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虽然变得又凶又彪悍,可内心还是一个喜欢美丽的汪妹啊!
珍惜头毛, 远离邹正!
骆芸用力挣脱邹正爱的拧拧,屁颠屁颠跟在大部队的身后撤离现场,邹正意犹未尽地拽着牵引绳,被狗子一路拉下了山。
犯罪嫌疑人哭哭啼啼被推上了车,骆芸在胸口蹭了蹭鼻子,对方可能有个吃奶的孩子,身上都是奶腥味儿和一股奇怪的药味儿。
被害人的尸-体已经被搬走,地面留下一滩血迹,可可路过的时候,鼻子往那边嗅了嗅,职业病的狗子很难放过眼前任何一滴血迹。
此案基本跟警犬们没什么关系了,任务完美完成,狗子们回到局里得到了大大滴夸奖和晚上的加餐,而方晓烽等人还要连夜审理案情。
负责此案的几个刑警加班加点调查案情,确定无其他隐情,证据确凿后,就要火速提交检察院进行审核。
刚开始的时候,那凶手的口供看起来合情合理,金钱纠葛造成的激-情-杀-人,凶-器是普通的水-果-刀,wx聊天记录显示被-害-人的确与凶手有债务问题,然而在二审、三审、突击抽查口供提问之后,凶手的逻辑链就开始漏洞百出,很多地方的口供都有些微差异,方晓烽意识到这里面绝对还有凶手没有交代清楚的实情,他明显在隐瞒着什么,方晓烽让人反推事件因果审问,终于找到了一个明显的语言漏洞。
犯罪嫌疑人对于这笔债务金的来历前后说法不一,若这笔钱来路正,凶手不可能记不清,不管被怎么审问,都不会说错。方晓烽拿着口供进来,看着面容颓废的男人,当他指出对方口供漏洞的时候,男人脸上微不可查的惊骇被他抓个正着,下边的事情就好办了,有了突破口,在警察严厉的审讯下,凶手无法自圆其说,最后哑口无言,只能老实交代。
他名叫刘二柱,是后岐村的村民,今年三十二岁,他与死者的关系是堂兄弟,俩兄弟都是无业游民,平日里到城里打点零工养活自己,村子里的人搬走了很多,留下不少空房子,去年有一伙人租了一个大院子,半夜三更偶尔会传出一点小孩哭的声音,有次夜里他们刚回来就听见了,他俩好奇过去一看,就觉得这些穿戴不错的人看起来有点问题,尤其一天晚上,兄弟二人看到这帮人抓着一个大姑娘开车走了,就猜出来八成是个人贩子。
这帮人贩子手里从来不压货,三天晚上就要送走一批拐来的孩子,显然在其他地方还有更大的产业链,这就是个无本买卖,刘二柱和死者很是心动,在被对方发现过来试探的时候,就主动提出了想要入伙的打算。
赶巧了这帮人也在找熟悉当地情况能提供情报的人,两边一拍即合,刘二柱和死者就做起了给人贩子提供城里孩子情报的工作,不但观察哪些孩子容易下手,还专门寻找符合一些买家需要的孩子。
这帮人将孩子视如猪狗,挑肥拣瘦,每个小学路线都摸得一清二楚,哪里偏僻、哪里人多比学生家长还了如指掌,甚至孩童经常玩闹的游乐场所也是他们主要踩点的地方之一。
这些对于外地来的人贩子团伙都是急缺的情报,而在城里打零活到处窜的刘二柱和死者正好对路况熟悉,公安系统里那些报案失踪的孩子,很多都是这哥俩给人贩子提供的情报。
今天这起杀人案是因为两人分赃以后,死者再次向刘二柱借钱,但一直没有归还,所以双方因此发生口角,刘二柱拿出带来的水果-刀-捅-死-了自己的堂哥。
激-情-杀-人?
当刘二柱来找死者时,特意在包里放了一把水果-刀,就已经有了杀-人的心。他为自己辩解的激-情-杀-人,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减轻刑法而已。
这些小伎俩,在经验丰富的警察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这份线索来得意外又让人惊喜,方晓烽离开审讯室时对属下说:“撬开他的嘴,问出更多的细节,不要有任何遗漏。”
刘二柱在审讯室里带着手铐,坐在讯问椅上痛哭流涕:“我就是想挣点钱,我没学历没能力,我得养活我自己啊。”
谁不想多挣钱呢?挣钱的方法那么多,没犯法前不也能靠零工养活自己吗?
方晓烽面沉如水,关上审讯室的铁门,将犯罪嫌疑人的哭声全部隔绝起来。
此时哭有个屁用,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骆芸听说被它们抓到的凶手是给人贩子提供情报的坏蛋时,整条狗子都愣住了,脑子里立刻回想起当初在他身上闻到的淡淡奶腥味儿。
好家伙,居然是个人渣!
骆芸气得挠水泥地,金毛贝贝关心地探出脑袋,隔着两个犬舍问:妞妞,你咋地啦。
骆芸气呼呼地将这件事说给狗子们听,狗子们有听没有懂,红龙更是眨巴着眼睛疑惑道:人贩子是什么饭?人-肉饭吗?
黑虎呸了一口说:人-肉不好吃。
骆芸惊恐:……
黑虎你干过什么?
黑虎:当年我抓捕坏蛋的时候,那坏蛋非要跟我比牙齿,就他那一嘴小平牙,还想咬我大腿!我疼的上去就是一口,咬下来一小块皮,说实话,味道不咋地,臭烘烘的,还一嘴泥。
骆芸:……,那犯人应该很长时间没洗澡了。
关于人贩子这个话题,她上辈子给虎子讲过——说道虎子还怪想它的,不知道她去世以后虎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
骆芸平复了下突然升起的伤感,有过一次经验,再给狗子们讲解人贩子是什么就来得容易的多了。
骆芸说:你们想象一下自己刚刚出生的崽崽儿突然被偷走了,你们恨不恨那个偷走崽崽儿的家伙?人贩子就是专门偷别人家崽崽儿的坏蛋。
犬舍里安静了一秒,身材最娇小的比格犬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张牙舞爪地拍打着犬门愤怒咆哮:我恨偷狗贼,我表妹就是被偷狗贼偷走的啊啊啊,我要撕了他们!
红龙亮出一口锋利的牙齿,凶神恶煞道:居然有人把幼崽偷走,他们想干什么?想吃了可怜的崽崽儿吗?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别让我撞见,让我撞见我让它们尝尝犬牙的厉害。
金毛贝贝想象一下以后自己刚出生的崽崽儿被突然偷走,它就要疯。
黑虎更是气恼地一爪子拍在地上:那天抓的坏蛋是人贩子吗?可恶,早知道我就废了他一条胳膊,就算回来被惩罚,也要把他胳臂给撕下来。
骆芸看着共情能力强悍的狗子们,虽然它们理解的物种有点偏差,但意思还是没错的。
人贩子自求多福吧,他们以后碰见这些警犬,肯定落不得好。
犬舍里突然爆发出集体狂吠,警犬工作组的队长杨壮赶紧跑过来看看出了什么情况,但是犬舍里的警犬们都很健康,周围也没有小猫小鸟小老鼠招惹它们,杨壮挠挠头,一脸疑惑,怎么全都叫起来了?
愤怒的狗子们发泄了一会儿才平复过来,骆芸赶紧安抚它们,尤其是对黑虎,警犬训练是禁止咬皮肉的,攻击目标时,除非是缴械需要咬手腕,其他攻击要避开犯罪嫌疑人的要害部位,撕咬时以咬衣服为主,所以警犬进攻时多是撞击,以力量取胜,撕咬身上衣物阻止犯人逃走,若是把犯罪嫌疑人给咬死或者咬残,后续事情会很麻烦,对警犬的服役前景也很不好。
黑虎点点头,表示自己是一条经验丰富的警犬,这种违规操作它不会犯的,刚才就是被气到了。
骆芸觉得警犬还有机会参与这个案子,果然过了一天,方晓烽亲自到犬舍选警犬了。
后岐村是青羽山山下向阳处的一个村子,村子离齐平市一个小时的路程,由于那里地处偏僻,很多家庭都搬离了村子,整个村子剩下的住户多是故土难离的老人,他们住不惯大城市里的高楼,觉得十分憋屈,还不如自家大院看着舒爽。没事儿种种菜,养个狗,自得其乐,儿女们不忙的时候回家看看,家里的房子也重新建了二层小楼,外面贴的白瓷砖,一排大落地窗,喝的是地下井水,又甜又爽口,不比城里舒服?
一年前村子里来了一伙外地人,租了村头那户建的比较偏的院子,平日里也不见他们在村里走动,就几辆大卡车来来回回地运东西,刚开始村里的老人还好奇地围观过一阵,发现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器材也就没多大兴趣了,时间久了,提起那户院子里的人,都觉得是做某些买卖的。
后岐村前后八条街,村子比较大,现在的空房子大多都租给城里做买卖的人当库房,那院子离得最偏,平时老人们遛弯都遛不到哪里去,渐渐地也就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一辆朴实无华的面包车下了国道一路跌跌撞撞停在了路边,放下方晓烽和邹正以及一条警犬后,就突突突地开走了。
后岐村人少,库房多,地形也不算复杂,平时很少看到外地人,租库房的人也是开着大车突突地来,再突突地走,从不在这里停留。昨天局里派人假装看库房来侦查,刚进村就被那伙人给盯上了,想要靠近人贩子租的那套院子根本没机会,但凡走进一点,对方就会笑眯眯地过来跟你搭讪闲聊,话里话外套你是干啥来的,表示这附近的几个房子他们都租了下来如何如何。
他们的侦查员回来后说,这帮人都是老手,问的问题十分刁钻,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被察觉,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最好还是不要轻易靠近,方晓烽就想到了警犬。
警犬也是有潜伏训练的,他去犬舍选狗子,选来选去把新兵蛋子给选上了。农村养犬多是看家护院,养名种犬的人家很少,金毛、比格直接被排除,马犬那身红棕毛色看起来就很名贵,恐怕一出现就会引起注意,德牧黑虎长得高大凶猛,也不太适合做潜伏犬,选来选去,就把骆芸给选上了。
这种花色的昆明犬在农村还是很常见的,这种犬凶悍,对生人有攻击性,警觉性高,十分适合看家护院。
骆芸又激动又紧张,这次要她单独完成任务,上次的试探我方侦查员搞到了沾染人贩子气息的生活垃圾,临出发前给骆芸闻了闻,狗鼻子多灵敏,闻到的气味儿那叫个复杂精彩,要不是在警校早就经历了专业训练,恐怕第一嗅就得吐出来。
昆明犬的毛比较短,技术人员摆弄了老半天,才找到适合的位置将监听器和隐形摄像头藏在骆芸的身上。
两人一犬潜伏到村边,方晓烽看了眼蓄势待发的妞妞,看到对方精明的小眼神里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为了掌握更多的证据,摸清这伙人贩子与上方产业链的联系方式,抓捕行动推迟到他们三天一次的运输后,而在此期间,想要探查他们内部情况,就需要派狗子上场了。
方晓烽抓起一把土,跟邹正一起往妞妞身上摸,她刚做好的流浪犬造型更加狼狈,邹正把脏兮兮地手在妞妞脑袋上摸了一把,左右看看说:“队长,这样行吗?够脏了吧。”
方晓烽靠过来一看,点点头,伸出大拇指在妞妞双眼之间又抹一把土:“够脏了,放犬。”
邹正一声令下,骆芸蹭地窜了出去,她边走边思考,如何伪装成为一条流浪犬?
流浪犬的精神面貌应该是……
骆芸夹起尾巴,耷拉下耳朵,八字眉配上可怜兮兮的眼神,走路小心翼翼,配上她一身狼藉的毛发,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走了两步后她突然觉得不对,自己这体格看起来就喂养的很好,瑟缩胆怯的狗子能把自己养的这么壮吗?
她不能走可怜路线,得走霸气之路。
昆明犬本来就是性格凶猛易攻击的犬,它在外流浪能是挨欺负的主儿?
骆芸拍了自己一狗爪,大意了,怎么能忽略自己的品种呢。她调整了下感觉,立刻昂首挺胸不可一世地往村子里走,像一条进村抢地盘的狗子。
身后的方晓烽和邹正都看傻了,刚才还又夹尾巴又可怜兮兮,现在换风格了?
邹正疑惑地问:“它是干啥呢?”
方晓烽拧眉:“找,找定位?”
尝试如何伪装成一条符合身份的流浪犬?
邹正:“……”
骆芸一进进村了,后边俩铲屎官在说啥根本不知道,她在村子里随便到处闲逛,为了符合自己的身份——流浪,她还翻了几个垃圾堆,充分表现出一条社会经验十分丰富的狗子。
她不动声色的靠近那个飘来奶腥味儿的院子,耳朵转动,在风声中捕捉一丝半点的声音。
这个村子真的很安静,尤其是现在午饭后的下午,唯有树上的知了声给宁静的村庄平添了几分热闹。
就在骆芸小心翼翼来到目标院子的后山,准备翻墙进去的时候,被带回院子里的虎子正从窗户缝隙里往里面看几个被关起来的小孩子。
这些小孩子顶着哭肿的眼睛,嘴巴用胶带封住,手脚都被绳子绑着丢在炕上,一些孩子一边抽噎着一边躺在炕上,饥饿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这帮人渣为了不让小孩子有力气哭闹,大多数时间都饿着他们,只要饿不死就行,反正待不了几天就能装车发走了。
二楼传来声响,虎子抬起头,看到这里唯一的雌性抱着一条吉娃娃走下来,这是一个眉目温和的中年女人,负责诱拐小孩的都是由她出面,而需要强制带走的则由男人们负责。
而哭闹中的孩子往往也很容易接受她,只要被她抱在怀里,用零食玩具哄一哄,再说一些保证的话,大多数的孩子都会安静下来,至于那些不吃这套的孩子,就要用上饥饿、恐吓、甚至打来管教了。
打不能伤了脸,但衣服下的谁能管得着呢。
这里的孩子每一个都是家里掌中宝,但在这里,却连女人怀里的吉娃娃都不如。
女人手里的吉娃娃见到虎子就一顿汪汪,显然很看不惯这条大狗夺走其他主人的爱。
而虎子看它也十分不顺眼,这只吉娃娃在之前好几次孩子哭闹起来的时候,都被放在门口很大声的汪汪,小狗的叫声又尖又细,它一喊,直接压过了屋子里幼崽虚弱的哭声,简直就是为虎作伥。
吉娃娃不知道什么为虎作伥不作伥,它只是听命于主人的命令,让它叫它就叫,让它转圈就转圈,能得到疼爱和食物就是它此生最大的追求。
院子里还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正在收拾行李,看到女人下来后说道:“刘大柱死了,刘二柱被抓,这孙子八成把咱们供出来了,昨天我在外边碰到一个陌生人,虽然看不出问题,但还是小心点为好,咱们不等明天早上了,今晚天一黑就走。”
女人皱起眉,一边撸-狗,一边说:“那些小崽子怎么办?按买家要求找的那小孩还发着烧呢,这么上路岂不是要折损在路上?”
男人说:“管不了那么多,死就死了,赔不了几个钱,买家那边咱们去下一个城市再给他们找个符合条件的。”
女人点点头,回身进屋取了个药板,一边往关孩子的屋子走一边说:“那我再给他灌个退烧药,能挺过来最好。”
发烧的是个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十分漂亮,眉目清秀,眼睛黝黑黝黑的,小小年纪还拿过街舞评级,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人贩子轻易不会碰,识别度太高不说,而且小孩精明着呢,若不是买家那边出价高,他们也不会盯上这样的孩子。
此时高烧的他小脸泛红,湿润的眼睛哀求地看着将药片强推进嘴巴里的女人,沙哑着小声音哭泣地说着:“阿姨,求求你,我想回家。”
他还记得妈妈紧紧抓着他的手,焦急哭喊的样子,就那么一下子,就一下子,他就被抢走了。
他的声音又小又虚弱,药片在嘴巴里融化,苦涩地溜进嗓子里,他憋着嘴委屈地哭起来,他想妈妈,想爸爸,想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想幼儿园的小伙伴,想隔壁叔叔家的哈士基。
女人摸了下他的额头,还是滚烫,她取来一瓶白酒给小孩擦身做物理降温。
这可是上等的货色,买家收到肯定高兴。
男人说得轻巧,但是下个城市谁能保证还能弄到一样的货?这里面的风险可比其他孩子困难多了,能救还得救,争取让他撑到买家手里。
白酒带走了小孩身上的燥热,让他舒服很多,他抬起眼睛看着女人,露出一个可爱的甜甜笑容:“谢,谢谢阿姨。”
女人毫无波澜,做完这一切就把房间门一锁离开了。
男孩在炕上动了动,转过头看向角落里其他的小朋友,几个小朋友互相对视着,看着看着大家都撅起嘴哭起来,嘴巴被贴着,哭都哭不出多大的声。
小男孩也跟着哭,他在手背上蹭了蹭眼泪,用稚嫩的声音安慰小伙伴们:“不要怕,警察叔叔会来救我们的,我们一定会回家的。”
小朋友们挤成一团,看着握紧小拳头发誓的小男孩,仿佛找到了勇气,纷纷点头,哭声渐渐止住,大家小脑袋靠着小脑袋,疲倦地睡着了。
院子里进东西了。
虎子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看向房子的后山方向,那里有很轻微的声音,显然有活物跳进了院子,风的方向不对,它闻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以它现在看门犬的身份,现在肯定要汪汪叫起来,提醒主家院子里进东西了,做好示警工作。
然而它是一条来卧底的狗子啊,怎么可能提醒这帮坏蛋,要是进来一条大野狼就好了,它绝对会跟野狼联手踹翻他们。
虎子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它后,趴在地上用爪子偷偷扣脖子上的链子,这种狗链的揭发小狗子早就教过它们,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虎子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悄悄滴站起来,挪动着位置,想要看一看后山进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房后突然露出一张肮脏的狗脸,那狗长瓜脸,中间一条黑,两边泛草黄色的皮毛,耳朵尖挺厚实,它警觉地转动视角看向院子里,灵活的眼神透着一股熟悉。
虎子虎躯一震,立刻坐直了身子,而对面的狗子也看了过来。
骆芸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录下了刚才那帮人贩子交谈的话,还得到了他们准备逃跑的时间,相信另一边监控的邹正和方晓烽一定已经接收到了。
正当她准备进一步探查院子里的情况时,突然就跟对面一条哈士奇大脸对上了。
啧,这狗长得好奇怪,哈士奇的串串?
骆芸紧张起来,卧槽这不是被发现了吗?对方会不会叫?若是叫了自己要怎么蒙混过关?
骆芸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垃圾桶,里面有发出馊味儿的剩饭。
若是被发现了……那她就装进来找食儿吃的饥饿狗子吧。
虎子整只狗子都是震惊的, 它不敢相信出现在眼前的埋汰狼犬竟是自己心心念念寻找的小狗子。
虽然外表变了,可那眼神,打个转它就能认出来。
虎子的胸口有些沉闷, 鼻头泛起了酸——没想到这一世的小狗子过的这么惨,看它刚刚的眼神,居然还防备自己去跟它抢剩饭吃。
骆芸紧张兮兮的往后缩了一下脖,在考虑跟那条狗子如何沟通。
说到底大家都是狗,没必要为了坏蛋人类掐架呀对吧。
帮助犯罪分子就是助纣为虐,没有好下场的, 以后变成流浪狗多凄惨,她可以说服对方戴罪立功, 争取宽大处理, 以后还能找个好人家。
骆芸握紧爪子, 给自己打气:第一次跟犯罪分子家的狗狗交涉, 一定要当好一个谈判官!
她抬起头,刚准备跟那条哈士奇串串悄咪咪说些贴己话,就看那哈士奇串串竟走过来了, 最让她震惊的, 是这哈士奇串串居然看着自己哭了!?
哈士奇串串走过来, 哈士奇串串把她推到墙角,就在骆芸浑身戒备,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时,哈士奇串串突然舔了她乱糟糟的脑门一口。
她脑门上还有方晓烽给蹭的泥,舔一口的感觉绝对不好, 但是哈士奇串儿一直将她头毛舔干净, 然后转移到她的脸蛋。
很温柔,透着一股子对她的心疼。
骆芸投胎成狗两辈子, 认识的狗子四只爪子上的脚指头加起来都数不完,可却只有一条狗子会这样舔自己。
骆芸不敢置信地看着哈士奇那张威严的脸靠在自己脸庞,冰蓝色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嘴巴里有个名字在齿舌间滚动,那个想念了无数个夜晚的名字即将破口而出之时,一块卤牛肉突然被塞进嘴巴里。
骆芸瞪大眼,嘴巴被大块的卤牛肉撑开,喷香的牛肉味儿也遮盖不了她差点被一块卤牛肉噎死的事实,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她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肉块,刚要开口,一块狗狗蛋糕又塞了进来。
骆芸:唔……虎……别这样,唔……太拖了(太多了)。
虎子双眼放光,不停地给小狗子塞食物:多吃点,都给你留着呢,看你瘦的,毛都不亮了。
骆芸满嘴塞满食物,眼泪汪汪。
她哪里瘦了,她浑身都是腱子肉,那毛不亮是化妆的效果啊啊啊!
时隔两年半,再次重逢后,虎子的投喂欲根本控制不住,商场里所有的好吃的都给小狗子塞了一遍后,它摸着小狗子圆滚滚的肚皮,终于满意地停下了爪。
骆芸揣着粗气,头一次知道吃饭还这么累,她任凭虎子抬爪撸她狗头,怜爱地看着她,从虎子的眼神里,她就知道肯定误会自己的处境了。
说到底,还是刑侦科技术小王的手艺真不错,这伪装连虎子都骗过了。
她亲热地跟虎子脖子绕脖子,蹭的那叫个起劲儿,顺便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总结就是一句话:警犬办案,请求配合。
在两条狗子久别重逢亲热的不行时,监控另一边的方晓烽和邹正看得直皱眉。
方晓烽很意外虎子居然在人贩子团伙的小院里,妞妞撞见虎子那一幕,真让他捏了一把冷汗,实在害怕虎子突然示警暴露妞妞的位置,被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发现,双方一触即发,也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情况。
以方晓烽的推断,对方四个人一条大狗,妞妞铁定吃亏,就算那是一条哈士奇串串,但以往发生在这狗子身上的事情证明这可不是一条纯血哈士奇,它绝对干不出来与敌人(妞妞)统一战线这种事儿,但是看现在的画面,这俩狗子分明认识啊。
感情还贼拉好!
方晓烽扭头看邹正,与邹正懵逼的大脸撞了个正着。
虽然发展很神奇,但总归是好的方向,而且他们通过妞妞,还掌握了重要的情报,在距离村子一里地的距离,已经埋伏好了警力,一部分警力按照计划会半路拦截他们的运输车解救被拐卖的孩子,并掌握他们前往的目的地,另一部分警力抓捕院子里的犯罪嫌疑人。
人口买卖是一张血迹斑斑的蜘蛛网,隐藏在肮脏的地下偷窥着地上的人们,一旦被他们选中目标,便会被拖下无尽的黑暗,让人痛恨,却始终无法赶尽杀绝,因为有买卖,有需求,才会有这么多无辜的人被拖进网中,被层层包裹运输到需求者的手中。
骆芸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人贩子,而虎子这几天看到的事情,也让它对这伙人咬牙切齿。
虎子已经打入敌人内部,并取得了对方一定的信任,这让骆芸高兴的直拍虎子的大脑瓜:可以啊,不愧是拥有哈士奇血统的你,这叫深入敌营,还不惹敌人怀疑,聪明!
但凡对哈士奇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种狗子是小偷进家门搬东西,都能给人家保驾护航的家伙。
咱不能说哈士奇不聪明,人家只是太过亲人了而已。
虎子被夸的一脸莫名,等了解了小狗子的任务后,虎子激动地不停吐舌头,来缓解体内因为兴奋而血液沸腾的热度。
原来小狗子不是流浪狗啊,原来小狗子还是国家的狗子,有公家粮吃,真好!
它难以压制心中的激动,比自己吃了十斤卤牛肉还开心,安耐不住地舔了小狗子的嘴巴一口,它还想抱着小狗子滚一滚,再爬到屋顶上看月亮,可现在情势紧迫,实在没有给它们多少时间叙旧。
屋子里有一个发着高烧的小男孩,情况很危急,其他小孩被绑住手脚,都关在一个屋子里,解开绳索是个大问题,就算经过训练,犬牙也要一个个磨开绳子,孩子一多总是要花费些时间,骆芸现在是狗爪子,没有人手指那么灵活,解绳子也不现实。
虎子看着骆芸胸腔靠下位置的设备,冷静地问:你们来了多少战友?
骆芸一愣,立刻答道:村外埋伏两个人类战友,一里地外埋伏三两警车,出警人员配备了警棍和□□。
虎子回想了一下像“大宝剑”一样的警棍,点点头:够用了,里面那些坏蛋都是小垃圾。
骆芸:……
虎子把骆芸带到墙根躲好,指着院子里忙碌的三个男人说:这仨坏蛋留给我,你去救孩子。楼上有个女人,抱着一条小狗,你要注意那条小狗,它的牙齿比人类咬狗还疼。
骆芸:……
虎子在那儿经验老辣地将战略,骆芸越听越迷惑,以前不觉得,如今她也是系统培训出来的专业警犬,虎子这一套套的经验可都是行家才知道的,这时候骆芸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也许虎子以前并不是一条随着主人到处旅行的狗子。
它去过那么多地方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一条比现在的她还要优秀的警犬?!
虎子回头看到小狗子痴痴望着自己,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问:听明白了吗?
骆芸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虎子低头盯着骆芸胸脯下的微型摄像头,伸爪子扒拉了一下,调整位置,让镜头另一边的人类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镜头对面的方晓烽、邹正:……
骆芸也是头一次带这种设备,一时间还真没注意到角度的问题,立刻顺着虎子的摆弄调整好姿势,让画面传的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