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红得像柿子,丢人!
“热死了!”郁灵抱怨道。
她极少在他面前表达真实的感受。
“你去浴殿沐浴。”萧铎道。
遭人厌恶的冷泉此时倒是成了好东西。
还算他有些良心,郁灵抬眸飞快看他一眼,男人眼底那尚未熄灭的烈火吓得她扭过头。
收收吧!这人真的太重念了!真的够了!!
郁灵沐浴完天还未亮,想趁着夜色回月华殿,“陛下,臣妾告退了。”
“等等,这赐给你。”
萧铎递给她一个精美的螺钿妆奁,郁灵不明所以地打开,哇,竟然是一套羊脂玉头面,他肯定不会好心送她。
“陛下是要叫臣妾送去清宁殿?”
“给你的。”萧铎道。
“给臣妾的?”郁灵万分惊喜,抱着匣子看了又看,这套头面价值不菲,“陛下,真的给臣妾么?”
这铁公鸡竟然会送她如此昂贵的珠宝?
“可是陛下你上次大赏后宫的时候,也没有赏赐臣妾东西。”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今夜萧铎似乎心情比较好,很好说话,“臣妾还记得,其他妃嫔都有赏赐,唯独臣妾没有。”
她很直白地追问。
“不是命你来御书房取么?那你怎么不来?”萧铎反问她。
“啊......自己讨要赏赐会显得很没有面子,臣妾也是个要面子的人。”郁灵嘀咕道。
一不留神又说出真心话,郁灵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奇怪。
“下次朕不会将你遗漏了。”萧铎道。
这样最好!
郁灵素来爱这些金银之物,她今夜真的很开心,仰头去亲萧铎的唇,亲了好几下。
萧铎素来不在女人身上花心思,原来一套首饰能叫她这么欢喜。
“明日夜里还来么?”萧铎问她。
“臣妾若从凌香环那打探到什么消息,就过来禀告陛下。若打探不到就不来了。”
“你不来,怎么知道这香料有没有问题?”
有道理。
“那臣妾明夜再来,戴上这套头面来给陛下看?”
“好,朕等着你。”
待郁灵离开,萧铎将那瓶香料丢入废纸篓。
看来慕容说的不对,冷待娴妃没有什么作用,反而赐她珠宝反而能达到他的目的,萧铎命人又去私库里取来一支金钗。
隔日郁灵去清宁殿时,凌香环闷闷不乐,“陛下平日多久来后宫一次?”
“隔三差五总来一次。”郁灵道。
不可否认,萧铎是个重欲之人,毕竟还年轻。
“那陛下怎么不来我宫中?而且也没有正式册封我。”凌香环快愁死了,“陛下是对我很好,赏赐了许多珍宝,但我并没有私下与他说过话。”
“有时候政务繁忙,陛下就不太来。”
“那我是不是该主动去御书房?”
郁灵思考片刻,自己若想从凌香环这查出些蛛丝马迹,实在太难,但萧铎不同,凌香环面对萧铎,说不定会露出些马脚。
所以......不如教唆凌香环主动靠近萧铎?
“陛下曾吩咐说妃嫔不许去御书房打扰他,但你初来乍到嘛,他大约也不会太苛责你。”
“我正是这样想的!”凌香环握过郁灵的手,“你觉得我今夜就去御书房,如何?接近陛下......”
萧铎今夜得空,确实是个好时机。
“你快说说,陛下平日里都爱吃什么,我想亲手做了给他送过去。”
郁灵苦思冥想了一阵,她也不知道萧铎爱吃什么,“做些补气血的鹿茸羹?”
“我不太会做这些,你与我一到做?”凌香环道。她入宫之后虽然风头无量,但其他妃嫔都不愿意靠近她,现在只有郁灵肯来她宫中。
郁灵耗费了一下午在小厨房,与凌香环一道学着怎么炖鹿茸,夜里她回月华殿之后累极了,倒头就睡。
凌香环端着鹿茸羹来御书房,刘歇见了她之后不免奉承几句,说御书房里还有旁人在,要她去偏殿稍等。
御书房里,慕容循留意到皇帝今日案上多了一个精致的钗盒,笑着打开道,“臣方才就想问了,陛下这支钗预备送给哪位妃嫔?”
“娴妃。”
“这又叫娴妃,不是郁美人了?”慕容循调侃,“这不过才一夜,变化可真够大的。”
翻开盒盖,“这支金钗上是盖了间宅院么?”
金灿灿的钗子造型精致繁复,好似一座亭台楼阁,就连垂下的流苏都是金珠串成的。
慕容循啧啧称奇,“虽然臣平日里也会赏赐妾室珠宝钱财,但比不得陛下您,陛下宠妃嫔,可真下血本哪,这支金钗好生压脖子。”
“陛下的妃嫔,一个恋权,一个贪财。”司徒珏在边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似乎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司徒珏你这就不懂,天底下男人挣的东西,大多进了女人的腰包,男人们还乐此不疲,要不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慕容循道。
“不过是赏赐些珠宝给妾室而已。”萧铎不以为然。
此时外头刘歇禀告,“陛下,凌小主在偏殿等候多时了。”
“今夜陛下换人了?”慕容循觉得有意思,“这是对娴妃腻了?”
萧铎靠坐御座,“后宫妃嫔无数,朕不可以换人么?”
“可以可以,臣等不打扰陛下了。”慕容循乐得见郁灵失宠,最好是从美人一降再降,他才有可乘之机。
凌香环端着鹿茸羹进殿,小心翼翼生怕出错,“陛下,臣女特意、”
“御书房是谈政务之地,后宫妃嫔没有朕的允许,不得擅入。”萧铎完全不留情面,“而且朕吃了鹿茸身上起疹子。”
凌香环被吓得一颤,眼底流露惊恐,“是郁美人叫臣女煮鹿茸羹送到御书房的!”
她终于明白郁灵这几日为何来得如此殷勤!为的就是陷害她!
“娴妃叫你过来?”萧铎质问。
“是,这碗鹿茸羹还是郁美人帮着臣女一起做的,也是她叫臣女在这个时辰来御书房,她说陛下此时有空见臣女。臣女完全是被她诓骗了!”凌香环恨死郁灵了,“求陛下饶恕臣女。”
她说完,御座上的男人脸色愈加阴沉几分,抬手按住御案上的盒子,摩挲了两下道,“不知者无罪,退下吧。”
“臣女告退!”凌香环万分惊恐地离开。
子时已过,郁灵在月华殿榻上睡得正熟,忽得被一阵推门声吵醒了。
因是美人,在如此炎热的时节分不到太多冰,她额间都是汗,“绮罗?”
进殿的人并不回她,郁灵眼看着一个模糊且高大的身影朝着内室走来。
“陛下?”
萧铎撩开幕帘步入内室,“鹿茸羹你煮的?”
真的是皇帝。
郁灵点头,“陛下政务繁忙,臣妾想着为你补身子。为了这碗鹿茸羹,臣妾在清宁殿小厨房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凌香环完全帮不上忙,都是臣妾亲手煮的。”说不定皇帝听了还会赏赐她几样珠宝。
可是为何萧铎看她的目光平静得渗人呢?
可是为何萧铎看她的目光平静得渗人呢?
难道是因为凌香环去御书房见他而生怒?不至于啊,连她去御书房,萧铎都并未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你觉得朕喜欢喝鹿茸羹?”
“鹿茸羹补身。”郁灵道,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那你可知,朕吃了鹿茸羹起疹子?”
啊?郁灵一时间是没反应过来的,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娴妃,你是知还是不知?”萧铎缓缓靠近,立在她身前。
“臣妾、臣妾绝对没有要谋害陛下的意思......”
“原来你不知。”
这冷冷的一句话叫郁灵睡意全无,“臣妾平日里从不与陛下共同用膳,所以臣妾确实...不知、”
“后宫其他人都知晓,除了你。”
“赵德妃她们肯定不知道,陛下若不信就去问问她们、”
萧铎反问道,“德妃入宫几年,你在朕身边几年?”
“现在臣妾知道了,往后必定记得。”郁灵被如此幽深的眼眸看得心慌,伸手去揪萧铎的衣袖,“陛下饶恕臣妾吧。”
萧铎拒绝她的触碰,“娴妃,你对朕有几分真情?”
郁灵满脸自责,“臣妾、”
“还是如旁人所言,不过是为了权势富贵?”
“陛下不要生臣妾的气,臣妾往后就记住了。”她吓得重复了一遍。
答非所问。
她都不知道为何如此深夜,萧铎要为这一碗鹿茸羹计较,她是真的不知道,并非有意要害他起疹子。
他压着沉沉的怒意,立在郁灵身前,满眼谴责地凝视着她。
“陛下,不要生气了罢,往后臣妾也不吃鹿茸羹了。”她双手牵住他的手,小声哀求。
“今夜为何不来御书房?”萧铎又问,“昨夜不是说好的么?还说会戴那副羊脂玉头面给朕看。”
“凌香环去了御书房,故而臣妾就回月华殿休息了。”郁灵如实回答。她都忘记自己答应过,他怎么记得这么仔细?
“你教唆她来御书房?”
“臣妾只是想着她、”
“是还是不是?”萧铎质问。
他怎么了?郁灵不明所以。
“是臣妾叫她来御书房,可是臣妾有理由。”郁灵站在榻边着急解释,“陛下比臣妾聪慧,与她相处必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所以你在利用朕?”
郁灵糊涂了,皇帝难道不喜欢见到凌香环么?
“朕告诉你,那香料无毒,凌香环也并未与人勾结谋害贵妃。”
“既然如此最好,臣妾往后再也不敢去御书房打扰陛下了。”郁灵隐约感觉皇帝是因为凌香环去御书房而生气,所以他大约就是不喜欢妃嫔们去的,那她也不去了。
“朕是这意思么?”
啊?她真糊涂了。
“那陛下因何而愤怒呢?”
“你我昨夜约好,你夜里来御书房,你却失约了,娴妃。”萧铎道。
郁灵:“......”
她大约懂了。
“原来陛下要臣妾去御书房,只不过为了与臣妾交欢,并非真正想查明凌香环是否要谋害贵妃......”
萧铎一时气滞,很好,她说得很对。
“否则你以为朕为何要允你进御书房?娴妃,你有一副好身子,确实叫朕爱不释手。后宫之中,你除了供朕消遣,还能有什么用?”
她并没有凌香环那样显赫家世,也没有贵妃的卓绝能力。她皇帝心中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的存在,是在他需要的时候供他疏解的女人。
“明日搬出月华殿。”萧铎道。
慕容循说得对,她确实恃宠而骄,也该叫她知道失宠的下场。
“往后去明安殿住着吧。”
明安殿是先帝冷宫所在之处,萧铎这意思,不就是要贬她去冷宫么?郁灵顿时吓傻了,“陛下不吃鹿茸羹,臣妾往后记住了,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皇帝就是针对她吧?明明这不算什么大错。
萧铎转身离开寝宫,只觉得心里痛快,去冷宫反思去吧!
转角处却有个不长眼的宫女撞了上来,绮罗吓得跪到地上,“参见陛下!”
大半夜的皇帝怎么出现在这儿?娘娘不是说凌香环去了御书房么?
“手里是什么?”萧铎问。
绮罗这才想起自己手里拿着司徒大人的衣裳,娴妃命她缝补扣子来着,糟了!
郁灵赤着足立在寝宫中央,整个人怅然若失,她没有听错,萧铎将她打入冷宫了,就因为一碗鹿茸羹。
听说被打入冷宫的女人,不能带走赏赐的珠宝首饰,每日只食一餐,每月也不会有新衣裳,完了,这可真是彻底完了!金饭碗丢了!
她无措地落泪,萧铎的心可真够狠的啊......
但她没想到萧铎去而复返了。
“这是什么?”萧铎将一件旧衣袍提到她眼前,“你寝宫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袍?”
郁灵顿时如临大敌,这是司徒珏的衣袍,她睡前吩咐绮罗去缝扣子。
“朕的常服素来由绣房缝制,何须你亲手做?”萧铎认出衣襟的扣子,是她原先要送他的白玉衣扣。
郁灵睁着湿漉漉的眼眸,皇帝似乎误会了什么,所以他不是怀疑她私通?
郁灵嗫嚅,“陛下的常服料子珍贵,绣工精湛,臣妾思前想后觉得送不出手,陛下还给臣妾吧。”她伸手去拽,这是司徒珏的衣裳,回头她还要还给他呢!
没拽动,萧铎抓得很牢,“一针一线都是你亲手缝的?”萧铎质问。
郁灵点头承认。
当然不是,她哪里会做衣裳?
而且,他何来的自信,觉得她会亲手给他做衣裳?
“既不送出手,你留着做什么?”
“留着做个念想,陛下夜里不在臣妾身边的时候,臣妾就将衣袍放在枕边,睹物思人。”郁灵开始胡说八道。
“朕穿不合适。”萧铎展开衣袍,“小了。”
“陛下政务繁忙,臣妾不敢为陛下量体。”郁灵很好地找到借口。
萧铎将它翻折,“往后不要做这种衣裳,你是朕的妃嫔,不是绣女。这衣袍朕也不会穿。”
是是是,知道了,可是萧铎怎么不放手啊!她还拿什么还给司徒珏啊!
“所以臣妾去明安殿的话,也想将它带在身边,陛下还给臣妾吧,如此粗糙的衣料,免得脏了陛下的手!”
“你要明安殿么?”萧铎反问。
“臣妾不敢抗旨。”郁灵道,等等,“陛下的意思是,臣妾不用去明安殿了?”
她眼神试探。
萧铎抿着唇不说话,也不将衣袍还给她,郁灵得寸进尺,“那臣妾还从月华殿搬出去么?”
“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不会再炖鹿茸羹了,陛下吃了起疹子,臣妾也陪着陛下不吃,好不好?”
她撒娇,不管有没有用。
萧铎立在她面前,久久不语,如同一座神像泥塑一般。
“陛下不说话,臣妾就当陛下答应了?”
郁灵打蛇随棍上,“陛下,明安殿离养心殿与御书房都远,倘若臣妾去了那里,往后就见不到陛下了。”
她胆子大了一些,伸手轻轻抱住男人腰身,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下一瞬萧铎就拍掉了她的手臂,“放肆。”
郁灵知道萧铎真正生气是什么模样,他这一声斥责显然不是真心的,踮起足尖去吻他的下颚,还未触碰,萧铎就扣住她肩膀将她推远了。
郁灵不确定他的意思,“那臣妾明日一早就离开月华殿,往后再也不敢来打扰陛下。”
真的是个油盐不进的男人,他对旁人都没有这般苛刻,唯独对她,诶?
她刚要走开,就被萧铎扣着肩膀翻转过身。
“往后不要轻易违背与朕的约定,否则你就去明安殿住到死。”萧铎眼神语气无一不高傲。
郁灵这才确定他意思,她不用去明安殿了,就因为他以为这件衣裳是她亲手制的?这也太好骗了吧?
郁灵仰头去吻他的唇角,“臣妾答应陛下。臣妾方才吓死了,倘若真的去明安殿,往后就不能见到陛下了,臣妾会思念陛下的。”
萧铎眉宇间的冰霜渐渐散去,从袖中摸出钗盒递给她。
又赐她东西?
郁灵疑惑地打开盒子,哇,“......这支钗上造了一间宫殿,脖子要被压断的啊。”
她脱口而出。
“你不喜欢?”萧铎蹙眉。
“臣妾很喜欢。”郁灵盈盈一笑,抬眸一看,萧铎眼神里深意。
啊?郁灵不是很明白,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
萧铎静静等着。
郁灵蜻蜓点水地去啄吻他的唇,有点敷衍的意思,“多谢陛下。”
萧铎并不买账,扣了她颈后,主动去吻她,撬开贝齿,照着她之前传授的那般,强势到她无法反抗。
郁灵都不明白,这连着几日,他怎么都不消停!
她这一觉睡得出汗,“臣妾先去沐浴。”她记得萧铎的喜好。
然而人已经被拽上椅榻,萧铎没有耐心。前头还威胁着要送她去明安殿呢,这又是在做什么?
萧铎原来比她想象的更贪恋她的姿色。
“臣妾、”
“你再以信期的借口来搪塞朕,朕就弄死你。”萧铎先她一步,将她的借口堵了回去。
郁灵:“......”往后这个借口是彻底不能用了。
他就是属狼的,那么喜欢咬她。
......
“往后你非要给朕做衣裳,就先来御书房量体裁衣,再去问绣房要一些好料子,否则朕不会穿。”
萧铎并不着急离开,汗津津的身躯贴着她脊背。
郁灵伏在榻上,呆愣愣地松口,手腕上全是她自己的牙印。
“爱妃,明日还来御书房么?”萧铎问她。
“既然凌香环无意谋害贵妃,臣妾往后还是不来御书房打扰陛下政务了。”
“你可以来。”萧铎道,“朕给你的特权。”
什么特权!她不要!他们就不能恢复以前的模式么?她来他寝宫,他们彼此不说话,然后他天亮之前就离开。
“倘若明夜你来,朕还会赏你东西。”萧铎抛出诱饵。萧铎捏起她的手腕把玩,深深浅浅都是齿痕。
郁灵知道私库里的珠宝是真的价值不菲,光这一支巧夺天工的簪子,放到民间那便是稀罕物。
“陛下赏赐臣妾什么?”
萧铎眼底眸光暗暗流转,原来将拿捏朝臣的手段放到女人身上一样管用。
郁灵听见他笑她了,自己一不小心上钩了!
“你可以告诉朕想要什么?”他张口,就在她布满齿痕的手腕上轻咬一口,齿尖轻轻摩挲她手腕肌肤。
“臣妾可以自己挑?”
“可以,明日你过来,朕可以带你看看朕的私库。”
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是巨大的诱惑!!
第22章
萧铎的袍子弄脏了,月华殿里又没有备用的,萧铎瞧着娴妃亲手制的那件衣袍,“替朕换上。”
啊?可这是司徒珏的衣裳。
“臣妾命宫人去养心殿取一件?这等粗制滥造的衣裳不能上陛下的身。”
“无妨,今日无朝会,朕一会儿回御书房就更衣。”
郁灵唯能顺从,衣袍确实不太合身,扣子勉强能扣上,“那陛下回御书房之后记得马上换下来。”
她不想叫司徒珏发现这件事。
“放心,朕只穿着片刻。”萧铎反而警告她,“记得,夜里过来。”
今日无朝会,慕容循、司徒意早早地在御书房侯着萧铎,等着商量事情。
萧铎素来准时,今日迟了半个时辰。
“陛下昨夜宿在凌小主宫里了?”慕容循调侃道,萧铎瞧着心情不错。
“你这么关心朕的私事?”
“毕竟是定南王之女的事,臣肯定得关心。”
司徒珏眸光落在他身上的衣袍,微微一凛,“绣房为陛下新制的衣袍并不合身。”
“是娴妃亲手制的,朕并不喜欢。”萧铎道,“绣房那么多宫女,何须她亲自动手给朕制衣裳?”
“原来陛下是从娴妃娘娘那过来?难怪如此神清气爽。”慕容笑道,“看来娴妃娘娘她服侍陛下很是尽心哪。”
“你很喜欢议论朕的妃嫔,慕容循。”萧铎警告道。
慕容循这才消停。
郁灵用过晚膳就早早地去了御书房,夜里风雨交加,萧铎他们没议论完事,但他大发慈悲让门口的侍卫放郁灵进殿。
郁灵一眼瞧见萧铎身上的衣袍,“......”
他怎么没有换下来啊?不是嫌弃衣裳不合身么?
“娘娘真是好手艺,亲自替陛下做衣裳。”司徒珏微微笑道。
这一句就跟巴掌拍打在郁灵脸上没区别了,“司徒大人谬赞了。”横竖他也不敢说出实情!
郁灵用眼神警告司徒珏闭嘴!若是将萧铎惹恼了,谁都别想活!
“陛下虽然不嫌弃,但这身衣裳并不合身,娘娘理应再为陛下裁一身才是。”
她哪里会做衣裳啊?
司徒珏不依不饶,“只是不知娘娘这手艺是在何处学的?”
郁灵瞪他。
这一夜,司徒珏拉着皇帝一直讨论朝政,不肯离去,殿外风雨交加。
郁灵已经趴在御案上睡着了,睡颜恬静,浓密的发丝遮住半张脸。
萧铎眸光淡淡地看着她,放下手中奏疏,伸手拨开她的发丝,动作轻柔,指尖顺着她额头划过她小巧的鼻尖,一直到她浅色的唇瓣,她有着全天下最精致瓷白的脸。
郁灵觉得有蚊子,转过头继续睡觉。
萧铎的手悬在空中,忽得推了郁灵一下命令道,“起来,去内室睡。”
这冷冰冰的声音与方才温柔到极致的触碰完全是背道而驰。
郁灵被惊醒了,啊啊啊狗男人真的丝毫不温柔啊!
她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朝着内室走去,却不知道身后三个男人的目光都汇聚于一人,而她前面并非萧铎常用来午休的内室,而是......
“娘娘......”慕容循想好心提醒一声。
“住口。”萧铎吩咐道,他面无表情地环抱双臂,司徒珏也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
萧铎是个很严苛的男人,唯有这样她才能长记性。
郁灵拧了拧眼角,去推面前的门,等一等内室哪里来的门,没事只有一道幕帘。
下一瞬她被拉转过身,她一抬眸瞧见了萧铎。
“叫你去内室,你要去哪里?”
她扭头看了一眼,面前竟然是暗室,好险,她差一点就进去了。萧铎牵着她离开,撩开内室的幕帘。
“走路都不用眼睛看的么?”
郁灵:“臣妾回清宁殿......”
“在这休息,哪里都不许去。”
司徒珏与慕容循面面相觑。
等萧铎回到御案前,慕容循道,“陛下,很喜欢娴妃娘娘啊。”
萧铎不以为意,“你是不是说反了?她总来御书房,朕也不胜其烦。如此大的雨,又不好叫她回去。”
“是是是,是娴妃太黏陛下。”慕容循道,“不过尝遍了各色美人,臣觉得陛下身边还是要有个知心的女人才好。”
“知心的女人?你换口味了?”司徒珏问。
“身体的欢愉只是一时的,你们可曾与一个女人彻夜聊天?交过心?有说不完的话?”慕容循问道。
司徒珏不近女色,萧铎更是不可能。
“你们不懂那等身心契合的感觉,与你们说了也不懂。”
萧铎翻开奏疏,知心?身心契合?他有娴妃啊。
但是她一点都配不上他,她的存在不过是为了供他满足欲念而已,他怎么会想到她?荒谬!
隔日清晨,郁灵睡醒时窗外雨已经停了,萧铎正好进入内室。
他怎么还穿着那件衣裳啊?
郁灵走近,“臣妾伺候陛下更衣。”她抬手就要去解萧铎衣襟扣子,神情跃跃欲试,殷勤得过分。
“昨夜通宵处理政务,一会儿还要去上早朝,朕没有心思。”
没有心思?郁灵一时困惑,什么心思?
“让你白等朕一趟。”
等他什么了?她昨夜明明睡得很香甜啊。
郁灵一双手还在他衣襟间,她真的只是想脱下这件衣袍,郁灵解开他一粒扣子。
“朕说了还要朝会。”两人互相对视,“你很想亲近朕么?”
郁灵醍醐灌顶,她立即收回双手,“臣妾不过是想替陛下更衣而已!”
“你最好是这样。”萧铎道,“否则朕若上朝迟了,百官问责起来,朕怕你受不住。”
郁灵已经可以想象自己被御史台骂妖妃的情形了。
该死!!他何来的自信?觉得她急于与他亲近?
“今夜你也不必再过来了。”萧铎自行更衣,“往后也不必费心思为朕裁剪衣裳。”
娴妃不会是他知心的女人,只能当一个在榻上取悦他的女人,她最好也能认清自己的地位。
这样最好!郁灵觉得自己已降为美人,也不必像以前那般殷勤。
“那陛下将这件衣袍还给臣妾吧?”郁灵小心翼翼道,“臣妾、臣妾思念陛下的时候就看看这件衣裳。”
“娴妃,你的情意,对朕而言一文不值。”萧铎眸光凛冽,“这件衣裳朕会命人收起来,再不会穿第二次。”
啊?!!
郁灵简直要疯,把衣袍还给她啊!!
“朕要更衣了,出去。”萧铎吩咐道。
“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萧铎这是什么眼神?好似她是要污他清白的女土匪一般。
“臣妾告退......”
她蔫蔫地离开内室,没有法子了,只能赔钱给司徒珏了。但是从此不用去御书房也挺好,否则她真受不住,就是遗憾没有去皇帝私库里逛一圈。
说好的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的?!
等等,郁灵眼角余光瞥见纸篓里一样物件,四下无人,她弯腰拾起白色瓷瓶,这不是她前两日从凌香环那得的香料么?萧铎竟然将它扔了?没有人叫人验有没有毒。
此事一定有蹊跷!
将瓷瓶藏入袖口,郁灵故作镇定地离开了御书房。
狗男人阳奉阴违!她从一开始就不该信任萧铎!
皇帝需要一个有助力的皇后,而顾贵妃娘家人才凋零,反而是身为定南王之女的凌香环,她年轻貌美、家世显赫、身体强健还能孕育皇子。
郁灵私自传了认识的医女来月华殿,检验香料。
结论是,确实有毒,且毒性强烈,只要在寝宫中焚上三四个月,贵妃原就虚弱的身体恐怕会每况愈下。
好啊,皇帝故意接近她,还送她这些珠宝首饰,命她每夜去御书房,为的就是包庇凌香环!!
真相大白了!这不就是旁人所说的男人人生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原配么?!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唇亡齿寒,难怪皇帝迟迟未正式册封凌香环,这是准备熬死贵妃,再名正言顺地扶持凌香环上位啊!
原本不关她的事,但唇亡齿寒,如若贵妃薨了,那宫里也没有她一个小小美人的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