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顾钊这眼神,他觉得自己现在有多高兴,晚点就会死得多悲惨。
他简直不敢看顾钊。
顾钊深邃眼眸幽幽盯着二狗子,嘴角倏地一笑,那笑容笑得二狗子心间发颤。
“你们觉得你们真拦得住我?你们觉得老子只有一个备选方案?”
顾钊扔下这句话,迅速往前跑。
“……”管春华和二狗子面面相觑。
两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那边顾钊已经爬上院墙外头的一棵大树,扔下大树上的绳索,顺着绳索,安全着陆在院子里。
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他迅速冲进舒宁房间。
大门处的人围堵不住他,迅速回到舒宁房间。
只是他们还是来迟了一步,顾钊已经站在舒宁面前了。
拦亲团准备的酒,拦亲团准备拦着他要跳的舞,拦亲团要的红包,所有程序,全部失败。
“找鞋子。”
顾钊在房间里搜索了好一会儿,床底下,被子里,屋子吊着的篮子里,舒宁柜子里……每个地方都找了个遍,却依然没找到。
“顾钊,鞋子找不到,这媳妇你依然娶不到。”
“除非你重新进来,我们就告诉你。”
拦亲团的人得意的笑道。
顾钊转头看舒宁,舒宁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婚鞋,她真不知道在哪。
他们藏婚鞋的时候,捂着她眼睛了。
别说他着急,她也很着急。
“或者,我们屋子里每人一个大红包,我们就告诉你。”
“不行,我们屋子外面的人也要有红包。”
舒宁急,顾钊这两天这么忙,她真不知道他有没有准备这么多红包。
外面天都亮了,婚鞋还没找到,这可怎么办?
顾钊嘴角高深莫测笑了一下,环视周边一圈。
这一圈扫下来,顾钊走到舒宁桌子边,拉开他桌子上贴的风景划线。
一双崭新红色婚鞋,出现在他眼帘。
哈哈哈,鞋子找到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懵了。
鞋子藏这么隐秘,他怎么找得到?
“辛知青,你故意的!你刚才手指那边,就是婚鞋放的位置。你个小叛徒……”
管春华骤然反应过来。
气的叉腰。
顾钊乐了,“准你们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就没想到我也会在你们身边安插眼线?”
“……”所有人。
舒宁也乐了。
她找的男人真厉害!
顾钊没和大家继续说道,蹲下来,给舒宁穿上婚鞋。
迎亲到现在,拦亲团们感觉自己都是纸老虎,不说红包,一颗喜糖都没抢到,丢脸死了。
大家越想越不服气,站门口,堵成人墙。
顾钊笑了起来,进了大院,找到婚鞋,媳妇也到手了,所有高难度的阻碍,已经统统扫平。
往兜里抓出一把喜糖往门口扔下去。
“哦噢!”所有人都低头捡喜糖。
大家低头捡喜糖的时候,顾钊从自己西装里面抓出一把红包,往人群中再次扔下去。
若说刚才有人能抵制喜糖诱惑的话,这红包雨一来,那就没人能淡得住,一窝蜂冲了过去。
舒宁见人墙被瓦解,门口留出一条路。
迅速站起来,拉着顾钊的手,道,“快点!咱们赶紧跑!”
“……”顾钊。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们第一次看到新娘子拉着新郎自己跑着要出嫁的姑娘,集体懵叉叉。
只有小老太太在后面欢呼,“干得好。”
所有人眼眸集体转移到小老太太身上。
小老太太轻轻咳了咳,呵呵道,“误了好时辰可不好……”
“轰隆隆……”
外头再次响起拖拉机开动的声音,大家再次反应过来,“新娘上车了……”
“哦喔……”
“新郎接到新娘子了!”
迎亲团的人大喊一声,每个人左手一把糖,右手一把红包,漫天扔在后面追着拦亲团队伍里。
“啊~快捡,快捡!红包,糖……”
“哈哈哈哈,终于抢到一个红包了。”
“喜糖,那里还有一个喜糖。”
“不要抢,我的呢。”
拦亲团所有的不满和懊悔,统统消散在红包和喜糖中,气氛热烈又欢乐。
“噼里啪啦……”
爆竹声响连绵不断地响起,拖拉机启动。
顾钊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姑娘,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和激动,声音温柔、宠溺地道,“媳妇,咱们回家了。”
太阳冲破地平线,从山角坳缓缓升起。
拖拉机在公社“轰隆隆,轰隆隆”缓缓开动,拖拉机后面,左右各四辆单车缓缓跟着,公社两边树木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彩色气球。
腊月二十五的天气裹着寒冬的凛冽,可谁都没觉得冷。
顾钊带着黑手套,手握拖拉机龙头,突突突的,咧开的嘴一直没合拢过。
舒宁坐在他身边,寒风有些冷,可她心却是热乎的。
顾钊迎亲,又是拖拉机,又是单车的,树上还绑着制造热闹氛围的气球,这份隆重和热烈,看得她心暖呼又激动。
看着崭新一天的红旗公社,她只觉得阳光很暖和,连寒风都是清甜的,人生充满希望和期待。
“顾钊这小子到底有啥本事,又借来了拖拉机?”
“拖拉机难借,他还搞了这么多单车,单车也不好借吧?”
“这小子哪来的钱?树上都是气球,这得花多少钱?”
“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有钱,这么有本事,当初就应该就让我家外甥女多和他走走,说不上就对上眼了。”
“你这不是就是典型的马后炮?当初你在干啥呢?你觉得顾钊好吃懒做,不上正道,带着顾凯顾瑶,住的是破屋子,赵奶奶和你说亲,你一脸鄙夷!”
“……这大好的日子,你咋尽拆人台呢?”
“不拆你的台,你还不觉得自己是错过百千万个票子!”
“尽说我,当初你还不是一样?”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说,他这排场一弄出来,以后咱们公社结婚,是不是就更难了?”
这声势浩大的场面、这整个公社独一份的排场,还真是,让以后结婚的人怎么办?
总之,挺难的。
不过,大家也是很乐呵。
“走,咱们过去看看新娘子,这新娘子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顾钊今天穿着西装,也真的很帅气。”
“这可是真正的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偷偷从知青宿舍走过来看热闹的朱秋兰,嫉妒地差点将自己手心掐烂。
顾钊给舒宁准备那么多家具也就算了,迎亲排场都搞这么盛大。
拖拉机开动的每一声、迎亲队伍的吆喝的每一句话,她都觉得是巴掌,接连不断地打在她脸上。
她明明已经所嫁是所想,所要已所得,舒宁喜欢的柏志平的她抢了过来,舒宁亲生母亲她也抢了过来,可她还是觉得,和舒宁对比起来,她是个可怜虫。
舒宁何德何能,能这般顺风顺水,连安排去她婚礼膈应人的陈大明媳妇都这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和她同样愤怒的人还有顾老婆子一家。
顾钊哪里来的钱?
结个婚搞这么隆重?
不仅翻修了他那破房子,还是置办了那么多结婚的家具,听说还给舒宁买了金银首饰,还有一台电视机!
再看看他们现在住的破庙,顾老婆子气得牙痒痒。
她好歹养育了他爹那么多年,这王八蛋这般翻脸不认人。
老顾家宅子空着,他也不给他们住。
褚冬梅也很恼火。
以前顾家,就她儿子地位最高,最好吃的、最好看的,都是顾富和顾强的,她以为他们两个结婚排面也会是最好的,可再一看顾钊结婚这排场,真是气!
转念一想,现在虽比不过顾钊,但她总比顾大海之前媳妇朱巧琴要好,朱巧琴离婚的时候患有肺痨,这么久了没一点她的消息,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她娘家那边也没传过来任何消息,估摸着是太过于凄惨,着实不想出现。
想着朱巧琴病恹恹、不久后就会离开人世的样子,她心里头顿时平衡了不少。
“娘,听说人心情好的时候,和那人说什么,成功的几率都很大。”
褚冬梅走到顾老婆子面前,眼睛叽里咕噜看着她道。
“有说就说。有屁快放。”顾老婆子没好气地道。
现在这日子,过得真想死了。
破庙四处漏风,每晚都冻死人一般。
以前家里家务都是朱巧琴做的,现在朱巧琴和顾大海离婚了,她让褚冬梅干活,褚冬梅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很多活都要她自己干。
干得自己发脾气的时候,褚冬梅就阴阳怪气道,“咱们三家人住一起,我们家出了一个干活的人了,你若觉得干不过来,就喊老三干呗。”
顾老婆子哪舍得自己儿子干家务活?
但又不敢对褚冬梅太凶,只能自己憋屈着干。
活是干了,但好脸色却是没有的。
“我是想,要不,你还是和顾钊去说了一下,让他把屋子借给我们住住?那屋子我们以前住过,住起来习惯。他今儿个结婚,说不定心情好,就同意了呗。”
顾老婆子其实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一想顾钊那凶悍模样,道,“他怕是不同意吧……”
“求求他呗。屋子放着,不住人,没人气,很快就会塌的。和他说,我们给他看守屋子,不收钱。”
顾老婆子心思一转,这个想法很好。
“那我去试试。”
这破庙她真是受够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时候,还没靠近顾钊屋子,她就被拦住了。
“不好意思,今天我钊哥结婚,不方便晦气的人靠近。”
“你这老婆子还想硬闯?是不是又端着什么坏水,想来破坏顾钊的婚礼?”
“不用听她说话,直接赶出去!”
“看她这模样,绝对是在打坏主意。”
“嘿!真不怕死!脑袋硬是不是?”
二狗子带着兄弟团,强势将蛮狠要闯进来的顾老婆子摁住,然后扔到马路上,并且警告她,若再靠近,就把她捆在路边大树上。
顾老婆子想起不久前被顾钊捆树上的事,顿时瑟瑟发抖,灰溜溜走了。
顾老婆子硬闯顾钊家这一茬事,顾钊和舒宁都不知道。
此刻,顾钊正和被自己抱进看院子的舒宁准备敬拜天地。
夫妻对拜,琴瑟和鸣,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仪式举行完后,屋子里有专门的人摆放家具,铺整新床。
没忙的人,一边吃瓜子一边聊天。
小朋友们拿着喜糖吃了一颗又一颗,捡着气球追着玩。
顾凯和顾瑶两人穿着舒宁给他们准备的红色衣服,好似福娃娃一样,站在人群中,像模像样地招待客人。
“嗯,我哥娶嫂子呢。”
“我嫂子可漂亮了。”
“对呀,我嫂子是世界上最好看最美丽的新娘子。”
“我嫂子可好了。”
“对呀,嫂嫂长得美丽,对我们还特别好。”
两人一唱一和,生怕大家不知道他们有个漂亮、善良、贤惠且聪明的嫂嫂。
“顾凯,顾瑶,你嫂嫂对你们好,那是想要嫁给你哥。等你嫂嫂以后自己生了孩子,就不会对你们这么好了。”
有人笑得贱兮兮的道。
顾瑶是姐姐,但她一直被顾钊和顾凯保护着,不太能感受到人世的险恶,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笑眯眯应话道,“嫂嫂生孩子了,我们就有小侄儿了,我和顾凯是大人了,不用嫂嫂照顾我们,我们可以帮哥哥嫂嫂带小侄儿。”
“……”那人一愣,没想到顾瑶会这么想,不死心强调道,“我说的是,你哥哥嫂嫂肯定会偏心。你们没人爱咯。”
“……”
顾瑶一愣。
顾凯小眉头一皱,一副老成模样站了出来,扬起圆嘟嘟的小脸,气势十足的道,“那是你吧?你家有了老三,就对老二又打又骂,欺负你们家老二是女孩子,你自己重男轻女,偏心偏到红旗河那边去,还说我嫂嫂。”
“我嫂嫂从来不重男轻女,她对我和姐姐一视同仁。她送我们上学,给我们做好吃的,穿新衣服。她还是老师,品格高尚,知识丰富,才不会像你这种人一样狭隘!”
“你,顾凯,你这年纪小小的,说话也忒不礼貌了!”
“我很有礼貌啦!不然我已经拿竹竿把你赶出去了!我哥哥和嫂嫂结婚,万千好话你不说,尽说挑拨离间的话说,你这不是狭隘,是什么?”
顾凯不紧不慢开口,字字句句怼了回去。
一边听着的人,差点没给顾凯鼓掌。
别人家现在还是小不点,这话说得确实很漂亮。
“就是!我觉得顾凯没说错,哪有你这样人!”
“小孩知道什么?还不是你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你说这话,简直坏透了。”
“幸好咱们顾凯机智,分得清是非!”
顾凯被夸,格外得意,粉.嫩小下巴抬起,眉头耸了耸,可不是?
谁都别想在我面前说嫂嫂坏话!
我嫂嫂是天底下最好的嫂嫂!
“你不想好好喝酒,就回家。不要在这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不然你想啥没啥!”
管春华走过来,看着眼前这女子,她没记错的话,这女子总想来公社服装加工厂上班,但手艺一直没过关。
估计是舒宁和顾钊没同意她来上班,她便想趁着他们结婚,过来套套近乎。
结果,嘴一张,全是讨打的话。
见管春华过来,那女子也不敢再造次,萎萎缩缩地溜一边去了。
吃酒的客人们陆续进入院子。
舒宁表姨安萍带着一袋子礼物走进了院子,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纺织厂的何梅以及她老公陈大伟,何梅一听舒宁和顾钊要结婚,激动又兴奋,拿了一匹红色布料过来祝贺。
自由市场的包香玉也来了,带了一篮子的小蛋糕。
卫清凌拿了一堆礼盒进来,除了礼盒,他带来了两套浅蓝色小娃娃的衣服,这衣服不是他做的,是朱巧琴一定要他带过来,让她亲手交给舒宁。
舒宁看到两套娃娃的衣服,心头温暖且细腻,朱巧琴有心了。
这些人大家都不太认识,但见他们手上拎着的东西,便知道他们肯定不是一般人。
许建国和许书婷也来了。
许书婷看到身着西装、完全脱离泥腿子气息、好似矜贵公子哥的顾钊,心头那口气一下就不顺了,这么好的男人,她竟然错过了。
她还收了他两百块钱。
他和她再也没可能了。
本来她不想来,可不来,她觉得自己会后悔。
结果这一来,她更后悔了。
许建国见她情绪不对,提醒她正常点,若是闹,顾钊肯定会将她赶走。
许书婷坐在一边,没闹,但一个劲儿流眼泪。
“激动的,高兴的,见她顾钊哥哥结婚,孩子太高兴了。”
许建国不断给大家解释。
许书婷也没解释,桌上米酒一上,她就是先给自己满上一杯,一口闷下去。
顾钊结婚这酒席非常丰盛,他和陈小花一样,也买了一头猪,除了猪,还买了二十只鸡,二十只鸭子,二十尾鱼……婚宴应有尽有。
好菜配着好酒,走的时候,一个个满嘴都是油水,不断打饱嗝。
好吃,这些菜真的太好吃了。
许书婷在顾钊酒席上醉得一塌糊涂。
顾钊看着她这模样,眉头蹙了蹙,找人把她和许建国带到赵奶奶那去休息。
吃饱喝足后,大家都走进婚房。
开始对舒宁进行新一轮的夫妻洞房教育。
“舒知青,小花结婚,你说还不急。”
“现在要做什么,昨晚舒奶奶也没说,婶子们必须要和你好好说说。”
“最关键一点就是,要找对位置,找对路……”
“……”舒宁脸红得可以滴血。
她可以说,这些她真的都知道吗?
哎明明知道,可她为什么脸还这么红?
“行啦。不要说了,舒知青都脸红了。”
“怎么能不说,咱们女人家呆一起,有什么细节是不能说的?”
而后一个又一个劲爆的话题被点燃,舒宁听得晕头转向。
非常好!
听了一个下午,她脑袋里成功地装满了带颜色的废料,甚至还很有点期待晚上的到来。
“嘿!你们想什么?还想闹洞房?一个个日子太舒坦了是不是?”
晚上很快到来,看着顾钊院子里蹲着那些模样痞坏痞坏的小青年,管春华板着脸呵斥道。
“天气这么冷!赶紧回去!别一天天想干不靠谱的事!”
“但是婶子,钊哥这好不容易才结的婚。”
这么好的机会,不闹闹可惜了。
“人家好不容易才结的婚,昨晚开始没睡觉,现在还不让人睡吗?”
顾钊迎亲的时候,管春华拦亲拦得非常不留余地,但她确实个知分寸的,结婚这个事,大家图的是热闹和好玩,不是真要为难人家。
且顾钊和舒宁现在掌握着她赚私房钱的命脉,她必须要护着他们两个。
“呜呜呜……他真的这么绝情吗?”
“我醉成这样,连休息他都将我放在别人家!”
附近传来女子呜呜呜的哭泣声。
管春华眉头一皱,指挥要去闹洞房的男人们,道,“你们不是没活干吗?去,把那小姑娘送回镇上去吧。人家结婚,她这哭哭啼啼的影响人心情。”
有事情被安排,大家动作非常利落,一下全走了。
“顾钊,舒知青,我们都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管春华一边给顾钊关院子门,一边高声喊。
“哦。”屋子里顾钊应了一声,而后转头看坐在床上的舒宁。
舒宁缓缓抬眸,潋滟眼眸脉脉含情看着他,声音轻柔且有磁性地道,“过来啊……”
那轻柔满是邀约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蛊惑力,顾钊心砰砰跳得飞快,大步走到了舒宁身边。
眼前的人儿,身着红色旗袍婚礼,身段娉婷娇俏。
五官端正,肤色白皙,双眸闪闪亮亮,好似有星辰大海映入,美得不像话。
更有一种魔力,让人和心一起沦陷。
“不是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吗?怎么已到这个点,你反而踟蹰不前了?”
舒宁见他手握拳头,拽得紧紧的,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地笑问。
“我……哪有!”
顾钊立马反驳。
“怎么没有?你怎么还站着?”
舒宁笑着问。
“那个,你要不要泡个脚?”顾钊左顾右盼,憋出一句话。
“……”舒宁愣了一下,应道,“好!泡个脚。”
“我给你打个水来。”
顾钊转身去了厨房。
“……”
很快他便打来了一盆水。
“……”舒宁看着他,看他这个新婚夜到底要倒腾个啥。
顾钊脱下她婚鞋,用温水拍拍她脚背,熟悉水的温度后,将她洁白双脚放入木盆中。
温暖的热气从脚底缓缓传遍全身,舒宁面若桃花,双眸潋滟好似秋水,深深看着身前给自己洗澡的汉子。
谁会想到顾钊这种糙爷们会这么细心?
想起上辈子自己和他错过的事,舒宁眼眶倏地一红。
这看可真是眼睛一闭一睁,就恍然一世。
“怎么了?是不是水太烫了?”
顾钊感觉舒宁眸底通红,水雾萦绕。
舒宁醒了一下小巧通红的鼻子,红唇轻轻开启,满腹委屈、柔柔问道,“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同个房子,你这么磨磨蹭蹭?”
舒宁撇着嘴巴伤心地问。
这种事,还要她一个姑娘家开口。
太气人了!
“既然不是,把水倒掉。我们睡觉!”
舒宁用帕子将自己脚擦干净,然后迅速躺进被窝。
“……”
顾钊此刻脑袋里装着两个小人。
一个在叫嚣,睡啊!赶紧和自己媳妇亲亲蹭蹭,睡觉觉!
一个也在叫嚣,你冷静!你媳妇体质寒,若是怀孕,肯定会坐胎不稳,胎儿流掉会更伤你媳妇身体,更伤你媳妇身体,就更怀不上孕。
他想克制,可一对上舒宁那双勾人的眼睛,他决定不再矜持了。
倒掉洗脚水!
房间门栓死!
掀开被窝,立马躺在舒宁身边。
舒宁转头,笑盈盈看着他,真是绝了!
她要和顾钊定亲的时候,顾钊跑得和兔子还快。
多次以后,这个见她就跑的男人,开始反客为主。
每次他一吻上来,她感觉自己牙齿都被亲得疼疼的。
可谁知道,新婚夜竟要她刺激他一下,他才到床上来。
这一来,还啥都不干。
只笔挺挺地躺着。
难道需要她给他上一课?
可他需要上课吗?
他都观摩过这种事,理论和经验够够的。
现在就差实践了。
看着自家男人眉目俊朗、又甜又野又害羞的模样,她突然很想要一个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
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像他就好了。
肯定很可爱很漂亮。
只是,实践才能出孩子。
那就……行动吧……
他不主动,她也就不矜持了!
羞赧伸出手,穿他衣裳,手沿着结实腹肌一路向上至胸肌处,停留,摩挲,转动,煽风点火……
只是,她分明已经感觉他有强烈反应,他却还在绷着。
那就继续!
舒宁手指穿过家居服扣子缝隙,将衣服上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男士家居服有六颗扣子,舒宁越解越有些懊恼。
下次直接给他做睡袍,腰带一松,要啥有啥!
顾钊死死屏住呼吸。
他保证,他真的已经很克制了。
可谁能抵得住媳妇这般妩媚的眼神,这般酥痒要命的摩挲,这般意味极强的暗示?
被窝被馨香占满,顾钊呼吸越来越深重。
直冲头顶的气血,看碰上女人那双水汪汪爱怜且怔愣眼眸的时候,所有防线全线倒塌。
这是他媳妇!
能啥啥都做的媳妇!
顾钊倏地转身,将自己已经被解掉扣子的衣裳扔出床单,一边单手斜躺,一边解掉舒宁衣裳。
深邃眼眸炙热的看着自己身下的人,而后扑身而下。
肌肤交融。
气息交织。
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想要贴合,想要更深……
舒宁被吻得头晕目眩,浑身酥软。
她就说嘛,她的男人怎么可能矜持?
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和放出牢笼的猛兽差不多。
她第一次深切体验什么叫如狼似虎!
当顾钊真反客为主的时候,她竟觉得自己好似有些紧张。
不行,不能紧张。
顾钊本来有些紧张,她一紧张,他会更紧张。
纤细手臂攀住他脖子,努力迎上去。
“啊!咱们还是暂时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顾钊蓦地停了下来。
舒宁怔怔看着他,剑已在弦上,他真说不发就不发?
“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好像就不想同房?”
舒宁眼眸低垂,心情有些失落道,“你知不知道,古代新婚不同房,是对新娘最大的侮辱。”
顾钊眸底皆是着急和慌乱,解释道,“不是!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媳妇……”
“那是为啥?”
“咚咚咚咚……钊哥,嫂子,你们睡了没?出事了!”
顾钊还没回答,外头突然传来激烈敲门声。
白天寒风割面,晚上更冷。
顾钊本想让她在家好好睡觉,可一想许书婷也在,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你怕冷,多加件毛衣,围巾帽子都带上。”
舒宁心头暖暖的,道,“你也穿件厚棉衣。”
镇医院里。
许书婷头发凌乱,衣裳皱巴巴地蜷缩在病房,双手抱着双膝盖,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人。
许建国心疼得不行。
也害怕得不行。
他若这样将闺女带回去,他家女人肯定剥了他的皮。
“书婷,你要振作起来!派出所同志都在这,你开口,他们才能帮助我们。”
许书婷眼神怔怔看了一眼许建国,沉沉垂下眉头,脸色灰败,好似一潭死水一样。
“许同志,许书婷同志拒绝沟通,这案情很难有进展。”
“你再和我们讲述一下发现她的情况吧。”
舒宁和顾钊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听到许建国讲述的所有内容。
管春华安排人将许建国父女送回镇上宾馆后,睡了一个下午、酒差不多完全醒的许书婷觉得呆屋子比较闷,独自出去散心。
这一出去,一个多小时候都没回来。
许建国觉得不安心,就出去找。
在街道镇上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找到许书婷。
许书婷嘴上被塞了一块布,身上的钱全没了,衣服被扯开,裤子全被脱掉,地上一滩血,整个人躺在街边,绝望地睁着眼睛。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用说,都知道了。
他抱着许书婷进了镇医院,然后再报了警。
至于许书婷遇到的是什么人,谁都不知道,那巷子里,压根就没人烟,且这又是晚上,黑灯瞎火的。
“她身上带了多少钱?”
派出所同志问。
“可能有两百块吧。”
许建国大汗涔涔地道。
“你们这可真是!身上没事带这么多钱做什么?”
“你们这些穿着一看就是有钱人,身上还揣这么多钱。放身上,指不定早就被人盯上了!你想想,这几天有没有人一直盯着你们?”
这种作案动机一眼就能看出来。
劫财劫色。
许建国现在也后悔不已。
许书婷拿了顾钊的那两百块钱后,他一直催她回去,可她愣是不回,说一定要看顾钊结婚,看到顾钊结婚了,她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