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落叶飘都还没熟练呢，买这么多衣服有什么用。”
林慧瞪了他一眼：“干嘛，哥哥不舍得了？”
陆枫连忙又笑：“哪里会不舍得，行吧行吧，你喜欢多少买多少。”
小女友轻哼了声，蹭蹭蹭地跑去挑衣服了。
陆枫摇了摇头，站在李清霁边上：“这女孩子啊，真是麻烦。欸，江奈也会这样吗？谈个恋爱，动不动闹脾气。”
李清霁手上还提着一双雪鞋，放到椅子上后，看了陆枫一眼。
陆枫自问自答：“我觉得江奈不会，看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哎！真好，这样真好。”
江奈确实不会动不动闹脾气，可她闹起脾气……
李清霁想起前几天在酒店里，她因为他骗她跟他发怒，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恼火又得压抑着，也挺有意思。
李清霁无声地勾了下唇。
这时，江奈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了，“还可以吗？”
李清霁打量了眼，“嗯，把鞋换上吧。”
江奈接过雪鞋：“这么重，怎么穿？”
“旋转上面的按钮，拉紧，绑好鞋带。”
江奈坐下，费劲地把两只脚穿了进去，但她俯身折腾了半天也不知道这鞋怎么弄紧，无奈抬眸看了眼李清霁。
“……你刚才说，往哪边转？”
李清霁垂眸看着她，又看看她的雪鞋，屈膝在她面前半跪下。
江奈也不是让他帮她穿，他突然屈膝吓了她一跳，下意识把脚往后挪。
李清霁却上手把她的脚又拉了回来：“别动，我来吧。”
雪鞋很厚，包裹着小腿，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手，但江奈还是不自在，因为李清霁现在的姿势，也因为他现在正在做的事。
但她是真不会穿这个鞋，只好微微俯身，认真看他是怎么弄的。
拉紧，旋转，系带……李清霁做得很熟练，也很快就帮她把鞋穿好了。
“知道怎么穿了吗？”他抬头看她。
此时江奈正低着头，猝不及防地，险些脸贴脸。
两人同时一怔。
李清霁眸光微敛，默了几秒道：“问你话，学会了没？”
江奈连忙坐直了：“啊，学会了，看着还挺简单的。”
“那起来吧，出去走两步。”
“喔。”
陆枫先领着林慧去滑了，在转门新人学习的初级道上。
江奈也只能去那里，上去之前，李清霁教她怎么穿、脱单板等一些简单的常识。
“之前说客户在这边，哪呢？”江奈一边做热身，一边问了句。
李清霁：“他不会在新手区。”
江奈停顿了下：“也是……那你什么时候要跟他见面。”
“不着急。”李清霁说，“你专心点。”
江奈正色。
江奈小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学过轮滑，她平衡还挺好的，因此觉得，单板这种需要平衡感的玩意应该也不会太为难她。
于是上了一条初级道，很有自信地穿上了板子。
“欸？”然而两条腿固定在板上后，她突然有点懵，现在坐着的状态，怎么起来？
“手给我。”
头顶前方传来了李清霁的声音，江奈看到他绕到她前面去了。
她抬头问：“这怎么靠自己站？”
眼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护面，一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浅色的，有点异域感的双目，由于单拎出来更是美得惊心。
江奈没敢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忙瞥到别处地方去。
李清霁：“伸手，等你滑几趟了再告诉你。”
“行……”
李清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了。
一开始学单板学的是后刃推坡，江奈发现李清霁平时话少，但做起老师来还是可以的，至少他能讲明白，让她理解进去。
主要就是脚跟侧的板刃刻雪，上体微微前倾，臀部后坐，屈膝，下落……
李清霁就站在她的前方，两只手拉着她的，目光扫视她的动作和姿势，命令她不许低头，只能直视前方。
江奈只好又硬着头皮看着他的眼睛，尽量让脑子专注于滑雪。
就这样，两人滑了几趟，江奈也找到了些要领。
而此时他们旁边，陆枫和林慧已经从手拉手滑雪变成玩叠叠乐，陆枫直接抱着人从上往下滑，或者让林慧踩在他的板上，俨然玩起了偶像剧剧情。
别说，看着还挺爽的。
因为她现在的腿是真的很酸。
“也想这么玩？”突然，李清霁凉飕飕的声音传来。
江奈清了清嗓子，道：“哪能……小情侣才这么玩，我是来认真学滑雪的。”
小情侣。
李清霁放开了她的手：“知道是来学滑雪的就好，试试，自己下去。”
江奈有点紧张。
李清霁：“我看着你，不用担心。”
“行，那我下了？”
“嗯。”
准备，开滑——
江奈以堪比乌龟的速度往下蹭，一开始还是顺利的，然而速度却越来越快。
她的心率因为控制不住恐慌，也跟着上来，阵脚顿时乱了。
“啊！”
扑腾一闷声，江奈屁股往后一坐，结实地摔了一下。
好在衣服里面穿了护具，也不是那么疼。
“慌什么？”李清霁很快到了她边上，“控制好平衡，可以不摔。”
江奈摸了摸屁股，觉得这人在说风凉话。
李清霁俯身把她的板脱了，“再来一次。”
江奈爬起身：“喔。”
然而第二次……还是摔。
第三次、第四次……江奈每每觉得自己可以滑起来的时候总是以各种奇怪的姿势摔倒在雪地上，摔得她信心都有点被磨灭了。
终于在又一次摔倒的时候，她直接趴地上没起来了。
李清霁走到她身边，蹲下：“怎么了？”
江奈撑起手臂看了他一眼，有几分怨念。
李清霁：“摔疼了？”
“疼啊。”江奈嘟囔道，“你不是说你会看着我吗，怎么老让我摔。”
大概是真疼了，江奈自己也没发觉怨念之余，对着他说的话还带着几分委屈。
阳光落在她的眼里，水汪汪的。
李清霁突然有了几分心软，低笑了声说：“我说看着你，没说拦着你摔。”
江奈惊了，拔高了声音：“那跟没看着有什么区别！”
李清霁饶有趣味：“你这是在跟我发脾气？”
江奈撇过头，皮笑肉不笑：“老板，我哪敢。”
“没看不出来你不敢。”李清霁再次把她的板拆了，提了起来，“这次滑下来姿势是对的，只是到中段的时候你眼神不对，往右滑的时候就看右边，不要瞎瞟。不过已经有明显进步了，在同阶段的人里，学习速度是快的。”
江奈本还在郁闷，听到最后这句话，眼睛又亮了，从地上爬起来：“真的？我算厉害的了？”
李清霁示意她看一眼还在边上被牵着手摇摇晃晃往下滑的林慧：“你看她不就知道了，她练两天了。”
江奈心想她那是都没学，光顾着和陆枫亲亲我我所以才没学会。
不过，还是挺开心的，至少李清霁是夸她了。
江奈从毫无信心到兴致勃勃地走去传送带：“再来一次，这次我肯定行。”
李清霁勾了勾唇，把雪板递过去，没跟她一块上。
“这回我在下面等你，自己滑下来。”
“……也行。”
初学者这边的雪道算是很短的，江奈坐传送带到上面后，穿上雪板自己站了起来。
她往下望，看到了李清霁的位置，一身黑，就露出眼睛，那双眼睛此刻在专注地看着她。
江奈心里莫名更有动力了，她觉得她得让他知道他不是白夸的，她确实很有天赋，短短的时间内就是能很快把后刃落叶飘学会。
准备好后，深吸了口气，缓缓往下飘。
姿势，视线，力度……没了李清霁在身边嘱咐，她也顺利地前行了。
一路无恙，胜利近在眼前！！
江奈的余光感觉到李清霁的身影愈发近了，她的心也因为速度的刺激越跳越快。
她果然是可以不摔的！
快到底了！
江奈一口气松了，不再想着控制方向，由着板往下滑去。
“李清霁！我会滑了！”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柔和，照耀在雪地上，有一点刺眼。
李清霁没有戴雪镜，江奈也没有，于是他清晰地看到她朝他滑过来的时候，眼睛笑得弯弯的，眼底的光比阳光似乎更夺目。
他心口微微一动，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想提醒她不要放松警惕，话还没说出口，果然见她轻晃了下，不受控地往前冲。
“江奈！”
可她的脚下已经完全失控。
“啊啊啊——”
就在江奈以为自己要前功尽弃，又要摔在这片雪地上时，余光中看到有一人冲了过来。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她，微微有些凉意但很安全的怀抱，她的腰被紧紧锁住，脚下的滑板也被人控制在原地！
“让你注意自己的视线，视线就表示滑板的方向，又忘了？”
微沉的声音透过护面穿透了她的耳膜，离得很近很近。
她抬眸看着他，手还紧紧地抓在他的胸口处。
大概……是因为刺激过甚了，看向那双眼睛时，江奈觉得心跳好像飙到了不可思议的速度上，似乎就要跳出心口。
她觉得自己甚至在耳鸣。
江奈呼吸凌乱，“没忘……”
李清霁：“那怎么不平衡。”
“好吧好像忘了……”江奈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速度突然控制不住，我就想着，又要摔很惨了。”
李清霁无奈，又觉得好笑，揽在她腰后的手不自觉摩挲了下：“惨什么，我不是接住你了吗。”

“江奈！你好厉害呀！”就在这时, 林慧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奈心口微动，立刻就要从李清霁怀里出来，然而板还被他踩着, 下半身固定上半身抽离, 差点又要摔了，好在李清霁快速抓了把她的肩，拎小鸡仔似又把她扶稳了。
“急什么，站好。”
江奈安分了，乖乖站着。
李清霁俯下身把她的板脱了，江奈踩在雪地里, 又找回了有脚的感觉。
林慧跑了过来：“江奈, 我刚才看到你完整地飘下来了，你真的学得好快啊，我第一天根本就没学会后刃落叶飘。”
江奈道：“侥幸……还好没摔。”
“才不是, 你很强了。看来我也得好好练练了, 欸, 我们一起呀，陆枫要去上面了。”林慧指了指山顶的雪道。
江奈点点头：“可以。”
陆枫这会拖着林慧的板子过来了，对李清霁说：“上去跑几趟？”
李清霁看向江奈, 后者上前把自己的板抱回来：“你去吧，总不能一下午都在这里教我滑，正好, 我想自己巩固一下。”
李清霁：“注意安全。”
“我知道 。”
李清霁眉头皱了下，似乎是觉得以她摔跤的次数，并不能保证这件事。
“等我一会。”他把三人搁在原地, 往雪场外走去。
没几分钟后, 他就带了个人回来, 一个雪场教练，按时收费的那种，李清霁用英文跟他交涉了一下，大致就是说让他看着她们的安全。
交待完后，这才去拿了自己的板，和陆枫去坐缆车。
“江奈，你老公真贴心，跟想象中不一样。”
那俩男人走远了，一黑一黄，拔高的身型格外出挑。
江奈目光收回，看向身侧的林慧：“是吗……你想象中他是什么样？”
“哥哥说他这个朋友不爱说话，叫我不要随便凑上去，所以我就想着他性格肯定很冷，不过现在看来他也不是非常冷，至少特关心你这个老婆。”
特关心。
江奈看了眼边上他请来的教练，清了清嗓子道：“别站着说话了，走吧，上去滑一躺。”
“好啊。”
江奈以前从没滑过雪，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能完整地滑下来且不摔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
滑了几趟后她也不满足于后刃落叶飘了，反正李清霁请了个教练看着她们，不用白不用，便让教练教一下前刃推坡。
不过前刃也蛮难的，江奈一路又摔了好几趟，最后实在是滑累了，才和林慧一块跑到旁边去休息。
“他们滑了几趟了，现在又在山顶了！要下来了，等会我去那边等他，帮他拍个照。”林慧拉了拉江奈的手，“一起，你帮你老公拍。”
江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又好奇李清霁滑得怎么样，还是点了头。
林慧在一旁计算着时间的，估摸着应该快下来了才拉着江奈在安全又能拍到照的地方等着。
“啊！黄颜色！是哥哥来了！快拿手机！”
由远至近，真的有个黄色的身影靠近，江奈快速往他后面看，果然看到一个黑色身影紧随其后。
他的速度很快，像雪中一头凶猛的黑豹，极速滑过，利落转弯，前后刃切换得格外漂亮。
两人似乎是在比赛，一前一后丝毫不退让。
到了中下段的时候，有个凸起的雪包，黄色身影显然是有意识地绕过了，江奈以为李清霁肯定也是要绕的，却没想到他一下不见了，再看到他的时候，已经从雪包上飞了出来！
“卧槽！”林慧爆了声粗口。
江奈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但他的动作却利落，快速旋转，安稳地落地！！
“卧槽卧槽！你看到了吗！他飞起来了！”林慧惊呆了。
江奈也被惊到了，她是猜想他滑得不错，但没想到还能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看着很危险……但也格外刺激。
“你有拍到吗？！”林慧一开始是在拍自家哥哥的，意外看到李清霁从坡上飞出，所以没拍到精准的图片。
江奈默默点了下头：“嗯，我在录视频……”
“好厉害呀！”
没一会，一黑一黄两个身影就到了底。
林慧撒欢般地跑了过去：“哥哥！你好厉害！”
陆枫摘了雪镜，笑道：“厉害个屁，我都输了。”
林慧说：“没关系啊，那也很厉害了，毕竟你这个朋友好像是大神，输了他也正常。”
陆枫：“嗯，有道理。”
江奈看两人脱了板，视频按了终止，因为怕没拍好，又点开确认了遍。
“走了，去吃饭。”
李清霁拿着板朝她走过来，江奈抬头看他，他带了帽子、雪镜和护面，是一点脸都看不见了。
她有些兴奋地举了下手机：“我刚才拍了视频，拍到你做了个高难度动作！”
李清霁把雪镜往上一抬，露出了眼睛：“是吗。”
“嗯，要不要看？”
李清霁笑了下，也没说要看，只道：“你自己练得怎么样。”
“我么？还行……让那个教练教了我前刃，但还不是很熟练。”
“也不错了，今天先这样吧，明天再教你换刃。”
江奈现在学滑雪的心达到了顶峰：“好啊。”
“你板呢。”
“放那边，刚才林慧想给你们拍照，所以跑这里来了。”
“嗯，过去吧。”
一行人出了雪场，去了附近一家餐厅吃饭。
落座的是餐厅的一个包间，没一会，进来了两个白人。
都带着滑雪工具，一个三十左右，另一个五十多的样子，五十多岁的男子年龄虽大些，但身材看着非常健硕，是那种常年运动的人士。
江奈猜到是谁了。
果然，李清霁起身跟那人握手招呼。
来人是斯宁特要合作的房地产公司老总Joseph和他一个下属。
坐下后，李清霁给他介绍了他们，介绍到她的时候，Joseph笑着问道：“江小姐滑雪学的怎么样了？”
江奈愣了愣，李清霁说：“刚才我们都是一起滑的，我告诉他我妻子还在下面练习。”
江奈会意，用英文回复道：“我只是学了个基础，见笑了。”
Joseph道：“你一定能很快学会，毕竟他真的很厉害。”
Joseph指的是李清霁。
李清霁淡笑了下：“她学的是很快，但也不是我教的缘故。”
“谦虚了，对了，明天我们再较量较量？”
李清霁：“明天下午可以，早上需要带一下她。”
江奈眉心轻跳了下，正觉得李清霁这样说会不会让Joseph觉得怠慢了他。毕竟人家邀请他一起滑，他却说要先教她。
没想到Joseph挺高兴地笑了，“行啊，那就下午。我老婆因为忙，这次没有过来滑雪，她之前也是我教的，现在滑得很好！以后有机会，我们四个可以一起滑。”
李清霁：“再好不过。”
有着共同的爱好，聊起天来就方便多了，其中也能很顺畅地参杂一下工作上的内容。
“江小姐能喝酒吗？”聊到中途，Joseph问她。
江奈看了眼李清霁，后者道：“她酒量不太好。”
Joseph说：“那可以尝一点点，这家餐厅的红酒非常好喝。”
对方下属上前给她倒了杯酒，江奈道了谢，尝了一口：“嗯，确实不错。”
江奈是真心觉得好喝，只是方才她看李清霁一直在跟他们喝酒，想着留一个清醒的比较好。
“是吧，江小姐可以多尝一点。”
江奈点点头，又喝了几口。
李清霁继续跟他们聊事情，中途发现江奈自己又偷偷倒了一杯。
“别喝醉了，等会回去闹。”
因为顾及到客人，他们说话都转换成了英文。
江奈正捧着杯子，听到这话呆了呆：“我不喝醉……等等，我喝醉了会闹吗。”
李清霁：“要来我提醒你之前断片是什么样的吗。”
江奈默默放下了杯子：“不要。”
边上的Joseph看着两人，会心一笑：“不喝醉就行，中国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小酌怡情。”
李清霁勾了下唇：“听见了？”
江奈：“嗯？”
“喜欢就再喝一点点，自己控制。”
江奈又高兴了：“喔。”
晚餐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全程基本上都是李清霁在和对方交涉。
江奈和陆枫他们偶然搭几句，吃饱喝足后，各自回了酒店。
酒店偏日式设计，他们这个房间分为卧室和客厅，客厅有个很大的长方形窗户，窗户里侧是一张榻榻米，白天的时候躺在这里，可以看到很漂亮的雪山。
江奈滑了一个下午已经累得不行，回来后连卧室都进不去，直接瘫坐在一旁的榻榻米上，脱了雪鞋的脚似乎在发麻。
“你先洗澡。”李清霁路过。
江奈点点头，艰难起身，一瘸一拐蹲在自己的行李箱边，拿取衣物。
“受伤了？”李清霁看她姿势，皱眉问了句。
江奈：“没有，就是全身都很酸疼。”
她拿上了换洗的衣服，又一瘸一拐地进了浴室。
一开始她是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的，结果进浴室脱了衣服才发现身上竟然有红痕，手上，小腿上……很多处。
李清霁坐在沙发上，头有一点晕。
Joseph是个很爱喝红酒的人，酒量也特别好，今天他陪着他喝了不少。
坐了好一会后，总算听到浴室那边开门的动静，他抬眸看了过去，江奈穿着睡衣出来了。
她穿了一件到膝盖长度的睡裙，棉质柔软的料子贴在身上，手臂纤细，露出的小腿笔直、雪白。
她的头发还没完全干，走动间抬手去摸发尾，水渍透过她的指缝滴落在裙摆上，渗透进去，落了一出痕迹。
李清霁目光微凝，又往下滑到她腿上。
“不是没受伤吗，你膝盖怎么回事？”
她走近了他才发现她小腿接近膝盖的位置有一片红色的痕迹。
江奈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了眼：“……我也不知道。”
李清霁很快发现她手上也有，皱眉：“过来。”
江奈看着他，他身上还穿着完整的衣服，但好像是有点喝多了，眼神不似平常，像多了一层雾，危险，但莫名……勾人？
江奈心口紧了紧，走了过去：“怎么……”
李清霁没说话，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臂，带着力把人转了一个圈，看她露出来的地方还有哪里受了伤。
江奈有些猝不及防，又因她此刻只穿着层薄薄的睡衣，他这般近的注视让她有了丝局促感，只觉他的眼神好像带了热度似的，落到哪处，她便恍惚地觉得，那处在发烫……
“我，我带护具了的，为什么会这样？”她小声说了句，又动了动手，想把她的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
然而，并没有抽动。
一站一坐。
他抬眸望了上来，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护具也能把你蹭红。”
江奈：“……嗯？”
他的眸光渐深，又吐出了两个字：“娇气。”
作者有话说：
那以后可怎么办（本局外人担忧脸

李清霁起身, 把她拉到了榻榻米边坐着。
江奈不知他要干什么, 只见他走到了他放雪板包的地方，从里面拿出了一盒东西，又走了回来。
他在她面前蹲下，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江奈：“这是什么，药膏么？”
“嗯。现在不抹，你明天继续穿护具擦着会疼。”
“喔……”
李清霁左手握住她的小腿往他那个方向挪了下, 右手沾了药膏, 直接敷上了她的红肿处。
“嘶……啊。”
江奈没想到他的手掌突然按上来，原本她以为他会让她自己擦药的。
猝不及防的疼和心惊胆颤的慌交杂着冲击上来，她往后微仰, 脚也跟着挪。
然而没动一寸就被他抓住了, 往回一拉, 整个人被他拽了回去，脸蛋险险地停在他身前，几乎就要撞上去。
“动什么。”他看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她闻到了红酒的味道，跟她身上散不去的酒味一样, 互相缠绕，绷紧，拉扯……她明明没有喝多, 却觉得愈发晕眩。
“我, 有点疼。”
“我轻点。”
“嗯……”
李清霁继续上药, 但低头那一瞬动作停顿了下。
江奈的睡裙因为方才上药的缘故往上拉到了膝盖处，方才被他那么一扯，更往上卷了，白皙的大腿露着半截，掌控在他的手里。
江奈也发现了，红着脸把裙子往下推了一些。
李清霁没说什么，挪开眼，继续给她涂药。
后续，江奈没敢再动了，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于是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就像今天下午在雪道上她冲下去的时候一样，频率高得让人有点不适。
除此之外，她觉得好像有某种东西也在不受控地往前走。
是酒精，是氛围，还是夜晚……她不敢确定，只是忐忑地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不对劲。
“手。”
涂好了腿的药膏，李清霁抬眸看她。
房间内光线柔和，可那一瞬，他眼里的光却莫名锋利，黑漆漆的，似是带着某种隐晦的野心。
江奈心口一跳，没有伸出手。
而他也没有继续要求她伸手，只是看着她，一瞬不瞬。
江奈咽紧了嗓子，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衣服，“要不，我自己——唔。”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李清霁突然倾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浓烈而柔软的气息，瞬间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意料之外，又好似预料之中。
可江奈还是呆住了。
其实，她有想象过跟李清霁的亲密场景，从回国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想象过。
她曾猜想，那会是有点冰冷的吻，甚至也可能没有吻，直接跳过这个，然后在床上做夫妻间本该做的事。
他们会用生分却亲密的姿势，会有压抑而陌生的声息……
他们会跟某些小视频里的演员一样有着人类的本能，却完全无法跟那些人一样，有着热烈的演技。
应该会挺无聊的，她猜想。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不是那样子。
他含住了她的唇，在她呆怔的时候撬开她的唇齿探入进来，舌尖柔软，动式却猛烈、强硬，丝毫没有给她反应的空间。
彻底接触绞缠的那刻，尾椎骨酥麻瞬间窜起，全身就如过电了一般，刺激得她不自觉发了颤。
江奈有那么个瞬间想逃避这样的刺激，却被他轻易掐着腰按了回去。他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勾着她的唇戏弄，抵撞……
两人的气息混乱地缠绕在一起，急促而沉重。
慢慢的，江奈觉得自己快没法呼吸了，很热，心口像有一团火球炸开……
原来，这是跟李清霁接吻的感觉。
江奈像没了力气一样软在他的怀里，思绪混乱地想着，他应该是喝醉了，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侵略她口中领地。
如果是平时……平时……
他不会这样。
那么清清冷冷的一个人，不会像现在一样失控。
李清霁也觉得自己在失控，但他难得控制不住自己。
那一刻，只是想吻眼前的这个人。而且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们本应如此。
一吻漫长，李清霁终于放开了一些，敛眸看了她片刻。
江奈总算有了完整的呼吸，她急促地享受着空气的清甜，失神地看着李清霁，压不下心口那强烈的悸动感。
“手会很疼吗？”李清霁声色喑哑。
江奈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迷茫的“嗯？”了声。
李清霁呼吸微窒，因为她一个眼神压不下那点火气，沉声道：“疼也忍住，等会再上药。”
江奈都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就又被吻上了。
她被放倒在身后的榻榻米上，眼前男人跟了上来。
他身上穿得还是今天的雪服，凉凉的料子笔直硬挺，擦在她未着衣料的手臂上，有些疼痛。
“不行……”
他捧着她的脸，又往后，没入发丝：“嗯？”
江奈努力争取到一点说话的空隙：“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