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蔓青刚重生回来就碰上厂里的入职迎新,她那前男友在台上戴着大红花意气风发,大谈选上工农兵大学,再入厂提干的奋斗史,再话音一转,转到了她这前女友身上,暗指她嫌贫爱富,但他要感谢她的嫌贫爱富,他才得以这么成功。
前世的她满心愧疚,在一些邻居同事若有若无的注视下,她没有反驳。
这一世的罗蔓青可不惯他,上去把汇款单据往他脸上一甩,“还钱!”
陈建树一心要前女友后悔,痛哭流涕,回来求他原谅。
他钻营奋斗,进工农兵大学,再杀回机械厂当干部,力要没了靠山、失婚又失了工作的前女友好看,让妻子在她前面晃悠,显示自己有多幸福,婚姻有多美满,让她悔恨不已。
但没想到前女友完全不鸟。
宋小英和陈建树、罗蔓青是同学,她前世看罗蔓青把陈建树抛弃了,特别替陈建树不值,特别在陈建树成功后,成了千万富翁后,尤其替他不甘心。
于是这世,她跟着陈建树下乡,早早嫁给他,当他的贤内助,为他生儿育女,让人人都羡慕他,也让罗蔓青后悔自己当初的有眼无珠。
最后宋小英和陈建树都傻眼了,隔壁的罗蔓青携出众的丈夫可爱的女儿,过成了他们夫妻的对照组。
重生回来的罗蔓青,正视起自己的这一桩包办婚姻,发现了很多前世没发现的东西,某人也越看越顺眼。
内容标签: 重生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蔓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过成了前任嫉妒的日子
立意: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相信自己,无所不能!
厂里举办了个入职迎新会。
台上那个戴着大红花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叫陈建树,他先是响应号召下乡建设农村,当了三年知青,因为表现出色,靠推荐进了工农兵大学,在工农兵大学进修了两年,回到了机械厂,成了厂里的技术骨干,厂里为表重视,直接给他提了干部职位。
他拿着扩音器,正激昂发言。
“大家好,我是陈建树,很感谢组织给我这个学习的机会,我始终相信艰苦奋斗自强不息,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很感谢曾经嫌弃我家穷没有工作的前对象,每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起她那狠心的话语,轻视的眼神,我告诉自己,我要是认命的话就活该让人看不起,最终我坚持下来了。以后我会踏踏实实做事,回报组织的栽培……”
大家鼓掌,然后纷纷好奇,他口中的前对象是谁。
有个叫李艳的知情人士跟旁边的人说:“是前副厂长的女儿罗蔓青。”
“天,竟然是罗蔓青,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
“罗厂长多好的人呐,咋教出这样的女儿?”
“都说莫欺少年穷,这位陈干事长得一表人才,一看就不是窝囊没有出息的人啊,这罗家咋想的?”
罗蔓青晃了下神,刚踏进礼堂,就受到了大家的注目礼。
她刚下乡演出回来,手上还提着行李,才走到家属院门口就被前同事黄秀丽拉了过来,在过来的几分钟时间,她才消化掉她重生了的事实。
她重生在了陈建树诋毁她的这一天,前世她因为被误导,对陈建树产生了愧疚,对他这些话没有反驳。
导致她在机械厂的名声坏了,处处被人针对,被人嘲笑,罗长青那狗东西更是为此跟她发疯,把她赶出家门。
连带着她的工作也被人举报,被辞退,无家可归之下,她厚着脸皮去投奔冯峻,在冯峻那里,婆媳关系爆发,育儿观念冲突,夫妻关系降到冰点,她后面抑郁症复发,控制不住冒出自杀念头的时候,竟然重生了。
“蔓青,陈干事说的前对象是不是你?”前同事黄秀丽好奇地看着她。
“不是。”罗蔓青这会儿还算平静,“我想他误会了,我当初为了帮好友撮合他俩才跟他说了几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到他嘴里就成了我和他处对象了。”
说完从行李袋里拿了一沓子信出来,还有汇款单,给黄秀丽看,“这是他现在的媳妇宋小英给我写的信,他们在乡下生活艰难,生孩子的时候,连口糖水都喝不上,我看着可怜,给他们夫妻汇了些钱。后面孩子生病,宋小英妇科病,陈建树肺炎,我都给他们汇了钱,没想到,到了他嘴里……”
说到这里伤心了,忙低下头,像是在擦眼泪。
黄秀丽看了几张汇款单,真是十块二十块地汇,顿时就气愤道:“蔓青,这陈建树真是太过分了,咋能这样颠倒黑白呢,你上去让他说清楚。”
罗蔓青点了点头,眼帘微垂,掩去了眼里的冷光,拿着信和汇款单脚步坚定。
陈建树正享受着台下工人的羡慕与崇拜,即使台词说完了,还不愿意下台,他往台下扫了几眼,没看到罗家的人,这是听到他回来了,所以无颜过来吗?
念头刚过,余光就看到了个人,他猛地转头,看到了罗蔓青,台下的群众也安静了下来,他有些愣。
罗蔓青穿着件翻领藕色夏衣,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裙,走动间,摇曳生姿,配上她那出水芙蓉的脸,让有些昏暗的礼堂都好像亮堂起来,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陈建树心跳不可抑制地快了几拍,跟五年前相比,罗蔓青出落得更加好看了,整个人白得发光……
但听说她结婚了,跟了一个大头兵,陈建树想到这儿,心里的那份怨怼又起来了。
他率先开口,“蔓青,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来见我呢,有些话我不想说得那么明白,当初你……蔓青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罗蔓青往头脸摔了一沓子信。
只见她红唇轻启,平常清甜的嗓音也变得冷然。
“陈建树,你口中的前对象是谁呢?”
陈建树瞥到掉到地上的信,好像看到她的名字,他心中大定,这应该是他以前写给她的信,她是不是想说当初是他主动追求她的?是又怎么样,也改变不了她一家嫌贫爱富,品德低下。
“蔓青,你又何必呢?我们都分开了这么多年……”
罗蔓青冷笑道:“你是脑子有病还是有水?谁和你处过对象了?得了幻想症是不是?你现在的媳妇是不是宋小英?”
陈建树脸色涨红,他怎么也没想到罗蔓青要否认这段关系,先是嫌贫爱富,现在又想否认,太过分了!
“蔓青你不是拿了信过来吗?当初我们靠写信……”
“什么信?你睁大你的狗眼看一看,全都是你媳妇给我写的信,说你们在L省农场生活困顿,连口正经饭都吃不上,让我汇钱,说当初是我撮合你们在一块的,我就应该对你们负责,亏你们说得出口,我当初不过是帮你们传过两次话而已,就赖上了我,也是我蠢,给你们汇了一笔又一笔钱。”罗蔓青把汇款单递到他面前,“看清楚了,你那是红口白牙,无凭无据,我这才是有凭有据,你最好给大家解释清楚,马上给我还钱。”
陈建树越听脸越黑,到最后脸都黑成了黑炭,他拳头紧握。
她怎么敢?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罗蔓青当然敢了,这叫他不仁她也不义,其实他们确实处过几天对象,他有给她写过几封情信什么的,但分手后她都给烧了。那会儿处对象的时候,他们还年轻,才十八九岁,陈建树还是个温润少年模样。她喜欢溜冰、喜欢看电影、喜欢郊游,如此和陈建树约过几次出去玩,渐渐地他就有些绷不住了,觉得她在为难他,他家穷,他付不起这些溜冰入场券、电影票、郊游买食物费用,尽管和他AA,他也觉得受不了。
终于在一次她要给好姐妹买一条十几块的布拉吉时候爆发了,他认为他不如她的好姐妹,因为他生日的时候,她只送了一张手工做的笔筒。而她则认为,不想他太大负担,如果她给他送了贵重礼物,等她生日的时候,他会有压力。
两人大吵了一架,最后她气道:“没钱就别学人处对象,丢人!”
其实那会儿大家都不成熟,处个对象像孩子过家家似的,分了是正确的。
但他不,分手之后,要死要活的。
她之所以给他们夫妻汇钱,是因为陈建树现在的媳妇宋小英写信给她,说陈建树分手之后打击很大,一蹶不振,特别是她那句嫌弃他没钱的话,连同亲戚找了关系在机械厂安排的工作也不愿意做了,只因她爸在机械厂当副厂长,怕她继续看不起,所以毅然绝然地选择了下乡。
下乡之后,更是换了个人似的,不停地干农活劳作,下工回来还要编草席赚钱,在一次编好十来张草席之后,却被人偷了,他一度想不开想寻短见。
罗蔓青就很内疚,以至于一次又一次给他们汇钱。
重活一世才知道,陈建树哪有什么亲戚安排工作,他爸是个酒鬼,爱说谎爱占小便宜,不做人事,早就把亲戚得罪光了,哪还有亲戚帮他走动工作。
还有罗蔓青就怀疑,陈建树和她处对象,并不是单纯地喜欢她,更多的是应该看中她家世,想通过和她处对象让她当副厂长的爸给他安排工作,让他不用下乡,因为他当时就跟她旁敲侧击过,问她什么时候跟家长说他们的关系,带他回去见她的家长,她那会儿觉得太快了,就没答应。
当时他们这批高中生面临着下乡,家里有关系有门路的,都给安排了工作,即使没关系没门路,家里父母有工作的,父母也疼他的,也会把工作让出来,让其顶替,避免下乡。她当时就是顶替了母亲的工作。
而陈建树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又没有正式的工作,根本就没有工作可顶替,因此很有可能,他想通过找对象解决工作问题。
罗蔓青现在给陈建树呈现的信不是最初宋小英写的那几封,而是诉苦及借钱的那些信。台下的观众,哦不对,同事们都惊呆了,有人靠近舞台边坐着的,有信掉到舞台下,他就偷偷去捡了起来看。
陈建树咬着牙根,从来都没有这么丢脸过,艰难地吐了几个字出来,“你说的汇款我不知道。”
“我管你知不知道,你肯定有份花的,这五年我给你们夫妻一共汇了十八次钱,十四次十块,四次是二十块,一共两百二十块,有汇款单为证,夫妻一体,你看清楚了就给我还钱。”
偷看了信的工友,帮罗蔓青说道:“陈干事的媳妇和蔓青的信中可以看得出来她们是好朋友,两人关系挺好的,如果陈干事和蔓青处过对象,他媳妇不可能和蔓青要好。”
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哪个现任跟前任能做成好朋友的?
罗蔓青和陈建树、宋小英是高中同学,她和宋小英的关系其实一般,是后面宋小英给她写信要钱的时候,才显得熟络一些。
八卦的工友们抢了信去看,陈建树阻止不了,看着那些人窃窃私语,似乎都在嘲笑自己,他只能铁青着脸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全都是宋小英操作。
“钱我会还你,但你别想否认,我们处过对象,当时班上的同学可以作证。”陈建树不甘心,罗蔓青说了那样的话,怎么能撇开去?
罗蔓青撇嘴,“那你叫他们过来作证好了。”其实并没有几个同学知道。
陈建树张嘴就要让她等着,他把同学叫过来,但余光看到领导不太好看的脸色,他才意识到,今天是入职讲话,并不是解决他个人感情恩怨的。
陈建树死死地咬住了牙关,没想到几年不见,罗蔓青变成了这样,咄咄逼人,一点儿女人样都没有,对了,听说她嫁的那个大头兵跑了,估计是因为这原因才变成这样,真是活该!
本来一个好好的迎新会却搞成这样,领导的脸色确实不好看,一个是前副厂长的女儿,一个是新晋的技术骨干,实属不好说什么,只打算督促陈建树把人家的钱还了。
罗蔓青走下台,前同事李艳跑到她面前,脸上隐着幸灾乐祸,“蔓青,你赶紧回家看看,你哥不知道发什么疯。”
罗长青发疯,对于罗蔓青来说也是见怪不怪了。
特别是在父亲罗蒿去世之后,她这个所谓的哥哥,总觉得父亲偷偷给她留了不少财产。
罗蔓青提着行李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母亲徐玉娥先她一步从屋子里走出来,低声跟她说:“蔓青,你哥知道陈建树进了厂,气到了,你先别进去,找个地儿躲躲,等他消气了再回来。”
罗蔓青有些时间没有见母亲了,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这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和华夏大多数的母亲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有一点罗蔓青很不想承认,那就是她偏心,哥哥才是她最爱的孩子。
母亲已经办理了退休,这几年帮罗长青带孩子,期间也帮她带过一段时间女儿,再加之罗蒿去世,肉眼可见地老了很多。
罗蔓青对母亲还是有着化不开的感情,和她笑道:“妈,没事儿,我去劝劝我哥。”
徐玉娥叹了口气,跟着她进屋,罗蔓青才踏进家门,一个竹制笔筒就朝她面门飞过来,她手疾眼快抓住,一股火从心头冒了起来,瞪着客厅的年轻男子,“罗长青你发什么疯!”
罗长青和罗蔓青不怎么像,一个像妈妈,一个像爸爸,罗长青五官还算周正,身高接近一米八,他穿着套蓝色的工装,身旁倒了几张椅子,脸上带着怒气,看到妹妹没大没小地骂他,脸上的怒气更甚,“罗蔓青你说谁发疯?”
罗蔓青也不知道罗长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家里就她和他两个孩子,家境不错,父亲一直一碗水端平,送她去少年宫学舞蹈,他就去少年宫学画画,一人一辆自行车,零花钱也没有多一分少一分,但他罗长青就心理不平衡。
罗蔓青把笔筒扔回桌子上,没理他这个叫唤,快步走到自己房间,手放在门上往后一推,没推开,拿了钥匙出来,放进锁眼转了下,也没打开,看样子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她转过头,目露寒星,“到底谁进了我的房间?”
徐玉娥看了儿子一眼,然后走过来说道:“是你二叔家的小红,我这段时间腰有些疼,你嫂子又怀上了,你哥就心疼我俩,让你二叔家的小红过来帮下忙,我们想着你在外面,这房间住不上,就暂时让小红住了。”
住就住了,但反锁着门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房间门打开了,罗春红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编着两个□□花辫,穿着朴素,五官有几许清秀,低眉顺眼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蔓青姐,对、对不住。”
“你是不是这么小气?堂妹住一下你的房间也不行?”罗长青瞪了罗蔓青一眼,护着罗春红。
罗蔓青脸露讽刺,不知道还以为罗春红才是他亲妹呢,她把房间门推开,发现自己房间堆了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带着股异味,她转过头,看着罗长青,“罗长青你是不是有病?你岳母带过来的酸菜也往我房间里放?”
罗长青的儿子从他们的房间跑出来,罗长青把他拉着,怕他跑出去玩水,才对罗蔓青道:“我就说你个人自私自利,你房间这么大,放点东西也不行?这么不愿意你搬出去住好了。”
“我真没见过一个嫁了人的姑娘家还总赖在娘家不走,你还要不要脸了?”
罗蔓青好笑道:“我住在我爸妈家关你什么事啊?”
罗长青白她,“你问问妈,看她愿不愿意你在这儿住?”
徐玉娥叹了口气,跟罗蔓青道:“蔓青,瞻瞻被她爸接走都好几个月了,你也不过去看看,要我说,你这工作总是往外跑的,不着家,不如把工作辞了算了,你带着孩子随军……”
罗蔓青一颗心置在了冰窟一样,冷得她牙齿几乎要打起架来,她强忍着没有流泪,告诉自己,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妈妈最爱的是哥哥,她不过是为了多一重养老才生的。
“妈,你真要我搬出去?”
这房子是厂里分给父亲罗蒿的,父亲临终前把这房子留给了妻子,但他知道这房子最终会落到儿子头上,所以把另一处近郊的房子留给女儿,但罗长青不愿意,天天闹腾。
罗蔓青不想父亲走得不安心,就提出她不要近郊的房子,让给罗长青好了。
罗蒿就只好交代徐玉娥,以后她百年,就把现在住的房子平分了。
罗蔓青其实也不打算分现在住的房子,更没打算一直住下去,一开始她就说了,等单位分了房,她就搬走,也就一两年的时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徐玉娥没敢和女儿对视,转了视线,嘴上说道:“我是担心……”
正说着,门外走了个人进来。
“婶子,长青,我的事办好了,我们来说房子的事吧。”
这是位高大魁梧的壮汉,未见人就先听声,他踏进屋一眼就看到了罗蔓青,脸上一喜,“你就是罗叔叔的女儿蔓青吧?你长得很像他。”
罗蔓青注意到罗长青和徐玉娥的脸色都变了,她就点了点头,“我是罗蔓青。”
壮汉介绍道:“我叫田志刚,我爸爸和罗叔叔是战友,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罗叔叔一直给我寄钱,要不是罗叔叔,我怕是连学都上不了,也长不了这么大,我这次给单位出车经过高城,就想着过来看看罗叔叔,没想到罗叔叔……”
说到这儿,他眼圈忍不住红了。
一直心心念念要报答的人,等他有能力了,却没有了这个机会。
罗蔓青听人提起父亲也是没忍住,眼泪涌了上来,她父亲在半年前去世了,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早就走了。
田志刚,她没听过这个人,父亲二十多年前当过兵,后面转业进的机械厂,他倒是有几个一直联系的战友,感情挺好的。
“老天不长眼,罗叔叔这么好的人……你们家属节哀顺变。”田志刚缓了下才缓过来,说起正事,“我现在给单位开长途货车,手上攒了些钱,我一直想报答罗叔叔,要不然我这良心过不去。我怕罗叔叔不要我的钱,我就在高城这边买了两套房子,给罗叔叔的两个孩子一个一套,这房子不大,就在双井街那边……”
罗蔓青再一次感到心寒,虽然猜到了,但真正经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冷得发抖,她说怪不得前世罗长青过得那么好呢,名下一共四套房子,能过得不好吗?
也怪不得他刚才发疯呢,她还真以为他是因为陈建树回来他受不了才发疯,迁怒于她才把她赶出去,原来是想把她支走,独占房子呢。
还有母亲,她知道罗长青的想法吗?还是真的想让她回婆家那儿去?
罗蔓青在田志刚说完之后就问,“田大哥你刚才是不是来过我家一回?”
田志刚点头,“是来过一回,早上过来没看到你,同事那边又找我有事,我出去了一趟,早上那那儿我已经和你哥还有婶子说了房子的事,他们说你出差了,你的房子他们帮忙拿着。今天可以带你们去看看那房子,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和我朋友处理过户的事,你回来的正好。”
果然啊。
徐玉娥和罗蔓青道:“你爸在世的话,应该不会要这房子的,但这孩子,非要给咱……”
对于这点,罗蔓青挺认同的,“妈你说得没错,如果我爸还在,他肯定不愿意接受的,他帮人没有想过回报,田大哥长大成人,并回报社会,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回报了。”说着她又拿余光去看了顾长青一眼,果然发现他脸色发黑。
田志刚从口袋里掏了一沓汇款单出来,一张张地,看着有些年头了,但整理得很整齐,用油皮纸包着,还有一些信,他道:“这是罗叔叔给我汇的款,写的信,他按季度汇的,每次三十块,汇了十五年,一共是一千八百块。”
“我现在给老家那边的运输部开车,工资开得还行,攒了两千块,正好有个朋友因为工作调动,出手两套小房子……我知道罗叔叔把我当儿子养,不求回报,但我这良心过不去……”
有些人就是这样,得了别人的帮忙,一定会想方设法回报回去,要不然一直良心不安。
罗蔓青也能理解这种心情,也不是说要撇清关系,就是自己有能力了,总想着做点什么。
“田大哥,其实我和我哥都有工作住所,这房子还是不用了,放在我们手上就是白白积尘。而且我爸给你的钱,也不能算我们兄妹的,要算只能算到我妈头上,算是他们夫妻共同财产。”
“还有就是,这往来并不是要一笔一笔算清楚,要不然,我们还以为田大哥要和我们撇清关系呢。”
田志刚听了进去,“婶子,长青蔓青你们别误会,我不是要和你们撇清关系,以后你们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肯定帮忙。这房子是我没有考虑周到,那房子不大,不住的话只能租给别人住,但租也租不了多少钱,还真不如我直接把钱给婶子。”
罗长青眉头舒展开来,他更倾向于田志刚直接给钱,给个小破房子真用处不大。
但罗蔓青怎么会让罗长青如意呢,他倒是想田志刚把钱给母亲徐玉娥,到头来这个钱还是进了他的口袋,她和徐玉娥道:“妈,你刚才不是说你最近腰疼吗?嫂子又怀上了,我和我哥又要上班,家里的活帮不了多少,你说要不要买台洗衣机?”
外面的一台双缸洗衣机要一千多点,罗家这几年经历罗蒿病退、罗长青结婚生子,花销比较大,家里只有一台电视机、一台缝纫机,没有洗衣机。
田志刚听着眼睛就是一亮,像是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成,我给婶子买台洗衣机吧。”
罗长青脸色微变,洗衣服用手随便洗两下就好了,没必要再另外买洗衣机,纯属是浪费钱,他和徐玉娥说道:“妈,衣服让小红和兰花洗吧,洗衣机买回来占地方。”
徐玉娥想答应,罗蔓青抢在她开口前说道:“妈,你可千万别听我哥的,到时候累的还是你,小红不可能一直在我们家帮忙的,我嫂子现在又怀上了,白天要上班,回来还要洗衣服吗?家里这么多人,特别是我那两个侄子,一天也得弄脏几套衣服吧?小的还尿床,等我嫂子肚子里的那个出来,又是一堆的尿布,这个谁洗啊?”
田志刚大手一挥,“就买洗衣机,婶子,买洗衣机省事。”
罗长青的脸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徐玉娥也觉得买洗衣机亏了,但女儿又是一片好心。
这事确定了,田志刚就马上喊上徐玉娥、罗长青、罗蔓青一块去百货大楼看洗衣机,罗长青拉着一张脸,找了个借口说不去。
徐玉娥怕罗蔓青也不去,就赶紧和她道:“蔓青,你同学家前段时间也买了洗衣机是不是?你等会儿帮忙看看哪个牌子好些。”
罗蔓青看了母亲一眼,她也是发现了,母亲她不爱使唤儿子。
不过她正好有事要问田志刚,嘴上说道:“她家的是白兰牌,百货大楼也没两个牌子,双缸的只能是白兰牌,我和田大哥走一趟,你腰疼就别去了。还有,你帮我看着,谁把我房间弄乱的,让他收拾回来,我不想等会儿回来让邻居看吵架大戏。”
徐玉娥倒是应了下来。
罗蔓青和田志刚走出家门,田志刚挠了挠头,“蔓青,我看长青有些不高兴,他是不是觉得不应该买洗衣机?”
对的,罗长青就不愿意买洗衣机,反正家里的衣服又不是他洗,有免费劳动力不用,买洗衣机就是白白浪费钱,而且这洗衣机费用还不便宜,罗长青不吃不喝得攒两年工资才能买上一台呢。
“田大哥你别管他,他在家不用干家务,觉得家务活儿很轻松,也觉得谁家不是老妈和媳妇干的,买洗衣机是浪费钱。”
田志刚松了口气,嘴上说道:“哎,这大兄弟咋不懂得心疼母亲和媳妇呢。”
还不是被他母亲和媳妇惯出来的,罗蔓青这会儿一点儿也不同情这两个女人。
从机械厂家属院去百货大楼两里路左右的路程,走路过去十来分钟这样,田志刚的货车停在家属院门口,他打算开车过去,到时候买了洗衣机也好用车拉回来。
在家属院门口碰到了邻居马姐,马姐边打量着田志刚,边朝罗蔓青打听,“蔓青这是你家亲戚?咋没见过?”
罗蔓青:“对。”
马姐在家属院是出了名的八卦,她拉着罗蔓青没让她这么快离开,“蔓青,好像几个月没见你了,感觉你瘦了好多,这下乡很辛苦吧?”
“还好。”
“你家瞻瞻现在是她奶奶带吗?你和瞻瞻爸咋回事?你们结婚后就没见过他。”
“马姐,我们还有事,下次有空再跟你聊。”
罗蔓青说完就上了田志刚的车,那个马姐还在外面喊,“你办完事来我家坐啊。”
坐啥啊?为了八卦呗。
罗蔓青嘴上应着,但不打算去。
田志刚边开边问起罗蒿生前的事,罗蔓青挑了一些不那么伤感的和他说了说,田志刚又问起他们一家现在的情况,他知道罗蒿生前是机械厂的领导,现在他走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走茶凉。
人走茶凉这是肯定的,罗蔓青道:“我哥嫂都在机械厂上班,我妈有退休工资,我也有工作,生活上没什么困难。”
田志刚点点头,“那就好。”
罗蔓青问他,“田大哥,你是从哪儿经过高城?这批货是到石市吗?回来是不是空车?”
田志刚说了两个城市,然后道:“是到石市,空车没错。”
高城属于北方,而田志刚是南方人,他这次出差,跨了三个大省,是给北方的百货公司运输南方那边的轻工业货品。
罗蔓青再是问,“不知道田大哥单位接不接受中途加单?我想托田大哥帮我买些东西运回高城。”
田志刚有些意外,“蔓青,你想运什么东西?数量多,并大件的话,恐怕麻烦一些,要到单位那边报备,如果是少量的普通物品,我和我的同事就可以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