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专心致志数钱的云冬动作忽然停下,“蒋成材?曾雁?”
云初橘点点头:“你也很羡慕他们吧?董事长特意派了专车去乡下请他们来参加婚礼呢,据说还在清城最好的地段买了豪华别墅,让他们入住,说是不能亏待了女婿的亲生父母,免得他们被人看不起。”
“哗”的一声。
云冬手里所有钱掉落在地。
洋洋洒洒铺了一地,她这个嗜钱如命的人却没顾得及在乎,反而死盯着云初橘:“照片呢,你有他们的照片吗?让我看看。”
云初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照片。
上面是偷拍的蒋成材和曾雁,以及蒋平睿的毕业照。
云冬夺过她的手机,死死看着上面的蒋成材,哪怕时隔二十几年没见,她也能认出这个负心汉的模样。
还有曾雁,别看她衣服穿的破旧,但眼里的幸福是遮不住的。
这就是抢她儿子得到的幸福吗?
云冬心里愤愤不平着,然后慎之又慎翻到蒋平睿的毕业照,目光紧紧黏在上面,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这是她的儿子,二十多年没见的亲儿子,如今竟长这么大了。
他看上去高大帅气,穿着学士服的样子是那么优秀耀眼。
云冬一时间热泪盈眶,抱着手机哭了起来。
她的儿子出息了,可他孝敬的却是不是她这个生母。
云初橘趁机添油加醋:“听说蒋平睿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他母亲买了昂贵的项链呢,说以后要好好孝顺父母,特别是母亲,因为母亲小时候养他吃了很多苦。”
然后满意的看到云冬眼里的嫉妒。
“对了,明天中午乐小姐和蒋平睿约了蒋家二老在餐厅见面,商量婚礼细节,乐小姐说了,得在婚礼上让蒋家二老坐首席,让所有宾客看一看,到底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蒋平睿那么优秀的男人。”
说罢,云初橘特意在手机上点开一个餐厅地址:“瞧见没,他们就在这家餐厅见面。”
蒋平睿在餐厅被原身的父母找上,惹来众多异样的目光。
为免继续丢人下去,他只想尽快买单离开。
可蒋成材看出他的企图,作为一个有心机有阅历的中年男人,他如何看不出儿子想跟他们两个老家伙划清界限。
这个儿子怕是有了富贵就忘了爹娘啊。
蒋成材心一横,拉着蒋平睿就开始吆喝:“儿子,我和你妈供你读书不容易,你可千万不能入赘到有钱人家当赘婿,抛弃我们老两口啊!”
曾雁还有点懵,只不过丈夫在一旁哭得涕泗横流,她被这种氛围感触到,也跟着哭了起来:“儿子……”
云冬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曾雁抱着蒋平睿的手喊“儿子”那一幕,她立刻就被刺激到了。
二十二年前,她刚生产完的时候浑身无力,在蒋成材的哄骗加强势下,勉强同意换了孩子。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婴儿已经长成高大英俊的青年,云冬都快不敢认了。
她冲到蒋平睿面前,一把将曾雁扯开。
曾雁抱着儿子哭得正伤心,突然被人从后面扯开,怔了怔,朝对方看去。
一开始她还没认出云冬的面容,毕竟二十几年没见,他们都变得苍老不少,是中年人了。
但仔细观察之后,曾雁通过她粗糙的眉眼依稀辨认出来,突然震惊的指着她道:“你是……云冬……”
当年村里传言跟蒋成材有一腿的女人。
曾雁是外村人,结婚前并不知道蒋成材喜欢别的姑娘。
婚后她听村里有过传言,说蒋成材和云冬有暧昧,但蒋成材掩饰的很好,告诉她那已经是婚前的事了,婚后他早就收心,打算一心一意跟她过日子。
曾雁也就没计较太多。
可云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曾雁纳闷之际,云冬却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已经被局面弄得一头雾水的蒋平睿,眼神立刻变得柔和。
她用生平最温柔,最具慈母心肠的语气慈爱的望着他,泪如雨下:“平睿,我的儿子,我们母子俩被迫分开这么多年,我终于见到你了。”
听到这句话,曾雁猛地朝她看去,只见云冬捧着蒋平睿的脸,一双早已被世事浸染的眸子满含沧桑。
她外表看上去虽然是个精明的女人。
但望着蒋平睿的眼神,任谁都看得出来,那里面蕴含的情感非常真实。
蒋平睿还没来得及从“居然有两个女人跳出来自称是我妈”的震惊中脱离,蒋成材就开始不满了。
他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到云冬出现在儿子面前。
“你这个疯婆子,胡说八道什么,不要纠缠我儿子!”隔了二十二年,人到中年的蒋成材早已被生活压垮,哪里还有年轻时对爱情的向往。
如今的云冬在他眼里不是年少时的恋人,而是出来和他争夺儿子财产所有权的竞争对手。
“呵,蒋成材,你心虚什么?当初若不是你趁我刚生下儿子身体虚弱时,把他抱走,跟你老婆生的女儿做了交换,我们亲母子怎么会分离这么多年?”云冬早已不是当年和蒋成材说句情话都会脸红的女孩,她伶牙俐齿,别说蒋成材,再多来几个男人都难以吵赢她。
这句话爆出来的信息量太大。
其他人倒是没在意,但曾雁却准确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跟你老婆生的女儿做了交换”,她将这句话反复琢磨好几遍,不敢置信的扯着蒋成材的袖子质问:“她说的什么意思?平睿为什么是她的儿子?你把孩子换了,蒋成材,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蒋成材被她眼神直视到,吓得四处躲闪,云冬却哈哈大笑:“曾雁,你这个蠢货该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年我和你同一天生下蒋成材的孩子,我生的儿子,你生的女儿,蒋成材亲手把两个孩子换了,把儿子抱回家让你养,而我带着女儿滚蛋。”
“二十多年了,每一天我都带着对蒋成材的恨意活着,他抢走了我的孩子,也毁了我一辈子,若是没有他,我也不会失去一生的幸福。”
说完她重新看向蒋平睿:“儿子,当初是妈妈没能保护你,现在你长大了,我们不用受蒋成材的控制了,以后咱们母子俩才是一家人,他们都是伤害我们的坏人。”
妍娘吃瓜吃得一言难尽。
她躲在背后抓着蒋平睿的衣服,害怕极了。
真没想到,夫君重生的这具身体,身世居然如此狗血复杂。
“夫君,我们该怎么办?”她偷偷对蒋平睿咬耳朵。
蒋平睿被三个中年人吵得脑子嗡嗡作响,他可无心关怀原身的家事,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他不在乎,但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他正要挣脱云冬的手,带妍娘离开,不料眼前一黑,脑袋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脑子里好像有另一个人在说话。
蒋平睿捂着头疼痛难忍,他突然意识到,四年来他住在蒋平睿的身体里,而真正属于蒋平睿的灵魂一直被压制,沉睡了。
或许刚刚云冬几人的爆料让他受到惊吓,醒过来了,所以在跟他争夺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
“平睿,平睿你怎么了?”最先发现他异样的是曾雁。
大概在场所有人中,她是唯一不掺任何杂质真心爱着蒋平睿的。
“敬南道长,快,瞅准时机把他们两人的灵魂驱赶出去!”餐厅另一边,走出来言诉和敬南道长几人。
言诉指着倒在地上抱头打滚的蒋平睿,笑道:“趁他病,要他命,敬南道长,加油!”
敬南道长从袋子里拿出几张符纸,让言诉贴在蒋平睿背上,然后闭上眼念念有词,像是在作法的样子。
妍娘看到这一幕心惊肉跳,立刻站出来阻止。
言诉立刻招手唤来几十个黑衣大汉,一排排挡在蒋平睿面前,组成一个包围圈将他围起来,把其他人隔绝在外面。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夫君,快放了他!”妍娘撕心裂肺的喊,她眼里尽是绝望。
她的喊声唤醒了倒在地上的蒋平睿,他睁眼看了看周围,察觉到言诉等人的意图,冷笑着颤声道:“我倒是小瞧你们了!”
偏偏在此时,他体内真正的蒋平睿感受到敬南道长的召唤,疯狂想要出来。
两个灵魂在互相斗争。
蒋平睿,哦不,应该叫他蒋睿。
蒋睿的灵魂到底更强大,哪怕有敬南道长在一旁帮忙,他也能轻松压制住真正的蒋平睿。
然而就在此时,敬南道长突然咬破手指,将它混入自身带的一个小瓶里,然后晃了晃,将瓶中的液体朝蒋睿泼过来。
蒋睿冷不防被浇了一头,然后惨叫一声,等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从蒋平睿身体中出来了。
蒋睿震惊的发现自己成了一个魂魄,而敬南道长拿着的那个小瓶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臭道士,要你多管闲事!”他嘴里这样喊着,魂魄却不由自主被小瓶吸了进去。
“啊——”只听一声惨叫,漂浮在空中的蒋睿消失了。
纵横两辈子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阴险狡诈的现代人,竟会用蒋平睿复杂纠葛的身世分散他注意力,害他被道士收走。
妍娘愣愣的望着这一切,直至蒋睿消失,她才痛苦地扑过去大喊:“不——夫君——”
云冬三人仿佛跟傻了似的,觉得这富家女脑子可能不好使,又不是拍古装剧,喊什么“夫君”。
曾雁率先扑到蒋平睿身上,哭着查看儿子的身体状况。
云冬和蒋成材见了也不甘示弱,紧跟着扑了过去。
这时,言诉的目光对准了妍娘:“敬南道长,该她了。”
妍娘还沉浸在夫君的魂魄被道士收走的痛苦中,她这个人活得比较分裂,一方面恪守古代规则,另一方面又改不掉自私的毛病。
“道士,我要杀了你为夫君报仇!”
她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瞳孔染上了血红,浑身散发着漆黑的魔气。
“糟糕,她这是入魔了。”敬南道长喃喃道。
言诉眉眼一凛:“该怎么化解?”
“为免她损害乐小姐的身体,我嫌想办法将她引渡出来。”敬南道长拿着那个收了蒋睿的小瓶,对她喊道,“喂,你男人还没死呢,你嚷什么报仇,不想跟他一起在瓶子里团聚吗?”
果然妍娘的死穴是蒋睿,听了这话,她身体恢复正常,急切的望着敬南道长手里的小瓶,眼神发出炙热的光:“你说真的?”
“老道骗你做什么?”敬南道长把瓶子在空中抛了抛,接回手里,“如果老道没猜错的话,你和你男人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们本就非此间鬼,贸然闯入,理应受到天道惩罚,若你现在收手,主动离开被你占据的身体,老道还能度化你二人,送你们投胎转世,否则……你们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妍娘一脸凝重,半晌后果然点了点头,主动配合敬南道长,从乐妍漫的身体里走出来。
敬南道长满意的点点头,正要施法将她收入瓶中,不料却被妍娘抢走了瓶子。
连人带瓶消失掉。
“鬼物果真阴险狡诈。”敬南道长气得原地蹦了几下。
言诉提醒他:“还请道长先帮小女魂魄归位。”
敬南道长骂了妍娘几句,然后念念有词,先净化了乐妍漫的身体,然后送她的灵魂入体。
乐妍漫再次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病床前,言诉,王月惠,云初橘,尤均博都在。
见她醒来,大家一脸关切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乐妍漫有点虚弱的坐起来,王月惠立刻给她倒了杯水,坐在床前亲手喂她喝下:“我的宝贝,你受苦了。”
“敬南道长呢?”她想起昏迷前最后一件事,忙问言诉。
言诉道:“他去追那两个鬼魂了,说是担心他们变强,为祸人间。”
深山密林中,妍娘凭借一腔孤勇抢走了装着蒋睿的瓶子,但她毕竟是个来自异世的魂魄,敬南道长说她会受到天道的排斥,果然很准。
半夜三更,本该是魂魄力量最强的时候,她却无比虚弱,根本无法打开用特殊方法制作的瓶塞。
妍娘躺在树林里,默默望着夜空,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想找言诉等人报仇,想找到何碧杀了她,想占据乐家的财产,双手奉给蒋睿,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一路追踪她的气息来到密林的敬南道长从半空中跳出来,一把抢走她手里的小瓶,然后毫不犹豫打开瓶子,念念有词。
“收!”
虚弱的妍娘再也无法逃脱,被收了进去。
塞上瓶子,敬南道长满意的掂了掂重量,甚好甚好,今年的任务完成了,回头可以嘲笑师兄了。
他得先回乐家一趟,领自己赚取的酬金。
言诉把酬金送给他的时候,顺便还附送了本道法秘籍。
那是剧情中男主偶然从一个古宅里见到的,被言诉捡漏了,拿回来当人情送给敬南道长。
敬南道长翻开扫了几眼,立刻大惊失色:“乐先生,你从哪得到这本书的?”
言诉随口编了几句,敬南道长立刻将原先的酬金还给了他:“这本书的价值已无法估量,小道不能收乐先生的报酬,相反,往后乐家若有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找小道,或者我师门中任何一人。”
敬南道长离开后,乐家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乐妍漫养好身体后去公司销售部上班了,先前以为她会继续耍大小姐脾气的李经理等人,诧异的发现乐小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待人谦和有礼貌,对他们这些同事也很尊重,从不提过分的要求,工作起来认真刻苦,不再追着蒋平睿跑了。
而恢复后的蒋平睿也辞掉了工作。
这四年他的灵魂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根本没有接触大学和社会,无法适应目前的生活。
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
一开始,云冬三人都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直到发现他和首富女儿结婚是假消息,而且蒋平睿似乎成了扶不起的烂泥,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优秀,云冬和蒋成材顿时失望透顶。
唯一愿意照顾他不离不弃的,只有养母曾雁。
曾雁和蒋平睿其实都无法接受他们并非亲母子的事实,但母子俩感情以前还不错,便决定互相扶持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
对于自己的亲女儿被丈夫换掉,曾雁其实不敢面对。
她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不想接受这残忍的事实,也不想和亲女儿相认。
好在云初橘本来也对亲情没有什么期待,她目前在乐氏集团工作,被乐氏集团董事长夫妇收为干女儿,和乐妍漫成了要好的姐妹,还有尤均博这个体贴的男友,人生过得也挺好。
云冬倒是想回头找云初橘,逼着她养老,但云初橘根本不接受她那一套,甚至还起诉了她和蒋成材当年掉包孩子的事,让他们受到法律的惩罚。
倒是戚管家发现了自家小姐变得不正常了,又找途径打听到那天发生的事,慢慢拼凑出一个真相,那就是乐妍漫体内的灵魂被换掉了。
他决定要为妍娘复仇。
他准备了很久。
那天言诉刚从马场出来,对面一辆车开过来,正是疯狂的戚管家。
好在言诉早有准备,提前让人把车拦下来,然后把戚管家送进了牢里。
这辈子,乐家人都过得很开心,言诉一直活到九十多岁,女儿都老了,他看起来还精神矍铄,活成了其他人都羡慕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原剧情里,蒋睿是开了外挂,练了道法秘籍那本书才打败敬南道长,但是这辈子他没有练秘籍,所以很轻松就被敬南道长收走了。
他本身并不强大。
第87章 被顶替的将军遗腹子1
“爹, 娘,求你们救我脱离卢家这个火坑吧,女儿实在不堪忍受婆婆和夫君对我的折磨, 我才嫁过去三年,已经被他们灌了三次红花, 大夫说女儿身体已然破败,不好好休养恐怕时日无多,可女儿就算是死,也不愿死在卢家啊!”
言诉睁开眼,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两只野兔, 肩上扛着一担柴, 正站在一座农家小院门前。
观察周围的环境,毫无疑问,他这次穿到了古代世界。
这具身体似乎刚刚从山上砍柴归来,顺手还带回了猎物。
而跪在院子中央苦苦哀求的年轻女子,身形消瘦,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 乱糟糟的发髻上插着树枝当簪子, 正对着家中的长辈拼命磕头。
言诉身体一闪,躲在门外接收起记忆。
原身名叫福二石, 石头村人。
这个世界的男主是他堂哥福长杰。
福家本是石头村一户普通农家, 但福长杰是个穿越者。
九岁那年他穿成福家长房唯一的儿子福大石,他自诩是天命之子,一穿越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聪明伶俐,不甘心当一个农民, 哄着祖父福老爷子送他去镇上的私塾读书。
福老爷子和妻子福老太共同生育了两个儿子, 长子福金山和次子福银山。
福金山娶妻茹氏, 生了两女一子,福花,福叶和福大石。
而福银山娶妻叶秀娘,两人成婚后叶秀娘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便从别处抱养了一个儿子福二石。
因此,福大石就是福家唯一有血缘的亲生子,福家二老自然对这个宝贝孙子疼爱有加。
得知孙子要读私塾,考科举改变福家的命运,光宗耀祖,改换门庭,福老爷子自然非常支持,同意他改名为福长杰。
进了私塾后,福长杰凭借现代人的优越感,在私塾老先生面前表演了三天之内背会《三字经》《千字文》等一系列儿童启蒙读物,把老先生惊得当场称赞他是不世出的神童。
福老爷子见孙子如此争气,回到村里就大肆夸耀。
说福长杰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连私塾老先生都夸他是神童,将来必定高中状元,打马游街之类的。
福长杰进入私塾后,头一个月为了表现自己,还老老实实读书。
等到第二个月开始,他就嫌弃古代没娱乐太乏味,食物太素淡,整天萝卜白菜。
福家在石头村算是家底殷实,有几十亩地了,却只能一个月才吃顿肉。
而且福老太不会烧肉,家里没有多余的调味料,难得炖一次肉里面还夹带着一股土腥味,令人难以下咽。
为了改善伙食,福长杰便开始逃课,领着小伙伴打鸟摸鱼,彻底放弃了功课。
原先很重视他的私塾老先生姓胡,人称胡秀才,见他不务正业,玩物丧志,提醒了好几次,反倒被福长杰骂他榆木脑袋,一辈子只考了个秀才也好意思教训自己这个有状元之才的天命之子。
把胡秀才气得大病一场。
就这样,福长杰混了好几年,二房福银山领着妻子和养子辛苦赚钱养家,挣来的钱没花到自己身上,反倒被福老爷子和福老太命令交到公中,用以供养福长杰读书。
而福长杰在私塾混到十三四岁,福老爷子想着他该下场考童生了,为了让自家有读书人亲戚帮忙指点,便将大孙女福花嫁给了邻村一个二十来岁的鳏夫童生卢书伦。
卢家一穷二白,卢书伦这个书生不事生产,整天花钱读书。
婆婆卢老太恶毒懒惰,磋磨死原配儿媳后,又接着折磨新嫁进来的福花。
没几年,福花被折腾死了。
自私的福老爷子为了让卢书伦继续指点自家孙子,竟然又将小孙女福叶嫁过去做填房。
直到福叶被卢老太折磨得逃出卢家,消失得无影无踪,福长杰也没能在卢书伦的指点下考中童生。
眼看他都二十出头的人了,早就到了娶妻的年龄。
福老爷子原先不给他安排婚事,是为了等他考中秀才或者举人后,娶个官宦人家的小姐。
可既然福长杰考不中,他不得不选了村里一个叫毛豆的姑娘做孙媳妇。
毛豆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村里姑娘,身板结实,长相普通,干农活是把好手。
但福长杰想娶的是那种出身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再不济也得是个富甲一方的商人之女。
按照他的设想,毛豆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样一个村妇,如何配当他的妻子?
他可是穿越者,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考不中童生那是因为这并非他擅长的,他脑子里存着无数诗词歌赋,那些才是华夏文明的精华。
而考童生还要背四书五经,那玩意儿是人学的吗?
于是他逃婚了,逃到县城,路上救下一个貌若天仙出身不凡的女子涂海棠。
涂海棠看到他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便激动地说他是自己苦寻已久的未婚夫寒辰尧。
原来十七年前,先帝昏聩无能,奸臣把持朝政,大将军寒仲被奸臣所害,死在战场上。
寒仲的妻子罗氏彼时在京城怀着身孕,被奸臣派人追杀,逃到禹南县地界,生下遗腹子
寒辰尧后去世,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附近村落的一位农妇。
新帝登基后,除掉奸臣,为当年冤死的寒仲翻案,追封他昌平侯的爵位。
为了弥补寒家,派人全国各地寻找寒辰尧的下落,想接他回去继承侯爷之位。
而寒家和涂家是世交,两个家族出事前关系就十分紧密,罗氏怀孕时更是与涂夫人交换玉佩作为信物,为腹中胎儿指腹为婚。
所以涂海棠一见到福长杰的玉佩,就认定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福长杰本就好逸恶劳,发现自己凭着一块玉佩能捞个侯爷当当,也顾不得玉佩是他小时候从堂弟福二石手中抢来的,欣然认下寒辰尧的身份。
然后偷偷回村将此事告知爹娘和爷奶,让他们帮自己隐瞒,千万别说漏嘴了。
面对这样泼天的富贵,谁能忍住。
福老爷子当机立断,联合大房演了一出戏,污蔑叶秀娘偷人,说福二石是她跟别的男人相好生下来的,瞒天过海抱回家里冒充养子。
然后把叶秀娘和福二石赶了出去。
福长杰跟着涂海棠去了京城后,顺利继承侯爵之位。
他凭借自己穿越者见多识广的能耐,受到皇帝的赏识,在朝中暂露头角,此时寒辰尧的外族罗家来到了京城。
罗家是江南的世家大族,当初女儿女婿被奸臣陷害至死,罗家也跟着受到连累,家族多年来一直韬光养晦,低调处事。
直到罗老夫人得知外孙寒辰尧活着回到京城,激动之下便亲自前往京城探望。
因为女儿女婿的死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遗憾,罗老夫人对未曾谋面的外孙便格外期待,从江南到京城,一路上没少听说他年少却博学多才的美名。
可是到京城后,进了昌平侯府,见到女儿唯一的骨血,罗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无他,这孩子长得实在太不像父母了,五官长得倒也算得上端正,可罗老夫人看着他总感觉有一股邪气。
再加上这个外孙毕竟是外面长大的,心生怀疑的罗老夫人留了个心眼,暗中派人去石头村调查。
福家发现有人调查寒辰尧的身世,立刻想办法通知了福长杰。
福长杰果断下令让他们除掉叶秀娘和福二石,然后收买了怀疑他身世的罗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偷偷弄死了她。
从此,再也没人怀疑福长杰的身世。
他在朝中仕途顺利,青云直上,娶了未婚妻涂海棠后,和涂家强强联合,成为京中最负盛名的青年才俊。
至于暗暗死在石头村的福二石,也就是真正的寒辰尧,却无人知晓了。
接受完记忆,言诉抱紧了手里的两只兔子,在门外暗暗观察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中间跪着的年轻女子,正是福长杰的大姐福花。
三年前,为了让备考童生的福长杰有个做读书人的姐夫帮忙指点,福老爷子做主把福花嫁给了卢书伦。
卢书伦比福花大将近十岁,原配妻子早逝,留下两个孩子,家中还有个厉害的老母。
作为一心想要考秀才的读书人,他满脑子都是功名利禄,年近三十的人,整天躲在家里不事生产,只知道背四书五经。
卢家穷得家徒四壁,卢老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福花嫁进门后,她立刻摆起婆婆的款,新婚夜天还没亮,她就催着福花起床洗衣做饭,把所有家务都压在她身上。
非但如此,卢家母子根本不愿侍弄家中那几亩薄田,每年种地收粮全靠福花一个人。
如果仅仅需要干活,福花也就忍受了。
最可怕的是,卢老太仗着有原配儿媳留下的两个孙子,担心福花有了亲生孩子后偏心。
每当福花怀孕,就给她灌一碗红花,将她腹中的胎儿打掉,还给两个孙子洗脑,说后娘都是坏人,让他们防着福花。
福花被硬生生打掉三个孩子后,身体虚弱的不行,既要面对继子的羞辱,又要被婆婆和丈夫逼着挣钱养家。
期间她无数次回娘家诉苦。
但爹娘爷奶都劝她,说让她多替弟弟福长杰着想,暂且忍着点,等福长杰考中秀才,卢家母子绝不敢这样对她。
本朝规定,童生每年都能考一次,每个县录取名额只有二十个。
福长杰连着考了两年都没考中,福花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这是她最后一次回娘家求助。
剧情里,福老爷子觉得大孙女太不懂事,干脆亲自押着她送回卢家,还对卢家母子道歉,让他们以后多管着点福花,就算打骂她都不要紧,娘家绝对不会管。
三天后,卢老太发现福花再次怀孕,又是一碗红花灌进去。
这次福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活下来,直接一尸两命。
卢家发现闯了祸,原本面对福家是很心虚的,可福老爷子为了维系两家姻缘,非但不计较福花之死,还把小孙女福叶也嫁给了卢书伦。
这下卢老太更加理直气壮,变本加厉折磨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