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胡江荣的话音落,他身上又多了好几鞭子。胡江荣调、教人的手段果然很厉害,这些鞭子打得又疼又痛又想。
钟佳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打,就是当初把他带入行的那个人,也没有打过他!
巨大的屈辱感,让钟佳晟抬起头来。他看向的是另外一个钟佳晟,那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草木香味。
那个钟佳晟跟他对视一眼,然后轻声开口:“我不喜欢他的眼睛。”
胡江荣便笑了,他说:“正好,我购买了一些硫酸回来,我听说那个东西只要沾了一点点,就可以烧伤人的皮肤,你说,要是倒到人的眼睛里会怎么样?”
胡江荣兴致勃勃,站着的那个钟佳晟也面露感兴趣之色,只有被踹倒在地上的的钟佳晟面露苍白。
往活人眼里灌硫酸的事情他跟胡江荣还真干过,做为施虐着,他看着别人因为眼睛被硫酸腐蚀疼得死去活来时,他的内心满满的都是暴虐欲望被发泄出来后的喜悦。
但现在,他成了即将被硫酸灌眼睛的那个人。钟佳晟就受不了了,他害怕了。他想求饶,但无论怎么样,他还是被胡江荣跟另外一个钟佳晟灌硫酸,甚至他们做得更过分了一些,不仅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都被灌了不少。
钟佳晟是被硫酸活活烧死的。那种被硫酸腐蚀身体的疼痛感,让他疼到麻木。
当闭上眼睛,死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解脱了。
但还没等他庆幸两秒,他就又有了触觉,一股十分不好的感觉,从他的内心升起,还没等他说什么,他的耳边就传来了呜呜呜的电锯声。
他睁开眼,看到“钟佳晟”站在一边,指挥着胡江荣在他的身上下锯子。他害怕地摇头,但他的害怕没有什么用,电锯割开他的皮肤、他的骨头,他痛苦得尖叫出声,嘴巴里的口塞也掉了,他求饶,但“那个钟佳晟”以及胡江荣对他的求饶声恍若未闻。
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地笑容。
这一回,钟佳晟是被活活切死的。
钟佳晟已经有了预感,他这次死了,他还会复活,果不其然,这一次,他被放在了大冰箱里。他体会了一次冷死的方法。
······
林舒月面无表情的看完钟佳晟的第四种死法以后,关了他的界面,去看胡江荣的。
胡江荣的死法就丰富很多了。他的第一次轮回,是成了他的四姐,他被他疼爱的爷爷奶奶狠狠地打了一顿,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在吃饭的时候,第一个先动筷子。
而他想要反抗,却浑身都没有力气。他甚至还被另外一个“他”提起来往墙上甩。
而后就是做不完的家务已经“另外一个胡江荣”性质来了的随意殴打。
不过才一天的时间,胡江荣的额头就被石头砸起了大包,这让胡江荣愤怒异常!从小到大,他就是家里的皇帝。他父母爷奶的爱只能给他一个人!
“另外一个胡江荣”是什么东西,他也配跟自己争?胡江荣已经被愤怒支配,他甚至都不想去探究这是个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变成胡想男!
他只知道现在,一定要把那个胡江荣搞死,然后把一切都拨乱返正。
夜里睡觉,胡江荣等“另外一个胡江荣”睡熟了以后,去外面捡了一块石头,回来的路上,他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他已经想到了等一下“另外一个胡江荣”的死相。
他回到房间,高高的举起石头,砸向炕上的人,但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躺在了炕上,那个被砸扁了头的人成了自己。他在疼痛中死亡。
他的第一世,短暂结束。第二次,他依旧很短暂,他不知道怎么的,就跟轮回之镜里的胡江荣干上了,之要见到那个胡江荣的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提着东西就是干。
然后无论是他复仇成功也好,没有复仇成功也好,疼的死的全是他。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要是复仇成功了,死得就痛快一点,他要是没复仇成功,那么钟佳晟在轮回之路里受过的罪,他都要来一遍。
林舒月就看着他做了十多回的死,每一次都死相凄惨,跟钟佳丽他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空姐过来送餐了,林舒月关掉了轮回之境,在拿了餐以后,点开了纪录片。
林舒月看了一眼纪录片发表的时间,在2018年。
杭嘉白还在睡,林舒月深吸一口气,点开纪录片。
纪录片的整体色调都偏向于黑暗,开头,便是鹏城台风从鹏城登陆,全市的交通、水电都出了问题。尤其是电力。早在台风来的第二个小时,就已经停了。
王府小区内的地下排洪系统做得不太好,地下室内积水众多,且还有一定程度上的渗透。
百灵会所的地下室被淹了。
在停电的第三天上午,一股气味从百灵会所的地下室传出来,又随着水流传遍整个小区。
王府小区物业每天都有无数业主来投诉。
王府小区的物业部展开了细致的排查,终于排查到了百灵会所。在打开地下室后,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他们原本以为是有动物死在了地下室内,但等他们随着腐臭味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大冰柜里,有不明肉块,也有人的头颅。
王府小区立马报警,警方接到报案的当天,就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但那个时候的胡江荣早就已经逃之夭夭。
当初承租百灵会所的承租人钟佳晟已经失踪多年,最后经过法医鉴定。他的人体组织,在百灵会所的大冰箱内。
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后,鹏城警方在网络上发布追逃令,后根据群众的举报,在香江的某处桥洞追捕到了他。而在逃亡的这段时间里,他又犯下了三起案件。
纪录片的最后,被称为“华夏十大杀人魔之首”的胡江荣被木仓毙。
林舒月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杭嘉白已经睡醒了,他看了一眼时间,飞机已经在天上飞行了三个小时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飞机了。
他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打开了空姐送来的早餐,一份面包,一杯牛奶,两块饼干吃了起来。
林舒月也跟着他吃。等吃完了,杭嘉白跟林舒月说:“等一下从机场出去,我带你去吃首都的早餐,卤煮非常好吃。”
“好啊好啊。”林舒月兴然应允。
平心而论,飞机上的面包很好吃,饼干是蛋黄味跟葱香味的,牛奶也是带着甜味的。
但对于一个华夏胃来说,林舒月觉得,在早上,她还是要吃点咸味儿的。
九点半,飞机准时降落在首都机场,一下飞机,林舒月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冷空气。
她不由得把围巾又围了围,将脸也挡住了。
杭嘉白是在北方待过的,他从拉杆箱上的包里给林舒月拿出了一顶白色,内里带绒的毛线帽。
帽子上面勾了两朵粉色的小花,还有两片嫩绿色的小花做为点缀。白色的帽子,把林舒月衬得唇红齿白。杭嘉白的目光落在林舒月的唇上。他感觉林舒月的唇跟前些天他小侄女塞到他嘴里的□□糖一样粉嫩。
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也Q软软。
“真冷。”林舒月感叹道。
杭嘉白回过神来:“走,咱们吃饭去。”
杭嘉白的大学就是在首都读的,在首都呆了四年,他对首都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熟悉了。
十佳青年评选大会在清河区的一家酒店内举行,杭嘉白要进修的地方,正好也在清河区。两人直接打了出租车直奔清河区的一个老式居民区。
走过一条狭窄的胡同以后,一间小小的店面就出现在林舒月二人的面前。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在店里切着葱花。
杭嘉白领着林舒月走进去。厚重的棉花门帘被掀开,一阵热气候涌了上来。
“关叔。要两人卤煮,一大一小,葱花香菜都多要点。”一进屋,杭嘉便大声点菜。
在切葱花香菜的老头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了杭嘉白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是阿白啊。好多年没见找你了。”
“是啊,大学毕业后,我就回家了。这不正好来首都出差吗?刚刚下飞机,我就来你这里了。”杭嘉白拉出桌子下的凳子,招呼林舒月坐下。
林舒月坐下,打量着这间小店。店分为两边,一边放着四张一米二左右的桌子,另外一边,是厨房,卤肉的香味在小小的店铺中飘荡。
杭嘉白在煮着卤煮的大锅边上的电饭锅里,拿了两瓶豆奶过来。
“关叔,再要两份拌面,辣子鸡的。”
“好嘞。”关叔应着,打开锅盖,从里面捞出卤好的肉,每样切了一些放进大碗里,最后凑了一大碗的肉出来。往上面浇上汤,撒上葱花香菜,卤煮就完成了。
杭嘉白主动去端过来,一股猪内脏被卤过以后的香味扑鼻而来。
“快尝尝。这家店的卤煮是我们学校的本地学长推荐的。除了卤煮是一绝以外,还有拌面,非常非常好吃。”杭嘉白来首都读书的时候正是爱吃的时候。
在一次打篮球之时,他跟一个本地的学长认识,之后,他们就经常混在一起,有他带着,杭嘉白用四年的时间,吃遍了整个首都。
林舒月觉得这句话十分耳熟,再一想,在元宝山的时候,杭嘉白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当初带着他吃遍整个鹏城的人,是他的二叔。
林舒月尝了一口卤煮。无论是猪肺、猪心都吃不出半点的腥味,又香又软糯,尤其是肥肠,林舒月可太喜欢那软软糯糯的口感了。一勺下去,连汤带着葱花香菜一起吃进嘴里。
美味极了。听了杭嘉白的话,她看着眼前这个往碗里加辣椒油的俊朗少年,忽然就发现了他藏在严肃外表下的吃货秉性。
林舒月笑了出来。
完全不知道在女朋友面前暴露了吃货属性的杭嘉白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了林舒月在笑什么,但笑什么不要紧,笑了就行。
他跟林舒月说:“关叔的辣椒油做得特别香。”
那边的关叔正在往锅里下面条,在等着面条熟的时候,他拿出一块白色的毛巾,把灶台擦了又擦。那个明显用了很多年的锅盖上全部都是钢丝球的刷痕,但是看不见一点点脏。
林舒月收回目光,也往卤煮里放了一勺子辣椒油。
“好吃。”放了辣椒油的卤煮带着一股辛香味,辣椒油中不仅放了花生碎,熟芝麻,还有碾碎的核桃肉以及杏仁肉。
就是不放在任何东西里,干嘴吃,这辣椒也好吃得很。
“好吃吧?”杭嘉白面露得意:“我学长说,关叔从改革开房前,就已经在开了。不过那时候,他们是公私合营的。”
“等后来,店面归还给了个人,关叔家的卤煮店就一直开过来了。一碗卤煮,一份拌面,就是他们的招牌。”
端着面条过来的关叔听到杭嘉白的这句话,笑着说:“是啊是啊,我们家的店啊,开了六十年了。”
两碗面条放在林舒月的面前。面条是中细的,一层酱红色的辣子鸡飘在上面,稀碎的葱花,焯过水的绿豆芽以及一些大葱丝码在上面。
行嘉白迫不及待地拌面,林舒月也开始拌,这一拌,她才发现原来碗底也别有冬天,切得细细的萝卜干、酸豇豆,炸得酥酥脆脆的花生米都在底下。
翻拌面条,白色的面条就染成了酱红色,林舒月吃了一口,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好吃,好吃。”
关叔走到林舒月他们边上的那一桌坐下:“好吃就多吃点,吃了不够,可以再加面。”
关叔跟杭嘉白说话:“你这个对象好,面相好。”
谁被夸了不高兴呢,林舒月有点羞涩地低头吃面条,这面条确实好吃,又香又辣,无论是豆芽丝还是萝卜缸豆,都是清脆爽口的东西,其中还夹杂着大葱丝,有点甜,又点辣又有点冲,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浓香。
杭嘉白看了一眼林舒月,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他从兜里拿出烟来,散了一根给关叔:“谢谢关叔。”
关叔要了烟,但是没有点燃,跟杭嘉白絮絮叨叨的问起了这些年的话,杭嘉白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吃完了碗里的拌面跟卤煮。
一直到又有人进来买菜,林舒月才跟杭嘉白一起出门。
杭嘉白先把林舒月送到清河区的海悦大酒店去,看着她拿出身份证信息,拿到了主办方安排的房卡后,送她到了房间门口他才离开。
他们这一批警察培训的时间已经开始了,他要是再不快点,就赶不上进度了。
林舒月则打开了房间门。
这是一间三床的卧室,靠着窗户跟中间的床上都放了东西,只有靠着卫生间的墙边的床没动过。
林舒月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上面。她没有什么厚衣服,穿的这一套衣服已经是她最厚的一套了,在广粤那边能过冬了,但到了首都还是不行。
她已经跟杭嘉白约定好,等明天一起去买衣服了。
她才把包放下,门口传来刷卡的东西,很快,两个女孩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见到林舒月,其中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女孩子眼睛一亮:“你好你好,请问你是林舒月吗?我是冀州省旭城市日报的,我叫冯琴琴,这是我的同事兼好姐妹何婉晴。”
叫何婉晴的女孩子朝着林舒月笑着点头,她的马尾侧扎着,通身气质很温婉。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广粤省鹏城都市日报的记者林舒月。”
“我们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你可不知道,当初你写的那个关于网瘾学校的报道帮了我们多大的忙!要不是你,我妹妹也要被送到网瘾学校去了。”
冯琴琴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后怕:“我妈妈知道你也会来参加这次十佳青年评选大赛,让我好好当面谢谢你呢。”
何婉晴在边上补充:“琴琴的妹妹是在她爷爷奶奶面前长大的,是堂妹,她今年迷上了看电视,才十岁,她奶奶不想天天带孙女,就想把她送去寄宿学校。在寒暑假的时候觉得她烦,看到网瘾学校的招生广告后,就决定把她送过去。”
冯琴琴脱了外衣:“我看她才需要送去那种学校呢,从小就打麻将。我妹妹小时候是我妈帮着哄的,我妈搬出去她才看了几年啊。又想要我三叔留下来的房子,又不想让我妹妹沾染分毫。不过现在都不要紧了,林舒月,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林舒月来就做好了好跟这些记者打好交道的打算,听冯琴琴这么说,她求之不得:“一起吃饭可以,不用你请,不用你请。”
“那不行,那不行。”几句话的功夫,冯琴琴就跟林舒月打得火热。
何婉晴走到靠近窗户的那张床上坐下,拿出一本书看,林舒月侧头去看,正好看到她柔美的侧脸以及唇角那一丝笑容。
冯琴琴说:“婉晴又在看小说了。也不知道那个叫做一网明太鱼的作者写得书哪里好,把她迷成这样。”
这真的涉及到林舒月的知识盲区了,她大半年来,实在是太忙了,还真没有看过小说呢。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早已经习惯了看网络小说,而在这个年代,各大网络小说的网站才刚刚起步,甚至有好几个后来大热的站,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影呢。
更有甚者,现在还只是个论坛。连论坛内的活跃用户都没有几个。现在大家看的小说,大多数都是实体书以及杂志。林舒月这些天再去报刊亭,粉粉嫩嫩的少女杂志又多了两家。林舒月决定到时候去买两本会回来看。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想体会一下纸片人的完美爱情。
“什么书啊?这么好看?”
“一本不知所云的诗集,反正我看不懂。说起来,这个一网明太鱼,除了是个作家以外,还是一个雕塑家。据说在首都就有一个这样的展览,我跟婉晴说明天想去看看,舒月,你去吗?”记者大会的开始时间是12月28号,今天才26号,还有两天的时间呢。
冯琴琴跟何婉晴来得早,都已经把附近的景点看过了。她们的计划是明天去看雕塑展。能多一个人同行当然更好,因此,冯琴琴给林舒月发出了邀请。
冯琴琴是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她有一双圆圆的杏核眼,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就像是带着祈求一样。
林舒月对她们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便点头答应了:“行,不过我早上要跟我男朋友去买衣服,下午行吗?”
冯琴琴有些意外林舒月是跟男朋友一起来的,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她没有去问的必要,于是点头:“行。我们下午去,早上正好多睡会儿。”
聊了没多久, 杭嘉白给林舒月打来电话,他已经到学校了。
挂了电话,林舒月在冯琴琴跟何婉晴的陪同下, 到主办方登记上信息。在回来的路上, 何婉晴听说林舒月明天要跟她们一起去参加雕塑展。开心极了。
“一网明太鱼, 真名叫做刘崇森, 是华柏美院出来的,他写的诗集特别浪漫,我看上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何婉晴说这句话的时候, 脸上带着红晕。
她温婉的气质也染上了一丝疯狂。
她还在给林舒月做介绍:“他的诗集飞鸟和鱼是我最喜欢的。尤其是那句:‘飞鸟在天空盘旋,看不见我在水中仰望。一如你马不停蹄地向前,看不见我凝望你的泪眼。’实在是太令我心动了。”
林舒月停了这句诗, 只有以下六点想要说:······
她看向冯琴琴,冯琴琴也是一脸无语的表情。她悄声问:“你懂这个诗写的是啥意思吗?”
冯琴琴:“我就没有搞懂过!”
林舒月觉得,她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钢铁直女吧。面对这首叫做飞鸟和鱼的诗,没有觉得浪漫,只觉得鸡皮疙瘩直冒。
冯琴琴亦是如此。何婉晴转头, 看着她俩那样, 一个白眼就翻出来了:“好吧好吧, 跟你们说不懂。”
冯琴琴走上前去,挽着她的胳膊:“我们确实是理解不了那个浪漫,你也别想着给我们传教了。你有这个时间, 还不如想想我们晚上吃啥吧。”
“那就涮羊肉吧。首都的涮羊肉是一绝!”何婉晴说。
林舒月也是听说过北方的涮羊肉之美名的, 听何婉晴这么说, 立马就同意了。
“行行行。”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回到房间, 林舒月躺在床上补眠,何婉晴和冯琴琴从行李箱里拿出书来看, 两人都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来。
林舒月一觉睡醒时,她们也还没睡醒。
林舒月去卫生间刷了个牙洗了个脸,出来的时候,冯琴琴跟何婉晴也起来了。林舒月在床上看手机,两人轮流去洗漱,之后三人全副武装,一块儿朝外面走。
夜晚的温度比早上更冷,接触到冷空气,林舒月打了一个寒战。
冯琴琴就看着她笑:“你们南方那块儿是不是很暖和啊?你看你这衣服也忒薄了。等一下路过商场,你必须买条大棉裤大棉衣,要不然晚上你就得生病!”
林舒月虽然吃了强身健体丸,但这强身健体丸也不御寒啊,就朝外头走的这几步,她就觉得自己要流鼻涕了。
“买买买必须买。”林舒月点头如捣蒜。
一阵风吹来,林舒月几乎站不稳。冯琴琴道:“我们这北方一到冬天啊,就刮大风。天气冷到啥程度,就看风刮多大。”
冯琴琴跟何婉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何婉晴说:“现在还算好的了,刮风没刮图,以前一刮大风就漫天的吐,要是说话嘴巴长大点的,都能吃一嘴。”
两人一左一右的挽着林舒月的胳膊,三人一块儿朝最近的一个涮羊肉的店走。
“那是不是就是沙尘暴?”作为一个两个世界都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林舒月这是两辈子第一次到北方来。
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无论是光秃秃的只剩下树杈子的树,还是道路两边开得窄窄的店门,或者玻璃上贴着雪糕、烟酒字样的小商铺。
她还拿出相机来了,对着街景来了好几张。
冯琴琴跟何婉晴都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对拍照这事儿有着深深地兴趣,纷纷拿出自己的相机让林舒月给拍照。
拍完后两人一看,纷纷尖叫出声,然后夸赞声不绝于耳。林舒月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说说笑笑的,就到了涮羊肉的店。
掀开厚厚的布帘子一进门,一股羊肉的香味儿就传进鼻腔。冯琴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味儿,可想坏我了。”
两人被服务员带到一个桌子面前,林舒月没吃过涮羊肉,就把点菜的权利给了冯琴琴二人。
店里面的暖气烧得足,脱了外套帽子穿着毛衣也不会觉得冷。
在等菜上桌的这段时间里,三人之间的话题,就逐渐聊到了各自的专业上。
“我是专门走民生口的,平时关于民生的事情,都是我去跟进的。”冯琴琴道:“这次能来参加十佳青年记者的评选,是因为我之前写了一篇报道,关于食品安全的。”
冯琴琴入行四五年了,写出去的报道反响平平,这一篇关于食品安全的报道一出现,在他们当地就引起了很打的重视,正好这一回遇到了十佳青年记者的评选大会,他们报社就把她的报道给递交了。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虽然知道自己评上的机会渺茫,但能够公费来首都旅游,来见识见识她们这个行业里的最年轻的一批优秀人才,冯琴琴是十分高兴的。
何婉晴道:“我走政治口的,平时就是报道一下国家的各项惠民政策。我去年写了一篇关于留守儿童跟支教老师的文章,反响还行。”
林舒月瞅了她们一眼:“我们报社没有那么严格的口子要求,不过我平时的话是报道法治案件比较多。偶尔也播报一下娱乐新闻。”
林舒月此话一出,就惹得何婉晴跟冯琴琴羡慕极了:“真的啊,你们报社的口子可以随便报啊?那工资呢,工资怎么样?”
冯琴琴跟何婉晴所在的报社有严格规定,是什么口子就得在什么扣子干活儿,报道别的口子的事情就属于刨活儿。是会被骂的。
“我们报社的实习生也是有工资的,只不过要分一成给带自己的师父。但是过了实习期,转正以后,就不用再分了。报道的话一周一篇就行,想报道什么就报道什么。”
林舒月这话一出,冯琴琴跟何婉晴是狠狠地羡慕了。
何婉晴道:“我跟琴琴实习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工资的,写出来的报道还得写上师父的名字,要不然都没有办法发表。”
“能不能转正也得看师傅的,我跟婉晴为了转正,给带我们的那俩人送了五百块钱的礼。就这,也是最后一批才让我们转。”说起当初的事情,何婉晴跟冯琴琴都快掉眼泪了。
“我们还算好的,我们有一同学,一直被卡着不让过实习期,最后跟带她的那个人睡了,才让她过的。因为这,她得了抑郁症,现在也从报社离开了,天天在家里养病。我们去年去看过她一次,她瘦得都不成样子了。”冯琴琴一脸唏嘘,何婉晴也深深叹气。
对于那位同学的遭遇,她俩在替她难过愤怒之余,也开始庆幸起带她们的师傅只要钱,不要其它。
职场性骚扰,林舒月听说过很多,她叹了一口气:“那她那个师傅呢?”
冯琴琴跟何婉晴对视一眼,苦笑着说:“还在行业里,成了行业里的一根标杆,我同学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行业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但是没有办法,人家有关系,有背景。”
关系和背景,是能够压倒很多很多东西的。
涮羊肉的汤上来了,何婉晴问林舒月:“你会喝酒吗?”
“会。”
何婉晴说:“那来点儿。我去拿酒,琴琴,你带着舒月去调小料。”
“好。咱走。”
调料台在吧台前面的地方,走得远了几步,冯琴琴跟林舒月说:“婉晴跟那个女孩子,以前关系很好。”
而她跟何婉晴,是在毕业后才成为好朋友的。
冯琴琴这么一说,林舒月就知道为什么在说起这件事情以后,何婉晴会要喝酒了。
“我明白了。”
冯琴琴拍了拍林舒月的手,两人在小料台调了调料。涮羊肉就只有两种,一是韭花酱,二是二八酱。
“这是家老首都涮羊肉。他们家的酱就这两种,这个二八酱是两成芝麻酱八成花生酱。”
冯琴琴说着,往碗里盛了一勺二八酱,一些韭花酱。林舒月学着她打了一碗酱,回来的时候,何婉晴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每个人的饭碗面前都摆了一个玻璃杯子。
远远的看着林舒月跟冯琴琴,她就开始倒酒。
冯琴琴拉着林舒月的手:“等会不能喝你可千万要说,别逞强啊。”
“好的。”林舒月深吸一口气。
两人坐下看,冯琴琴把属于何婉晴的那一碗酱料放在她的面前,手还没伸回来呢,何婉晴就举起杯子。
“来,舒月,为了我们的相识,走一个。”
满满一杯白酒,何婉晴直接仰头就干。
林舒月:喝啤酒她行,这白酒,她干不了啊。
冯琴琴赶紧抓起酒杯陪一个,同时跟林舒月说:“你不用干。能喝多少喝多少。”
林舒月艰难地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一看,不到三分之一。
冯琴琴已经干了一杯,抓起筷子往铜锅里放肉。
“琴琴,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干干干。”冯琴琴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抓着杯子,跟何婉晴碰了一下杯子,一仰头,一杯酒又没了。
林舒月:······
林舒月早就听说北方人无论男女都很能喝酒,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这么能喝啊!就这会儿,一块肉都没下肚,两杯酒已经下去了。
一个杯子得有二两,她们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喝了四两。
林舒月属实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