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撑了一会儿就累了,苏念星看得正入迷,听到这话,立刻从里面拿椅子给他。
阿喜傻眼了,“老板,光有椅子不行啊,你得拿根绳子。”
“你想什么呢?”苏念星拍拍他肩膀,“你不能走,你一放下,雪花又出来了,你得一直拿着。放心,我不白让你撑着。我给你拿了椅子,你坐着拿竹竿。”
说着按他坐下。里面立刻传来阿珍的抗议声,“阿喜,你是不是又乱动了?让你别乱动,又是雪花了。”
阿喜生无可恋,苏念星憋着笑,又调整一下角度,里面传来街坊们的响应,苏念星点头,“就保持这个坐姿。”
阿喜欲哭无泪,苏念星笑道,“放心吧。回头我把fans送我的一套化妆品给你。”
阿喜刚想说“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化妆品”,话刚出口突然反应过来,嘴巴咧得大大地,“谢谢老板!”
苏念星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还不算太笨。
这档综艺在香江没有转播,她也不认识湾湾那边的电视台负责人,也不好意思找别人帮忙打听,于是就一直等报纸。
谁知报纸没有等来,倒是有人找她合作。
“想找我制作一档综艺节目?”苏念星眼睛瞪圆,“不是作为嘉宾?做主持人?”
靓仔拿出合作的策划书,“你可以详细看看。”
苏念星接过策划书,真的是玄学类综艺。而且是一男一女两个搭档。
请的是素人,主持人对素人预判,当然也要对各个星座进行预判,主打的是中学生和大学生市场。
苏念星微微有些惊讶,“我不需要考证吗?”
她记得在内地当主持人要考证的。普通话要一乙,最低也得二甲。除此之外还有播音主持证。
靓仔微微一愣,“不用啊。”
苏念星听着他的声音,不像三十年后的湾湾腔,为什么这时候很正常呢?她一时想不通,看着这个策划确实不错,“大概要录多久?”
“每期是七天,每一期中间有七天时间。”
苏念星揉了揉眉心,这也太难了吧?她要跑这么远的地方录综艺,“我要考虑一下。我现在的证件去那边只能停留15天。我每次都要换证,真的很麻烦。”
她确实想让自己的名气红遍湾湾,但是这个换证的事情确实要考虑。
靓仔点点头,给她考虑时间。
阿珍觉得老板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太可惜,“麻烦一点也没事。大不了,我帮你跑。”
苏念星摇头,“如果我接了这个综艺,我以后就没时间再接香江这边的综艺。时间调不开。我得慎重考虑一下。”
阿珍还真没想到这些,不过之前的综艺这么红火还是出乎阿珍的意料,“我一直以为湾湾那边不怎么迷信。没想到他们并不比香江差多少。”
苏念星失笑,她拿出湾湾的报纸,“其实是沾了明星的光。”
她在综艺里给一个女星算卦。对方和丈夫离婚。但是女星先被对方爆出劈腿照,她被许多fans骂荡1妇,承受很大委屈。但是苏念星却算出男方早已出轨。而且私生子已经六岁了。
这个消息一出,在湾湾引起巨大轰动。后来女星找私家侦探拍到老公与私生子的互动照片,为自己自证。
并且晒出自己的离婚照,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她是离婚后再交往男友,并没有婚内出轨。
苏念星这卦算是为她证明,直接将她送上头版头条。
可以说她是因为女星而沾光。
阿珍惊讶,“哇塞,太可恶了。贼喊捉贼啊。这种贱男人太便宜他了。”
转眼过去三日,她又接到一个通告,是TVB新筹备的综艺节目,也是玄学类综艺,邀请她当主持人。不过跟湾湾的那档综艺不同的是,TVB请的是知名明星,聊撞鬼经历、考试运、财运、婚姻运等等。这次也是男女搭档组合。
香江女算命师很少,苏念星在这个行业算是翘楚,长得靓,算得还准。所以节目组第一时间找到她。至于男主持人需要核实人选。最好也选个跟她外形很登对的靓仔。
苏念星问过他们的拍摄流程,答应了。
一个月后正式开机,时间也是一周录,一周休息,最主要她不需要两头跑。太方便了。
签订完项目,确定好时间,酬劳要等录了之后才能拿到。
不过因为她签定了项目,何灵芸建议她招个助理,这样以后有琐碎的事情可以交给助理完成。
“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名人,走哪都有人围观,不想应付这些,最好招个助理。”
苏念星思来想去觉得可行,于是她在冰室门口张贴招聘启示。
要求还是比较高的,既可以当助理,又可以当保镖,保护她的安全。工资给的也高,一个月一万五,再加提成。
阿珍嚷嚷着自己吃了性别的亏,而阿喜却怼她,“我是男人,也不符合要求啊。”
别看他有肌肉,但是打架不行。当不了保镖。
招聘启示贴出去,当天下午就有人过来应聘,却是个女人。
苏念星看着她的憔悴的脸和身高,也不像能打的样子,迟疑问,“你是?”
女人挽起额头的碎发,露出那张因为岁月而苍老的面容,“我不是自己面试,我是帮朋友面试,他做事细心,也会打架。”
苏念星没有见到人,自然不好给准确答复,“那你通知他过来吧?我得亲自见过人才行。”
女人面露尴尬,“这……能不能等十天。他才能过来。”
苏念星只以为对方有事耽搁了,“那等他过来再说吧。如果我招到人,那就没办法了。”
女人明白她的意思,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到底没有开口,一步三回头走了。
阿珍觉得这个女人奇奇怪怪的,似乎很急,但是为什么十天才能过来。
只有明叔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说的朋友应该是她男朋友。”
苏念星恍然,“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明叔叹了口气,“她呀是个苦命人,等了她男朋友十七年。那个男人一直在坐牢。”
别说苏念星如何震惊,街坊们齐齐炸开了锅。
“啊!十七年!这么痴情!”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不好啊?等这么个烂仔出狱。”
“她父母也不称职,任由女儿这么胡闹。”
苏念星率先回神,“她男朋友犯了什么罪啊?居然要十七年。”
“杀人吧。”明叔已经记不清了,他也是道听途说,“什么原因我不记得了。反正她一直在等她男朋友出来。”
阿珍吓得瑟瑟发抖,“老板,你千万不能招这人,我害怕。”
打架斗殴也就罢了,居然是杀人罪,她怕对方一发火,把她小命也给咔嚓了。
苏念星看向阿喜,他眼里也有惊惧,阿香婆和两位厨师显然也是这副表情,她摇头叹息,“兴许他已经改邪归正了呢。这女人面相很苦的。”
“怎么个苦法?”街坊们追问。
“父母都是不负责任之人,对她从来都是颐指气使,她童年过得很悲惨,她性子懦弱、没有主见。十八岁就被父母嫁给了一个爱家暴的男人换取大额彩礼。”苏念星点到为止。但是街坊们从她口中听出未尽之语。性子这么懦弱,丈夫喜欢家暴,她的悲剧几乎是注定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到最后只有阿珍小声道,“老板,我承认她很可怜,但是……我还是害怕。”
苏念星安抚地冲她笑笑,“放心吧。我不会用他的。”
她的许诺安了其他人的心。
又过几天,女人带着男朋友来找苏念星。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脸上有刀疤,眼神充满煞气,阿珍与他眼神对视两秒就吓得瑟瑟发抖。阿喜也是不敢与他对视。明明对方不壮,甚至是有些消瘦,但是他体内迸发的力量足以吓坏阿喜这种没怎么锻炼的人。
苏念星顶着他一身寒气硬着头皮上前,“对不住,我们已经招到人了。真的很抱歉。”
男人扫了眼门口的招聘启示,意思不言而喻,如果真招到人了,为什么不把它撕掉。苏念星有些窘迫。但到底没有解释。
女人一脸失望,但还不死心,“真的不行吗?他真的很细心,一定能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还是摇头拒绝。她不能因为同情对方就置员工与危险。更何况这个男人,她可能使唤不动。
男人似乎见不得女人低声下气的样子,硬邦邦开口,“走吧!”
说完率先大步离开。
苏念星实在见不得女人恋爱脑,把自己好好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她原生家庭确实很糟糕,但是她已经成年了,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么还要陷进泥里,她凑近女人身边小声劝道,“我劝你还是为自己着想。别再执着了。”
女人微微一怔,似乎明白苏念星为什么不肯用他了。她苦笑着摇头,“可他是为了我才杀人。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横死街头了,做人得讲良心。”
苏念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震得回不过神,为了她才杀人?难道那个男人杀了她的家暴丈夫?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男人虽然脸色很臭,但却一直护着女人,不让她被路人碰到。
他们谁也没有辜负谁,只是一场错误的决定让两人硬生生晚了十七年。
苏念星的招聘启示贴出去好些天, 前来招聘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符合她的要求。
要么心细,但是体力不行, 要么块头大, 但是不够心细。好像助理和保镖根本就是两类人。
阿珍提议她招两个人, “反正你开这么高的工资, 足够找两个人了。”
苏念星倒不是不想招两个人,她就是觉得冰室本来就不大, 如果多招一个, 地方又挤了一点。
“慢慢招吧。反正还有一个月时间, 我也不急。”
又是一个热闹的早晨,苏神算冰室依旧热闹非常,尤其是现在, 吃早饭匆匆买完小笼包和奶茶转身就走,而有大把时间的客人则会悠闲品尝早茶,等吃完再离开。
香江地小人多,各个冰室都有拼桌现象。这会儿他们人手一份报纸, 正在讨论今早报纸的头版头条。
“昨天尖沙咀名表店被五个蒙面歹徒持枪抢劫, 听说抢走几千只名表, 价值一千多万。”
听到这么多钱,有报纸的纷纷翻到头版仔细阅读起来, 随后又跟着大伙一起讨论,“这家店亏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买保险。”
有人幸灾乐祸笑起来, “要是没买保险,老板估计得破产。”
这时有个客人提醒另一个客人, “光头表,你家也是开表店的, 可得小心点儿。”
光头表摸摸自己的光头,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家的手表又不值钱。人家要的是名表。我敞开门让他们抢,他们都不屑进来。”
众人哈哈大笑。
刚刚出声的食客又开口,“光头表说得对。那些抢劫犯只抢值钱的东西。名表、金子这些容易出手。其他店真没必要紧张。”
苏念星端着刚刚出锅的小笼包,好奇问,“有没有人受伤?”
“店员们都吓得不行,那名表也不是店员的,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谁会卖命反抗?”食客举起四根手指,“听说歹徒进去后,在门口挂了歇业的牌子,命令店员把名表装进袋子里,外面有人开车接应,他们跳上车就跑了。前前后后只花了四分钟。等阿sir赶到的时候,早就不见踪影了。”
苏念星叹气,这时候街道没有监控,甚至许多店里都不安装电话,也不可能偷偷报案。只能事后再打电话报警,等阿sir赶来的时候,歹徒早已逃之夭夭。
香江人口密集,车辆也很多,就算记下车号牌,没有监控也是大海捞针。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男人进来,光头表看到他,笑起来,“明哥,你可得注意点。”
明哥不明所以,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以为自己穿错了衣服,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没什么问题啊。
光头表上前搂着他坐下,“不是衣服,是金店。”他抬抬下巴,看着斜对面,“你那金店应该也值几百万吧。当心被那帮劫匪找上门。”
明哥刚刚也在大街上听人说尖沙咀发生一起抢劫案,他摇头失笑,“我们老板已经给金店上了保险,抢就抢吧。反正损失的也不是我,是保险公司。”
这些街坊全都把这件事当个乐子来听,虽说就发生在这个城市,但是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就觉得离自己很远,看过讨论过,这事就也算过去了。
苏念星也没有放在心上。光头表的表店不值得劫匪光顾,她的冰室就更不可能遭抢了。所有家当全部加一块也不值几万。没有抢劫犯看得上。
转眼过去一周,明哥过来吃饭再次提及抢劫案,“听说昨天中环金铺遭抢了,损失一千万。今天头版头条又登了。这下保险公司赔惨了。”
他眼里有浓浓的担忧,还有对未来的恐惧。
光头表刚好也在店里,见他眉峰拧紧,显然在害怕,拍拍他肩膀,“你不是说你们店上保险了吗?”
“上保险了,但是店被抢,找保险公司索赔,肯定要涡旋好些天,万一老板撑不下去,不开店,我的铺子租给谁啊。”明哥可以不在乎金店被抢,但是金店的铺子是他的,要是金店出事,他的铺子肯定租不出去。
苏念星笑道,“不用担心。我们这条街经常有军装警巡逻,我要是抢劫犯,也不可能选择这条街。”
这话似乎提醒了明哥,他狂点头,“你说得对。铜锣湾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应该是崇光百货、时代广场、利舞台广场以及世贸中心,比百德新街更繁华的街道金百利、霎东街、罗素街,不一定来我们百德新街。”
见他自己劝好自己,苏念星问他吃什么,“我们店碟头饭又加了鲍鱼,要不要点一份?”
最近经过两位师傅的辛勤改良,苏念星冰室的碟头饭卖得很火。
就是内地的盖浇饭,粤语里叫碟头饭,内地是把炒好的菜放在米饭上面,所以叫盖浇饭,苏念星做成拼盘样式。
比如叉烧碟头饭(也叫叉烧饭)摆盘是:鸡蛋一分为二、几颗小番茄、香菇青菜、雪菜和一份米饭。颜色搭配好看,又能引起食欲。最要紧的是叉烧可以提前做好,无需像炒面那样每次都要现炒,翻桌速度快。
明哥笑道,“最近口腔溃疡,不能吃鲍鱼,给我一份烧鸭饭吧?”
苏念星颔首,香江人喜欢吃烧鹅,烧鹅源于烤鸭。除了肉质有些许不同,味道很相似。
一道烧鸭饭端上桌,再加上一道开水白菜的汤,明哥吃得很满足。
因为碟头饭种类增多,而且方便送外卖,苏神算冰室又装了电话,她现在也提供外卖服务,订单量再次迎来高峰期。
定餐最多当属铜锣湾警署,尤其是重案组的人。最近重案A组接了新案子,没空过来吃饭。打电话过来定餐。
苏念星接到订单,打包好后,将一份份盒饭送到外面的摩托车后备箱。
这是她最近新买的,就为了方便送餐。她还特地考了摩托车能用的驾照。
将盒饭送到重案A组,大林几个嚷嚷着饿死了,跑过来拿盒饭。
苏念星给梁督察送一份盒饭过去,顺便从他这边拿钱。
梁督察正在办公室向领导汇报进展,“对,案子正在侦破当中。有线索会第一时间告诉你。yes,sir。”
挂上电话,看到苏念星来了,他立刻拿钱给她。
苏念星问他是不是在查报纸上刊登的那个抢劫案。
梁督察摇头,“不是。这案子不归我们管,归O记。”
苏念星恍然,她想起报纸上警察呼吁市民提供线索,有些啼笑皆非,“O记这些警察真有意思,呼吁市民看到可疑之人就打电话报警。但是又没有指向性线索。就凭借几张套头照片,谁能认得出来啊。”
梁督察颔首,“那也没办法。他们犯案时,戴着头套,连指纹都没留下,只有目标证人给出身高信息,其他的一无所知。就那张照片还是从市民手中买下来的。”
苏念星叹气,“这五个抢劫犯一天抓不到,那些开金店,开名表店的老板就得人心惶惶。”
梁督察诧异看了她两眼,“你开冰室的,应该没有这个顾虑吧?”
苏念星当然不是为自己犯愁,而是为明哥和光头表,这两个人一个开金店,一个开表店。光头表还好些,他店里名牌手表比较少,抢劫犯未必看得上。但明哥的金店是百德新街唯一一家金店,生意一直很不错,据他所说价值两千多万。当然最主要的是明哥的金店就开在她对面啊。万一抢劫犯真的来了,吓也吓死了。
她将自己的忧虑说给他听,梁督察想了想道,“等我手头这桩案子完结,我可以去你们店光顾几次,说不定那些抢劫犯看到警察就不敢来了。”
苏念星眼睛一亮,“好!”
说完正事,她就离开了警署。
回到冰室后,没有新的外卖订单,苏念星帮忙端饭。
这时有三位客人走进来,他们三四十岁,穿着打工人爱穿的衣服,浑身充满煞气,明明靠窗的位置有人,但他们还站在边上,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对方,那几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被他们一瞪,吓得不轻,拿起包包就挪到旁边那桌。
苏念星端着刚刚出炉的饭走过来,却发现客人已经换桌,她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年轻人居然坐到了旁边,她将饭放到其中一位年轻人面前,走到三位客人面前,“请问你们想吃点什么?”
三位客人头也不抬,继续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随口回答,“上你们店最拿手的饭菜。”
苏念星看着他们背对着自己,以为这三位是从外地来的,对香江充满好奇,也没当一回事,扭头回后厨准备饭菜去了。
苏念星将店内卖得最红火的鲍鱼饭端上来。
盘子摆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三位客人终于回过头,抬头看了她一眼。
等苏念星将菜全部端上桌,身穿蓝色套头衫的寸头男人蹙眉看了一眼,“没有菜吗?”
来店里的客人多数都是上班族,吃碟头饭就不可能再点菜。
没想到这三位穿得普通,吃饭却那么舍得,苏念星点头,“有。我们有十几种菜。要不要给你们上四五道?”
寸头男人颔首,“上吧。捡贵的上,越贵越好。”
苏念星连连点头,很快将店内最贵的几道菜端上来,卤牛肉、蜜汁叉烧、酱焗龙虾和小酥肉。
端上桌时,三位客人吃得津津有味。
等全部菜都上桌,寸头男人叫住苏念星,问她这鲍鱼怎么做的?
苏念星还真不知道,“是后厨做的,这是他琢磨出来的。”
苏念星为了鼓励两位主厨精进厨艺,提高他们的提成。两位厨师人在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看到之前创新的菜都得了不少提成,这鼓舞了两位主厨,鲍鱼就是他们从四星级酒店琢磨出来的菜品。当然原料并不完全一致,但是口味已经像了八成。
寸头男人挥挥手,示意她离开了。
从这以后三位客人几乎每天中午都会过来光顾他们的店,有时是苏念星给他们送菜,有时是阿珍。
有一回阿珍好奇问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寸头男人回答,他们是从内地来的,在这边帮忙搬货。这边饭菜特别好吃,所以他们才天天过来吃。
苏念星扭头就批评阿珍,“别向客人打听。这是人家的隐私,你贸然上前问,他们会觉得自己被冒犯。”
这三个的面相都不是善茬,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作奸犯科的事肯定没少干。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刚从牢里放出来。
阿珍挠挠头,压低声音问,“他们说自己是内地人,但是说话一点内地口音都没有。刚刚那桌的客人用脏话骂人,他们也跟着笑了,你不觉得不对吗?”
苏念星刚刚没听懂脏话,这些脏话语速都很快,她还没听懂,他们就已经骂完了。
阿珍这话很有道理啊,这三人确实很奇怪。
她正纳闷时,就见寸头男人突然走过来,一只手拍打着柜台,虎视眈眈盯着阿珍,“你一直盯着我们做什么?”
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阿珍害怕得往后躲了躲,紧张地说不出话,“我……我……”
苏念星立刻打圆场,“是这样的,我们店马上要推出新品,她想请你们赏脸尝一尝,给点意见。但是她胆子小,不敢过去。”
寸头男人打量苏念星,见她神色坦然,又看了眼她身后的瑟缩的阿珍,终于收起浑身的戾气,丢下一个字“好”。
转身回了座位,等他一走,阿珍捂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太吓人了。”
苏念星见她吓成这样,也不好再批评她,只让她待在这儿收银,自己则去后面端新菜。
这是李师傅做出来的咕咾肉,属于粤菜,许多香江人都是从广东过来的。所以这道菜应该很受香江人欢迎。
苏念星决定正式推出前,先在店里征求客人的意见。如果他们试吃没问题,她再推出。
将咕咾肉用小盘子,每桌都送一小份,让他们品尝,给点意见。
客人们多数都给予中肯评价,寸头男人这桌却吃不惯,很冷淡地说了一声,“还可以。”
许是阿珍的话让苏念星提了个醒,她开始有意无意观察这三人,他们每次过来都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哪怕那边已经有客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将人撵走,然后自己坐。可是他们待在外面工作,门口那么点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或许看的不是街道,而是店铺?街对面有冰室、服装店、书店和金店。她悚然一惊,明哥的金店?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所有绑匪在抢劫前都会踩点,看这条街的军装警巡逻时间,看这家店有多少安保人员以及这条街的路形图,他们若是失败了,该从哪里撤。抢劫是个暴利行当,但是它需要的却不仅仅只是暴力,还有高智商头脑才能想出来的完美计划。
再想想报纸上刊登的五名抢劫犯,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身高信息全都刊登在上面。最高的178,最矮的166,身材都是不胖不瘦。皮肤很黑。这三人的身高确实在这区间。
许是心里有了猜测,再加上这三位客人每天下午一点半都会准时到冰室吃饭,而且每次都是坐在靠门的位置,不管那个位置有人还是没人,他们都要坐那个位子。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苏念星故意在玻璃门右侧贴了一张海报,由于金店位于斜对面,这张海报刚好可以挡住金店,但是它却挡不住门口的人流。
如果他们看的真是金店,对这张海报一定很不满。
果然这天三人坐下后,发现海报挡住他们的视线,立刻走过去将海报撕掉。
苏念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琢磨如何利用这件事。
照理说她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梁督察,但是仔细想想,她报警后,这三人被抓进去,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除了警署会给她一个好市民的称号之外,她自己的生命安全如何保障,她会不会被报复?
要知道之前的报纸上说了,抢劫犯是五个人,现在只有三个,另外两个人持枪找上门,她该怎么保护自己的安全?
而且这三人抓进去,就真的能被判刑吗?香江的法律太操蛋!有钱有权请行业内顶尖律师就可以将死的说成活的,而且法官也有可能被收买,毕竟没人能禁得起金钱的诱惑。
那个专门绑架富豪之子的张子强可是去银行花了赎金中的连号钞票,被警察抓进监狱,最后却是无罪释放!更让苏念星大跌眼镜的是警署最后赔了张子强八百万。
上辈子看到这则新闻当时觉得有多奇葩,她现在就有多害怕。
她不是个圣人,她也想当好市民,可就像三十年后许多人不敢扶老人一样,现在的她同样不敢做好事。
苏念星收回视线,打算忽视这些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阿珍正在看报纸,也不知看到什么,她兴奋大叫,“哇,居然有百万悬赏。警署也太舍得了吧?”
苏念星挑眉望过来,“什么百万悬赏?”
街坊们听到阿珍的话,也纷纷加入讨论,“你说的是警署悬赏抓那五个抢劫犯吧?”
“这个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怎么确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抢劫犯呢?他们脸蒙得严严实实,根本分清谁是谁。”
“就是!他们就是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认得出来,这钱还是别想了。”
阿珍有些不死心,“上面说了,只要提供重要线索,就有百万花红。我要是把他们抓住,我就可以给自己买屋了。”
苏念星随意扫了一眼四周,其他食客都在讨论这件事,只有那三个食客专心品尝美食,好像这些食客讨伐的对象不是他们似的。
安叔嗤笑一声,“阿珍,你想得太简单了。他们可是持枪抢1劫,你空手空拳拿什么抓他们。总不可能给他们下1毒吧?”
明叔也跟着笑起来,“还是太年轻。指望一夜暴富。我告诉你,遇到他们上门抢劫,吓也吓死了。他们要什么,你们就乖乖给什么。别指望拿悬赏。回头把小命搭上,不值得。”
阿珍有些不服气,撅嘴不高兴,苏念星却是眼睛一亮,下1毒?她可以从傻强手里拿些安眠药下到这三位饭里。
可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又打消了。这三人天天过来踩点,她哪知道他们哪天下手。下1毒根本行不通。
其他食客还在讨论抢劫犯的凶狠,有的食客已经不耐烦了,“行了,这事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真要遇到他们,除了跪下求饶,别的念头哪敢奢望。”
其他客人们也是一笑置之,就连刚刚提出畅想的阿珍已经放弃一夜暴富的美梦,开始翻看娱乐杂志,跟阿喜讨论哪位明星长得靓。
苏念星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一百万港币,对于她这种穷人而言是笔很大的数字,有了它,她就可以买自己心仪的四室两厅。一百万足以让她冒一回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