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毕业考编三年都没能成功上岸的小辅警,秦简
穿到了八十年代,成了一名马上毕业等待分配的警校学员。
秦简很激动,这个年代好哇,包分配!
然后,她便成了一名小刑警。
要不要这么高危啊!
她就是个整理卷宗的文职辅警啊喂!
秦·惜命且怂·简,战战兢兢地上岗了。
然后,凭借前世看的悬疑小说够多,整理的卷宗够厚,刑警队每经办一起重大案件,都有她颤巍巍举起的手和弱弱的声音,
“队长,我有一个脑洞……”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悬疑推理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简 ┃ 配角: ┃ 其它:年代文,刑侦
一句话简介:且看低科技年代如何破案?
立意: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浦江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罗昊站在局长的办公桌前,垂头,正在看桌上放着的一份警员档案,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一寸照片。
照片里是个略带青涩的女孩子,短发,却不会给人一种假小子的感觉,她眉眼精致,皮肤冷白,一张漂亮的小脸紧紧地绷着,薄唇微抿,有点酷。
目光从照片上移开,转向文字:
姓名:秦简
性别:女
年龄:19岁
......
罗昊只是淡淡地扫过,没有细看,便轻笑一声,说道:“小姑娘是多想不开啊,局里那么多轻省的部门不去,偏要跑到一线来受罪,刘局,她......”罗昊故意拖了个长音才继续道:“该不会,是被您诓来的吧,小姑娘在警校的各科成绩都挺不错的,而且咱们一线也确实是阳盛阴衰太久了。”
“停,打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刘景怀没好气地打断了罗昊的扯皮,“人家是自己主动申请的,非刑警不干。”刘景怀的语气颇为无奈。
“那您就没好好劝劝?这花一般的年纪,就整天跟我们一帮臭男人混在一起,加班熬夜,磕磕碰碰,都是常态,我先声明哈,我绝对没有说女同志就不能吃苦的意思,也没有不愿意留她在一线,我就是觉得,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扔到我这来,不出两年,糙了,不美了,这不是造孽嘛!”
罗昊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桌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丝毫没有下级见上级的恭谨。
刘景怀似乎也习惯了他如此德行,并不在意,“你说的这些,你当我不晓得,呵,实话告诉你,该说的,该劝的,都已经有人做过工作了,但人家就是执意如此,这谁拦得住。”
罗昊挑了挑眉,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他道:“怎么就拦不住,她既然分配到咱们局里,就应该服从局里的安排,她的意愿归她的意愿,局里也可以有自己的考量吧,除非......”
说到这里,罗昊不禁抬眸看向刘景怀,语气肯定,“除非,局里有什么必须遵照她意愿的理由。”
刘景怀在罗昊的话中,表情一点点变得严肃,沉默良久,他才道:
“她父亲,是秦朗。”
罗昊闻言,瞳孔骤得一缩,“您是说?当年的秦队?”罗昊说罢,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刚才自己没有细看的警员档案,果然在秦简的档案,直系亲属一栏,看见了秦朗的名字,“真是秦队,那她......”
刘景怀没有理会罗昊的惊愕,而是自顾自地道:“当年你虽然还没调来市局,不过当年的事想必你也应该清楚。她想学她父亲,做一名优秀的刑警,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可以劝她,却无法拒绝她。她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就想往一线奔,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把她扔给下面的分局,我不放心,让她被别的市分走,我就更不放心了,索性还不如直接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总之,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她的半个师父了,好好带她,也保护好她。”
罗昊此时早已从刚才的惊愕中恢复了过来,他那胡子拉碴的脸上又挂上了淡淡的笑意,“嘿,大中午的被你叫过来,扰了午休不说,还白收了半个徒弟,我有什么好处啊?”
刘景怀一脸嫌弃地瞥了罗昊一眼,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红塔山扔给罗昊,轻哼一声,道:“拿着吧,少抽点!”
罗昊一把接住了烟,往兜里一揣,嘿嘿一笑,拍屁股便走人了。
刘景怀看着罗昊的背影发了会呆,半晌,他微微起身,把秦简的档案捞了回来,他怔愣地看着秦简的档案,思绪开始往过去飘散。
“咚咚,咚咚,咚咚......”
秦简从睡梦中被敲门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问了句,“谁呀?”
门外的声音低沉又急促,“是我,罗昊,十分钟,警局门口集合。”
秦简被罗昊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人也瞬间清醒了,“是,罗队。”
秦简说罢,迅速跑回屋里,一把拉开了窗帘。
盛夏天早,外面天已经亮了。
光线进入房间,秦简看清了墙上的挂钟,5点17分,这个时间,距离她平时的上班闹钟,还有四十多分钟,这么早出警,难道有什么紧急情况?
算一算,她穿到这个时空已经一个多月了,入职市局也已经二十多天了,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如此情况。
难道有大案子?她有些紧张地想着。
不过紧张归紧张,却丝毫没有影响她收拾的速度,不到十分钟,她便出门了。
秦简所住的市局的家属楼离市局门口并不远,她一路飞奔,差不多在罗昊的规定时间抵达了市局门口。
一辆警用吉普车正停在路边,罗昊坐在驾驶座,后排坐了三个人,副驾驶座是空的,显然是留给秦简的。
远远看见秦简,罗昊便掐灭了手中的烟,伸手帮她开了副驾驶座的门,道了句,“上车。”
被四个人等着,秦简爬上车第一件事便是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两分钟,没关系。”罗昊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车子。
秦简又回头跟后排的三个人问好,坐在后排中间的方宇适时递给了她一份豆浆油条,“持家啊,我不得不说,自从你来了咱们队里,罗队和我师父可都学会疼人了啊,你迟到了两分钟罗队竟然没有发火,我师父还特意给你带了早饭,我啥时候能有这个待遇啊?”
“持家”是方宇给秦简起的外号,取自“勤俭持家”。
秦简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忍不住翻白眼,因为,谐音梗实在是太烂了。
好在,这个外号,目前队里也只有方宇一个人叫得欢,毕竟像方宇这么自来熟又话痨爱开玩笑的人,队里他是独一份。
坐在方宇右手边的高建业,也就是方宇嘴里说的“师父”,忍不住敲了方宇一记爆栗,“闭嘴吧你!”
说罢,他又对秦简温声道:“小秦,你别搭理他,快点趁热吃,一会儿还有得忙呢!”
秦简“嗯”了一声,道了谢,接过东西转回身便吃了起来,车内顿时便陷入了安静。
除了话痨的方宇之外,罗昊和高建业都不是在办案前愿意唠闲嗑的人,至于另一个人,郭峰,压根儿就是个闷葫芦性子,不被cue到的时候几乎跟哑巴无异。
故而,在方宇被高建业训了,一时半会也不敢多废话的情况下,车内安静得只剩下了秦简吃饭的声音。
这种气氛下,秦简吃得也不自在,只得三下五除二干完饭。
又过了几分钟,车终于停下了。
五人下车,罗昊拿着对讲机跟人沟通,然后带着大家走进了一条车开不进去的小路,拐了两拐便看见了警戒线。
线外停着几辆新旧不一的警用摩托车,成色新、款式新的两辆,秦简知道,是市局的车,那么旧的,应该就是下面分局的车了。
侦查组组长王文光迎着他们五人走了过来,刚才罗昊沟通的人正是他。
王文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发,胡子也没刮,不修边幅的样子一看便是被人从被窝里临时薅出来的。
他叫了一声“罗队”,一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的表情。
罗昊微微颔首,道:“说说情况吧!”
“死者是在前面那个胡同里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他就吊在那根钢管上。”王文光一边说,一边往胡同里指。
顺着王文光手指的方向,秦简一眼便看见了那具悬吊在半空中的尸体,尽管距离尚远,也没有闻到什么异味,秦简还是觉得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
怪就怪她穿到的这副身体,视力实在太好了,好到死者那发紫的嘴唇,红肿的脸颊,以及面上的痛苦狰狞,都清晰可见。
她只得尽力地压制着,才没有把刚吃的豆浆油条给吐出来。
前世,不管是她读警校时,还是后来参加工作整理卷宗时,她接触到的无非是一些尸体的照片。
今生,她继承的原身的记忆里,原身读警校时,接触到的也都是一些尸体的照片而已。
她此时此刻,是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接触真实的尸体,虽然距离尚远,但视觉冲击却不可谓不大,但好在,尸体完整,也并不血腥,不是什么缺胳膊少腿、腐败不堪的,不得不说,也算是老天待她不薄了。
穿到这个时空,干了刑警这一行,她知道,有些东西她迟早是要面对的。
毕竟,哪个干刑警的能不碰上命案呢!
她碰上的第一个命案是吊尸案总好过碎尸案吧,至少冲击没那么大,她还能缓缓。
她抿着唇,有些用力,压制着不适,鼻间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两下,她侧头,发现是方宇。
只听方宇安慰她道:“第一次都这样,难受就先别看了,到一边缓缓。”
罗昊也注意到了她的情况,看向她,问道:“还行吗?”
秦简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点头“嗯”了一声,她知道,罗队既然带她来,就是带她来涨经验的,所以,能坚持她还是得坚持一下,毕竟适应一份工作总要有个过程嘛!
罗昊的目光从秦简苍白的小脸上扫过,却也没多说什么,他一边越过警戒线往胡同的方向走,一边对王文光道:“你继续说。”
王文光跟上他的步子,继续道:“报案人叫李强,是个早餐摊贩,家就住在附近,摊子则在一公里开外的吉庆街,他每天凌晨四点左右出摊,骑三轮车刚好会路过这里,去胡同里方便的时候发现了死者,他第一时间就报案了,由于当时吓得不轻,他连三轮车都给忘了,是跑着到最近的派出所报的案,分局的同志立时便出了现场,同时,也第一时间便把大致情况报给了市局,昨晚值班的小刘接的电话,先通知的我,我着急出现场,便又让小刘去通知的罗队你。”
罗昊一边听着王文光的汇报,一边观察现场,王文光的话音一落,他便问道:“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王文光摇头,“分局的同志正在走访附近的居民,如果凶手不是大老远特意跑来这里抛尸的话,死者很可能家就住在附近,或者,他刚好是来走亲访友的......”
罗昊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吩咐王文光道:“文光,你和郭峰去跟进一下走访情况,有了结果之后,顺便调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这里先交给我们。”
就在罗昊和王文光交流的过程中,高建业和方宇师徒俩已经提着勘查箱和相机开始工作了。
秦简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干什么,便只得跟着罗昊往胡同深处走,距离尸体越来越近,难得的是,她的状况却没有变得更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冲击过后,已经有些适应了的缘故,她虽然依旧恶心,却始终忍着没有吐出来。
罗昊把秦简的状况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暗暗夸了她一句:还行,没吐也没哭鼻子。
不过也是,如果仅仅这种级别的情况就受不了的话,那更恶劣的情况该怎么办。
如果仅仅是适应每一名刑警都需要面对的东西就需要很长时间来消化,还谈什么做一名优秀的刑警。
......
就在秦简几人勘查了现场几分钟后,法医许艳梅风尘仆仆地赶到,“罗队,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尽管来得匆忙,声音中已经略带喘息,她整个人看起来依旧一丝不苟。
许艳梅有条不紊地带上口罩和手套直奔尸体,初步检查之后,她让高建业和方宇帮她把尸体放下来,又进行了进一步地翻看。
“初步判断是中毒死亡,身上没有致命伤,脖子上的痕迹是死后吊尸形成的,身上有多处有不同程度上的瘀伤,都是生前伤,怀疑是挣扎或者搏斗所致。”
许艳梅指了指死者的嘴角,继续道:“值得注意的是死者嘴角附近的瘀伤,应该是被人大力掐过所致,怀疑死者应该是被人强行掐开过嘴,进行灌毒。”
说着,许艳梅还用自己的左手往死者的嘴角附近比了比。
“左手。”
“凶手是左撇子?”
同时出声的两个人是罗昊和方宇,不过区别在于,一个是沉稳笃定的语气,一个却是惊讶疑问的语气。
许艳梅站起来,看着几人,一边脱手套,一边说道:“凶手是不是左撇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只手是只左手而已,罗队,尸体我就先拉回去解剖了,尸检报告我会尽快给你。”
“嗯,辛苦了。”
许艳梅淡淡一笑,有一种成熟知性的美,“谈不上,希望能早日破案吧!”
老式吊扇呼呼地转着,却吹不走炎热。
罗昊给自己的大茶缸子倒满了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缸。
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他的衣服早就汗湿了,不只是罗昊,会议室里哪个人不是如此。
秦简用力挥动着手里的本子,希望能让自己迅速凉快下来,不过显然,效果并不明显,她的小脸依旧泛红,额头和鬓角都有细汗,一看便知道,热得不轻。
“文光,你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罗昊端着茶缸子坐下,放下茶缸子的瞬间便拿起了一张纸盒使劲儿对着自己的脑袋扇风。
王文光清了清嗓子,说道:“通过走访抛尸现场附近的居民,我们得知了死者的身份,谢永刚,男,35岁,我市橡胶一厂财务科的副科长,此人的社会关系相对简单,因为他是孤儿,又没有结婚,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独居的,据他的邻居所说,此人性格孤僻,又沉默寡言,很少与人来往。”
“我和峰子把谢永刚的住址汇报给罗队之后,便直奔橡胶一厂,在那里我们打听到,谢永刚跟橡胶一厂财务科的科长袁飞不合,近期还大吵过一架,差点儿动了手,事闹得不小,当时都惊动了保卫科,所以几乎人人都知道。”
“顺着这条线,我们就想先见见这个袁飞,不巧的是,袁飞今天竟然没来上班,也没托任何人帮他请假,我和峰子打听了一下他的住址便过去了,然而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没在家,他的妻子说他昨晚就没有回家。”
“昨晚没回家?今天也没上班?”罗昊轻声喃喃了一句,扇着风的手不自觉地便停了下来,他问道:“袁飞以前有过不回家的情况吗?”
王文光摇头,“从来没有,即便有,也是临时加班或者出差,他都会托人提前跟家里说一声,像昨晚这样不声不响地就不回家,还是头一次,因此,他的妻子急得不行,要不是还得安顿好家里的老人孩子才能出门,在我和峰子赶到之前,他的妻子可能就找到厂子去了,在厂子如果找不到人,就会直接报警。”
方宇在旁边“啧”了一声,插话道:“失踪了?该不会是正副科长打了一架,正科长就把副科长给杀了,然后畏罪潜逃了吧!”
高建业横了方宇一眼,冷声道:“动机呢?他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因为一些口角就去杀人?还潜逃?把一大家子都扔给他媳妇一个人吗?合理吗?”
说到这里,高建业不禁又瞪了方宇一眼,“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方宇怂怂地低头,不敢公然顶撞师父,却小声地嘀咕着,“万一他还有别的什么动机呢,不然一个大活人还能无缘无故地就不见了?”
秦简坐得离方宇比较近,便听清了方宇的这句话,她侧头看向方宇,眉头是拧着的。
的确,一个大活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就不见了,并且这个大活人还是家庭负担比较重的人,这样的人会因为一时意气便行凶杀人吗?
答案一定是,不会。
那这样一个从来也不会不打招呼便不回家的人,如今却不见了,那......
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出事了吧!
秦简这边正想着,那边王文光已经继续说道:“袁飞的妻子担心袁飞是不是出事了,便直接跟我和峰子报了案,我们大概询问了一番袁飞除工作以外的其他社会关系,以及他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上下班常走的路线等等,峰子便带人先去调查了,以上就是我这边的情况。”
罗昊搓着自己的下巴,扎人的胡茬带来痒痒的触感,让他有些上瘾,直到他听完王文光的汇报,手才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他转动身体,换了个姿势,说道:“副科长前脚被毒杀,正科长后脚就失踪了,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两件事大概率是有联系的,但要说袁飞杀人,畏罪潜逃?”
罗昊顿了顿,摇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我更倾向于袁飞可能是出事了,如果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看,或许凶手是针对橡胶一厂的财务科呢?”
罗昊用了个疑问的语气,却没有问任何人,仿佛是在问他自己,片刻,他抬头看向了王文光,沉声吩咐道:“文光,给峰子那边加派警力,这个袁飞必须要尽快找到,除此之外,你再跑一趟橡胶一厂,查一查财务科的具体情况以及账目往来,看看谢永刚和袁飞有没有可能挡了谁的道?还有,谢永刚和袁飞到底为什么吵架?找知情人把具体细节问出来,顺着这两条线,再排查一遍可疑人群。”
“是,罗队。”王文光腾地站了起来,便准备离开会议室。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罗队,橡胶一厂的副厂长来报案了。”
闻言,罗昊也腾地站了起来,语速极快地问道:“是不是袁飞找到了?他人目前是什么情况?”
罗昊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袁飞似乎会出事,就像谢永刚一样,所以听到是橡胶一厂的副厂长来报案,下意识就想到了袁飞的头上。
不料,对方却回答他。
“袁飞?什么袁飞?不是啊!是橡胶一厂遭贼了,财务科保险柜里的货款不见了。”
接待室,橡胶一厂的副厂长,刘有为,一脸的苦大仇深。
“罗队长,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这两年厂子的效益不好,我是求爷爷告奶奶,舍下了这张老脸,好不容易才签下来的单子,前几天厂长刚给批了条子,让财务科那边准备钱,今天就要进原材料了,临了临了,出了这档子事儿,这让我怎么办才是好啊?”
刘有为说着,竟然激动地站了起来,隔着桌子一把抓住了罗昊的手,“罗队长,你可一定要抓到这个贼,让他把钱吐出来啊!”
罗昊不留痕迹地抽回手,沉声道:“刘副厂长,你冷静一下,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刘有为怔愣了一瞬才重新坐下,点头示意罗昊可以问了。
罗昊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秦简,示意她做笔录,随后开口问道:“刘副厂长,你是几点发现钱不见了的?怎么发现的?”
“我们厂财务科的保险柜会临时存放一些即将要用的货款,开保险柜需要上下两把钥匙,这两把钥匙分别在袁飞和谢永刚的手里,今天早晨,我开完会就听说了谢永刚的事,又听说袁飞好像失踪了,我心里发毛,也惦记着这笔货款,便去保卫科申请了备用钥匙,结果打开一看,哎......”刘有为颓然地长叹一声。
罗昊此时无暇关心刘有为的情绪,继续问道:“这笔货款都有谁知道?保卫科的备用钥匙又是怎么回事?有多少人有可能接触到保险柜的钥匙?”
“我和厂长还有财务科的正副科长、会计肯定知道,再者,一车间的主任也应该知道,因为我跟他提了要进原材料的事。”
“至于保卫科的备用钥匙,我们厂所有的保险柜的备用钥匙都存放在保卫科的保险柜里,能接触到钥匙的人只有正副科长。”
“今天我去保卫科申请备用钥匙之前,绝对没有人动过备用钥匙。”
“......”
询问结束,秦简送刘有为离开,罗昊则一边沉思一边随手翻着秦简做好的笔录,工整清丽的小楷,赏心悦目,是罗昊曾几度夸赞过的,不过此时,罗昊的心思却完全不在笔录上。
毕竟,先有命案,后有盗窃案,罗昊直觉事情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过几分钟,秦简便回来了,罗昊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忽然问道:“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作为一个新人,秦简很少被询问看法,倒不是她不受重视,相反,她倒是觉得自己极受重视,毕竟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亲自来带她,谁有这个殊荣啊!
不过,据秦简分析,根本原因可能还是跟原身过世的父亲有关。
罗昊带人的方式基本属于物理层面上的“带”,就是不管什么事,大事小事,大案子小案子,能带上她的都尽量带上她,让她多听多看,有重点的便强调几句,有适合秦简做的工作便吩咐她去做,秦简也本着少说多做的原则,表现得听话又勤勉。
不过,罗昊除了教秦简做事以及吩咐秦简做事之外,几乎不会询问她的看法,或许是罗昊觉得新人的看法比较天马行空,与其跟她讨论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如直接规范她做事的准则来得高效。
秦简也不觉得罗昊的做法有什么不好,这个年代的治安远远不如后世,她又从事了一个高危行业,如今,她只想迅速地成长起来,既然罗昊愿意带她,点拨她,她就愿意听话,一个老刑警言传身教的东西,或许将来就是她保命的关键。
跟小命比起来,她的看法不值一提,被不被询问也就不重要了。
因此,此时此刻,忽然被问到看法,秦简先是一愣,然后才在脑子里梳理了一番案情,答道:“按照刘副厂长的说法,他是跟保卫科的科长一起去开的财务科的保险柜,备用钥匙在此之前从未被启用过,保险柜没有被暴力开启的痕迹,里面的钱却不翼而飞了,说明盗窃者极有可能使用的就是袁飞和谢永刚手里的两把钥匙,事实上,我们在谢永刚的身上以及他的家里也确实没有找到他的钥匙,不过,保险柜是否真的没有被暴力开启过,还需要等技术组的结论。”
“如果真的是有人盗走了袁飞和谢永刚手里的钥匙,偷了钱,那此时,袁飞的处境应该十分危险,更有甚者,他可能已经像谢永刚一样,遭遇了不测。”
听到这里,罗昊抬眸,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觉得是袁飞杀了人又盗了钱,然后躲起来了呢!之前,没有这笔钱的存在,我也觉得袁飞的动机不足,但如今有了这笔钱的存在可就不一样,袁飞跟谢永刚本就有过节,我们假设,如果袁飞被谢永刚威胁了或者勒索了等等,他就有了对谢永刚的杀机。”
“再者,时机,由于这笔钱刚好出现,便让袁飞行动了起来,杀了谢永刚便可以拿到谢永刚手里的保险柜钥匙,顺理成章地拿到这笔钱,要知道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袁飞得奋斗多少年才能挣出来这么多钱。”
秦简承认,罗昊的分析有理有据,的确,按照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袁飞的嫌疑不小,但她直觉,罗昊刚刚所言,其实并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她试探着说道:“或许......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想让我们觉得袁飞才是这两个案子的真凶呢?”
罗昊闻言忽然笑了,笑容让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都看起来没有那么邋遢了。
“小朋友,想法不错,走,跟我去一趟橡胶一厂。”
罗昊说走就走,步子甩得很大,秦简小跑了几步才追上,问道:“侦查组和技术组不是已经去了吗?”
“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小秦简啊,你来猜猜,我们现在去要查什么?”
罗昊有点享受起提问秦简的感觉了,而秦简这边呢,连续被cue却有些不明所以,她语气有些困惑地说道:“查一查知道有这笔钱存在的人吗?”
罗昊打了个指响,颇为欣慰地感叹道:“真庆幸你跟方宇不一样啊,不是个榆木脑袋,不然我也得像老高一样头疼了。”
正在关勘查箱的方宇,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手突然一抖,箱子“啪”的一声合上了。
高建业闻声,忍不住骂了他一句,“毛手毛脚的,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赶紧收拾好东西,跟我回去。”
......
罗昊和秦简赶到橡胶一厂的时候,王文光和高建业两伙人已经离开了。
罗昊和秦简首先见了见橡胶一厂的厂长,费凡。
费厂长表示,这笔钱就是他批下来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至于他身边的人,除了杨秘书知道外,应该就没有别人知道了。
罗昊和秦简又找到杨秘书,杨秘书则一脸惊讶地反问道:“你们来找我干什么?该不会是怀疑我动了这笔钱吧?切,真好笑,这么多年,厂长批下来的条子,我都经手过,我知道的款项多了去了,但我经手的可都是条子啊,不是钱,问钱的事,你们去找财务科呀!”
一车间的主任,孙超则说:“什么钱?哦,你们是说进原材料的钱啊,这事你们问我没用啊,具体多少钱我都不知道,副厂长也就是跟我提了一嘴而已,想让我到时候抓一抓生产,把一把关,哦,你们还想知道我昨天晚上10-12点在干什么呀?当然是搂着媳妇睡觉了,不然还能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