阿绸也没让他:“听说宫少禁欲三个月了,怕是得比我不满吧。”
想起那屈辱的三个月,宫玦的脸色到底还是冷了冷:“你查我啊?”
“怎么?怕人查?”阿绸看向他。
“不,随便查。”宫玦摊手,“偶尔玩点不同滋味的罢了。”
“没事,宫少年少时声色犬马,现在有心无力也很正常。”
“我有力无力,婚后你自然会知道。”
“你打算怎么让我知道,用你的四间刑房和一屋子玩具?”
宫玦拍桌子:“季筹你别给脸不要脸!”
阿绸喝了口热茶:“急了。”
总算进入正题,阿绸问:“婚礼地点。”
“中心大厦顶层宴会厅。”
“时间。”
“下月初八好日子。”
“参会人员名单。”
“宫氏这边的拟好了,等会发给你。季氏那边的呢?”
“早上发给你了。”阿绸说着已经拿起外套起身,“我等下还有事,没什么要聊的我就先走了。”
宫玦故意恶心他:“婚纱季少不亲自挑?”
“没那个趣味,我会穿黑西装。”阿绸说,“你要是死那儿了,我正好当场给你送葬。”
宫玦嗤笑:“季少先看好自己的肚子吧,婚礼当天来的都是重要客人,可别当场又生个二胎出来。”
“比起这个,宫少玩了这么多年,硬是一个私生子、私生女都没搞出来……”阿绸说着眼神向下,“其实也挺耐人寻味的。”
宫玦霎时火起,抓起茶杯便砸,但阿绸扭头就走了,茶水正砸在后面的司念身上。
司念的右眼皮终于不跳了。
阿绸也不是因为聊婚礼事宜才心情不好的,而是那个小保姆的事搞得他心烦意乱。
要只是个普通的保姆倒也罢了,她是当年那个死者的妹妹,对胡盐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即便是事务缠身的现在,也很难让人不在意。
就连在去警署的路上阿绸也坐在车里一脸凝重,直到快到了,才惦记起理理思绪,准备去会见那个叫钟邕的人。
钟邕50出头的样子,Alpha,信息素是铁锈味。
带一点金属的寒凉,又有点像血的味道。
不得不说能做到警长的人,到底会给人一种不一般的感觉。
阿绸同他握手:“您好,钟警官。”
“您好,季少。”钟邕说着伸出手去,面色说得上是和蔼,“上次来的只是个职员,这次季少亲自来了,想必有什么要紧事了?”
“我们有了新的方向。”阿绸说,“近三个月内,宫玦应该动用内部关系查过两个人的档案信息——戚卿和霜升。她们是一对姐妹,姐姐戚卿曾经死在宫玦手上,最后登的是失踪案;他通过调动信息找到了妹妹霜升,试图用妹妹把姐姐覆盖掉。如果掌握这个证据,会不会有用呢?”
钟邕的指头敲着桌面,抬眼看看阿绸:“我说你们季氏怎么会找上我。你要是提起这桩案子,那我明白了——胡盐,对吗?
阿绸皱了皱眉头。
钟邕却还是那样和蔼地笑笑:“案件相关的细节,我过目不忘,更别说她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像她这么死犟的人,这年头可不多了。”
阿绸顿了顿,只说:“希望您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她和我之间有联系,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钟邕好笑地看看他,却没有多问,只道:“她怎么自己不来?是信不过我?”
阿绸也不瞒他,点点头:“是的。不过从现在开始,她也不得不相信你了,因为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可以。”钟邕说,“很警惕。”
他拨动着电子屏,查询着最近的档案信息:“确实有记录,三个月前宫玦来过,应该是因为发现了两份十分相似的身体数据。”
“身体数据?”
“是的,死者戚卿的存在痕迹基本都被抹去了,但是幼年在孤儿院时接种疫苗、身体检查的记录这些抹不掉,看来‘后台’的最高权限还没到这里。”钟邕说,“所以他们没法彻底让戚卿消失,就只能覆盖。”
“三个月前,霜升曾入职宫氏名下的保姆机构,不过现在已经辞职另投他处了。应该就是那时宫玦发现了员工中有个幼年经历跟戚卿高度相似的人——最重要的是,她们姐妹俩在孤儿院时的身体数据高度吻合,是双胞胎吗?”
阿绸点头:“是的。”
“是了,疫苗接种情况完全相同,身体数据基本相同,她完全可以覆盖掉戚卿那些没有被抹除的信息。”钟邕说话还是慢条斯理的,“对于宫玦来说,这简直就像戚卿回来了一样。”
“然后监控录像显示,他确实来过警署,找的是……哦,这个人啊。”
钟邕笑得有些阴冷:“呵呵,早该想到这小子是内鬼。这样的话,对‘后台’的怀疑范围又可以缩小了。”
明明是自己人,但阿绸莫名觉得这笑容令人发怵,他探探头:“钟警官,我能看看监控吗?”
“你不能。”钟邕一边拒绝,一边将屏幕又向自己移了移,“季少,这可不在你的权限内。”
“……所以即便查出了证据,我也不能留一份吗?”
“当然不能。”钟邕客气地笑笑,“实不相瞒,不仅你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啊。”
话虽这么说,但分析过程钟邕还是毫不吝啬地讲给他听了:“所以现在我调一下内鬼的操作记录——对,没错,他们是动了那姐妹俩的档案,甚至还搞清楚了如何在内页进行信息覆盖。万事俱备啊,算是只等霜升点头同意了。”
阿绸有些不解:“那霜升变成了戚卿之后,霜升这个人不就又消失了吗?”
“以‘姐姐’身份给‘妹妹’办理意外亡故就可以了。”钟邕熟练得好像这些坏事儿他都干过,“有内鬼在,宫玦想干什么都很方便。他应该是打算让‘妹妹’误以为只是改个名字,实际‘妹妹’到场后办理的会是‘戚卿失踪案销案’和‘霜升亡故证明’,之后‘霜升’便会误以为自己改了名字,开始以‘戚卿’的身份生活。”
见阿绸正直勾勾盯着他,钟邕摊手解释:“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这么多年,种种手段我见多了。不过宫玦这么做肯定没问过他老子,以宫老爷子的狡猾,不会允许他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的。”
“这些证据我留下了。感谢你季少,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钟邕说,“这些可以成为再次申请彻查‘戚卿失踪案’的契机,但申请能不能通过,就要看你们季氏的神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阿绸闻言掏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这是下个月婚礼,宫氏将要邀请的宾客名单。如果我们现在对‘后台’的权限和内鬼人脉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那么这份名单还能不能把范围再次缩小呢?”
钟邕神色悠哉地接过,滑动两下,然后脸色忽然一变。
阿绸忙问:“有头绪吗?”
钟邕已经把页面关上,手机还给阿绸:“这我不能告诉你。”
钟邕说:“你得让你父亲来。”
【??作者有话说】
作品三要素:枕头,拳头,还有老头。
下章午夜场~!
“事情就是这样。”阿绸对着接收器闷声道。
“你认真的吗?”不清楚事情经过的胡盐感到崩溃, 但因为正在外面巡逻,所以不好发作,只用正常的语气说着责怪的话,“你的意思是, 你不仅什么证据都没搞到, 而且还被他诈出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不, 他应该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只是知道我们有关系。”阿绸越说声音越小。
胡盐额头青筋突突地跳:“那不还是一样吗?能猜到宝宝在我这儿的人又多了一个,万一他是宫氏的人怎么办?”
“可我觉得他看起来挺尽心尽力的, 如果你和他聊过,你也会觉得他可以信任。”
“看起来可信他就可信了?季筹, 这是你女儿还是我女儿?”
“阿盐, 你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好不好……”
胡盐气得大喘气:“真服了,这跟我自己去找他有什么区别, 还以为你这个富二代身份能有点用呢……”
接收器里恰传来程风的声音,是跟路人说的:“您好,抽查抑制剂携带情况, 请出示抑制剂。”
几秒后,程风说:“这支过期了, 请缴纳罚款20元。”
阿绸听得皱眉:“你那边好吵, 你在巡逻吗?”
胡盐回:“是啊,不说了, 我先上班。”
“等等!”
“又怎么了?”
阿绸靠在书店一角的书架旁:“我想你了。”
胡盐又心软了:“你忍耐一下好不好, 等事情解决完,我带你回家。”
“你确定吗?”阿绸的声音闷闷的,“你不会觉得压力很大?不会觉得不想跟季氏扯上关系?不会觉得养别人的孩子很亏?”
“那再亏我不是也养了吗?你有时间想想正事不好吗?哪来的心思想这些?”胡盐想数落他, 又狠不下心, 语气软绵绵的, “不是你说的很少有机会跟我联系吗?你现在到底在哪?”
“警署旁边的书店。”阿绸说着把手上的书放回去,佯作挑选,“我父亲进去和钟邕谈话了,他们不让我听,我就看看书等他们出来。”
“保镖不在你身边?”
“书店人多,他们不方便进来。”
“好吧。”胡盐叹了口气,“阿绸,我从来没有因为宝宝不是我亲生的而嫌弃过她。”
也不知道她的“从来”是从什么时候算起的,反正她说:“我充其量只是不希望她是宫玦的孩子,现在查过了,既然她不是,那就已经不需要再考虑这个问题了。至于季氏,那是你和宝宝的家人,跟我没关系。”
“他们不会把宝宝当作家人的。”阿绸说,“Omega婚前的私生女,在这些名流家族里讨生活,即便衣食无忧,也是遭人轻贱的。”
“那你就让宝宝跟着我。”胡盐说得果断,“吃的住的可能没有你们季氏好,但是在外面,谁要是给她委屈受,我能把他头拧下来。”
“呵,”阿绸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也是无家可归的,我也是不招人待见的,记得带我一起走。”
“好啊,但是现在。”声音从背后传来,“抽查抑制剂携带情况,请出示您的抑制剂。”
穿着巡逻队制服的好处是,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有人在意。
在这遍地故事的世界里,巡逻兵就是最常见的NPC。
阿绸缓缓转过身来,逼仄的两道小书架之间,再多一个人都挤不下了:“……你不是在上班吗?”
“是啊先生,请您配合,出示您的抑制剂。”胡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怎么,您不会是没有带吧?”
“啊……”阿绸忍不住轻叹一声——胡盐这穿着制服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真是比世上最烈的药都让人受不了。
他当然很清楚,按现在的站位,外面的人是可以看到胡盐的,所以她才佯装一副正常上班的模样。
但他也很好奇,胡盐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今天没什么正经会议要开,所以他穿得很不正式,外套脱下来之后,里面是一件黑色V领针织衫。
他说:“不好意思长官,我忘记放在哪里了,要不您找找?”
这个时候胡盐的想法是——好家伙,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穿这个?你这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是的,这件衣服是真的很过分,领口露出白花花的一大块不说,遮住的地方也薄溜溜地吸在身上,绝大多数的肌肉都清清楚楚的。
她嘴巴动得幅度不大,但还是发出了模糊的声音:“以后在外面不许穿这件。”
阿绸拉过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一些形体的起伏,一些肌肉的韧性,一些针织布料带来的丝滑触感。
胡盐的身形岿然不动,仿佛是正常的搜身,但手已经在阿绸的指引下走遍了名山大川。
“您脸红了,长官。”阿绸提醒。
胡盐惩罚性地揪住那小小的突起一拧:“先生,您不会是真没带吧。”
阿绸痛哼一声,胸口便湿了一小片。
还没来得及说话,胡盐便又是一下:“像您这样的Omega,不随身携带抑制剂的话,真的非常危险啊。”
“嗯……”阿绸堪堪扶住书架,身体却还将另一边向前送去,“所有巡逻兵巡查的时候……都和您一样吗……”
“这倒不是。”胡盐偏偏并不碰另一边,执着地又拧了一下,“主要是并不是每个被抽查到的人都像您这么不配合。”
这一下用力过猛,不仅阿绸的衣服湿了半边,连胡盐的手上都是一片湿意。
她将湿淋淋的手抬高到阿绸嘴边,语气说得上是冷淡:“您准备好交罚款了吗?”
阿绸伸出舌头舔舐着她的手指,轻声道:“可以等我……再找一找吗?”
……这是还没玩够吗?
胡盐也是服的,他以为这是在哪?虽然在监控死角,但这确实是书店啊。
她本身就在附近街区巡逻,听说阿绸在这里之后丢下程风就来了,美其名曰分头行动能早点完成抽查任务。
这要是待会被程风发现她其实压根没干活,她要怎么去跟风哥解释呢。
短暂的迟疑后,胡盐最终决定把风哥的事先放一放,先解决一下面前这位。
毕竟她还挺担心阿绸会不会真没带抑制剂出门。
“转过去。”胡盐说。
阿绸依言背过身去。这样看不见的角度让他有点紧张。
胡盐则伸出手,从他的肩膀开始,一路摸索到后背、腰际,然后再向下。
是个非常饱满的臀,但阿绸很快扭过头来看向她,语气也正常了不少:“不在那里。”
胡盐才反应过来,阿绸接受不了有人打他生殖腔的主意,当然也就不喜欢旁人对他的屁股感兴趣。
胡盐收手道:“那转回来。”
阿绸松了口气,依言又转了回来。
胡盐眼神向下,掌心覆住了和抑制剂形状最像的地方:“在这里吗?”
阿绸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干:“嗯。”
“你确定?”胡盐挑眉。
阿绸反倒不敢搭腔了。
眼看胡盐伸手就要把拉链拉开,他终于不敢再挑衅:“等等,我想起来了……”
他说着按住胡盐作乱的手,虽然阻止了她拉开拉链,但防不住她快速揉弄着:“真的想起来了吗?要不还是找找吧?万一真在这里呢?嗯?”
阿绸脸色通红:“不在,真的不在,别……”
他只得率先从这场游戏中认输:“不行阿盐,会被人注意到的,我的信息素……”
“……真就是又菜又爱玩。”胡盐骂着,嘴皮子都不敢动太大幅度,“你到底带没带抑制剂?”
“在车上……”
胡盐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摸出抑制剂就要给他扎上,阿绸却条件反射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胡盐也是一惊:“干嘛?”
阿绸似乎也对自己的举动感到惊讶,但他还是要求道:“……我能不能自己来?”
当然可以。
胡盐不知道他这是什么规矩,只是把抑制剂交给他,看着他给自己打上。
巡逻队的抑制剂效果很好,阿绸的信息素很快恢复了正常值,脸上的潮红也退了下去。
胡盐这边早已开好罚单:“未随身携带抑制剂,罚款50元,请付款。”
阿绸把外套穿上,拉链也拉得严严实实,然后规规矩矩地把罚款交了。
“感谢您的配合。”胡盐说着把罚款机收起,一面身板挺直地走出书店,一面说着那句说了千万遍的警示词,“请大家对自己负责,对他人负责,即便没有被抽查到也不要存侥幸心理。自查是否随身携带抑制剂,做遵守联邦法的好市民。”
又等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阿绸便走出书店,恰看见钟邕和父亲一起从警署里走出来。
他看见钟邕热情地和父亲握着手:“既然季老也不是凡人,那我这边就放心了。咱们可说好了啊,我这边就大刀阔斧地干,至于那位大人那里,还得季老您多走动啊!”
父亲也朗声笑着:“钟警官这样有正义感的人,现在真是不多见了呀。季某一介商人,要是能帮得上忙就最好了。商务什么的都是其次,主要不能让不法分子逍遥法外啊!”
“哈哈哈是是是,”钟邕连声应道,“哎,咱一码归一码,这次咱们主要追查的是宫氏,那肯定是得跟季老您联手合作,才能啃掉宫氏这块硬骨头。但是——”
钟邕笑笑地看着他:“等什么时候有机会清你们季氏的案子了……季老,你也一样逃不掉。”
【??作者有话说】
今天文被全文投诉了,理由是13章涉嫌蔷监。我的申诉理由是不涉及,连衣服都没脱。(我寻思我都排雷排成那样了咋还往后点呢)
如果最后没锁我就接着写,锁了的话,我就开始开心地构思下一篇了哈哈哈哈(还没想好写哪篇,一时半会估计也开不了新坑,专栏大家自己逛逛,喜欢哪篇收哪篇)
听到这样的对话, 阿绸是毫不意外的。
他曾对胡盐说过:“上流社会的本质就是特权阶层,那里利益链错综复杂,有污点的人也不止宫玦一个,你杀不完的。”
其实就是他们季家也不干净。
他一直是个不被委以重任的Omega, 那些脏事他没经手, 但也有感知。当时他不知道胡盐的愤懑究竟辐射到了多大的领域, 是不是接受不了所有上流成员——比如像他这样的人,即使没真正参与, 吃穿用度也一定是从那些脏事里受益了。
好在,胡盐给出的应答是, 她的执念只在宫玦一个人。
毕竟多了她也管不了。
这么说来, 钟邕会信不过他也是正常的了——如果钟邕退休前还有机会的话,他肯定还想办了季家, 那阿绸作为季家的儿子,掌握太多信息也不是好事。
但阿绸本人根本不在乎这些,如果不是为了胡盐和孩子, 他本身也未必会再回来。
眼看着俩老头握手都握出青筋来了,脸上还乐呵呵地笑着, 阿绸对这种生活打心底里感到厌烦。但是当父亲转身要上车, 他还是伸手为父亲拉开车门。
季老爷子则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闻闻自己身上什么味儿。丢人现眼的东西,不要坐我这辆。”
阿绸则司空见惯地低低头:“好的父亲。”
看着父亲的车开远后, 他也上了自己的车, 坐在后排,将鼻子以下掩在外套领口里。
虽然别人不喜欢,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好味道——那不仅是奶香, 还是和胡盐接吻时的甜味, 还有胡盐手掌上特有的、无关信息素的体香。
宽大的外套下, 针织衫紧紧地缚在身上,似乎留下了胡盐抚摸他时的触感。
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
结婚请柬很快发出,宫、季两家的旷世婚礼,也被炒到了头版头条。
季家的小儿子季筹一改往日在媒体面前的活跃,不再接受任何采访,所以舆论认为他的最初目的就是逼婚。既然目的达到,就不再继续露面了。
宫家的唯一继承人宫玦也对此兴致缺缺,舆论表示了对他的理解和同情,万千Omega一夜心碎,并对丑O的逼婚行为表示谴责。
虽然两位当事人都并不期待这场婚礼,但宫、季两家请的婚礼策划是专业的。尤其是请了那么多大腕大牛,婚礼现场的逼格怎么也不能低了。
主策划在接受采访时透露,婚礼将采用电磁影像技术。届时中心大厦顶楼的宴会厅内看起来会像无边无际的浩瀚宇宙,象征两位新人的情谊超越宇宙星辰,同时宾客们会感受到在太空用餐般的极致体验。
而在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背后,各方势力暗流汹涌。
季老爷子积极走动,频繁接触“那位大人”,意在切断宫家的后台。
其实宫家和“那位大人”关系如此紧密的原因无非两种——要么,宫家可以为“那位大人”牟利;要么,宫家手上有“那位大人”的把柄。
钟邕之所以一定要见季老爷子本人才肯说出“那位大人”的身份,就是要看他到底有没有跟宫氏硬碰的本事。
很显然,结果是,有。
要么,他能许给“那位大人”更多的利益;要么,他可以联合“那位大人”将把柄从宫氏手中解除。
宫氏那边显然对季氏的动向有感知,也频频派人去“那位大人”处探口风。虽然得到了令人安心的答复,但宫氏依然在做两手准备,保镖人手有所增加,状态看起来也比平日里紧张。
警署方面开始从其他城市调来人手,训练也更加严苛,对外声称是因为内部比武,实际另有所谋。
同时,“戚卿失踪案”的调查申请通过了,但为了不打草惊蛇,钟邕没有直接去宫氏那里调查。
他曾说过后续如果有需要配合的地方,会再来找胡盐,现在他来了。
当胡盐下班回到家时,钟邕正在门前小巷里等她。
当时天将黑未黑,胡盐手上拎着刚从菜场买的菜,看到他时,步子顿了顿。
钟邕热情地叫道:“哟,胡小姐,好久不见啊。”
胡盐却没理他,而是直接绕过,拿钥匙开门。
霜升正在家哄孩子,见胡盐回来,兴奋地叫道:“姐姐,你知道吗?宝宝超聪明的,学东西超快!我今天教了她……额,这位是?”
见胡盐后面又走进来一个大个子,霜升有些茫然。
钟邕则立刻把她和照片对上了,也跟她打招呼:“您好,霜……”
胡盐出言打断:“没什么,不用管他——孩子给我吧,你去做饭。”
结果在霜升怀里乖乖的孩子,到了胡盐这儿就像条八爪鱼一样,挣扎着要跑。
胡盐只得把宝宝放床上由她自己玩。
钟邕见胡盐不想搭理他,就跟宝宝做鬼脸,逗得宝宝咯咯笑着伸手要抱。
然后宝宝就到钟邕怀里了。
胡盐感到无语——就是除了她抱谁都行呗?
厨房里传来饭菜香味,钟邕称赞:“她厨艺不错啊,今晚吃胡萝卜炒猪肝?”
胡盐看也没看他,只是开始卸身上的装备:“没打算留你吃饭。”
“没事,我待会去巷口吃碗面挺好的。”钟邕抖了抖宝宝,说起话来好像胡盐的十年老友,“你住的这地方还真不错,要菜场有菜场,要小吃街有小吃街,我看路边还有个幼儿园,以后孩子上学什么的都方便……”
胡盐把沉重的武器包往桌上一掷,“砰”得一声:“你到底来干嘛的?”
钟邕还是那样笑眯眯的:“你能再完整地描述一下戚卿死亡的经过吗?”
现在胡盐知道他为什么要抱宝宝了。
要不是宝宝在他怀里,胡盐应该已经把他的脖领子揪起来了:“你哪来的脸问我这种问题!”
“你小点声,别吓着孩子。”钟邕一本正经地责怪她。
霜升也从厨房探出头来:“怎么了姐姐?”
胡盐摆摆手,语气也不好:“你做饭,没你的事。”
霜升鼓鼓腮帮子又缩了回去。
钟邕向厨房看了看:“霜小姐还什么都不知道?”
胡盐尽量压住自己的脾气:“她为什么要知道?让她知道她和杀害她姐姐的凶手恋爱了三个月吗?”
“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钟邕回完,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胡盐骂道:“愣着干嘛,拿你那个屏出来做笔录!”
胡盐之所以反应激烈,是因为这段经历她说了太多次了。
甚至有那么两次,她是说给钟邕本人听的,当她失魂落魄地求着钟邕展开调查时,钟邕只是神色冷淡地回复道:“时间不能保证,回去等消息吧。”
哪像现在这么热情。
但是自他知道胡盐和阿绸有关系后,直到现在宝宝还安然无恙,也没有人来找胡盐的麻烦,就足以证明他这个人是没问题的。
那胡盐就算再气也会配合:“那天下午我从私人影院离开,开车去直播室接戚卿……”
“几点?”
“4点半。”
“你去私人影院干嘛?”
“看电影啊。”
“跟谁?”
“你管我跟谁?”
钟邕看着她。
胡盐投降道:“当时的后辈,叫司念。现在是宫玦的保镖队队长。”
“哦——”钟邕一脸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眼光不错。”
胡盐皱起眉头:“你怎么会知道她,她犯过什么事儿吗?”
“别担心啊,暂时还没发现呢。”钟邕一脸“我懂”地转着电子笔,“只是我手上既然那么多宫氏相关的案子,那这些年我肯定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他们的人有哪些,长什么样子,早都刻在脑子里了。”
胡盐确实会为此松口气。
她就是再烦,司念也是她教导过的后辈,是她在整个复仇过程中能完全信任的人。虽然有些事司念干得离谱又过分,但交代她的活儿好歹是都乖乖干了,该守住的秘密也是老老实实守了。
还是那句话,她本性不坏,真要是被宫玦逼着干了什么不该干的,那也不是胡盐想看见的。
然后钟邕的提问继续:“你们在私人影院干嘛了?”
胡盐就奇了怪了:“不说了看电影吗?”
“看电影为什么不去普通电影院?”钟邕问。
“我……”胡盐真想动手了,“警长就什么都能问吗?”
钟邕说:“请您配合。”
胡盐搓搓自己的脸,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就理解为搞对象吧。”
“所以你去接戚卿的时候,身上是司念的信息素味道。”钟邕在屏上写写画画,“我记得是硝烟味——味道重吗?”
胡盐一脸颓丧:“重。”
“你怎么知道?”
“戚卿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