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修理工—— by逾九
逾九  发于:2023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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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王惜命,星际时代断手断脚都能重装,没道理放着瘸腿这么大一个弱点不医治,所谓“英雄的勋章”乍一下唬唬人可以,细想实在说不通。拥有最顶尖的资源和地位还非要拖着一条刮风下雨膝盖酸痛的病腿,从来不在人前晃悠,只为在江湖传闻里装装逼,反正时冽不信。
赌王始终没有医治只剩一种可能,他的腿是好的。
既然他没有残疾,为什么会跛脚呢?
她想起陈老锄话里话外对赌王的不屑,在联想赌王怕死的个性,很轻易就推断出了结论:
赌王有无法克服的心理阴影,来源于让他留下残疾的那个人。
时冽举起枪抵住太阳穴。
这一刻在场的人和物齐齐定住,四周的空气随着一起凝固。
他们聚精会神注视着时冽的动作,面具下所有面孔扬起观看好戏的模板笑容,兴致沸腾却透着森冷的寒意。
“冽冽……不用异能吗?”贴近她的光脑小声询问。
时冽懒洋洋地笑着,以扣动扳机回答它的疑问。
“嗒。”
非生命体们为她松了口气。
“太危险了姐们儿!你的异能那么强,得用啊!”
“紧张死物了,快快快,检查一下弹道,争取叫乌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时冽放下枪,淡淡道:“和胆小鬼拥趸的对决,用任何手段算我输。”
话传到乌鸦耳朵里,听上去是时冽对他的挑衅。
他没有理会,对空枪的结果也不意外,脸色不变准备接过左轮,却捞了个空。
时冽缓缓抬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再次将枪口抵住脑袋。
“我看不上你们怯懦的老板,也看不上你们不入流的小手段。”
她在气定神闲的话语里又一次扣动扳机。
“嗒。”
还是空枪。
乌鸦迎宾似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龟裂,他慌忙阻拦:“这位客人,你该遵守……”规则。
“但是我享受游戏的过程。”时冽慢条斯理地擦拭枪管,截断他剩下的话。
她的视线缓慢扫过在场所有人:“相信你们也是。”
左轮游戏有个非常有趣的地方。当参与游戏的人开出第一枪,观众都希望看到她脑袋开花,但当她无限接近死亡,他们又开始期盼她活着。
观众们被紧张的氛围刺激到赤红了眼,他们凝视着赌桌前最耀眼的焦点。
期待了那么久鲜血开出的爆炸之花,偏偏在她主动迎上死亡后他们不想见证这一幕了。
轮/盘旋转,空枪的概率越来越小,她会自寻死路,还是会痛痛快快赢下这场胜利?
天平开始倾斜,他们开始期待,期待一场绝地反杀。
似有若无的嗜血氛围中,时冽再次抬起手。
“嗒。”
依旧是空枪。
众人屏住呼吸。
食指最后一次搭在扳机上,时冽一派沉静,漆黑的眼眸犹如幽深的寒潭,无论往其中掷入多大的石子也无法激起一丝涟漪,她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镇定,仿佛有二分之一可能死亡的人不是她一般。
“我可不会输给胆小鬼。”
赌王先生,你鼓动恶鬼撕咬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被恶鬼盯上?
“嗒。”
最后一发,空枪。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彻十七号赌场。
乌鸦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灰暗一片。
时冽把左轮放在赌桌上,推向对面:“从弱者开始的游戏,在弱者手里结束。”
事态超出了乌鸦的预期,现在他不光要面对咄咄逼人的时冽,还要考虑之后面对老板的滔天怒火。
拳头紧了紧,他好半天才从喉咙口挤出一句:“你赢了,我会转告先生。”
他尽力绷住表情,弯腰行了个绅士礼就准备拿起左轮离开。
“不用了。”
时冽在乌鸦的手够到左轮之前率先按住,同时视线带着浓浓嘲讽投向特质玻璃的方向。
“见赌王先生一面真不容易,你们的流程太复杂。”
话音未落她便猛地抽手,枪口指向二楼落地窗方向。
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上黏在防爆玻璃后的眼。
即便清楚枪里没有子弹,玻璃也是特制的防爆款,赌王的心头还是“咯噔”了一下,扶在窗边的双手不由自主离开原位,略微后缩。
“我亲自喊他下来吧。”他听到获胜的挑战者这样说道。
赌王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绝佳的视力,他遥遥望着银白色枪管聚力膨胀,瞳孔猛缩之际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枪口便迸发出爆裂的破空声。
“砰!”
伴随时冽风轻云淡的话语,子弹飞速逼近,似乎下一秒就要击穿他的头颅。瞬息之后子弹卷席着气流极速冲击在玻璃上,破碎的弹片就这样他眼前炸裂开。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那抹尖锐白色碰撞后擦出的火星,像极了七年前摧毁他一切雄心壮志的那枚银白色子弹。
特质玻璃完好无损,然而后方的赌王接连后退,两腿一软瘫坐在地,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走路姿势恢复正常,一瞬间遗忘了放置于手边的金色权杖。
后背瞬间浸湿,他打了个冷颤,额角不住冒出冷汗。
“她不可能开出这一枪!”他失声呢喃,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疯了一样重复同一句话。
他死死盯着楼下纤瘦的身影。
那把左轮带给了他留下难以磨灭阴影的输局,即使治好伤口也落下了永远的残疾,七年来他一直把枪锁在保险柜最里层,只在有人挑衅他时才会拿出来,每当他用这把枪逼迫人跪地求饶,阴暗的心态就会给他带来掌控别人生死的愉悦。
这些年他一遍又一遍擦拭枪管,比任何人都清楚它内部结构特殊,市面上流通的子弹装进去都会闷掉,而里面唯一一发有效子弹早在七年前穿透了他的左腿。
七年里他花费了巨大的财力、人力,都无法找到和它型号相匹配的子弹,足以说明这把枪是那个骤然消失的人独一无二的杰作。
所以她绝不可能开出这一枪!
不该出现的子弹击碎了他的洋洋得意,同时将尘
封已久的那扇大门“轰”一下炸开,本泾渭分明的过去与现在不停碰撞、交织,直至融合,锁在门另一边的可怖片段卷土重来。
一楼大厅里滑稽的微笑面具与记忆中巧笑嫣然的脸逐渐重叠,五感混着记忆闸门敞开,他闻见了扑面而来的铁锈味,一如当年鲜血飙溅到他的脸上,死神的镰刀抵在他的喉咙边,而他只能趴倒在地上抱着左腿痛到扭曲麻木。
他好像又见到那道身影,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挑眉看他,不温不火的态度带着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
灵魂震颤的深处传来清亮的女声,
——“你就是赌王?我赶时间,一局定胜负好了。”
——“那我选左轮游戏,挺想看你被爆头的。”
——“喂,别哭呀,愿赌服输好不好?你赢了几十年别这会儿输不起啊。老实说我看不上你这种人,你要拽就拽彻底,傲慢和懦弱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很丢脸诶。”
——“算了算了,正好我的地图上缺一块指示牌,倒是可以给你个活下去的机会,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混沌星听说过吧?”
赌王努力直起瘫软的身体。
“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她拥有我的行踪情报,枪里出现了一发匹配的子弹,还清楚我的心理问题!”
“有叛徒!”
他身边有叛徒!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陡然间变得阴鸷。
“不能让她活着走出这里,七年前我没有准备,现在我有钱有权有绝对安全的防卫力量,再也没有人能威胁我!”
赌王永远不会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叛徒,只有一块与他朝夕相对的玻璃墙,不受控的危机感让他慌了阵脚,第一反应要在自己的领域中摧毁威胁他安全的人。
时冽满意地收回左轮,眼角观察到几张散落的纸片绕开人群晃晃悠悠遛回来。
“耶,任务完成!”
“好棒好棒!也谢谢玻璃配合我们制造枪击声呀。”
“该我谢谢你们吓退了赌王,不然他要继续拿臭脸跟我贴贴。”
“刚才吓死我啦,冽冽坚持不用异能,话说冽冽怎么知道他枪里没子弹的呀?”
“唔,不知道,反正冽冽一定比他们所有人都聪明就对了。”
趴在口袋里的手套讥讽道:“赌王惜命成这样,跟在他身边吃了那么多年红利的人哪能舍得轻易玩命。”
“这么一想也对,但还是太冒险啦,就怕有个万一。”光脑说。
手套接着说:“其实开完第二枪我就判断枪里没子弹了,相信冽冽也是在那个时候确定的。”
有物问怎么确定的。
它解释:“臭鸟那么想要冽冽死,看到空枪却没有反应,也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表现得太冷静,早就知道结果一样的冷静。”
其他物听完它的分析后恍然大悟,继而追问:“那如果他们没开第一枪不就露馅了?”
“他一开始就挑衅冽冽,装模作样让冽冽开第一枪,但是按照正常的脑回路,赌场提供的枪是有可能做手脚的,所以冽冽一定会让他先手,这样一来回合制的顺序下最后一枪冽冽吃得死死的,等冽冽开不下去最后一枪他就会假模假样收回左轮。如果没猜错,他们口中上一个在这个游戏上死得很惨的人就是这么输的。”
“万一挑战者没想那么多,为了占优势率先赌六分之一的概率呢?”
“如果他没开到第一枪,那么刚才装逼的人就不是冽冽了。”
“每次最后一枪都开不出来,别人不会怀疑吗?”
“观众才不管,观众只想看他们愿意看的,不管是挑战者失败祭天还是赌王翻车颜面扫地。”手套嘲弄道,“再说,刚才冽冽不是帮赌场证明了开得出最后一枪吗?也就冽冽好心,特意替他们十七号赌场擦亮‘诚信至上’的招牌。”
时冽把它的话全部收进耳里,抬手拍拍口袋,认可了它的解析。
“哈哈,这么说他们要感谢我们冽冽呢。”
光脑骄傲:“坏蛋很聪明,但是他们遇到了我们家冽冽,我们家冽冽冰雪聪明天下无敌!”
手套唏嘘:“可惜喽,招牌才擦亮,左轮游戏要从赌场除名了。冽冽开出最后一枪,赌王现在估计正在幕后怀疑人生。”
赌王迅速从怀疑人生的状态中转变回来,下达第一个命令。
本意让观众们将时冽逼到无路可退,不曾想他们反成了监督他执行赌约的利器。
在一众观众的虎视眈眈下,时冽被恭恭敬敬请上二楼。
“您医治好了先生,如您所愿,这张入场券归您所有了。”乌鸦悄无声息站到她身边,单手举托盘递到她面前,托盘上摆着一个小匣子。
时冽轻飘飘瞄了眼,随手把匣子揣进口袋。
“您不检查吗?”乌鸦说。
时冽瞥他一眼:“赌王的人品我信得过。”才怪,她听到入场券高谈阔论跟匣子打赌今天换不换主人的声音了。
乌鸦紧绷的眉眼稍微舒展开,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人我见到了,东西也拿到了,交易结束。”东西到手,时冽转身就要往一楼走。
一只手臂挡在她身前。
时冽抽出插兜的手:“还有事?”
乌鸦:“不用紧张,楼下那么多人看着,我们一定安全护送您离开赌场,只是赌王先生想和您说几句话而已。”
“那就带路呗。”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带路。
登上二楼封锁的区域,时冽一眼就看到与她遥遥对立的中年绅士。
想象中贪生怕死的赌王会是贼眉鼠眼的矮小形象,没成想对方身穿笔挺利落的白色西装,手下拄着一根金色手杖,外表竟然算得上风度翩翩。
细看下时冽发现他的站姿和普通人别无二样。
“哟,看样子我真是妙手回春。”她忍不住夸起自己,鼓着掌赞叹不已。
赌王站立在玻璃窗前,闻言温和的表情险些没绷住。
他吸了口气,强装镇定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见到胜利者的真容。”
“当然没有。”时冽果断拒绝,奇怪地看着他,“不然我戴面具干吗?”
赌王噎住,抓着拐杖的手指指尖隐隐泛白。
“哦对了,忘了还你。”她拿出左轮掂量几下,食指挑起挽了个花,握住枪管递过去,“枪不错,结构很新颖。”
使用的时候她调转异能查看过里面的结构,有种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早几年她做过相似结构的枪械,使用配套型号的子弹威力巨大,想着等摆脱黑户后申请个专利说不定能赚点小钱,没想到别人也制作出了这种构架,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制造这把左轮的人非常富有创造力,作为一名机械师,她对陌生创造者升起了惺惺相惜的情感,真想见一见这位有思想的同行,要是有机会交流,她们一定会在枪械制造上产生共鸣。
赌王望着她握住左轮的手有片刻失神,自说自话道:“真是怀念,七年了你一点没变,我一度觉得我已经忘了。”
“我又输给了你。”他一下仿佛苍老了许多,“果然是你,也只有你。”
时冽思绪一转,试探他:“你七年前见过我?不会认错人了吧?”
他咬了咬后槽牙:“怎么会认错,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时冽挑眉:“你认错灰了?我面具没摘呢。”
赌王深深望她一眼:“我认得你的气质和说话方式,想不到你不记得我了。”
“说半天你还没说我是谁呢。”时冽眼底涌上探究。
又是一个七年前认识她的人,过去她究竟干过哪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送客。”赌王疲惫地挥挥手,吩咐人送她离开。
“别说一半啊,方便问一下设计者是哪位机械师吗?我很欣赏她的作品,有空聊聊啊。”
时冽还有疑问没得到解答,却被乌鸦拦住去路。
他说:“我们先生需要休息。”
时冽不明所以,只看到乌鸦扶住赌王。
“什么鬼,讲得不清不楚的。”她从茶几上顺了两个橘子,一边剥一边吐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赌王撇开手杖,完全不见方才怀念的神情,暴露本性阴狠地道:“你有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乌鸦恭敬低头:“我会让她完完整整离开您的领地,没有人能指摘您的作为。”
“你最好做到。”赌王冷哼。
乌鸦迟疑了一瞬,又说:“探测仪显示她的异能只到B级,和您说的S级以上并不一致,会不会她不是您认识的那个人?”
“我不可能认错她!”赌王想起七年前被踩在脚下的过往,话中皆是忌惮,“即使异能退化你也千万别小觑她,她的能力和武力相关,当初单枪匹马挑了一个星盗老巢。收起你的小爱好,务必一击必杀。”
乌鸦眼底闪过不屑,从前再强,现在也只有B级的实力,在S级面前不值一提。
哪怕只差一个异能等级,那也是难以跨越的天堑,更别提两个等级差。
赌王阴狠:“我原以为她是来讨债的,试探几句她居然不记得我了。也好,也好,趁她没想起来,必须做到不留祸根。”
“我明白了,先生。”
再次出现在一楼视野里,时冽心情很好地跟人群打招呼,在众人的目送下哼着跑调的歌迈出十七号赌场大门。
“她会死在哪?”猴脸男人自言自语般说。
“兴许能跑掉呢。”
“跑不掉的,探测仪显示她的异能只有B级,周围也没测出机甲装置,刚才巡逻队进来说外边没人接应,她拿什么跑?”
“啊,弃子吗?只为了膈应一下赌王?挺可惜的。”
“你猜她背后站着的是谁?”
“猜不到,很少有人培养赌博的人才吧。”
嘈杂的讨论声中,安静站在原地的章先生显得格格不入。
半晌,埋头苦思良久的章先生右手猛地捶进左手心里。
“我想起来我在哪见过她了!”
“C- 203星球爆炸!”

◎时老板日记:讨厌比我还装的人◎
时冽抬手覆盖整脸, 面具翘曲的面立刻变得扁平,最终变形为原本的光脑造型落到掌心,漂亮的脸庞摆脱遮掩, 露出了一弯含笑眼, 黄昏柔和的光线下黑色瞳仁宝石般透亮。
她迈着轻巧的步伐, 漫无目的到处走。
“跟来个小杂碎。”她自言自语道。
“始终和你保持五十米距离,看样子打算伺机行动。”高墙发出厚重的声音。
“根据玻璃说的, 他应该在等你进入适合他释放异能的环境。”头绳说道。
几张碎纸片随着她前行的方向沿着墙头边跑酷边讨论。
“玻璃说他异能的弱点就是本体,他仗着雾里能操控一切,从不练体术。”
“看得出来, 他瘦得跟麻秆一样。”
“现在的人很少练武术哇。”
“所以说还是冽冽厉害,本身就有硬实力!”
“他挺自信,除了枪和匕首, 只带了他认为能克制你异能的仪器。”
“哈?什么东东?不让冽冽听到我们说话吗?”
“不是啦, 是预测异能着力点的玩意儿, 专门针对躯体强化类异能。”
“判断错冽冽异能,他们得失望了嘻嘻。”
时冽忽然停住脚步。
“还有这种机械?那我可好奇起来了。”她朝说话的小纸片兴奋道。
左拐右拐走进一条巷子,她掰了瓣橘子丢嘴里,低头看到满满当当的口袋,想了想将另一个没剥开的投进身后的帽子里, 拍拍手上的屑渣。
就在她活络筋骨跃跃欲试时, 一道刺耳的尖叫将她骇在原地。
“快闪开!有人偷袭!”
时冽被震得耳朵疼,在瞥见一抹寒光后迅速作出反应, 轻盈后跳躲开劈面而来的匕首,同时洒出早早趴在袖口的纸片。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 巷子便被黑雾笼罩。
“头次见到这种异能, 难怪都让我小心, 要是没准备说不定真被你得手了。”她一拳打散紧跟她的一团黑雾,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惊奇道。
“砰!”
数不清的子弹从四面八方射出,时冽踏着纸片搭建的桥梁腾空跳跃,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干净利落避开所有袭击。
时冽眯了眯眼,感觉到五感在衰弱,应接也不如先前轻松,听力也有下降,好在耳朵像隔了一层薄膜,倒没有彻底失聪。
“靠你们了。”她微微抬头说道。
“收到!”
无数张纸片分散在巷子中,默契地充当她的第二套感官系统。
身手重新流畅起来。
“左后二十五度方向有个红点闪了下。”
时冽歪过头,朝纸片所说方向咧嘴一笑:“找到你了哦。”
她百分百信任它们的判断,眼神和动作瞬间变得凛冽,不再留手,鞭腿狠狠踢向一片看似实心的墙壁。
墙面受击裂开,一缕人形黑烟迅速窜出。
时冽疾如闪电,寸拳发力直击黑烟要害,紧接着一个顶膝,黑烟避无可避,硬生生吃下所有攻击。
乌鸦闷哼一声,见自己已经被锁定轨迹,索性显了身形。
他脸色发青:“你的异能波动……”为什么始终没有变化。
他的视线落在黑雾中显眼的悬浮纸片上,“物体操纵?”
时冽无奈:“不是第一次有人搞错我异能了,别看到能打的就当躯体强化嘛,我学了那么多年武术,夸奖夸奖我本人好不好?”
说话的工夫一记接一记闷响的拳头裹挟着劲风落到乌鸦身上,捶得他脑袋发晕,肋骨断裂的咔嚓声不断。
乌鸦捂住胸口越来越难喘上气,他逐渐脱力,失去抵抗跪在了地上。
操纵者受到重创,黑雾也跟着散去,乌鸦看到了墙头蹦蹦跳跳的几张纸片。
“你能通过别的物体看到我?”他不甘地问。
时冽招手收回纸片,俯视他:“差不多吧,确实是用纸片找到的你。”
乌鸦眼底划过阴毒,忽地抽出匕首刺向她。
时冽翻了个白眼,旋身躲开接暴力肘击,捏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掰将匕首打落。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乌鸦再次跪倒在地,这回再怎么挣扎也没能爬起来。
同时时冽手上多出了一台闪着红光的设备。
乌鸦下意识摸向后腰,手臂一动牵扯到了全身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时冽前后左右瞧了一通,两眼放光道:“不错不错,我要给我的时冽号安上放大版的这玩意儿。”
“嘤嘤嘤!”
听到有声音在哭,时冽循声望去,看到掉落在墙边的匕首。
刚才好像也是这家伙尖叫吓她一跳。
时冽走过去把它拾起,不避讳地上的乌鸦,直接道:“你哭什么?”
匕首哭声一滞,惊吓到打了个嗝。
“你你你,你在和我说话?”
“是啊。”时冽好脾气地说,“你让我闪开,尖叫声直逼 220分贝,想不听到都难。”
“对不起!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人家怕疼,人家晕血。”匕首抽噎着说,“既然你听得到我的声音,能帮我换个工作吗?我帝国军工厂出身,很有用的!”
时冽闲的没事升起了些许恶趣味,逗它说:“可我是坏人哦,最喜欢拿漂亮的小匕首杀人了,鲜血能飙三米高呢。”
匕首哭得惨烈:“咱能不杀人么,我削水果贼溜!”
时冽上身前倾抖了下卫衣帽子,倒出放进去的橘子,挥舞匕首三两下去皮。
“不错,蛮锋利的。”
匕首连忙道:“我超适合削水果的!拆快递也行!都能胜任!”
时冽望着锋利的刀刃抿了抿唇:“倒是缺个指甲刀,我能给你变换形态,你要是愿意……”
“愿意愿意!”匕首喜极而泣,“成为指甲刀是我毕生追求的理想!”
决定好匕首的去处,时冽转向目光怨毒奈何动弹不得的乌鸦。
“你倒是藏得深,难怪他们赌不过你。”他见证了时冽与匕首对话的一幕,堪堪明白过来。
“帝国军用匕首,你们和帝国贵族交情匪浅呐。”时冽笑着说。
乌鸦冷笑:“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时冽视线下移。
“我知道,赌王跟姓沈的一个贵族早有勾结,他经常替姓沈的干腌臜事,销金拍卖行里大半的东西都是借自己的名义替那个人买的。”乌鸦的衬衫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哦——姓沈的贵族。”时冽拉长语调,高声复述听到的答案。
乌鸦气得涨红了脸。
时冽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我这人其实爱好和平,但是吧,我讨厌比我装的人。”
解决完一切,时冽神清气爽地走出巷子。
“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口袋里传出虚弱的声线。
时冽摸出存放销金拍卖会入场券的匣子。
“我之前不知道你听得见就没说。”轻薄的纸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它欲哭无泪道,“我长话短说,你被赌王骗了,他进入不了销金拍卖会的话姓沈的会找他麻烦,所以他根本没打算把我交给你。我确实是唯一入场券,芯片做不了假,但是他让人在我身上施了异能,还有十秒我就要和一张白纸交换位置了,我会位移到庄园的地下室,你一定要来找我!”
时冽:!
“异能是提前设定好的他来不及立马回来绑架我,你快来!我原地飙高音给你定位!有条件我也想换工作,我一直想成为情书被珍藏来着,你要来啊,一定要来!”入场券深情呼唤。
话音未落,躺在匣子里的烫金卡片变成了一张白纸。
“啊哦,我说它怎么自信满满跟我打赌换不了主人呢。”匣子尴尬。
仿佛头顶劈下一道惊雷,时冽:“……”
敢情赌王早想好了无所谓乌鸦能不能完成任务,东西绝对不给她是吧。
可恶,天黑前接不到小孩了!
时冽给某个逍遥自在的人发消息。
【谛听:苏秘书,两分钟内把赌王庄园的地址发我】
【双喜:?你去那干吗】
【谛听:赚钱,接了巫致的兼职单子】
【谛听:你变愚了,连这茬都没想到,等交了任务我带宋小熙吃香的喝辣的,你一个人慢慢啃玉米吧】
【双喜:。。。】
【谛听:快快快,已经过去半分钟了】
【双喜:好吧。。。】
五秒后。
【双喜:发你了。。。】
【谛听:收到】
【谛听:你发那么多句号干吗】
【双喜:你不是说我愚吗?我吐泡泡。。。】
时冽操作光脑的手停在半空。
啧,满屏的嫉妒。
收起光脑,她脚跟发力跃上楼顶。
“还是上面的风景漂亮。”
感叹一句,她报出苏乐给她的地址:“有没有小可爱知道这个地方在哪?”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街边传来:“我帮你问问我的朋友们。”
路灯问出结果,将具体路线告诉了她。
“我和我的朋友们说好了,它们会一路指引你。”
时冽足尖轻点,在屋顶之间穿梭。
非生命体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堆积在一起难以分辨,她干脆释放异能,凡是她异能传播到的地方,非生命体们有了自主活动的能力。
和七年前无法自控引发混乱的场景不一样,现在她已经能够完美掌控异能,赋予覆盖范围内非生命体一定自主能力的同时保证它们不出岔子。
每到一处地方,指引方向的路灯便一路亮起。
“该往右转了。”
“直走直走,前面有人在封锁路口,别暴露哦。”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挂在高楼上的时钟忽然说道:“前面好多人打起来了,很危险。”
时冽站定在屋顶上,远远瞧见异能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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