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婷搭腔:“表哥说得也有道理。”
有了苏燕婷这句支持后,叶深惊喜极了:“是啊,小妤,你这一趟回国也不会浪费,跟我们回京看看孩子,之后再出国吧,以后我也会给你寄孩子的照片,不会让你担心的。”
李希妤看清叶深眼睛里的“喜意”,她登时悲愤极了,这让她想起了出国前叶深那副“通情达理”的模样,这狗东西怕是老早就盼着她出国。
人总不会责怪自己,李希妤开始把自己“被骗出国”的恨意转嫁到叶深身上,要不是他怂恿纵容,当初她干嘛放着好好的叶家媳妇不做,跑出国受委屈。
李希妤对叶深的愤怒和怨念达到了极点,她将手上的衣服猛地砸向叶深,神情崩溃语无伦次:“你这个混蛋,都是你害得我,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出国,我也不会沦落到在国外端盘子,都是你害得,你这个没种的男人,你是个王八蛋!”
“你害死我了,你现在还让我去那个鬼地方,你怎么不自己去,你去端盘子啊,你怎么不去!”
叶深惊呆了:“你在国外端盘子?你为什么要端盘子?”
李希妤捂着自己的嘴,她睫毛上挂着泪珠,意识到自己刚才气急之下当众说了什么之后,她的脸色青青白白,羞愤欲死。
这个地方她待不下去了。
李希妤闷头一语不发收拾行李。
叶深这会儿却是关切道:“小妤,你,你怎么沦落到在国外端盘子了?你在国外过得不好吗?”
“滚,用不着你假惺惺。”李希妤合上自己的行李,猛地推了一把叶深,拽着行李往外走,这一回,谁劝都没用,除非是婆婆曾蓉亲自来请她。
李希妤已经清楚的想明白了,她的底牌是婆婆曾蓉和儿子聪聪,依靠叶深这个狗男人完全没用。
苏燕婷等人给她让开了一条路,李希妤抓紧了手中的行李,头也不回地倔强往外走。
叶深见谁都没上去劝,他慌慌张张上去拦住李希妤,却被李希妤推开了好几次。
于是叶深……他转头回去了。
“小妤她劝不住,也没办法了,让我妈来劝吧。”叶深苦笑了几声。
其他人面面相觑。
覃老师给了苏燕婷一个眼神,心想你这个瓜真不错。
苏燕婷心想也是看了场大戏啊。
叶深连忙给曾蓉打电话,曾蓉这会儿原本急着赶去搭飞机,接到儿子的电话,劈头盖脸骂他一顿:“聪聪就这么一个亲妈,你要是追不到小妤,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你可别把我的小妤气走。”曾蓉按住自己的胸口:“我现在赶紧搭飞机过来,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班,昨晚上气得我睡不着觉。”
“妈,你赶紧过来吧,你来劝劝小妤。”叶深叹了一口气,他的语气里充满同情:“小妤她在国外过得不好,她在国外端盘子。”
曾蓉冷不丁一个激灵:“你说什么?”
“小妤都在国外沦落到端盘子了……妈,你过来好好安慰安慰她吧……行,我跟她复婚,她这几年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叶深原本不想跟李希妤复婚,希望她能回到国外过好日子,然而意外得知李希妤在国外过得不好,他作为男人的责任心和同情心开始发作。
李希妤怎么说,也是他的第一任妻子,是他孩子的亲妈,她若是过得不好,他应该照顾她。
曾蓉拿着电话的手险些握不住,什么?李希妤在国外沦落到端盘子了……
她的眼前一片金星,曾蓉跌坐在沙发上,全身如堕冰窟。
就在这一刻,她不打算坐飞机赶去羊城,也不准备再要李希妤这个过去的儿媳妇。
她想要的儿媳,应该是文化高材生,是海龟大才女,而不是学业中断,沦落异国他乡端盘子的丢脸倒霉蛋……
曾蓉的脸一瞬间拉了下来,以前她瞧不上苏燕婷的出身,暗自笑她泥腿子,农村女人,心机重,不择手段攀高枝,笑小姑子把这样的儿媳妇当成宝……而现在她在电话里殷勤期待的儿媳,竟然在国外端盘子。
曾蓉觉得膈应,胃里涌上来了一股恶心。
太丢人了,她儿子娶谁不好,也绝不再捡这种破烂!
曾蓉挂断了电话,她不准备再过去了,同时她在心底做下决定,决不能让叶深跟李希妤复婚,李希妤把他们叶家当什么了,避风港湾?垃圾回收厂?
“浅浅,我要跟小妤复婚!”叶深此时在心头坚定下来了这个信念。
以前在叶深的回忆里,大多是李希妤趾高气扬张牙舞爪的样子,她追求浪漫,追求诗情画意,总是嫌弃他不懂情调,叶深也在内心里嫌弃她麻烦,多事,觉得跟她待在一起,还没有自己独居来的快活,至少不用应付这样一个多事的妻子。
而在刚才见到李希妤红着眼睛,满心满眼都是委屈,她在哭诉自己在国外的遭遇——叶深极少见到她那样脆弱柔软的样子。
秦浅浅的脆弱可怜他见得多了,李希妤这副招人怜惜的模样还是他头一回见到。
一日夫妻百日恩。
虽然他跟两个女人结了婚,但实际上,他只跟李希妤有过真正的男女夫妻关系,叶深虽然散漫随波逐流了些,却也跟一头牛似的死认理。
当初他跟李希妤承诺过,如果她留学回来,还愿意跟他复婚,他要娶她的,这也是叶深跟秦浅浅结婚一年后没有发生关系的原因。
他内心还惦记着这一点,除非是李希妤主动抛弃他,不然她不会丢下她不管,既然她现在需要他,他会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你忘了,你本身就是来跟小妤姐复婚的……”秦浅浅听了叶深的话,心却越来越沉。
之前她知道叶深内心是不乐意跟李希妤复婚的,全是因为曾蓉的威逼,可现在秦浅浅听得出来,叶深是真心的,他真的打算跟李希妤复婚。
此刻的秦浅浅内心格外不是滋味。
虽然叶深没什么大本事,各种事情都习惯听他妈的,为人懒散,没什么上进心,日子得过且过……但他其实也是个好男人,当初他就是出于同情她,怜惜她,帮助她,才跟他在一起的。
他的脾气太好了,跟个软包子一样,哪怕她跟他哥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他竟然还会信她的话,她就没见过这么傻的男人。
到现在,她要真正失去叶深这个男人了。
第205章 、选角
江戎抱着两女儿回家的时候, 一场大戏已然落幕,他啥也没见着,两个小闺女今天要试穿元旦节的童话剧舞台装扮, 他在礼堂把人抱回来的时候, 一个穿着金白间色的小王子装,一个穿着大红色的皇后装扮。
这两套装扮都无比华丽,抱着这两闺女, 江政委一路上“羡煞旁人”。
“爸爸爸爸,放我下来!”回到自家院子里,第一个闹着要从爸爸怀里下来并不是往日里活泼的润润, 而是她姐姐小树懒圆圆。
每次换上漂亮的新衣服, 她们家江沅小朋友都会有一段时间的“活泼”buff, 恨不得周围所有人都来看她的漂亮新衣服。
而润润换上喜欢的衣服后,正好跟姐姐相反, 比如此时她穿着金色的帅气小王子装,整个崽变得矜持高贵了不少。
润润窝在爸爸的怀里,她变得无比文静, 文静的不像是平日里的她。
圆圆一边跑一边冲着屋里喊:“妈妈,你最漂亮的大女儿回来了!”
苏燕婷在屋里一听这话, 就知道她家大闺女又要嘚瑟了, 她笑着走出去, “让妈妈看看,咱家的圆圆能有多漂亮,哎呀,真的好漂亮啊!妈妈的漂亮的闺女!”
听了妈妈的夸奖, 圆圆心满意足扑进亲妈怀里。
苏燕婷接住了这个子弹大闺女,亲亲她润白的小脸, 母女俩亲昵的蹭蹭脸。
“妈妈!”江戎怀里的小王子润润则十分矜持优雅,她手上还攥着一把道具佩剑,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贺老五见到她的黄金佩剑,当场就要撕开白雪公主的淑女裙子,强行跟她换角色。
润润小朋友心头窃喜,她心想王子才带佩剑,白雪公主只能吃毒苹果喽,而她姐姐的漂亮皇后也只能造毒苹果!
所以整个童话剧只有她苏槿之小朋友最帅!
润润还暗搓搓地让亲爷爷给自己加戏,她要加一段王子舞剑的帅气戏。
苏燕婷:“这道具剑做得很漂亮啊,喔唷,帅气的小王子。”
润润的五官样貌本就雌雄莫辩,此时穿着金色小王子装,很有几分缩小版江戎的调调。
身边大长腿的爸爸还穿着一身迷彩装,父女两个如日月般交相辉映,让人挪不开眼睛。
哪怕是亲儿子江呈见状,都酸得要命。
“妈妈,她们幼儿园的衣服做这么漂亮?”童话剧的衣服夸张又华丽,到了江呈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已经不喜欢幼儿时期的花里胡哨,但是——这种夸张的角色衣服真漂亮啊!
大妹妹漂亮,小妹妹英气,而他这个大哥哥只能穿素净的白袍元旦上台弹古琴,真是呜呼哀哉。
比起妹妹身上的精致王子装,江呈更羡慕爸爸身上的硬汉迷彩装,他也想穿这么一身帅气酷的装束,因为他弹古琴,现在家属院的人个个都说他文雅,不像是军人的孩子,更像是个书香门第家庭养出来的孩子,爷爷江易阳听了这些话很高兴,说着江家祖上出了多少文人状元,他的大孙子有先祖遗风。
爷爷江易阳操心教他琴棋书画,想从小把他养成个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
江呈不想辜负爷爷的期盼,同时他在琴棋书画这些才艺上面确实有独到的天赋,他学这些东西完全不吃力,然而,他学这些不过是调剂生活的个人兴趣爱好,他不想成为什么温文尔雅的公子哥,江呈心底的愿望是像爸爸一样参军从戎,成为一个话少冷酷的硬汉。
江呈最喜欢武侠电视剧里面那种“人狠话不多”的杀手角色,又冷
又酷,让人崇拜。
可惜了,如果他没有两个亲妹妹的话,江呈觉得自己肯定是一个又冷又酷的小孩。
偏偏他成了“江大哥”,还有两个不省心的亲妹妹,大妹子聪明却懒得要死;小妹子活泼但少根筋,总要他这个做大哥的提醒照顾……江呈憋不住自己提醒关切妹妹们的话。
大妹子懒得动他要提醒,小妹子胡乱动他要关注提醒,也就不能给外人塑造成话少的酷小孩形象。
但江呈心底埋藏着一个全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愿望,他遐想他长大了,去外地读大学,离开了家里,没有了两个妹妹牵绊,在外人的眼里,他就不是那个话多爱叨叨的操心大哥,他要变成一个沉默话少的冷峻青年。
“舞台剧的衣服,当然要做的漂亮!”苏燕婷一会儿看看大女儿,一会儿看看小女儿,两个闺女的打扮都让人惊艳不已。
“妈妈,我舞剑给你看,爸爸,看剑看剑看剑!”润润文静不过三秒,得意起来从爸爸的怀里蹦跶下去,拿起剑开始狂向前刺。
这孩子年纪太小了,手上的道具剑更有分量,她这么乱挥乱砍,简直是自取其辱。
原本一身金色小王子装英俊帅气,舞起剑来那就没有丝毫帅气可言了。
江戎:“……”
江呈:“……”
面对女儿不留情面刺过来的剑,江戎随意侧身闪开,抬腿向前踢了下,小王子的剑拿不稳掉地上了。
只听得沉闷的一声响,道具剑坠落在地。
“呜哇!!爸爸坏——”润润小朋友捡起地上的黄金大剑,双手抡着向爸爸冲去。
江戎拿起一件小木棍,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孩子玩,每一次都把孩子的剑挑翻在地,想当年他玩刺刀的时候,孩子他妈都还没他女儿大呢。
“啊啊啊!!!”润润的五官急得皱了起来,气得在原地直跺脚,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苏燕婷抱着大女儿圆圆,在院子里一阵无语凝噎:“……”
这是亲父女?一个敢刺,一个敢踢,画面未免太过于精彩,想起之前家里发生的那一泼狗血大剧,似乎还没有此时润润大战哥拉斯怪兽爸爸来得精彩暴力。
一出父女反目成仇的狗血大戏。
“孩子回来了?怎么半天都没进来?”
叶深原本还在跟小姑姑说话,听见外面的动静,以为江戎夫妻俩带着孩子要进屋了,结果等了半天,还是没见他们进屋,外面更是吵吵嚷嚷起来,听见了孩子的大叫声。
圆圆矜持地抱住妈妈的脖子,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叔叔和陌生的阿姨,她好奇道:“今天家里有客人?”
她们小时候是见过表伯伯叶深的,不过年纪小,早就忘记了。
“表弟,这是你两个闺女啊,圆圆和润润?这个是圆圆吧,果然是像她们妈妈——”叶深转头看向一身小王子装的润润时,他愣住了,这孩子长得太像表弟江戎了,“这是润润,怎么穿这身衣服?”
站在叶深身边的秦浅浅这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她的目光扫过孩子,最后落在江戎的身上,这是叶深的表弟?她听过江戎的名号,但她是头一回见到叶深的这个表弟,当初她跟叶深结婚的时候,江戎已经南下任职了,没机会见面。
秦浅浅嘴角微微向上扬,露出了一个内敛温柔又惹人怜惜的笑容,她的眼睛总是由下往上怯生生的看人,这样的笑容很容易招惹男人的喜欢和怜惜。
她知道陌生的男人都会情不自禁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秦浅浅等着江戎和叶深把话题点转向她。
苏燕婷道:“这是孩子们元旦节的童话剧演出装。”
叶深好奇道:“两个孩子都要演童话剧?她们演的是什么剧啊?”
叶深家里的聪聪也上幼儿园,只不过聪聪可没那么多活动,再加上孩子被他妈曾蓉带着,更是请了保姆,现在他妈要赶来羊城,孩子只能让保姆照看了。
江戎淡淡道:“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叶深十分疑惑,他看孩子们的装束,以为是灰姑娘呢,一个王子装,一个像是灰姑娘的舞会装束,只是没有水晶鞋。
“润润是王子?”白雪公主里面的王子似乎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叶深转头看向漂亮的红裙子圆圆,“圆圆演的是白雪公主?”
演白雪公主的话,这衣服是不是太艳丽了?
江戎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这不明显是皇后?”
圆圆配合地说一声台词:“魔镜啊魔镜,告诉我,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是谁?”
她说完了之后,有些羞涩又好笑地转头埋进妈妈的颈窝,苏燕婷忍俊不禁,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女儿圆圆非常喜欢这个皇后的角色,装扮漂亮,还可以当众照镜子自恋。
“……皇、皇后?”叶深嘴角抽了抽,他内心十分不理解,这么漂亮的圆圆为什么要演恶毒皇后?这个幼儿园到底是怎么排练选角的?他刚才还以为这小姐妹俩,一个演王子一个演公主正搭配的,她们还一个像爸,一个像妈,无比养眼。
叶深忍不住好奇道:“那谁演白雪公主啊?也是这家属院的孩子?”
他的这话说出口,身旁站着的秦浅浅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叶深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直接跟他表弟聊起来了?
他不应该当众介绍她吗?
“是家属院的孩子。”江戎把气成河豚的小闺女提溜起来,这小家伙闹脾气了,装成大人的模样,抱胸扭头,坚决不正面看爸爸。
润润注意到了秦浅浅这个样貌柔美的阿姨。
秦浅浅跟润润对视,她加深了脸上的笑,想着孩子的爸爸肯定要看她,她期待江戎见到她时候的反应。每次男人见到她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注意到她,目光发怔,与她对视时心动神摇。
这一下,话题肯定要说到她身上来了。
“家属院的孩子?那我一定得去瞧瞧这孩子有多漂亮,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演白雪公主?”做下决定要跟李希妤复婚的叶深,又开始变得没心没肺起来。
江戎沉默一瞬,随口道:“师长家的小儿子。”
“哇,师长家的孩子!”叶深惊讶了一瞬,随后他察觉到不对劲:“师、师长家的小儿子?白雪公主?”
他们这幼儿园的选角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第206章 、棒棒糖
“这是你们的表伯伯, 爸爸的表哥。”苏燕婷给孩子们介绍了叶深,“另外这一位,你们喊秦阿姨就行了。”
“表伯伯, 秦阿姨。”小姐妹俩异口同声。
叶深还处在“师长家的小儿子演白雪公主”的震惊中, 江戎则拎着孩子们进屋了,他进屋扔下孩子,独自走去厨房打开冰箱, 拿了一瓶汽水拧开,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
润润揉了下屁股,跟个小奸细似的在厨房外探出一个头, 她大声道:“妈妈, 爸爸偷喝汽水!”
她一边喊一边快速冲进厨房, 就跟听了冲锋号似的冲进战场,江戎自己喝自己的, 懒得搭理这个小矮子。
记仇的润润快速在爸爸的鞋子上踩了一脚,随后麻溜地往外跑,她要躲妈妈背后去。
江戎瞥见小女儿那逃荒似的背影, 又好气又好笑,把瓶盖拧好, 大步走出去。
一出去就听见臭女儿围着亲妈苏燕婷七嘴八舌开始告状:“爸爸坏爸爸坏!爸爸他欺负人, 他是个老不羞!”
“妈妈你看他都多大年纪了, 他还欺负小孩!”润润满肚子怨气,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描述“爸爸有多坏”,尤其是这会儿家里有客人在, 更是增加了她有恃无恐的嚣张气焰。
她要当着群众的面,揭露爸爸的恶行, 让客人和妈妈来审判他!
“贺小妞的爸爸就不这样!贺小妞拿着枪砰砰砰,他爸爸就会啊啊啊中枪——”苏润润小朋友捂着自己的胸膛,声色并茂地演绎连中数枪的痛苦模样,演完了之后,她就开始抱怨:“我爸爸就从来不这样,他还打我!他把我打死了!”
苏燕婷:“……”
看着小女儿那副怨气冲天告状的模样,她觉得自己不该笑的,但是她真的很想笑。
江戎就很不给面子了,他“噗嗤”笑出声,他笑得很大声。
听见爸爸的笑声,苏润润小朋友几乎要气得跳起来。
“妈妈,你怎么给我挑了这么个爸爸!”苏润润睁大了眼睛看着苏燕婷,跟江戎如出一辙的凤眼气势汹汹,仿佛在质问苏燕婷:妈妈你是不是眼瞎才挑了这个爸爸。
“你们爸爸长得好看。”苏燕婷转移话题,问她:“贺小妞是谁啊?”
润润理所当然道:“贺小五啊。”
“妈妈,是小胖先喊的,现在我们都偷偷喊他贺小妞,贺小美,贺小公主……”苏润润贴近了亲妈,小声透露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的秘密。
她竖起一根手指大声“嘘”了一声,继续道:“小胖说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苏燕婷摸了摸女儿的头,心想你们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来,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
“妈妈,爸爸真的好坏,我们不要这个爸爸了好不好——”哪怕被妈妈转移了话题,含泪委屈的润润小朋友继续掰扯回来。
苏燕婷:“……”
沙发另一头的叶深听了孩子稚嫩的话,他都憋笑了好几次,真没想到表弟在家里,这么不讨女儿喜欢,这也太惨了点。
他凑近了江戎,用手肘推了推他:“表弟,你两个漂亮女儿哎?这么惨,在家里这么不讨女儿喜欢?”
“我看人家家里的女儿都挺喜欢爸爸的,怎么唯独你家这样?”
江戎手上拿着汽水,喝了一口,一双凤眼懒懒地瞥了叶深一眼,微微仰了仰头,靠在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上,长腿舒展向外,神情放松。
因为今天有客人在,苏燕婷也没要求他一身臭汗回来立刻洗澡,这会儿衣服沾着草屑坐在沙发上,手上一瓶冰汽水,这就是属于男人的极致的舒爽与自由。
他心想这个表哥来了还有点用处。
只不过他还跟小时候一样,话多,问题多,令人烦不胜烦。
江戎跟叶深从小一起长大的,或许表兄弟之间还掺杂着各种各样爱恨交织的问题,但是两年没见面,此时见到叶深,他还挺高兴的。
叶深也是如此,在他眼里,江戎比李希妤更重要。他打小就跟江戎关系更亲近一点,哪怕有一堆的垃圾话,都只跟江戎说,虽然表弟不爱听,听了几句就挂了,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骚扰表弟。
“跟你说话呢,你别不搭理我。”叶深跟他靠在一起,“兄弟,你要不要跟我学学,我给你支个招,保管让孩子喜欢你。”
江戎侧头看他:“什么招?”
“平日里对孩子好点啊,干嘛非得招惹孩子,我家聪聪他就最爱我这个爸爸。”叶深小声道:“你在家时间少,没必要太管着孩子,有她爷爷奶奶妈妈平日里管着就好,你对着孩子多纵容一点,孩子就喜欢你了。”
江戎不说话,比起听叶深的这些废话,他觉得躺着享受更舒服。
“你这什么反应啊?”叶深看不惯他这样:“我这是跟你传授男人享福秘籍,你不知道管事的最讨人嫌?你当政委后这么爱操心了?女儿也这么管着,干嘛不让她干这个,不让她干那个,这些都让她妈来管。”
“这样她就来找你撒娇告状了。”
江戎坐起来,跟叶深勾肩搭背,两人窃窃私语:“你说的道理很对,但我跟你条件状况不一样。”
叶深:“哪不一样了?”
江戎无情地指出:“你没老婆,我有老婆。”
叶深:“……跟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江戎斜斜睨了他一眼:“孩子喜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婆满意,老婆喜欢我——这种感觉,我想你是不会懂的。”
“差点忘了,你又要换老婆了。”江戎挑眉:“你的‘真爱’嘛,也不过如此。”
叶深舌头打结:“我要肩负起我作为男人的责任,我会跟小妤复婚,照顾她一辈子。”
“你自己看着办。”江戎并不关心也不在乎叶深跟谁结婚。
叶深盯着他,他突然满是好奇,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江戎,然而身旁一大堆的人,他不好直接说出口,于是他找到纸和笔,给江戎写小纸条。
他本可以选择把江戎叫到隐秘的地方,两个人单独说话,然而他情不自禁选择了写小纸条,这有点像是孩童时期的玩法,小时候他也是这么偷偷给江戎传小纸条。
叶深在纸上问他:“你对表弟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现在还是爱情吗?你难道不觉得,两个人相处的久了之后,无论是什么感情都会变得稀疏平常。”
“就像是读一本书,读第二遍的时候,已经再也没有吸引我的地方。”
叶深觉得自己就像是处在迷雾之中,过去他以为自己爱秦浅浅,或许也是爱过的,有着恋爱的激情,可是相处的久了之后,他又觉得一切都变得平淡乏味。
一开始柔弱惹人怜爱的秦浅浅给了他很多新鲜感,让他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人,她满心满眼的崇拜让他找到了自己属于男人的自信。
然而久了之后,好像也就是这样。秦浅浅给他戴绿帽,在一瞬间的崩溃之后,没多久,叶深发现自己也没多难受。
难受是有的,却不是“非她不可”。
更加讽刺的是,刚才他觉得脆弱的李希妤比秦浅浅更能带给他新鲜感,秦浅浅的那一套虽然好用,但他吃腻了。
有时候秦浅浅那副怯生生招人怜爱的模样,也会让他觉得烦躁。
江戎看了他的纸条,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的写下几行字:“如果人是一本书,那么这辈子走完,这本书才能写完,每天都有崭新的一页,那又怎会没有吸引我的地方?”
“除非,你们一直在用虚假的面目示人,不是没有新鲜感,而是你已经懒得再扮演这个角色,也厌恶了她扮演的角色。”
写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江戎蓦地想起了跟苏燕婷刚结婚那时候,两人立下的约定,在家里,在彼此面前,他们可以随意暴露自己的任何一面。
当初的约定,八年过去了,在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但是习惯却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本能的习惯了在对方面前毫无顾忌地想干嘛就干嘛——这也是他结婚多年后越来越放飞的原因之一。
在外面他是江政委,在家里可以是江秘书,是江弟弟,是被她暗自诋毁的江家小公主,是女儿们时而喜欢时而讨厌的江爸爸,这些不同的角色构成了精彩的生活。
叶深接过纸条,打开,他摇了摇头:“我不懂。”
他不懂江戎所写的虚假的面目是什么?但他明白江戎一定在暗示什么。
江戎:“咱俩都三十多岁了,就快要不惑之年,又不是在课桌上传纸条的七八岁小孩,都是成年人了,你没必要样样都听舅妈的。”
江戎并没有很直白的说叶深没有主见,实际上叶深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习惯了母亲曾蓉给他拿主意,或者说,曾经他也有自己的主意和主见,但是舅舅和舅妈,一个性格强势,一个脾气执拗钻牛角尖,作为孩子,怎么都拗不过父母,对于父母强行做的选择,叶深都已经习惯了,反正都反抗不了,对他来说,一切都无所谓。
他只在父母的选择下,随波逐流地挑一个相处舒服的选择,偶尔也会有反抗,却是微乎其微。
叶深强行选择跟秦浅浅结婚,有部分原因是秦浅浅柔弱招人怜惜,还有另一部分不为人知的原因,恐怕是为了跟母亲曾蓉对抗,其实是挺可悲的。
“这次,是我自己的选择。”叶深把江戎写得纸条卷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江戎:“你自己清楚就好。”
说罢,江戎拧开了汽水瓶,把一瓶汽水喝完了。
叶深皱了皱眉:“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孩子似的还喝冰汽水。”
像叶深这样的中年男军官,早就开始保温杯里泡枸杞,平日里别说是喝冰汽水,就是一口冰水都不会喝,现在都什么月份了?竟然还吃冰的,虽然这边冬天温度着实不低,但也犯不着喝冰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