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乘客们尖叫起来,有的乘客拿手里的包去拍虎子,嘴里喊道:“狗咬人啦,狗咬人啦,快来人拉开它。”
骆芸听到叫喊声就知道情况不对,恨不得跑的再快点,前面已经被人群包围,虎子在里面孤军奋战,有口不能言,真让人误会是伤人犬,还不得让人打死。
她生生从无数个腿中间挤进去,在众人又惊又恐的尖叫声中,跳到小偷身上一顿扒拉,从他衣服里掏出七八个钱包,钱包款式各异,还有一个明显是小姑娘用的红布绣花荷包,众人立刻愣住,打在虎子身上的包也停在半空。
骆芸见状,一边冲着小偷汪汪叫,一边把虎子护在身后,她长得没有攻击性,还讨喜,她来出头比虎子出头能让人降低恐惧,也让他们更容易看清真相。
果然人群迟疑起来,看着地上呻-吟的男人和他身上一堆钱包,再看那条漂亮的狗子对男人狂叫声,都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
这时候汤明和秦冷他们终于拨开人群挤了进来,看到现场情况,汤明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挡在两条狗身边,对跟过来的列车员解释道:“同志,我的犬绝对没有伤人,它们是在抓小偷。”
有跟过来看热闹的人此时听了,立刻摸向口袋,果然发现钱包没了,于是赶紧一边喊着“让让,让让,我钱包丢了”,一边挤进来,等他们在男人身上发现自己的钱包后,根本不需要骆芸再用行动证明清白,列车员和车警立刻将男人扭绑起来带走,他偷来的那些钱包也被交还给失主。
列车员握着汤明的手一顿感谢:“谢谢你们帮我们抓住了小偷,你们这犬是警犬吧,训练的真好,太厉害了。”
周围人群中发出几道惊呼声,显然知道什么是警犬,不知道的乘客也跟他们打听,很快警犬这一词火速传遍整个车厢,这一新鲜的名词让大家对抓小偷的狗更好奇了,平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就连待在原地的雪雪和大黄都得到了重视。
汤明连连摆手,这误会大了,他们的犬哪里是警犬,它们只是一群牧羊犬啊。
是牧羊犬还是警犬都不重要, 大家只知道六号车厢里有两条能抓小偷的狗子,一时间大家伙在深夜困乏无趣的车厢里,立刻有了话题聊。
骆芸和虎子在众人热烈的注视下回到座位, 对面的阿姨立刻递过来两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小毛桃,看到旁边舔嘴巴的大黄和雪雪,犹豫了下,又拿出两个来。
汤明连连感谢,对周围人的询问也都选可以说的回答。
狗子不是警犬,他们也不是警察, 牧羊犬在畜牧业的作用巴拉巴拉……
汤明借此机会在车厢里开启了科普小课堂。
这年月大家最关心的就是养殖业,那可跟能不能吃上肉直接挂钩, 围过来的人更多了, 听得特别认真。
这个时候一个梳着两个麻花辫的漂亮姑娘走过来, 她手里拎着的布包骆芸看的十分眼熟, 立刻认出这是当时面对虎子扑人,勇敢站出来的见义勇为者——虽然她站错队了。
姑娘手里拿着一根香肠,十厘米左右, 短粗胖的肉肠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儿, 周围人见状都咽了咽口水, 这种东西可是要肉票换的,能拿得出来的人家都比较富裕。
姑娘不好意思地将香肠塞到虎子怀里,对汤明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没弄清楚情况,就打了你们的狗, 这根香肠算是我的赔礼。它们真棒, 我能摸摸它吗?”
姑娘人美胆大,指着虎子开口就要撸。
扑坏人很凶的虎子, 面对小姑娘立刻变得温顺起来,被姑娘□□-了两把脑袋,还被捏了耳朵,虎子眯起眼,耳朵也往后缩,显然不习惯这种抚摸方式。姑娘心满意足,再次跟汤明道谢后,就回到了同伴身边。
虎子低头舔了一口香肠,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下啃破了肠衣,觉得味道不错后,直接叼起来塞到骆芸嘴巴里,半根香肠塞了进去,骆芸咬下半根,新鲜的瘦肉在肠衣里炸开油汁,香的她口水横流,骆芸忍着馋,把香肠又分了三等分,给雪雪和大黄一狗一段,剩下的自己几口就给吞了。
雪雪和大黄吃的那叫个香,看的对面的人直咽口水。
骆芸吃完还没够,很不外道地凑过去跟虎子啃剩下的半根,两只狗子贴在一起啃香肠,秦冷看的直咽口水,他默默掏出兜里的半张饼递过去:“要不要配点这个?”
干啃香肠,多齁挺慌。
骆芸不客气地接过,在火车轰隆隆的行驶声中,狗子们享受了美味儿的夜宵,还吃了好心大姐送的毛桃水果。
夜深人静,热闹的讨论已经停止了一阵,汤明再次趴在椅背上昏昏欲睡,车厢里比刚才人多了一些,是听到这里有抓贼犬镇守,跑过来求庇佑的,火车上人挤人乱的很,大家都想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困觉,经历刚才那一出神犬制敌的事情,很多贼都避开了第六车厢。
骆芸握在虎子怀里,一时间有些睡不着,她问虎子:后背挨打的地方疼不疼?
虎子摇摇头:不疼,她手劲儿不行。
骆芸:……
好的吧,白担心了,虎子居然还嫌弃人家小姑娘手劲儿不行。
骆芸看着虎子,感觉虎子虽然被揍了,可心情却出奇地好,眼睛里亮晶晶的,整条狗都处在淡淡的兴奋中。
估计是干了件大事儿被夸了的原因吧。
骆芸把脑袋枕在虎子的脖子上,重重吐出一口气,听着身边另外两个小伙伴的呼噜声,慢慢进入梦乡。
火车咣当咣当,终于开进了城市里,窗外一片荒芜的景色也渐渐被三四层的人顶小楼取代,这些朴实的楼房在骆芸眼中没什么新引力,却让车厢里一些第一次进城的人群发出低低的惊呼声,他们趴在车窗口,惊奇地看着与乡镇截然不同的建筑面貌。
汤明拍拍看呆的秦冷,笑着说:“欢迎到奉京。”
出了火车站,汤明背着骆芸,热情地跟秦冷介绍起来:“火车站前面那条街原本设有有轨电车,前几年刚扒掉,等到了地方,我带你去吃奉京当地的特色美食,奉京的特色鸡架是一绝,保准你喜欢。”
秦冷背着虎子,乐呵呵地跟在汤明身边东张西望,看啥都稀奇,看啥都新鲜。
骆芸上辈子来过奉京,对奉京鸡架记忆犹新,看着眼前宽广的战前广场,熟悉的建筑一个都没有,街道上来往的车流不是轿车,而是被自行车大队霸占,来来往往的人在维持搅动秩序的工作人员小旗子的指挥下,有序形式。
这样的场景,骆芸以前只在年代电影里见过,如今却鲜活地发生在自己眼前,她激动啊,感觉自己见证了历史!
车站外,已经有人等着他们,众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向北,骆芸站在后车坐上,前爪搭在接人来的小哥哥肩膀上,立刻找到坐车望风的赶脚,其他小伙伴有样学样,歪歪扭扭地也找到了感觉。
奉京城北是一片广阔的森林,他们在这里圈了一片草场建立基地,基地资金紧张,连个工作用车都没配上,汤明吭哧吭哧骑了老长时间,中途歇歇停停,队伍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基地。
秦冷跳下后车座,揉着酸疼的屁股,虽然没有骑车的累,可这一路坐过来,屁股也疼麻木了。
牧羊犬培育基地占地两千多平,白色的水泥墙、灰色的大铁门,露出一点点里面红色的屋顶,狗子们灵敏的耳朵已经听到里面嗷呜嗷呜叫着的犬吠声。
大门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寸头青年,看到骆芸几条犬立刻扑过来,围着它们激动道:“汤老大,这就是你说的那些犬吧,怎么多了两条?”
汤明带着人往里走,笑呵呵地说:“宝山村的牧羊犬都太优秀了,牧羊犬比赛允许带五条犬,我干脆都从宝山村选出来了。”
青年目光落在最为强壮的虎子身上,看着它微微皱眉:“这也是牧羊犬?这样的体格,恐怕飒飒不会接受它进基地。”
汤明一愣,这才想起来他们基地里还有一只犬霸王,他一路光顾着高兴了,到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犬也是有领地意识的,优秀的飒飒已经是基地犬只里的头领,面对虎子这种具有威胁性的公犬,肯定会有抵触,他连忙拦下队伍,紧张道:“先别带虎子进去,别让飒飒看见它,咱们从后门进,不走犬舍那边。”
众人点点头,带着狗子们转身就要往外走,然而已经迟了。
骆芸支棱起耳朵,分辨了一会儿,目光果断地看向基地深处,那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愤怒的低吼,从声音判断显然是一条巨型犬。
虎子也警惕起来,嘴唇皱起,露出锋利的獠牙,喉咙里也震动起不甘示弱的低吼。
抱着虎子的小年轻都快吓傻了,赶紧抱紧虎子往外跑,汤明更是跳脚喊道:“乌云呢,快把乌云叫过来。良子你赶紧抱着虎子跑,千万别让两条狗打起来。”
众人乱成一团,吓得脸色发白,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犬吠声,恨不得长出八条腿在地上飞奔。
骆芸被颠的东倒西歪,越过青年人的身后,清楚看到一条长毛彪悍的巨型犬冲了出来,直奔他们的方向狂奔,那巨大的爪子砸在地上都能听到一声闷响,宽大的嘴巴张开来,骆芸都能怀疑把自己的瓜子脸吞进去。
骆芸吓得一哆嗦,就这狗的追击速度,哪里是人腿跑得过的,她立刻对虎子吼道:赶紧下地自己跑,往树林里跑,上树上树上树!
虎子表情更凶了。
跑?不可能的。
它怎么可能当着小狗子的面落荒而逃!
汤明挥舞着手臂,勇敢地阻拦在飒飒的面前,大声呵斥:“飒飒, 回去,快回去!”
他好歹是一基之长,基地里的犬都管不住,那像话吗?
他摆出最威严的表情,声音极其严厉,还伸出手指指着飒飒, 眼睛瞪得像铜铃。
飒飒撇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撞开了。
骆芸惊恐叫道:不好了, 老领导都管不住它。
这狗子太太太嚣张了!
那追上来的巨犬浑身结实紧凑, 后腰高于肩膀, 冲过来的时候势如破竹, 汤明被撞的转三圈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黑包金的凶犬只比虎子长一个头,但体重却足有一百二十多斤,简直能装下俩虎子, 四个骆芸, 跑起来跟个流星锤似的哐哐往地上砸, 骆芸看着都两股发颤,就连对方面上的棕色假眼都带着浓浓的煞气,跟大花的泛着可爱的假眼完全不一个概念。
这还是狗子嘛,这是凶兽吧。
虎子显然看出小狗子的胆怯,别说小狗子了, 抱着它的这个人类雄性腿都发软了, 跑得越来越不利索,虎子感觉到他手臂发软, 干脆一蹬跳出他的怀抱,在人群惊恐的惊呼声下,浑身战意浓浓地奔向凶犬。
两条公狗的双向奔赴彻底吓呆了人群,汤明更是抱着脑袋哀号一声,恨不得自己扑过去拦住两条公狗即将遇见的厮杀。
大赛在即,两条公狗都是定下的赛犬,任何一个受伤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更不要说可能损失两条。汤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着大腿喊:“乌云呢?乌云乌云乌云,你快出来啊,完蛋了,要出事儿啦。”
乌云没出来,两条狗子已经交锋。
凶犬张开长满牙齿的大嘴直奔虎子的脑袋,即将咬上的一瞬间,虎子突然低头,整个前身全部压低,直接将脑袋插-到凶犬的下颚,然后用力抬头,一脑袋顶上去,凶犬还张着嘴嗷嗷嗷呢,虎子突然这一下子,直接将它的嘴巴强行合上,凶犬反应不及,在外边乱甩的舌头咔嚓一声,顿时肿胀起来。
那凶犬也十分机敏,虽然痛的惨叫出声,但也及时收住咬合力,没真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个对穿。
第一次交锋虎子略胜一筹,但是体格的差异让它不敢直面迎战凶犬,改走技巧性攻击,它看出凶犬机动性不行,它就左击右扑,在凶犬周身快速游走,寻找机会偷袭,凶犬膘肥体壮,身手没虎子灵巧,长着大嘴竟然咬不到虎子,气的直拍地面。
而虎子虽然能在凶犬嘴下脱身,但它的攻击也奈何不了凶犬一身厚实的皮毛,它的踹、咬、挠全部都被凶犬肉抗过去。
两条犬斗了半天,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骆芸起初还吓得心脏骤停,但看虎子没吃到亏,终于有心情观察两条狗的动作。
虎子的力气和冲刺力度比不过凶犬,凶犬的灵活和技巧比不过虎子,一个是肉盾血厚,一个机动灵敏,看似旗鼓相当,但虎子这种高强度、高速度的战斗方式拖得时间久了,体力恐怕消耗的太快,等它没体力了,就很难躲开凶犬的扑咬——凶犬确实不如虎子灵活,但不代表人家真的笨拙。
雪雪和大黄也在人怀里挣扎,想要冲下来帮虎子干架,它们要三掐一!
汤明护着心口指着抱狗的仨人喊:“你们把它仨抱紧了,给我把它们带走!带走!”
骆芸支棱着耳朵,视线在周围寻找着,听到汤明的喊声,她低下头佯装去咬抱着自己的男人手,男人吓了一跳手一松,骆芸蹦到地上直奔基地的方向冲去。
汤明惨叫一声,跟个老母鸡一样冲着骆芸跑过来,边跑还边喊:“可别过去,你可别过去,你过去就死定了。”
骆芸面对高大的汤明,几个左扑右闪 ,干脆利落地绕过他,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她并没有冲向战场,反而绕开了那边,一路往基地右侧的树林里跑去。
秦冷都懵了,他真以为妞妞会冲过去帮虎子,然后被凶犬一口咬断脖子,惨遭反杀,他看到妞妞跑出去的时候手脚都是凉的,结果妞妞看都没看虎子一眼,直奔小树林了。
秦冷:???
战友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虎子的体力消耗的十分快,骆芸推测再有十分钟,虎子恐怕就要落下风,那时候就是凶犬发挥的最佳时间,比起上去给虎子添乱,打乱虎子的节奏,骆芸还不如直接找出那个叫乌云的人。
从风带来的气味儿中,有基地里其他狗子的味道、食堂炒菜的味道、基地内部人员淡淡的气味儿,还有小树林里一个人身上的雪花膏味儿。
那是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从树林里被风吹过来,传到骆芸这边时,若不是她天生对这种化妆护肤用品的味道敏感,恐怕根本捕捉不到这丝甜甜的气息。
汤明口口声声叫的乌云,在蒙古族的用语里代表着智慧,常用作女孩子的名字。在这些复杂的气息里,小树林方向的雪花膏香味儿宛如一盏指路的明灯,让骆芸很快做出判断,不管那里的女孩是不是乌云,一半一半的正确率,总比盲目地进入基地里寻找要来的靠谱。
骆芸向树林狂吠,一边焦急地看向虎子和凶犬掐架的战场,一边看向树林——她感觉得到,那个姑娘就躲在树林里面。
骆芸叫的又急又凶,汤明往这边侧目,那个方向让他眼睛一亮,乌云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去那边骑马。
虎子已经气喘吁吁了,它在凶犬的耳朵上开了一道血口,凶犬也咬掉了它的后腿毛,双方都累的不行,但显然虎子的体力要消耗的更快,骆芸的叫声更凶了,她看到汤明的神色,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里面的姑娘就是能管住凶犬的人,可这人迟迟不出来,骆芸急得跳脚,撒腿就往树林跑,她拽也得把里面的人拽出来。
就在这事儿,一声清脆的口哨从树林里传出来,跟虎子斗的凶狠的大狗突然跳开,躲过虎子一爪子的同时,连退数步脱离战圈,压低身子一边立着耳朵听哨音,一边盯着虎子摆出防御架势。
虎子也不敢冒进,这还是它出生以来第一次遇见的对手,心里对双方的评估明显对自己更加不利,血厚防高的对手,虎子得制造更有利的机会一击必杀,但现场的环境根本没有给它创造这种机会的可能。
它和对方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这也导致它不能跟对方正面硬钢。
见虎子那边战斗结束,骆芸提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能放进肚子里,她扭着头看虎子,想要跑过去,又害怕自己的妄动刺激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凶犬。
她的眼角余光瞄到树林里走出一个穿着蒙古族传统服饰的姑娘,土黄色的长衣在袖口、领口用颜色鲜明的彩线绣着漂亮的花纹,她牵着一匹黑色的大马,美丽的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汤明劫后余生一般冲着姑娘喊:“乌云,你快把飒飒拉走。”
老领导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乌云笑得英姿飒爽,再吹一声口哨,飒飒不甘地看了虎子一眼,立刻往姑娘身边跑过来,等到了姑娘身边,摇头摆尾哪儿还有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软萌的像一条无害的幼犬。
这变脸的速度让骆芸看的目瞪口呆。
乌云揉了揉飒飒的大脑袋,抬头看向骆芸,欣赏地说:“老大,这条犬就是你说的进口犬吗?它很聪明,闻到了我的味道,在大草原上,护卫犬就需要这样灵敏的嗅觉和聪明的头脑,才能更好地保护羊群和家园。可惜它不是我们华国的本土犬,要不然我会很期待它和飒飒的孩子。”
卧槽,怎么走哪儿都有给她相亲的。
“汪汪汪。”
反对,我反对包办婚姻。
骆芸吼完就往虎子身边跑去,躲到它身后,挡住姑娘惦记自己的目光。
乌云见状一愣,可惜地笑道:“哦,原来它已经有中意的情狗,看来我们的飒飒是没有机会了。”
骆芸:……
飒飒抬头伸着舌头,哈赤哈赤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满眼都是信任崇拜的目光,压根不知道它主人擅自给它安排了个狗新娘,又很快吹了。
汤明擦掉额头急出来的汗水,边往虎子身边走,边说道:“乌云同志,你刚才一直在那边?为什么不出来,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一想到两条狗子厮架,恨不得咬死对方的样子,汤明就一阵后怕,幸好幸好,狗子们无大碍。
乌云一边牵着马,一边带着狗,走过来时脸上的笑容始终灿烂的如太阳,她看向一旁的虎子,用清亮的嗓音回答汤明:“老大,你不要担心,我一直留意着它们。您带回来的这条狼犬,能力显然与飒飒不相上下,短时间内,飒飒是伤不到它的。我只是想更清楚的了解这些犬的能力,毕竟比赛在即,我要尽快弄清它们的实力。”
汤明背着手,板着脸说:“那也太冒险了,万一控制不住呢?”
乌云低头看着身边的飒飒,目光意味深长:“能把飒飒咬伤的犬,怎么会是冒险呢。训练有素的犬更不会让场面失控。”
她眼神微妙地看向虎子,喃喃道:“真好奇是谁训练的它,竟然如此出色,以小博大还不落下风,把它训练出来的人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训犬高手。”
骆芸躲在虎子身后把姑娘的话翻译一遍,然后说:虎子,你这么厉害是刘老汉训练出来的,还是你前主人训练出来的?
虎子抖了抖耳朵,小狗子的气息让它耳根一阵发痒,“是前前主人。”
骆芸一愣,感情虎子上辈子还换了次主人?
虎子指的是警犬基地的训犬员,它第二任主人是云滇刑警大队的战友。
虎子没有受伤,反倒是给飒飒咬破了耳朵,众人进入基地后,飒飒被带去上药消毒,乌云围着四条犬一一看过,点头道:“老大,您带回来的犬身体都很强壮,让它们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去草场试训吧,我要尽快掌握它们的特点和强项,这样在比赛分组中,也能让它们发挥所长。”
汤明点点头,拉过秦冷介绍给乌云:“这是宝山村的牧羊人秦冷,他跟四条犬一起工作,最熟悉它们,你们可以一起合作,商讨训犬的事情。我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十五天后,赶往首都坐飞机飞往资国,再坐轮船赶往绅国参加比赛,这段时间你们多辛苦,争取将比赛项目让我们的犬能够熟练。明天乌云带着秦冷和犬们去山里牧羊,互相熟悉熟悉,下午回来我们开个会,讲一下比赛要求和注意事项。”
众人点头,再往后的骆芸听不到了,它们被带到一个空犬舍,里面是水泥地面和墙壁,一个个隔开的犬舍看起来很干净,但一点都不温馨。
虎子对这些很熟悉,自然地走到一个犬舍里,回头看着骆芸,骆芸立刻get到它的意思。
说实话让她自己呆在冰冷的犬舍里,跟大家隔着水泥墙,她从心里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干脆直接钻进虎子的犬舍,有虎子陪着,总比自己躺在犬舍里要舒坦。
众人阻拦不及,想到乌云的猜测,对俩狗子主动合笼的事情也没反对,直接把门给关上了,大黄和雪雪一边一个。
等人走了,雪雪人立起来扒拉水泥墙,对着墙另一边的老大和大哥汪汪叫:这是哪儿?咋把我们关起来了?老大,大哥,我们快想办法逃出去吧。
另一边,大黄也叫嚷着:我讨厌关在这里,我讨厌硬邦邦的地面,啊我讨厌挡在咱们中间的这堵墙。
唰唰唰——
大黄那边传来挠墙根的声响。
让自由惯了的狗子关在憋屈的犬舍里,确实非常难受,汤明估计也没考虑到这点,就让人把它们带进来了。
这样的犬舍虽然有利于管理狗子们,但它们不是笼养犬,肯定不爽。
骆芸撞撞虎子的肩膀,黑溜溜的眼睛闪烁着搞事情的光芒:虎子,你是不是待着很不舒服?
虎子:?
没有啊,这里对它来说好熟悉,好怀念,连呼吸的水泥气息都能勾起它对过往的回忆。
骆芸:我知道,你别怕,我这就带你们出去,咱们找秦冷去,秦冷肯定睡房间,咱们去他那里打地铺。
虎子:……,好吧。
骆芸兴奋起来,告诉雪雪和大黄安静点,等天黑它们再越狱。
雪雪高兴地在犬舍里转了好几圈,大黄也嗷呜嗷呜地叫唤。
外面路过的工作人员相视一笑,看来这些新来的犬适应良好呀。
过了半个多小时, 犬舍外再次传来声响,离得很远骆芸就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儿,工作人员把它们的晚餐拿过来了。
雪雪和大黄立刻兴奋起来, 车马劳顿了一路,火车上也吃不好睡不好的,此时闻到肉香都不淡定了,连虎子都抬起头,看向犬舍外。
骆芸跑到舍门口,透过栏杆看到两个年轻男女端着四个狗盆过来, 随着他们的靠近,那股诱人的香味儿更浓了。
骆芸咽炎口水, 她现在急需要大快朵颐来补充身体一路消耗的能量, 口水在食物的刺激下疯狂分泌。等狗盆被从门洞里放进来时, 看着面前的伙食搭配, 骆芸对被关在犬舍里这件事儿的排斥感稍微淡了那么一丢丢。
水煮猪里脊一大块配上俩地瓜、鸡蛋、胡萝卜、卷心菜,剁碎揉成团蒸熟,满满一大盆, 香的不得了。
骆芸扑上去就是啃, 一点都不矜持, 虎子也走过来嗅了嗅,然后跟着大快朵颐起来,旁边俩小可爱更是吃的毫无形象。
骆芸好吃的都要哭了,在村子里哪儿能这么大口吃肉啊。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基地对它们的特供餐, 为了让它们以最好的体能状态迎接一个多月后的比赛, 它们的伙食将提高到军犬的伙食档次,顿顿如此, 比基地里的人伙食还要好。
吃着吃着,雪雪突然干呕一声,呸呸呸地把嘴巴里的肉块吐出来,门外的工作人员紧张起来,骆芸它们三条狗也看向雪雪的方向,雪雪苦着脸,对大家伙说:别吃肉,肉好难吃,好苦,呕。
骆芸咀嚼着嘴巴里的肉:哪儿苦了,明明很好吃。
虎子在食盆里嗅起来,从里面扒拉出一块肉,用牙齿撕开,露出里面的白色小药片。
骆芸:……
很快,另一边的大黄也惨叫起来:啊,好苦好苦好苦,什么东西,太难吃了。老大、大哥,你们不要吃白白的片片,好呕。
骆芸:……
她咀嚼着肉,终于也尝到了包裹在肉肉下的白色药片,那药粉状的药片苦得让人干呕,完全破坏了肉的香味儿。
看到牧羊犬想吐的表情,送饭来的俩工作人员急得团团转:“千万别吐,千万别吐,那可是打虫药啊。”
骆芸听见了,想要吐出来的动作一顿,闭着眼睛把药给吞了。
旁边的虎子直接将药片主动吃进去,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看的俩工作人员惊喜万分,两条犬已经吃了打虫药,剩下的两只如果还是不吃,最后只能人为强喂了。
打虫药是好东西,虽然恶苦,骆芸一边面部扭曲地啃药片,一边忽悠大黄和雪雪:赶紧把白白的片片吃掉,吃掉后,吃肉会更香。
大黄拒绝相信:肉肉的美好都被白片片破坏了,老大你一定在骗狗。
雪雪不相信:真的吗?老大真的在骗我们吗?老大怎么会骗狗呢。
它那么好的老大。
骆芸懊恼,大黄怎么这么聪明。
虎子见状,在旁边说道:是真的,药片吃掉后,吃肉肉更香。
虎子的突然佐证,立刻动摇了大黄,难道它真的猜错了吗?可是明明那么难吃啊。
雪雪不管,俩老大都开口了,说明这是真的,于是把被自己吐到地上的药片捡起来,狰狞着表情咀嚼,口水被刺激地流下来,等药片艰难地吃下去了,雪雪也泪眼花花,闷头进食盆狂啃,然后发出呜咽的声音:呜呜呜,老大大哥说的是真的,大黄你快点试试。
在三个小伙伴的保证下,大黄迟疑地捡起药片,一脸痛苦地吃完,再去啃肉……嗯,好像真的好吃多了呢。
外面的工作人员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刚才还以为自己要冒险强喂两条大狗呢,结果大狗们在另外两条犬的呵斥(?)下,居然主动把药片吃下去了。
不管如何,吃了打虫药都是可喜可贺的事儿,让它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还要做全身检查、洗澡、体外驱虫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