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辛芙的话本已经写好,最近可以好好休息,“如果?打扰到我,我会告诉你?的。”
“那好。”魏书?跟她道别后就回了屋里。
魏陵见他一脸红润,便知道他在辛芙那儿吃了饭,告诫道:“以后帮忙不许再吃饭。”
“又不是我要吃的,”魏书?一脸委屈,“是辛芙拉着我不让走。”
魏陵:“……”
“大哥,你?知道辛芙比我们还有钱这件事吗?”
魏陵瞥他一眼,这不是事实吗?
“突然发现辛芙好像是天?上的仙女,而我们就是地上的凡夫俗子?,”魏书?幽幽叹了口?气?,不知怎么的,竟有了少年心事,“我们跟她的距离很近又很远。”
“大哥,我现在已经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她结亲了。”魏书?同情地看着魏陵,“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很难受的。”
魏陵:“……”拳头硬了。
“以后我不会再胡说八道了。”魏书?郑重地说道:“大哥想怎样就怎样,我都支持你?。”
魏陵眯起眼睛,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你?在她那儿吃过一顿饭就被她吓到了?”
“怎么可能,”魏书?瞪大眼睛,“那可是辛芙啊,我们好不容易救活的,我怎么可能害怕她。”
“那是觉得她高?攀不起,所以不敢和她接触了?”
魏书?:“……”那更不可能。
“我可不是嫌富爱贫的人,”魏书?眨眨眼睛,说道:“辛芙这么好,我当然要和她多多来往啊。”
“别去打扰她,”魏陵皱着眉头道:“她的失忆症迟早要好,到时我们的存在只会增加她的负担。”
魏书?闻言撇了撇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又不赞同,“就算她失魂症好了,难道她就不是辛芙了吗?”
“人是会变得,”魏陵道:“现在她感念你?我恩情,对我们心生好感,但等她想起过去一切,恐怕会觉得我们碍眼。”
魏书?年纪还小,不懂得人性善变,但他却不能任由自己失去理智。
“我知道了。”良久之后,小少年点点头,“以后我尽量减少跟她接触。”
“嗯。”魏陵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屋做木活,魏书?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等头顶传来淡淡的凉意,才发现又下雪了。
他看着昏沉的天?空,不知道这场雪又会下多久。
辛芙给自己煮了杯果?茶,把昨天?没看完的话本,不疾不徐地看完,并在心里总结话本的缺漏之处,做了简短的评价。
中?午她蒸了一锅米饭,剩饭打算放在晚上做蛋炒饭。
大雪在两?天?后停止,此时离过年也只剩十天?不到。
魏书?敲门过来帮她扫雪时,比从?前沉静了许多,好似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辛芙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早饭做的更加丰富,让他吃的肚皮溜圆。
饭后,魏书?问她:“辛芙,你?会不会想念自己没有得失魂症的日子?,会不会好奇自己曾经生活在什么地方?”
“问这个做什么?”辛芙有些惊讶。
“想问就问呀,我怕你?好了以后,把我和哥哥忘记了。”
“不会的,”辛芙觉得他担心这些是没必要的,“我不会忘记你?们的,也没有那么喜欢从?前的生活。”
“为什么?”魏书?两?只耳朵竖起来,“你?都想起来了吗?”
辛芙摇摇头,“总觉得那段时光并不美好,我更喜欢在这里生活。”
魏书?眼睛亮起来,“真的吗?”
“嗯。”
“可是……可是你?总会想起来的。”他低下头,沮丧地说道:“到时候你?就要回去了。”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辛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别想那么多,就算我想起来了,也不会忘记你?们。”
“好。”魏书?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又凑在她跟前叽叽喳喳说些学堂里发生的事情。
辛芙在一边听着,耐心十足。
“哦对了,明?年开年,我就要去参加院试,通过的话我就是秀才了。”
辛芙对科举并不熟悉,但听说比参加高?考还要难,不由道:“你?功课完成的怎么样?”
“很好,夫子?很对我很有信心。”
辛芙点了点头,给他取了些糕点,便将他送出门。
过年前,辛芙又去了趟集市,一为了给书?馆送稿子?,二为了买年货。
鸡鸭鱼肉,这些东西是必备的,还要买些耐放的蔬菜,一路下来,辛芙的背篓装的满满当当。
她肩膀被勒的生疼,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歇。
回牛车的路上,看到成衣铺门口?有卖冰糖葫芦的,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卖了串糖葫芦,让店家包装好,又进成衣店定了三套厚实的新棉衣。
除夕前一天?,魏陵刚起床便听到敲门声,他打开屋门,外?面站着个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开口?:“是魏小哥吧,这是您的衣服,请收好。”
魏陵愣了一下,那中?年男子?把东西送到后转身上了背后的那车,那车上打的赫然是成衣铺的招牌。
“大哥,”魏书?揉着眼睛走过来,“有人来了吗?”
“来送衣服。”
“什么?”魏书?睁大眼睛,看着他手?里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拿起来一看,不仅样式好看,里面装的也算是今年的新棉,不由道:“谁会给我们买年衣啊……”
话音未落,他就想到了辛芙,夏天?的衣服是她买的,他穿了两?次就舍不得,放回了柜子?里,这年衣应当也是她买的。
毕竟他和哥哥已经没有其他亲人,没人会管他们过年穿什么有没有酒肉。
“你?去找她问问,”魏陵很快道:“若是她买的,把银子?给她。”
魏书?点点头,迫不及待往辛芙那边跑,敲响屋门后他便静静等着,辛芙打开门他又扭捏起来,左顾右盼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辛芙有点纳闷。
“衣服……”魏书?小声说道:“是你?买的吗?”
辛芙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成衣铺过来送衣服的日子?。
“嗯,”她道:“你?和你?大哥都试过了吗?大小合不合适?”
“还没试,”魏书?看着她如明?月般皎洁的脸庞,撇过头说:“你?买衣服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说着就要把手?里的银子?给她,被辛芙抬手?拒绝,“没有花多少钱,你?和你?大哥救了我,待我伤好以后还将我收留在家,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买身衣服算不得什么。”
魏书?鼓起腮帮子?,“你?夏天?已经买过了。”
“冬天?也可以再买,”辛芙笑着看向?他,“穿新衣服不高?兴吗?”
高?兴是高?兴,但又有点难为情。
魏书?心想,他都是男子?汉了,怎么总是让她花钱呢,这可不成,不说大哥同不同意,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害羞。
“你?把银子?收下吧,”他红着脸说道:“我们有钱。”
“我也有钱,”辛芙道:“莫非给你?们买了衣服,你?就不和我玩了吗?”
“当然不是。”魏书?深吸一口?气?,意识到她不会收钱之后,便默默收回手?,“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买了。”
“嗯。”辛芙道,想给他们买,估计也没有机会了。明?年她就会恢复记忆,到时候回到皇宫向?上官雪儿复仇。
魏书?离开后,辛芙又回屋里睡了一觉,下午就开始炸丸子?炸鱼炸酥肉,准备明?天?的配菜。
魏陵兄弟俩也在准备食物,不过闻到隔壁飘来的阵阵香气?,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除夕,辛芙想过让魏书?和魏陵过来吃饭,不过介于魏陵过于拐杖的性格,她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
吃过晚饭,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
辛芙洗了个澡,洗去旧岁所有厄秽,干干净净迎接新年。
外面的雪还没有停,但她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好。
她起床给自己煮了碗酒酿圆子,吃过饭后,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是村里的孩子挨家挨户要?糖吃。
辛芙早就准备了糖和蜜饯, 打开门给每个小萝卜头分了些,小孩子嘻嘻哈哈对她不断说祝福的话, 灿烂的笑容让人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对面的魏陵也打开了屋门?, 他跟辛芙对视了一眼,身上穿着新棉衣, 高大的身影仿佛一棵挺拔的树。
辛芙下意识对他笑了笑,“新年?好。”
魏陵这回没有露出臭脸,而是说:“同好。”
等小孩拿到糖离开后, 辛芙也关?上了门?。
她知道魏陵在?介意什么, 也不想刻意解释自己?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只能不近不远的相处。
中午,魏书敲开她的门?, 手?里拿着条腊鱼给她拜年?,辛芙让他进来一起吃饭,她昨天还剩了好些菜, 够他们吃上丰盛的一顿。
魏书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跟她一起把菜热好, 闻到满屋的香气, 心想大哥不来真是一件憾事。
两人慢吞吞吃过饭,便坐在?炉子边烤火, 辛芙还烤了橘子和栗子给他吃,魏书坐在?她身边, 看着她动作利落的模样,心想她从前如果真的是千金小姐,为什么会对做饭做菜还有烤东西这些事这么熟悉?
或许这恰恰说明她从前过得?不好。
见他盯着自己?,辛芙微微回头,“怎么了?”
魏书摇摇头,接过她手?中烤好的橘子,迫不及待塞进嘴里,滚烫的汁水浸润他的口腔,带来烤制过后特有的味道。
“为什么要?烤啊?”他不解道。
“因为烤完之后吃了对身体有好处。”辛芙说道:“你要?是不喜欢烤的,我们用它来煮茶。”
“不要?。”魏书不太喜欢喝水果茶,他虽然已经读了书,但骨子里还是个?粗人,“烤着就好。”
喝了点?茶,辛芙拿出新话本看,魏书则从她的书架找了找,找出一本夫子让自己?多看的书,跟她做在?一起看。
空气里漂浮着茶香,伴窗外的落雪,时?间仿佛都安静下来,唯余从未有过的温宁。
魏书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闲适的时?刻,他仿佛身处在?梦中,一切都显得?太过虚幻。
然而耳边响起的翻书声,又明确的提醒他,那并非庄周梦蝶。
不知过了多久,魏书手?里的书滑落在?地上,辛芙才发觉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辛芙起身取来毯子盖在?他身上,将不断发出呜呜声的水壶放在?地上,随后也靠在?椅子上养神。
下午魏陵过来敲门?,两人才如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
辛芙穿好衣服打开门?,魏陵一脸深沉地站在?门?口,“魏书可在?里面?”
话音未落,小少年?便从无比走出来,他揉着眼睛,显然还没有睡醒,“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魏陵冷眼看着他,“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家在?哪?”
魏书被?冷风吹一脸,顿时?清醒过来,急忙跑到魏陵身边,“大哥,我就在?里面跟辛芙说了说话,现?在?就跟你回家。”
魏陵没理他,而是对辛芙说:“辛姑娘,我知道你是好意才留他吃饭,不过他马上便十二岁,早已不是垂髫稚子,你二人男女有别,恐怕不妥。”
“大哥!”魏书脸色一变,用力?扯了扯魏陵的衣袖,他怎么能这么说。
辛芙闻言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她看向义正辞严的魏陵,又看看一脸稚嫩的魏书,骤然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魏书在?现?代不过是个?小学生?,但在?古代,他已经可以说亲了。她不应该把他当做小孩子的。
“抱歉,”她脸上露出惭愧甚至是自责之色,“是我逾越了。”
“是魏书的问题,”魏陵面无表情地看向身侧的弟弟,“你自小熟读诗书,怎可能不知道避嫌?回去之后抄书百遍,以后休要?再犯。”
魏书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可看到辛芙发红的眼睛,他又闭口不言。
只对辛芙道:“外面冷,你先进去吧。”
辛芙垂着眼眸,将屋门?缓缓关?上。
“大哥!”兄弟俩回到屋里,魏书当即就不高兴了,“你明知道我和辛芙什么都没有,为何要?说那些话伤她?”
“我说这些是为你们好。”魏陵道:“你们偶尔说说话便罢了,长时?间待在?一处,村里人也不是瞎子。”
魏书垂下眼睫,“我们只是坐在?一处看书。”
“看书也不行,”魏陵道:“你若真心想同她相处,除非提亲娶她,否则便不要?越界。”
魏书僵在?原地,他看着魏陵冷若冰霜的脸,不知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让他娶辛芙,大哥是真心建议,还是……
“从前辛芙住在?我们屋里,天天同我们在?一处,为何你从不说什么避嫌?”
“那时?她没有选择,”魏陵道:“现?在?她已经独立门?户,便不能再和从前一般。”
“那她跟我们一起上山,我们帮她种田,她给我们买衣服这些呢?”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魏陵道:“从前大哥不懂得?分寸,大哥也错了。”
魏书不再说话了,他知道魏陵这次是铁了心要?和辛芙断开联系。
他想到下午两人还坐在?一起看书的场景,眼睛不由红了,“我知道了。”
魏陵看着他的脸,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想同她做朋友,但世道就是这般,你若是一意孤行,反而会害了她。”
“好,”魏书走进屋里,说道:“我去抄书。”
“不必抄写百遍,”魏陵终究有些心软,“抄十遍家谱便是。”
魏书找出笔墨纸砚,拿起毛笔久久没有动弹。
辛芙也觉得?不高兴,她把魏书当成?小朋友,魏陵却把她当成?了心怀不轨的人,让她情何以堪?
她就算再怎么缺爱,也不可能对魏书下手?啊?搞得?她好像变成?了坏人。受不了受不了。
之后几天,辛芙藏在?屋里没有出门?,对魏家兄弟俩是彻底不想接触了。
他们的救命之恩,等找到机会一定?会报答,现?在?还是不要?再往上冲了。
过完初七,村里又恢复了平静,等正月十五元宵节再庆祝一番。
魏书每天都在?屋里看书,时?不时?还要?接受魏陵的抽检,兄弟俩相处还和从前一般,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抽检完功课,魏陵让魏书跟自己?去做饭。
“大哥,元宵节镇上会有灯会,我可以去吗?”魏书一边洗菜一边问道。
“去做什么?”魏陵淡淡道:“灯会看过许多次,并没有什么看头。”
“就是想热闹热闹,”魏书道:“这几天都呆在?屋里,骨头都变懒了。”
魏陵低头看他两眼,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但魏书神色如常,完全没有破绽。
“可以去,”魏陵道:“但不要?玩太久。”
“我知道了。”魏书心头一喜,魏陵又道:“我跟你一起去。”
魏书暗自抿了抿嘴,“好吧。”
元宵灯会比辛芙想象中要?热闹,镇上灯火通明,人满为患。她先去猜了个?灯谜,拿到了一盏兔子灯,随后跟着人流去河边放花灯。
她在?花灯上写道,愿这样幸福的日子能够长长久久。
花灯进入河道之后,不断往下飘,辛芙刚站起身,就听?身后有人叫她,“辛芙!”
她转过身,魏书和魏陵就站在?不远处的桥上,两人一齐望向她。魏书满眼欢喜,魏陵波澜不惊。
她下意识想避开他们,不过还是挥了挥手?,起身朝另一边走去。
魏书下意识想去追她,被?魏陵一把拦住,“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不是,”魏书急切道:“灯会上鱼龙混杂,辛芙只有一个?人,我担心她的安危。你说的问题我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再越界,但今天我不能让辛芙一个?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来灯会的原因。
魏陵手?一松,就见他迫不及待涌入人潮,追着辛芙离开。
他站在?原地,头顶的月亮清澈皎洁,却如今夜的风一样冷。
辛芙在?街边买了串糖葫芦,就打算坐牛车回村里。
这时?身后的人群传来一阵哄闹,原来是河上那座桥因为超载塌陷,有许多人掉进了河里。
“救命啊!”河边不断传来呼救声,“救救我!救救我!”
无数人因为恐惧朝岸边涌来,辛芙被?推搡到路边,差点?摔倒时?,两双手?同时?朝她伸出来,一齐拉住了她的手?腕。
辛芙回过头,魏书和魏陵都站在?自己?身后。她楞了一下,他们是跟着自己?吗?
“没事吧?”魏书挤开人群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她片刻,说道:“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辛芙摇摇头,看向他身后的魏陵,他仿佛一柄孤冷的长剑,静静地站立着。
“你们不是在?桥上吗?”辛芙问道。
“看你走了,我和哥哥就过来找你了。”魏书似乎没注意到魏陵之前也伸手?抓住了辛芙,“你一个?人不安全,就想着来保护你。”
“多谢。”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竟然还能够神色如常的面对自己?。
好似还和从前一般。
“掉下去的人很多吗?”辛芙问道。
“官府已经派人去救了。”魏陵淡淡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河水不?深, 人?应当都救起来了?,”魏书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辛芙点点头, 三人?便乘坐牛车回到了村里。
下车后, 魏书恋恋不?舍, 看着辛芙欲言又止,魏陵警告性地?看他一眼, 对辛芙道:“你先进去吧。”
等辛芙离开后, 魏书才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看向?魏陵, “大哥,其?实你也去拉辛芙了?吧?”
魏陵脸色不?变,魏书道:“我都看到了?。”
“事急从权, ”魏陵道:“她有危险, 你我都不?能视而不?见。”
“这样啊,”魏书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刚才看你那么?着急, 我还以为你也喜欢辛芙。”
他的?这个“也”字用的?十分巧妙。
“你有空胡思乱想,不?如多看几本书。”
魏书笑了?笑,“大哥, 谢谢你今天愿意帮助辛芙,看到她平安, 我心里也很安稳。”
魏陵面不?改色, “她同你什?么?关系,要你来谢我?”
魏书:“谁让大哥每次面对她时, 都那么?铁石心肠。”
“哦,好像有一次大哥表现得很好, ”魏书摸了?摸下巴,“没记错的?话,那天你惹她生气,给她买了?鱼油膏和糖葫芦。”
魏陵:“……”
“大哥,你那时候为什?么?要给她买那些东西啊?”
魏陵闻言瞪了?魏书一眼,觉得他废话太多,魏书也没有非要得到答案不?可,而是说?:“大哥,其?实你也心软过的?。”
魏陵:“你如果不?想看书,可以抄写百遍家?谱。”
魏书:“……”
开春之后,农田需要重新翻土,辛芙买的?牛便派上了?用场,每天殷勤的?耕作,不?到一天时间就完成了?辛芙半个月的?工作量。
和去年一样,辛芙大部分的?地?里种了?稻谷,还有一部分种了?自己喜欢的?蔬果。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树木陆续发芽,山林又恢复了?从前的?葱郁,到处生机勃勃。
这天辛芙到镇上,准备买些纸墨,准备新的?话本,路过镇上唯一的?酒楼时,有些馋叫花鸡,便进去点了?一只。
酒楼里的?说?书先生正在说?上京发生的?趣事,俗称八卦,比如某某王爷的?狗丢了?,某某世子和花楼姑娘纠缠不?休等等。
最为热门的?当属当朝五公主上官雪儿和宰相府嫡子季清平的?婚事。
“听说?这季公子最初喜欢的?并非五公主,而是默默无闻的?七公主。”
“七公主?”台下有人?大声问道:“大商国?什?么?时候有位七公主?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这七公主名为上官辛芙,乃是小官之女所生,在宫中并不?受宠,因而很少有人?知道她。”说?书先生解释道。
“这季公子为何放着好好的?五公主不?喜欢,偏偏同七公主相好?”
“这就要说?七公主的?美?貌了?,传闻她艳若舜华,楚楚动人?,不?仅季公子喜欢她,就连太后对她也格外偏爱。”
“只可惜去年初,七公主出游时被歹人?掳走,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七公主失踪了??”台下一片哗然,“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对公主下手?!”
“此事到今日便成了?谜,”说?书先生道:“如今季公子和五公主喜结连理,下月便要成亲,七公主却?不?知所踪,真是时也命也!”
“若是这七公主还在的?话,季公子娶得恐怕就不?是五公主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唏嘘,纷纷感叹七公主红颜薄命,现在应当已经不?在人?世了?。
辛芙听了?片刻,就觉得脑袋有些胀痛,什?么?五公主七公主,她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这几个字,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她强忍着难受,从小二手里接过打包的?叫花鸡,架着牛车慢吞吞往村里走。一路上她后背的?冷汗不?断往外冒,脑袋如同被人?狠狠锤了?两?拳,痛到快要炸裂。
到了?屋门口,她连下车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瘫在车上,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路过的?村民?见状,不?由惊呼一声,大步去敲魏家?的?门,让他们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陵和魏书从屋里出来,被辛芙脸色苍白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将她送到村里的?老大夫那儿,老大夫检查一番之后,说?辛芙可能是受了?刺激,快要恢复记忆了?。
“什?么??”魏书瞪大眼睛,“这么?快吗?”
“对,”老大夫说?道:“她的?失魂症不?重,脑袋里的?淤血散去,自然就记起来了?。”
魏书呆呆看着辛芙,暗想,她究竟是哪里的?人?呢,她要是想起来之后,还会不?会留在村里呢?
魏陵则冷静的?多,询问老大夫辛芙在这期间都需要注意什?么?,随后便将辛芙带回了?屋。
“大哥,辛芙是不?是要走了??”魏书靠在门边,略带忧心地?说?道。
“她就算要走,也是回到自己该回去的?地?方,”魏陵说?道:“你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能给她施加压力。”
“我知道,”魏书蔫蔫儿道,“我就是有点难受。”
“大哥,她跟我说?过,她不?喜欢她原来待的?地?方,她觉得不?快乐,她想留在村里。”
魏陵回头看向?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过年那几天,”魏书道:“她说?她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魏陵闻言垂下眼眸,望着辛芙羸弱的?脸庞,眼中似乎有暗流涌动,但转瞬即逝。
辛芙睡到第二天早上才睁开眼睛,她看着守在身边的?兄弟俩,沙哑着嗓音叫了?一声“魏书”,小少年顿时转过头,“辛芙,你醒了?!”
“嗯。”
“头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辛芙脑袋抽疼抽疼的?,但却?没那么?难以忍受了?,“但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她看着魏书,表情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没事,”魏书趴到她床边,“大夫说?你慢慢就会记起,不?要着急。”
“好。”辛芙半靠在床头,只见魏陵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只大碗。
“是鸡汤,”魏书说?道:“哥哥早上特意给你熬的?,多喝点。”
辛芙现在手脚没力气,根本端不?动那个碗,魏陵见状,让魏书给她喂。
辛芙喝了?半碗,总算舒服很多,“我吃不?下了?。”
“嗯。”魏书把碗放在一边,仍有些不?放心她,“你脑袋不?是难受吗?我给你按按吧。”
“你会按吗?”辛芙面露狐疑。
“当然,”魏书笑着说?:“昨天老大夫说?你会头疼,我专门找他学的?。”
说?完他把手搭在了?辛芙的?头上,轻轻帮她按摩起来。他已经顾不?得什?么?越界不?越界,昨天辛芙那面无血色的?模样把他和魏陵都吓到了?。
魏陵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相处融洽的?模样,起身把汤碗收拾出去。
按摩了?大概一刻钟,辛芙就让魏书停下来,他的?手整日写字已经够辛苦了?,她不?愿意再麻烦他。
“你昨天出去发生了?何事?”魏书垂下眼睫,静静望着她,“大夫说?你不?会无缘无故晕倒。”
“去了?镇上的?酒楼,”辛芙道:“听说?书先生说?了?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应当是被吓到了?。”
魏书闻言若有所思,通常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不?会说?太过猎奇的?故事,毕竟酒楼是吃饭的?地?方,辛芙明显说?谎了?。
但他却?没有揭穿她,而是说?道:“那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去地?里了?,我休沐时去给你除草。”
“不?用了?,”他这样小小一只,辛芙哪里敢动用童工,“我找村里的?帮工。”
魏书别?别?嘴,“我种地?很厉害。”
辛芙:“我知道,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院试,下个月就要开考了?。”
魏书闻言点了?点头,等她睡着以后,起身离开去了?一趟酒楼。询问昨天究竟都说?了?什?么?故事。
“故事?”酒楼伙计一脸茫然,“昨天没说?故事啊,说?的?都是些上京的?趣事。”
魏书呢喃着这两?个字,辛芙莫非来自上京?
然而他三言两?语就从伙计嘴里得到了?昨天说?的?故事内容。当听到大商朝七公主名叫上官辛芙,已经失踪时许久时,站在原地?怔忡了?好半晌。
怎么?可能?
他想到辛芙那脆弱又坚韧的?模样,哪个朝代的?公主不?仅要自己做饭还活得那样辛苦?
“七公主具体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听说?是去年三四月。”
“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