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书禾只能默默把餐具收好,剩下的菜打包好准备拿去街口喂猫。
期间,晏池回来过一次。
还是来拿东西,不到半小时就离开。
当时骆书禾正在他房间睡午觉,迷蒙蒙睁开眼,就看见了房间里那人。
“吵醒你了?”他问。
骆书禾小幅度摇了摇头,看见他装扮,大约猜到他待会就要走。
“你要走了吗?”
“嗯。”晏池看了眼腕表。
“我走了,你睡吧。”他最后说。
骆书禾翻了个身,继续睡。在半梦半醒中,她感觉到自己发顶被人吻了下,又好像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得知她回了东城,邬瑗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来约她出门玩,但总凑不到一块。
好不容易才约上一回,她们约在东城老城区一家甜品店,东西好吃,算是附近居民都认可的老字号。消费也不高,环境很好。不忙的日子里,她们常去。
唯一的缺点是空调制冷不太好,即使骆书禾已经坐在室内十分钟,背上还是不断在冒汗。
两人照例聊了会儿八卦。
因为邬瑗年底有旅行计划,想向连隋打听有什么好吃的西欧本土菜馆,骆书禾给他们搭了个线,一来二去就聊上了,现在算是关系不错的网友,故而连隋的官宣朋友圈她也能看见。
“他们真在一起了吗。”
骆书禾无奈:“你自己看照片,像是假的?”
“但是那天不是临时下暴雨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怎么问连隋他都不肯说。”
骆书禾看着她,慢悠悠喝了口水。
并不算完满,那天连隋本来打算到郊区搞个烟火秀,但腿没好全,只能拄着拐杖指挥刘卫东抱着一堆东西搬上搬下。
好不容易准备好了吧,可烟火才放到第三个,居然下起了阵雨。
怪就怪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了,居然忘了看天气预报。
连隋一句话憋着不上不下,加上急着躲雨,他都想着就这么算了。
结果是三人找地方躲雨时,欧阳菱突然拉住他手摊牌:“直说吧,要不要在一起,你要是拒绝,明天我就收拾东西回老家。”
“我也是问的刘卫东才知道的。”
听到后头,邬瑗有些意犹未尽,往嘴里塞了块西多士。
骆书禾指指她脚下袋子,轻易转移了话题。
“机器人你带过来了?”
“当然,不是你要吗。”邬媛把袋子抖开,给她看一眼。
“不过不小心蹭了道划痕,你看着明显吗,需不需要补一下。”
“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骆书禾摸了摸那道痕迹,其实还是很心疼的。
见她不介意,邬瑗又夸:“但是它真的是好可爱呀,不过我上网搜过,怎么好像都没有这个型号。”
这个问题,其实早在她拿到手几天后就问过伊芙,MS-64算是图蒙科技给自家员工做的福利款,并不对外出售。凭工牌登记后才能拿到,而且离职时是不能带走的。
骆书禾接着问,这个小机器人除了聊天有没有别的功能,她明明见图蒙其他人工位上的机器人又能兼职翻译,又能充当蓝牙音箱播放歌曲。
伊芙解释:“这款是个性化定制,需要什么功能都是自己调配升级的哦。”
骆书禾没听懂,“什么意思。”
伊芙:“就是如果用户没导入,大概率是没有的呢。”
伊芙索性挑明:“您拿走的那只,是小晏总的。”
骆书禾有些明白了,“所以就是没有其他附带功能。”毕竟看上去他就不是很需要这些。
伊芙:“不是这么绝对。”
“那是还能?”
“撒娇,卖萌,之类的。”
“……”
总而言之,就是一只除了聊天和卖萌,没什么大用还费电的机器人。
邬瑗听完,果不其然很失望:“我楼下小阿姨都问过我好多次了,让我如果能找地方买,给她留一个。啧,我就说,原来是员工福利。”
又感叹:“那你老公对你真好哎。”
两人在店里坐了会儿,晚些她们要出发去和赵荏苒碰头。不止是她们,还有几个在做自媒体的同学,偶尔骆书禾上网也会刷到她们视频,还挺火的。
在地铁上,邬瑗无意提了句:“可能是我想多了,你看上去要开朗一些了。”
骆书禾握住扶手,看向她。
“是吗。”
目的地是古董街某个展览。
她们到的时候,赵荏苒几人早等在那了。
有个拿着斯坦尼康的女生迎上来,问今天能不能帮个忙给她们当摄影师。
“你们是在拍vlog吗?”骆书禾很敏锐。
“是啊,拍点素材。”
她答应了。
于是接下来全程,骆书禾都跟在她们身后。她是第一次拍这种东西,担心会做不好,几次问她们这样可以吗。还是最开始拿着斯坦尼康的女生,叫柯佳的拿着饮料走过来:“自在点好吗,对自己的审美有点信心。”
“你先喝点东西吧,拍半天,水都没见你喝一口。”
骆书禾接过其中一杯。
之后是去附近的连锁KTV唱歌,订了一家餐馆的包间,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骆书禾精力没她们足,没唱两首就光顾着拿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彩色荧光棒当气氛组,赵荏苒拉了好几次她都拉不动。
“你们玩吧,我在这坐会儿。”
后来是她们也玩累了,围在桌边,边吃小食边聊天。那几个女生因为搞自媒体也有几年了,学校里大部分人都认识,知道的事情也多,堪称行走的八卦传播机。她们和赵荏苒很熟,理所应当讲得也多一点,纯粹把她们俩当自己人。
邬瑗听得一愣一愣的,明显不敢相信:“不会吧,工业设计那个?那男生我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不仅出轨还劈腿啊。”
柯佳摇摇手指:“你们平时都不上网的吗,瓜可多了,连着和四个女孩在谈,时间管理大师。女方之一都在网上锤他了,聊天和开房记录都有,连开房和买套都要女的花钱。”
邬瑗咦惹了一声。
“好恶心。”
柯佳一副看破红尘样:“习惯就好,我还知道有个学长为什么选择和现任在一起,因为两人先滚到床上,出门约会互喂蛋糕被他前女友朋友撞见拍下来了,就成前男友了。”
“反正说真的,挺乱的。”
邬瑗心里到底对柏拉图式恋爱抱一丝幻想的,始终不相信现在男女关系这么不单纯:“就没有正面一点的吗?”
柯佳看过来,“你想要多正面的?就盖棉被纯聊天,还是就亲亲抱抱什么都不干。”
邬瑗:“真有吗?”
柯佳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
“有是有。”
“就是后面爆出,那男的不行。”
正从果盘里叉起一小块苹果往嘴里放的骆书禾:“……”
第23章
之后又稀稀拉拉说了些话,眼见着快到饭点,她们收拾了东西往门外走。骆书禾是最后一个走的,关门前,注意到柯佳折返了回来,她把收好的镜头盖递过去:“落在桌子上的。”
“我说怎么找不着了。”
道完谢,她却没走,在骆书禾脸上打量一阵。
骆书禾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柯佳给她洗脑:“赵荏苒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刚刚都没仔细看过,现在才发现你这外貌条件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很上镜,也有辨识度。”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我有认识的公司负责人,可以把你包装成网红,走颜值路线,拍拍写真和视频,铁定赚钱。”
骆书禾在听到网红两字就直接拒绝了:“不用了,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然后是吃饭,拍照。一天下来,骆书禾坐在回程的车上,只剩下对着车窗外灯火出神的力气。
而就是杨锦麒捧了杯伏特加特调端到晏池面前时,他也是这幅表情。
“不喝。”晏池很惜命地拒了。
杨锦麒就猜到了:“今晚要赶红眼航班?”
晏池抿了口茶,点头。
杨锦麒就笑了:“这么给面子,那我可真得让杨云天给你磕一个。”
晏池:“你弟就算了吧,纯属欺负小孩,你给我磕一个也行。”
杨锦麒:“滚。”
这晚其实只是杨锦麒为给他那个宝贝傻弟弟高考出分攒的局,晏池本来不打算来,但这小鬼不知道在打他什么主意,发了好几次消息找他,杨锦麒也说他这次考试是考得不错,比估分高了有二十分,晏池才答应。
穿梭在整场忙得像只花蝴蝶的杨云天很快过来。他嘴很甜,上来就是一口一个哥。晏池笑了,指着杨锦麒:“你亲哥还在这呢,别叫这么亲热。”
“那怎么一样。”
对比杨锦麒,杨云天是真傻白甜,就是传说中有八百个心眼子,八百个都写脸上的那种。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简直一脉相承:“亲哥是亲哥,您不一样,从小看着长大的,比亲哥还亲。”
几人又说了阵话,晏池是看出来了,把喝到一半的酒杯放下:“绕那么一大圈,想要什么升学礼物。”
杨云天眼睛一亮,是一点不客气。
“我记着哥你是不是有辆雅马哈r15,改装过的,能不能……”
晏池才知道他打得是这个主意。
他以前有段时间确实玩过机车,但之后发觉那时和他一块玩车的都疯得有点不像正常人,和磕了药似的。加上惜命,就没再碰了,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能一直记到现在。
“你问过你亲哥意见了吗?”
杨锦麒听见,无所谓耸耸肩:“我管他那么多,他爱玩什么玩什么,我又不是他妈。”
晏池是想着反正在仓库放着也是落灰,干脆就给了。
“随你便啊,找个时间自己去拿。”
“谢谢哥!”
杨云天笑开了花。
晏池又问了些他成绩的事情,以后打算学些什么。
自从出分后,来问他这些的人不少,但杨云天难得留了个心眼,只在晏池面前说了实话。
“可以啊。”晏池想了会儿,顺手把袖子上木质袖扣解开了:“不过不建议你报东城的通信工程,没什么竞争力,如果你实在想走这个方向,可以试试北上。”
杨云天眼睛一下亮了,苍蝇搓手姿势。
“哥你说,我选什么学校好。”
晏池又问了他省排名和今年的重点线,查了查这两年学校的最低录取分数线,给他指了几所自己挑。主要是他这个分数其实挺尴尬的,去北城理工大学可能会被调剂,放南城,专业排名又不高。
听到后面,杨云天是千恩万谢。
“谢谢哥,那我回去再仔细看看,要是发消息问你,你可别假装没看见不回我。”
眼见着杨云天像只花蝴蝶一样飞走,晏池姿态更懒了些,衬衫最顶上扣子解开两颗,端起剩下那杯酒一饮而尽。
杨锦麒倒没走,指着这会儿和杨云天相谈甚欢的人说:“杨云天怎么回事,他怎么也来了。”
晏池看过去,停留三秒,随即不感兴趣地转过了头。
杨锦麒还在说:“你别这个态度啊,我听说白石皓最近好像又开始往在自动驾驶那块砸钱了,这么快就忘了前年做的在线医疗系统赔得血本无亏。”
晏池慢悠悠剥着盘里的花生,这才说:“你想说什么。”
“别说不是。”杨锦麒转着手里菩提子:“都看在眼里的事情,从小就这样,什么东西都喜欢抢,大家都门清。”
他们几个勉强能算是认识多年,都是一个学校,父辈在生意场上有往来。但知道白石皓拿晏池当假想敌不是一天两天,估计就晏池自己没意识到。
而两人真正起冲突,则是因为某次国旗下的讲话,原本白石皓演讲稿念的好好的,突然翻过去一页开始念起了情书。开始底下一群人一头雾水不知道在说什么,中间提到名字才反应过来对象是谁。晏池则是早在他念到开头几句就已经明白过来,下意识去看当时班里的女班长。她脸蛋在周围一圈人的注目礼中憋得通红,快哭了。
她向来是家长和老师眼里的乖乖女,这封情书是她憋了好久才愿意交到晏池手上。虽然第二天就被原样退回,给她留足了面子。
但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
而这时,白石皓与她已经在一起半个月有余。
在全校人的惊呼声中,白石皓到底被晏池一拳揍倒前在话筒前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勾引我女朋友,刺激吗。”
那次,以三人记过加留校察看收尾。
而那天,原本在演讲后是晏池物理竞赛第一的通报表扬。
或许青春期有过不合和摩擦,但都是成年人了,多多少少知道利益权衡。就比如此刻,白石皓注意到了他们目光,端了杯酒走过来。
他貌似又换了种香水,比上次的更呛鼻,有点骚包。
杨锦麒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好久不见。”
“是啊。”白石皓和他碰了下杯:“就过年后聚过一次吧,实在是事情太多走不开,我的错我的错。”
又把目标转向晏池:“好久不见小晏总,最近在忙什么?”
“瞎忙。”
即使见他并不给面子,白石皓脸上笑容也未减半分:“有空一块吃顿饭,正好,有些事情还得向你请教。”
这时,白石皓女伴走过来了,手里端了瓶酒。晏池扫了眼,很典型的花瓶长相,一张没什么辨识度的脸。只能勉强从身高看出和上回跟在白石皓身边不是同一个,相同点大概是都有点网红风。锥子脸,胸很大,说话很夹又嗲。
在轮到给晏池倒酒时,她朝他抛了个媚眼。
白石皓注意到了,笑骂一句:“别发骚啊。”
反正场面最后变成他们几个男的在说话,白石皓给怀里女伴喂块水果,时不时低头吻一下,很腻歪,眼神流连在女伴可观的事业线上。
只是聊到一半,白石皓突然变脸。
晏池那会儿在走神,等回过神来,看见的就是白石皓扯着衣领上那两点红酒渍掐住了女伴脖子,人整张脸都涨红了:“你知道我这衣服几位数吗,倒个酒都倒不好,啊?干什么吃的。”
杨锦麒看不下去了,在打圆场:“别闹啊,这人这么多呢,闹开了谁都不好看。”
确实隐隐有人听见这边动静,看了过来。
白石皓迅速恢复如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将人拢了回来。
“乖。”
女伴怯怯看他。
杨锦麒都快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了,在白石皓挽着女伴的腰走后,转头和晏池吐槽:“他是怎么做到的,两幅面孔,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脾气。”
晏池又重复一遍:“哦,不关心。”
说到底,他对白石皓最大的敌意只是源于他有点感情洁癖,单纯看不惯。对于别人的私生活,他一向是没那个国际时间过问的。
老宅稍偏,出门什么都不方便。和晏池打过招呼后,她搬到了榕树里。
walle的活动范围也大了很多,老太太不喜欢冷冰冰的机器人,回回看到它都被吓到,骆书禾在老宅时都不敢拿出来。
这儿光线很好,骆书禾在二楼客房收拾东西的时候,walle就在一旁点点那个戳戳那个,给她放歌解闷。
是很可爱的小机器人。
当然,它也很听话。
当骆书禾听着声音心烦,让它能不能安静些的时候,walle就会切换成委委屈屈的表情,真安静下来。
在骆书禾心情转好,让它可以说话了时,它就会恢复初始的萌萌的表情。
骆书禾在这儿住得愈发舒服,也认识了在这帮工的兰姨,平时就负责照顾生活起居。兰姨就住在这附近,来回很方便,在见到房子里多了个陌生人,也只是问骆书禾要不要喝她做的酸梅汤。
在接过酸梅汤时,骆书禾注意到她右眼没什么神采,泛着灰色的色泽。
兰姨主动指着自己眼睛解释:“以前生过一场大病熬瞎的,看着是有点吓人,您别见怪。”
虽然瞎了一只眼睛,但兰姨做事情很利索,边牵着塑料水管浇花,边和骆书禾介绍这里的花花草草。
“您在这做很久了吗?”骆书禾问。
兰姨点头。
可能是打过招呼的缘故,连着几天,骆书禾都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即使晚上回来晚了,冰箱里早有做好的饭菜,锅里温着汤,热一热就能吃。
她的草莓也结了果子,兰姨把它们照顾得很好,骆书禾摘了几个尝尝。和市面上卖的相比,不算太甜,但是有非常香的草莓味。
某天,骆书禾正在一楼玩。是邬瑗让她偶尔得学会放松一下,介绍给她一款小游戏,自己单机就能玩,她卡在某关迟迟过不去。
找邬瑗要了攻略,依然没跳过去,反而被她嘲笑一顿:“原来你也有做不好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
骆书禾觉得她好夸张,腿有些麻,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别乱说,怎么会这么觉得的。”
她在开着语音,边玩游戏边聊天。
“我可没夸张,我现在都记得我们搬宿舍那天有多震撼。阳台水管不是不小心爆了吗,那么漂亮的姑娘,腿都没有我胳膊粗,从工具箱里掏了个扳手,撸起袖子就开始蹲那修水管,铁丝网都是徒手掰的。”
“后来我还问过你以前的舍友,她们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宿舍装柜子换灯泡换桶装水修坏了的门窗之类的活找你,基本上都能干,连报修都直接省了。”
骆书禾又跳了几回山崖,发现是真过不去。
“算了,我玩不下去了。”
邬瑗:“要不你账号给我,我帮你过。”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笑。
骆书禾按下暂停键,回头去看,发现是晏池。
不是说,这段时间都在外地有事不回来吗。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晏池勾了下唇:“在你徒手掰铁丝网的时候。”
骆书禾:“……”
那看来是都听见了。骆书禾多少有些尴尬,晏池注意力转移到了游戏上,轻微咳嗽一声:“用不用我教你。”
骆书禾心说那不是正好,她都快烦死了,点头。
她举起了手机递给他,而晏池已经先躬下了身,用一种类似于从身后环抱的姿势将她圈在了怀里。晏池真就只给她演示了一遍,跳过去后,都不等骆书禾阻止,立马点了恢复,问她会了吗。
原来是这个教。
骆书禾:“没看清,你能再跳一遍吗。”
第三回,晏池大概也明白了问题所在,侧眸睨她:“我好看吗。”
骆书禾不说话。
他却把这当作默认了,很受用这阵沉默,有点得寸进尺,伸手捏着骆书禾下巴,把她头掰正了。
“我脸上写了攻略?你看手机。”
第24章
这个姿势到底是有点别扭的,尤其是呼吸声就近在耳边,骆书禾费好大劲才压下解释我不是在看你,能不能别在耳朵边说话蹭得我耳朵好痒。晏池摆弄了下手机放弃了,扔了回去:“算了,你玩吧。”
骆书禾拿回手机,突然没了兴趣玩。退出了游戏软件,关掉了语音,看着晏池径直走到了流理台前倒了杯水喝。
边喝,边顺手扯掉了领带,解开了最顶上两颗扣子,喉结和下颌线线条是挑不出毛病的漂亮。
她把下巴搁在沙发靠背上看他。
晏池注意到她神色,主动提:“有事直说。”
骆书禾开口:“你身上什么味道。”
晏池狐疑着拎起衣领嗅了嗅,发现果然是染上了白石皓那股骚包香水味,把他恶心的不行。其实很淡,不仔细闻都闻不到,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注意到的,晏池抬眼看她:“很难闻吗?”
“不难闻,但是有点讨厌。”
晏池突然就感觉心情明朗了些,指了指门口方向。
“带了点东西回来,你去看看。”
骆书禾走过去看了眼,发现是几箱水果。有个头很大的车厘子,蜜瓜,蓝莓之类的,品质是肉眼可见的好,很新鲜。
再抬头,晏池已经起身往楼梯方向走去,扔下句:“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骆书禾把纸箱里薄膜打开,匀了些莓果出来,又搬了颗蜜瓜进厨房。兰姨东西收得很好,厨房一尘不染,她拿了砧板出来,逐个洗好收拾好才装盘端出来摆好。
晏池洗完澡出来后,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你在训兵?”
东西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
骆书禾摇头:“不是,你忙吗,我想和你一起吃。”
其实自杨锦麒年年一年分三次地送水果过来,晏池就不太爱吃这些东西了。尤其是每年就这老几样,翻不出什么花来,吃都要吃腻了。
想到可能她会喜欢,就留下了。
也果然,这话对他很受用。
见晏池在身边坐下,骆书禾拿着电视遥控器征询了下他意见:“看电视么?你想看什么。”
“我都行,随便。”
是真随便,晏池这时候其实挺累的,之前积压的工作有点多,最近忙到都是连轴转。昨晚赶的红眼航班,今天又在公司待了半天听部门报告。
骆书禾选了个最近正热的电视剧看,抱了盘水果在手里。又见晏池始终抱着手臂不动,和没长手似的,她捡了两颗蓝莓喂给他,他倒是都吃了,由此猜测可能是他少爷病又犯了。
两人边看边低声说话。
骆书禾是挺惊奇的,难道只是因为想吃新鲜水果就在北边包了片果园?
“挺远的,不嫌麻烦吗。”
晏池看出她想法,主动道:“远怎么了,又用不着他管,估计就结果的时候想的起来,而且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骆书禾把车厘子核吐到纸巾上包好。
“还有什么。”
“他在那附近还有个马场。”
骆书禾:“?”
“杨老板喜欢骑马啊。”
“算是爱好,对外经营的。”他点头,继续解释:“开始是觉着市面上苹果打药太多不健康,怕吃伤他的宝贝马,干脆就自己种。后来觉得反正包都包了,不多种点太可惜了。”
骆书禾表示认同:“杨老板是挺有意思的。”
结果换来晏池淡淡睨她一眼,怎么都不肯吃顺手递到嘴边的青提,脑袋很有情绪别开,偏偏语气很平:“不吃,我又没意思,你去喂有意思的。”
骆书禾坐直了,看他半天。
“看什么看。”他说。
骆书禾:“你闻到了吗。”
晏池低头扫自己身上一眼,以为是又有什么异味:“什么。”
骆书禾很轻地笑了声,眉眼弯弯:“怎么会闻不见,一股酸味。”
“你皮痒了是吧。”他被气到,拧着她的脸。
不知不觉,桌上水果吃掉一大半。
晏池突然道:“兰姨说你最近都是晚上才回来,在忙什么。”
骆书禾没想到自己垫了这么久气氛,倒是他主动提的。小口咬了口牛奶草莓,见实在逃不过,才轻描淡写带过:“上班啊。”
说这话时,骆书禾一直在注意晏池神色。
像是猜到她就不会在这乖乖待着,晏池只是说了句哦,反应很平淡:“公司在哪,干什么的。”
工作是某个毕业的学长介绍的,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出版社当美术编辑,待够三个月就可以开实习证明。骆书禾是觉着反正没什么升学打算,不如早点工作积累社会经验,就答应了。
虽然邬瑗是觉得真的挺可惜的,眼见着身边一圈同学保研的保研,申请留学的留学,有人选择自由职业,或者决心放弃当个艺术家啃老,回去继承家里的矿。邬媛已经想好继续念本校的研究生,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准备资料和作品集,头都秃了不少,闲下来的时候会跑来劝她,她这种天赋浪费实在是太可惜了。
和骆书禾这种从小耳濡目染,基础功扎实的不一样,邬瑗是实在文化成绩差,高中才打算走这条路。所幸家里人都支持,连着复读了两年才考上大学。
“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
听着邬瑗劝了半天,骆书禾只是应了这一句。
邬瑗突然就哑口无言,学纯艺的确实都有这个烦恼,根本找不到正经工作。说是搞艺术,实际上在别人眼里看来就等同于无业游民,毕业就失业的不在少数。
骆书禾把那家出版社的基本信息简单报了下,最后有些欲盖弥彰加一句:“公司同事对我都挺照顾的。”
晏池想的却不是这些,反正听着有点不舒服。
“以后要出门,直接给赵叔发消息。”
骆书禾是觉得有点暴殄天物:“别了吧,我一个月实习工资可能都没有赵叔一半多。”
晏池:“付工钱的是我,用不着你操心。”
骆书禾还是摇头,但这确实是她今天目的。通勤时间太长了,又赶上上下班高峰期,带个肉包子,从地铁出来都能挤成馍。刚好部门有个姐姐在吐槽她合租的室友太奇葩了,幸好下个礼拜租房合约就到期。骆书禾和她商量了下,部门姐姐一口答应了:“可以啊,我这家具挺全的,离公司也近。你要是想住过来,带些简单行李就行。”
就是看着晏池脸色越来越差,她声音变低。
晏池直接坐开了些,不再看她。
骆书禾感知到了他的情绪,贴过去,反被他拂开。
“你现在先别和我说话,我怕我忍不住骂人。”
骆书禾简直哭笑不得。
过了会儿,他才说:“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都没打算告诉我。”
骆书禾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了:“不是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现在就在和你商量。”
晏池是真挺烦她这样的。
他没什么感情经历,最多是看着身边狐朋狗友找找女伴,问过他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那人笑说:“女人嘛,挑点喜欢的东西哄哄就好了,名牌包包珠宝,而且这种事情用得着想?招手就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