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织：别啊，她可太想费劲了。
她从来不是等待别人给机会的人，机会都是争取来的。
顾织积极道：“那我不仅打打下手，打打上手行吗？我做什么都上手可快了！”
许刚愣了下，被顾织打打上手的说法愣是给弄笑了，这回是真心的笑。
“行。”

顾织满意了。
她恨不得现在开始工作，观察一下高凌霜这个“帮助对象”是否符合她的“做好事”标准。
不过显然是不可能的，姐姐全都在里面呢。
顾织先去了练习室，这会儿练习室没有其他人，她正好做好前期工作准备。
比如说，搜搜高凌霜这个姐姐。
结果，越挖越惊喜，越发觉得高凌霜是个宝藏姐姐。
高凌霜居然是武打演员出身！
视频上的古装女子素颜出镜，皮肤光滑，胶原蛋白满满，眼神却锐利，再加上动作飒爽有力，好像真的有这样年轻女侠行走在江湖。
那个年代没有慢镜头，讲究拳拳到肉，刀刀用力，女子舞动剑柄时，仿佛剑柄是长在她手上那样自如。
顾织看得入了迷。
太爽了！
就该是这样打，就该是这样拍。
干净，利落，一招一式都带风。
拍摄、导演是她的老本行，她眼神尖得很，有没有用替身，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高凌霜那么多个武打视频，从没用过替身！
这就是实力啊。
顾织脑中冒出了无数个可以发挥的想法，跟泼墨似的，一洒一大把。
她想了想，退出这个页面，登录《魅力无边的姐姐》节目直播页面。
现在还在直播极限公演的画面，还真有姐姐出来挑战，看来姐姐们斗志昂扬。
顾织当然不是为了看这原本可以亲眼看到的场景。除了主画面直播之外，下面还有姐姐的单人直播。
有些粉丝就喜欢看喜欢的姐姐，这样更方便，当然，节目组也能更方便看出姐姐的人气排位和人气变化。
出乎意料的是，高凌霜的单人直播热度居然是倒数？
而陈眉，从数据上看，属于第一梯队。
她顾织上辈子号称黄金矿工，专挖宝藏，居然看走眼？
不，肯定不是她的错。
一定是观众还没发现高凌霜的独特。
他们被蒙蔽了双眼。
无意间代入了粉丝心态的顾织坚持己见。
就是这么独断专行。
顾织不服。
她一定要让网友们感受到高凌霜的魅力。
嘿嘿，这不，正好瞌睡来了送枕头？
要是高凌霜人气好，她到时“做好事”的效果还不一定会明显。
顾织心怀鬼胎，啊，不，是心里有了成算。
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顾织放好手机，做好工作准备。
一道冷静女声传进来：“你们放心，我以前拍打戏的时候，很多动作也是临时学，现在虽然有点年纪，但还行……”
高凌霜推开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了下，继续回头朝正在直播的镜头，同时也和站在镜头后面的工作人员说话。
顾织这个时候没冒尖儿。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着，继续听高凌霜和工作人员探讨对话。
她的确是想上手，但不是冒冒失失、大大咧咧冲出去。
要讲究策略、时机，倾听别人的想法，最重要的是，光说不做，效果很弱。
高凌霜：“大家对这次主题有什么想法？我们都来说说吧。”
顾织默默拿出本子记录。
她现在是助理，就要做助理该做的事。
万一许刚要她拿会议记录出来，可不能抓瞎。
顾织忍不住对系统自卖自夸：“系统，我可真是一个好员工。”
【系统：没错，宿主就是最棒的，如果宿主能告诉我获取感谢值的方法，就更棒了。】
系统居然学会了捧杀！
顾织吐出三个字：“想得美。”
系统：……
顾织没继续和系统斗嘴，而是聚精会神听大家讨论。
大家对觉得陈眉那边会用女性凹凸有致的性感来对战，这是陈眉的强项。
但高凌霜的强项并不在这上面，她就像一朵梅花，挺直傲然，如果用传统意义上的性感，肯定比不过，那就换一种性感。
蓝莓TV是国内最好的视频网站，能进来这里的都有几把刷子。
顾织的刷子也在其中。
最后，大家得出的结论是运动系性感，还有古装式性感。
高凌霜点头，最后居然把目光落在顾织身上：“刚来的实习妹妹觉得呢？”
顾织：习惯就好，姐姐妹妹什么的，可能是这个节目的传统。
她努力把昨晚和管家阿姨一起看的宅斗剧赶出脑子，笑道：“我个人喜欢前者。”
虽然她戴了口罩，大家也看不到她的笑。
可顾织依然是笑着，两眼亮晶晶地看过去：“网上男士健身的视频很受欢迎，我们这个节目的受众大部分都是女生，女生喜欢看运动系男生，当然也会喜欢看运动系女生，凌霜姐的肌肉又不比他们差。”
她的眼神太过赤果果，把大家都逗笑了。
高凌霜想了想，脱掉外套，里面只穿着背心，露出常年锻炼才有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好看，像是远古时代孕育力量的河流，让人充满安全感。
镜头外的顾织呲牙一笑。
这就对嘛。
有好东西，就要偶尔露出来给大家看看。
镜头前的粉丝疯了。
【啊啊啊，这个女人终于露了！】
【喜大普奔，天台庆祝，懂？】
顾织还在沉迷姐姐的肌肉不可自拔，忽然，系统发来喜报。
【系统：获得感谢值+1】
顾织：！
她瞪大眼睛，发生了什么？
一根独苗的1感谢值，居然动了！
高凌霜个人直播间的弹幕活跃不少。
【这个没出镜的实习妹妹是我嘴替，简直说出了我的心声（ps：妹妹的声音很好听）】
【姐姐捂得好严实，我追了这么久直播，居然是第一次看到姐姐拖外套，感谢实习妹妹给我们送来的福利！】
【哎，咱们凌霜姐要实力有实力，要相貌有相貌，就是太低调，都不说话，镜头没多少，吸不了粉】
【我都佛了，姐这么多年一直这样，你还指望她上个节目就改变啊】
这个时候蹲守在高凌霜个人直播间的都是这么多年追过来的死忠粉，对高凌霜行为处事相当熟悉。
今天这一次久违地身材“外放”，简直是过年啊。
顾织还没有时间看手机，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但是系统在啊。
系统监测到感谢值又增加了好几个，疑惑不已。
【系统：宿主，本次感谢值增加的用户均在屏幕上。地点分散。
宿主你一直在这里，没有去过这些地方，为什么会帮助到她们，并且产生感谢值？】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
顾织也纳闷儿呢。
“你能监控到他们产生感谢前都做了什么吗？”
【系统：有人在家上网，有人在公司上网，有人一边走路一边上网。】
顾织：……
“除了上网就没干别的？”
【系统：没有，大家都捧着手机呢】
顾织：“那你能监测到他们上网的网址吗？】”
【系统：这是受到保护的个人隐私。】
顾织抿唇，没想法了。
爱咋咋地吧。
忽然，系统有出声了。
【系统：需要花费1感谢值。】
顾织：“……好哇，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
果然是奸商。
顾织很有节操：“不看，你都说了，这是个人隐私，我很有操守的，我不看。”
反正是她收到感谢值，是她占便宜。
过了会儿，系统扭扭捏捏上线。
【系统：真的不看？】
顾织斩钉截铁：“不看。”
【系统：初次解锁不需要花费感谢值。】
几乎是系统话音刚落，顾织立马抢着道：“看看看！”
【系统：哔——】
顾织捂住耳朵，对系统刺耳的声波攻击充耳不闻，眼睛直直盯着屏幕。
原来她们都是高凌霜的粉丝！
哈哈哈，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她当时说到肌肉，也没想到高凌霜会直接脱下外套，给粉丝来了一波福利。
这次是她蹭了高凌霜。
顾织抿唇，嘴角翘起，她会报答的。
【系统：所以，宿主，你看出来了吗？】
顾织翘起尾巴：“你聪明的宿主当然看出来了。”
【系统：聪明的宿主，能告诉我为什么会产生感谢值吗？】
顾织想到她要做的事情，正好趁这次给系统露个底儿，至于系统能不能推测到她要做的事，那就看系统的领悟能力了。
顾织耐心道：“她们都是高凌霜的粉丝，因为我的一句话，高凌霜做出了以前不经常做的举动，所以她们感谢我。”
【系统：？？？】
【系统：不理解。】
顾织怜爱地安抚系统：“多去看看追星，慢慢了解。”
让一个系统去体会追星的快乐，的确有点难。
系统听话开始输入追星信息。
铺天盖地的信息涌入，机械化的小脑袋接收了，但并不能理解追星这种汹涌的情感。
制作组给出种种建议，高凌霜是表演主角，由她拍板。
她采取了大家的建议，决定用运动系性感。
接下来高凌霜要和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深入探讨。
顾织被许刚放了回去。
“这么早？”顾织看了看挂在墙上敦促姐姐勤奋训练的时钟，才九点半不到。
她都做好了007的准备。
许刚：“今天特殊，不用太多人，明晚吧，轮到你跟。”
顾织一想，也好，正好回家多拿点东西过来备着。
“那许哥，我先坐公交回去了。”能早下班，还是很开心的。
许刚头也没抬摆摆手，他忙着呢。
过了会儿，段娜溜溜哒哒过来这边：“许哥，我师妹呢？”
许刚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你脸上敷东西，怎么还出来？大半夜的，多吓人。”
段娜理了理面膜，嘴里不敢有大动作，含含糊糊道：“小织送我的，你看，我师妹多贴心。”
许刚不理解女人对于敷面膜的热衷。
他继续埋头苦干，语气熟稔道：“才第一天，我没把人弄得太狠，上一个的教训还在啊。”
“挺好挺好。”段娜松了口气，她还怕第一天的工作强度就让顾织怀疑人生。
她把手里的宵夜放在许刚桌上，“许哥，我师妹比较乖，你可不要让别人欺负她。”
许刚欲言又止。
顾织窜天猴式看热闹的背影仿佛还在眼前。
顾织真的是段娜口中的“乖”吗？
再一看段娜，脸上白乎乎的，灯光一照，像是在发光，这不就是闪耀的灯球？
一个是窜天猴，一个是闪耀的灯球，他心里突突的。
段娜怕面膜掉下来，仰着头，并没有看到许刚变幻莫测的神色。
顾织回到别墅。
管家阿姨泪眼汪汪替顾织拿出拖鞋：“小姐，你光鲜亮丽地出去，回来就跟灰扑扑的鸽子似的，肯定吃了苦。”
顾织纠正：“不是吃苦，是吃了很多灰尘，要不我怎么会变得灰扑扑呢？”
马路边上汽车尾气多，她坐公交，难以避免。
管家阿姨心疼：“那小姐不要出去受苦了，老太太和老爷要是知道你现在的日子，指不定多心疼。”
顾织乐呵呵道：“我这就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心疼心疼我，保佑我多赚钱。”
管家阿姨破涕为笑。
两人走到神龛面前，顾织尊敬地上香。
顾织是顾家姥姥姥爷带大的。
当年顾母生下顾织后，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顾父，有些迁怒，就没管过孩子。
两个长辈心疼女儿，也心疼外孙女，接过手。两人负责照顾孩子，顾母顺势继承顾氏的产业。
顾萝萝有句话说得没错，她和母亲的关系的确平淡，还比不上和管家阿姨熟悉，管家阿姨还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阿姨，有过期食品吗？”
管家阿姨也知道小姐这几天一直在喂野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些小零食：“有，特地找出来的。”
他们顾家，哪里有过期食品，这些还是特地放过期的，都是为了哄小姐开心。
“小姐，你每天早上去喂野猫的时候小心点。”管家阿姨不放心嘱咐道。
顾织看到花花绿绿的几袋零食，嘴角快压不住了，敷衍又热情地点头：“我知道了，阿姨，我先上去了，明天早上我再去喂猫。”
哪里有野猫，只有她这只家猫。
顾织也不是任凭被拿捏的性格，早就系统还没出现之前，她就找到了一些新方法。
比如，过期食品的价值降低，默认为十块钱之下，她就不用担心吃了出问题。
这也算是一种bug，让她钻了空子。
顾织回到房间，关好门，从零食袋里随便拿了一包薯片，撕拉一声，薯片的香味飘散。
顾织深深吸了口气，就是这个味！
系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顾织更加肆无忌惮，咔嚓咔嚓，吃得嘎嘣响。
就在顾织吃得正欢时，门突然开了。
管家阿姨想起自家灰扑扑的鸽子小姐，操心地想要提醒多一次，记得多洗一下毛，不然明天早上起来就成灰姑娘了，一心急，忘了敲门，结果就看到了让人心跳猛停的画面。
老太太老爷宠着长大的小姐，金尊玉贵的小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姐，居然！在吃过期食品！
夭寿了！
“小姐！你在干什么？”
伴随着一声痛彻心扉的长呼，顾织被抓住命运的手腕。

她愣了愣。
上次被抱，好像还是很小的时候被院长抱。可孤儿院里太多小朋友了，院长忙不过来，她再也没被抱过，后来也就习惯了。
顾织像小狗一样，蹭蹭管家阿姨的衣服，还没好好地感受地感受来自怀抱的温暖，就被双手捧住脸，强制抬头，对上管家阿姨关切的眼神。
“小姐，电视剧里都说，心里受过创伤，就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比如吃土，还有吃墙。”
“小姐，你心理出现了什么毛病？不要怕，阿姨陪你一起去看医生！”
管家阿姨脑海中闪过无数宅斗片和霸总片，到底是有小人要害他们家小姐，还是小姐天赋异禀，要觉醒霸总体质？
顾织眨眼，又眨眼。
阿姨，原来您是这样充满奇思妙想的阿姨。
咒自己有病好像不太好，顾织脑子飞速运转，然后不费吹灰之力，说出理由：“阿姨，我想尝尝好不好吃，要是好吃，就喂给野猫吃，不好吃就算啦。”
管家阿姨脸上的担忧之色未减，反而增加了几分，手覆上顾织光洁的额头，嘴里嘟囔：“没发烧啊，怎么变傻了呢？”
顾织：……
“人的味觉怎么和猫的味觉一样呢？小姐啊，你可别吃傻了。”管家阿姨语重心长。
顾织嘿嘿笑，声音软下来：“我就是好奇，想尝尝，结果越吃越好吃，停不下来。”
管家阿姨见孩子一脸真诚，无奈：“你要好好吃饭才行啊。”
她板起脸：“不能再吃过期零食了。”
管家阿姨眼中透出的关心情真意切，顾织没还嘴。
“不吃了。”就算能钻系统空子，也不吃了。
她不想让真心爱护她的人担心。
管家阿姨放下心来，轻轻抚摸顾织如丝绸般的长发，“不是有病就好，真是一个小馋猫。”
顾织：她也不想自己有那个大病。
“对了，阿姨，”顾织转移话题，“我找了个实习，这段日子会很忙，你要是看不到我，就不用找我，我指定在某个地方昏天暗地007呢。”
“什么007，我还008呢。”管家阿姨嗔道。
顾织笑了下，留恋地看向管家阿姨。
刚才那个怀抱，很温暖。
她晃晃管家阿姨的手，“要是十天后，我打电话给你，你就去看看我吧。”
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
“每天去看你也行啊，”管家阿姨冒出个主意，“小姐，要不我每天给你送饭吧？外面的饭菜你肯定吃不惯。
“对啊，这很可行。”管家阿姨越说越来劲，恨不得立马下去备好明天的菜。
顾织越听越心惊，连忙阻止。
天啊，要是管家阿姨真的每天送饭，她怕系统规定的期限还没到，就先上吐下泻进医院而亡。
自家的菜，起步价都是几十，更别提什么进口有机之类的。
而且，阿姨啊，你不知道，你小姐我，已经在外面啃了好几个馒头了，吃得很惯。
“阿姨，不行，我要……那啥，低调，低调，你懂吧，就像是你看的古装剧，微服私访，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家世。”
管家阿姨想了几秒，立刻露出兴奋的表情：“懂了，懂了。”
“那我不去打扰你了，你玩得尽兴。”
顾织松了口气。
管家阿姨临走前，不忘再三叮嘱：“那你要按时吃饭，可别再吃过期食品。”
末了，添上一句：“不要吃土。”
顾织：肯定不吃土，就是穷得吃土。
等管家阿姨走了，她拿出项链。
这是她设计的项链，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
院长上辈子和她说，给她取这个名字，是编织的意思，编织人生。
她设计了这条项链，取名为编织，让自己记住，永远好好活着，编织人生。
顾织将项链放在盒子里，上面贴上纸条，纸条上写着四个字：送给阿姨。
她不傻，谁对她真心的好，她知道。
如果她的计划没成功，阿姨无儿无女，有这条项链，够养老了。
顾织把盒子放进抽屉，锁起来。
翌日一大早。
顾织收拾了一大包东西悄悄走了。
一去到蓝莓台，哦豁，不愧是007的标杆，一大清早，人不少。
她先去找段娜。
“师姐，早餐。”
段娜打了个哈欠：“谢了，师妹。对了，我连续工作了半个月，接下来可能会调休，时在时不在，你有事就发消息给我。”
顾织随意点头。
打工人的休息时间堪比黄金，她肯定不会打扰师姐。
段娜刚打开早餐，动作一顿，忽然表情郑重起来：“师妹，我有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这是我的传家宝。”
顾织一听，神色一凛：“师姐，我要成为龙的传人了吗？”
段娜重重点头：“也行，我那先传授你打工人第一条，long的传人，是耳聋的聋。”
“聋的传人，选择性失聪，做自己该做的事，过滤到一些信息，特别是咱们这个行业，该闭嘴闭嘴，该耳聋耳聋。”
顾织明白段娜的意思。
二十几个姐姐相处，没瓜正常吗？不正常。但能从工作人员嘴里放出瓜吗？不能，行业大忌。
段娜正经完了，正式开始皮起来：“这些我相信你都懂。现在，咱们说回传家宝。”
她从办公桌下掏啊掏，挪啊挪，终于将一堆看不出原样的东西给放到顾织面前。
顾织还没识别成功，旁边的老大姐经过，喷笑调侃：“段娜，你们专业女生的传统交接仪式终于开始啦。”
段娜熟稔赶人：“行了行了，你在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快去洗你的脸。”
“妹妹啊，可得继承好你们的先辈之物啊，”老大姐被推着走，还不忘回头扬声道，“一堆破铜烂铁，可不能让它们真的坏了。”
围观的人走了，段娜轻咳了声，脸皮重新厚起来：“这是折叠床，别看它烂，但真的能用。”
段娜演示一番，目光充满怀念：“这是从师姐的师姐的师姐的师姐那里传下来的。拿去废品站，应该能卖个……”
“五六块？七八块？”
顾织第一时间改编了一首名诗：一块两块三四块，五块六块七八块？
段娜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的，毕竟真的有点破，好吧，她摊牌了，是很破。
但打工的地方，要那么精致干嘛，能用就行，真把公司当成家啊，公司也没把他们打工人当成家人分家产啊。
段娜以为会从顾织眼里看到嫌弃。
可让她意外的是，顾织眼里只有惊喜！
顾织像是对待稀世珍宝那样看着眼前这一堆破铜烂铁，想触碰又不敢触碰，轻轻抚摸，深情凝望。
好开心好开心啊！
顾织心里绽放着朵朵烟花，灿烂到不行。
过年啦！收大礼包了！
要是真的赶不回去，肯定要留在台里。
她都做好了用九块九的老粗布床单打地铺的准备，没想到，古有恩人雪中送炭，今有师姐穷中送床。
这个传家宝，简直传到了她心坎上。
顾织不由感叹出声：“能睡在折叠床上，也是一种奢侈啊。”
“没错！”段娜找到了知音。
要真是忙起来，通宵达旦都正常，能躺着睡，已经是从海绵里挤时间了。
师妹还没正式开始工作，就有这种觉悟，日后一定是最称职的打工人。
她就说，自己不会推荐错人，许哥一定会感谢自己的！
顾织喝水不忘挖泉人，她颤颤巍巍站起来，伸出双手，走向师姐。
没办法，蹲久了，腿麻了，师姐扶一把。
段娜会错意，以为是顾织太激动，她也跟着激动起来。
顾织：“师姐，你是我的亲师姐！”
这张折叠床一定是9.9块以下！她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是不能睡，她把头砍下来当床垫！
段娜回以同样规格的应答：“师妹，你是我的亲师妹！”
这真是亲生师妹啊，和自己当初看到这张折叠床的神情一毛一样！
不，比自己还胜一筹！
自己当时没这么感恩戴德，激动万分。
日后师妹的前途一定比自己光明！
顾织小心翼翼把折叠床搬回去，路上正遇到老大姐。
老大姐一副“不出我意料”的样子：“你们完成丐帮帮主交接仪式了？”
真的，这堆东西扔出去，捡垃圾的人都不一定要，可不就是丐帮帮主吗？
顾织一抱拳：“承蒙峨嵋派前辈的仗义执言，本门派弟子已经完成交接。”
老大姐扶了扶自己用三根筷子随便挽的发髻，好像有一版《倚天屠龙记》的峨嵋派弟子造型的确和她现在的造型差不多。
她做作地端了一下范儿：“同是江湖中人，不必客气。若是不够，我那儿还有几包外卖筷子，必要时可以当成暗器获得食物。”
顾织：“大恩不言谢，多谢前辈！”
老大姐一副高人风范，虚浮着熬夜的脚步飘走了。
从全世界路过的许刚：熬夜的女人们终于要疯了吗？
可是顾织昨晚应该是回去了啊……
顾织摆弄好自己的装备，对今天的九块钱生活信心大增，元气满满找许刚要工作。
“许哥，我今天做什么？”
许刚看过去。
年轻就是好啊，一晚不见，这姑娘看上去精神极了，当然了，也更漂亮了，那双眼睛亮闪闪的，和他刚才听到的疯言疯语完全不搭边。
他沉吟片刻，看上去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今天你跟着我们组的人打打下手，主要是看高凌霜姐姐那边……”
许刚交代完工作，就让顾织去忙了。
甫一低头，正好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段娜发来的消息。
【段娜：许哥，这是师妹之前托我找实习时发的简历，你就不用问她拿了。】
许刚打开看完，眼中闪过满意。
而后说服自己：看段娜这么有信心，还有顾织的绩点和履历，这应该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不会搞事的。
顾织领了任务，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极限公演有十个名额，全满了。姐姐们斗起来，各制作组也燃起了熊熊斗志。
表现出来的是，平时敞开的练习室门，今天统统关上了，都防着其他组打探消息呢。
顾织是那种没操守的人吗？当然不是！
她才不会偷听，她就是从门口经过，光明正大地顺便听一下里面有没有传出来的声音。
当然，蓝莓台不愧财大气粗，练习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她啥都没听到。
顾织轻手轻脚进入高凌霜的练习室。
高凌霜已经开始练习舞蹈了。
正如昨天高凌霜说的那样，因为有武术功底，她学舞蹈学得很快，做出来的动作舒展，赏心悦目，又带有恰到好处的力度。
不过一个小时，舞蹈就学完了。
这学习能力，排在所有姐姐中都是翘楚。
剩下的就是抠一下细微的地方，以及最重要的声乐配合。
没人注意到，顾织在角落里跟着高凌霜的动作比划以及顾织记下来的高凌霜舞蹈动线。
忙忙碌碌，眨眼到了深夜。
姐姐们都很拼，这会儿才回住宿的地方吃饭，比宵夜还宵夜。
工作人员也走得七七八八，顾织一看时间，得嘞，这个时间，公交车和地铁早停了。
她今天每次只能花九块钱，坐不起其他交通工具，索性留下来。
幸好有师姐给的床，她自己也带了洗漱用品。
“哗啦啦……”
顾织在隔间洗完澡，哼着歌儿打开门，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凌霜姐？”

“凌霜姐？”顾织腾出一只手，在高凌霜面前晃了晃。
高凌霜终于回神：“我想再练多一会儿。”
她从镜子里挪回眼神，面对面细细打量顾织，当然，不是一直盯着看，那样太冒失没礼貌了。
她一边看顾织，一边微微笑道：“你脱了帽子口罩，要不是你出声了，差点没认出。”
“原来你长这样。”这句话听上去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