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他说不说，我们都要保护他。”
“……”
沐摇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好吧……我承认，我们的保护再次失败。
他最后，就像他家收到的那只娃娃一样，脸上的骨头被打得变形，然后，在自己家的阳台上，被浇筑上水泥。”
侯队接着就说起了那天的情况。
当时，冯奎不知是焦躁还是害怕，说去阳台抽口烟。
他前面走，警方人员后面跟着。
即便冯奎只是在阳台，他们警方人员也决定不能让他单独呆着。
可就是这么一前一后两步的距离。
那扇通往阳台的门，在冯奎走过去后，忽然“啪”的一声，当着警方人员的面关上了。
警方人员，被关在了门内。
被独自关在阳台上的冯奎，手中的烟还没有点着，就仿若遇到鬼一般，惊恐的盯着阳台一角，不动了。
警方这边一边试图将阳台门打开，一边努力想要看清角落里究竟有什么，能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可是碍于冯奎家阳台摆了很多杂物的原因，就这一处小小的阳台，竟然也出现了视觉盲区。
冯奎就在警方的注视下，一步步，仿若被什么牵引着般，走进了那个盲区内。
等警方将阳台的门打开，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
眼前的一幕，令他们大惊失色。
冯奎死了。
死在了警方的眼皮底下。
而警方，没有见到任何凶手。
直到这一刻，再坚信无神论的人，都觉得这个事情充满了诡异的色彩。
他们觉得，这个案子或许单凭他们自己有点玩不转。
“如今，我们正要赶去的这家，也收到了娃娃。”
娃娃出现，带来的就是死亡。
所以，刚刚他才那样喊“救命！”。
他多希望，这次能救下这个报案人。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怀疑，现在，在见识到墓穴里的那一切后，他万分肯定，这个水泥案一定有非人的东西在其中作祟。
此刻，他非常庆幸，是自己带人来的浮屠村，否则，他怕是要错过沐大师了。
“侯队，小婷有没有收到过娃娃？”
沐摇光沉思片刻，问道。
“小婷？”
侯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家中的确有一只跟她一模一样的娃娃，不过，那只娃娃没有任何异样。
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到目前为止，我们不确定她那只娃娃是她收到的，还是她自己做的。”
在他们调查走访时得知，小婷曾透露过，自己想做一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娃娃陪着自己。
所以，她家中这只……不好说是不是她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吗？
沐摇光眸光微闪，半晌之后道。
“侯队，你有没有发现，在小婷之后死的这几个人，身上的伤，都在小婷身上出现过，为什么？”
侯队一愣。
想想，还真是这样。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侯队，我们打个赌吧！”
沐摇光眨了眨眼睛。
“我赌我们现在去的这家，收到的娃娃，会被埋入土中……”
————————————
“不，不要，我不要被埋进土里，我不要。”
侯队和沐摇光苏简刚刚走进第四个报案人龙飞家中，就见到一个年轻男人瑟缩在客厅的角落里，拼命的吼着。
“怎么回事？”
侯队走进房间后，问着已经提前一步来到这里的其他同事。
同事的脸上满是疲惫。
“唉，他收到的娃娃，被埋进了他家院子里。”
侯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沐摇光。
她真的猜对了。
“沐大师，你……”
侯队想说话，却被沐摇光抬手制止。
她的眼睛，此刻正看着那个年轻男人。
不，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个男人面前那个一身红衣的女人。
女人就那样站在男人的面前，听着男人声嘶力竭的嘶喊，她的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不知是不是沐摇光的目光太过专注，红衣女人倏地转头看了过来。
对的，只是转头，她的身子完全没动。
“嘿！”
沐摇光见她看了过来，抬手冲她打了一个招呼。
红衣女人，不，应该是红衣女鬼，眉头一皱，身影猛地出现在沐摇光身前。
一张变形严重的可怖鬼脸，慢慢欺近沐摇光，语气幽幽的道。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跟侯队说话的警官见她忽然自言自语起来，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
抬手碰碰侯队，想问他带来的这个女孩精神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侯队先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只好先将心中的疑惑压了回去。
侯队自然也注意到了沐摇光的异常，但对于已经见识过她真本事的他来说，见到这样的沐摇光让他心安。
这说明，沐大师已经看到了某些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看着吧，等会儿沐大师弄张符，就能轻轻松松将这害人的东西除掉。
红衣女鬼没想到自己都变得这么恐怖了，对方还敢点头，不禁一愣，半晌才凶狠的警告道。
“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它就准备重回那个男人身边。
不想它身形刚起，就被人一把拉住胳膊，拽回来。
它的视线慢慢转向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然后又慢慢将视线对准沐摇光，鬼脸震惊。
她……她究竟是什么人？
能看到自己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还能抓到自己？
如果是这样，自己在她面前岂不是没有优势？
不可能，它不信。
女鬼决定不再对沐摇光客气。
直接将自己被抓住的胳膊拉长，连同另一只胳膊，一起伸出又长又红的指甲，抓向沐摇光纤细的脖颈。
说时迟那时快，沐摇光放开它的胳膊，回手将它的双手抓住。
然后双手上下翻飞——弯、折、拧……
像街上那些编长条气球的手艺人一样，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女鬼的胳膊和手编出了花篮的效果。
女鬼那十根红红的指甲，被当做了花篮里的十朵花。
女鬼傻眼了。
那位怀疑她脑子有问题的警官更是瞪大眼睛。
心中连连可惜。
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啊，竟是个傻子。
侯队也弄不清沐摇光这是在干嘛，但是他觉得，她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
苏简则是挑了挑眉。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看自家老婆刚刚手上的动作，很像她在家中无聊时，玩长气球的姿势。
见女鬼老实了，沐摇光这才开口。
“等会儿我就给你解开，我们先说会儿话？”
“说什么？”
女鬼气哼哼的瞪她一眼，它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了。
“说说你为什么杀他吧。”
沐摇光指了指角落里的男人。
女鬼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眼中充满戾气。
半晌，它才幽幽的问道。
“你觉得他现在可怜吗？”
沐摇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你知道吗？我当时，比他现在更可怜无助千万倍。”
女鬼黑黑的瞳孔慢慢变成血红色。
里面似有血泪涌现。
“现在他的面前，有这么多警察保护着，还有你这样一个人帮他。
可当时的我，什么都没有。
我只能无助的承受着他和其他三人，加诸在我身上的万般酷刑。”
女鬼慢慢向沐摇光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龙飞喜欢阿梅。
但阿梅根本看不上他。
她喜欢有钱人。
她周围最有钱的人就是厂长。
她想要勾引厂长，可惜厂长是个大直男，根本欣赏不来她那做作的一套。
她很生气。
阿兰几人就帮她出主意，说是找一个出气筒。
最后，他们选中了我。
开始的时候，他们会在我下班经过的偏僻路段堵我，跟我要些钱。
为了息事宁人，我选择了退让。
后来他们开始变本加厉。
我每个月的工资，基本刚刚到手，就被他们抢走。
我想报警，却被他们揪住狠狠打了一顿。
他们说，如果我敢报警，等他们出来后，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我承认，我害怕了。
龙飞当时也劝我，让我忍了。”
“他劝你？”
听到这里，沐摇光疑惑的出声。
“你不说他们一起的吗？”
“是，他们是一起的。他们四人，三人在明，一人在暗。
龙飞，就是那个藏在暗处的。
只是当时的我不知道，我太傻了。
我以为，他见到其他人欺负我时，出面帮我说话，是个好人。
我甚至悄悄的在心中把他当做唯一的朋友。
那天厂长跟我说要升我做车间主任后，我很高兴，想将这个消息与人分享。
于是下班后，就约了他。
没想到……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偷偷给阿梅那个女人打了电话。
之后在他送我回家的路上，我被人打晕。
待我醒来后，眼前是三张让我害怕的脸。
阿梅、阿兰、冯奎正一脸诡笑的盯着我。
我大声喊龙飞，我以为他也被抓了。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不敢置信的一幕。
龙飞听到我的喊声后，从外面不慌不忙的走进来。
然而，他进来后的第一句话是对着阿梅说的。
他说：我已经把坑挖好了。”
说到这里，女鬼凄然冷笑一声。
“他挖的坑？”
沐摇光忍不住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男人，眸底有寒光闪过。
“嗯。”
女鬼点点头，继续道。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原来有些道貌岸然的人，不一定是君子。
可是这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他们四人对我进行了长达一整夜的折磨。
阿梅找来了各种东西往我的身体里插，她骂我低贱，骂我竟敢勾引她看上的男人。
我疼的痛不欲生，鲜血直流。
我哭着向她求饶，求她放过我，我跟她说，我没有勾引任何男人。
我甚至都没有和任何男人拉过手，又怎么会去勾引男人呢。
可是她根本不听……
那个阿兰，则是陪着她一起叫骂，她抓着我的头发，用力的向下扯。
我只看到我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落……
你见过，头发被薅掉时是带着头皮的吗？
我见过……也体验过……好疼，我好疼啊……”
女鬼眼中的血泪终于流了出来。
沐摇光听它说着，默默的抬起手，将它的胳膊和手解开。
女鬼就那样任她动作着，没有一丝挣扎，继续道。
“那冯奎，见她们两个如此做，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兴奋的加入了她们。
他嫌我喊叫，便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向我的脸，一下、一下又一下……
接着，他们又在我身上一刀刀的割，一脚脚的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折腾累了，便将我拉到了那座桥下，埋进龙飞事先挖好的坑中。”
“但，我想要活下去。我用力的挣扎着，想要将头从土里露出来。
或许是他们土盖得少，渐渐的，我可以呼吸了。
我听到小桥下流水的声音。
周围黑黑的，没有月光。
可我却觉得高兴。
那四个恶魔离开了。
我要逃，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让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可是，我虚弱的完全站不起来。
没关系，站不起来，我可以爬。
就算是每爬一下，都是一种煎熬，我依旧要爬，因为我要活着。
我还有那么多没有实现的梦想，我怎么能死呢。
然而，老天不公。
我只爬出去几米远，他们就去而复返了……
当他们看到我竟然爬了出来后，对着我就是新一轮的拳打脚踢。
然后，又将我拖回坑中。
这一次，他们没再用土埋我，而是四个人，一人拎着一桶水泥，朝我身上浇过来。
我害怕极了，想喊救命，可是我的嘴刚刚张开就被水泥填满……
就这样，我再也无法呼吸。
为了掩盖痕迹，他们最后又将周围的草全部点燃……”
女鬼说到这里，身上开始慢慢凝聚起漫天的怨气，厉声道。
“死前那一刻，我发下毒誓，做鬼后，我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尝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
我要让他们在绝望与恐惧中死去。
只有这样，才能消解我心头之恨。”
“即便是杀掉他们后，你就会烟消云散，也在所不惜吗？”
沐摇光轻声问。
“没错！”
女鬼的回答异常坚决。
“我知道你厉害，你是来帮他的，可是如果你也遭受了那样的折磨，你能不恨吗？”
“……”
沐摇光沉默了一瞬，商量道。
“将他交给警方呢？我帮你向警方说出他的所作所为，让法律惩罚他，如何？”
“法律？”
女鬼冷笑一声。
“我知道，法律会惩罚他，可是他能受到什么惩罚呢？死刑吗？
会立即执行吗？
怎样执行？
注射还是枪决？
他能体会到我死亡时十分之一的痛苦吗？
如果不能，我为什么要接受法律对他的制裁？”
沐摇光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劝。
面对这只女鬼的遭遇，她无法开口跟她谈什么因果。
如果真的谈因果，是那些人的恶因，造就了现在的果。
有句话说的好，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像眼前这女鬼，即便拥有满身的怨气，也并没有滥杀无辜。
可见，在生前，她是个多么善良的人。
沉思半晌，沐摇光忽然叹息一声，做了一个决定。
她转身，走到侯队身边。
“侯队，对不起，这个任务，我放弃。”
侯队愕然。
嘴巴张了又张，半晌，才从嘴中挤出三个字。
“为什么？”
女鬼也震惊的看向沐摇光，她的意思是……她不帮龙飞了吗？
苏简也不解的看向自家老婆。
据他所知，她好像从来没有做任务半途而废过。
这次是因为什么，让她突然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呢？
不过，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支持她。
“因为她是小婷，她来复仇了。”
沐摇光淡淡的道。
“小婷？”
不止是侯队，就是在场的其他警方人员也都惊呼出声。
小婷这个名字，他们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个女孩死的有多惨烈，在场每一个参与这件案子的人，即便是铁石心肠，都难免动容。
那样一个勤奋、努力、低调、善良的女孩，被人用那样的方式虐杀而死，任谁看了，都会气愤不已。
这些时日以来，支撑他们不眠不休查找凶手的动力，多半来自于希望对她有一个交代。
可是，他们没想到，侯队带来的女孩，竟然说是小婷来复仇了。
这……这……从何说起？
“沐大师，您的意思是说，后来的这些事情是小婷做的，是她来复仇了，那……那……岂不是说……”
侯队说着将视线转向角落里的龙飞。
心中开始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他好像就能理解为什么后面三位死者身上的伤，都与小婷身上的伤一一对应上了。
只是，沐大师如果撒手不管，眼前的龙飞岂不是……凶多吉少？
如果叫沐大师不放弃，难道要让沐大师将那小婷消灭掉？
那肯定是不行的。
她生前遭受那样大的折磨，死后再被打散。
这……实在说不过去。
就在侯队万分纠结之际，那龙飞忽然瞪着女鬼小婷的方向，骇然的惊叫起来，边叫边挥舞着胳膊。
“啊……鬼……鬼……小婷来了，小婷来报仇了。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啊……不要杀我……”
沐摇光听他这样叫，回头看了一眼女鬼小婷。
显然是小婷故意在龙飞面前现出自己的身形。
小婷见她看过来，面对龙飞时的诡笑瞬间收敛。
那样子，看起来像个乖极了的宝宝。
沐摇光挑了一下眉，什么也没说。
小婷见她似是真的不准备管这件事了。
立刻红衣翻飞着朝龙飞飘去。
龙飞吓得大叫一声，拼了命的向屋外跑。
侯队等人怔了一下，忙追了出去。
沐摇光没动，只是看着同样飘身出去的女鬼，叹了一口气。
“老婆？”
苏简走过来，轻声叫道。
“老公，你说我半途退出，是不是不好？”
毕竟以前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半途而废的事情。
可是，面对小婷这个案子，她实在无法违心的去帮那些凶手。
她宁愿让自己的商业信誉受损，宁愿背上被人说见死不救的名声，她也不想去帮那个龙飞。
“没有什么不好的。”
苏简在听她说出是小婷来复仇时，就已经猜到事情的大概。
“跟着你自己的心走就好。”
跟着心走吗？
沐摇光想了一下，拉起男人。
“我们出去看看。”
虽然她觉得小婷应该不会伤害其他人，但她觉得自己还是看着点好。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和苏简追出来后，发现那龙飞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般被浇筑上水泥，而是直接躺在马路上一动不动。
他的胳膊、腿、头都以着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显然是里面的骨头都碎了。
在他身下，已经淌出大片血水。
这是——
出车祸了？
当然，这也包括已经变成厉鬼前来复仇的小婷。
她的头缓缓的向着那辆狠狠碾过龙飞的大卡车看过去。
卡车已经在距离龙飞十来米远的地方停下。
车门打开，从里面跳下来一人。
此人身形高大，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冰冷、深沉。
小婷睁大眼睛，看着他缓缓的朝龙飞走过去。
走到龙飞身边，他蹲下身，将手放到龙飞鼻端探了一下。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撞死人后的惊慌失措，他太过淡定。
淡定到让人轻易就能看出撞人这事儿，他是故意的。
“廖毅？”
侯队是除了小婷之外，唯一见过廖毅的人。
“怎么是你，龙飞……是你故意撞得？”
“没错。”
廖毅没有否认，也没有逃跑，他直接走到侯队面前伸出双手。
侯队示意其他队员给他戴上手铐，可该问的话还是要问。
“为什么要撞他？
你要知道，上次交通肇事关你六个月，是因为你的罪行比较轻。
这次，你可是撞死人了，你以为还能像之前那样轻判吗？
再加上你的故意行为，在刑法上，你这属于故意杀人……”
“侯队，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廖毅无所谓的打断侯队的话。
“知道你还……”
侯队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说实话，他其实对眼前这小子挺有好感的。
可惜……
“他杀了小婷，我要为小婷报仇。”
提到小婷，廖毅的眼中泛起一抹猩红。
他不知道，他只是被关了六个月而已，不是六年，怎么天就变了呢？
那个傻丫头，没了。
他的天，全塌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杀的？”
侯队很奇怪。
他都是刚刚听沐大师说才知道的，这个刚刚从看守所放出来没多久的人，怎么就知道了呢？
难道是小婷的鬼魂给他托梦了？
“很明显，不是吗？”
廖毅苦涩的一笑。
“小婷那个傻丫头，从来不是个惹事的主，杀她的肯定不是仇家。
不是仇家，却用了那么残忍的手段折磨她。
那必然就是一些畜生欺负她老实。
这让我想起来有一次在小区碰到她，她脸色苍白，走路慢腾腾的……
我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她也不理我。
当时我以为她是来月事了，还特意跑去帮她买了女人用的东西。”
说到这里，廖毅顿了一下。
想起当时小婷看到他递给她的东西后，直接气红了脸，然后将东西都扔到他身上，跑走的场景。
他当时以为她是害羞。
等小婷出了事，他再去回想这些，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一旁的小婷听他这样说，也想起了那天的事。
那次是她第一次拒绝给阿梅他们钱，然后被他们狠狠的教训。
他们那时候将拳脚都招呼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脸上没有一点儿伤。
那天她回家时，每走一步身上都疼得要死，所以，她只能尽量将步子迈的小小的。
可是偏偏在回小区时，遇到了那个从小到大都喜欢以惹她生气为乐的廖毅。
她一点儿也不想理他。
他见自己没理他，非常快就跑走了。
她当时还纳闷，今天廖毅怎么这么知趣，谁知道没过多久，他竟然拎了一袋子姨妈巾递给她。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换了新方式耍弄她吗？
她当时也顾不上痛了，气的直接将那些东西都扔回到他身上，跑回了家。
这个讨厌的廖毅，她真是太讨厌他了。
可是，他刚刚说，他以为自己是来了姨妈，特意去帮自己买的？
为什么？
就算她真的来了姨妈，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帮她买姨妈巾。
还有，他说他故意撞死龙飞，要为自己报仇？
为什么？
小婷觉得自己完全猜不透廖毅的想法。
不过，她好像一直以来都猜不透他。
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爱招自己，爱惹自己生气。
可如今再仔细想想，好像除了嘴上逗逗自己，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过，更没有碰过自己一根手指头。
当经历过龙飞等人的残酷对待后，此时她再去回想廖毅对自己做的，简直一点儿都不可恶了。
说起来，廖毅再如何吊儿郎当，也没有真的伤害过她。
那边，廖毅还在继续说着。
“当我知道小婷出事后，我便将她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我发现……她，或许被霸凌了。”
当他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他妈的，他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的人，竟被别人霸凌了。
而他竟傻的完全不知道。
他觉得，他廖毅就他妈的是个废物，一个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无法保护的废物。
小婷活着的时候，他没有保护好她，她死了，他必须要帮她报仇。
“出狱后，我搜集了所有关于小婷案件的资料。
当知道除了小婷，这个案子里还有其他人死亡后，我详细分析了其他人的死亡信息。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
除了小婷，其他人死亡前，都收到过一只做工精致的娃娃。
而娃娃预示着死亡。
发生在娃娃身上的事，也一一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他们身上所承受的伤害，合在一起是小婷死前经受的。
我猜，是小婷回来了。
她回来复仇了。”
说到这里，廖毅的表情变得似哭又似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侯队有些吃惊，廖毅这小子是心思缜密还是其他，居然靠猜，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因为用娃娃警告坏人，是我当初跟她说的。”
廖毅哀痛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温柔。
“有一次，我惹她生气了。她一直不理我。
我便动手缝了一个布娃娃，并在布娃娃的脑门处写上了我自己的名字给了她。
我告诉她，如果她下次再生我的的气，就将娃娃当成我，想打想骂，随便。
我说我能感觉的到。”
其实他当初就是哄她而已。
“没想到，她接了娃娃后，在娃娃身上缝上几处伤口，说如果我再惹她，她就让我跟那娃娃一样。”
说到这里，廖毅轻笑了一下。
“那个傻丫头，还以为自己说的很凶，其实她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可爱。”
小婷愣愣的看着眼前那个她仿佛完全不认识的廖毅，听着他继续道。
“不过，她还是太善良了。即便是回来复仇，她在那些恶人身上加诸的，也远不如她之万一。”
侯队听到这里想了一下，他说的没错。
如果说阿梅等人的死，真是这小婷的鬼魂做的，她只是将她受到的伤害，还回去。
却没想过，她自己所受到的伤，可是那些人的合力。
这样想来，她的确算的上是善良。
只不过——
“你既然知道小婷自己回来报仇了，你又何必将自己搅进来？你等着她为自己报仇不就好了吗？”
侯队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他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却为何非要将自己搭进来。
廖毅笑了一下。
他懂侯队的意思。
“我在猜到小婷回来后，特意去找了一个据说能与鬼神沟通的神婆。
我希望她能让我见一见小婷。
不过，她说她没办法。
在我离开的时候，她告诉我，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一个鬼魂扰乱了阳间的秩序，终究是会受到天罚的。
严重的，会直接魂飞魄散。
我不能让小婷在受了那么多苦后，还要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所以，既然说是阳间的事，那就由我这个阳间人来做好了。
这样，她就该没事了吧？
唯一遗憾的是，我只干掉了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