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是阮龄自己还是乔月,都已经对拍摄的流程更熟练了,所以也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就手忙脚乱。
这次的客人也很好相处,准点到达,拍摄的全程都十分配合。
阮龄从前学摄影的时候,也认识一些后来做了自由摄影师的朋友。
她经常从朋友那里听到各种各样的,关于奇葩客人的抱怨,
所以在开工作室之前,阮龄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但她的运气还不错,这两次拍摄的客人都非常地好说话。
送走了工作室的第二位客人,阮龄一边收拾器材,一边和乔月随意地聊着。
“等这阵子的七夕主题忙完……”阮龄将相机放进包里,“我打算给工作室再新买一批裙子,你和苏君若如果看到什么好看的,都可以发给我。”
乔月乖巧地点点头:“好。”
阮龄又去摆弄电脑,随意道:“其实,我最近还有自己设计衣服的想法。不过之前我也没试过,也不知道会不会很难。”
这次乔月没立刻回答,不过阮龄也没在意。
直到她把电脑也收进双肩包里,才发现乔月看着她,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
阮龄笑:“怎么啦?”
她看得出来,乔月和其他几个高中生相比,更喜欢把想法藏在心里。
不像陈松阳,不等别人问,就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话全部倒出来。
也不像苏君若那样,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稍加引导就全盘托出。
非要说的话,乔月的性格其实和叶栩有点像。
所以阮龄也像对待叶栩一样,会主动问乔月。
乔月的语气有些迟疑:“以前……我学过画画,偶尔也会画一些衣服什么的。”
她又迅速补充:“不过都是画着玩的。”
阮龄却是眼睛一亮:“那我可以看看吗?有没有照片什么的。”
乔月抿了抿唇:“有的。”
说着,乔月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下相册后递给阮龄。
里面是用铅笔画的几张画稿,有些模糊,但能看出绘画者是有一定功底的,线条很流畅。
阮龄翻了一遍,指了指最后一张:“这个还不错,好像还挺适合工作室的。”
乔月的眼睛微微瞪大:“不不,我完全不懂服装设计的,就是随便画画。我只是想可以给阿姨你一点灵感,不是说要……”
阮龄笑了,安抚她:“你别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其实我也不懂服装设计。”阮龄说,“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是专业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的设计稿给她看看。”
上周苏君若来找阮龄预约了和乔月的双人拍摄,时间定在周三下午。
由于这次是熟人,也不用担心客人会不适应异性在,阮龄就先问了叶栩要不要来帮忙。
叶栩没有迟疑地就同意了。
想了想,阮龄也给陈松阳发了条信息。
不出所料地,陈松阳听说其他三人都要去工作室,坚决地表示一定要加入。
于是这一次,阮龄和四个高中生全都聚在了工作室。
小小的公寓里,前所未有的热闹。
苏君若这次还带了之前和阮龄提过的,自己在家里做的甜品:一盘曲奇,和一大块布朗尼蛋糕。
拍摄还没有开始,工作室里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每个人手里都分到了一小块巧克力布朗尼。
陈松阳吃的最快,脸上都沾了巧克力粉,一边吃还一边看着苏君若喋喋不休:“真好吃!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咱们认识这么久,你都没给我做过!”
苏君若没忍住笑了,然后又撇了撇嘴:“这个做一次很麻烦的,我凭什么要给你做。”
陈松阳嘴快道:“那你也没给栩哥做过啊,你那么喜——”
话说一半,苏君若立刻用力地打了一下陈松阳的胳膊:“你瞎说什么!”
陈松阳吃痛地叫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栩哥的后妈还在这呢。
饶是他脑子快,一时间也没想出来该说句话什么来补救。
结果就是,两个人全都小心翼翼地看向阮龄。
阮龄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曲奇,其实已经快忍不住笑了。
可能在苏君若和陈松阳的眼里,让自己知道苏君若喜欢叶栩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搞不好她这个后妈还会加以阻拦。
但实际上,就算没有系统告诉她,之前苏君若对叶栩的喜欢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很多时候,这个年纪的中学生以为自己瞒得很好的情绪,在成年人看来真的很明显。
但阮龄也不好直接点破。
于是阮龄看了一眼陈松阳,开玩笑:“谁让君若更喜欢我呢,你想吃的话,只能沾我的光了。”
她说完,陈松阳和苏君若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阮龄看了一眼叶栩。
叶栩注意到她的目光,问:“还想吃饼干吗?我再帮你拿。”
阮龄失笑:“好。”
顺便在心里叹了口气:看起来,叶栩是真的对苏君若没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这段属于高中女孩的暗恋,会以怎样的契机结束了。
等众人吃完甜品,阮龄让苏君若和乔月去楼上换衣服。
苏君若一心一意地想拍第一位客人的那条裙子,乔月也提前一天选好了衣服。
两个女孩可以互相帮忙整理衣服,也就不用阮龄去帮忙了。
阮龄随意地把玩着相机,叶栩就坐在她的身边,无声地陪着她。
陈松阳闲不下来,一个人跑到布景那边,摆弄着背景里的道具。
两分钟后,布景那边忽然传来“咔嚓”的一声。
阮龄循声看过去,发现布景里的那扇屏风,边框竟然断了。
陈松阳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断掉的地方,六神无主地站在一旁,手都不知道该摆在哪。
几秒钟之后,一米八的大男孩僵硬地转过头,一脸惊慌失措:“阿姨,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就轻轻地碰了一下,怎么就断了?
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陈松阳。
上次的客人拍摄时,不小心撞到了屏风,当时屏风的边框就有些摇摇欲坠。
阮龄离开工作室之前还想着,下次带个胶水过来加固一下。
结果第二天她忙着修图,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原本以为这扇屏风还能再坚持几次拍摄,没想到陈松阳一个手欠,提早结束了它的寿命。
陈松阳小心翼翼地:“阿姨……这个屏风,是不是很重要啊?”
阮龄看他一眼,如实说:“还挺重要的。”
这扇屏风是这次七夕布景的主体之一,如果断了的话,有很多拍摄角度都会受到影响。
陈松阳的表情瞬间纠结成了一团。
阮龄其实也没打算对陈松阳生气,现在主要还是得先解决问题。
她想了想:“工作室的胶水上次正好用完了。要不我先拿透明胶凑合一下吧,不行的话,后期可以再修。”
耳边传来陈松阳的声音:“……阿姨!”
“嗯?”阮龄扭头看他,“怎么了?”
陈松阳:“这附近应该有便利店或者超市,我现在就去买胶水!将功补过!”
阮龄有些怀疑:“你行吗?楼下的便利店不一定有合适的胶水,超市又不是很近。”
陈松阳一脸坚定:“可以的!阿姨你做造型不是还要花费一段时间吗?我现在跑过去,肯定来得及!”
阮龄想了想:“那我把要用的胶水发给你。对了,用叶栩和你一起去吗?”
陈松阳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栩哥就在这陪阿姨吧,我一个人将功赎罪就行!”
“……好吧。”阮龄说,“如果实在买不到也没关系,和我说一声,我用透明胶凑合就好。”
陈松阳迅速回应:“好!我知道了!”
阮龄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陈松阳还是有些不靠谱。
不过既然他这么主动,阮龄还是同意了。
陈松阳出门之后,苏君若和乔月也恰好换好了衣服。
阮龄开始给两个人做造型,叶栩在一旁当助手。
造型做到一大半,阮龄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陈松阳还没有回来。
看来,断裂的地方还是得先用透明胶凑合一下了。
好在边框那里不算明显,粘好之后,到时候再修一下图也看不太出来。
阮龄正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正在给苏君若做发型,于是随口道:“叶栩,帮我一下开门。”
少年“嗯”了一声。
阮龄也没空去看,还在专注地往发包上插夹子。
古风造型的头发非常重要,一定要每个地方都固定好,不然对拍摄效果的影响很大。
四周似乎突然变得有些安静,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的两个女孩,也忽然都不说话了。
不过阮龄在专心调整发包的位置,也就没注意,又伸手道:“叶栩,再帮我拿一个发包,麻花的那个。”
这一次,叶栩的动作没有之前的那么迅速。
阮龄等了好几秒,才有人将发包递到了她手上。
“是这个吗?”
男人说话时离得很近, 嗓音低沉又悦耳。
阮龄只觉得耳边一酥,又没意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吓得身体一颤。
发包也从她摊开的掌心掉到了地上。
耳边传来了男人低低的笑声, 似乎很是愉悦。
阮龄转头去看, 叶景池刚好弯腰帮她将发包捡了起来。
四目相对,叶景池将发包重新放在她的手心。
“拿稳。”他说。
男人的眼角还带着明显的笑意,似乎刚才她的反应取悦到了他。
阮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看我被吓到, 很好玩吗?”
叶景池收敛了笑意,语气温柔:“对不起, 是我不好, 应该提前提醒你一声。”
阮龄:“……”
为什么每次她稍微有点生气的迹象, 这个男人就会立刻道歉,让她完全没脾气了?
而且还都是这种标准的道歉句式,先表明态度,再说明缘由,绝对不是敷衍地认错。
阮龄现在非常想知道, 叶景池在其他人面前,也是这样的好脾气吗?
见她的神色好转,叶景池又温声问:“我拿对了吗?”
闻言, 阮龄才想起来看看手里的发包。
“嗯。”她应了一声。
阮龄正在给苏君若做发型, 两个麻花辫发包对称地放在苏君若的头顶两侧,用黑色的小卡子固定。
她调整了一下发包的位置, 然后干脆开始不客气地使唤起叶景池来:“帮我再拿几个小卡子。”
叶景池又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拿起一小把卡子, 放在阮龄摊开的掌心上。
卡子太小, 叶景池递过去的时候, 手指尖短暂地触碰到了阮龄的手心。
有些痒痒的,让她的指尖略微一颤。
这次, 阮龄特意观察了一下。
她发现,叶景池之所以能准确地识别出她想要的东西,倒不是因为男人的知识层面广到连造型用品都能熟知。
而是苏君若和陈松阳,都在悄悄地帮叶景池“作弊”。
一个用手默默地指,一个挤眉弄眼地用眼神提醒。
反倒是叶栩没什么动作,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
苏君若背对着她,阮龄看不到她的表情。
于是阮龄只能瞪了一眼陈松阳。
这两个人,怎么比叶景池他儿子还积极?
见状,陈松阳眼珠子乱动,给阮龄递眼神。
只是看起来就如同在做鬼脸,恐怕神仙来了也没法读懂他的意思。
阮龄不再理这几个人,先仔细地用小卡子把另一枚发包固定在对称的位置。
然后又用手轻轻推了几下,确保足够稳固。
“好啦。”阮龄对苏君若说,“固定好了,你的脑袋可以活动了。”
苏君若“嗯”了一声,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
阮龄:“……”
之前陈松阳就怕叶景池怕得不行,在车上被吓得话都不敢说。
现在连苏君若也是这样。
表现还算正常的叶栩和乔月,一个是叶景池的儿子,一个根本不认识叶景池。
怪不得刚才叶景池出现,都没人提醒她一句。
叶景池在这些“小朋友”面前,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形象?
想了想,阮龄对苏君若和乔月说:“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几分钟就回来。”
苏君若忙不迭地点头,仿佛期盼着一刻很久了。
乔月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阮龄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陈松阳和叶栩,刚要说话。
陈松阳抢白:“阿姨,你先和叶叔叔说话吧!我和栩哥在沙发那儿坐着休息就好!”
叶栩看一眼陈松阳,似乎对自己就这么被安排了有些无奈,不过也没表示反对。
陈松阳说完了又觉得不对劲,挠了挠头补充:“那个,阿姨你要是想和叔叔在沙发那边聊,那我和栩哥就上楼等!呃……我不是让你们必须去沙发的意思,就是——”
“行了行了。”阮龄好笑地摆了摆手,“我们去楼上,你们四个就都待在楼下吧。”
说完特地看了一眼叶栩:“在这等我?”
叶栩:“……”
对于她的“特别关照”,叶栩似乎有些不自在,别过眼神点了点头。
阮龄最后又嘱咐了一遍苏君若和乔月:“你们两个不要大幅度地动脑袋哦,不然发型会乱的。”
耗时一个多小时后,乔月的造型已经都全部做好了,苏君若的也只差一点点。
如果发型散了,阮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保持好脾气。
苏君若和乔月一齐答应了一声。
阮龄放心了,终于想起来看一眼在旁边站了许久的男人:“我们去楼上?”
叶景池微笑:“好。”
阮龄一边向楼梯走,一边小声抱怨:“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带了四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叶景池眼带笑意,气定神闲地回:“确实有些像。”
阮龄回头瞥他一眼。
叶景池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补充:“不过比我好,我像他们的教导主任,所有学生都怕的那种。”
阮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也知道呀,我以为你没发现呢。看他们那个样子,我都差点以为,陈松阳和苏君若小时候一不听话,父母就吓他们——”
她煞有介事地换了个阴森森的语气:“再不听话,叶叔叔就要把你抓走了。”
叶景池低低地笑出声。
阮龄走在叶景池上面一级台阶,男人温热的气息刚好洒在她的后脖颈。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耳后传来叶景池低沉又磁性的声音:“慢些走,小心。”
这间公寓的户型是二层的loft,户型不大,因此楼梯也稍稍有些狭窄。
上楼时叶景池似乎有意护着她,让阮龄有一种被他在后面圈住的感觉。
并不长的楼梯,阮龄只觉得今天走得比平常慢了不少。
终于上了楼,阮龄来到卧室的床边坐下。
二层的空间不大,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卫生间。
之前装修的时候,阮龄想着或许偶尔要在这里过夜,于是把卧室的床都铺好了。
叶景池也跟着坐在了她的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立刻开口。
阮龄胡思乱想着: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同时在一张床上待着。
虽然楼下还有四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楼上的卧室只有两面墙,另外两侧是栏杆,因此在工作室一层的客厅,一抬头就能看到上面。
不过此时,四个小朋友没有一个往上看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叶景池的气场震慑到了。
陈松阳正在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什么,大概是在讲刚刚在外面的奇遇。
另外三个高中生围成了一个半圆,在旁边听着。
有那么一瞬间,阮龄觉得内心的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她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声:“真美好啊。”
叶景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吗?”
“嗯。”阮龄点头。
她转头看向叶景池,发现男人也正看着她,眼神专注。
阮龄微微怔了一下。
刚刚她看着楼下感叹的时候,叶景池也是一直这么看着自己吗?
走神了片刻之后,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想什么?”
阮龄收回思绪,默然了一秒,一本正经地开口:“我在想,你的感触应该比我更深吧。”
叶景池的眉梢动了动:“为什么?”
阮龄:“你的青春,比我的还要遥远多了。”
叶景池:“……”
阮龄的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或许,这就叫做有恃无恐吗?
总之,自从发现叶景池似乎不会轻易对她生气之后,她就越来越喜欢偶尔地得寸进尺一下。
阮龄盯着叶景池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恼羞成怒的痕迹。
然而叶景池却只是看了她几秒,然后扯了扯唇角:“这样也不错。”
阮龄扬眉:“什么不错?”
叶景池云淡风轻道:“至少,只要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就会觉得自己还年轻。”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遣词造句中,有近乎于承诺的一部分。
阮龄的心跳却还是漏了一拍。
但很快,她又在心里鄙夷起这个男人。
现在说得轻描淡写的,之前让他和叶栩打音乐游戏的时候,还不是努力地证明自己没老。
空气安静了片刻,阮龄终于想起来自己最开始把叶景池叫上来的目的。
“你怎么来了?”她问,“现在这个时间点,你不是应该在工作吗?”
“原本是在和兴鸿聊生意上的事情。”叶景池淡淡道,“不过聊到一半,他儿子忽然给他打电话,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阮龄眨了眨眼。
“你说的那个兴鸿……”阮龄问,“不会是陈松阳的爸爸吧。”
叶景池:“嗯。”
阮龄:“……”
果然,她就知道陈松阳那小子不靠谱!
她让陈松阳去买胶水,他去找他爹干嘛?居然还打扰他爹谈正经工作。
叶景池看出了阮龄的疑惑,解释:“说是急需一个古典屏风,于是打电话给兴鸿,问能不能把兴鸿书房里摆着的那个搬走。”
阮龄彻底沉默了。
她大概猜出来了,陈松阳估计是跑了好几家店都没找到胶水,情急之下干脆想找一个新屏风来。
但她坏掉的那个屏风是从网上买的二手,也就几百块钱。
以陈家的家庭条件,摆在书房装饰的屏风,少说也得小几万。
陈松阳还真敢想,居然想把家里的屏风搬过来代替。
“那后来呢?”阮龄问,“陈松阳被他爸骂了一顿?”
叶景池看她一眼:“兴鸿同意了。”
阮龄:“?”
叶景池平静地陈述事实:“听说是你这边需要,兴鸿就坚持,一定要把屏风送来。”
阮龄瞪眼:“你没拒绝?”
“只是普通的装饰屏风,不是什么古董。”叶景池说,“而且,盛情难却。”
阮龄彻底没话说了。
陈松阳这父子俩,真是一个敢想,一个为了讨好叶景池也敢做。
她甚至怀疑叶景池也有意推波助澜,否则怎么会任由事情这么离谱地发展下去?
阮龄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们正在谈生意,你就这么和陈松阳一起过来了?”
叶景池“嗯”了一声:“兴鸿知道之后,就让我先过来帮你把屏风安置好。”
阮龄在心中感叹:看来她之前看过的那些,销售为了业绩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段子,也不全是夸张。
像陈家这样的豪门,为了谈成一笔生意,不也上赶着送屏风吗?
阮龄看了门口一眼:“ 那屏风呢?什么时候到?”
叶景池:“放在后备箱里运过来的,被陈松阳搬上来放在门口了。”
阮龄:“……”
还是叶氏老板亲自上门送货,说出去她自己都不信。
“这次来的匆忙,不能帮你做苦力了。”叶景池从床上站起身,“帮你把屏风装好之后,我就回去。”
说着叶景池又倾身看她:“等我下班,再来接你和小栩,嗯?”
最后一个字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阮龄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蛊惑了。
否则怎么会没有犹豫地,就点了头。
一番操作之后,阮龄的工作室里,多了一扇价值六位数的屏风。
叶景池帮忙把屏风放好之后就离开了,应该是回去和陈松阳的爸爸继续谈生意去了。
就是不知道一扇屏风的人情,能让陈家从叶景池那里多讨到几分好处。
剩下的时间,阮龄帮苏君若把发型做好了。
接着阮龄给苏君若和乔月分别拍了双人的合影,和每个人的单人照片。
拍摄的过程比做造型要更加轻松愉悦,再加上大家互相之间已经很熟悉了,只要稍加引导就不会拘谨。
当然,陈家的屏风也成功入镜,并且凭借面积牢牢占据中心位。
这扇价值不菲的屏风,由于精巧的做工和扎实的用料,和阮龄用心布置过的布景融合得十分完美。
结束拍摄的时候,还没有到晚饭的时间。
陈松阳提议,大家一起打一把游戏。
算上阮龄五个人,刚好可以组队开黑,打陈松阳平常玩得最多的那个竞技游戏。
阮龄很久之前也玩过类似的游戏,而且技术还不错。
她搜索了一下视频,发现这个和她之前玩过的差不多,属于换汤不换药的类型。
假期的时候,陈松阳经常和叶栩一起开黑,苏君若偶尔也会加入。
几人之中,只有乔月从来没接触过这个类型的游戏。
不过陈松阳打包票,说要十分钟教会乔月基础的操作。
苏君若对陈松阳表示怀疑:“你会不会教人呀?要不还是我来吧。”
陈松阳拍胸脯:“怎么不会?之前你刚开始玩的时候,不也是我教会你的?”
苏君若瞪眼:“什么叫你教会我的,是我自己练的好吧!就你那技术还教人呢!”
乔月本人还没发表意见,两个人先争论了起来。
叶栩看样子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自动屏蔽了两人的声音,默默地走到了阮龄的身边。
“你想玩哪个?”叶栩说,“我先演示一遍给你看。”
陈松阳在班里的人缘极佳,刚刚已经迅速地借了两个号,分别给阮龄和乔月用。
阮龄刚刚下载好游戏,正在用借来的号研究技能。
听叶栩这么问,阮龄沉吟了一下。
虽然她不算完全的新手,但毕竟是第一次玩这个世界里的同类型游戏。
于是阮龄先问:“一会儿咱们俩一起走?”
听陈松阳的意思,叶栩的技术很不错,应该能边操作边指导她。
两人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话音刚落,陈松阳的大嗓门就飘了过来。
“当然啦!阿姨你肯定是和栩哥一路!”陈松阳探头过来,大大咧咧地说,“栩哥,阿姨就交给你了!”
阮龄轻笑了一声。
叶栩凉凉地回:“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那边吧。”
陈松阳委屈地把脑袋扭了回去,嘴里喃喃道:“你们母子俩又合伙欺负我。”
下一秒,又活力满满地和两个女孩子说话去了。
阮龄让叶栩帮自己选了一个上手简单的,然后看叶栩演示了一遍,学了个大概。
接着她又熟悉了一会儿,等陈松阳那边也准备好之后,五个人的第一把游戏轰轰烈烈地开始。
只是——
乔月那边完全是新手,再加上阮龄这个半吊子,刚开局几分钟就噩耗频频。
叶栩玩的又是后期发力的脆皮输出,整个局面就只能靠陈松阳和苏君若两个人苦苦支撑。
第一次团灭后,对面竟然还在公屏打字嘲讽。
陈松阳气得直接开了麦克风,也嘲讽起对面来。
男孩嘴上不停,分明不带一个脏字,对面听了却绝对会气得牙痒痒。
一看就是熟能生巧,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了。
陈松阳中气十足地输出了十几秒,这才发现旁边几个人都默默地看着他。
尤其是苏君若,刚刚用力地撞了好几下陈松阳的胳膊,奈何陈松阳实在嘲讽得太投入,愣是没发现。
陈松阳:“……”
半分钟前还妙语连珠的男孩,一瞬间怂了:“阿姨,那个,我……”
“嗯,不错。”阮龄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正要道歉的陈松阳一愣:“……啊?”
阮龄:“以后我们五个人里面,用嘴输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在死了几次之后,阮龄终于慢慢地找到了一些手感。
陈松阳更是越战越猛,和叶栩配合着打赢了好几次以少胜多的团战。
房间里充满了陈松阳慷慨激昂的声音。
“栩哥!先打最前面那个!”
“栩哥别怕!我跟你,上!”
“栩哥——”
再加上稳定发育的苏君若,以及渐入佳境的阮龄和乔月,十分钟后,局势竟然硬生生地被逆转了过来。
原本看起来没有希望的一盘游戏,似乎有要绝境翻盘的趋势。
最开始,阮龄只是抱着打发时间的态度,陪着几个高中生玩一会儿。
但此刻她也被激起了胜负欲,全神贯注地开始操作起来。
见对面的输出就要冲到自己脸上,阮龄不假思索道:“栩哥,救我!”
叶栩:“……?”
信息没能得到阮龄的回复,上楼来找后,刚好到门外的叶景池:“……”
由于没有公寓的钥匙, 叶景池在门外等了足足五分钟。
接手叶氏以来,叶景池已经很久没有被晾在门外五秒以上了。
叶景池也敲了几下门,但里面的吵闹声太大, 如果不砸门的话, 恐怕是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