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芝带着一个腹部隆起的年轻女子走过来，认真邀请顾钊和舒宁，“之前去魔都看病，多亏你们两个照顾！你们不去我家吃饭，那就是看不上你婶子了！”
“小芳，这是你们钊哥和嫂子。”
陈凤芝和自家媳妇小芳介绍顾钊和舒宁。
“钊哥，嫂子好！”
小芳看着两人，笑容明媚，这人真如后来那首歌唱的，辫子长又长，好看又温婉。
“狗子兄弟是个有福气的，找了个这么漂亮、且贤惠的媳妇！”
舒宁笑着和小芳打招呼。
小芳羞赧低头。
“好了，不要吵了。就这么定了，中午去我家吃饭，晚上在你老陈家吃饭。下一顿就在凤芝家吃饭！”
雷振兴再次开口，简直没法让人拒绝。
陈小胖子娘点头。
陈凤芝也点头。
舒宁和顾钊相视一笑，他们这啥都没做，就被安排了三顿饭。
“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钊没和大家伙客气。
吃大家一顿饭，晚点他请他们多吃几顿。
如果家里可以请厨师，那就请厨师在家里做，宴请一下父老乡亲。
如果厨师出品不是很好，那就请大家去酒店吃一顿。
这些年他不在家，家里的事、家里这些奶奶们，多亏大家的照顾。
“顾凯、顾瑶，吃饭还要一会，过来，大队长带你们看看，公社给你们分的田和山。”
雷振兴笑眯眯朝着顾凯、顾瑶招手。
“……”顾凯、顾瑶觉得稀奇极了。
他们竟然有田有山！
两人同时转头看了看顾钊。
“你哥是大学生，户口转去学校了，所以他分不到田地。你们家，现在你们两个属于有口粮的人！”雷振兴指着他们院子门前的两块大田道，“这边一亩地，是顾凯的。这边一亩地，是顾瑶的。”
“你们家后面的山，也分给了你们。挨着你们家的房子，方便管理。”
“……”顾凯和顾瑶心情有些激动，难以形容，这些都是他们的资产？
“这些年，你们都没在家。所以你雷叔做主，把你们的田地租了出去，一年租金是一百五十斤谷子，收谷子你们不方便，所以种你们家田的人，给的谷子，我给你们换算成了票子。加上山和沙地，你们一人五十块。晚点去我家，我直接把钱给你们。”
顾凯和顾瑶眨了眨眼睛，还有这么好的事？
他们现在的日子比之前好了无数倍，哥哥嫂嫂从不缺他们钱花，但这第一次，通过自己的资产得到钱的感觉，真的好新鲜。
更主要是，他们觉得公社好有人情味。
以前公社的人就说，他们家门前的这些田地，是公社最好的田地，大家都争着要，他们不在家，但雷振兴却把这田地分给了他们。
“大队长，你真不考虑也给我分点？”
顾钊眼眸微带羡慕地询问雷振兴。
“你真要？”雷振兴反问。
“对啊。土地谁不想要？”
“公社土地分完了，这个你肯定想不到。但是公社的工厂规模已经扩大了十来倍，这个可以全部给你。”
“……”顾钊嘴角一努，道，“我不要！”
“你要啊。工厂都给你，只要进工厂，你说了算！”雷振兴非常慷慨的道。
“我不要！”
“你要啊！工厂收益比土地高了几万几十万倍。”
“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工厂规模越来越大，管理起来越来越吃力。
人员越多，产品越丰富，雷振兴就越感觉自己知识的匮乏，工厂虽然招了不少的有学位的人，但人才依然处于缺乏状态。
唯有顾钊回来，才能解此局。
“老雷同志，你忘记之前合作的协议了吗？”
雷振兴神情一凝，怨恼得很。
当初顾子杰投资红旗公社服装厂的时候，他加了一条投资者不得参与公司各项事宜，业务、人事、管理等等。
他现在是被之前协议狠狠砸了一下脚。
顾子杰去世后，顾钊继承了他国内的业务，成为了投资者，公司的大股东。
就因为这身份，顾钊是真可以拒绝的。
“哎！”雷振兴深叹一口气，道，“我不管，反正你必须要好好指导我们的工作！”
“老雷同志，我相信你的能力！红旗公社在你带领下，现在已经是全国有名的小康村了！”
雷振兴瞪他一眼，道，“你少给我带高帽！”
他发现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滑头了。
他差不多占一半股份的服装厂，一点都不关心，全将压力塞给他。
他心里苦啊！
这边雷振兴和顾钊在聊，那边公社很多女同志拉着舒宁聊天。
有些则在逗孩子。
“这城里来的孩子看着就不一样。”
“对，一看就知道是城里来的孩子。”
念念白白净净，小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长睫毛，穿的衣服和他们公社的差不多，但看起来，气质就不一样。
“哎！你这孩子瞎跑什么？这是你能来的地方？”
院子里突然跑进来一个五岁左右、浑身脏兮兮的孩子，孩子脸上都是泥巴，衣服上都是污垢，眼睛好奇地看着院子里所有人。
“听说，来你们家的孩子，都有糖吃？你们给我一颗糖呗！”
孩子咧着嘴，露出一口被虫蛀的黑乎乎的牙齿道。
陈小胖子突然站了起来，道，“你个没礼貌的孩子！”
“我怎么没礼貌？你才没礼貌，你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胖子！”那孩子呲着黑牙，骂陈小胖子。
“你个没牙齿的小老头子！年纪轻轻，牙齿都要掉光了。还骂我！”
陈小胖子不甘示弱，他从来就不是好说话的。
“你才是小老头子！你个大胖子！”
“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小气鬼！看到我被他欺负，谁都不帮我说话！我婆婆说得对，这世界就没一个好人！”
小孩瞪着眼睛看所有人，恨意满满。
“……”舒宁眉头皱了皱，他们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他们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糖果，分给周边邻居的孩子。
孩子来，他们就会给。
但这种我来，你不给我，那就是你欠我糖果的孩子，她还真不喜欢。
而且这孩子戾气不是一般的重。
“栋梁，你这孩子，我和你说了，你不要来。你非要来！看，你不听婆婆的话，被人欺负了吧？”
“这个家也敢来？这里住的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外头突然传来一记熟悉的、蛮横不讲理的老婆子刻薄的声音。
舒宁眼眸微沉那瞬间，看到顾老婆子咬牙切齿站在他们院子前面。
顾老婆子比之前老了很多，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更多，眼睛耷拉，模样更刻薄了。
顾老婆子看到舒宁和顾钊的时候，又惊讶又怨恨。
这么多年过去，这舒知青怎么还和个姑娘一样，明艳大气，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很尊贵。
顾钊没了之前是稚嫩气息，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他以前明明过得那么差，现在变得和天上人了一般。
他还买了一个这么大的车！
再看他们家现在的日子，真是气死人！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这一来，多了几眼他们，她感觉自己晚上肯定会睡不着。
再她要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位梳着优雅卷发、身着一身旗袍、脸上长着一些皱纹，模样非常贵气的老妇人。
当认出她的时候，顾老婆子心头闪过一阵惊慌和心虚。
“顾云峰媳妇?”
顾钊奶奶谢丁兰开口。
听到谢丁兰的声音，顾老婆子愣住，显然没想到谢丁兰还会认出她。
“兰姐。”
“好多年没看到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你容颜依旧。你看看我，我养子谦，老得不成样子了。还是你们好！”
顾老婆子走上前，真如见旧人一样，泪眼汪汪。
“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来看我们一下。”
顾老婆子一早就知道顾钊奶奶脑袋好像有些不灵光了，脑袋瓜子一转，她立马有了新想法。
她和谢丁兰早年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同志，这种革命情谊是很难割舍的。
她把自己说可怜点，只要能让谢丁兰感动，那她就可以从她这拿不少好东西。
“……”顾钊和舒宁同时一愣。
没想到奶奶会认出顾老婆子。
更没想到顾老婆子做了一堆不要脸的事，还将自己衰老的原因归结于顾钊父亲。
让他们有些担心的事，如果奶奶忘记她做的那些事，觉得心里感激她，那就有些麻烦了。
“云峰媳妇，你这么老，可不是因为养我家子谦。我家子谦你都没保护好，你老和他没任何关系。”
谢丁兰嘴角微微扬起角度，声音里却都是冷霜的道，眼神更是锋利。
“……”舒宁和顾钊相视一看，奶奶是清醒的！
顾老婆子脸色倏地一变，都是土色，道，“兰姐，你……”
“不要喊我兰姐了。我没你这样的妹子！这是你的子孙？果然很没教养！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孙子孙女面前，很讨嫌的！”
谢丁兰用眼睛冷冷扫她一眼。
“哦，好！”
顾老婆子好似老鼠见猫一样，赶紧溜了。
院子里其他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顾老婆子这一家，这些年过得乱七八糟的。
但因为她足够横，谁若说她半句，或者让她些许不如意，她可以站你家去双手叉腰骂半天。
她这德行让人觉得特别恼火，一般人都不想惹她。
用大家伙的话来说，她就是一坨屎，谁沾染谁就被臭。
所以谁都不愿意搭理她，更不说她。
顾钊奶奶的话说得很直白，也嫌弃得很明显，他们以为顾老婆子又会开始撒泼的，却没想到，顾老婆子这般乖乖地溜了。
真是活久见。
“你婶饭菜差不多做好了，大家先去我家！”
顾老婆子没搞起什么风浪，大家心情都还不错。
“刚才那孩子是顾强和郑德艳的。”路上，陈小胖子娘和舒宁道。
这一说，舒宁也觉得眼熟。
原来是他们的孩子。
“现在这孩子跟着顾强？”
舒宁几分意外。
顾强当初做的是上门女婿，按理来说，这孩子应该跟着郑德艳的。
“他们离婚了。”
“……”
“顾强和郑德艳这两人都很奇葩，都很极品。之前的事，你们都知道。顾强后来冒充顾钊，被顾先生戳穿后，郑德艳一家被他借的那些钱气到，一定要和他离婚，不想和他承担共同债务。”
“顾强说，孩子生下来，你给我，我就和你离婚。”
“郑德艳真和他离婚了。”
“这几年顾强去深市了，听说混得还不错。郑德艳又后悔了，死活要和他一起复婚。听说顾强现在不乐意了。”
“因为郑德艳自己回的头，顾家人现在很嘚瑟。养顾强的儿子，养得非常嚣张。孩子要什么给什么，看他那口牙齿，就是孩子说要吃糖就一定要吃到糖导致的。”
舒宁听得唏嘘不已。
这些人的感情生活可真精彩！
好在她现在和他们完全没什么关系了。
以前的事，都了结了。
现在听他们的事，是完全的局外人。
“不过顾家现在真是一堆烂事！顾大江以前就喜欢在外头乱搞女人，这两年他老实了，不出去瞎混了。褚冬梅还以为自己恢复以前的魅力，他男人回头是岸。谁知道顾大江是在外头沾染了梅毒才回来了，现在他们两口子都害这病了！”
“你们刚回来，看到他们的时候，离远点。”
“……”舒宁，果然，顾老婆子这一窝的人，真都烂透了！“那顾大海呢？”
“这些年有没有纠缠巧琴婶？”
“怎么可能没纠缠过？”
“你们去魔都后，他时不时就去找朱巧琴说要复婚。巧琴态度坚定，坚决不和他来往。”
“她有态度后，罗小勇和二狗子那两家伙就可劲搞事。把他搞怕了，再也不敢来了。后来他又睡了一个女人，被那女人的男人活捉，就前两天的事，那男人要告他通奸罪。”
“顾大海前两天还托人找大队长，让他帮忙疏通一下关系，大队长没理他。”
舒宁点了点头。
按照雷振兴的作风，他肯定是不会管他的。
这样听起来，还挺爽的。
大家一路走到雷振兴家，让舒宁惊喜的事，小花和桓乐池，朱巧琴，二狗子和他媳妇都在。
“咱们这是大聚会啊！”
“那可不是？我们去你那的时候，那不都是一堆人？现在你们回来，我们也肯定是一起吃！”
顾钊和舒宁回来，谁愿意错过一顿饭？
和他们聊聊天，说不定又能学到新知道，知道一些新的信息。
“钊哥，魔都那边现在录音机收音机之类的是不是卖得很好？”
“对。磁带开始流行。”顾钊回答。
“嫂子，这生意，咱们可以做吗？”二狗子询问舒宁。
“……”顾钊，行情你问我。生意做不做却问你嫂子，所以，在这狗子心中，舒宁比他更有经济头脑?
“可以做。现在不是有些歌很好听，大家都在听。歌好听，大家就会买收音机，买磁带。”
舒宁笑着回答。
八十年代，万物苏醒的年代，只要遇到机会，那多少都会收获财富。
其中话最多的依然是桓乐池，这家伙抓着顾钊就聊个不停。
从工厂管理到销售，到人事，到仓库管理等等……
在红旗公社服装厂这边，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历练得差不多了，想换地方了，结果雷振兴告诉他，他现在工作的工厂，大股东是顾钊。
一听是顾钊的，再着小花在这，他立马决定，就一直这么干下去了。
“顾钊，你说我是不是进步飞快？”
桓乐池非常得意的和顾钊炫耀。
顾钊笑，附在他耳边轻轻问，“你求婚成功没？”
桓乐池脸色倏地一凝，哪壶不开提哪壶，瞪着眼睛看他，“我肯定会成功的！”
顾钊笑意更甚。
一顿饭大家有说有笑饭，仿佛回到了大家在魔都的时候。
顾老婆子回家后，有些心神不宁。
但更多的是心有不甘。
同样都是在战壕里一起抗战的同志，为什么谢丁兰年纪大后，儿女成群，子孙满堂，富裕富足。
而她……
大儿子和大儿媳得了脏病，没钱医治。
二儿子又要去坐牢，她想找人打点都没钱。
这一切都怪顾钊！
当初要不是顾钊将他们往死整，他们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模样！
“娘，你有没有钱？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顾大江走过来敲顾老婆子的门。
顾老婆子立马将门栓拉下来，拉下来的同时，她好似见洪水猛兽一样拿一条凳子挡住门，道，“我哪里有钱？我这要养栋梁，还要赚家里的生活费。顾强也好长时间没寄钱回来了。”
“大江，要不？你去找顾钊？他有钱！刚回来！”
“你从我这搞钱这么厉害，也去找找他吧。如果他不借，你就在他家，不要回来了！”
顾大江现在难受得不行，被顾老婆子这么一说，好似见到光明一样，瞬间振奋精神。
顾钊他们吃完饭回来，差不都十点了。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人。
“顾钊啊……”
顾大江声音一出来，舒宁浑身鸡皮疙瘩起一地。
顾钊眉头冷蹙，道，“你来干什么？给我滚！”
顾大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没说，就被顾钊这般冷喝。
“顾钊，你现在有钱看不起你二叔了是吧？我不和你拐弯抹角，我没钱了，你借点钱给我！”
“我不要你多了，借我七八千就行。”
顾钊被顾大江的厚颜无耻气笑，道，“我为什么要借给你？”
“你如果不借给我，我今天就不回去！”
“我什么情况，你回来了，雷振兴那些人肯定已经告诉你！你如果不怕我挨着你们，那你不借就不借。”
顾大江好似拿到核武器一样，所向披靡。
“借着脏病行凶？你很强？”顾钊看着他，眼眸倏地一冷，直接一脚踢过去，道，“想膈应人，那也找准对象！你觉得我顾钊是怕你的人吗？”
这边动静一大，隔壁不远处的奶奶们都走了出来。
看到来搞事的人顾大江的时候，拿绳子的拿绳子，抄棍子的抄棍子。
“没见过不要脸的！”
“自己乱搞没钱治病，那就好好死！跑回来膈应我们钊崽和舒知青做什么？”
“我打死你！”
“大家把他绑起来，交给公社！这种不安分守己的人，把他驱逐出公社算了！”
“哎，顾钊，舒知青，你们不要过来！绑他这种事，我们来就好了。”
见顾钊和舒宁要来动手，陈奶奶和李奶奶立马推开他们，生怕他们被传染。
舒宁想说，他虽然带了病，但简单的接触并不会传染。
可奶奶们压根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将顾大江拖着走了。
顾大江这么一闹，雷振兴这又忙活了大半个晚上。
狠狠教训了一顿顾老婆子和顾大江一顿。
“大队长，我们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去找顾钊借钱啊！你看我们家！”
“老婆子，你在这喊什么苦，喊什么可怜？你为什么就不想想，你们家现在变成这样，是谁的责任？我看，全是因为你！”
“背信弃义！厚颜无耻！自私自利！刻薄恶毒！你全部都占了！”
雷振兴冷着声音，骂了顾老婆子一个狗血淋头。
被雷振兴骂成这样，顾老婆子一点都不服气。
雷振兴走后，她再背后叽里咕噜地骂：谁不知道你护着顾钊？
这么多年来，在顾钊和我家的事情上，你哪次不是偏向他们的？
就我老婆子不是红旗公社的人，他顾钊才是公社的人？
但这些话，她死活都不敢说。
万一真被公社赶了出去，那她就真是得不偿失。
离开公社，她真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顾大江蹲在地上，越想越恼火，抬头和顾老婆子道，“娘，难道我们真要被他们欺负死？”
“这群人以前欺负你，把你绑在顾钊院子前面大树上，这次又把我拖回来。”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那不是因为你们不争气？”
顾老婆子心头怨气更甚！
人家谢丁兰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大儿子跟着他们长大，她没咋管，自己做了国家干部。
虽死了，但也平反了。
他的儿子，更有出息，参加高考第一届就考上了大学，还是理科状元。
这多年过去了，周边公社一说他们红旗公社都羡慕不已，说这里人杰地灵，风水宝地，一家出了两个状元。
她二儿子也很厉害。
“顾大江，你不要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干什么？让你现在这么没面子，日子过不下去的人是顾钊，有本事你去炸了他！”
“他让我们日子不好过，那我们就让他也过不下去！”
顾老婆子眼眸恶毒冷狠的道。
顾大江一想自己的遭遇，他们家日子越过越差，还不就是因为顾钊？
与其看他日子越过越好，买车买房子，妻子孩子热炕头，走哪哪都欢迎他们，还不如直接和他来个同归于尽。
反正他得了脏病，是一条烂命！
和他同归于尽，他都是赚的。
顾大江这么一想，感觉自己找到怨恨出发点。
趁顾老婆子出去择菜的时候，摸进她房间，偷了一百多个大洋。
然后溜了。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舒宁睡得不错。
红旗公社空气新鲜，风景优美。
顾钊也一样。
“轰隆！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记爆破轰炸声，舒宁一下子惊醒。
醒来的时候，外头一片漆黑。
她大声喘着气，感觉自己眼前全是被炮弹炸过的废墟。
睡下的时候，她感觉好好。
怎么好好的会做这样梦？
肯定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重生之后，每次感觉不好的时候，总会发生不好的事。
舒宁努力回想上辈子红旗公社发生的事。
无数件事情闪过之后，她倏地想起，好像是今年，红旗公社会发生一起爆炸。
爆炸的地方刚好是在顾钊家附近。
这事具体情况她不知道，只听到后来顾钊和她说过，红旗公社房子有一年被满肚子坏水的人炸了。
他花了不少钱重新修葺了一番。
“媳妇，怎么了？”
顾钊感觉舒宁坐起来，睁开朦胧双眼道。
“……”舒宁深呼吸了一下，难道她要说自己做了个噩梦？让顾钊离开？
这也太扯了吧？
但如果不离开，真发生爆炸了怎么办？
这种事谁说得定？
“钊哥，以前你说凤凰山上的日出非常好看。我在红旗公社这么多年，都没去过，我现在想去看日出，可以吗？”
舒宁摇了摇顾钊。
顾钊睁开双眼，深邃眸底带着意外道，“现在？
“嗯。现在！”
舒宁点头。
“好嘞！媳妇想看日出，安排！”
顾钊迅速从床上爬起来。
“……”
这会轮到舒宁惊喜和意外。
顾钊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她以为他不会同意，所以她脑袋一直在告诉运转，若顾钊不同意，她得想什么样的方法让大家都出去。
他这一同意，她啥都不用想了。
“媳妇，我们两个一起去？”
顾钊穿上衣服，询问舒宁。
“咱们这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日出那么好的风景，肯定不能只有我们两个去。把顾凯顾瑶、允哲还有奶奶他们都叫醒。”
舒宁回答，然后眼眸深深看着他。
顾钊也看着她，笑着问，“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钊哥，你真好！你为什么这么好？“”
顾钊下巴微微一抬，骄傲地道，“我就是想让你体会一下，有一个不扫兴的老公有多爽。够爽吧！”
舒宁笑得开怀。
有一个不扫兴的对象，真的很幸福。
有问必答！
有求必应！
顾钊敲顾凯顾瑶的门，敲奶奶的房门。
将顾允哲和顾念念抱上车。
顾凯和顾瑶没睡醒，一听去看日出，非常兴奋，立马爬了起来。
奶奶也有些没睡醒，但她很乖，很配合。
车上人齐后，顾钊将家里灯熄了，将院子门关好。
然后出发！
“你们都没看过日出？激动吗？”
顾钊一边开车一边问。
顾凯顾瑶表示，我们还想睡觉。
“来气氛搞起来，我们一起唱歌吧。”顾钊开始活跃气氛，唱道，“东方红，太阳升……”
“……”这歌一出来，舒宁立马笑了起来，道，“钊哥，你现在是不是要下去打一套拳？”
“……”顾钊也笑了起来，转头问顾凯，“喂，你小子，要不要一起唱？”
顾凯白他一眼，道，“大哥，这是你的战歌，又不是我的！”
“……”顾奶奶笑容温和，好奇地道，“凯凯，这个为什么会是战歌？”
顾凯立马来了精神，道，“奶奶，我哥追我嫂子的时候，一兴奋就唱这个歌，还打拳！”
“您如果看到那时候的大哥，肯定觉得他比孔雀开屏地还要张扬。”
“臭小子！以后你找女朋友的时候，千万不要被我看到！”
顾钊狠狠瞪顾凯一眼。
顾凯大笑。
顾瑶也笑了起来。
黎明前的微风吹过来，顾瑶看着隐匿在黑夜中的山峦，想起以前的时光。
那时候，她和顾凯两人脏兮兮的，大哥做饭做菜超级难吃，他们两个饿得面黄肌瘦，后来是因为嫂嫂来，他们才开始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白白净净。
一下子过了这么多年了，家里有嫂嫂在，真好呢！
顾钊车开出几公里后。
院子门前走来一个人。
顾大江浑身捆着炸药，站在顾钊家门前，犹豫、踌躇、徘徊。
死还是不死？
炸还是不炸？
狗子狂叫，见顾大江要跑，呲着牙齿，狠狠拖着他裤腿。
没一会儿，顾钊家门前一下子来了不少人。
“救火！赶紧救火，救人！”
“大家赶紧救人！顾钊一家人都在里面。”
所有人往里面冲。
“不是，你们发现没？顾钊车没在院子里！”
突然有人道。
“……”
还真的是的！
难道他们走了？
所有的担忧瞬间变成庆幸。
大家往顾钊堂屋一看，还真挂来一把锁。
顾钊真不在家。
为了防止家里还有人，雷振兴让人撬开锁，打开他家的门。
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里面这没人，他才放了心。
“难道他们就这样走了？”
雷振兴问。
“没有，家里被子都在，东西也在。他们应该是出去了！或者就是孩子生病，他们急匆匆去看病了。”
有人猜测。
“你就不能盼着人好？那么多理由，你非要说人家孩子生病？”
雷振兴瞪了说话那人一眼。
但不管怎么说！
顾钊这次是真逃过一劫。
就算孩子生病，也好比呆家里强。
顾大江最后没跑掉。
被大家抓起来的后，顾大江懊恼不已。
他怎么忘记看顾钊的车？
顾钊那么大的车没停在院子里，他怎么都看不见？
他眼睛瞎了吗？
如果一早就发现顾钊不在家，他就不会干这种蠢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