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动情—— by卷卷云倾
卷卷云倾  发于:2023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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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帮她清洁完身体, 放在已经整理好的床上, 盖上被子, 这才进去冲澡。
等他出来, 季莞尔已经开始做另一个梦, 这个梦境似乎不是那么美好, 她的五官都皱成一团,放在被窝外面的手抓紧被子,很是不安。
谢宴清半弯着腰, 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游走, 帮她抚平眉头。
季莞尔摇着头, 梦境中的她仍然害怕,叫出了一个名字:“祁睿。”
谢宴清的手一顿,她在叫那个男人。
他收回了手,她会不会把现在安慰她的自己也当成前任?
梦境到了尾声,季莞尔很快从恐惧中脱离,面部表情变得平和,呼吸也规律起来,沉沉睡过去了。
谢宴清嘴唇向下,抿了一下唇,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也睡下了,彻底睡过去之前,他轻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早上天刚亮,谢宴清就醒来了,睡眠时间也就四五个小时。季莞尔还在沉睡,谢宴清翻身看她,她的睡眠倒是挺好。
这时,闹钟响了,季莞尔闭着眼睛去摸闹钟,把它关掉。
她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发现谢宴清正在看着她,说道:“早上好。”
“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吧。”就是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脑子有点累。
她动了一下身子,身体也累,像是跑了两公里。
“梦见什么了?”
“你也知道我做梦了?现在不太记得了。”醒酒药把她的酒后的头疼和有关梦境的记忆一起清楚掉了。
“嗯,你昨晚叫了祁睿的名字。”
季莞尔神色一僵,他看着她表情的变化,眼眸微眯,她一定是心虚了。
“你是不是忘不掉他?”谢宴清追问道。
“嗯。”季莞尔在这个时候意外地实诚,她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时间会洗刷掉那些不堪的记忆,然是事实是,她仍然无法释怀,回忆起那个晚上还是会做噩梦。
脸上火辣的触感,他狰狞的面孔,这些记忆只是被她藏在了心底,她不愿意触碰,下意识骗自己已经把它遗忘。
她回忆的时候眼里会是一种放空的状态,像是在发呆,眼底又有一种无法消散的悲伤。
谢宴清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分开时也经历了锥心刺骨的痛,但是他很清楚他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那是他没有参与到的过去,与他无关,却又让他心生艳羡。
谢宴清很早就出门了,司机送过来的早餐都没吃,季莞尔觉得他有些反常,但是又说不上来。
她独自一人吃着早餐,早餐很丰富,也很符合她的口味,就是有点不习惯。
南瓜从谢宴清用餐时经常坐的椅子上跳上来,趴在她对面,季莞尔摸了摸它的身体,稍微缓解了无人陪伴的不适。
车上,谢宴清端正地坐着,原本想闭目养神,但是心思烦躁,干脆看着窗外。
车里闷得慌,他按下车窗,打开一条小缝,让窗外的冷风吹进来。
难得一次会烦恼不是因为工作,连他自己都觉得新奇。
这段婚姻本来就是利益关系,更多的是因为老一辈熟稔联系的促成,他原本也以为自己对她的照顾只是出于丈夫的责任,还有一种照顾弱者的心理。
可是现在好像有了更复杂的感情,他会在意她的心里有谁,会遗憾没有参与她的过去,这本不足以让他烦恼。
他好像,过于在意她了。
晚上,谢宴清加班还没回来,季莞尔在书房构思新一期的ASMR视频要做什么,她在用平板看各种助眠视频,寻找灵感,微信好友申请跳了出来,对方的昵称是一个枫叶图案。
【莞尔你好,我是班长江枫钰。】
接触到这个名字的时间距现在过于久远,季莞尔还得回想一下,这是她上学时的班长,那时候应该是初一。
回忆起来,她那时候的经历也不太平。
季莞尔对那个班级没有什么好感,但是那里面也有对她挺好的人,便还是通过了友好申请。
【江枫钰:莞尔,我们以前的班级打算进行组织一次同学聚会,你要不要参加?】
同学聚会?季莞尔毕业后便没有参加过相关的聚会。
【季莞尔:有谁会去?】
【江枫钰:除了在外地赶不回来的那几个同学,其他的都去了,你现在是不是也在本市,应该会过来的吧?】
【季莞尔:许轶也会去吗?】
【江枫钰:她也报名了,你可以过来聚会见她。】
【季莞尔:好】

第45章
季莞尔在刚上初中时遭遇过校园霸凌, 不过是因为她性格安静孤僻,不合群,便有人开始怂恿别人疏远她, 在背后说她高傲不好相处。后来班上有男生喜欢她,喜欢那个男生的女生就开始调查她, 把她是私生女的身份添油加醋大肆宣传。
那些讨厌她的人见她有了真实的污点, 更加觉得自己是对的, 对她的霸凌更加猖狂。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但是这不是小时候的小打小闹,严重起来甚至会发展成暴力事件。
那时候能不顾别人的排挤, 坚持做她的好朋友只有许轶, 还有另一位不知名的人物。
不知名人物很热心,不知道是不是他在暗中帮了忙, 自从他出现又离开后, 就再也没有人霸凌过她。
她从书桌的柜子里找出从季家带过来的物品,在几个纸袋子里翻找, 终于找到了一封粉红色的信封。
时间太久, 信封有点褪色, 但是依旧很漂亮,
她从里面掏出信纸, 还带着香味, 上面是不知名热心人士给她的回信。
虽然过了很多年,想起来还是很感激,是她在学生时期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谢宴清今天的效率不高, 为了处理完今天的工作, 晚上加班到九点才回来。
楼下没人, 只有二楼书房的灯还开着,门被虚掩着,开着巴掌大的缝,光从里面透出来,斜斜的照在地板上。
谢宴清想和她说句他回来了,走近门边,就见她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个粉色信封和一张信纸,看得专注。
信封很眼熟,是中学时期风靡了一段时期的情书信封,粉红色还有玫瑰形状的印花,封口处贴着一个红色的爱心,细看其实很土。
能火起来也是因为有位同学每天给校花写情书,用的都是这款信封,坚持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刮风下雨放假调休都不间断,感动了校花,求爱成功。
这段感情不能见光,但在A大附中的学生之前传播很广,后来学校门口的这款信封就买断货了。
谢宴清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看,连信纸都和那位同学是同款,不是情书还能是什么。
她看得那么专注,门缝开得这么大,他走路的脚步声也没有特意放轻,她也没注意到。嘴角还勾起了一个小弧度,眼神盯着对面的墙,肯定又陷入了回忆,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校园恋爱,情书,不管结果怎样,开始肯定是美好的。
谢宴清放下了要推门进去的手,转身回到了卧室。
他刚脱下外套,陆南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声音火急火燎的,“你快过来酒吧开导霍泽,他第一次被女人打了,在疯狂酗酒呢,接下来怕不是要想不开轻生了。”
谢宴清内心无波澜,霍泽的内心可比他们两个强韧多了,要不然怎么能应付这么多女人。
他抓起刚放下的外套,说道:“等我。”
加林酒吧。
霍泽闷了一口龙舌兰,大着舌头:“你说那女人不喜欢我就算了,怎么能打我,还打我的脸,他不知道不能随便打人的脸吗,多伤人自尊啊。南森,你说我最近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连一个相貌平平的上班族都搞不定。”
陆南森已经听他就着这件事反复说了好多遍,相貌平平他肯定看不上,陆南森觉得他有贬低对方的嫌疑。
陆南森的耐心也已经耗尽,开始敷衍:“上班族忙着赚钱呢,不想搞这些情情爱爱,浪费时间。”
“那我也有给她们钱的。”
“你一上来就跟人家谈钱啊,那多不正经。”
“这……本来就没有多么正经。”他又闷了一口酒,把酒杯往前一摆,“再来一杯。”
陆南森见他喝水像喝酒一样,但是自己口舌已干,劝不动了。
这时谢宴清过来了,陆南森见到能帮他分摊的人,说道:“你快劝劝他,他喝一晚上了。”
谢宴清却没理会,在陆南森旁边的卡座坐下了,对着调酒小哥说:“来一杯伏特加。”
霍泽见陆南森没在听他说话,把他拉了过来,继续说。
等陆南森从霍泽的魔掌里逃脱,扭头去看谢宴清的时候,发现他也在灌酒。
“你咋了,加班加出情绪来了,我早就说了,工作要适量。”
“和工作无关。”
“那和谁有关?不会是和你家那位有关吧?”说起这个他就精神了。
谢宴清盯着手里的酒杯,说道:“她的前任回来了。”
陆南森的嘴巴张成了"o"型,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们之中最清醒的人为感情黯然神伤。
霍泽的酒量很好,就是喝酒容易上脸,现在还清醒着呢,听到谢宴清说的话,也凑了过去,“咋了,说出来我们听听,说不定我这个‘情圣’能帮你解决。”
陆南森见他现在清醒到不得了,完全没有喝醉的样子,说道:“你刚才是装醉的吗?”
他往深里想:“你勾搭女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霍泽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陆南森暂时放过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谢宴清身上。
谢宴清只是单纯想要过来喝酒,没有倾诉的想法。
其他两人见他不说话,急到不行,已经开始自动脑补他们三人的爱恨情仇。
他闷闷不乐,问题肯定很严重,霍泽问道:“你媳妇把你绿了?”
谢宴清一个眼刀过去,“你的想象力未免太好了点。”
“那你又不说。”
陆南森使用激将法:“那你放手吧,他们是真爱,你条件很好,不用担心第二春。”
谢宴清:“不可能。”
霍泽震惊:“呦,动真情了?”
陆南森:“那完了,感情这种东西,不能乱碰啊,你对她这么好,要是她不珍惜,那可能你真的比不过她的前任。”
谢宴清表示不爱听:“你可以闭嘴了。”
陆南森:“有些东西还是要认清的。”
霍泽听了他们的对话,也算搞清了那么一点状况,说道:“人总是会忽视得到的东西,你要是想检测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那就先冷落她一段时间,那她就会看清自己的心了。”
谢宴清觉得他今天说的话还算有营养,冷落倒不至于,但他们是要冷静一下。
季莞尔见谢宴清这么晚还不回来,打了他的电话,他那边声音很嘈杂,也不像是在加班。
他说他今晚有事不回来,季莞尔只能一个人去睡。
他早上直接去公司上班,季莞尔也没见到他的人。
下午,季莞尔去见完客户提前下班,时间还早,她去了一趟超市,选购食材,做了一顿大餐。
她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摆好碗筷,进进去去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玄关那边响起声音,见谢宴清回来,她解下围裙,说道:“你回来了啊,快过来吃饭吧。”
谢宴清的态度很冷淡,他没看她一眼,径直上楼,“我吃过了。”
季莞尔能清晰感知到他的情绪,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表情落寞。
作者有话说:
小谢,你很拽嘛

季莞尔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以前和她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现在和变了个人一样。
她坐下来吃饭,饭菜味道很好, 她却如同嚼蜡。她快速把饭菜吃饭,收拾好碗筷, 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电视看不进去, 干脆关掉上楼去了。
谢宴清在房间里,季莞尔进来的时候,他淡淡扫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季莞尔猜不透他的心思, 谨慎地说道:“是我做的饭不合口味吗?”
他都没有提前说不回来吃饭, 上一次闹别扭是因为她欺骗了他,那么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她想不通。
今天工作太忙, 他几乎是废寝忘食,午饭拖到下午下班前才吃, 晚饭自然是吃不下。要是知道她亲自做了晚饭, 他肯定会等到回来再吃。
但是他们现在的关系需要冷静一下, 她不能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得做出取舍。
他坐在沙发上看书, 季莞尔站在他身旁, 撅起嘴巴,伸出手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谢宴清拍开她的手, 她怎么可以把他的行为解读成有病。
“没有, 你不要打扰我。”他拿着书去书房了。
季莞尔坐在沙发上, 低着头,发了一会儿呆。
一直到她睡觉的时间,谢宴清都没进房间,季莞尔的心里酸酸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的感情表现得太明显,让他有了负担?
但是只要他明说,她也就会继续保持距离。
要是真的不喜欢她,就算直接分开也可以,她讨厌这种若即若离,摇摆不定的感觉,她宁愿从来没有开始。
季莞尔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抹去眼中少许的泪光,直接关灯睡觉。
他不理她,那就断干净好了。
谢宴清回到卧室时,房间是漆黑的,以前她都会留一盏小灯,现在是彻底不管了。
他有点无奈,开了一盏灯,她脸上还有清晰的泪痕,他听见她规律的呼吸声,已然熟睡,用手擦了一下她脸上的痕迹。
心疼之余,想着她心里还挂念着别的男人,便收回了手。
同学聚会定在了A市市中心的一处餐厅,班上有30个人,有26个人参加了这次聚会,聚会可以带伴侣和孩子出席。
季莞尔想着和谢宴清闹掰了,也就没带他。
接近十年没见,每个人都有了变化,最直观的就是样貌以及身边站着的人,大多数的人都带了男朋友或者老公,感情进展快的更是孩子都有了。
季莞尔是为数不多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包间里热闹非凡,还有小孩子不停在嬉戏打闹。
她在人群中找寻许轶的身影,没见到她,应该是还没到,她耐心地等着。
一个带孩子的男人和她打招呼,“莞尔,好久不见。”
季莞尔回头,站在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微胖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白嫩且圆润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憨厚。季莞尔一时没想起他是谁,盯着他的五官在脑海里搜索重合的记忆,她试探道:“你是……黎常?”
“是啊,就是我,难得你还能认出我,果然没有辜负我的一片真心。”他带着孩子在她旁边坐下,孩子长得和他很像。
季莞尔友好地笑了笑,黎常就是当年追过她的男孩,当年样子清秀,没想到模样变化这么大。
这是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打扮光鲜,手里挽着自己的伴侣。
她的变化不大,季莞尔一眼就认出她,甄蔓。
甄蔓当时因为黎常喜欢她,调查了她的背景,在后面诋毁她,是霸凌她最用力的人。
她和在场的人打了招呼,见到季莞尔时目光躲闪了一下。
人大多来齐了,剩下的空位不多,她没认出黎常,拉着男朋友在他旁边坐下。
班长江枫钰见他们坐一块,调侃道:“你们当初恋爱那么高调,我还以你们会走到最后呢,没想到还是分了啊。”
甄蔓见江枫钰这话是看着自己说的,疑惑地看向自己旁边,这才发现是黎常,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后悔自己怎么选了这个位置。
江枫钰:“现在就剩许秩没过来了,她还是一点没变,慢吞吞的,总是最后一个。”
“我来了来了,大老远就听见你们说我坏话,我这不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嘛。”
她的家乡不是A市,只是当年上学父母要来这里做生意,怕不顾上她,让她转学过来这边。她提前订了机票过来,但是飞机延误,好在还是赶上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座位,她在季莞尔旁边坐了下来。
江枫钰:“到了就行,我让服务员上菜。”
许轶一下子就认出季莞尔,她身上安静的气质很好分辨,她是在那个班上和季莞尔相处得最好的朋友,可惜她只在A大附中读了半年,后来父母生意有变动,她又转学回去了。
后来也断了联系。
其实她心里有个事情憋着,很想讲出来。
前阵子听哥哥说她和谢宴清结婚了,她想机会来了。
许轶:“你和谢宴清结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一定和你说当年见义勇为帮你从霸凌中脱身的事情了吧?”
季莞尔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事情,当时帮我的人是他吗?”
许轶连忙捂住嘴巴,没想到谢宴清居然没和她说,自己这一嘴算是彻底暴露了。
A大附中初一和高一的学生都要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这一周他们会被载到安排好的军事基地,进行封闭式的军事训练,有专门的教官指导,基地会解决他们的住宿问题。
这里的管理很严格,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规矩,出宿舍要穿训练穿的迷彩服,不能衣衫不整,被子要叠成豆腐状,吃饭不能有剩饭……
而且这一周有领导下来视察,出现违规行为,惩罚会更加严重。
谢宴清是高一的学生,正好就碰上了这一周,坐在讲台下听着教官长篇大论讲规矩,同学都叫苦连天。
教官听到这个,拿着麦克风说道:“怎么都唉声叹气的,有什么意见吗,站起来和我说。”
下面的学生瞬间噤声。
谢宴清压低帽檐遮挡阳光,陆南森用一张医生证明避开军训真是明智之举。
军训第一天,中午吃饭时间,饭堂挤满人,谢宴清不想跟人挤,等了一会儿才进去,选了一条相比起来还算短的打饭队伍,排了十五分钟,终于轮到他。
打饭阿姨拿着一个餐盘,说道:“同学要吃什么?”
前面的菜品已经所剩无几,荤菜和素菜都只剩两个,分别青椒炒头,豆豉蒸鱼,清炒菜心,煎豆腐。
学生午餐的标准是两荤两素,饭堂阿姨见都没有什么选择了,还没等他回答,干脆利落地帮他每个菜都打了一个,把餐盘递给他,喊道:“下一个。”
谢宴清接过餐盘,嫌弃地看着豆豉蒸鱼,上面的鱼肉没多少,居然有三块姜。
在他嫌弃的这点时间,排在他身后的同桌简鸿云也打好了饭,见他在发呆,用手肘顶了一下他,“走吧,我们找个位置坐下。”
现在食堂已经没多少人,他们很轻松就找到空桌子,在窗边坐下来。
他们训练了一早上,早就饥肠辘辘,谢宴清把饭和菜都吃了,餐盘里剩下三块姜,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
简鸿云把自己的盘子扫得比脸都干净,一方面是饿了,另一方面是真的不敢剩饭菜。
他见谢宴清盘子里还剩着,说道:“你快点吃完,我们回去午休,好累。”
谢宴清用筷子戳了戳那块姜,烦躁地搁下筷子,“这是块姜,让人怎么吃。”
简鸿云有轻微近视,没带眼镜,凑近一看还真的是,嘲笑道:“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食盆里的姜怕不是全到你那里去了吧,我这里是一块没有。”
普通人都不可能一下子吃三块姜,对生姜味道抵触的谢宴清更不可能,他说道:“要不你帮我分担一下?”
简鸿云摇头,“不行,说什么都不行,除非你帮我把这个学期的数学作业都写了。”
简鸿云除了在学校接受教育,他家里人还给他请了家庭教师,而且他的数学还是弱项,作业不是一般多。
他这样子说,要是没想到他家里有家庭教师这一层,还真的容易上他的当,但是谢宴清想到了。
他不接受这种不平等交易,端着盘子起身,“还是倒了吧。”
简鸿云学着教官的语气:“浪费食物的学生会被全基地通报,罚跑操场四圈,写3000字检讨。”
原来的惩罚没那么严重,但是这周领导检查,惩罚加了一倍。
简鸿云又出了个主意:“你要不把姜揣兜里带回去,没人看见,我保证不往外说,你回去洗洗衣服就好了。”
谢宴清摇头,轻蔑地抬了下眼睛,他就不信邪,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个没人守着的垃圾桶,把姜块往里面一倒,潇洒利落,转身回去了。
简鸿云在不远处看着,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一起回了宿舍。
季莞尔不喜欢吃辣椒,吃多了还会肚子疼,结果打饭阿姨刚好给她打了辣椒。基地有规定,只有有医生证明需要忌口的同学才能留剩饭,季莞尔是弄不到证明的。
看见角落有垃圾桶,她动了倒剩菜的念头,只是当走到垃圾桶边,倾斜着餐盘,打算把辣椒炒肉的红辣椒倒掉时,她又有点犹豫。
几秒后,刚躲在墙后面打算抓倒饭菜的教官见到了他,从后面猛跳出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他看着垃圾桶,说道:“这就抓到一个,这位同学,垃圾桶里的姜也是你倒的吧?”
季莞尔定住了,她还没倒剩菜呢,往垃圾桶里一看,还真是有几块姜在里面。
她摇头否认:“不是的,那些不是我倒的。”
“不要狡辩,我都看到了,剩下的咱们去办公室说。”

教官办公室。
几个教官围在季莞尔身边, 严肃地审视着她,她手里还拿着餐盘,里面有还没倒掉的红辣椒。
抓她的高个子教官把垃圾桶都搬过来了, “看,这就是她倒的生姜, 还好我抓得及时, 要不然她连辣椒也要倒掉了。”
另一个教官说道:“看着文文静静的, 没想到会做这种事情。”
季莞尔辩解道:“教官,那里面的生姜真不是我倒的。”
高个子教官,“你不要再狡辩了,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盘子就是斜着的, 一看就是把里面部分的东西倒出去了。”
女教官问道:“同学, 你是不能吃辣椒吗,有没有医生说要忌口的证明?”
季莞尔摇头, “没有, 但是我吃辣椒身体会不舒服。”
“没有证明的话我们也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而且这条规定你们老师在学校就和你们说了吧, 你都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说明也不是真的不能吃。”
旁边的胖教官:“就是, 而且就算生姜不是你倒的, 看你那个动作, 也是要把盘子里的剩菜倒进去的, 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他们几个人出去商量了一下,决定按规定办事,用来警醒更多的学生。
高个子教官:“这事我们得通报批评, 你明早去操场跑个四圈, 周四之前写3000字检讨交上来。”
第二天一早, 基地对季莞尔的行为作出了批评,开喇叭全基地通报:“初一1班的季莞尔同学,违反基地规则……”
谢宴清和简鸿云刚吃完早餐,赶去训练场地,今天是在明德广场训练。
听着喇叭里的声音,简鸿云说道:“这是哪个倒霉蛋倒剩饭被抓了,我就说了,这事有风险,倒菜需谨慎。”
谢宴清听这个名字有点熟,路过饭堂门口的告示栏,那人倒饭菜的告示被贴了出来,上面有违规经过,还附上了两张清晰的照片,一张拍到的是三块生姜,另一张是红辣椒。
谢宴清随意瞥了一眼告示栏,须臾停下脚步。
“那三块生姜好熟悉啊”,简鸿云看着上面的照片,转过头来看谢宴清,“很像你昨天倒的那几块。”
“那她也倒了啊。”
简鸿云看着告示内容,读了出来:“当季莞尔同学将要把剩下的辣椒倒下垃圾桶时,黄教官迅速阻止了她……”
“所以,她应该是还没有倒自己的剩菜。”简鸿云说。
“那是她自己倒霉。”谢宴清看起来没怎么放在心上,拐了个弯往前走。
简鸿云见他不理,也就不操心了,跟了上去,走了一段路才发现方向不太对:“明德广场不在这边吧,我记得是在东边。”
谢宴清充耳未闻,简鸿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直到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田径场。
田径场今天是安排了初一的学生在这边训练,训练还没开始,讲台旁边的坐位坐满了人,围在一起聊天。
这个时候没人会想不开去跑步,因此在跑道上的人格外突出,那人穿着迷彩服,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正脸。
操场边上看着的同学在议论,说道:“那个不就是季莞尔吗,胆子真大啊,这得罚跑四圈吧。”
“是啊,两个800米呢,真要命。”
又绕了一圈之后,她从另一边跑回来,谢宴清这才得以看清她的正脸。
是季家的那个小哑巴,许久未见,她的五官变得更精致,脸上褪去了婴儿肥。
早上的太阳已经升起来,阳光照着跑道,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已经跑了三圈,双颊通红,动作变得很慢,嘴唇微张,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教官在不远处看着,没跑完之前她也不敢停。
简鸿云说道:“我还以为你走错路了呢,没想到是来这里看人家来了,愧疚了吧?”
谢宴清只是静静看着,没说什么。
这时从外面涌进一群人,说说笑笑,基地的宿舍是大通铺,一个宿舍二十几个人,他们就是一个宿舍的。
过道变得狭窄,谢宴清往里面走了一些,坐在下面的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在讨论,“她是不是傻,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
“可能那天开会走神没听吧,又没有人告诉她,真可怜。”
“谁让她这么清高,这就是她的下场,现在班上应该没谁敢和她走在一起了吧。”
谢宴清把她们的话听了个全,他们班还真不简单。
又挪动了几步,他看到许轶,她同学许言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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