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全的老婆，是没注意，一脚踩在吴娜的血泊中，滑倒，摔破脑袋，死的。”
齐云菲被董全老婆的奇怪死法惊住了，这可真是现世报啊！
“至于她孩子的死亡原因，就需要你们警局的法医去查了。”
吴娜跟她说过，董全埋尸时，那孩子还在他老婆的肚子里。
可她刚刚问过高队，他们见到了孩子的尸体。
这说明，孩子是在董全老婆被埋起来后，才从母体中脱离的。
如果单纯从医学上来说，孕妇死亡后，她腹内的胎儿既活不了，又不能自行脱离母体。
当然，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孕妇在死亡后，体内产生大量腐气，胎儿会被这股腐气推出体外。
但这种情况出来的多为死胎。
可万事总有例外，尤其是准备投入她腹中的那个东西，并不是什么善茬，它不会轻易放弃。
如果，那孩子离开母体时还活着……
沐摇光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高智诚直到将车开到市局门口，才又问了沐摇光一句。
“吴娜说的。”
沐摇光回的很平静，好像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嘴中，听到一些事，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高智诚听完她的话，转头看向苏简。
“你可以信她。”
苏简点点头，认真的给老同学建议。
他明白高智诚的心情，他以前也一样不信这些，可事实却让他不得不信。
“你跟我去一趟法医室。”高智诚走下车，转头朝沐摇光道。
他虽然嘴上不说，可心中还是信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老公，你……”
沐摇光正要下车，却想起自家老公，不由有些犹豫的看向他。
“像之前一样，我在外面等你。”
苏简知道警方的办案规矩，若不是自家老婆真的能帮到他们，她估计也是不能随意掺和人家正在侦办中的案件的。
而他，也不想为难高智诚，让他坏了他们的规矩。
“谢了，我们改日约。”
高智诚隔着车窗，对苏简笑笑，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这人不止智商高，情商也高的惊人。
你但凡不惹他，他整个人给你的感觉就是温润的如水一般，做事周到的让你无比舒心。
“老公，这个符你拿着，不要离身。”
沐摇光沉吟一下，掏出一张折叠成三角状的符篆递给自家老公。
苏简接过来，有点担心的看着她，“怎么，是今天的这个鬼物比较难缠吗？”
“嗯……说不上难缠，只是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它的怨气恐怕会比较深，我担心它会无差别攻击。”
就像回来时，它准备对付运尸车一样。
当然，她只是以防万一，毕竟它最想找的人当是董全，而非其他人。
不过，她不会拿老公冒险，他带着这张符篆，她才可以安心一些。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知道她这是关心自己，苏简把符篆细心的放进胸口的口袋里，然后又看着她，叮嘱道，“你也小心。”
“嗯，好！”
沐摇光点点头，打开车门走出去。
门外齐云菲和高智诚正在等着她。
在苏简的注视中，三人一起走进市局。
市局法医室。
解刨台上，正放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郭法医，你先看一下这具小的。”
高智诚刚一走进来，就对着解刨台前那位全副武装的人低声道。
那人看他一眼，没说话，不过却也顺从的先从小尸体上检查起。
良久后，对方才凝重的抬起头，“死者，男，年龄……母体内存活七个月后，离体死亡，死亡类型，窒息。”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不过，不是在母体内窒息，而是出生后，被泥土覆盖，窒息！”
果然——
高智诚直接对着法医郭娅道了声谢，便准备走。
却见沐摇光忽然盯着郭娅看了几眼，道，“我叫沐摇光，如果有任何诡异解决不了的事，都可以来找我。我收费不高。”
说完，冲对方点点头走了。
高智诚怔了怔，也跟了出去。
倒是齐云菲凑到郭娅面前，小声道，“郭法医，沐摇光是我朋友，如果你真有玄之又玄的事，可以找她，她很灵的。”
说完，便追着前面的两人跑了。
郭娅盯着法医室的门良久，才再次低下头，继续解剖。
她的事，谁也解决不了。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郭法医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高智诚待两人走出法医室一段距离后，这才状若不经意的问起沐摇光。
沐摇光看他一眼，道，“高队可以自己去问她。”
他自己去问？
高智诚摸摸鼻子，算了，那位郭法医就是个冷美人，他跟她除了工作上的事，根本说不上话，他若是突然去问人家有什么事，人保不齐以为他脑抽呢。
经过近一天的审问，董全依旧什么话都不说，这把负责刑讯的几名警察气了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如果不是有规定，他们不能殴打犯人，他们真想上去踹他两脚。
可如今——
高智诚与沐摇光进去的时候，董全都要趴小桌板上睡着了。
几名审讯他的队员，也一个个没精打采的。
没办法，这个董全就像个滚刀肉，任谁来问，他都一言不发，将装聋作哑进行到底。
高智诚示意几人先出去，这里他来。
那几人立刻如蒙大赦般，争先恐后的逃离审讯室。
高智诚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没出息后，便自己坐在了审讯的位子上。
沐摇光见状，也拖了椅子坐下。
“董全，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你见到了吗？”
高智诚像是在和他聊家常。
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
董全依旧趴着没说话，好像真的睡着了似的，只是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微微动了动。
高智诚也不在意，继续道。
“他因为缺氧，面部都发紫发胀了，你说那么小的孩子，你是怎么狠心把他活埋了的呢？”高智诚边说边摇头叹息。
“活埋？”董全抬起头，说了他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我们已经把你老婆和孩子挖出来了，刚刚我也问过法医了，法医说，你孩子是被活埋，窒息而亡的。”
“不可能！”
董全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董全一直低头喃喃着这句话，其他话一句不说。
高智诚皱皱眉头，本以为提起孩子，会是一个突破口，没想到这个董全的确是个狡猾的狠角色。
他甚至怀疑此刻的他状似痴癫的样子都是装的。
一旁的沐摇光却是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朝审讯室门外看了一眼。
“怎么，你还有其他事？”高智诚注意到她的动作，不由低声问道。
“云菲姐，为什么没有跟过来？”
她皱起眉头，一脸担心的样子。
“齐云菲？”高智诚不想她竟只是在担心齐云菲，一愣，“她或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他很想骂她瞎操心，齐云菲一个大活人，还是名女警，在警局里，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想起来，这是苏简的老婆，他还是少惹的好。
“高队，我出去找她一下。”
说完，沐摇光也不等他反应，直接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高智诚动了动唇，没说话，算了，随她去吧。
审讯室外，长长的走廊里安静异常，刚刚出去的那些警察不知都去了何处，连一点人声都没有。
沐摇光眉峰轻挑，慢慢的向法医室走去。
法医室内，空无一人，解剖台上，依旧躺着董全老婆和孩子的两具尸体。
或许是尸体已经经过冲洗，此刻看起来，比刚刚运过来时，干净了许多。
但也正是如此，在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惨白，诡异。
沐摇光走上前，扫了一眼那具婴儿的尸体，忽然自言自语道，“咦，竟然不在这里，难道是找董全去了？”
说完，她也不多做停留，直接转身朝外走。
身后，解剖台上的那具婴儿尸体，却在此时睁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缓缓坐起身，然后将脸转向她。
而她竟像是没有一丝察觉般，边走边嘀咕，“我去审讯室瞧瞧，看那个董全招了没有。
唉，那么小的孩子，可怜啊，一出生，就被他这个父亲给活埋了，造孽。”
身后的婴儿尸体，听到她的话，全身开始冒出浓浓的黑气。
整个尸身，也随着这股黑气，从解剖台上飘起来，然后就像被什么东西吊着般，不远不近的跟在沐摇光身后。
齐云菲原本是跟在高智诚和沐摇光身后的，只是半路上忽然觉得小腹一痛，心道不妙。
跑去卫生间一看，果然，来亲戚了。
于是，她不得不回宿舍先收拾一下自己，这才朝审讯室方向而来，刚好看到迎面过来的沐摇光。
她抬起手，刚准备喊人，就惊恐的发现，在沐摇光身后飘着一个没有眼白，双目漆黑，浑身惨白的婴儿。
这……这不是……
她颤抖着手，想提醒摇摇，却发不出一个字。
沐摇光也看到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朝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齐云菲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看来摇摇是知道的。
虽然她一直知道世上有鬼物存在，但是她还真的从没有亲眼见过，尤其是这种能动的尸体，即便她胆子再大，这一刻都忍不住有些心慌。
她尽量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也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向摇摇身后瞟，可直觉告诉她，那具婴儿尸体正死死盯着她。
她很想走，可是脚却像被定住般，怎么也迈不开。
这一刻，她才清楚的知道，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摇摇，胆子有多大。
“走吧！”
沐摇光走到她身边，低声道。
她点点头，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这才有力气迈步。
沐摇光理解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审讯室里，董全看着被人合上的房门，停止了口中的低喃。
此刻，审讯室中只剩他一人。
良久，他紧抿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过很快又隐藏起来。
再熬一宿，明早，他们得把他放了吧？
刚刚，他险些就上了他们队长的当，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
竟然用孩子来骗他，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他承认，老婆出事时，他懵了。
这才耽误了时间，否则他肯定会选择把孩子从老婆肚子里剖出来，那样，也许孩子还能活。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是那样，他一个男人，要如何带着一个孩子生活？
如此一来，他又有些庆幸。
反正只要有女人，他又何愁没有孩子？
况且，没有孩子，他再找个女人，也容易。
一切其实都是天意！
董全边想，边琢磨着出去后找个什么样的女人。
像他老婆那种，他还是挺满意的。
他可以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让她帮他找女人，她也能给他办到。
尤其是这次，竟然帮他找了个女大学生。
也怪自己，当时太急了，怎么就没多玩玩，再杀了对方呢？
以后，自己这脾气看来是需要改改了。
不能太急躁。
就在他为此反省时，却见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他连忙低下头，继续保持之前沉默的样子。
其实，他也担心那些警察会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只不过，他有些好奇，这次是换谁来审讯他呢？
会是之前那个漂亮的女人吗？
那个说话冷冷淡淡，却一句话就让他差点没绷住的女人？
对了，她之前还在他面前演戏来着，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害他最开始还真以为她能见到鬼。
不过后来他想明白了，什么鬼，世上真有鬼，谁还敢作恶，不怕报复吗？
想着想着，他忽然发现了哪里不对。
怎么没有听到脚步声呢？
慢慢的，他一点点儿，抬起头，却发现，审讯室的门开着，却没有任何人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又换新招数了？
他咧咧嘴，刚想露出不屑的表情，却见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光屁股的小婴儿。
他看不到小婴儿的脸，只能看出小婴儿很小很瘦，也很白，头发不多，此刻，婴儿，正一点一点慢慢往他这里爬。
这……这谁家的孩子？
这孩子，让他想到了自己那还没有见过面的孩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孩子，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出生了。
如果他的孩子出生，肯定比这个小孩儿长得大，这个孩子一看就是不足月的样子。
他抬眼看了一眼门外，没人来找。
再低头，却发现小婴儿顷刻间，就来到他的脚边。

第108章 为什么要活埋我
董全吓了一跳，反射性想要踢出一脚，却没想到他的脚刚刚一动，就被婴儿抓住裤脚，抱住小腿。
隔着衣料，他觉得这婴儿的手，像两块儿冰坨子，冻得他骨头缝都在疼。
为了把人甩下去，他用力的抖了抖小腿。
结果，对方的手，抓的更紧了。
一道成年人粗哑的声音，幽幽响起。
“为什么要活埋我？”
董全停下动作，错愕的盯着将脸贴在他腿上的婴儿。
是从他身上发出的声音吗？
这……这警察的花招这么多吗？他们是不是在这孩子身上装了播放器？
就在他胡乱猜测时，那婴儿慢慢的抬起头。
对上他的脸，董全吓得惊呼一声，身子直接贴紧椅背，手铐更是与桌椅相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想跑，可手被铐着，别说跑，就是退都没得退。
这一刻，他相信，这绝对不是警方搞得新花招。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给一个婴儿安上一张苍老灰暗的脸。
这哪里是什么婴儿，这明明是个婴儿身，老人脸的怪物啊。
此刻，董全眼中的怪物，正死死的盯着他，问，“为什么活埋我？”
即便自认凶狠，天不怕地不怕的董全，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怪物的眼神，有多么令人恐惧。
那是一双浑浊，却又阴毒无比的眼睛。跟对方比起来，董全觉得自己就是小巫见大巫。
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我……我没有活……活埋你。”
没有办法跑，董全只能尽量的蜷缩着身子，哆哆嗦嗦的为自己辩解。
“没有活埋？”
怪物喃喃着，忽然“噌噌”两下，爬到他面前的桌板上，恶狠狠的盯着他，“你竟敢说没有活埋？”
“我……我真的……没有活埋你。”
董全要吓哭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活埋这种吓人的怪物啊。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来这次投胎转世的机会吗？”
怪物将自己的脸凑近董全，厉声质问。
“结果全部被你给破坏掉了，你杀了那个女娃，害你的女人摔死，这些我都不管。
可是，你居然把你大着肚子的女人，就那么埋了？”
它当时是多么努力的想从那个女人身体里爬出来。
它知道，只要自己爬出来，就能活。
可是令它没想到的是，它好不容易爬出来，等待它的却是一锹一锹的黄土。
它想喊，却发现嘴中，鼻子里都塞满了土，它刚刚得到的身体，就那样憋死了。
它等了几十年的投胎转世，结果变成了笑话。
它奋力挣扎着想活，结果，才他妈的活了几分钟，就又变成了鬼。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混蛋所赐。
这个本该是它这一世父亲的人。
“你……你的意思是，你是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
董全好像知道了它话中所表达的意思。
“没错！”
怪物愤愤的承认。
董全暗吸一口气，心想，还好他老婆死了，没把这怪物生下来，否则他就得有这样一个怪物儿子了。
董全以为自己心中所想，面上不会表现出来，却不知他面前这个婴儿一般大小的怪物，是个老鬼。
是个做人几十年，做鬼也几十年的老东西，这样的它，又怎么会看不出董全此刻在想什么呢？
只见前一刻还在愤愤的怪物，此刻忽然诡异的嘿嘿一笑，“既然我又变成鬼，那我就继续做鬼事好了。”
“鬼事？”
董全不知道它说的鬼事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我前世是做什么的吗？”
怪物忽然很好心的坐在桌板上跟他聊起天来。
“做……做什么？”
“吃人，我最喜欢的，就是吃人了。”
说着，怪物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吃……吃人？”董全听出了它的言外之意，结结巴巴的哀求，“别……别吃我。”
“嘿嘿……”怪物站起来，一跳，便扒在董全的肩膀上。
“先从耳朵吃起吧。”
怪物自言自语着，也不等董全反应，咧开嘴“吭哧”就是一大口。
“啊——”
董全疼的惨叫一声，鲜血，从他的耳朵，沿着脸颊，滴答到他的身上。
再看那只怪物，正咯吱咯吱吃着什么东西。
董全使劲挣扎着，手上的铐子被他挣的哗啦作响，手腕上也磨出红红的血痕。
“救命，救命啊——”
不行，他不能继续被拷在这里了，他要出去，必须出去。
审讯室一旁的监控室里，高智诚与齐云菲被眼前的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想过去救人，可是再看看那个婴儿怪物，又有些退缩，他们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跟这种怪物打交道。
那个能与怪物打交道的人，此刻站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就好像里面怪物吃的不是人的耳朵，而是普通零食。
“摇……摇摇啊，我们不去救他吗？他现在毕竟是在我们警局，如果真出了事，我们都不好交代。”
齐云菲小声问道，她怕声音大了，惊动里面的怪物，却忘记这里是有隔音的。
高智诚也难得同意齐云菲的话，跟着点点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真正怕了，再去救不迟。”
沐摇光淡淡的回道，像董全这种人，你跟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根本没用。
对他，就得让他真的知道怕了，他才能老老实实的听话。
齐云菲和高智诚两人同时看向审讯室。
他现在还不叫真怕吗？
看他鬼哭狼嚎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五官都进了小怪物嘴里，看那小怪物的样子，是准备爬下去吃他四肢了啊！
怪物的确是准备去吃他的四肢，可往下爬了两步，又偏头看向审讯室的一角，“女娃娃，你觉得，我下一步该吃他哪儿？”
女娃娃？
董全的眼睛已经被怪物吃了，他不知道这鬼物说的女娃娃是谁，是有人进来了吗？
能救他吗？
“救我——”
他继续哀嚎着，可惜，没人搭理他。
“你……知道我是如何死的吗？”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吴娜，见怪忽然问她，不禁既害怕又期待的应声。
“嗯，知道。”怪物点点头。
“那你……能不能把他当初作恶的东西吃掉。”
吴娜想到自己当初受的凌辱，就恨得咬牙。
“呃……吃那玩意儿啊？”
怪物咂了咂舌，看了一眼吴娜，想着这丫头也是鬼，算是自己的同类，好吧，帮她一把也不是不可。
“行吧！”
怪物答应一声，迅速爬到董全的腿间，露出满嘴血红的獠牙。
很快，董全就发出一道比之前更加凄惨的尖叫……
良久，审讯室中，董全猛地从小桌板上抬起头。

他能看到？他的眼睛还在？
董全又惊又喜的仔细感觉了一下，不只是眼睛，他的鼻子、耳朵、以及那个东西都还在，四周也没有怪物的影子，难道刚刚的一切是他做的噩梦？
可是那锥心蚀骨的疼痛，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董全，怎么样，还不打算招供吗？”
坐在审讯桌前，高智诚沉声问道。
在他左右两边，坐着沐摇光与齐云菲。
其实高智诚也有些纳闷，他明明看到那个怪物把董全的五官以及那个地方给吃了啊，怎么一转眼，他又完好无缺的坐在那里。
齐云菲也同样不明白。
在场唯一清楚原因的只有沐摇光。
其实无非是幻术而已，它可以让当事人与旁观者真实的体会到那个场景。
“招……什……什……？”
董全准备继续抵赖。
反正一切都是噩梦而已，他怕什么？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抬眼，却发现那个清清冷冷的女孩肩膀上，正坐着那个梦中吃他的怪物。
怪物又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唇角，诡笑着，看样子，是准备再吃他一次。
想到刚刚梦中那恐怖的场景，董全吓得立时改口，“我……我招，我全招。”
他认了，招供之后，无非就是一死，可也比现在就被怪物一点点儿啃噬殆尽要好。
做好选择后，董全接下来很痛快的将自己所犯的罪行一一招认。
据他供述，吴娜之前，还有其它女性被他侵犯。
不过，她们或是担心遭到他的报复，又或是担心被人耻笑议论，竟没有一名女性报警。
除此之外，几年前在他的老家，他还杀害过另外一名被他侵害过的女孩。
那女孩平时总喜欢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时常不着家。
家人一直不知道她死了，还以为她是跟人跑了呢。
他说，他之所以杀了对方，是因为对方事后不止挠他，还骂他。
他杀吴娜，是因为她的反抗，让他想起那个女孩。
待他招认完毕，警方分作两批，一批带人去他老家，寻找之前被害女孩的尸骨。
另一批去寻找他杀害吴娜时所用的作案工具。
齐云菲和高智诚也一起去了，毕竟这是他们组负责的案子。
沐摇光则是自告奋勇的将那个婴儿尸体带回法医室。
法医室里，郭娅正急的不行，她只是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就发现尸体竟少了一具。
警察局里丢了尸体，这都让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报警。
而当她看到沐摇光身后跟着一具摇摇摆摆，自己走动的婴儿尸体时，顿时惊的张大嘴巴。
她做法医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尸体会自己走路的。
不过，终究是整日与尸体打交道的人，她只惊愕了一瞬，便恢复了平静。
“抱歉，郭法医，借用了一下尸体，现在我把它还回来了。”
说着沐摇光挑眉看了一眼身后那具婴儿尸体，就见它“嗖”的一下，自己跃到解剖台上乖乖躺好。
郭娅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要太过惊讶，但是紧缩的瞳孔却泄露了她心中的丝丝惧意。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些尸体？
沐摇光似是看懂了她的担忧。
“不用怕，你们法医是为死者讨还公道，帮他们说话的人，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一般情况下，送到你这里的尸体，魂魄已经归于地府，至于你刚刚看到的，是个例。”
“你……真的是玄学大师？”
郭娅沉默半晌，低声问。
“嗯！”沐摇光点点头。
“你能给我一个电话吗？”
郭娅有点儿心动，刚刚那通电话，已经给她了最后期限，可有些事情，她不想放弃。
“可以。”
说着，沐摇光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郭娅，并告诉她，想好后，可提前给她打电话。
法医室的走廊里，灯光有些晦暗不明。
地板上，只倒映着沐摇光一个人的影子。
在她身旁，却跟着两个别人看不到的鬼影。
一个是吴娜，一个是那个婴儿身老人面的鬼婴。
走了十来步后，她忽然站定，低头盯着鬼婴瞧。
而鬼婴也盯着她看。
半晌，沐摇光才开口道，“你就只能这么小了吗？”
鬼婴撇撇嘴，用着成年人苍老的声音说，“对啊，怎么，你有意见？”
“不是，就是想说，你这样子，跟当初的样子差别好大啊。”
沐摇光也学它撇撇嘴。
其实她没想到，这个难缠的鬼东西，竟是她的老熟人，哦，不能说是熟人，而是熟鬼。
是的，当她在监控室里看到它的脸时，她就认出它了。
它竟是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时，跟她对打很久的那只恶鬼。
虽然当初自己被它揍的鼻青脸肿的，但对方被她揍的更严重。
鬼婴也没想到会再次遇到这个丫头。
它是在回警局的路上，认出她的，她甩出的符上，有她的气息。
也正是如此，到了警局后，它迟迟没有行动，它不确定她是站哪头。
它就不明白了，人家别的道士也好，玄术师也好，捉鬼啥的，不是符，就是桃木剑等各种法器，只有这个丫头，赤手空拳，跟它一只恶鬼肉搏。
结果，它还输了。
它可是躲避鬼差追捕几十年的老鬼，它自认自己可以继续自由几十年、上百年的，结果却被这么个小丫头给捉住，送进地府。
接着，它就“有幸”尝遍了地府的所有刑具。
那真不是人……不是鬼能承受的。
绝对是让它怀疑鬼生的恐怖存在。
如今，又遇到她——
“你……你是觉得我变小了，就能揍我吗？”
鬼婴一想到要跟她互搏，就有点打怵。
它觉得，它更恨董全那个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