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墙小闲妃—— by小蛮仙
小蛮仙  发于:2023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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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抬眸看向他,“朕的意思是,不论是她写给宫里谁的信,都送到朕这儿来。”
刘歇被皇帝的眼神惊到了。
“娴妃娘娘写给贵妃的信,也,这样若是被贵妃知道、恐怕、”
“你有异议?”
“没有!奴才没有!”刘歇被吓出一身冷汗,这个皇宫向来都是这个男人说了算。不过这样一来,娴妃可别在给贵妃的信里写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才好!
“娴妃娘娘,信里怎么说?”
“退下。”萧铎命令。
萧铎从未见过娴妃这一面。
她在信里抱怨说他太过饥渴,还询问贵妃他招了谁侍寝?
慕容循说得不错,不可太过娇纵一个妾室,否则她无法无天。不急,等她从江南回来,他绝对不会再踏足清宁殿一步。
若他下令革了她父亲的职,她还不是哭着从江南回来?
萧铎找来信纸,取笔蘸墨。
后宫妃嫔云集,新人也众多,他自然夜夜笙歌!!
萧铎模仿贵妃的笔迹一口气在信纸上写了十多个人,许才人、淑妃、德妃......
写完装入此信封,命人八百里加急连夜给娴妃送过去,以保证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读到这封信。
郁灵离开皇宫的第十一日,收到了贵妃的第二封信。
展开读了前几行,她瞠目结舌,萧铎竟然短短十一日内宠幸了十七个妃嫔?!!
许才人、淑妃、德妃,还有怡美人、宣才人......
好几位妃嫔她都不认得,宫里头没有这号人呐,难道说是选秀的秀女?但是秀女这些时日在宫中受教,不应该侍寝啊。
不,不对,在萧铎眼里没有规矩可言,他瞧着貌美就临幸了!一定是这样!
还是不对,郁灵算着日子,去除萧铎路上来回三夜,他回宫不过几日啊?
他会不会过于放纵他自己了?
还有一件事,郁灵有些忧心,那就是她这几日胃口大好,丰腴不少,而且格外嗜睡,加上那次并未饮避子汤,更可怕的是,她信期已经延后好几日了,要知道她信期从来只会提前不会延后的,而且她还吐了两回。
她将此事写进信了,问贵妃该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臣妾是不是有身孕了啊?
不敢让同行的御医诊断,万一诊断出有孕,御医一定会禀告皇帝。她也不敢去找民间的大夫,总之她快愁死了。
郁灵并不知道,她与皇宫的书信已经改成八百里加急,两日之后这信就到了萧铎手里。
这夜,慕容循与司徒珏都还在御书房。
瞧见太监送信进来,慕容循不免调侃,“娴妃娘娘可真粘陛下粘得紧,不过离宫几日就书信不断了。”
萧铎并不理睬,慢条斯理地拆开信件。
这几日,心口一直有气堵着,不过在他身边承宠几年罢了,既然敢背地里编排他的不是,萧铎不是好脾气的人。
只要再那么一点火星子,他就叫她父亲倒霉。
信中说,贵妃娘娘,陛下如此纵欲过度,你要规劝规劝,否则长此以往怕是精尽人亡哦。
男人沉静的面庞上泛起一丝渗人的寒意。
两页的信,他看完第一页就已经起了杀心,萧铎将信纸拍到案上,“你们觉得朕杀了娴妃的父亲,如何?”
慕容循面露诧异,“前两年都没动他,陛下怎么忽得起了这样的心思?”
萧铎不语。
皇帝向来心狠,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娴妃的亲人,慕容循哪里敢拦着他,“娴妃的父亲早几年就该杀了。”
司徒珏却察觉了异样,“陛下,娴妃娘娘的信可有什么不妥。”
何止是不妥,若是娴妃此刻在他面前,萧铎一定会掐死她。
“没有不妥,朕只是忽然想这么做罢了。”杀了她父亲,然后命人将她带回皇宫,囚禁起来!
司徒珏与慕容循面面相觑,娴妃一定是惹恼了皇帝。
萧铎翻过第二页。
寡淡的眸光骤变,变得认真。
“陛下,怎么了?”慕容循担忧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否则皇帝不会是这般神色。
“无事。”萧铎折起信纸,继续商讨起政务。
原本计划今日开始走水路直至苏州府,郁灵晨起后,金永忽得禀告说宝船需要修葺,他们暂时得在德州府停留几日。
郁灵没有异议,正好可以多玩乐几日。
可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绮罗,我是不是胖了不少?”脸颊上能捏起一团肉来。
绮罗道,“娘娘一日吃五顿,不丰腴也难啊。”
确实,离开皇宫后的每日夜里她都会溜出去玩,吃吃喝喝。
“你说我会不会怀有身孕?”
“娘娘怀有身孕?”绮罗惊呼,“娘娘可千万别,你想想你在宫里几年都不曾位陛下生下一儿半女,来了民间忽得怀孕了,回去还不知淑妃德妃怎么编排呢,倘若真生下孩子,这孩子得血统大约会受到质疑。”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娴妃娘娘。”随行的张御医求见,面色怪异,一进殿就盯着她腹部瞧,“陛下吩咐臣,路上要经常为娘娘请平安脉。”
“本宫身子无碍......”
萧铎哪里会如此关心她。
郁灵心头一紧,张御医医术高明,难道已经看出端倪来了?一定是这样。
将太医打发走后,郁灵又给贵妃写信,信里哭诉:
臣妾惴惴不安没有个头绪,虽然臣妾不是一个水性杨花得女人,但是倘若在此时诊出有孕,少不得有人要怀疑孩子非皇帝亲生。
更何况,皇帝也不希望她怀有身孕,他一直希望嫡子是皇后所出。
可是一直这么拖着,肚子一日日大起来可如何是好,她觉得自己的脸今日比昨日更圆润些了。
郁灵整整写了十页的信。
这信隔日清晨就到了萧铎手里。
水性杨花?会有人质疑孩子非亲生?萧铎觉得给娴妃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红杏出墙。
“陛下,怎么了?”刘歇多嘴问了一句。
“娴妃有孕了。”萧铎道。
御医的信其实是随着娴妃的信一道到了萧铎手里,御医说并未诊脉,但萧铎看娴妃上一封信说信期未至,这封信又说自己长胖不少,显然是有孕了。
刘歇一听,这还得了,“那陛下预备叫张御医落了娴妃的胎?”
萧铎折信的动作微顿,眸光冷漠地瞧向刘歇。
刘歇接着道,“难怪娴妃娘娘离宫回苏州了,看似省亲,实则是去安胎,她怕陛下不许她留下这一胎?”
“以免夜长梦多,陛下还是命人早日动手吧。”刘歇越想越清晰,“陛下派金永护送娴妃,也是为了此事吧?”
萧铎沉默不语。
未过多时,慕容循与司徒珏来御书房,刘歇迫不及待的将此事告诉了两人。
“难怪陛下要杀了娴妃的父亲,这是避免将来外戚干政?”
慕容循见皇帝沉默,“难道陛下要留下娴妃的孩子么?”
司徒珏:“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该将娴妃娘娘接回宫么?”
“自是要接回宫的。”萧铎道。
司徒珏:“陛下年近而立,膝下无子。如今娴妃有孕,只要她的父亲安分守己,便没有妨碍。”
萧铎点头,司徒珏说的话深得他心。
如此一想,心境开阔。
“娴妃向来乖顺,她的孩子将来必也孝顺。”萧铎道。
其余三人这就听出了皇帝那一层意思,要留下娴妃的孩子,娴妃走运了。
刘歇面露疑惑,朝着慕容循投去一个眼神,娴妃乖顺么?
慕容循也是满脸困惑,娴妃实在是算不上乖顺,也不知皇帝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那就恭喜陛下,马上要有皇子了!”慕容循道。
刘歇也帮腔,“陛下的皇子,必定聪慧过人。”
“也不一定是皇子,娴妃也可能生下公主。”萧铎道。
皇帝需要储君,自然是盼着儿子的。
“绝不可能,娴妃娘娘那面相一看就是生皇子的!”慕容循继续溜须拍马。
“没错没错,娴妃必定生皇子。”
“朕的意思是,娴妃貌美,她若生下的是个女儿,也不错。”
慕容循:“......”皇帝其实一开始就打算留下娴妃的孩子了吧?
这日夜里,萧铎难得睡了个好觉,明日他就派人去将娴妃接回宫,叫她在养心殿安胎。
只是要同她立好规矩,若诞下公主无碍,若是皇子,他绝对不会立他为储君,若是她不答应,那他只能杀了她的父亲。
萧铎甚至还半夜起身,坐到御案前,想了几个名字,皇子的,公主的都有。
到时候娴妃喜欢哪个就用哪个吧。
夜里,郁灵躺在榻上小腹坠坠,总感觉浑身不适。
“呀,娘娘榻上怎么有血?”绮罗惊呼一声。
还真是血!她不会是要落胎了吧?她害怕!
此时顾不得其他了,小命要紧,“快去传御医过来!”
听闻有人小产丢了性命的!
张御医心急如焚地赶来,前几日皇帝的手谕里就说娴妃娘娘可能有孕了,叫他诊断,可惜娴妃拒绝了。
倘若今夜娴妃真落了胎,自己这顶官帽可就不保啦!!!
张御医诊脉之后,“娘娘并未怀孕,娘娘只是至信期而已。”也不知皇帝何来消息,竟然还从皇城传手谕。
原来只是信期啊,郁灵回过神,自己可真闹了个乌龙,没有身孕,也未落胎,身体康健,她要快写信告知贵妃。
等等,郁灵察觉异样,“本宫从未说过自己怀孕。”
“哦,臣见娘娘这几日日渐丰腴,故而有所猜测罢了。”张御医心想自己绝对不能透露皇帝。
郁灵神情困惑地思索一番,继而喜笑颜开,完全没有了疑心,“原来如此!张御医很是细心,前几日侍寝之后并未饮避子汤,本宫还一直担心。”
“何时?”张御医忽得高声询问。
“就前几日陛下来皇家驿站......”
有什么不妥么?
随后在御医的讲解之下,郁灵终于明白,女子房事之后有孕,至少要一个多月才能看得出孕相,郁灵她这几日丰腴是因为心情好,胃口好,吃多了甜食罢了。
原来如此,郁灵送走张御医之后,开始给贵妃写信。

隔日清晨, 萧铎又收到娴妃的信:
贵妃娘娘,臣妾信期已至,所以绝对没有有孕。御医说刚侍寝几日是绝对不会有孕相的, 臣妾这几日脸圆润完全是因为食过多而已,所以一直都是臣妾多虑啦!
细想之下, 这几年都不曾有孕, 怎么可能一离宫就有孕了呢!臣妾的身体康健,反而是陛下的身子, 是不太容易有子嗣的,还请娘娘多规劝几句,不要纵欲过度。
对啦, 包裹里附上德州府的小食,娘娘若不喜欢的话,请分给臣妾宫里的小宫女吧。
“陛下,车马已经备好, 可要侍卫即刻出发去接娴妃娘娘?”
“不必去了。”萧铎折叠信纸, “通知金永, 叫他们登船去苏州府吧。”
刘歇小心翼翼瞧着皇帝脸色,“是、”
“还有, 叫金永转告娴妃,叫她给朕有多远滚多远。”萧铎狠声切齿, 一字一句道。
“是......”刘歇心想皇帝是改了主意?不许娴妃留下龙种?
待御书房里只萧铎一人, 他垂眸冷冷的瞧着那个包裹, 一手慢条斯理地拆开。
全是些花花绿绿的糖果, 萧铎想起之前行宫狩猎时, 娴妃爱采摘一些红红的野果,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他随意拿了一粒放入口中, 甜得发腻。
等娴妃从苏州回来,他自会好好罚她,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铎取来信纸,以贵妃的口吻回信。
离宫十多日后,郁灵终于登上了去苏州府的船,往后都只走水路,只每日夜晚在岸停靠休息。
金永敲她的房门,“娘娘,陛下有口谕。”
啊?皇帝有话对她说?没想到她出门在外,狗男人还是关心她的嘛。
绮罗开了房门,见金永手持长剑,一脸为难地立在门外。
郁灵心情不错,笑着问他,“陛下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金永吞吞吐吐:“陛下命娘娘、命娘娘......有多远滚多远。”
郁灵:“???”
这一句话叫郁灵完全猝不及防,她立即脱口而出:“皇帝他有病?”
金永哪里敢应,这话就是杀头的大罪,也就娴妃敢说一说了,虽然他确实觉得皇帝这句口谕太荒谬了,完全不符合主子在他心中的沉稳形象。
郁灵嘀嘀咕咕地关上门,真晦气啊狗男人!!
未过几日,郁灵又收到了贵妃的回信。
贵妃似乎因为她怀孕之事很是愤怒?
印象里贵妃的字迹娟秀,可信里这字写得快飞起来了,字里行间将她训成了猪头。
质问她,身为女子,竟都不知道承宠几日不可能有孕相?!
郁灵想想贵妃这么愤怒也正常,贵妃盼着她能为皇帝诞下龙子,如此一来不论谁登上皇后之位,贵妃与她在后宫都不会太艰难。
但此时怪不得她啊,必定是皇帝他不行!
郁灵知道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全仰仗着贵妃器重她,她离宫这几月,绝对不能叫秀女取代了她在贵妃身边的位置。
故而为了安抚贵妃,郁灵每日都给贵妃写信,汇报自己的行程,还时常附带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小香囊之类。
总之船停靠在何处,她就在何处吃喝玩乐,偶尔碰到好玩的,她都会下令停留几日,有时候甚至金永催促着她赶路。
然而贵妃再未给她回信。
她哪里会知道,自己这些信一封不落地全进了御书房,还有她寄回去的糖果点心也同样如此。
萧铎每日读着信,字里行间全是娴妃的好心情,显然她母亲的病也没有那么严重。
等郁灵离开皇宫的第二十日,贵妃终于又给她回信了。
贵妃质问她,说她字里行间怎么从不提起皇帝,可曾思念过皇帝?
提起这个狗男人做什么??思念??怎么可能??
郁灵说起萧铎就来气,夜里她回到驿站,提起笔就开始写信抱怨,对于皇帝,她这些年在心里可积累了不少怨气呢!
郁灵也是不吐不快。
贵妃娘娘,臣妾怎么可能思念陛下呢?远的事情先不说,就说说前几个月的定南王之女凌香环!
那日行宫宫宴上,她与凌香环穿同色衣裳,他命她去换掉,凌香环摔倒了,还非说是她推的,还要她赔不是!
臣妾与凌香环同时落水,皇帝只救了凌香环,还是司徒珏将她救上来的,臣妾险些淹死,她这些年兢兢业业伺候皇帝,到头来皇帝却完全不在意她。
还有还有,为了凌香环,他夺了她的妃位。
他还曾说过,她不配孕育皇嗣。
还有他竟然莫名其妙命人传口谕,告诉她有多远滚多远。
......郁灵一口气写了十页的信。
所以贵妃娘娘,臣妾真的一丝一毫都不曾思念过陛下!!得亏他是皇帝,若是在民间,她只是他的妾室,她早就跑路了。
写完这一封信,郁灵将憋在心里多年的话全说了,忽然觉得身心舒畅,装入信封命人送入宫中。
对了,给皇帝也写一封吧。
今日是选秀的日子,贵妃早早命人布置紫宸殿,秀女们经过这些时日的教导,熟悉宫中规矩,各个神采奕奕。
这是皇帝头一次选秀,秀女们知道宫里头四妃齐全,但如今太后幽禁,淑妃德妃不足为惧,贵妃虽执掌后宫,但她身子不好,常年不侍寝,也并无子嗣,所以贵妃将后宫打理得再好,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还有就是潜邸旧人娴妃,娴妃家败了,不过是依附着贵妃代替贵妃侍寝罢了,更何况她回了江南,也不足为惧。
秀女们踌躇满志,自己在后宫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贵妃打量着秀女们,模样实在是好,家世也出挑,好几位都是皇后的人选。
未过多时,萧铎也来了紫宸殿,打量着底下的秀女。娴妃已离宫数日,他身为君王平日里自是有需求的,难道还忍到她回来么?
况且,娴妃在信里还多次要贵妃劝他修身养性,不得过于纵欲。等她回来,他再不去清宁殿,她必定哭着来求他。
“陛下你瞧,那位秀女生得是不是同娴妃有些像?”顾贵妃指了指道,远处有个女子恭顺立着,小脸瓷白,面上瞧着乖巧温顺,生得清纯秀美,一眼瞧过去,与当年娴妃入王府的模样很像。
萧铎打量一眼,确实像。
殿内众人有数,原来皇帝喜欢生得像娴妃那样的。
太监将秀女领到皇帝面前。
“陛下,这位是兵部原侍郎之女,年十五。”
“叫什么名字?”萧铎以男人的目光打量着少女,近了瞧,容貌比娴妃差一些。
“臣女原秀秀。”
“将她安排住到清宁殿。”
“陛下,如此不好吧,宫里头有的是空置的宫殿、”贵妃劝导。
萧铎心意已决,他就想看着看娴妃从江南回来,那暴跳如雷的样子,即使她如何哀求,他都不会心软。
此时刘歇送了封信进殿,“陛下,娴妃娘娘给陛下的信。”
“送到御书房吧。”萧铎给了刘歇一个警告的眼神。他明知道这些信不能叫贵妃看到。
刘歇岂能不明白皇帝顾虑,“陛下,这封确实是给陛下的。”
萧铎瞧了一眼信封,难得这封信的确是娴妃写给她的。
“娴妃心系陛下,臣妾倒是有些日子没收到娴妃的信了。”贵妃感叹一句,“想来是她忧心母亲的身子,故而没有心思写信,快看看。”
萧铎拆开信看了一眼。
头一句就是:臣妾思念陛下
“娴妃说了些什么?可是路上遇到难处?”贵妃侧身过来想一道看信。
萧铎却收起信纸,“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琐事,朕回御书房再读。”
贵妃想想也是,此时正选秀女,如此堂而皇之地读信并不太好,“蔡全,记下来,将秀女原秀秀安排与娴妃同住清宁殿。”
蔡姑姑:“是,奴婢已经在册子上记下来了。”
萧铎又瞧了一眼原秀秀,“朕没有要留她,前几日罗郡王求朕赐婚,就将她许配给罗郡王。”
原秀秀一脸茫然,皇帝不要她?但是配给罗郡王,听闻他文采斐然,样貌端正,那也成吧,原秀秀欢欢喜喜地谢了恩。
“朕没有什么兴致,贵妃看着选吧。”萧铎起身。
贵妃听了这话,心头一喜,这次选秀,目的就是挑选未来皇后的人选,皇帝将选人的权力交给她,那不意味着默认她可以避开那些皇后人选,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进宫?
如此便不会威胁她的地位了。
“臣妾恭送陛下。”
萧铎一回到御书房就拆开娴妃那封信。
这是封情意绵绵的信,信里写满了对他的思念不舍。
谁知是真是假,他瞧着她一路吃喝玩乐,哪里有工夫想他?
越写越荒唐,说夜里特别想他,想亲亲他,想在他怀里入眠。
幸好他方才反应快,若是叫贵妃或者其他人看到、那还得了?
一封信看完,萧铎伸手去取御案上的茶盏,娴妃深爱他,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要写信来撩拨。
萧铎想起自己前几日以贵妃身份回的一封信,问她思念不思念他。
回头她就写了这封信给她,想来她是思念他的。
午时,刘歇呈上入选秀女名单,“陛下,贵妃娘娘亲自选的那几位家世一般,并未可堪登上后位之人呐。”
“朕知道了,由着贵妃吧。”萧铎自然知道贵妃的私心,“其实只要贵妃安分守己,朕永不立皇后也无妨。”
刘歇欲言又止,“陛下,这是娴妃娘娘给贵妃的信。”
自从无意中读了娴妃给贵妃的信,萧铎已经连着读了七八封,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
他却从其中渐得了乐趣。然而萧铎不屑于再做此事,还是将这信给贵妃吧。
萧铎在手心掂量几下,今日这信封特别厚实。
再看最后一回,她又在沿途吃了什么好吃的?
萧铎就这么拆开了信。
与此同时,在几百公里开外的江面上,月光溶溶,宝船夜泊岸边,今夜宿在宝船上,郁灵躺在宽绰的榻上,感受着江面的微风,十分惬意。
没有错,郁灵在给贵妃的信里狠狠数落了皇帝一番,但她写完接着又给皇帝写了第二封信。
虽然他厌恶她,还叫她有多远滚多远,但郁灵很喜欢自己这个金饭碗,离开皇宫独自在外,偶尔也要写写信联络一下感情嘛。
免得萧铎真将她忘了。
这次的回信来得特别快,五日之后,郁灵就拿到了贵妃的信。
贵妃在信中义愤填膺地为皇帝辩驳,字迹比往日更飘了,显然是在怒不可遏的状态下写的这封信。
贵妃说,那次她与凌香环撞衫,皇帝命她更衣是因为那件衣裳太露了!
贵妃还说,她与凌香环同时落水,皇帝之所以只救了凌香环,是因为皇帝将凌香环错认成了她!
......
信的最后,贵妃还问她,心里到底爱不爱皇帝?
啊?贵妃怎么会问这种蠢问题?
自然是不爱的,她在皇帝身边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么?
她来到窗边,开始回信。
贵妃娘娘,你从何处看出来臣妾爱陛下呢?臣妾自然是不爱的!一丝一毫的情意都没有。
写完这几行字,郁灵忽得觉得奇怪。那封信的语气完全不像贵妃,反而像萧铎的语气。
郁灵停笔,将前几封贵妃的信翻找出来,与这一封对比字迹。
字迹是一样的,难道是她多虑了?
她继续往前翻找,一直到找到贵妃头一封寄给她的信,头一封信的字迹娟秀,与后头几封信浑然不同!
这就意味着,一直以来与她互通书信的人是萧铎?!
拦截下她写给贵妃的信......这种事很像是萧铎做得出来的。
郁灵脊背发凉。
难怪信里会问她,想不想皇帝,爱不爱皇帝?
自己竟然傻乎乎地上钩了,郁灵已经不敢想象,皇帝当时见到那封数落他的信,会是怎样的咬牙切齿。
更可怕的是,他还收到了那封情意绵绵的信。
郁灵再看看自己方才写到一半的回信,她如见鬼魅一般将其撕了个粉碎。
这哪里是回信啊,这是她自己给自己写的催命符啊。
狗男人藏得还挺深!
不过幸而她发现了,如今还有补救的余地。
她自然是思念皇帝爱皇帝的,爱得不能自已了!!
现在就当做不知道,给贵妃写一封回信。
若是贸然改口说自己多么多么爱皇帝,以萧铎的才智,自然会发现端倪。
郁灵在回信里写道:
臣妾也不知爱不爱陛下,但是侍候陛下这么多年,虽然他平日里对她不好,她心里其实也时常想起他......大约这就是爱意吧。
两页纸,郁灵都在含蓄地表达对皇帝的爱意。
很好,这么写不会太突兀,又暗暗告诉皇帝,她心里是有他的!
她颤抖着将信装入信封。
总感觉萧铎看了上一封信,已经提着剑从皇城杀过来了......
嘎吱--
房里忽得传来声响,很像推门的声音,她吓得站起身,原来是晚风吹动了窗户罢了。
将这件事圆回来之前,让萧铎相信她对他很深情之前,郁灵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回皇城!

“命人将娴妃的东西统统搬去冷宫。”
刘歇这正头疼呢, 前几日皇帝看完娴妃写给贵妃的信,忽得就下了这道命令。娴妃也是能耐,这到了千里之外, 随便一封信能惹得陛下发怒。
皇帝虽然心狠手辣,但那只是针对党派之争中那些忤逆他的人, 这还是头一回打发后妃去冷宫。
娴妃算是头一人了。
妃嫔被打发去冷宫, 按照规矩是不能带上金银细软的,可皇帝原话那么说了, 刘歇只能照着办事。
娴妃的东西可不少,光是衣裳就十多个衣柜,还不算往年的, 还有带去江南的,价值连城的金银首饰也整理出好几箱。
要说娴妃得宠吧,还真不是,她算是代替贵妃侍寝, 若说她不得宠吧, 这么多年在皇帝身边, 赏赐可真不少。
搬了整整五日才统统丢进了冷宫。
刘歇回御书房复命,“陛下, 清宁殿已经全部清空了,娴妃的东西尽在冷宫里!”
等娴妃回来, 不知要怎么哭呢。
“办得不错。”萧铎淡淡说了一声。
“朕一直以来, 对娴妃不好么?”皇帝忽得又问。
“怎么可能不好呢?!陛下对娴妃那可是太好了!娴妃的吃穿用度皆奢靡, 奴才带了二十个太监, 搬娴妃的东西搬了整整五日呢!别说是妃嫔, 当年先帝的那位宠妃也不曾这般奢靡无度!”
“等娴妃回来,叫她不必再来见朕, 直接去冷宫待着吧,待到死为止。”
刘歇是素来不喜欢娴妃的,觉得她不过是仗着贵妃才得了些表面风光。
“奴才遵命。”
对了。刘歇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娴妃娘娘又给贵妃写信了,陛下预备怎么处置?是烧了还是给贵妃?”
上一封信,萧铎以贵妃的口吻询问娴妃,究竟爱不爱他。其实不用读信,他大约也知道答案。
他真想命人杀了她父亲,然后将娴妃囚禁冷宫之中,如此才能浇灭他心中怒火。
横竖不过是一个侍寝的妃嫔罢了,竟然能叫他多费心思?
萧铎拆开了信。
刘歇小心翼翼瞧着,他真真好奇娴妃到底在给贵妃的信里写了什么!瞧着皇帝的脸色,似乎比读上一封信好转不少。
“陛下,娴妃究竟怎么说的?”
萧铎抬眸给了他个警告的眼神,读完信后折叠起来问刘歇,“娴妃的东西......”
“陛下放心,奴才统统扔进了冷宫!搬东西的时候清宁殿的宫女们还拦了,不许奴才般,奴才就叫了几个禁军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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