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们对苏月同学也印象深刻,只要苏月同学过去,就能接受到一对一,甚至一对多的教学,保证苏月同学在清大,受到最好的教育!”
“而且我们学校还有文教授,文教授可是我们物理学系的大拿,他对苏月同学非常看重。苏月同学要是进入我们学校,只怕文教授迫不及待就要收你当学生了……”
叶主任说了一大串,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冲乔老师使眼色,示意:该你出场了。
他们两个,他负责展示学校的实力,乔老师负责以情动人。
乔薇会意,接过话茬:“清大对你们这一批保送进来的学生将给予专门的补贴……”
这年头没有学杂费,上大学,一般国家都会给补助,清大为了吸引学生,决定额外再给予补贴。
这只是各种待遇中的一部分,其他的诸如每个月发粮票,免费吃饭,还给发肉票。相当于苏月要是去清大上学,一分钱不花,每个月还挣钱。
还有住宿方面,考虑到苏月的年纪过小,学生愿意在教师宿舍给她提供一个住处,让她的家长可以跟过去照顾。
甚至,如果苏月愿意去清大,乔薇将继续当她的辅导员。学校考虑过,天才儿童嘛,智商高,情商不一定高,万一适应不来,也有熟人在。
可以说是很有诚意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事关闺女上哪个大学,苏长河和马蕙兰都在家,两人听着这一条条待遇,心里也颇为满意。
学校给的待遇越好,说明对他们闺女越重视。
叶主任看他俩态度松动,当即就要乘胜追击,一举将苏月同学拿下。
谁料他手里的茶杯还没放下,苏家又来人了。
“哎呀长河啊,不请自来,勿怪,勿怪!”来人笑呵呵地道。
苏长河上前迎接:“王主任,江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却是京大的老师,王主任是京大招生办主任,江老师正是苏长河的辅导员。
“家有凤凰儿,我们怎么能不上门?哎呦这就是苏月同学吧?新闻报纸我们可都看了,好孩子,真给我们长脸!”
王主任满脸笑容地说着话,叶主任却冷哼了一声,瞧瞧,瞧瞧这几句话说的,处处都显示出和苏家的亲近。
王前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
王主任仿佛此时才发现叶主任和乔老师,他态度良好地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哎呀你们也在啊?”
“是啊,凤凰儿谁不想要?我们对于学生可是很重视的,当然要第一时间赶过来。”
叶主任在“重视”,“第一时间”两个词上加重了读音,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京大现在才来,可见是没把人放心上。
王主任脸色不变,仍然笑呵呵地说:“虚礼嘛,都是对外人的,自家人之间不讲究这个。长河是我们京大的学生,苏月同学身为长河的女儿,自然是我们京大自家孩子!”
叶主任立马道:“照你这话,苏月同学更不能去京大了,要不然这不是错了辈分?相反,来我们清大正合适,苏月同学在我们清大集训整整半年,都适应环境了,怎么也算我们清大的半个学生……”
王主任:“集训那么多学生,怎么不见都进你们清大?苏月同学来京大,这叫父女传承,一代佳话……”
狗屁的佳话?叶主任:“听说长河同志学的是经济吧,师生之间才叫传承……”
两人对视,互不相让,目光之间劈里啪啦、刀光剑影!
苏长河:这要是打起来,我拉还是不拉呢?
叶主任和王主任也是文化人,怎么可能当着学生面打起来?要打也是私下里约场子……咳咳,说笑,说笑,文化人之间怎么会动手,当然是打嘴炮了。
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占据一张板凳,乔老师和江老师对视一眼,坐到了各家主任旁边。
叶主任说:清大是重点院校,师资力量强大。
王主任说:我们也是。
叶主任又说:清大给苏月同学的待遇好。
王主任也说:我们也给。
叶主任说:我们有文教授!
王主任说:我们也有……咳咳,闻教授!
叶主任额头直跳,喝道:“王前进!”
王主任:“干啥?干啥?我耳朵没聋,叶主任,别这么暴躁嘛,吓坏我们苏月同学怎么办?”
这不要脸的王前进,就是故意的,还在苏月同学面前抹黑他!
要不是在学生家里,叶主任真想跟这不要脸的玩意儿来一场拳脚相加的决斗!
王主任老神在在,把人气成那样,还趁机补充自家的条件:“……苏月同学,你看,你爸就是我们学校的,你爸还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你要是来我们学校,学校里全是你叔叔阿姨,干啥都有人帮忙,根本不用家里专门派人照顾!”
“还有,去清大你只能学物理,那多可惜,你的化学成绩那么好,国际奥赛十几届唯一一个满分,这就是有天赋有能力……”
“叶主任,咱的目光要放长远点,不能只看一个学校,要着眼于整个国家。你拍着胸脯说,苏月同学不学化学,是不是可惜了?”
叶主任:“……我们清大又不是没有化学系?”
“那一样吗?清大的化学系停办了多久?去年才开的化学与化工系吧?我们京大的化学系可就不一样了!”
“我们的化学系是全国所有国立大学中成立最早的化学系,历史悠久,积累丰厚,系里有专门的研究所、实验中心。领头的老师也是苏月同学熟悉的闻教授,早在参加奥赛选拔之前,苏月同学可就跟闻教授学习过……”
所以,无论是论先后,还是论亲疏,怎么也是我们京大跟苏月同学关系更近。
“再说了,我们的物理系也不差,当初院系调整,物理精英可都在我们这儿,比如你们学校的周教授、杨教授,燕大的褚教授……苏月同学要是对物理也感兴趣,完全可以修双学位嘛……”
叶主任脸都黑了,你吸引学生就算了,还拿原来我们学校的教授吸引,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主任:那又如何?周教授、杨教授、褚教授本来就在我们学校,我不拿出来,还藏着掖着?
两人唇枪舌剑三百回,谁也不可能放弃,也都知道最后的主动权还在苏家人手里,遂齐齐看向苏月同学的家长。
家长苏长河和马蕙兰正听两人比较各自学校的成果呢,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马蕙兰:“……茶水没了,我再去倒壶水。”
苏长河给了她一个谴责的眼神,这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马蕙兰:那不是还有你闺女在嘛。
苏长河:对哦。
他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们家是充分尊重孩子的想法的,而且我跟她妈都不是学理科的,对理科也不懂,上哪个学校还得看孩子自己。”
于是,就换成了苏月对上四双火热的眼神,苏月:“……”
苏月左看看右看看,其实两个学校给的待遇都很好,她心里也有了选择,一个是王主任说的双学位确实有点吸引她,另一个是她以前和闻教授说过,要是学化学,一定当他的学生。
闻教授在京大,就只能去京大了。
苏月把选择和原因一说,王叶两人神情截然不同,王主任满脸喜意,在心里充分感谢闻教授,闻教授真是老奸……啊呸,真是慧眼如炬,早早地就把好苗子预定了!
而叶主任就完全相反了,颇有种错失一个亿的感觉,惆怅心碎,早知道让他们的文教授把人定下了。
不过还好,三个金牌学生,他们定下了一个,萧丛云已经确定进清大了,还剩一个姚稷,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学生招进来。
要是招进来,二对一,他们也不算输。
叶主任的想法终究还是没有实现,姚稷也选了京大。
集训班的林教授既不是清大的,也不是京大的,他是科大的,科大在安省,离京城颇有段距离。
姚稷知道自己的性格,他不打算去京城外上大学,清大和京大对他来说没差别,后来听说苏月去了京大,他就也选了京大。
可把王主任高兴坏了,这叫啥?意外之喜!
得知苏月和姚稷双双保送京大,梁校长更高兴了,演讲,演讲,必须让俩学生讲两句。
他俩可是三中这么多年来,唯二的两个京大大学生!
这就是学校的门面!
梁校长大手一挥,将这事就定下了,正好期末考试的成绩也快出来了,就定在学生拿成绩单那天,让苏月和姚稷说一说参加奥赛的故事,分享分享学习方法。
再顺带让学生把家长也请来,一起感受感受学校的气氛。
关于演讲大会怎么开,梁校长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和苏月姚稷提前打了招呼:“时间一定要空出来啊,给你们的同学分享分享,也激励激励他们好好学习。”
反正学校定了,放暑假也没啥事,苏月和姚稷当然点头答应。
一转眼就到了演讲大会这一天,三中的热闹更甚以往,校园里张灯结彩,从学校大门一直到操场上,挂了一路的横幅。
要么是“热烈庆祝我校苏月同学荣获国际物理/化学奥赛金牌”、“热烈庆祝我校姚稷同学荣获国际数学奥赛金牌”。
要么是“热烈庆祝我校苏月同学保送京大”、“热烈庆祝我校姚稷同学保送京大”。
苏月还眼尖地瞅到有几条特殊的横幅,比如“热烈庆祝我校苏月同学打破国际化学奥赛历史记录”。
苏月:“……”就很像一条条弹幕飘在脑袋上。
苏月拉着她爸赶紧走,苏长河今天是作为苏月同学的家长被邀请来的,且他还要上台和家长们分享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呢。
他拽着闺女,不让她跑:“哎呀,急啥?我还没看完呢,这条写的啥,热烈庆祝我校苏月同学取得国际化学奥赛满分佳绩,这条不错,大实话……”
苏月脸都快红了,最关键的是有同学认出她,还跑了过来:“哎,苏月,你回来啦?你们这次可真牛……”
旁边的家长一听,问道:“嚯!她就是苏月同学啊?”
也有人看过新闻报纸,说道:“是是是,就是她,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她,那些国家队的学生里就数她最小!”
围过来看苏月的人更多了,有的家长还自来熟地和她爸打招呼:“你是苏月爸爸吧?你家这孩子怎么教的呀?怎么这么聪明?连外国学生都比下去了”
苏长河十分享受地和大家交谈:“教育这事就不能马虎,从小就得培养孩子的自制力、注意力以及思维能力,我称之为三原力……”
其他家长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听得一愣一愣的,都走到操场了,还围着苏长河听他说,苏长河说了几句,招呼大家先坐下。
他道:“大家先坐,咱啊,别影响这个活动,等会儿会议正式开始,我再上台跟大家详细说说,大家有问题,咱们再讨论,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一旁的苏月一脑门问号:啥三原力?她咋从来没听过?
能和苏月一个感受的大概也只有另一位主角——姚稷,从校门到操场的这段路,他都快走成顺拐了!
好不容易走到操场,看到同样苦涩的苏月,姚稷颇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给他哥指了指位置,就跑了过去:“月月,你的演讲稿准备好了吗?”
苏月和姚稷分工合作,她负责分享奥赛途中发生的故事,姚稷负责分享学习经验。
姚稷的稿子,苏月先帮他审核了一遍,因为这货的学习经验不适合一般人,他拿出的最初版本的学习经验就两点,一个是看,另一个是算。
苏月问他具体指啥,他说比如这道题不会做,多看几遍就会了。
就……离谱!
不会做的题目,光看,一般人看一百遍也不会啊。
苏月他要是按他的初稿分享,梁校长能一口老血喷出来,后来苏月给他总结了几点:
第一、课前预习,课后复习;
第二、梳理知识脉络,构建思维导图;
第三、语文和英语等学科重在平时积累;
第四、题海战术,针对性练习;
第五、保持良好心态。
这几条都是上辈子苏月的老师们常常提起的,虽然有些老生常谈,但资深老师总结的,肯定管用。
而苏月自己的故事,就由她自己编……咳咳不,应该是创作,在事实的基础上,进行一些艺术创作。
讲故事嘛,艺术创作是很有必要的。
苏月眨了眨眼,毫不心虚道:“放心,准备好了!”
他俩在这儿说话,苏长河和姚稷的家长也交流上了,出乎意料,姚稷的家长竟然还是个熟人!
“姚书记?”苏长河第一反应看向姚稷,又转头看回姚书记,难道他猜错年纪了?姚书记不是二十多岁?
要不然怎么生出十几岁的儿子的?
姚书记大概看出了他的惊讶,自我介绍道:“苏同志,你好,我是姚稷的大哥姚政。”
还解释了一句:“小稷是我父母的老来得子。”
姚政也觉得巧,他也没想到他弟那个小同桌的父亲就是他任职的淮宁县那个做事很有想法的苏长河同志。
姚政前两年才转到下面任职,才接手,工作忙,第一年过年都没回来,第二年倒是回来了,那时候苏家人正好回前进大队过年了。
两方就这么岔开了,从来没在京城碰到过。
他倒是没少在他爷爷嘴里听到他弟那个小同桌的名字,说什么他弟交上朋友了,跟人家朋友一起出去玩了,还一起发明了什么电动车,又说那个小姑娘比他弟还聪明,两人一块儿去M国参加国际比赛了。
姚政听了满耳朵他弟和他朋友的事,上一次回来,他还开玩笑,说:“爷爷,你不会是想让人小姑娘给小稷当童养媳吧?”
他爷爷当时还没说话,小稷气得“噔噔噔”跑上楼,还不跟他说话了。
这臭小子。
也是那一次,他才知道原来他弟的小同桌的亲爹他竟然认识,就是在生产队办加工厂,带领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的苏长河。
要不是提前知道,今天见到苏长河,他也得惊讶,难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当爹的有本事,闺女也这么厉害。
姚政友好地和苏长河握手:“苏同志你叫我姚政就行。”
苏长河说:“那你也别叫我苏同志了,叫我苏长河吧。”
姚政刚应下,还准备顺便聊几句前进大队加工厂的事,就见他弟跟他小同桌一起走过来,小同桌说:“爸,姚大哥,我们去老师那边了。”
他弟也说:“哥,苏叔叔,我也过去了。”
姚政眼角抽了抽,他弟这喊的,他还怎么称呼?平白矮了一辈。
因为人多,这次的大会就在操场举办,学生们把凳子全部搬到操场上,按班级排列,家长坐在凳子上,学生就坐在草地上。
没办法,学校也没那么多凳子,只能将就一下。
而操场的最前方,搭了一个台子,也就是所谓的讲台或者说颁奖台。
因为梁校长深觉这等大喜事,必须得在全体师生及家长的见证下,进行一次颁奖,以示学校对两位优秀学生的重视。
梁校长还特地准备了两个大红花,让老师们给苏月和姚稷戴上,苏月和姚稷满脸生无可恋:“校长,这就不用了吧?”
“那怎么行?”梁校长说:“这可是一件大喜事,看看,戴上多喜庆!”
还真是,苏月和姚稷两人皮肤都白,两人胸口处顶着比脑袋还大的大红花,映衬得脸颊白里透红。
老师们纷纷说:“戴上好看,显得气色好!”
苏月:“……”或许你们有没有想过,不是显得气色好,是我俩真的脸红了?
她想起当年笑话她妈戴着大红花照相,今天她戴着大红花站在成百上千人面前,这就是百因必有果吗?
下面人群中,苏长河看到台上两个孩子的样子,就忍不住喷笑,他忙拿出相机,对准台上,咔咔一顿拍。
必须得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带回去给蕙兰看!
坐他旁边的姚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虽然没笑出声,肩膀也直抖动。
“苏、苏同志,”因着倒霉弟弟拉低辈分,姚政也不好意思直接喊苏长河,干脆还是喊苏同志,他低声说:“回头能把照片给我一份吗?”
声音里还含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苏长河哈哈道:“好说,好说……”
分享大会很快开始。
苏月和姚稷的班主任于老师担任主持人,自己班里出了两个保送京大的学生,于老师神采飞扬,他先宣布了大会的开始,然后请梁校长发表讲话。
为了今天这场大会,三中准备得很妥帖,连话筒都搬到操场上来了。
梁校长手持话筒,声音通过话筒传到操场四面八方,他先对家长们的到来表示欢迎,而后进入正题:“前些日子,《人民日报》刊登了一篇报道,‘少年强则国强’,报道了由十四名学生组成的华国代表队远赴国外,参加国际竞赛,最终取得了4金2银1铜好成绩的新闻……”
“这条新闻想必很多家长和同学都看过,但大家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三枚金牌正是由我校苏月、姚稷同学夺得的!”
“苏月和姚稷同学成绩优秀,自入校以来,考试成绩从来没有出过年纪前三……”梁校长滔滔不绝地夸奖两人,什么认真刻苦、勤学好问。
“……两人经过层层选拔,进入国家队,代表国家参加国际竞赛,并最终力压Y、M、R、D等众多国家的学生,成功夺得物理、化学、数学三科金牌,同时苏月同学取得了化学学科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满分的好成绩!”
“……他们打破了外国学生对金牌的垄断,展示了我华国学生的风采,让全世界认识到我华国人杰地灵,从不缺少年天才!”
“好!”台下传来一片叫好声,初高中的学生都是些少年人,少年人中二又气盛,谁没做过几个拳打老M,脚踢小日子的美梦?
而现在,他们的同学真正把美梦变成现实了!
学生中响起欢呼声、掌声,甚至口哨声。
其实不止学生叫好,家长也“啪啪”鼓掌,梁校长不愧是搞教育工作的,这一段话说得很有感染力,让他们听着都心情激荡。
梁校长的话还没说完,今天这个大会不光要表扬,更要给予奖励。早在苏月和姚稷参加奥赛选拔时,梁校长就放过话,获得名次,一人一千。
今天,当着这么多学生家长的面,他就要兑现这个承诺。
梁校长说:“为了表彰苏月、姚稷两位同学取得的成绩,学校决定按照一枚金牌一千块给予两人奖金,以兹鼓励!”
“也希望其他同学向苏月、姚稷两位同学学习,争取继续为学校争光添彩。同学们放心,奖金以后也有,咱们学校就是勒紧裤腰带,也很愿意出这笔钱!”
梁校长说完,就请副校长上来,他和副校长一起,当场颁发奖金。
现金的激励效果明显,这场大会迎来了一个高潮,只不过学生和家长的悲欢各不相通。
家长羡慕嫉妒,看着自家孩子恨铁不成钢:“你瞅瞅人家,再瞅瞅你,人家上学挣钱,你上学花钱,一两千啊,你老子一年工资都没这么多!”
他家孩子死猪不怕开水烫:“您老认清现实成吗?您儿子就是一普通人,您指望我跟他俩一样拿金牌,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嗐你这孩子……”
“爸认清现实吧哈!”
一场大会才开始,父子之间、母女之间的感情就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唯二的特例就是苏长河和姚政了,面对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苏长河越发骄傲。
没错,那就是我闺女!
他还在心里算起账来,一枚金牌一千,他闺女两枚就是两千,再加上市里、教育部的奖金,都有大几千了。
他闺女参加一场竞赛,可真没少挣啊。
那话咋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欺我!
台上已经继续到第二项,也就是苏月的奥赛故事分享,在上台前,苏月好说歹说,终于把大红花摘下了。
她站在台上,底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苏月定了定神,清脆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家长,亲爱的各位同学,大家上午好,很高兴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参加奥赛中发生的一些故事……”
“今天我要分享的主要是两个故事,第一个是书山有路勤为径……”
这个故事从名字就能听出来,说的就是勤奋,苏月说在集训队里,大家每天五点半起,晚上十点半睡,中间除了吃饭,所有人都像粘在座位上一样,除了上课就是刷题。
还说有个同学每晚躺在床上,还在思考题目,有一次思考得太晚,白天打瞌睡。这位同学就准备了一把酸杏,一打瞌睡,就咬一口,瞬间精神,然后继续学习。
那天中午吃饭,这位同学舀一勺,抿一抿,咽下去,像没牙的老太太一样。大家问他,你怎么不嚼啊?他捂着腮帮子:“嘶,牙倒了!”
又说还有一次,教室里停电,他们也不休息,就点着蜡烛解题,因为解得太认真,头发被火燎上都没发现,还好辅导员查班,及时扑灭了火,要不然他们出国参赛时,有个同学就要光着脑袋去了。
台下的人哈哈笑,觉得他们发生的这些事还挺有意思。
全场中,唯有姚稷有些凌乱。
吃酸杏那事不是因为打赌吗?
那次是几个同学出去玩,买到了特别酸的酸杏,然后他们就拿去打赌了,说一人出一道题,第一个解出来的人不用吃,剩下的人全吃。
后来大家都没少吃,中午吃饭确实比较艰难,有人只能用一边嚼,也有人跟被烫了似的,左边嚼一口,右边嚼一口,最严重的人只能用汤泡饭,稀里呼噜喝粥一样。
还有烧着头发那事,他怎么记得,不是解题,是月月他们拿蜡烛烤肉烧到的,那周放假回来,月月的头发还剪短了。
是他记错了,还是月月记错了?
苏月同学脸不红心不跳继续编:“……有人可能会说,你们能拿到金牌,是因为你们聪明。是的,这点我承认,我们的确聪明——”
华国人自来都比较谦虚,台下人大概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厚脸皮地说自己聪明,发出一点议论声。
苏月却继续道:“但是,其他国家代表队的学生难道就不聪明了吗?为什么我们能在这一届奥赛中获得名次?那是因为我们足够勤奋!”
“国家队的每位同学,在集训这半年里,写过的题目、用过的草稿纸、看过的书,堆在一起,能有半人高……”
“其实,在准备演讲稿时,关于这个故事,还有个别名——”苏月狡黠一笑,“比你聪明的人比你还努力。”
台下的人仔细一体会,众学生:扎心了!
“接下来给大家分享第二个故事——实力带来尊重……”
这个故事主要讲的就是苏月他们在M国的事,从一开始那些外国学生对他们的漠视、无视以及歧视,到考试前检查人员对他们的“特别抽查”,再到物理考试阅卷小组对他们的压分……
操场上的众人,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甚至旁边的老师,都义愤填膺。
“这不仅是我们遭遇过的,还是千千万万个华国人可能会遭遇的,更是我们的祖国正在面临的处境。同学们,身为中华儿女,我们能让祖国母亲受欺负吗?”
“不能!”毫无疑问,台下的学生们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没错,不能!”
苏月又说起当竞赛成绩出来后,部分外国学生态度的转变,她说,“正如我们用成绩赢来其他学生的尊重,我们的祖国也一样,只有当祖国强大起来,才能赢得其他国家真正的尊重。”
“而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同学们,伟人说过,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今日的我们,难道不能为祖国强大而读书吗?”
“能!能!能!”
受到现场气氛感染,学生们越发激动,有几个还挥舞起手臂,如果不是在开会,只怕这些学生恨不得现在就发奋图强。
一众老师看着操场上的场景,颇为欣慰,甭管学生是不是三分钟热度,有报国之心是好事,再说这不是有他们记着吗?
而梁校长则是再一次感谢起好友老严,老严真是给他送来一个好学生啊。
苏月同学,多好的学生啊,他希望她能激励激励同学们,她充分领会了他的精神,还超额完成要求。
只可惜苏月同学马上就要离开学校去上大学了,哎等等……京大也在京城,苏月同学身为学姐,三五不时回来鼓励一下学弟学妹,也是可以的嘛。
并不知道校长在打什么主意的苏月完成任务,蹦蹦跳跳地从台上下去,路过姚稷,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底下的同学们刚被打过鸡血,一个个正是好学的时候,听姚稷分享学习方法,都认真地记下来。
学生要是不好好听,家长也不乐意,谁不想自家孩子也像这两位小同学一样?哪怕知道不大可能,好歹学习学习人家的方法,咱不求拿金牌上京大,咱考个大学还不成吗?
等到苏长河上台,家长们就更加认真地竖起耳朵,都想知道人家是怎么教育出这么聪明的孩子的。
谁料苏长河却说:“很多人都问我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其实很简单,首先要做到四个字——”
哪四个字?家长们翘首以盼。
“以,身,作,则!”苏长河一字一顿地强调,“比如我们家,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一家三口还生活在安省淮宁县下面某个生产队,没错,当时我还是一个下乡知青,我媳妇是个村姑,我们家就是乡下普普通通的一户人家。”
“咱们在座的各位,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那地方一个生产队都没有学校,只有公社有,而从生产队到公社,走路要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