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吧。”
三四月,正是他和哥哥救辛芙的?时间段,当时她身上的?玉佩和头上的?发簪都价值不?菲,如果她真的?是公主,那么?一切就说?得清了?。
可上京离杏花村这么?远,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恨辛芙,才要将她活活溺死?
魏书心事重重地?回到屋里,魏陵已经从田里回来,身上到处是泥点子。
“大哥……”魏书浑浑噩噩地?叫了?魏陵一声,“你,你知道辛芙是……”
“是什?么??”魏陵看向?弟弟,“发生了?什?么?事?”
魏书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又怕他跟自己一样担忧。
“不?要遮遮掩掩,”魏陵沉声道:“你我兄弟,不?应当有秘密。”
“你知道,辛芙是公主吗?”
魏陵瞳孔剧烈收缩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辛芙, ”魏书深吸一口气说道:“她应该是大商朝的七公主。”
说完他把自己从酒楼得到的消息全都告诉魏陵,“大哥,我觉得辛芙应该是听到五公主要和季清平成亲, 因而受到了刺激。”
魏陵没有说话, 不过嘴角抿地很紧。
如果?辛芙真的是公主, 那么她落到这样?的田地,可以说是天上地下也不为过, 没有哪位公主需要通过自己种地来生存, 也?没有哪位公主抄书抄到手指头变形也?不肯放弃。
从前他还曾想过,辛芙恢复记忆后要将她送回家中。但?现?在, 他却不敢将辛芙送回去了。
她是不受宠的公主,还有一个未知?的敌人,送她回去, 恐怕还没有抵达皇宫就会被围堵, 他和魏书都是普通人,根本就保护不了她。
“大哥,你说辛芙真的是公主吗?”魏书问道。
魏陵转身, 不知?从哪里取出辛芙遗留下来的一枚玉簪,这枚玉簪当时碎裂成了几段,辛芙没有带走, 而他却留了下来。
听闻宫里出来的东西,会在物件上打上记号, 如果?辛芙真的出身皇宫, 那这玉簪上应该就有。
兄弟俩找了片刻,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发现?了记号。
魏书握着那截碎玉, 眼?中出现?了焦急之色,他还太过稚嫩, 远不及魏陵淡定冷静。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无事,”魏陵把碎玉全都收起来,对他说道:“你先准备院试,其他等辛芙想起来再?说。”
魏书点点头?,暗想辛芙那般在意五公主和季清平,应当很快就会想起来的,到时候她必然会离开,而他却……
“别想太多,”魏陵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等你考上秀才,可?以去省学读书,届时再?想办法。”
魏书见?大哥如此稳重,不由感叹自己不够沉着,就算辛芙是公主又如何,他也?应当平常对待。
辛芙休息了足足三天,才终于好起来。
她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田里看自己的稻谷,见?它们被照顾的很好,心情又轻快许多。
随后去看早春种下的果?蔬,现?在还不到收成的时候,但?根茎都很茁壮。
辛芙沿着田埂来来去去走了几次,入目到处尽是清翠之色,让她久违的体会到了大自然的魅力。
她回到屋里继续写话本,还有不到半个月,她就会恢复记忆,到时候就算她想留在这里,也?不可?能留下。
或许是她生病的缘故,她和魏家兄弟俩的相处模式又亲近了许多。
早上魏书去上课时,会过来看看她,中午魏陵也?会过来查看她的情况,兄弟俩似乎害怕她在屋里晕倒,极力避免这样?的情况。
这天吃过早饭,魏书邀请她去山里转转。
“山里最近长了许多野菜,有蕨菜荠菜还有水芹,如果?运气好,还能捡到菌子。”
辛芙闻言立刻答应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出去转了,挖野菜让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带上背篓,当即和魏书往外走,走到村口,才发现?魏陵也?要去,他今天没有拿弓箭,全程要跟在他们身边。
三人走到山脚下就发现?了一片鱼腥草,褐绿交加的叶子一簇簇钻出地面,看起来很水嫩。
可?惜三人都不怎么喜欢吃鱼腥草,便走到上面采摘蕨菜,这时的蕨菜已经有些?老了,三人专门挑嫩的摘,一扯蕨菜就脱落下来,整个过程非常解压。
摘了半篓蕨菜,三人继续往上走,远远的竟然看到了几棵香椿树,褐色的椿芽散发出特有的味道,魏陵手?一伸就把它们陆续掰下来。
辛芙想好了,香椿就用来炒鸡蛋。
之后,三人又挖了荠菜和野葱,还找到了几从新鲜的木耳,满载而归。
中午,辛芙包了荠菜饺子,还炒了两?个菜,让兄弟俩过来吃饭。
起初魏陵不同意,他现?在虽然担心辛芙的处境,但?不代表他就认可?他们可?以随意往来。
“大哥,辛芙都准备半天了,你要是不去她会不开心的。”魏书好说歹说,拉着他一起出门了。
虽然和辛芙认识许久,但?魏陵从来没吃过辛芙做的饭菜,没想到她厨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顿时有些?惊讶。
辛芙有些?腼腆地说:“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练习过,好像天生就会。”
魏陵知?道这不可?能,应当是她之前就会做饭,她潜意识继承了之前的能力。
见?两?人心平气和地说话,魏书心里也?挺高兴,“大哥,辛芙,你们不要光说话,多吃点啊。”
吃过饭,兄弟俩帮辛芙收拾完灶房才离开。
辛芙把写好的话本送到书馆,看向那人声鼎沸的酒楼,犹豫片刻,还是进?去点了一份卤猪蹄带走。这回说书先生说的是正儿八经的故事,声音抑扬顿挫,吊足人胃口。
辛芙赶着牛车往回走,走到村口,魏书正从学堂回来,他手?里拿着一只极为漂亮的花。
“辛芙!”他快步走到辛芙身边,将手?机的花递过去,“是学堂里外面开的海棠花,送给?你。”
海棠花?
辛芙看着那枝粉色的花,脑海仿佛被重击般,整个人陷入了魔怔中。
冥冥中,仿佛无数声音在耳边不停的说话,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冷漠的,柔情的,满含恨意的……
“海棠花,芙儿,你就跟窗外盛开的海棠花一样?美,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他说你是海棠花,那我是什么?你这个贱人,季清平明明是母亲给?我选中的驸马,你凭什么?你说你凭什么?!”
“阿芙,你是哀家最喜欢的小公主,哀家也?知?道你是最善解人意的,那季公子与你终究是有缘无分啊。”
“……”
辛芙握着那支海棠□□直晕了过去,魏书被吓了一跳,急忙驱车去找老大夫。
老大夫诊断过后,说辛芙正在恢复记忆,等醒过来就好了。
“是因为这支海棠花吗?”魏书看着那被辛芙握地死死的海棠花,心中有点酸酸的,“早知?道就不给?你送海棠花了。”
辛芙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是自己的一生。或者说是原主的一生。
原主生而尊贵,却因为母亲不得宠,而成了宫中最透明的公主,小时候她不懂什么是尊卑贵贱,即便有下人欺负自己,也?不觉得生气,只盼着母亲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后来她渐渐长大,得知?同样?是公主,其他人活得那般光鲜亮丽恣意盎然,唯独自己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卑微,心里顿时生出不甘。
为什么明明都是公主,自己却活得这么辛苦。
她开始争。先是利用公主的身份敲打身边的下人,之后便是频繁出入太后皇后的寝宫,想要得到她们的欢心。
太后很好讨好,只要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她总是很好说话。
皇后很难讨好,因为她已经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她不屑于原主的示好,甚至对她的到来抱有看笑话的心情。
凭借着太后的提携,原主在宫里的确有了几分地位,原主也?借机认识了宰相府的嫡子季清平,他才华横溢样?貌英俊,是上京出了名?的贵公子,无数贵女们争抢只为见?他一面。
原主跟他认识之后,很快凭借着过人的外貌和善解人意的性?格,俘获了季清平的心。
随着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季清平也?对原主越来越重视,甚至还向原主承诺,等她及笄,一定会求皇帝赐婚,带她离开皇宫过上幸福的生活。
原主相信了他的话,对他也?越来越喜欢,然而两?人的往来怎么可?能逃得过其他人的眼?睛,尤其是五公主上官雪儿还深深爱慕着季清平。
得知?他对原主情根深种,上官雪儿当即和原主吵了一架,要求原主离开季清平,被拒绝后,她开始不断找原主的麻烦,想让原主知?难而退。
可?惜季清平是原主逃离皇宫这座囚笼最重要的垫脚石,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原主拒绝了上官雪儿,上官雪儿求到了皇后面前,皇后开始打压原主,让她放手?,站在原主这边的太后也?在权衡利弊之后,劝告原主不要钻牛角尖,跟上官雪儿作对,不是一件好事。
原主见?状,顿觉全世?界都在对抗自己,对季清平的执念越来越深,直到太后安排的一次出游,她被歹人掳走……上官雪儿终于和季清平定亲。
他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原来,什么山盟海誓鹣鲽情深都是假的啊?
在她失踪一个月不到,季清平就和上官雪儿定亲,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辛芙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了曾经的柔软清澈,只剩下一片灰暗。
“辛芙!”魏书被她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急急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了辛芙?你怎么了?”
“我没事,”辛芙缓缓摇了摇头?,看着他稚嫩的脸庞,说:“我想起我是从哪来的了。”
魏书愣了一下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辛芙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魏书见?状心疼地不行,他从没见?过她这样?伤心,“别哭了。”他抬手?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
“你从哪里来都没关系,你要是想回去我和大哥送你回去。”他的动作很笨拙,却带着赤诚的关心。
辛芙看着他的脸,他还是个小少年,却好像是一座小山,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魏书,谢谢你。”
“不要说谢谢,”魏书摇了摇头?,“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恢复好,再?想要不要回去。”
辛芙点点头?,复又闭上了眼?睛。
傍晚魏陵回来后,得知?辛芙又晕倒了,径直找了过来,见?魏书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轻手?轻脚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魏书站起身,跟他一起走到屋外,低声说道:“辛芙恢复记忆了。”
魏陵愣了一下,“她身体怎么样??头?还疼吗?”
“应该是不疼了,”魏书道:“但?她的状态不是很好,恢复记忆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都还记得她曾经说过,她不喜欢从前的日子,她喜欢在村里生活。
“她不会留在这里的,”魏书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苦恼地说道:“她好像有非要回去不可?的理由。”
“那就送她回去,”魏陵道:“否则她在这里也?不安心。”
“但?她现?在回去不安全,”魏书瞪着眼?睛,“更何况她这么虚弱,上京的敌人也?没办法对付,现?在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我不同意。”
魏陵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那你说怎么办?”
目前的情况基本是无解,除非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庇护辛芙不受到任何伤害。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先回去做功课,我来照顾她,”魏陵道:“她想要做什么,我来问。”
“我也?要陪在辛芙身边。”魏书眼?珠转了转,不愿意离开。
魏陵也?没有驱赶他,转身去灶房里煮饭。
辛芙躺了许久,把原主经历的事情都来回想了无数遍,最后只想说一句6。
原主的愿望是想报复上官雪儿,但?在原主记忆里,上官雪儿是当朝贵妃的女儿,也?是皇帝最偏爱的公主。
如果?她选择把上官雪儿暗杀,那必然会被查出来,如果?她选择宫斗,可?能还没有活够三天,就被上官雪儿背后那一团势力给?绞杀了。
报复,在没有任何势力的情况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现?在不能回皇宫,就算上官雪儿跟季清平成亲生子美满幸福,她也?不能回去。否则就是白给?。
她要想其他能破局的办法。
魏陵端着饭菜进?来,正好看到她眼?神忧郁的模样?,他沉默了一瞬,开口道:“先吃点东西吧。”
辛芙回头?打量了他两?眼?,似乎才真正看清楚他的样?貌,他身高接近八尺,五官英俊坚毅,若非生活在村里,辛芙都以为他是哪个军营出来的。
性?格虽然有些?古板甚至是木楞楞的,好在他面冷心软,并非大奸大恶之徒。
辛芙坐起身,看着他端来的饭菜,比她在皇宫里吃的要差上许多,但?比她小时候要好上数倍。
她接过碗,低头?默默吃饭。
魏陵坐到不远处的椅子上,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恢复记忆了,也?知?道你想回去。”
辛芙抬起头?看向他,魏陵道:“你现?在回去无济于事,还会让自己受伤,最好再?等等。”
辛芙瞬间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你知?道我是谁?”
“我在你之前摔坏的玉簪上看到了皇宫的印记。”其余的魏陵没有多说,但?辛芙已经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他知?道她的来历,她不用遮遮掩掩。
辛芙继续吃饭,心里却盘算着要怎么利用上这两?兄弟。
可?惜她费劲吃了半天,也?没吃多少。
魏陵见?她实在吃不了了,就把碗收起来,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还是想回去,”辛芙道:“但?不是现?在,就像你说的,我现?在回去只是送死。”
“但?我继续留在这里也?不行。”
“你想去哪里?”魏陵问道。
辛芙摇摇头?,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真的要去一个地方,她应该会去原主外祖父那里,原主外祖父是个外派西北的小官,为人清廉却不得重用,已经在西北蹉跎了数十?年。
魏陵问不出个所以然,便收拾好东西离开。
辛芙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回想起过去的记忆,心知?这魏家兄弟俩对自己很看重,魏陵身材高大,箭术极佳,是个不错的随从,魏书脑子聪明,马上要参加科举,以后说不定能在上京拥有一席之地,未来可?期。
兄弟俩一文一武,算得上是潜力股。
第二天,辛芙外出查看完自己的田地,随后在镇上买了张地图,找到原主的外祖父陆兆铭所在的小城,打算尽快过去。
下午魏书过来看她,见?她坐在桌前涂涂画画,还以为她在写话本,便说:“我明天要去参加院试,考完就回来,你在屋里好好照顾自己。”
“嗯。”辛芙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好好考,以后争取拿个状元。”
魏书脸一红,“我连秀才都还没当上呢。”
“秀才你必然能当上,”辛芙道:“怕什么,又不是非要你当状元,尽力便好。”
魏书点点头?,发现?她说话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她不会这样?大胆。
“辛芙,你在村里还能和从前一样?快乐吗?”
“不能,”辛芙移开视线,看着窗外那棵葱郁的桃树,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只要一想到害我的人还活着,我心里就抓心挠肝的难过。”
“我感觉不到快乐了,”辛芙道:“我的心里现?在只有满满的恨。”
魏书被她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她充满戾气的模样?,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不要这样?辛芙,你的心里不要充满恨,你会很痛苦的。”
辛芙觉得他像个天真的小孩子,忍不住笑了,“不想让我恨,那你就考取进?士,入京为官,将来帮我报仇。”
魏书反应过后,缓慢而郑重地点点头?,“好。”
“逗你玩呢,”辛芙道:“等你帮我,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我等不了那么久。”
“我会尽快考试,”魏书有些?着急地说:“这次考完秀才,半年后我可?以参加乡试考举人,明年还可?以参加会试……”
“我知?道,谢谢你。”辛芙忍不住笑了,“我相信你。”
魏书闻言也?笑了,“那你把敌人告诉我都有谁,我先把他们都记下来。”
辛芙:“……”
魏书软磨硬泡,也?没有从辛芙那里得到人员名?单,最后只能怏怏地回去做功课了。
翌日,魏陵就带着他离开村子,去参加院试。
辛芙开始计算自己卖掉所有地之后能有多少钱,她要去西北荒凉之地,路途遥远自然要花很多盘缠,再?加上她要在那边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银子必然不能少。
可?惜她算来算去,银子最多也?不过几百两?,去找外祖父倒没什么问题,麻烦的是到那之后能不能挣到钱。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辛芙把所有银子整理出来后,找到村长要把自己的地卖了。
村长整个傻眼?,“去年不是刚买吗?”
辛芙:“又没规定今年不能卖。”
几亩地卖了不到一百两?银子,辛芙又带话本到县上去买,她已经看不上镇上的书馆,虽然读者稳定,但?并没有给?她带来更大的利益。
县上的书馆的确要大方些?,得知?她笔名?是XX散人,当即开出了高价。
辛芙一口气卖掉了三个话本,随后便找了个要去往西北的商队,跟他们一起行动。
做完这些?之后,她给?外祖父写了封信,告诉他自己大致会过去的时间。
商队临行前一天,辛芙想了想,也?给?魏家兄弟俩留了信,告诉他们自己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她后来想了想,魏家兄弟俩是她遇到的难得的好人,好人还是应该自由自在的活在阳光下,不应该跟她混在一起。
等她解决了所有的事情,总有再?见?面的一天。
商队行驶的速度很快,辛芙缩在马车里,除了吃喝拉撒,几乎没有出来散心的时候。
商队一路穿过数个周边城市,绕过偌大的绿岛草原,径直往西北大城而去。
或许是老车队了,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到西北境内,路上逐渐出现?了沙匪,要求车队留下大量物资才能放行。
商队跑一趟不容易,怎么可?能同意沙匪的要求,为首的护卫当即带着人和沙匪打了起来,一时间血雨腥风,飞沙走石。
辛芙躲在角落里盯着那几个嚣张至极的沙匪,只盼着商队的人能够尽快解决他们。
好在商队行事老辣,很快就击退了沙匪,带着货物继续深入,打算在三天以后抵达西北最大的城市乌雅城。
原主外祖父所在的小城,离乌雅城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
她在路上就收到了外祖父传来的信,让她注意安全,他现?在已经在商队抵达的客栈等她。
带她一到地方,他会立刻带她离开。
第221章 种田女主(十一)
因为赶时?间, 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在三天后?的正午抵达了乌雅城。
辛芙马车上下来时,整个?人都快馊了。
早早等在客栈里的外祖父陆兆铭很快便走了出?来, 一眼便看到了形色狼藉的辛芙, 她和她母亲长得很?像, 他还在上京时?,还曾经见?到过她, 没想到造化弄人,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七……”话还没说出?口?,陆兆铭立刻改口?, “阿芙,我是你外祖父。”
他走到辛芙身边,眼中充满了慈爱, “快随我回家, 你外祖母已经在等你了。”
辛芙看着眼前满脸风霜的陆兆铭,边塞苦寒,这些年他的日子应当不太?好过,
“外祖父。”她眼睛微红,顾不得说自己这些年的委屈,跟着陆兆铭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外祖父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 ”马车里,陆兆铭难掩悲痛道:“自你失踪后?, 你母亲就让人传了消息过来, 外祖也曾派人出?去找过你,奈何……”
陆兆铭摇了摇头, 询问她这一年多究竟是怎么度过的,辛芙简单说了自己在杏花村的经历。
“是五公主害我, ”她咬着牙,隐忍说道:“她得知我同季清平的关系,便伙同贵妃等人陷我于危难。”
提起上官雪儿,辛芙满怀恨意,“她如今已经同那季清平定亲了。”
陆兆铭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也知道些上京的事,只是没想到辛芙受了这么多委屈,顿时?心疼不已。
“往事不可追,你既然已经来了边塞,外祖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你且在此好好过日子,我同你外祖母会悉心照顾你,日子虽比不上宫中富贵,但绝不会让你再吃苦。”
辛芙看着他的眼睛,他满怀和善,似乎已经打算好了她的未来。
但她受了这么多苦,还险些被人害人,又怎么甘心沉寂下来。
她是公主,她生来尊贵却没有得到相?应的重视,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东西都要去争去抢,她怎么甘心在宫中对她如此排挤之?后?装作若无其事?
但她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跟着陆兆铭抵达了他所管制的小城。
外祖母陆刘氏早早便在门口?等着,见?辛芙从马车上下来,立刻迎上来,抱着她痛哭流涕,“我可怜的阿芙,你可算来了。”
她身着绛紫色衣服,面上带着风霜,哭起来格外令人心疼。
“别?在门口?,”陆兆铭压低声音说道:“阿芙要来边塞的事是秘密,不要让他人知道。”
陆刘氏闻言急忙拉着辛芙进门,生怕有人要害自己的外孙女。
进屋之?后?,她先带着辛芙洗漱吃饭,之?后?拉着她的手?问她这么多年的经历,辛芙一一回答,神色间不见?愤懑,唯眼睛亮的出?奇。
陆兆铭和妻子满目心疼,没想到她在上京受了这么多委屈。不知道她流落民间之?后?,又是怎么度过的。
陆刘氏拉着辛芙的手?哭了许久,抬起头说道:“以后?阿芙便不再是什么公主,留在我和你外祖身边,你想做什么外祖母都支持你。”
辛芙闻言笑了笑,之?后?便在边塞住下来。
陆兆铭和陆刘氏怕她受委屈,无论她想做什么,纷纷双手?赞成?。
辛芙花了三天弄清楚了边塞的地?形和城镇分布,之?后?便带着婢女在城中到处走,还出?钱买了些奴隶,养在城外的庄子里。
起初陆兆铭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等辛芙手?下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做起跑商生意时?,他才意识到辛芙经历了从前那些事,始终还是不甘心。
她把大量边塞的东西带到各地?,就是为了想要恢复自己曾身为公主的尊容。
陆兆铭跟她谈过心,询问她是不是缺银子,辛芙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挣了许多银两。”
“那是为何?”陆兆铭一生清廉,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
“不论我想做什么,外祖和祖母都会支持我不是吗?”辛芙说道:“既然如此,外祖便不要再问,左右我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外祖且放心。”
陆兆铭闻言,只得放下满心疑惑。
半年后?,辛芙的跑商规模越来越大,在陆兆铭的支持下,她在城中建立了自己的商行,每天都有人带着物资朝四面八方而去,每天都有人给她带回丰厚的报酬。
她变得富有起来,却没有立刻恢复自己作为公主事的荣华,而是将钱用到了塞在一些较为贫穷的山村,在哪里接济了许多人。
起初陆兆铭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心里还觉得十分欣慰,但渐渐的,眼看辛芙身边跟着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具规模化,他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某日,他见?辛芙乘车去村里,便骑马跟在身后?,眼见?她进了村庄后?,出?来迎接的不是热情的老弱妇孺,而是个?穿着劲装的魁梧男子时?,还以为她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然而还不等他看清楚,辛芙便跟着那人进了村里,之?后?村里传出?了刀剑相?交的声音。
陆兆铭听?过这种声音,是多年前在校场,那时?他还不是知府,只是跟着同窗出?来见?世面。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练兵?
陆兆铭身体一僵,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将城里整治的非常好,根本不会有人练兵,更何况边塞苦寒,也没人会在这里投钱,练兵更是大逆不道之?事,被人发现?了是要杀头的?
陆兆铭不敢进村,在外面观察许久,眼见?辛芙出?来,顾不得多想,立马最后?骑马离去。
殊不知辛芙身边的人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出?现?,辛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神色淡淡地?说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夜里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是。”跟在后?方魁梧男子急忙应声:“我这就去通知兄弟们。”
辛芙微微颔首,登上马车离去。
陆兆铭回到家中,才发现?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喝了几杯茶,却依然没法安抚疯狂跳动的心脏。
他坐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陆刘氏进来叫他吃午饭,他依旧魂不守舍的。
“发生了何事?”陆刘氏不解问道,“你今日怎么心神不宁的?”
陆兆铭摇了摇头,哪敢将这样的事告诉妻子,让她也跟着提心吊胆。
辛芙回到屋里,已经是下午了,陆兆铭左思右想,还是找她谈话。
不论那件事跟她有没有关系,弄清楚总算是好的。
见?陆兆铭来找自己,辛芙神色不变,开门见?山道:“如此形色匆匆,外祖想必是看到了。”
陆兆铭身体一僵,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深沉脸庞,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便道:“那村里有刀剑声传出?,可是跟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