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写狗血文火了—— by二木则林
二木则林  发于:2023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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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临行前,周氏又拉住了他。
“文钰,娘仔细想过了。”
周氏眉头紧锁,“你到了陈地主家里,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你好好跟他说,让他以后不要再提这门亲事就好了,不要节外生枝。”
“蓉儿的名声要紧。”
“可不能闹大了,明白吗?”
她此前处处忍让着那刘氏,担心的便是对方将这门亲事传出去。虽说自家不会答应,但挡不住人言可畏。她以前在城里住的时候,便见过那些没了良心的人故意坏人家小娘子的名声,等人家嫁不出去了,再去求娶。
夫君已逝,自家又跟二房分了家,可再受不得打击了。
傅文钰表情一凛,“娘,我知道了。”
因为是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心理去的,所以他连鸡蛋、点心什么的都没提,就这么大大方方,昂首挺胸地走到了陈家门口。
“劳驾,我是傅文钰,还请通传。”

第20章
陈地主是一个脸庞瘦削,眉心有‘川’字竖形纹路,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见到傅文钰进门,他既诧异,又带着隐隐的期待,表情有些古怪。
但傅文钰其实是来找茬的,所以等待着陈家下人上茶的功夫,他开门见山地就道:“陈员外,其实我今日来,是跟您商量令郎婚事的。”
陈地主一怔,随即一喜。
但下一瞬间,傅文钰就毫不客气地道:“此事我娘之前就已经拒绝过了,但您似乎并未放弃,所以我只好来跟您明确地说一声。我妹妹傅蓉今年才十岁,我们不准备让她现在就嫁人,因此您的抬爱,我们家心领了。”
陈地主:“……”
他估计是没想到傅文钰拒绝的话如此的简洁了当,丝毫不拖泥带水,所以一时间竟愣住了,屋内顿时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傅小哥,你何不听听我的条件?”
不等傅文钰开口,他道:“我听说你随了你父亲,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但想必你我都清楚,读书科举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就比如你父,年轻时候便已考中童生,但直至今年才踏上了考举人的路。其中种种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可若你我两家结亲,那老夫在此承诺,除了会给予你家丰厚的聘礼外,将来也会助你科举。”
他顿了一下,又道:“女子总是要嫁人的,我儿虽有缺陷,但心如稚子。令妹嫁入我家门,我与夫人定视她如亲女,与我儿一般无二!”
傅文钰上下打量了陈地主几眼。
心想这人脸皮真厚啊。
既然对方这般厚脸皮,那傅文钰也不客气了,马上就笑着回应,“唔,陈员外,容我猜上一猜,你的想法应该是为令郎娶一淑女,然后生一孙儿。一来可传承门楣,二来待你与尊夫人百年之后,也有人照顾令郎。”
“我说得可对?”
“但不知你是否想过,令郎为何会‘心如稚子’呢?”
不等对方生气,傅文钰继续道:“我曾听闻一个说法,那就是夫妻二人若是三代以内血亲,那么他们成亲之后,要么不会有孩子,要么则可能会生下畸形亦或者是痴愚的孩子,少有例外。而有些当时能生下健康后人的,几代后也不能保证。”
陈地主一怔,随即问道:“你,你此话当真?”他和娘子正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感情深厚。
看来自己猜对了。
傅文钰暗暗感叹,根据现代医学界的观点,先天痴愚的孩子,除了一部分是受到了环境的影响之外,根源其实是在遗传基因里面的。而近亲结合,则会加重这种因素,有些世代近亲通婚的地方,后人十有八九都不聪明。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陈员外不信,可以多找几个大夫问问。”
“我妹与令郎,当然不属于近亲,事实上我们傅家村也没有你们家的亲戚。但不知你可曾想过,令郎成亲后,你的孙辈会不会亦如令郎一般呢?”
“到时候你又要如何?”
“待你五十余、六十余、七十余、八十余岁的时候,难道还要再找一个女子,与你‘心若稚子’的孙儿,亦或者曾孙成亲。然后生下玄孙,再生玄玄孙,一直到出现一个后辈,好照顾他同样‘心若稚子’的父亲、祖父、曾祖父?”
傅文钰知道自己这样说不太好,但对付不要脸的人,那就不能用伟光正的手段,不然自己反而会被对方的不要脸吓到。
儿子、孙子、曾孙、玄孙……
陈地主脸色发白,不自觉地打了寒颤。
此时,他看向傅文钰的目光,隐隐带了些恐惧之色。显然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他依旧被傅文钰描述的‘未来’狠狠地震惊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家中有一个痴儿的苦楚,正因为担心再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孩儿,他与娘子决计不再生育,即便是娘子劝他纳妾留后,也被他拒绝了。并且为了躲开那些心思复杂的族人,他们更是搬来了此地。
如今他们夫妇俩唯一的念想,便是找人照顾儿子,这样等他们百年之后,俊儿也不至于孤苦无依,任人欺凌。
可若是俊儿的儿子也是痴儿……
那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傅文钰见陈地主被吓唬住了,心中略松。
对方不是想娶个聪明的儿媳妇,想要儿子有人照顾的同时,也希望第三代的基因能够回到正规吗?
那他就告诉对方,你想太多了!
当然了,吓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傅文钰今天也打算摆出自己的实力,免得对方被自己吓唬之后狗急跳墙,软的不行来硬的。
所以他话题一转,提到了柳州小报。
“不知陈员外你可曾关注过近来的‘柳州小报’?”
“那正是我的主意,而且上面的那篇‘真假少爷’的话本也是我写的,卖给了唐员外家的开元书坊。所以养家糊口以及将来科举所需要的银钱我自己会赚,不需要别人费心。”
“也所以,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提婚事了。”
最后这句话,傅文钰说得非常认真。
他准备如果今天无法和陈地主达成一致的话,那就要采用其他手段,比如在报纸上搞臭对方的名声,以及自家房子也不建了,马上搬走等等。
好在陈地主不傻,也不是那种丧尽良心的人。
听完傅文钰的话后,他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了傅文钰一会儿,然后苦笑道:“罢了,姻亲乃是结两性之好。既然你们并不愿意,那老夫也不强求。”
“之前看中令妹,是因为你们兄妹幼时跟俊儿一起玩过,是少有的能和俊儿玩得到一起的人,把俊儿交给你们,我放心。”
说罢他一摆手,“请回吧,老夫就不送了。”
不送就不送。
傅文钰松了一口气,然后在陈府管家的带领下出了门。
不过陈地主说陈俊小时候跟自己玩过?但原主的记忆里却没有这一项,唔,也正常,因为比较日常的事情他的确没有记忆,四书五经倒是记得牢牢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中途几次欲言又止的老管家忍不住道:“傅小哥,我们少爷虽然和正常人不一样,但他真的没有坏心,甚至比很多人都要好。”
于是接下来这位老者就举例了很多陈少爷是个好孩子的例子,比如心地善良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比如从不会打骂那些陪他玩的小厮,也比如以前老爷允许少爷出去玩的时候,他还会将自己的食物分给村里的小孩子们吃……
傅文钰安静地听完,这些事情有些他听说过,有些则没有听说过,但不管如何,从这些事情上看,他更确定了陈少爷是一个心智不健全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小孩心性。
所以他诚恳地道:“那按你这么说,你们家少爷如今已十四岁了,但他平日里喜欢的却是玩闹,这样看来他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妻子,而是玩伴。”
小孩子成什么亲呢,有人陪着一起玩就行了。
陈管家顿时愣住了。
不等他再说,傅文钰一拱手,“告辞。”
从陈家出来,他越想越觉得陈少爷不应该成亲。
理由很简单,一个一直保持着小孩子性格的人,即便是成了亲,也不会成熟起来。而且更为严重的是,被嫁过来的那个女孩子,难道不会恨上陈家吗?等将来陈地主夫妇老去,恐怕陈家还会不会姓陈都不好说。
不过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既然陈地主答应了以后不会再让人上门提亲,那傅文钰就将陈家抛到脑后,转而思考起要怎么解决傅二婶这边。
在傅蓉这件事情上,陈地主是主犯,傅二婶是帮凶。
主犯不难解决,因为傅家与陈家并没有厉害关系,陈地主在看到他坚决的态度以及挣钱的实力之后,放弃在意料之中。
但帮凶二房这边,就比较难了。
一句话,打老鼠容易,不伤了玉瓶就很难。
老鼠指的当然就是贪心的二房夫妇,玉瓶则是祖父傅大石、他们一家以及二房的两个子女也就是原身的堂弟妹,春花和文举。
傅青石和刘氏成亲也有十几年时间了,有两个孩子,还是双胞胎,就是傅春花和傅文举,今年十一岁。
他们家是典型的歹竹出好笋,夫妇两个爱贪小便宜,对钱财非常看重,为此不惜算计亲人,但两个孩子的性格却还不错。
在原身的记忆里,堂妹春花任劳任怨,家里的很多活都是她干的。而堂弟文举则是原身的小跟班,很崇拜原身。
不过傅文举现在不在家,被送到刘氏娘家学木工活了。
作为一个狗血文作者,傅文钰对于怎么打击极品亲戚,是具有丰富的口头经验的。包括但并不限于堵着门骂一天、搅黄对方工作、喊亲戚朋友上门评理、借力打力等等,但这些方法再加上不伤玉瓶的前提之后,能用的寥寥无几。
直到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才想到了办法。

傅文钰满脸笑容地进门。
周氏一看到他这高兴的表情,顿时惊喜地道:“文钰,你和陈地主说好了?”
傅文钰当即点头,“对,都说好了,陈地主答应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所以我们不用再担心了,他这个人还是挺好说话的,也没恼羞成怒。我听你的没有闹大,是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的。”当然了,他省略了自己吓唬对方,给儿子娶媳妇的话,可能陈家以后子子孙孙都会是傻子,亦或者还会出现傻子的话。
“那真是太好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周氏得知这个消息后,还是异常惊喜。
她对于陈地主,总有一种普通百姓面对有地位的人的那种拘谨。虽然她也是秀才娘子,但傅青山考中秀才也没有多少年,自家生活的圈子很寻常,不认识什么贵人。而陈地主就不一样了,不但家中有奴仆,村里还有他们家的佃户。
所以在周氏看来,陈地主是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她之前还隐隐担心过自家拒绝对方的提亲,他会让人抢走女儿,好让生米煮成熟饭。
好在现在都解决了。
周氏喜极而泣,“这下子可好,娘总算是安心了。”
傅文钰见她放下心来,也很高兴,“娘,陈地主这边解决了,那二婶那里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得警告一二的。”
周氏赞同点头,“你说得对。”
不知是顺利解决陈地主这件事给了她信心,还是今天和傅二婶吵架让她认清了现实,总之周氏现在觉得儿子说得对,不能再放任那刘氏不管。
见状傅文钰便问:“娘,你觉得要怎么做?”
他决定先听听周氏的看法,一来他毕竟是现代人思维,想出的办法不一定符合古人的想法。二来也是觉得,周氏难得开始改变,他要鼓励。
周氏想了想道:“把这事告诉你祖父。”
“文钰啊,教训你二婶是其次,关键是不能让她在外头乱嚷嚷。”她表情严肃地道:“女儿家的名声很是要紧,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可不能让蓉儿和陈地主的儿子牵扯到一块,所以得让他们答应了不往外传为好。”
这一点傅文钰倒是没想到。
“娘,都听你的。”
“唔,不过祖父的话恐怕不够分量,我再把族长请来吧。”
毕竟之前傅大石在分家的时候偏心二房,后面在陈地主提亲这件事情上又表现不佳,重男轻女。所以傅文钰觉得,还是得找更有分量的人压阵才行。
人选当然是族长。
傅文成就任族长多年,行事可圈可点。而且之前傅文钰还靠借书卖过人情给对方,所以他觉得请傅文成来主持公道,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还有一个隐藏的原因就是,傅文成的儿子明年就要考秀才了,如果傅家村出现丑闻,对他儿子是不利的。
把族中女孩嫁给人做童养媳,对方还是个傻子,当然是一件丑闻。
所以傅文成天然偏向自己一方!
经过他的解释,周氏也点头。于是傅文钰便提着今天从茶楼里打包回来的两包点心,趁着天还没黑,敲响了族长家的门。
傅文成听完他的来意,当即脸色一黑。
“三叔公糊涂!”
陈地主为人和善不假,但对方的儿子可不是什么良人啊!只要是爱惜闺女的人家,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更别说这里面还有一个搅风搅雨的刘氏。
傅文成当即站了起来,严肃道:“此事决不能姑息!”
于是这天傍晚,从地里忙完回来的傅大石和傅青石正准备吃饭,就看到了表情严肃的族长傅文成,以及周氏和傅文钰。
傅文钰扫了一眼菜色,在心里暗暗撇嘴。
一碗咸菜、一碗丝瓜汤、一碗褐色的不知道什么菜。四个人吃饭,只有三样菜,半点荤腥都无,而且每人面前只有一碗粥。不像他们家,虽然在守孝,但也是每餐都有鸡蛋吃,其他菜色也是不重样。
而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屋里只有傅大石、傅青石以及傅二婶刘氏三个人在,春花不知道是没回来还是在厨房,并没有出现。
这样正好。
“文成、青山媳妇、文钰,你们几个怎么过来了?”坐在正对着门位置的傅大石是最先看到人的,顿时诧异问道:“这,可是出了什么事?”
显然,他也知道傅文成作为傅氏一族的族长,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么晚了还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傅大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难道,难道文钰你要卖地?”他想来想去,觉得恐怕只有这件事才值得族长跑一趟了。
傅文成冷哼一声,“三叔公,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地吗?”
“之前你们家分家的时候,文钰作为嫡长孙,却只分了二成地,这是不符合族规的!但既然青山婶和文钰都同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这是你们的家事。”
“只是我没想到三叔公你竟然糊涂到了这样的地步,那陈地主是什么人家,虽然家里钱财不少,但他的儿子是个傻子!”
傅文成痛心疾首,“把孙女嫁给这样的人家,你就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吗?等以后三叔公你百年,又怎么面对青山叔?!”
骂得真好!
傅文钰简直想给他鼓掌,觉得村长真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傅大石听完后,表情顿时一滞。
“我,我没说要把蓉丫头嫁过去啊。”他看向了周氏,“青山媳妇,当初陈地主派人来提亲,我说的是分了家,她的亲事便由爹娘做主,让他问你去啊。”
在众人的目光中,周氏紧抿着唇,挺直了胸膛道:“爹,当时我便拒了。但二弟妹不死心,贪图陈地主给的二两谢媒银,私底下好几次劝我。”
“今天更是骗我出去摘野菜,然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又说陈地主的儿子是门好亲事。把蓉儿嫁过去,我们一家人都能发财。”
她的胸膛起伏着,显然现在想起来依然气得不轻。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傅二婶。
傅二婶的脸色已经白了。
她本质里就是一个欺软怕硬、贪小便宜的人,不然也不会被区区二两银子诱惑。现在看到这么多人看着他,尤其是还包括公爹和族长,她顿时就慌了起来。
“我,我,我……”
“呵呵,大嫂啊,我这不是想着蓉丫头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嘛。嫁生不如嫁熟,嫁赖不如嫁好,嫁到陈地主家里吃喝不愁啊。”
她紧张道:“所以我才多劝了你几回,多劝了几回。”
“我,我,我也是好心啊!”

呵,好心。
傅文钰扯动嘴角,面无表情地道:“因为可以得到二两银子,所以你才会这么好心的吧,不过我们家并不需要你的好心。”
他看向了上首愤怒地看着傅二婶的傅大石,以及表情古怪的傅青石,郑重道:“祖父,今天我把族长请来,其实就是请他主持公道的,顺便也做个见证。”
“我去过陈地主家里了,他以后不会再提起这门亲事,也会约束下人不往外传。所以在这里我要一个承诺,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尤其是二婶,永远也不能向别人提起这件事,免得影响我妹妹的名声。”
“对了,你还要赔偿我们家二两银子。”
“族长,这样可以吧?”
傅文成点头,他刚才其实有些担心傅文钰年轻不懂事,把事情闹大或者抓着不放的。因为真闹大了,也不太好。
现在小惩大诫就不错。
但一听到二两银子,傅青石顿时一脸肉疼,而傅二婶更是跳了起来,“什,什么?!二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我就是说了两句话而已,你居然就要我赔二两银子?!”
傅青石也道:“对对对,二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文钰啊,你二婶只是出出主意而已,没有坏心,让她给你和大嫂赔个不是就行了。”
“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看到他们肉疼,傅文钰更高兴了,咬定了二两银子不松口。傅二婶不是想把侄女卖二两银子吗,他现在就让他们偷鸡不着蚀把米。让她以后看到他们一家就想起自己今天亏的二两银子,最好从此绕道走。
傅二婶还不死心,又转头朝傅大石哭诉,“爹啊,文钰他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我,我往后再也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二两银子,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啊!
傅家虽然分了家,但银钱还是握在傅大石手里的,他们夫妻俩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攒了不到十两银子。如今凭空就要挖去二两,简直就跟挖了她的心一样。
事到如今,她是真的后悔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被傅文钰用扫把赶了之后,她就应该躲得远远的,瞎掺和什么啊。弄得现在头上的铜簪换不成银簪,还要亏去二两。
她可真是太冤了!
傅文成可不觉得她冤,他同样看向了傅大石,沉声道:“三叔公,这事你拿个主意吧。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爹娘做主的,万没有婶婶插手的道理。尤其陈地主的儿子我们都知道是个傻子。”
“青石婶这事,说轻了是贪图那二两银子,说重了,就是坏我们傅家村的名声啊。如果轻饶了,以后别人怎么看我们傅家村!”
“我们傅家村的出嫁女,抬得起头来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大石叹了口气。
“就按文钰说的,这件事以后谁都不准再提。”他狠狠地瞪了二儿子和二儿媳妇一眼,“蓉丫头的名声坏了,难道春丫头和文举就能得了好?”
“还不快把银子拿出来!”
傅二婶还想挣扎,“爹……”
傅大石怒道:“再嚷嚷就让老二送你回娘家去!”
这话一出,傅二婶顿时就脸色大变,不敢出声了。‘送回娘家’这样的话,就等于是休妻了,被休的女人回到娘家也是没有活路的。
于是等傅文钰三人离开上房的时候,周氏的手里握着四个小银锭。
两个是傅青石和傅二婶给的赔礼,他们磨磨蹭蹭了许久才拿出来。另外两个则是傅大石给的,当然做祖父的傅大石爱面子,并没有说是赔礼,只是说傅蓉这次受委屈了,他这个做祖父的给她二两银子,让他们攒起来,以后给傅蓉添妆。
二两银子不多,但傅文钰表示看到二房夫妻两个肉疼加倍的脸色,不枉他特地把族长请过来主持公道,还搭上了两包点心。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胡说八道!
从上房出来后,傅文钰先送傅文成回去。
走着走着,傅文成问道:“文钰啊,我听村里的人说,你现在是在给书坊抄书,还写那什么话本,甚至还打算建房了?”
“是啊,”傅文钰回答:“我的话本印在了柳州小报上。”
至于房子,他则解释,“现在家里的房子太小了,连待客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我和我娘商量了一下,决定多建几间,毕竟我们一家还要在村里住很久呢。”
缺钱是他们当初搬回来的原因。
现在虽然不缺了,但他们一家还要守两年多的孝,这段时间虽然也能住在别的地方,比如城里。但比较下来还是村里合适,而且他们家在城里没房子,傅文钰现在也不需要每天上学,如果有事进城,早上起早一点也就是了。
傅文成也是了解他们家情况的,闻言点头,“这样也好,你的确不是种地的料。”
“建房子,那你可准备好了?”
因为傅家旁边就有一片空地可以建房,所以他没提地的事。而是详细说了一下房子应该怎么建,瓦片砖块石板木头等东西要在哪里买,以及建房之前应该请什么样的人先来看过等等,说得异常详细。
傅文钰认真倾听。
他虽然已经请了傅大石帮忙,但自己多知道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而且今天去了一趟陈家后,他心里又有了一个想法,觉得自己之前那个再建三间房,接着用围墙把自家围起来的计划太简陋了。
他虽然没有仔细观察过陈地主家,但仅是今天看到的,也是十步一景,处处都布置得赏心悦目,不比现代那些精心设计的江南庭院差,甚至更有一种古朴的美。
所以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自家也搞好一点。
自家住得开心,还可以膈应二房!
你们不是自得于分家获得了大好处吗?那我现在房子住得比你家好,吃得也比你家好,挣的钱更是比你多好多好多。
就问你隔不膈应!
不过这件事不急,离约好的开工时间还有几天呢,他完全可以再等等。最好这两天先去城里找一个有经验的老师傅,请对方帮忙做一张图纸出来。
心里记挂着这件事的傅文钰快步回到了家,而此时傅蓉已经牵着吃饱喝足的羊回来了,正兴致勃勃地跟周氏说话。
“娘,哥买了一只羊!”
“我把它牵到了村尾的那块地上,那里的草长得可好了,羊吃得头也不抬。对了,哥还从茶楼里买了茶叶蛋回来,可好吃了。”
“娘你吃了吗?”
“娘还没吃,”傅文钰走了进来,“对了娘,我从茶楼里带了几个茶叶蛋,味道非常不错,我记得是放到我屋里了,今晚就热了吃吧。”买回来的两包点心刚才已经提到村长家了,但他记得茶叶蛋还留在桌上。
周氏含笑,“茶叶蛋你爹以前也买过。”
“这东西不用热,就这样吃也行。”说着她就进屋找了出来,不过打开一看就惊讶了,“文钰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足有八个呢,这东西贵,买一两个尝尝鲜就好了。”
傅文钰没说在茶楼单单自己就吃掉了三个,“娘,这东西放不坏,明天也还可以吃。我们今天吃两个,明天吃六个。”
“我就不吃了,我已经吃过了。”
傅蓉也道:“娘,我也吃过了,一整个呢。”
但周氏没听他们的,硬是往傅文钰的碗里放了半个。至于傅蓉,则是吃了一整个。在周氏看来女儿今天受委屈了,应该好好补补。
傅文钰也没拒绝,三两下就吃完了。
而傅蓉则珍惜地小口吃着。
他们家今晚吃的是寻常的米饭,但菜一点都不普通。
有他上午想吃的煎鸡蛋,将鸡蛋煎至两面金黄,再滴上几滴酱油,味道就非常好了。除此之外,还有周氏跟村里的妇人们出去采的野菜,焯过水后加盐、蒜、醋、酱油、香油等拌一拌,同样非常美味。
此外还有加了鸡蛋的丝瓜汤,香气扑鼻、清甜可口。尤其是把饭泡在丝瓜汤里,不知不觉便能吃下一整碗。
毫不意外,饭后傅文钰又暗暗地揉着肚子。
而周氏则把四个小银锭放在了傅蓉面前,这当然是傅文钰之前跟她商量好的。因为傅文钰觉得,傅蓉是当事人,应该有知情权。
之前上门找茬的时候不带她去,是因为她年纪还小,并不适合那种场合。而事情解决了还瞒着她,显然就很不合适了。
就好像之前看话本那件事情一样,傅蓉已经十岁了,不是三岁。她有自己的善恶观,也有权利知道陈地主提亲这件事已经被彻底解决了。
最后周氏被说服了。
傅蓉则看着眼前新旧不一的银锭子,诧异道:“……娘?”
她想不明白娘为什么要给自己银子,明明最近她们没去城里卖绣活啊。而且以前即便是去卖绣活,娘也顶多给自己十个铜板。
周氏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这是你二婶他们给的赔礼。”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说着说着,母女两个就抱着头哭了起来,哭得傅蓉直打嗝,当然,这都是喜悦的泪水。
“娘,娘呜呜呜……”
“好孩子,别怕,别怕啊,娘在呢……”

看着母亲和妹妹哭成一团,傅文钰也眼中发酸。
过了一会儿,他一人递了一块干净的手帕,“二婶那边已经给过教训了,想来她以后不敢再胡说八道。而村里除了族长外也没人知道这事,妹妹你以后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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