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轻轻舔了舔孩子肮脏的小脸蛋,安抚着他吓坏的小心脏。
王庸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得意洋洋,结果一回头居然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蹦出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群狼没有伤害孩子,甚至还把孩子给救了下来,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小孩的肉不好吃吗?为什么穷追不舍他们这些大人!
王庸真想跟后面的大野狼说一句:成年人的肉老了不适合你们牙口,小孩的肉多嫩啊。
虎子龇着森白的獠牙,口水都凶出来了。
王庸吓得脸色惨白,并打算再丢一个孩子出去,哪怕阻拦一下下,也是对生还的最大帮助。
而后边追上来的狗子可兴奋了,它们一边跑一边嗷呜:接崽崽儿的游戏好好玩哦,我也想要接个崽崽儿~!
狗子们一兴奋,就爱狼嚎,这下可好了,更让人贩子做实它们是狼的猜测了。
就在一群狗追在人贩子嗷嗷叫着讨要孩子的时候,身后的骆芸几条警犬正在艰难的寻找着人贩子的行踪。
这一路空气的味道特别的刺鼻,闻了一路下来鼻子都痛了,警犬们现在剩下的就是抵抗想要逃跑的本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邹正和方晓烽也在忍受着这种折磨,现在距离人贩子逃跑的时间已经拖过去一个小时,若是再抓不住犯罪分子,他们很可能会失去犯罪分子和受害者的行踪,王庸已经暴露信息,抓捕他只是时间问题,但那些没有营救成功的受害者很可能会遭遇不行。
骆芸打了个两个喷嚏,邹正也没忍住,他们的鼻子都很痛,但现在也只能坚持,若是再搜索一会儿还是找不到王庸他们,邹正就要考虑申请撤离这片会对警犬嗅觉造成危害的区域。
防熊喷雾的效果已经被风吹散了很多,但是残留的味道依旧难闻的紧。这条对他们充满不友好的道路有一定的横度,虽然一定程度上指明了王庸等人逃跑的方向,但是具体位置还需要确定,这样的横度选择的方向太多了,就目前一直被刺激鼻子的结果来看,警犬还是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骆芸突然竖起耳朵,她好像听到虎子的叫声了?
虽然很轻很模糊,但是她确实有听到。
骆芸的反应引起了邹正和方晓烽等人的注意,方晓烽拧眉看着骆芸,在她再次转动耳朵时,立刻说道:“放犬。”
邹正立刻解开骆芸的牵引,骆芸一得到自由,就往一个方向冲出去,其他警犬紧跟在后,这种反应让方晓烽更加确定妞妞有了新发现,他们赶紧追在后边,速度一块,那难闻的刺鼻味道也吹散了不少。
很快,骆芸就发现了虎子,而眼前的场面也太刺激了。
她看到前面被追赶的人群里丢出来一个孩子,虎子上去就撞了小孩一下,后边立刻又狗子冲出来把小孩稳稳接住,跟接皮球似的,还会抱着呢。
而一群犬的身后,显然已经有一个成功接住孩子的狗子了。
不但如此,更后面那个歪着脚一瘸一拐,被绑住双手的女人还艰难地跟在群狗的后面,骆芸呆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冲了下去,这里的空气已经变得十分新鲜,刺痛的鼻子也得到的解放,王庸那个家伙的味道简直清晰的不得了。
她不知道虎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显然虎子成功地找到了剩下的人贩子,并且已经带着一群家养犬步步紧逼,追上他们简直是分分钟的事儿。
王庸显然也知道这点,但他抱着手里的孩子始终没有扔出去,两次尝试证明狼群并不会因为有猎物而停止追赶,它们显然想要一网打尽。
此时的王庸真的很想警察赶紧出现,被警察抓住也比被狼群吃掉强啊。话说这山上有这么一群狼,他们怎么好几天都没发现,太踏马可怕了。
也许王庸的祈祷有了效果,在他回头想看一看自己与头狼的距离时,除了惊恐的发现那狼已经跑到身边,还有更惊喜的就是后边的山路上出现了警犬和警察的身影。
王庸简直要喜极而涕,一边跑一边对身后的警察喊:“救我,快救我!我手里有孩子!”
这时候他都不忘用孩子当筹码救自己的命。
骆芸一路绝尘,飞快地追上狗群,一跃而起冲王庸扑去,而虎子正好也看中了王庸的屁股。
两条狼犬简直是神同步,一个咬王庸的胳膊,一个咬王庸的屁股,直接把王庸摁倒在地,怀里的小孩骨碌碌滚了出去,骆芸立刻松开嘴巴,往小孩那边扑,想要把孩子护下来,可与她近在咫尺的另一个人贩子下手更快,他的位置离小孩更紧,弯腰就把孩子捞到了怀里,趁着头狼(大雾)撕咬老大的时候,人贩子撒腿就跑。
骆芸咒骂一声,赶紧跟上,几步窜到人贩子身边高高跃起,一头顶在他腰眼上,那人贩子滚到地上的时候还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不顾孩子的哭喊掐住孩子的脖子对骆芸吼道:“再敢动我掐死他。”
人贩子吓傻了,对一条狗喊话威胁。
但骆芸听得懂啊,立刻不敢动了,她的余光看到虎子已经悄悄滴钻进树丛里,一点一点地向人贩子后背绕去。
她立刻摆出凶恶的姿态,龇起獠牙恐吓人贩子,使其注意力全部移到自己身上,那人贩子果然紧张地脸色发白,紧紧抱住怀里的护身符。
警察已经制服其他包括王庸在内的人贩子,因顾忌人质的性命而不敢靠近,他们同时看到了在绕背的虎子,这计划非常好,非常完美,狗子的每一个动作也堪称教科书式的操作。
但是——
虎子不是警犬啊,根本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谁也不知道它下一部举动是什么,会不会成功,还是让事情变得更坏。
邹正手心里全是汗,他握紧拳头,紧张地盯着人贩子的脸,心里却尖叫起来:虎子,你可以的!
虎子当然可以!
当虎子成功绕道人贩子的背后,发起攻击的时候,骆芸在前方十分默契地配合了它,骆芸在虎子出击的时候,突然对人贩子叫了特别大的一声“汪”。
这声“汪”来的太突然,就连注意力紧绷的警察都被叫的一愣,更何况更加紧张的人贩子,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破绽,彻底失去了应有的警惕,被虎子一口叼住了头发,狠狠地往后栽去。
骆芸看准机会冲上来,狠狠咬在人贩子掐着人质脖子的手腕上,用力之大,一口见血。
再看虎子,它已经疯狂甩头,左右摇摆,人贩子的头皮都快被撕下来了。
骆芸叼着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孩来到邹正身边,把小孩子往他手里一方,转身又扑了回去。
可惜这时候已经没有她下嘴的地方了,红龙、黑虎、平安还有那些看家犬,已经把人贩子淹没,只能从群狗中间听到人贩子的惨叫声。
警犬下嘴有分寸,家犬可没有啊。
骆芸放慢了脚步,一边往前哒哒地跑,一边喊话:哎呀你们不要咬这么凶嘛,要留活口哦。
群狗:汪~
现场太多凶猛的看家犬了,警察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等终于把人贩子从狗嘴里救出来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没一块好地方了,警察们面面相视,赶紧把人打包起来松下山,这时候去医院打个狂犬疫苗、包个扎还能挽救一下。
虎子跑过来,冲着骆芸的脸蛋舔了舔,它的小狗子刚才表现的太好了,跟它配合的亲密无间!
骆芸想到虎子刚才咬了王庸的屁股……算了,这都不算事儿,现在得赶紧抓紧时间跟虎子亲热亲热,谁知道这难得的相聚时间能有多久呢。
邹正拿着牵引绳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妞妞那么大只的犬腻在哈士奇串串的身上一顿蹭,还把大脑袋埋进人家的颈毛里拧。
看傻的邹正:“……”
你那么大一只犬,你玩这个?
女记者身残志坚, 脚腕肿成大馒头还咬牙坚持跟在队伍的后边,一蹦一跳的追过来,居然还真让她赶在收队前挤了上来, 身后跟着的警察一脸担忧,这姑娘脚都那样了,一下巴血,不好好被他们抬下山,这是要干嘛?
何莎恶心啊,头晕啊, 但是还是咬牙坚持,她得确认孩子们都没事, 还得确认警察是怎么抓住人贩子的, 这些在后续报道中都是用得上的, 作为现场目击证人与受害者的双重身份, 何莎简直在用命拼新闻点了。
等她挤进来,看到一群凶猛的大犬围殴人贩子,咬得人贩子鬼哭狼嚎时, 心里那叫个解气, 精神那叫个兴奋。
爽啊, 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爽的发抖。
何莎握紧双拳,心里念叨着:使劲咬,狠点咬,最好给他咬成八级残废。
这一幕就是最好的新闻点,标题她都想好了, 就叫“警犬勇斗凶徒, 人贩子恶有恶报。”
何莎这些天可没少在人贩子手里吃苦头,甚至有些人贩子居然还对她起了歹意, 若不是想把她卖一个好价钱,等待自己的还不知道是啥样的恐怖事件。
何莎看着警犬和另一伙不知道哪儿来的犬痛殴人贩子,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人贩子被捉,她和孩子都被平安救了下来,这个时候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头晕目眩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她刚才全凭一口怒气和职业精神强撑着,这口气一散,整个人都晃了起来,她伸手往旁边划拉,一下子抓住了一个警察,制服质地很硬,握住半截的手掌炽热又干燥。
何莎也看不清那是谁,反正知道是警察就没错了,她把对方的手拉到自己胸口,晕倒前,努力挤出一句话:“这里……”
何莎的速度太快,动作也太出人意料,被拉住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当手背碰到一处柔软时,立刻受惊一般抽-离,然而看着晕倒的小姑娘,还得赶紧把人捞回来。
方晓烽姿势僵硬,整个人都是懵的,尤其这姑娘大胆的动作,吓得他整张脸都是通红通红的,以至于人家姑娘快摔到地上,才着急忙慌的把人捞回来。
这小姑娘到底在跟他说什么,这里怎么了?难道受伤了?
可看那地方衣服没有破损,更没有血迹,显然没有受伤。
方晓烽的脑子很快冷静下来,受害者任何一句话都不能忽略它的重要性,尤其是这样自身负伤的情况下还想要给他传递的讯息。
他抬头看向四周,身边的战友押解犯人下山的押犯人下山,栓警犬的栓警犬,除了几条警犬注意他这边,其他战友都在忙。
方晓烽低头看着怀里的漂亮姑娘,直接横过腿弯处将人给抱了起来,他跟着大部队下山,准备找当地的女警察帮忙检查一下小姑娘的胸口。
而不远处的骆芸眼神微妙地看着方晓烽的背影,它们刑侦科的大队长啊,抓敌不分男女,冷酷无情下手毒辣的大队长啊,居然抱个小姑娘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
怎能不让她激动!
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不能怪她,日子太无聊了,犬舍里也没个电视手机,解闷全靠树上的小鸟和隔壁的战友。
骆芸已经被带上了口笼,系上了牵引,跟在邹正的身边,虎子亦步亦趋的跟着,身后再带着一群彪悍的家养犬。
人犬合队,整队下山。
半路上,他们遇见了一条金毛犬,那金毛犬站在远处,眼神在人群里扫过,一眼就看到了花花,立刻变得欢喜起来,摇起来的屁股把整个身子的毛都抖动起来,开心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花花从队伍里冲出来,先跟自己的狗子贴贴,然后严厉地批评它,这里这么危险,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跑上来干什么呀。
金毛委屈巴巴地皱着眉头,蹭着花花的下巴说:我担心你呀,我等不下去就上来找你啦。
花花盯着金毛,突然上去照着金毛的脸一顿狂舔。
这狗粮撒的那叫个气势如虹,啪啪往脸上糊,躲都躲不开——人家就站在大家下山的必经之路上,那亲热劲简直能让人类害羞,有些年纪小的刑警都不好意思看,更是把被抓的人贩子对比的更加凄惨。
红龙在跟可可炫耀自己刚才咬了目标好几口,给贝贝报仇了,可可无情的指出它咬的根本不是打伤贝贝的人,红龙沉默了一会儿,狡辩道: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咬谁都一样。
偷偷咬几口解气它容易吗它。真凶手它倒是想咬,可它也得够得着啊,当时就妞妞黑虎还有桐义市的扑咬犬在撕吧,它却被训导员牵到一边,红龙心里急的喔,上蹿下跳也挣不脱自家铲屎官的控制。
它现在急切地想看到贝贝,也不知道它伤的重不重。
贝贝伤的还挺严重的,土制的子-弹被头盔拦下来,但冲击还是让贝贝脑震荡了,它提前退下前线,现在已经送回桐义市公安局,在警犬兽医站接受治疗。
下山的路上,邹正频频看向妞妞身边的虎子,两条犬凑在一起嗷呜来,汪汪去,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看起来十分亲密。
算起来,妞妞最先认识的还是警队里的警犬,结果跟妞妞最好的,居然是一条哈士奇串串,而且在邹正的记忆里,它们俩好像头次见面就挺投心对意的,就是有点分不清,它们之间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
邹正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虎子的脑袋,虎子这次表现依旧勇猛,作为一条非专业培训的狗子,它表现的已经很出色了,若是可以……
邹正摇摇头,他在想什么啊,虎子可是有主人的狗子,而且警犬里可从来没录用过哈士奇,哈士奇串串也没有。
丘思先接到警方通知的时候,正在吃她小舅舅专门给她炖的铁锅炖大鹅,整个人吃的满嘴流油。警方敲开她们家的院门,说虎子又双叒叕上山抓贼了,丘思先老半天没反应过来,被美味麻痹的迟钝的脑子里还停留在虎子趴在阳台上跟花花对嗷的画面里。
她回过头,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别说虎子了,连花花和它的孩子都不在了。这个时候家里人才发现狗子们并没有在家中,林奶奶急了,她知道村子里的狗子喜欢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去外边空地的池塘边玩耍,但是一般在天彻底黑透前都会回来,如今都这个点儿了,她的花花和孙子们都哪儿去了?
小舅舅也急了,仔细询问警察才知道,原来虎子带着全村的狗上山抓贼去了。
林奶奶、小舅舅、丘思先:“……”
丘思先举着半个鹅翅膀,激动地抓住小舅舅说:“我就说,虎子它肯定成精了。”
小舅舅一脸震惊:“你等等,你让我缓一缓。”
警察:???
全村养狗的人家都被惊动了,听说自己家的狗子跑到山上去抓贼,要不是门外的人穿着警服,他们铁定不相信——在院子里抓贼还有可能,上山?那山上又是狼又是虎又是熊瞎子乱出没的,他们的狗子聪明着呢,从来不天黑上山。
但事实摆在眼前,它们不但上了山,还成群结队上山抓了一伙人贩子,立了功,一时间主人们面面相视,就剩挠头傻乐了。
这是高兴的事儿,大家伙关系人贩子全部落网没?被拐卖的孩子和姑娘也有没有救出来?以后村子里的娃娃还能愉快地玩耍不?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这件事儿只是成了村子里茶前饭后拿出来炫耀一下的光荣事迹,以及对孩子们看的更紧了。
桐义市的人贩子窝点彻底被端,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有了何莎交给警方的录音证据以及少量的几个视频片段,王庸等人的罪行铁证如山,不容置疑,剩下的就是让他们老实交代详情,被卖掉的妇女儿童去向、接头人、以及手里的人命。
他们后来再次进山,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被吃剩下的孩童遗骸,经过基因比对,已经确认孩子的身份,并联系了他的家人。因为孩子的遗体太过凄惨,家人根本不敢看,害怕彻底崩溃,所以最后遗体在收集完证据和留照后,被送往殡仪馆火化,殡仪馆的遗体整容师听说孩子的惨剧后,免费为他做了遗体修复,尽量让孩子走得体面些。
王庸的嘴巴严的想蛤蜊,怎么撬都撬不开。
在审问完一圈犯罪嫌疑人后,方晓烽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在这群人中,有一个叫颜利明的人,今年刚满19,跟着王庸干了半年,这个还没满二十岁的青年人靠着网恋和面基骗女孩子出来实施拐骗行为。
也许是年纪小,颜利明被抓起来的时候情绪十分不稳,审问时更是几度失控,脑袋哐哐砸在讯问椅固定手铐的桌面上,为了防止他自残,警察给他带了一定厚厚的帽子。
颜利明说,他刚认识王庸的时候,就觉得王庸特别厉害,出手阔绰,很有他想象中大哥的风范,他高中辍学以后,一直没有个正经工作,想得是出人头地,干的却是杂七杂八的零活,他在一个岗位呆不住,成天幻想着碰到机缘赚大钱。
跟着王庸敢拐卖人口的事情,就是奔着赚钱去的,可真跟着干起来,颜利明才发现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
人贩子不只是在干拐卖人口的买卖,这里面的肮脏交易更多,甚至沾染人命,等他想退出的时候,根本就完了,要么跟着一起吃香喝辣,悬崖蹦迪,要么就把命留下。
颜利明捂着脸,哽咽着说:“我最后一个骗的女孩是一个很漂亮、很善良的人,我跟她说我以前的经历,她总是安慰我,她说我还很年轻,只要努力,以后总会过上好日子。她被我骗到王庸那边的时候,还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还向我求救。她反抗的很激烈,想要逃出去,后来撕扯起来的时候,我们不小心下手重了,她后脑撞在桌角,一下子就没气了。”
颜利明的眼神平静中带着疯狂,仿佛透过眼前的铁栏杆,看到了另一个画面:“人死了很恐怖,眼睛睁得那么大,她死死地盯着我,死死地盯着我。”颜利明捂住脸,久久不能平复,方晓烽追问他们的埋尸地点,颜利明才缓缓回过神,他摇了摇头:“13岁以上女孩的尸体我们是不埋的。有时候,死人也很值钱,王庸把这样的尸体卖给一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有一具很漂亮的女人尸体被卖了十万块。十万,比卖给山沟里那些单身汉还值钱。”
等颜利明被待下去,询问室里的众人久久没有说话,他们看着口供,女尸、13岁以上、十万,每一个字眼都刺目的很。
杭英毅揉了把脸,也难以扫去一脸的疲惫,他看向方晓烽,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看。”
方晓烽沉默半饷,说道:“查!必须撬开王庸的嘴。妈的,这帮人渣都他妈疯了。”
冥婚,一个很古老又至今流传在某些地方的恶俗,中间人转着阴间媒婆的钱,俗称“鬼媒人”。自古以来冥婚屡禁不止,发展至今,鬼媒人已经成了一个专职的行业,他们负责给有需求的人家寻找合适的“人”选。
因为一些封建思想,想要给家里英年早逝,还没有成亲的孩子办冥婚的往往以男子居多,这就倒是“市场”上对早亡未婚的女孩需求量极大,有些是找同样情况的女方家里,双方如姻亲一般过彩下聘,举行个小仪式最后将两个“新人”的尸骨合葬,到后来女尸供不应求,鬼媒人就开始盗墓、偷尸、甚至到最后残害活人弄到尸体。
其残忍恶劣的程度,不输给拐卖人口,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算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人贩子”。
两市的刑侦大队紧急召开会议,一场询问问出另一个案情,让众人高度重视。跟着王庸的那些犯罪嫌疑人为了获得减刑,在警察的劝说下,知道相关内情的都老实交代了,警方整合这些证据再去审问王庸时,要比之前管用的多。
相比起方晓烽邹正他们加班熬点地调查案情,警犬们的休息时间可谓是幸福极了。按时起床、按时睡觉,早睡早起没有黑眼圈,最关键的是,白天训练任务特别少,基本约等于放假。
骆芸它们会在每天下午去兽医站探望贝贝,贝贝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经过治疗以后,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只是还需要住院再观察几天。
骆芸挤到贝贝面前,问起每次见面都会问的问题:你知道我是谁吗?
贝贝:……
贝贝无奈地说:你是咱们警队的一枝花。
骆芸笑的花枝乱颤,红龙叼着一朵小红花走过来,轻轻放在贝贝的爪子边,贝贝看着那朵花,莫名其妙的看着红龙,红龙被看的焦躁起来,抬爪扒拉着骆芸说:是它,是它让我送的,说送这个你会高兴。
贝贝眨眨眼,勉为其难地叼起小红花,吧嗒吧嗒给吃掉了,吃完还评价一句:不太好吃,而且这是人类讨好雌性的方法。
骆芸:……
红龙在旁边跳脚:我就说这方法很奇怪,妞妞非要让我这么做,这还不如让贝贝闻我的屁股更有诚意。
它翘起尾巴看着贝贝问:你要闻吗?
贝贝想了想:我,现在不太想闻。
红龙懊恼地挠爪子:啊啊,又失败了。
贝贝:……
谁会在雌性难受想吐的时候让它闻屁股!!
桐义市的案子告一段落,方晓烽带着案卷资料带队返回了齐平市,贝贝也被妥善安置带回了家。
而另一头,丘思先也在准备带着虎子回城,临走的时候,丘思先跟小舅舅就虎子的问题深入探讨了一个晚上。
在“虎子成精”这魔幻的思想背景下,丘思先觉得自己应该尊重虎子的选择,虎子这么想要当警犬,还到处抓贼,心上犬也在警犬大队里,若是把虎子强留在自己身边,它一定不会开心。
丘思先闷闷不乐,可还是在说服自己接受虎子爱小狗子比爱她多的事实。
小舅舅一言难尽,他这个外甥女啥都好,聪明漂亮名牌大学,可就是脑洞有点过于大,虽然很无情,但小舅舅还是负责人的对外甥女说:“警用犬从来不招哈士奇。”
丘思先:“……”
丘思先炸毛:“虎子是随便的哈士奇吗?它不是!”
小舅舅:“……”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有歧异呢?
丘思先气呼呼,并拒绝再与小舅舅沟通,一个从头到尾否定虎子可以当警犬的小舅舅是她现在最不需要的!
小舅舅委屈巴巴看着外甥女踩着重重的步子走掉,第二天都没有缓和过来,他无奈摇摇头,就算是个大学生了,可还是孩子脾气,一点没变。
丘思先抱了抱奶奶,看着旁边的小舅舅,最后别别扭扭虚虚一抱地意思了一下,小舅舅揉着她的头发说:“不管怎么样,虎子的事情你若是应付不过来,就给你爸妈送回去。”
刚有点缓和的丘思先脸彻底臭了,她对着小舅舅努了一下嘴,揉着后座上虎子的脑袋,对小舅舅说:“你等着吧,虎子一定会当上警犬的,我相信它。”
等挥别了奶奶和小舅舅,刚才还信誓旦旦的丘思先一脸心虚,对于虎子能不能当上警犬这件事,其实她心里也挺打鼓的。
回到齐平市的一个星期后,王海一伙的案子已经从检察院提交到了法院,就等开庭受审了。
丘思先在周五下午的时候,趁着学校没课,回家带着虎子来到了公安局,公安局门卫室的小杨认识她,直接内线叫了邹正过来。
邹正看到门口的丘思先和虎子紧跑几步过来,问道:“你怎么带着虎子到这儿来了,它又抓贼了?”
丘思先抿了抿唇,握着狗绳的手紧了松,松了紧,这些紧张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邹正的眼睛,他疑惑地看着小姑娘,把她往内院树荫下带了带,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地问:“你碰见什么事儿了?别怕,大胆的说,我给你做主。”
丘思先飞快地看了邹正一眼:“你真能做主?”
邹正:“……,只要不是啥触犯法律的大事儿,受欺负找面子,我还是能给你出出头。”
“这事儿还真跟法律没啥关,就跟规定有点关系。”丘思先嘀嘀咕咕,抬头勇敢地直视着邹正的眼睛,把邹正都给看愣了,只听小姑娘用她脆生生的声音说道:“我想把我的虎子送给你们。”
邹正:“……”
邹正:“啥?”
丘思先:“我说我要把虎子送给你们队里。虎子它喜欢抓贼,每天都趁我不在家偷偷溜出门抓贼,它的能力你们也看到了,它在你们这儿立了好多的功。我在学校,虎子要出门我也管不住,可它在路上万一碰到偷狗贼怎么办?万一碰到抓狗队怎么办?一想到就觉得特危险。”
邹正:……
一时间不知道是虎子危险,还是那些打它注意的人危险。
丘思先:“经过上星期抓人贩子的事儿我就想清楚了,虎子不属于我这里,它属于你们这儿,你们不能因为它是哈士奇串串就忽略它的才能。搞种族歧视是不对的。”
邹正哭笑不得,他说:“咋还整出种族歧视了?警犬不收哈士奇,那是因为……”
不等邹正说完,丘思先抢答道:“哈士奇服从性差?自我意识过剩?神经质,还是敌我不分?可这些虎子都没有啊,虎子服从性从小就特别好,还会跟人打配合,一点不神经质还很聪明,至于敌我不分,这么多次的合作还不足以证明虎子的敌我意识多坚定吗?”
邹正:“……”
丘思先将狗绳小心翼翼带着点点祈求地递了过去,可怜地说:“我不想哪一天回家的时候,发现虎子已经被人抓去做了狗肉火锅,你们就当可怜它一颗红心向警队,收下它吧。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嘛。”
邹正直面丘思先这小表情,心率有点不稳,可还是忍不住吐槽:你家虎子不把别人做成人肉火锅就不错了。
虎子抬头看着邹正,眼神充满了期待。
看着虎子,又看看微微憋着嘴的小姑娘,邹正的心剧烈地动摇。说实话,他确实对虎子有点心动,这么好的犬百里挑一,可遇不可求,几次意外的合作让他们都见识到了虎子的实力,可以说除了血统以外,真就是天生的警犬料子。私心里,他真觉得虎子给普通家庭养有点浪费。
但这事儿不是他能做主的,邹正把丘思先带到大厅里,找了个位置让她坐下,对她说:“我去问问我们方队,你在这里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