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炮灰首富早夭的小女儿回来了—— by月半弯
月半弯  发于:2023年10月14日

关灯
护眼

事情发生转机,是在时珩五岁,女儿降生时。时国安抱着同样漂亮的小女儿从屋里出来时,一抬头,就瞧见了守在门旁的时珩。
那会儿时国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小心的把女儿抱到儿子面前,本是“哇哇”大哭的女儿正不断挥动着小胳膊,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天意,竟然一下子攥住了儿子的手。
下一刻,奇迹发生了,从来不许任何人靠近身旁的儿子没有推开那小小的胳膊不说,还被小女儿的力量拉得往前倾了下——
刚出生的婴儿力量能有多大?
换句话说,根本是儿子对外界,更具体点说是对小女儿有了反应才对。
之前他们曾经被人指点,偷偷带着儿子去过被下放的一个留洋回来的医生那里,那个医生和时珩待了个吧小时后跟他们说,时珩这样,不是傻子,外国也有这样的,早点干预,有耐心,孩子还是有可能恢复正常的,还嘱咐他们平常多注意观察孩子能和外界平衡沟通的点……
瞧见儿子的心神被女儿牵住那一刻,时国安明白,女儿,就是医生说的那个什么平衡点了。
那之后他们夫妻的生活终于开始有了亮色。
时珩虽然依旧不肯和其他人说话,却从来都对妹妹很有耐心,不管妹妹是尿在他身上也好,抓着他的手啃也罢,时珩都是乖乖的一动不动,任凭妹妹任意施为。
女儿也黏儿子的很,不会说话时,但凡哥哥在旁边,就“啊啊”伸着手,非要时珩抱,到了学说话那会儿,叫的第一声不是“爸爸”或者“妈妈”,而是“哥哥”。
天知道听到女儿开口说话时,他们两口子有多激动——
这之前,他们真的怕,怕女儿会不会和儿子一样……
等女儿大了一点儿会走路了,就成了哥哥彻头彻尾的小尾巴,不管做什么事,都会不停转头要哥哥。
时珩对她也纵容的很,甚至小丫头抠出她嘴里嚼的糊成一团的馒头往时珩嘴里塞,时珩都不会拒绝。
虽然儿子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可每次和妻子上工回来,瞧见偎依在一起的家里的一双儿女,时国安都会觉得,老天开了眼的,这不是,就赐给了他贤惠的妻子和一双可爱的儿女吗。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天爷竟然那么快就把他的幸福给收走了——
五岁的女儿不见了。
一家人疯了似的找了好久,最终却在河边的芦苇荡里发现了女儿被芦苇勾住的一只小鞋子和妻子给女儿做的那件红色小褂子……
从那之后,时珩只要醒着,别管是下雨下雪还是天上下刀子,就再也不肯离开这棵老柳树——
听大侄女时婷说,他们那会儿在这里玩,每人手里都有段芦苇,就时珩没有,女儿就跟哥哥说,让他在大柳树下等着,她也去给哥哥折段芦苇……
却是谁也没有想到,时樱那一去,就再没有回来,至于说时珩,也再不肯离开这棵大柳树,只要一睁眼,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炎炎夏日,就会勾着头,沉默的坐在这里……
而现在,时珩竟然离开了他只要醒着时,就一直不肯离开,已经踩出了两个坑的位置不说,甚至还和曾经一样,紧紧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
时国安正有些精神恍惚,不意被时珩抱着的小姑娘忽然抬头。
时国安顿时一僵,眼睛也开始酸酸涩涩的发胀——
小丫头的眼睛好熟悉啊,和女儿,真的,好像。
这样的想法一旦升腾出来,就是心脏那里,也开始丝丝缕缕的痛楚:
“丫头,你……”
时樱缓缓伸出手,细伶伶的手腕上,正露出那朵殷红的樱花胎记。

时国安整个人都跟被雷劈了似的。
受到惊吓的时婷的惨叫,由远而近的杂七杂八的声音,全都从这个世界消失,时国安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小丫头泪意盈盈的小脸,以及,手腕上那朵樱花。
“你,你——”时国安大口喘着粗气,却是根本没办法把下面的话说出口,下一刻身形猛一踉跄,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朝着时珩两人就冲了过来。
待得到了近前,更是探手就把时樱抱了起来。
力气太大,一直低着头像护着珍宝一样抱着时樱的时珩也被拽的往前一踉跄,时国安下意识的探手揽住。
“哎呦,老婆子,我瞧着国安怎么抱了个女娃娃啊?”远远往这边赶过来的时宗义忽然站住脚。
“谁家的娃娃啊?”老太太也有些茫然,刚想着问一声旁边的儿媳妇,不想苗秀秀手里的镰刀“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下一刻疯了似的就往前跑——
梦里,她曾经不止一次看到同样的场景,那是,丈夫爱怜的抱着一双儿女惯有的模样。
却在快要靠近父女三人时,站住脚。
时国安正好转过头来,瞧着站在那里不敢走过来的苗秀秀,张了张嘴,嘴唇却是哆嗦个不停,好一会儿,才能勉强发出声音:
“秀,秀秀……”
口中说着,单手抱着时樱,另一只手揽着时珩,一步步迎着苗秀秀而去:
“樱樱,樱樱……”
后面的话却是和堵在了喉咙口似的。只轻轻握住时樱的手腕,一点点送到苗秀秀面前。当那朵粉红的樱花映入眼帘,苗秀秀顿时身子一软。
下一刻,苗秀秀就死死抱住了时樱。
被两人拥在中间的时樱一开始有些被苗秀秀凄厉的神情给吓住,等看清楚那双晦暗的眼眸里埋藏的绝望和悲伤,不知为什么,也跟着难过起来。
慢慢伸出手,轻轻抱住了苗秀秀的脖子。
苗秀秀忽然收紧胳膊,堵在喉咙口的哀鸣终于嘶喊出声:
“樱樱,樱樱,樱樱啊……”
那样剧烈的悲恸,就是时樱也被吓住了,却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蹦出好几个画面,有苗秀秀抱着她小脚丫亲的,还有苗秀秀搂着她唱儿歌的……
只和现在这个瘦的骷髅似的随时随地都处在崩溃边缘的女人不同,那会儿的苗秀秀是健康的,红润的,更是秀丽的,有活力的……
“秀秀,别哭了,我们回家。”时国安用力揽住妻子的肩。
“国安那是抱着谁啊?”时老太太裹了小脚,时宗义要照顾她,两人不免就走得慢了些,瞧见那一家四口往家走,还有隐约传来的苗秀秀的哭声,两人都是诧异不已。
担心有什么意外,忙也跟着往家里去。两位老人之后,时国平、尹招娣两口子,以及时国梁和几个孩子也都先后赶了回来。
跑在最前面的依旧是时婷,往里探头时,正好和坐在小椅子上往外瞧的时樱撞了个正着。
时婷吓得“啊”的一声往后跳了一大步。
一家人这才发现,院里还真多了个小姑娘。而且不知为什么,那个小姑娘,竟是有些说不出的眼熟。更不可思议的则是苗秀秀和时珩母子——
自打时樱没了后,不但时珩病的越来越严重,就是苗秀秀也和时珩越来越像。经常呆呆的坐在那里,就和失了魂一般。
时老太太每每瞧见这样精神恍惚的大儿媳妇,都难受的不行。毕竟儿媳妇可是下乡知青。
人家一个好好的城里闺女,不嫌弃时家穷,嫁了过来,结果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说,一双儿女还都先后出了问题——
如果说孙子的病几乎要了苗秀秀半条命,那孙女没了这件事,则连苗秀秀另外半条命也给夺走了。
从孙女没了到现在,苗秀秀就再没有笑过一次。
眼下却是对着院里的小姑娘,虽然眼睛是红的,却是切切实实在笑着的。
更甚者注意到了回来的时宗义等人,苗秀秀竟然破天荒的站了起来,恢复了从前柔声细语的样子:
“爸,妈,快过来坐……”
自打女儿没了,苗秀秀活得就好像这个家里的一抹游魂,别说和公婆小叔子他们,就是跟丈夫,一年到头都没有几句话说。
结果这会儿不但会笑了,还主动开口说话了?
正在愣神,苗秀秀已经弯腰柔声对时樱道:
“樱樱啊,叫爷爷奶奶……”
一句话出口,时老太太脸色就是一白,跟着她的时国平媳妇儿尹招娣则下意识的想到之前时婷说的“妹妹的魂儿回来了”,忙忙的就去看地上的影子。等瞧见时樱确然是有影子的,才长吁一口气,只刚吁了一半,又卡住——
不对啊,当初他们可是在河里找到的时樱的小衣服和小鞋子的,那会儿正是夏日汛期的时候,那翻涌的河水,别说小孩子掉进去,就是成年人也别想活。
再说了,小丫头真是没死,怎么那会儿没回来,这么久了,倒又回来了?
苗秀秀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俯身柔声对时樱道:
“樱樱乖啊,咱们让奶奶看看你的手好不好……”
时樱点点头,乖乖的把袖子挽上来,那枚樱花胎记随之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尹招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时老太太回过神来,就彻底绷不住了:
“奶奶的乖孙女哟……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呀……你知不知道,当年……奶奶的心都要碎了啊……”
旁边的时宗义也不停的掉眼泪,尹招娣也看得难过,一家人顿时哭成了一团。
和找回了女儿欢喜的要疯了的时家不同,牛二柱家里却是和塌了天似的。
倒不是说他们担心时樱如何,而是他们家自留地的那片麦子被偷了。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邱桂花。
晚上下工时,明明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快要到自留地那会儿,邱桂花还是高高的昂起了头——
之前因为结婚几年了都没怀上个孩子,邱桂花没少听闲言碎语。不止一次被人笑话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邱桂花是个性子要强的,每回听到旁人这般说,都气得肝儿都是颤的,恨不得啐人家一脸。
现在好了,她不但生了个大胖小子,还种出了全村头一份的庄稼!
就现在的年景,有这样一块麦子,注定一直到下一季麦子收获前,她都将是下洼村人人羡慕的风云人物。
每回走到自留地这儿,邱桂花都得站住脚,不管逮着谁,都要炫耀一番。
今儿个可不依旧是如此?
刚下工,拖着疲惫身躯蹒跚回家的村人不是一般的多。
邱桂花站在自家地头前,腰杆挺得那叫一个笔直:
“哎哟你说说,还有比我们家小宝更有福的孩子吗?”
“打从我们家小宝投到我的肚子里,我们家就时来运转了。你说说咱们都是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谁见过这么好的庄稼?”
“我们小时候啊,别说吃玉米饼子,有野菜窝窝混肚子就不错了,结果到了我们小宝这儿,就是天天吃细粮,可也吃不完啊……”
“就是我和二柱这样做爹妈的也跟着沾了光,小宝吃不完的,我们也能吃上点儿……”
要是邱桂花炫耀其他的,其他人或者会嗤之以鼻,麦子的话,大家就真的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虽然心里不舒坦,还是止不住站住脚,对着牛二柱家的麦子啧啧称叹:
“可不是咋的,这麦子长得是真好……”
“……这么大的穗子,少说也有几百斤……”
牛二柱家的自留地本是这片田中最贫瘠的,就是因为这个,才比其他家的多了好几分——
别看五六分地,却是种不成啥东西,之前根本就是一直荒在那里。
结果谁能想到,人家麦子能长这么好?
等粮食下来,牛二柱家隔三差五就能吃上白面馒头了。那可是白面馒头啊,过去也就是地主老财能吃上这个。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牛二柱的弟媳妇赵巧玲。
赵巧玲和邱桂花虽然是妯娌,却是一向不对付——
和邱桂花进门几年都怀不上孩子不同,赵巧玲却是进门喜,更可气的是,还第一胎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邱桂花因为这个,怎么看赵巧玲怎么不顺眼,不止一次给赵巧玲使绊子。
赵巧玲一开始脸皮薄,很是被邱桂花坑过几回,被娘家妈点醒后,就恨上了邱桂花。
这会儿看邱桂花得意,赵巧玲看着,那叫一个不顺眼。当下撇着嘴,拖长声音道:
“小宝有没有福气我们不知道,不过我瞧着啊,大丫那是真有福气……就说这自留地吧,咱们大伙可都瞧着呢,从拔草到浇地到管理,可全是大丫一个人忙活……”
叫赵巧玲说,她这个二哥和二嫂根本是坏了良心的,她自己的儿子当成宝,要的女儿就当棵草。那么大个娃娃,就拿来当牛马使,竟然还有脸炫耀?
邱桂花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大丫有福?有福她咋不投胎成男娃?要是个男娃,她爹妈会不要她?你说都是大丫的福气,那到时候换麦种,你就去找大丫换吧,我家的麦种,就没你们家什么事了……”
眼瞧着牛二柱家自留地丰收,村人可也都眼红的紧,已经有不少人家和邱桂花打了招呼,想要拿自己家分的麦子换他们家的种子,准备来年自留地也全都种上麦子——
菜什么的种不种都不打紧,能填饱肚子还吃上细粮,那才是本事。
邱桂花已经盘算好了,到时候自己留些,剩下的全都换给邻居。
这粮食种子,可是金贵着呢,邱桂花已经跟问的人说好了,两斤半麦子换一斤种子,可即便如此,问的人家依旧不是一般的多,地里麦子打下来,根本不够换。
赵巧玲也想到了这一茬——
男人之前也是跟邱桂花打了招呼的,听她说不准备换给他们家种子了,顿时就有些后悔。却也知道邱桂花小肚鸡肠,既然这么说了,那他们家铁定就没戏了。
气得用力朝着旁边一棵麦子打了一下,麦子应声而倒,正好抽在赵巧玲光着的脚面上。
赵巧玲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么大的穗子,砸在脚上怎么轻飘飘的啊?
下意识的俯身用手一捏。看她这样,邱桂花直接就开骂:
“你干什么啊?不跟你换粮种就糟蹋我家的麦子,赵巧玲,你咋这么心黑啊……”
不想赵巧玲不但没有收敛,还抬手就把麦子给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
邱桂花气得撒丫子就要往这边跑,还没到跟前呢,就听见赵巧玲哈哈大笑起来:
“哎哟,还良种呢,这么大的穗,根本没结几粒吧?啧啧,这样的麦子,别说拿家里的粮食换,白给我都不要啊!”

“咦,这麦子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劲啊。”
穗子饱满了,麦子还没熟透时都会勾着头,眼下田里的麦子却都是站得笔直。
邱桂花也不是没有常识,只是刚才太得意了,才会忽略了这一点。
这会儿仔细一看,眼珠子好险没掉下来。慌里慌张的就去掐眼前的麦子,等一把麦穗抓到手里,邱桂花用力一捏,下一刻就发出宛若被人挖了心肝似的一声嘶吼:
“我的老天爷啊,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们家的麦子给偷了啊!”
“孩儿他爹,二柱,二柱……”
打击太大,好险没一头栽到麦地里。
牛二柱脸色也变了,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麦田,不信邪的掐了一把,用力揉了几下后,那点儿麦子根本连手心都盖不住。
“不对,不对,这不对啊。”牛二柱冲进麦地,从南到北跑了一圈,绝望的发现,不是一穗两穗麦子这样,根本整块地都是如此。
牛二柱脚一软,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不是你干的?”邱桂花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睛朝着赵巧玲一头撞了上去,“我和你拼了!”
赵巧玲也有些慌张,慌忙让到一边:
“你干什么啊?我今天在地里割麦你没瞧见吗?可就跟你隔了两个人!而且我就是偷,干嘛不全偷了,还一穗给你剩几粒?叫我说啊,分明是你对大丫坏了良心,老天爷提前给你收走了!”
麦子不可能是空的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甚至这几天,邱桂花炫耀时,还会时不时掐一穗,把里面的麦子揉出来。别看就一穗,那远比农田里的麦子要浓郁得多的麦香味也让人沉醉无比。
至于说揉出来的麦粒,微微发黄之外,还有些剔透之意,瞧着麦子,鼻腔里就好像盈满了白面馒头的甜香。让人瞧着不是一般的眼馋……
结果这会儿,竟然每穗都也就剩了没几粒!
“难不成是让鸟雀给吃了?”有人立马想到一点。
“那地里的粮食咋没事儿?”又有人反驳——
而且麦穗还长在麦棵上面呢,得多少鸟雀飞过来吃,才能吃成这样?
“他们家的麦子好吃呗……不然,你们说咋回事?”
除非是神仙,不然不可能把麦子折腾成这样啊。
村人们对视一眼,越想越觉得相较于被人偷了这个结论,无疑还是鸟雀给叼走更好接受些——
说不定,真是这两口子坏了良心的缘故,没听说吗,牛郎织女是可怜人,老天爷就让喜鹊给他们两口子搭鹊桥,大丫也可怜,所以老天爷就让鸟雀把赐给牛二柱两口子的麦子又收了回去。
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听大家这么七嘴八舌的议论,邱桂花才觉出不对:
“大丫呢,让她看着庄稼,那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心里更是升起一丝希冀——说不定大丫知道,地里的麦子到底是咋回事。
这么想着,拔脚就往家里冲。
这件事实在太稀奇,其他人也都小跑着跟了上去,等跑到家里,邱桂花却是傻了眼——
房前屋后,柴屋灶房都找了,根本就没有时樱的影子。
“孩子不会出事吧?”翠莲嫂子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今儿个早上,她可是亲眼瞧见这两口子如何苛待大丫的。
这么想着,看邱桂花的神情就带上了质问的意思:
“今儿个晌午时,你们是不是又骂孩子了?”
“骂什么骂?”邱桂花气急败坏之下,想也不想就撅了回去,“晌午时我们就没瞧见她的影子!”
翠莲一听就明白了过来,顿时就火冒三丈:
“合着中午时,你们两口子倒是记得回来吃饭,却叫都没叫一声守在地里的大丫?”
“都说开口别骂外乡人,抬手不打没娘子,当初不是大丫给你们带来儿子,你们会有小宝?人家亲娘把闺女送到你们手底下,你们不说多疼着点儿,还让大丫给你们做牛做马,还连口饭都不让大丫吃?活该你们的麦子没了,我看就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才会让鸟雀把麦子全都收了去!”
只邱桂花这会儿骤然丢了自留地的粮食,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根本连翠莲是队长媳妇也不顾了,一把把翠莲推开:
“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打死那个死丫头,你们谁说都不好使。”
即便不是大丫偷的,可要不是她贪玩跑一边去了,那些麦子至于说不见了踪影?
这么想着,随手抄起根棍子,就要往翠莲家冲:
“大丫是不是躲你们家去了?大丫,大丫,你给我出来……”
不成想刚一脚踏进顾家的大门,一个大土坷垃就丢了过来。邱桂花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抬头看去,却是顾卫红兄弟三个。
因为大丫走了的缘故,三个孩子一天都是恹恹的,顾小虎晌午更是哭了一场才睡着。
三个孩子虽然不知道大丫是不是能找到亲爸妈,却是一致认定,之所以大丫无论如何都不肯待在这里,都是大丫爹娘对她太坏了。
“小虎跟婶子说,大丫去哪儿了……大丫,你给我滚出来!”被丢了一头一身的土,邱桂花更呕了,只这么多人瞧着呢,顾小虎年纪又不大点儿,也不能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不是?只把无边的邪火全都发在了认定的罪魁祸首大丫身上。
不想顾小虎却是一点儿没有收敛的意思,不是翠莲忙拦着,说不定又要拣土坷垃往邱桂花身上砸了。饶是如此,依旧从翠莲身后探出头,朝着邱桂花就吐了口唾沫:
“你是个坏人,大丫姐不愿意做你的女儿了,以后大丫姐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才不跟你说大丫姐去哪儿了!等大丫的亲爸妈来了,让他们狠狠的打你!”
“什么亲爸妈……”邱桂花气得朝地上啐了一口,下一刻,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亲爸妈,不会是……
一回头,正好瞧见在人群外探头探脑的婆婆,忙问道:
“妈,今天家里有外人来吗?”
骤然被点名的婆婆愣了一下,下意识否定:
“没啊,没啥人来咱家啊……”
“大丫也没回来看小宝?”
“小宝?”牛婆婆刚要再次摇头,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啊呀,小宝。光顾着看热闹了,竟然把小宝一个人撇家里了。
这么想着忙往家跑,前脚进家门,后脚就凄厉的叫了一声:
“小宝?!老天爷啊,二柱,桂花,你们快来啊,出大事了!”
邱桂花吓得手里的棍子“当啷”一声掉到地上,转头就往婆婆院子里冲。
进去后一眼就瞧见,被婆婆从桶里捞出来的湿淋淋的小宝——
之前小宝睡了,牛阿婆就趁这功夫挑了桶水回来。还没往缸里倒呢,就听见了邱桂花这边的吵闹声。
寻思着发生了什么事呢,就出来看了,谁知道就这么个功夫,小宝竟然就醒了,还不知怎么爬到了水桶这儿,一头栽到了她挑来的那桶水里。
“我的小宝啊!”邱桂花简直吓得魂儿都飞了。
好在村里的赤脚郎中正好也在,忙上前帮着抢救,抱起牛小宝,又是拍又是按的,好一通操作下来,孩子终于吐出几口水来。
等回过气来,牛小宝就开始哇哇大哭不止。大家都说应该是吓着了。
邱桂花这会儿也顾不得再去找时樱出气了,一颗心全放在儿子身上,先是按照村里年纪大的老人的建议,熬了香灰给牛小宝喝,看他依旧大哭,又去被推翻后只剩半拉墙头的娘娘庙那儿烧了香磕了头。
这么折腾到半夜,牛小宝倒是不哭了,却是发起了高烧。邱桂花慌里慌张的去村医那儿包了点药丸子,回来时又跑去娘娘庙磕了十多个头。
虽然担心儿子,可想着发烧也不是啥大事,再者她都这么诚心的给娘娘磕了那么多头了,药也喂了,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第二天把牛小宝交给婆婆后,她则和牛二柱照常上工了。
不成想半晌时,牛婆婆抱着烧厥过去的牛小宝就跑到了地里。邱桂花和牛二柱这才发了急,借了一辆自行车,着急慌忙的去了医院。
一直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孩子的烧才算退下来,邱桂花和牛二柱却等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之前烧的太厉害,他们又没及时把孩子往医院送,孩子脑子,竟然烧坏了。

时家早就说没了的女儿不但又活了,还自己回来了,这样的奇迹让整个十里铺都沸腾了。下工的村人连一天的疲惫都顾不得了,三三两两结伴,纷纷跑到时家小院里看稀罕。
时宗义也是高兴的很,这不年不节的,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正好前段时间闺女拿过来的一封红糖还在呢,时宗义就吩咐儿媳妇赶紧去烧一锅红糖水,不拘哪个来了,都端上一杯,也是个庆祝的意思。
而作为当事人,时樱无疑是大家围观的中心。等他们过来才发现,时国安家不但小女儿回来了,就是他们家那个傻儿子,瞧着竟然也傻的不那么厉害了——
从前他们打从时家门口经过时,经常能听见时珩直着嗓子的嘶吼声,或者瞧见他一个人傻呆呆的,不论其他小孩子怎么欺负都没有反应的情形。
再看现在的时珩,虽然依旧不肯和旁人交流,眼睛却明显有神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从前失了魂,现在妹妹回来了,他的魂儿就也跟着回来了。
“你这日子,今后啊,也算有盼头了。”梁大成看一眼稀罕的什么似的村人,再看看眼神再没有从前死气沉沉的时国安,神情也是感慨不已。
他和时国安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却和亲兄弟的关系也差不多了。
让梁大成说,自己这兄弟,命苦啊——
时国安并不是时宗义的骨血,时老太太嫁给时宗义时,是怀着身孕的。
听自家老娘说,时老太太原本应该是大家小姐,嫁的夫家也是家世殷实的。只那会儿太乱,她那男人就下了南洋,后来传信说,死在了路上。家族里又颇有些坏种,把家族的东西都占去了不说,还把怀着身孕的老太太给赶了出来。
老太太婆家不能去,娘家也没人了,走投无路之下,本想寻死,却被正好在码头扛活的时宗义给救了下来。
时宗义家兄弟多,他那老娘心疼老大,偏心老小,就是不待见时宗义这个老二,时宗义扛活的钱,都交到了老娘手里,老娘给大儿子娶了媳妇,又给小儿子办了婚事,唯独没管时宗义这个二老冤。
这回把人领回来,两个苦命人就合成了一家子。
虽然他那老娘对怀着孕嫁过来的时老太一百个看不上,时宗义却是疼媳妇的紧。
就是对时国安这个继子,也是顶好的。
就只是时宗义心眼虽然好,架不住总有那嘴碎的啊。总是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什么时国安命硬,说不得他亲爹,就是他给克死的。
等后来时国安长大,却是个既能干又知道感恩的厚道人,主动担起了家里的重担。
参军那些年得的津贴全都拿回家里,又一手操持了弟弟妹妹的婚事,等弟妹安顿的差不多了,他才算安稳下来,娶了苗秀秀。
那会儿自己还说,以后好兄弟终于有好日子过了——
苗秀秀虽然是城里人,却是个肯干的,脾性还不是一般的好。
却再没料到,生下的这第一胎儿子,竟然是个傻的。
这还不算,时国安兄弟三个,三房里竟然足足生了五个丫头,硬是除了时珩这个傻子外,一个带把的都没有。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