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墙头草的闺女—— by牛奶花卷
牛奶花卷  发于:2023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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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淑华就当听不出来他的话中话,“没事,给自家弟弟花钱我心甘情愿。”
白小弟脸更苦吧了。
逗完小弟,白淑华心情更加愉悦,去看要带的行李了。
白爹给力,给买了两个老藤木旅行箱。
箱子清洗、保养过后足有八成新,也没损坏的地方。
里面空间不少,能装很多东西。
而且这旅行箱是带把手的,可以拎着就走。
这还不算,有锁鼻的,可以锁锁头。
半路上当旅行袋,等到了学校也能当箱子使用。
装点值钱的也不怕丢了,可以锁上的。
现在箱子里已经有不少东西了,新内衣两套,流内衣一套,线衣一套,棉袄、棉裤一套。
春秋长袖衣服三套,两套旧的一套新的。
夏季短袖衣服三件,都是旧的。
还有袜子无双,套袖一副。
除了衣服,还有鞋子,里面有四双布鞋,还有一双单棉鞋,都是新的。
这几双鞋是二伯娘和大队长家儿媳妇给做的。
都是做好了硬塞给白母的,不要都不行。
至于白母要给买的皮鞋,白淑华给拦下了,她真的不喜欢。
她和白母说,北京有更大的百货大楼,那里也有更多的皮鞋,如果她有需要,必须得穿皮鞋,就自己去买,多给她带点钱比啥都有用。
白母觉得很有道理,也就不再磨叨了。
白淑华觉得东西差不多了,除了再带一些书本,其他的也没啥了。
至于暖壶、水壶、茶缸子、盆子、被褥和吃食这些肯定也要带的。
不过这都是另外放,不放在藤条箱子里。
白爹说了他还用化肥袋子,装的多还顺手。
正月十二这天,一大早白家人就起来了。
洗漱完毕吃过早饭,白淑华开始收拾最后的零碎。
比如牙刷、木梳和雪花膏。
这都是每天用的,不可能提前收拾。
白母帮着做最后的检查,怕有遗漏。
吃的不带太多,他们到市里补充去。
因为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当天到北京的火车票,万一还要在市里停留呢,带吃食就很不合适了。
一家人一商量干脆到老爷子那补充吧。
白爹准备带半袋子大米过去。
“娘,东西是不是有点多啊?”白淑华有些挠头了。
虽然破家值万贯,她啥都想带着,可也太多了。
白小弟跟着点头,“太多了!”
白母瞪他一眼,“多啥多,等你用东西啥也找不着就知道不多了。”
白小弟很识实务的改口,“不多!不是还有爹呢么。”
白淑华瞥他一眼,小弟要坑爹。
其实白爹也挠头,东西是真多。
他和大闺女够呛拿的过来啊。
白母手一挥,“就这些了,到时候孩他爹拿两趟不就完事了。你不说市里、北京都是大站么,火车停的时间长,你多拿一趟也没事。”
白爹就被说服了。
他去找牛车去了。
得让牛车来楼下接东西,另外和赶车师傅谈好价格,少拉两个人,要不放不下东西。
白淑华靠在火车墙壁上闭目休息。
轻甩着手臂,有点酸疼。
这次比较倒霉,餐车那门根本没开。
她和白爹早做的打算直接泡汤,县里火车停靠时间短。
匆忙之间,她只能双手拎着行李小跑紧跟白爹、白小弟后边,去另外的车厢上车。
当时着急没觉得有啥,等上了车才感觉到不舒服。
她还是太少了,力量不足。
可她也要真的离家了。
一下子就想到了今早的离别。
他们一家往楼下牛车搬东西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淑华要去北京了。
整个楼都热闹了。
都陆续跑出去送她。
大家伙都送上了叮嘱或祝福。
白母让她到了北京就怕电报,她忍着不哭,最后也没忍住。
有点小丢人。
“大闺女,去餐车不?”白爹问道。
白小弟很同意,“去吧,餐车环境好,还有座。”
白淑华倒不是舍不得三碗汤钱,就是这些行李太沉了,她有点懒得动弹了。
白爹看出来了,“你和小弟看着行李,我先倒腾一趟。”
白小弟却道,“爹,我和你去,然后我在餐车看行李,都是好东西,可不能丢了。”
好嘛,直接分三波。
白淑华点头同意,有个座也好,更适合休息。
想到还要坐三天火车,就很愁人,啥时候火车提速来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在市里买表
白淑华她们三口子一直在餐车待到下车,这次火车没晚点,可喜可贺。
东西太多,乘务员还帮忙拿了个袋子。
她们三个又往车站外头倒腾。
好不容易出去了,还不能走。
白爹叮嘱白淑华和白小弟看行李,“我还得进站,买去北京的车票。”
白淑华不得不再次提醒,“爹,一定要买卧铺,这个时候别省钱。”
那可不是几个小时,是三天啊三天,坐硬座腰不用要了。
还有个原因她们东西太多了,硬座人多,能放行李的空间自然也小。
而且硬座人们不按号坐啊,谁抢到是谁的。
坐三天硬座腰会断,可要是站三天呢,不得直接噶了。
所以必须是卧铺。
白淑华看着白爹小跑进了站,扭头和白小弟说话,“这次你不能去北京,别上火,等你姐我挣钱的,给你出路费。”
因为车费太贵,白母不但自己不去,还不让白小弟去。
白小弟也听话,也因为他三月一号开学,白爹却回不来。
所以这次只有白爹送她。
白小弟连连点头,“姐我没事,就是你们带这么老些东西,咋拿啊。”
他们三个人拿都挺够呛的。
白淑华也想叹气,“也没招,我说再减减,娘又不让。”
白小弟替她叹气了。
白淑华笑了,“没事啊,也就路上辛苦辛苦,等到了学校,哪哪都用得上就会觉得值了。”
白小弟点头,“那倒也是。娘也怕你到了学校没东西用受憋屈。姐,你去上学咋挣钱啊?”
白淑华挑眉,“你以为我糊弄你啊,挣钱的法子有的是,就看能不能得到,我现在就给你说几个。”
白小弟很是有兴趣,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
白淑华脑海里已经在快速转动了,“咳…想挣钱并不难,第一…我可以用自身的学识来挣钱。”
白小弟很是聪明,“就像我给人看病么。”
白淑华点头,“差不多吧,我是英语专业,也自学了不短时间,现在水平也是有一点点的,我可以考虑给外国人当导游,还可以做翻译,都能挣钱,还能写稿子挣稿费。第二,我可以做点小买卖,寒暑假我很可能不会回来,那么就有时间了,现在你也看到了,做小买卖也没人抓了。”
白小弟迷茫眼,“外国人,是我在中央大街看到的黄毛么,眼睛是蓝色的。”
白淑华就道,“外国人也不只有一种,语言更多,我能挣钱的肯定得是说英语的。”
白小弟似懂非懂,“哦。我啥时候也能挣钱啊。”
白淑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别着急,医生这个行业特别是中医,真的是越看越吃香。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你俩聊啥呢,劲劲的!”
白爹回来了。
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票,“明个晚上的票,六点半发车,咱们这是始发站,停靠半个小时。”
白淑华着急了,“爹,是不是卧铺?”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白爹不逗大闺女了,“哈哈…别急,别离,是卧铺,还按照你要求的一张下铺一张上铺,下铺比上铺贵了两块多钱呢。”
白淑华很是明显的松了口气。
接过车票看了看,又递给白小弟,等他也看完,还是给了白爹,放他那更安心。
“我去找车,咱们先回老爷子那儿。”白爹将票仔细放好,就去找车了。
不多一会,坐在一辆驴车回来了。
白淑华和白爹来到了中央大街的百货商店。
她要买表和红肠。
父女俩目标明确,直奔二楼卖表专柜。
不愧是市里最大的百货商店,东西就是多,居然还有进口表,就是太贵了,即使不要票也不在她们选择范围之内。
父女俩认真挑选后一致选定了一款上海手表,一百二十五块钱一张手表票。
因为手表链太长,还得调一下,人家卖表的售货员可不管,得自己去找修表师傅,当然自己也能鼓捣。
白爹对这片很熟,“附近就有修表师傅,一会咱们就去找他弄了。”
白爹就想尽快让大闺女戴上表,跟他一个牌子,不愧是亲父女,都喜欢一样的。
白淑华也有点迫不及待,要知道这年头这表绝对属于奢侈品,还不是入门款那种。
不过,“咱们还是买了红肠再去。”
白爹就道,“只买红肠么,这楼里买饼干、糕点也不少呢。”
白淑华想了下,“爹你有罐头票么?”
白爹还真不确定,“来之前老爷子塞给我一把票,我没细看。”
白淑华也有些好奇,抻着脖子跟着一起看。
“两斤红肠票,这个好!又多能买两斤了。糖票一斤,大闺女,买么?”
白淑华就道,“买大白兔。”
这个可以多存放一些时间,偶尔饿了补充一下能量都是可以的。
而且味道也好啊。
“有俩罐头票,都买黄桃的?”
白淑华立马道,“别,加个山楂的。”
“有一斤糕点票。”
白淑华,“买,回去给小冰姐和小弟吃。”
那意思她不拿。
白爹觉得大闺女说得对,“咱们得了这么多票,是得买点啥回去。”
将这些都买完,父女俩从百货商店出来就去找修表师傅了。
“爹,那边进去不少人?”白淑华抬抬下巴,示意她爹往左边看。
白爹看了眼,很是肯定得讲,“黑市。现在也不能叫黑市了,都不咋有人抓了。”
白淑华来了兴趣,“一会弄完手表,咱们去看看。”
白爹没有拒绝大闺女,反正时间充裕,“行啊。”
修表还是很快的,人家有专业设备,加上缩短表链也不是啥难活,不到五分钟就搞定了。
师傅还顺手给调了点,又给手表擦了。
这服务态度就很好嘛。
价格也便宜,两毛钱,因为没换零件啥的。
白淑华直接将表戴上了,果然很是合适。
白淑华转动手腕,“以后我也是有表一族了。”
臭美够了,用衣服袖子将表盖上,她可不想露富。
父女从修表铺子出来又往回走,直接进了那处黑市。
真的不一样了,居然有吆喝声,虽然声音不咋大。
不少人都没遮脸。
父女俩也没有特别想买的,索性从头逛起。
粮食、菜干、蘑菇之类的全略。
主要是带去北京也没地做。
要不然白淑华挺想买一些干蘑菇的,不得不说,哈市的蘑菇很好吃的。
“爹!”
白淑华小小的喊了一声,终于看到心动的了,挤了上去,“我要五个咸鸭蛋。”
一毛钱一个不要票,价格还算合适。
今年冬天家里没做咸鸡蛋,因为鸡蛋一直不多。
可能是家里母鸡年纪大了,也可能是不喂蚯蚓了,反正下蛋频率没有以前多了。
鸡蛋不富裕,自然就没有咸鸡蛋了。
没想到在这遇到咸鸭蛋,价格还不贵,自然要买几个。
白淑华给了钱,随意拿了五个咸鸭蛋,放进白爹的背篓里。
“爹,再往前逛逛,东西还真不少。”
白爹点点头,“走吧。”
不一会,父女俩在一处卖“古董”的摊位站住脚。
上面有瓶子、大钱啥的。
白爹直接问,“有印章么?”
卖货老者看了眼白爹,“有。”
白爹让他拿出来看看。
老爷子扭头去翻身边的筐。
白淑华捅咕白爹,“能是真的么?”
白爹不是很在意,“管它真不真,得顺眼还不能贵了。”
不一会老者拿出一个石头印章。
真随处可见的那种石头。
白淑华没忍住,撇了下嘴。
果然,她是颜狗。
白爹也没忍住,“这啥玩意啊,太磕碜了。”
老者很是不滿,“不懂拉倒,走吧,走吧。”
白爹还带辩论一波,白淑华给拉住了,“爹,咱还买东西呢。”
那意思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我就说磕碜了,也没瞎说啊。”白爹很是不服气。
白淑华立马给顺毛,“是不好看,白送我…我要,让我花钱买没门。爹,不至于生气,等你到了北京,印章大把,你随便买。”
白爹仿佛才想起来,“是啊,北京那可是首都,住过皇帝的,好东西肯定多。咱们这…古代那会属于…”
白淑华接话,“穷乡僻壤,不对,应该是穷山恶水。古代发配、流放好像就是咱们这儿。”
白爹有些不信,“真假。”
白淑华恍惚记得清朝的宁古塔就是如今的牡丹江。“真的。”
白爹又不爱听了,“咱们这有山有水,土地还肥沃,咋能叫穷山恶水呢。”
白淑华继续顺着说,“古代人没眼光呗。古代生活条件差,咱们这里太冷了,人们保暖不够,自然觉得这里不够宜居。”
白爹点头,“应该是这样了。等到了北京,我真得好好逛逛。”
白淑华觉得得先给白爹打个预防针,“爹,北京古董好物多,可假货也多,你到时候注意一点。可以考虑去国营店,或者找个靠谱的掌眼。”
白爹很是好奇,“还有国营店铺卖这个?”
白淑华点头,“我在报纸上看过,主要针对华侨、外国人的,里面有古董、刺绣、陶瓷啥的。”
都是好东西,若干年后价格都会飙升。
属于优秀投资了。

白淑华和白爹在黑市只买了五个咸鸭蛋就出来了。
不是黑市没别的好东西,只不过都不合适带上火车罢了。
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吃午饭了,下午还得休整一下。
吃食这块还得做点。
带的东西也要看看能不能重新打包,白小弟不去,少了一个人,包袱多,拿着费劲。
“姐,手表买了么?”白小弟眼巴巴凑了上来。
白淑华直接将手表摘了下来递给他。
宋小冰也凑了过来,“让我戴戴。”
白小弟要做第一,“我先戴。”
宋小冰也没抢,害怕弄坏表。
白淑华看她们真喜欢,就道,“等小冰姐结婚,小军十八岁成人,我一人送一块手表。”
还有不少年,应该能挣出个手表钱。
宋小冰脸红,“瞎说什么呢。”
白淑华严肃道,“不许早恋!”
太早结婚她可能就送不起了。
宋小冰娇嗔,举手要打,白淑华赶紧跑了。
中午这顿饭白小弟主厨,做了四个菜一个汤,很是丰盛,白淑华没少吃。
吃完饭,白淑华开始发面,准备做千层发面饼。
“姐,家里还有肉呢,要不做包子吧,带馅的不更好吃么。”白小弟建议道。
白淑华考虑了下,“少做几个也行,主要是得坐三天火车呢,卧铺温度应该不会太冷,包子里有馅不一定放住,而且包子总热也不好吃。我们有咸鸭蛋、红肠,再带一盒酸菜冻豆腐,也差不多了吧。”
白小弟觉得还少,“要不再让爹买点酱牛肉,那个好吃。”
白淑华听到牛肉咽了下口水,“还是算了吧,很贵的,而且还需要肉票。”
白小弟也叹口气,“家里没肉票了,肉票真不禁花。”
白淑华就道,“其实不用带三天的饭菜,我和爹还可以去餐车买饭呢,那个还不要票,保证饿不着我们。”
白小弟这才不担心了。
火车是六点半的,但是车不等人。
还是要提前过去的。
白爹找了一辆马车,就他们父女两人。
天太晚,就没让白小弟、宋小冰和老大夫去送行,要不然不定谁担心谁呢。
白淑华看了下时间,五点五十他们到了火车站。
东西多,两人选择蚂蚁搬家,一点点倒腾。
等她们进了站,已经六点五分了,都开始排队检票了。
正好不用等了,直接站在队伍末尾就好了。
可刚检完票,往出走,白淑华就发现了要走天桥。
平时这点路自然不在话下,可现在行李这么多,好难受啊。
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咬牙继续蚂蚁搬家。
因为是起始站,火车早就停靠在位置上了,可以直接上。
也算一个好消息了。
“爹,十五号车在那边。”白淑华抹了把额头,她出汗了。
白爹也有些气喘吁吁,“嗯,歇一会。”
两人就这么大喘气站了三分钟才又继续蚂蚁搬家。
终于在六点二十二分钟的时候,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卧铺。
接下来就是放东西了。
大件、笨重的往下铺床底下塞。
吃的要用的直接放卧铺上。
小包袱放外边的栏杆上。
东西虽然多,这么分散一放倒都是放下去了。
父女俩同时松口气。
两人坐到下铺休息、放松。
白淑华拿起军用水壶,“爹,喝口水。”
白爹擦了擦汗,“你先喝。”
白淑华也没客气了,吨吨吨喝了个水饱,舒服多了。
白爹接过,也喝了不少。“还有三分钟就要开车了,咱们得回早点来了。”
白淑华嘟囔,“谁知道要走天桥啊。”
她以为出来就是站台呢。
“大哥,给我们窜个位置呗。”一个二十多岁的媳妇抱着孩子对着白爹说道。
白爹下意识往里挪挪。
白淑华立马伸手推了推,“大姐,你是哪个铺的啊?”
白爹也扭头看了过去,等她回答。
妇女有点支吾,“就是孩子睡了,想坐一会。”
白淑华看了眼,“那你不是咱们这屋的吧,我看都有人了。”
妇女低头拍孩子,“不是。”
闷头走了。
白爹有点懵,“大闺女,啥情况啊?”
白淑华也不是很确定,“可能是蹭卧铺的。”
卧铺显然是舒服的,但它价格贵,还不是有钱就卖。
所以买了硬座的就有人起了侥幸心理,在乘务员不查票的时候跑过来坐几站。
“也可能是附近卧铺的,下铺没位置。”
白爹也没刨根问底,这事就过去了。
父女俩稍微恢复了下,火车就动了。
白淑华往窗户外看,“火车开了。”
突然有点不舍。
白淑华扭头问道,“爹,你们药厂啥时候安电话啊?”
白爹就道,“今年肯定能轮到我们了。”
白淑华一脸问号,啥意思。
白爹小声说道,“安电话不是你想安就能安的,必须是公家,私人不给安的,还有得排队,还不是在镇上排,要全县排,我们药厂规模小,又是新厂,肯定争不过别人,只能往后边排,不过厂长说了今年肯定安的上,那就是有谱。”
白淑华点点头,“等安了,写信告诉我号码,要是有急事我就直接电话了,比电报还快呢。”
白爹嗯了声。
“你们俩是父女啊?是去北京么?”有人主动搭话。
白爹抬头看去,是他们对面中铺的一个中年男人问的。
这人穿着中山装,口袋还别了个钢笔,身边还有个黑色的皮包,上面有“上海”俩字。
白爹笑呵呵的回答,“是啊,大兄弟,我送我大闺女去上学。”
白淑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一听是送孩子上学,其他几位乘客也来了兴趣。
有个妇女问道,“咋想去北京上学呢,那边有亲戚啊,不过想想还是北京的学校好,现在能考大学了,初中可不得好好学。”
白淑华心道,这婶子是专业捧哏的么。
接下来就是白爹的凡尔赛时间了。
她即将再次成为西洋景。
就听白爹笑着说道,“哈哈…我家大闺女争气,上学早,去年也高考了,考上了京大,我是去送她上大学的。”
“哇!”
“真假!”
“这么厉害啊!”
中年男人忍不住夸赞道,“这也太厉害了,大哥你咋培养的?”
“对,对,赶紧说说。”
白爹摆手,“谦虚”的道,“我平时工作忙,真没管过。孩子自律,她小学跳过两次级,反正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第一。”
众人又是一顿夸。
白淑华立马又成了别人家孩子。
还有人给她瓜子、花生吃。
果然好学生是受欢迎的。
白淑华自然是不会要的,如今吃食可都精贵,她没那么不懂事。
“爹,我看会书。”白淑华拿的是一本新买的英文原文故事书。
写大侦探夏洛特的。
高考恢复了,又有英文专业,自然很多书店就有了英文书籍。
她这本是在县新华书店买的。
不过也不多就是了。
看到她看书,白爹和众人聊天的声音不自觉得都小了。
白淑华从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塞嘴里,一边吃糖一边看书,果然效率都快了不少。
因为晚饭她们是在老大夫家吃完的,还吃的很饱很好。
所以即使带了不少吃食,她们也没打算再吃一顿的。
八点多,白淑华就去了上铺,躺在床上开始默背英语单词。
经过这一个寒假,她的词汇量增加了不少。
虽然遗憾没有量变引起质变,但成果斐然,她还是动力十足的。
这么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五点十分了。
还算早,很多人还在睡。
白淑华赶紧轻手轻脚的起来了,她要趁着大部队没醒过来,去上厕所去洗漱。
“大闺女你起来了,几点了?”
白爹也醒了。
白淑华小声问道,“我吵醒你啦,才五点,时间还早,可以再睡一会。”
白爹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不睡了,睡不着了。你先去洗漱。”
白淑华明白,白爹要留下看行李。
那她就要加快速度了。
白淑华用了五分钟搞定了上厕所、刷牙和洗脸。
嗐!连个洗面奶都没有,就是用凉水泼了两下脸。
就是糊弄事儿。
她这次没带香皂,准备到北京买新的。
再说就是有香皂,她也是偶尔用,不会次次洗脸都用的,刺激性太大了。
她回去去换白爹了。
白爹速度也不慢,五六分钟也回来了。
白淑华开始往外陶腾吃的,坐车就很难受了,必须吃点好的。
“爹,包子有点凉了。”
白爹干脆的道,“我拿餐车热热去。”
白淑华考虑要不要将发面千层饼也热了,想想算了,不差那一毛钱。
主要是车厢也没那么保暖,现在热了中午还是会凉,而且多次热,味道会差很多。
不过,“爹,带盒罐头,让师傅帮忙开个盖。”
她们没带菜刀,这活只能求人。
白爹问道,“开哪罐?”
白淑华毫不犹豫,“山楂那个。”
虽然黄桃也好吃,但山楂更开胃,她需要这个。
白爹又拿了两根肠,还有那盒酸菜。
等白爹走了,白淑华才反应过来,这次热饭一毛钱估计不够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到北京
白淑华喝了两口水,她灌的热水,现在也是凉水了,好在不算特别凉,放在嘴巴里温一会就能喝。
就是没剩多少了,等白爹回来,她再去打水。
好像不用打,乘务员会端着暖壶挨排问要不要水,这也算卧铺少有的服务了。
白爹这次去的时候稍微有点长,二十多分钟才回来。
“我也傻了,热完的饭盒直接拿了,差点烫到手。”白爹笑呵呵的说道。“晾了好一会,要不我早回来了。”
主要是他还得拿罐头,要不然双手可以用衣服袖子腾着,那样也能早些回来。
白淑华赶紧接过,帮着摆放。
“你们爷俩起的真早!”
其他铺上的人也陆续起来了。
白爹坐下,笑呵呵的接话,“早点人少,现在哪哪都排上队了。”
白淑华递给白爹一个包子,自己拿了一个开吃了。
“大闺女吃肠。”白爹递给白淑华一根红肠。
“你们这伙食够好的!”
白爹解释道,“我大闺女不是考得好么,家里亲戚就给凑了票,要不只靠我们可可不敢这么吃。”
这一解释太合情合理了,没人怀疑,甚至认为很应该。
白淑华真心觉得白爹忽悠大法他已经掌握精髓了,半真半假。
白爹嘴里的“亲戚”是老大夫,两家能算上通家之好,却不是亲戚。
白淑华一口肠一口包子吃的很是满足。
其实也没多饿,吃了半根肠一个包子,叼吧两口酸菜就差不多了,最后用山楂罐头溜溜缝。
“爹,我去外头溜达一圈。”白淑华起身。
“别走太远啊。”白爹有些不放心。
白淑华是个怂的,“放心吧,就在附近两个车厢。”
远处绝对不去。
白爹这才点头,和其他铺上的开始了热聊。
白淑华走的很慢,就是溜达、消食。
在火车厢连接处多待一会,吸吸新鲜空气。
这种绿皮火车虽然门窗不够紧实,会有一点漏风,但它没空调没换气设备,憋了一晚上的味儿可不咋好闻。
可大冬天的又绝对不能开窗户,只能忍着。
好在火车停靠站挺多的,每次停靠都要开车厢门,也能大换气一回。
要是从始发站到北京一次不停,她们直接闷三天,都得腌出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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