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科的会计,沈芳一脸的不耐烦,科里她上面一共就两个领导,如今,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科里的工作几乎全压到了她的头上,本来就够焦头烂额了,警察偏偏还一波一波地来。
“我说,警察同志,今天你们来了都是第多少波了,该问的,该查的,还不够清楚吗?”
罗昊没有说话,开口的是秦简,态度不卑不亢,“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请你配合。”
沈芳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配合,配合,我能不配合嘛,还有什么事你们就问吧?”
罗昊问道:“袁飞和谢永刚因为什么吵架,你知道吗?”
“诶?”沈芳一挑眉,“这个问题之前你们已经有人问过了啊?”
罗昊看着沈芳,并不回答她的反问。
沈芳在罗昊犀利的目光下,没坚持上三秒,便说道:“诶,不就是科长发现了采购那边的账目不对,不但不上报,反而跟采购那边沆瀣一气,一起吃回扣的那点事嘛!”
既然开始说了,沈芳索性便打开了话匣子,“就上周,这事被副科长知道了,副科长拿着账目去质问科长,然后就要往上面捅,科长当然得拦着了,两人便吵了起来。”
“那天我刚好送材料到科长办公室,便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科长先是哭求副科长帮他瞒着,副科长那种人,犟种一个,怎么可能同意呢,然后科长好像威胁了副科长一句什么,他当时说话的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就知道副科长当时听完便勃然大怒了,不过,被威胁了之后,副科长也不敢再提科长跟采购那边吃回扣的事了,所以,他们吵架的原因也只有我一个人无意间听到了,别人都不太清楚,后来,也是我怕他们打起来,才叫的保卫科。”
第5章 胡同吊尸案(四)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会打起来?你不是说,被威胁了之后,谢永刚就不敢再提袁飞跟采购那边吃回扣的事了吗?”
沈芳表情夸张地道:“呵,他是不提这个事了,但他却威胁科长,说科长要是敢说出去,他就宰了他,科长也不甘示弱,说什么你敢说出去,我就敢说出去,大不了同归于尽,看看到时候谁更丢人,然后我就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我心想,这怕是要打起来了,就去叫了保卫科。”
“要我说呀,这副科长就是科长杀的,钱也是科长拿的,如今人不见了,怕不是畏罪潜逃了吧!”
秦简问道:“明明是谢永刚扬言要杀了袁飞,怎么你反倒觉得是袁飞杀了谢永刚?”
沈芳听见是秦简一个小姑娘在问话,根本不当一回事,她甚至翻了个白眼,“那就是副科长的一句狠话罢了,放狠话的通常都不顶用,真正咬人的狗才不叫呢!”
罗昊一抬手,打断了沈芳,“谁咬谁我们先不谈,下面我们还想了解一下,这笔钱的存在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仔细回忆一下,不要有遗漏。”
“不用回忆,当然没有了,我怎么可能什么都往外说。”
“嗯。”罗昊点头,“那么下一个问题,你们袁科长是左撇子吗?”
听到罗昊的这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问题,会计明显愣了几秒,“诶?这个......好像还真是,他每次拿杯子、倒水,好像都用的是左手呢!”
......
罗昊和秦简离开橡胶一厂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这个时间赶回局里估计也赶不上什么热乎饭了,两人索性便找了家小店,一人要了一碗抻面。
囫囵吃了一大碗面之后,秦简空荡荡的胃才好受了一些。
她早饭就吃了点豆浆油条,吃得早不说,还差点就给吐了,虽然没吐出来吧,但那时候她嘴里一阵一阵地泛酸水,肯定加速了食物的消化啊,如今,又忙活了一个上午,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秦简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已经热得是满头大汗,不过她却觉得无比舒服,发汗,等于排毒,当然舒服了。
她放下碗,一抬头便看见罗昊正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饭量还不错,吃饱了吗?”
秦简红着脸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有些害臊,她道:“吃饱了,罗队,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先回局里吧!”罗昊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对秦简说道:“以后在外面就叫我师父吧,至于在局里,怎么叫都成,随你。”
“知道了,师父。”
回去的路上,秦简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直摆弄着自己的左右手,罗昊忍不住问道:“琢磨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我要给人灌药,我下意识应该用哪只手掐人,哪只手拿药?”
罗昊轻笑一声,“想明白了么?用哪只手?”
秦简点头,“我应该是用左手掐人,右手灌药,所以......”
秦简突然顿住,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罗昊着急,追问道:“所以什么?”
“哦。”秦简回神,“所以,谢永刚嘴角的瘀伤如果按照许姐所说,是一只左手留下的话,那么行凶的人,他的惯用手应该是右手才对啊,但是,刚才沈会计却说,袁飞是左撇子,是不是,也就间接证明了毒杀谢永刚的凶手应该不是袁飞才对,师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罗昊嘴角微微扬起,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推测合理,不过也不排除极端可能,就是凶手行凶的时候没有用自己的下意识反应,而是选择故意干扰警方的判断,只是这种情况很少见罢了。”
“那至少有证据证明了袁飞的嫌疑已经不大了呀!”
“嫌疑不大,并不等于完全没有嫌疑,而且就算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了袁飞没有嫌疑,他依旧是本案的关键,我们的当务之急都是要找到袁飞。”
罗昊说罢,又调侃秦简道:“不过,小秦简呀,你能动脑子去想要证明自己的猜测,这一点,为师还是很欣慰的,诶,对了,你是怎么突然想到要研究左右手的?”
“刚才上车的时候,拿水杯,不经意间就想到了。”
秦简心道:她不但想到了这一点,刚才她还突然想到了一些别的,不过,有点太跳脱了,她没敢说,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既然离谱,就暂且当她是在发梦吧!
......
罗昊和秦简回到局里的时候,午休刚刚结束。
此时,谢永刚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为了赶这个报告,许艳梅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谢永刚是死于乌/头/碱中毒,根据其肝脏和胃内容物分析,应该是生前服用过大量的含有乌/头/碱成分的外用药酒,由于没有得到急救,导致窒息性死亡。”
许艳梅说完这句话,把尸检报告交给罗昊,便去吃饭休息了。
而此时,技术组高建业和方宇师徒那里也整理出来了一些鉴定结果。
“经判断,谢永刚的家为第一案发现场,在谢永刚的家里找到的棕色玻璃残片,经检测,其上有微量的乌/头/碱成分,发现这一玻璃残片的地方在墙角的一个砖缝里,应该是凶手清理现场时遗漏的,除此之外,谢永刚的家里就没有其他发现了。”
“抛尸现场的情况则是,胡同里没有采集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胡同背面的墙上,我们却发现了一个固定住的滑轮以及麻绳,还有墙上的两处擦痕,擦痕应该是梯子造成的,凶手抛尸的方式应该就是从胡同背面爬梯子上墙把尸体扔进了胡同里,然后通过滑轮和麻绳把尸体吊上来,用铁管穿入绳结,最后再固定铁管,形成了我们早晨看到的吊尸。”
高建业话音刚落,王文光便问道:“凶手搞这么复杂,是为什么呢?”
“估计是为了让人及时发现吧,毕竟谢永刚是独居,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啊!”方宇脱口而出道。
王文光却不以为然,“且不论凶手为什么要让人及时发现谢永刚已经死了,就说谢永刚,他只是独居,又不是没有工作,他不去上班,自然会有人来找他,不就发现了吗,再者,就算是想让人及时发现,哦,早晨五点就发现,也不用搞这么复杂吧,扔大街上不是更方便?”
没有人再去回答王文光的问题,毕竟凶手的想法只有凶手自己知道,在秦简看来,凶手抛尸的确是想让人及时发现尸体,从而引出后面的货款被盗案,从而把矛头指向袁飞,不过,搞这么复杂是为什么,秦简就猜不到了,或许,有什么特殊的作案意义吧!
安静了片刻之后,高建业继续道:“除此之外,在麻绳上提取到了一些其他纤维,经检测,应该是橡胶一厂统一配发的劳保手套留下的。”
“橡胶一厂财务科的保险柜里同样提取到了类似的纤维,经检测,也是橡胶一厂的劳保手套留下的,哦,对了,保险柜的确没有被暴力开启过的痕迹,整个财务科也没有什么其他可疑之处。”
罗昊沉吟半晌,并没有发表看法,而是让王文光汇报一下他那边的情况。
“我查了橡胶一厂财务科近一年的账目,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谢永刚和袁飞也没有挡了谁的道,倒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不小。”
接下来,王文光就把谢永刚和袁飞之间的矛盾叙述了一遍,跟罗昊和秦简了解到的大体一致。
“至于峰子那边,还是没什么进展,依旧没有袁飞的踪迹。”
“哦,对了。”王文光补充道:“由于谢永刚没有家人来认领尸体,我就联系了他在橡胶一厂登记的紧急联系人,谢文韬,对方的工作单位是市体校,已经电话沟通过了,对方说他下午就会来局里一趟。”
“都姓谢?是亲戚吗?不是说谢永刚是孤儿?”罗昊问道。
王文光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等人来的时候问一下吧!”
罗昊点头,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谢文韬来得不晚,王文光提到他还不到半个小时,他便到了。
据谢文韬所说,他和谢永刚都是孤儿,小时候被一个姓谢的老者收养了,故而才都姓谢,两人年纪相仿,一起长大,老者去世后给他们留了一点钱和一套房子,两人商量着卖了房子,把钱分了,自各求学。
后来他们一个进了国营厂,一个进了市体校,工作都不错,但由于工作单位距离较远,工作也比较忙,这些年走动就不太频繁了。
不过,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兄弟出了这种事,另一个怎么可能不管呢!
谢文韬在看到谢永刚的遗体时,悲伤异常,直接就把谢永刚的身后事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由于案子还在进行中,谢文韬暂时还不能领走谢永刚,所以他只是简单办理了几个手续后便离开了。
谢文韬离开后,罗昊开始分配任务。
由于袁飞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案子陷入了僵局,只得先扩大嫌疑人的锁定范围,把但凡有可能跟两个案子结合起来的人进行逐一排查。
整个下午的工作皆是如此,晚饭时,秦简感觉自己累得吃饭都没劲了,不得不说,刑警的工作强度之大,她今天才算真正见识了。
晚饭后,秦简在办公室整理下午的笔录,这个年代追踪线索,基本以走访和询问为主。
一整个下午,罗昊带着她走访和询问了很多人,比如,今天上午他们一起询问过橡胶一厂的厂长、厂长秘书、一车间主任、财务科会计,以上这些人嘴里提到过的关联人,甚至包括他们的家人和朋友,都在走访和询问之列。
工作量不可谓不大,而秦简此时需要做的,便是整理笔录,找到其中的矛盾点。
当然了,以她的经验不一定能找到其中的关键,所以,她的工作还是重在整理,最后一切有罗昊为她把关。
一个多小时的案牍工作之后,秦简伸了个懒腰,转动脖子和肩膀,发出“咔咔”的响声,她长呼了一口气,站起来,一边甩着写字写到酸麻的右手,一边往罗昊的办公桌走去。
“师父,我这边的证词貌似都没什么问题,不过......”
罗昊抬头,“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孙超的妻子,似乎没说真话。”
罗昊微微勾唇,笑道:“嗯,不错,看来你也看出来了,那下午从他家里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呢?”
秦简心道:那不是等着您提呢么,谁知道您一直憋到现在啊!
她道:“我当时以为师父会说,我就没多嘴。”
罗昊挑眉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又多嘴了?”
秦简无语,差点没忍住一个白眼翻过去。
她今天才发觉,她这个师父有时候也挺无聊的啊!
但谁让人家是她的师父又是领导呢,秦简只能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师父,你就说孙超的妻子是不是撒谎了吧!”
罗昊点了点头,又抛出问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我觉得还挺明显的,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明显在闪躲,并且在我问到昨天晚上孙超是不是一直在家的时候,她的婆婆,也就是孙超的母亲,故作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她看了她婆婆一眼,才低头讷讷地回答了‘是’,结合上午孙超所说的他说他昨天晚上10-12点在家搂着媳妇睡觉,种种现象,不难判断这一家人是有问题的。”
“不错。”罗昊肯定了一句,“除此之外呢,你还发现了什么?”
秦简一愣:还有其他的么?她还真没注意。
罗昊看着秦简发愣的样子,也不难为她,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孙超家的大门,有什么不同?”
秦简摇头。
罗昊说道:“他家的大门最近刚刚被红油漆泼过,即便清理过,但还是能看出来痕迹,你当时是没有留意大门,不然,你也应该看得出来。”
“被红油漆泼过?”
“对,你想想,什么情况下,一个人的家大门会被人泼红油漆?”
秦简条件反射地秒答:“难道是逼债?”
“概率很大,甚至可以说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试想一下,如果孙超正在被逼债,而且又恰好知晓了一笔货款的存在,狗急跳墙,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呢?”
秦简猛地点头,“当然会,所以丢失的货款跟他有关吗?但是......”秦简想了想又继续道:“但是他想开保险柜的话,就要拿到上下两把钥匙,难道谢永刚的死和袁飞的失踪也跟他有关?”
罗昊摇了摇头,“时间上似乎对不上,袁飞的妻子说,袁飞一般下班就回家,通常六点左右就到家了,想让袁飞失踪,大概率就要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动手,而这个时间段,孙超却还没有下班,橡胶一厂的生产部门的下班时间是六点半,而孙超作为车间主任,检查一下生产情况,再检查一下设备等等,他下班的时间大概在七点左右,所以,袁飞的失踪,他应该没有作案时间,再说谢永刚的死,他的确是有作案时间,那他就需要一个同伙帮他让袁飞失踪。”
“然而,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重风险,与其跟人合作,不如自己干,所以,我更倾向于孙超只是单纯地想谋财,他昨晚出门应该是直奔橡胶一厂的财务科了,他应该是准备撬保险柜的,却不想恰好碰上了拿着两把钥匙来偷钱的真凶。”
秦简听得是连连点头,忍不住附和道:“的确,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孙超和真凶碰上后,两人谁也没有告发谁,而是选择了分赃,真凶可以继续隐藏自己,至于孙超,他什么都还没干呢,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大可静观事态的发展。”
罗昊随后又补充道:“你说得不错,同时按照这个思路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孙超会提前跟家里人窜供,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货款被盗了,而其他人则都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他要是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他又没有时间回家,怎么提前跟家里人窜供呢!”
秦简一拍手,莫名有些激动了,“师父,一切都扣上,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去会会这个孙超吗?”
“什么我们啊,是我。”罗昊眼神带笑,语气却挺嫌弃的,“你一个小屁孩,现在就下班回家洗洗睡吧,睡饱了早点来报道,腿都软了,还想着会这个会那个的,带着你我都怕拖后腿,行了,一会儿天彻底黑了,让文光陪我跑一趟就行了,你撤吧!”
“哦。”秦简的语气有点失落,不过想到自己已经累得发麻的腿,认清了现实。
的确,她很可能是个拖后腿的,而且,如果孙超畏罪,要逃要反抗怎么办,他们肯定要围堵孙超啊,要是孙超挑弱点攻击,专门攻击她怎么办?
到时候,她很可能会受伤且不说,还可能会让孙超从她的手里逃脱,所以,还是让光哥来取代她的位置吧,稳妥得多。
秦简一回家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毫无形象地哼唧了一声,“哎,累死了。”
她躺着缓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不堪忍受自己出了一天汗的身体和几度被汗水打湿又干了的衣服,吭哧吭哧爬了起来,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然后,秦简对着自己的脏衣服,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发誓,一定要尽快买一台洗衣机。
来自后世的她,在大学毕业之后几乎就丧失了手洗衣服的能力,当然了,贴身小件除外,穿到这个年代,洗衣机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也远远达不到家家都有的程度。
她住的市局的家属楼原本是局里分给原身的父亲,秦朗的房子。
秦朗过世后,原身跟原身的母亲也一直住在这里,直到原身报考了警校开始住校,原身的母亲也因为生意搬离了这里,这个房子便空了很久。
大约一个月前,她穿到了原身的身体里,又刚好从警校毕业入职了市局,便简单收拾了一下这个房子,住了进来。
住进来之后,她动了很多次要买洗衣机的想法,至少每次攒了一盆衣服需要洗的时候,她都想明天就去买,但不需要洗衣服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还能苟,并且因为是夏天,衣服轻薄好洗不费力,她也就苟了这么久。
如今,突然感受到这份工作的工作强度之后,她发誓买洗衣机必须提上日程。
洗衣机都买了,大夏天的,她似乎也需要一个冰箱,不如一次性解决,不过最近,她可能都没什么时间了,只能忙完了这段再说。
秦简把脏衣服泡在了盆里,给自己定了一个凌晨三点的闹钟,然后又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香。
......
此时,罗昊和王文光正在外面喂蚊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罗昊采取的是盯梢策略。
既然是盯梢,吉普车就有些扎眼了,因此,罗昊把车停得既偏又远,两人只能走路过来,蹲在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喂蚊子。
“罗队,你确定这家伙今天晚上会有动作?”王文光一边挥手赶蚊子,一边问道。
“不确定,但有一定的概率,如果他和凶手昨晚没有进行分赃,那大概率就会约在今晚分赃,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顺藤摸瓜,但如果他们昨晚已经分赃了,那今天我们可能就要无功而返了,不过即便如此,孙超这个人也是需要一直盯着的,只要他动用了手里的钱去还债,我们便可以立即逮捕他,让他交代钱的来源。”
“诶,罗队。”王文光激动地拍了拍罗昊的肩膀,“罗队,你看,那个是不是孙超,出来了?”
罗昊看了一眼,肯定道:“果然是他,好小子,终于动了啊,就怕你不动呢!”
第7章 胡同吊尸案(六)
罗昊和王文光远远地缀在孙超身后,一路尾随,跟着他来到了距离他家一公里左右的一个公园。
孙超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才翻墙进入了公园。
在孙超进入公园,走得稍远了一些之后,罗昊和王文光才先后翻墙进入公园。
公园的围墙并不算高,罗昊和王文光的动作相当麻利,紧跟着便顺着孙超刚才走的那条路追了过去。
公园里比外面略黑,因为树木遮蔽了部分月光,再加上晚上公园闭园了,除了偶尔有偷情的小情侣翻墙进来亲亲我我之外,就不会有其他人了。
还真是个接头的好地方啊!
罗昊和王文光看见孙超在一个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似乎在等什么人,便按兵不动,隐藏在暗处。
过了大约十分钟,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黑色抱球帽、黑色口罩的男人出现在朦胧的夜色中,男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方型的布包,看样子应该就是赃款了。
对方身材高瘦,步履稳健,直奔孙超所在石桌而来。
走到石桌前,黑衣人却没有坐下,他似乎跟孙超说了几句话,不过由于距离颇远,罗昊和王文光都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只见他说完话后,便把手里的布包交给了孙超。
就在这时,罗昊给王文光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两人一人一个。
黑衣人看起来似乎比孙超更为矫健,罗昊便让王文光去抓捕黑衣人,至于他,毕竟已经37岁了,不服老不行啊,他就只能捡孙超这个软柿子捏一捏了。
这也是为了提高抓捕的成功率。
接到罗昊的信号之后,王文光先一步窜了出去,罗昊紧随其后。
黑衣人果然很敏锐,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他对正准备打开布包数钱的孙超大喊了一声,“有人,快跑,分头跑。”
王文光朝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加速,一边跑一边大喝,“警察办案,站住。”
不过前面的黑衣人却充耳不闻,依旧玩命地跑,王文光在整个刑侦支队跑步的速度都是数一数二,但即便如此,也没能跟黑衣人拉近多少距离。
直到黑衣人翻墙的时候,黑衣人刚爬到最高处,王文光才堪堪抓住了黑衣人的脚。
然而,黑衣人使劲一蹬,就给王文光晃了个趔趄,随后黑衣人便跳下墙,继续玩命地跑,留给王文光的,只有被王文光死死抓住的一只鞋而已。
王文光迅速地站稳身体,把手里的鞋暂且先扔到地上,翻墙而过继续去追黑衣人,不过耽误了这一会,黑衣人跟他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
黑衣人没了一只鞋,索性另一只也不要了,把鞋踢了,继续疯狂地跑着。
很快黑衣人便跑进了一个胡同,七拐八拐的胡同增加了抓捕的难度,最终,很遗憾,王文光还是把人跟丢了。
王文光气喘吁吁地往回走,头垂着,有点丧。
路上,他把黑衣人的另一只鞋捡了起来,回到公园,果然,罗昊已经把孙超按住了。
对比起来,孙超的抓捕难度可就低多了,这家伙在黑衣人叫他快跑之后还愣了几秒,这几秒罗昊都快冲到他的面前了,结果就是,孙超没跑几步就被罗昊按到了地上,铐子一铐,手里的布包也顺理成章地便到了罗昊的手里。
看见王文光回来,罗昊问道:“人跑了?”
王文光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罗昊倒也没有任何意外,他道:“看那家伙起跑那速度,我就感觉悬,好在,你也是有收获的嘛!”罗昊的视线移向王文光手里的鞋。
王文光顺着他的视线,下意识一抬手,看了一眼,说道:“可不是么,一双臭鞋。”
罗昊笑道:“不错,今晚收获颇丰,收队吧!”
罗昊和王文光压着孙超回到局里之后,他们先把孙超关进了讯问室,并没有直接开始讯问,然后两人就在办公室里凑合着补了个觉。
然而补了没多久,他们就被吵了起来,原因是出海打鱼的渔民竟然捞到了尸体。
......
凌晨三点,秦简的闹钟响起,她关了闹钟,把脸埋在被子里,滚了滚,才艰难地爬了起来。
她起这么早,主要是想把昨晚泡的脏衣服洗了,然后早点去局里报道,不想她刚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的功夫,“咚咚咚”的敲门声又响起了。
“谁呀?”
听到秦简回复得很快,声音中也没什么睡意,罗昊说道:“醒了?不错,挺早的,那赶紧收拾收拾,老地方集合吧!”
声音一停,秦简便听到了罗昊“噔噔噔”下楼的声音,她甚至都没来及应一声是。
秦简麻利地去洗漱,洗漱完,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卫生间地上的一盆脏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也不知道这盆衣服今天还洗不洗得上?
大约十分钟,秦简赶到了警局门口,今天车上少了郭峰,秦简一上车,罗昊便启动了车子,秦简问道:“郭哥呢,不一起吗?”
“他去接艳梅了,我们先走。”
海边,又是王文光第一时间抵达了现场,几个下面派出所的民警同志正在协助王文光拉警戒线。
尸体已经被拽上了岸,盖上了白布,罗昊到达现场之后,先掀开白布,看了一眼尸体,只听他沉声说道:“袁飞。”
一边的王文光附和道:“不错,是袁飞。”
秦简此时也瞄了一眼尸体,由于这具尸体在水里泡的时间可能还并不长,所以,尸体还没有肿胀得太厉害,相对容易辨认死者的身份,以至于她也一眼便认出来了,是袁飞。
罗昊又掀开了一部分白布,接着他便看见了袁飞的手边竟还挂着一个公文包,他抬头问王文光道:“这个也是一起捞上来的?”
王文光点头,指了指袁飞的手,说道:“你说巧不巧,他的劳保手套有些开线了,刚好就死死钩在了公文包的扣上,公文包的扣被钩开了,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水冲走了,我们只找到了几张在缝里被卡住的百元大钞,以及放在夹层里的袁飞的工作证。”
罗昊重新把白布盖上,冷笑了一声,说了四个字,“欲盖弥彰。”
罗昊站起身,又勘查了一下四周,才吩咐道:“老高和方宇取证照相,文光,你留下来等艳梅,初步检查之后,跟峰子一起帮艳梅把尸体运回局里,我就带秦简先回去了,也是时候会一会孙超了。”
秦简听到“孙超”,不禁一愣,难道说,孙超已经被抓回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