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星记下日期就挂了电话。
翌日中午,冰室生意最忙的阶段,有电视台爆料罗吉大尺度照片曝1光。虽说是打着马赛克,但是文字描绘得一清二楚。罗吉逛鸭子店,被对方偷拍大尺度照片。
“老板,你算得太准了!我的天,罗吉的事业算是全毁了。”阿珍惊呼出声。
街坊人大多数都不追星,不认得罗吉是谁。不过飞哥不一样,他喜欢赶时髦,听到这八卦,嗤笑一声,“肯定有许多女fans哭晕在厕所。我就不一样了,我粉的是女明星,很少出问题。”
“那可未必,不是有许多女明星当富豪的二奶吗?”阿珍没好气道。
飞哥被怼得无话可说,面无表情离开了冰室。
就在这时苏无依从外面走进来,她手里还拿着报纸,显见也看到了这篇报导,“大师,你算得很准。我真的没想到。我怎么这么倒霉,喜欢的明星都出事呢。”
她抽泣着摊开照片,“大师,你帮我算算,哪些明星可以追吧?我不想再受伤害了。”
她打印许多明星照片,苏念星一一数过去,挑中几张,“这些三观无太大问题。”
苏无依将剩下的照片直接撕碎丢在垃圾桶,拿着苏念星挑的几张照片走了。
阿珍失笑,“她到底是追星,还是在追个虚无缥缈的梦啊。”
苏念星也不清楚,“但是她乐在其中,我们又何必干涉她呢。尊重她自己的意愿,不好吗?”
阿珍一想也对。
到了晚上九点多,客人渐渐少了,苏念星正在盘点,芊芊拎着酒瓶子从外面歪歪扭扭走进来,也不知她喝了多少,人都打斜了。
阿珍拦在苏念星面前,“你干什么?喝醉酒发酒疯吗?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我一个电话就能叫来警察,你信不信?”
芊芊晃悠着脑袋,满嘴都是酒气,推开碍事的阿珍,看向她身后的苏念星,“老板,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说着上半身往苏念星身上倾倒,苏念星唬了一跳,赶紧扶住她,但是对方喝醉酒,真的很沉。差点没扶住,好在有阿喜帮忙,将人扶住。
“怎么喝得醉熏熏的?”阿珍怕她在冰室吐,立刻到后厨请李师傅帮忙煮一碗解酒汤。
苏念星拿着毛巾给芊芊擦干净额头,正打算离开,芊芊却握住苏念星的手腕,“大师,你别走!我真的好难过。没有人爱我!他也跟我分手了。我爹地也有了两个小号,不指望我了。我真的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苏念星叹了口气,“你先睡一会儿吧。酒醒了就好了。他跟你分手,是他的损失,不是你。难道你希望一直被他欺骗吗?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因为你不能继承大部分财产,选择跟你分手。”
芊芊傻呆呆看了她好半晌,大着舌头,“你说得对!是我自己一直拎不清,所以我爹地才对我那么失望。”
苏念星没有说话,等阿珍端了解酒汤,芊芊喝完后,半个小时,人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发现自己来了苏神算冰室,她满脸不自在,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念星见她要溜走,给她一句忠告,“你跟你爹地二十多年的感情,一定比那两个小孩子深得多。只要你诚心认错,他还是会原谅你的。”
芊芊回头看了她一眼,刚刚的羞臊转化为感激,“多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念星目送她离去,阿珍笑了笑,“她居然还会不好意思?刚刚那脸唰得红了。”
苏念星失笑,“要面子嘛。我之前那么怼她,现在喝醉酒又被我撞见,她下不来台。”
阿珍点点头,“不过她刚刚好像不一样了?”
苏念星颔首,“经一失长一智。没有谁可以永远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至少她老豆还是在乎她的。”
像她上辈子出身富贵,唯一跟她有竞争关系的表弟还是个战五渣,别家兄弟姐妹之间斗得唇枪舌剑,刀光剑影,而她和表弟是菜鸡互啄。即便如此她也学会认清现实,这世上的父母全心全意为儿女考虑还是很少的。他们在当父母之前,首先得是人。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工作。将儿女养大,保证儿女没有长歪,他们已经合格了。别奢求太多。
阿珍羡慕得不行,“这种没有经过事,还这么天真,真的很难得。她父亲一定很疼她。”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女儿连分辨好人坏人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他的教育有很大问题。”苏念星幽幽叹息,“好在还不晚。就是有点仓促了。”
阿珍疑惑,“不仓促啊。她才二十多岁,来得及。”
苏念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心想:她来得及,她老豆来不及啊。
两人说话的功夫,电话响了,苏念星去接电话,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男音,“我找苏念星。”
“多谢你,大师。”莫莫声音里充满感激,“昨晚我的屋里真的藏着一个人,幸亏你提醒我,我让助理提前检查,要不然……”
他睡觉浅眠,尤其是半夜突然出现陌生人,吓也吓死了。
苏念星笑笑,“不用谢,只是刚好帮得上忙罢了。”
之前的视频里,莫莫确实被吓出问题,患睡眠焦虑症,治疗一年多才有所好转。
莫莫大概觉得不好意思,想邀请她上一档节目,“湾湾的玄学综艺。如果你来得话,收视率一定高。我向副导演推荐了你。”
苏念星没想到她在湾湾的节目还没有播出,就接到新节目,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这档综艺正好对她的职业,她也没有推辞,“好。多谢你。”
电话里传来笑声,“等你录完节目,我请你吃饭。算是答谢宴。”
“你太客气了。”苏念星没想到外表桀骜不驯的莫莫,这么有礼貌,谢过对方后就挂了电话。
阿珍刚刚在苏念星接电话时就凑过来,听到莫莫的声音,她双眼放光,等苏念星结束通话,她忙问,“什么答谢宴?莫莫吗?”
“对!”苏念星见她又要发疯,忙泼了盆冷水,“莫莫只是推荐,副导演还没有找我。这事不一定准。”
她的话言犹在耳,翌日她就见到了副导演,邀请她参加节目。
苏念星签完合同,人处于呆愣中,昨天莫莫才跟她说,今天就签合同了。这个莫莫该不会是星二代或是富二代吧?
“老板,你太幸福了。”阿珍抱着苏念星夸张大叫,恨不得替她出席答谢宴。
苏念星脸上浮现笑意。
第108章
苏念星签完合同后, 很快再次飞去湾湾,这次拍摄时间宽裕,她拍完后, 与莫莫吃了饭。
对方接了一档戏, 不是他惯常演的偶像剧, 只要装酷耍帅就行, 这次演技要求特别高,而且是跟老戏骨一起演。吃饭时, 他再三感谢苏念星救了他。
苏念星笑着宽慰他几句。
莫莫请苏念星帮他算算, 这部剧能不能红, “为了演好这部剧,我找老师辅导,压力很大, 精神都快崩溃了。如果不能红,我……”
现在的娱乐圈都是影视歌三栖发展。这样才能全方位积攒名气。
苏念星没有给他算卦,她好歹也是重生,只要看名字就知道能不能红。得知是一部古装剧, 她赞叹, “这部剧会很红。而且会被内地买去版权。”
莫莫眼睛一亮, 他压根没想到自己能红到内地,只要能在湾湾火, 他就很满足了,“多谢你!要是真的大卖, 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苏念星与莫莫聚餐后,在湾湾逛了两天, 买了些记念品就回了香江。
这次的综艺节目二十天后才能播。她等不了那么久。
回到香江,苏念星将带来的礼品发给员工们, 一切照旧。
这天大清早,有位客人火急火燎赶过来,似乎是着急上班,他走到柜台前,阿珍以为他是来买早点的,正想转身拿小笼包,谁知客人扫了一眼直奔柜台,“我要算卦!我有急事。”
苏念星微微一怔,大清早算卦,这事不小啊。她看向客人,“你要算什么?”
其余街坊听到有卦可看,将报纸随意叠起来,全都聚拢过来,想听最新八卦。
客人也不在意这些街坊,他真的很急,“我的文件丢了,非常重要。你能不能帮我算算到底是谁偷的?”
苏念星看着面前的靓仔,“你先说说事情经过,我再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到。”
靓仔点头,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最近公司要参加一起投标会。他是负责人之一,带领七人小团队多番调研,反复修改方案,最终赶在投标之前完成,“下午三点就要投标了。如果我们公司拿不出方案,一定会被淘汰的。”
“你的方案是怎么丢的?你是纸质,还是用电脑办公?”
香江八十年代就引进电脑,九十年代许多公司也在用电脑,但是因为是新鲜事物,再加上电脑速度并不快,有一半公司还在纸质办公。
靓仔点头,“我存在软盘里。因为要交给部门领导。但是昨天我们住在酒店,软盘却不翼而飞了。我想让你帮我算算到底是谁偷了软盘。”
“有多少人住在酒店?”苏念星追问。
“包括我在内总共七位组员,还有我的直属领导也过来参加这次投标会。”靓仔熬了好几个通宵,眼底一片青紫,精神很疲惫。
苏念星能够理解他的焦灼,现写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找回软盘。
“他们在酒店有没有出去过?”苏念星再次追问。
靓仔颔首,“我们是两两住一间,昨天写完招标书,其他人都出去放松了,只有我一个人在酒店休息,醒来后,软盘就不见了。他们责怪我没有看好文件,但是我真的太困了。”
有街坊问,“酒店没有监控吗?”
“没有。”靓仔沉重摇头。
“你的房卡还有谁知道?”苏念星追问。
“我和领导,不过保洁进去打扫过,不过她当时在卫生间听到房间有人走动的声音,她没看到有没有人进去。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没有下床,所以……”靓仔摊了摊手。
有街坊立刻道,“你之前说的太武断,不一定是内鬼干的。兴许是外面的人偷走的。”
“但是外人不知道招标,为什么房间内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他不偷偏要偷软盘呢?”靓仔提出质疑。
“可能是竞争对手一直盯着你们。你们那个招标会,公司赢面大不大?”
靓仔颔首,“这次有十几家公司投标,我们有五成概率中签。”
这概率也是相当大了,苏念星拿着工具示意他找个位置坐下,其他街坊随着靓仔移动。
靓仔在苏念星坐下后,自顾自说道,“之前看报纸说你算卦很灵。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找你了。如果连你都帮不了我,我恐怕会挨领导批评,说不定连奖金都没了。”
街坊们无不同情他。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东西,没想到没得到回报,反而要挨处罚,这结果任谁都接受不了。
明哥拍拍靓仔的肩膀,给他打气。
苏念星打过工,不像上辈子那样没心没肺,不忍在他伤口上撒盐,在算卦之前提醒他,“临时算卦要双倍卦金,两千多。你想想划不划得来?”
靓仔微微一怔,街坊们也愣住了,是啊,算卦是要钱的,到底是奖金高,还是卦金高呢?他需要在两者之间做选择。
靓仔为难地抓了抓头,很显然他的奖金没有卦金高,正在犹豫要不要算。
街坊们也都没有表态,花钱的不是他们,他们当然不好开口。
靓仔试探问,“不灵不要钱,对不对?”
苏念星颔首,“算不出不要钱。”
靓仔咬咬牙,“算吧。”
苏念星开始摇六爻金钱卦,一系列流程后,她看手相,随即眉峰一拧,叹了口气,“你现在去梧桐酒店三楼五零四包间,那儿有你要找的东西。不过你记得先躲在暗处,看看进包间人的身份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靓仔呆住了,显然没有弄清苏念星的路数,怎么就报地址了?不该告诉他,谁是内鬼吗?他惊讶地张大嘴,“啊?”
明哥见他没反应,推了他一把,“快去啊!内鬼要把软盘交给竞争对手,你晚一步过去,交易就达成了。”
靓仔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他从口袋掏钱付了卦金,急匆匆往外跑。
他一走,街坊们将苏念星围住,“是不是内鬼啊?”
苏念星颔首,“对!”
街坊们叹了口气,“这种人没有职业道德,太无耻了。就为了点钱出卖同事,害全组的人都没了奖金。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
苏念星沉默听着没有开口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靓仔终于回来了。
街坊们看到他,立刻将他迎进来,“怎么样?找到U盘了?”
明哥见他傻呆呆地,知道他被同事出卖,心里遭受重大打击,只能给他打气,“工作后遇到这种事真的很正常,你千万别想不开。不是你天真,是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我们没办法要求别人善良,就只能多多防备。以后还是将东西收好。”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明哥说得对。吃一堑长一智,你还这么年轻,早吃亏早清醒。对你将来的职业道路有好处。”
街坊们说着各种安慰人的话,靓仔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笑着笑着他眼泪下来了。
街坊们唬了一跳,“你别哭啊。多大点事啊。不就是被同事背叛吗?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兴叔指着明哥,“他差点被美女骗呢。”
明哥指着兴叔,“他儿子生下来就被人偷走,前阵子才找到。比起我们,你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靓仔一屁股坐到旁边的位置,“不是!不是同事,是领导!他偷了我的U盘。”
街坊们呆住,“啊?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上司是间谍呗。收了对家的钱。这种人也不是没有。”明哥一副过来人口吻。
“这什么上司,太坑人了。你必须得告诉领导,将他辞退。要不然你以后工作没法开展。”
“是啊。这种人就不配当领导。”
靓仔擦了戏眼睛,“不是。是我说得不够准确,不是领导。我直属领导偷拿了软盘交给了公司副总。”
街坊们被这走向惊呆了,什么意思?副总是内鬼吗?不会吧?这公司连副总都是内鬼,这是要完的节奏啊?
靓仔见大家不说话,他语气多了点苦涩,“我们公司是陪标。因为中签公司是新成立的公司,工作人员还没有招齐,他们还不会写项目,所以副总把我的软盘拿给他们。”
“为什么呀?他可以跟你说呀,为什么要偷呢?这摆明欺负人,让你们做白用功嘛,而且还扣你们的奖金,太缺德了。”
靓仔只是个小员工,他哪里知道副总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他这次过来是想问苏念星,“大师,你能算出来吗?”
苏念星还真能算出来。因为房正盛总公司出事,所以就想用新公司投标,只是这做法也太缺德啊,让总公司的员工做事,分公司得利。
“你公司叫什么名字啊?”
“总公司是房正盛。”靓仔立刻答道。
明哥想起来了,“房正盛不就是之前那个害了黑哥,他又绑架神算……的垃圾公司吗?”
“对!就是他!”街坊们每天听八卦,这事过去这么久,他们居然还记得。
“哎哟,这里面的水很深啊。我看你也别想拿回软盘了。还是换家公司要紧。这公司手段黑着呢。你呀,还是躲着点。”明哥拍拍靓仔的肩膀,提醒他。
苏念星也想劝这靓仔保密要紧,房正盛可是吃人不吐骨头。
靓仔有些不甘心,“可是我们团队的奖金?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熬了许多个通宵才完成的。我怎么能放弃。”
“如果你坚持要拿回奖金,你们可以一起找他,说你下午两点看到他拿软盘了。他心虚,肯定会认下此事。”苏念星看他这么缺钱,只能尽力帮他挽回损失。
靓仔想了想,“那我跟队友们谈一谈。这钱我们必须拿回来。这是我们的劳动成果。”
他向苏念星道了谢,大踏步离开冰室。
苏念星没有等来靓仔,倒是先等来关于他的报导。
《香江日报》头版头条刊登:房正盛为了让分公司竞标成功,让总公司的员工做事,却偷员工创意。这条报导一五一十揭露出来,有图有真相。
“哇!”阿珍大叫,“他怎么敢?!”
苏念星看后也是大感惊奇,之前那些媒体可是连房正盛死人案都不敢报导,这次只是一桩小事,居然就报导了。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她实在好奇,但是又不知道该问谁。
不过房正盛因为这桩事被许多职工骂。之前房正盛骗人祖宅就已经够缺德的了,但这次连自己人都坑,职工辛辛苦苦加班拿奖金,好不容易把项目做好,它却卸磨杀驴,这是人干的事?
香江跟内地不一样,这时候的香江还是工人阶级居多。而资本主义社会遇到不公的事情,他们就会举行游1行抗议活动。不止是房正盛公司员工,就连其他公司的员工也一起声讨房正盛。
为了平息怒火,房正盛亲自出来道歉,并且表示已经辞退了两个部门的负责人,并表示会发放奖金。
“媒体的力量真强啊。这次居然能让房正盛老总亲自出来道歉。”阿珍啧啧称奇。
“他这次真的是犯了众怒。他们这些大富豪也是靠剥削普通工人才赚这么多钱,他连打工人挣的血汗钱都不出,谁还敢给他打工。”苏念星就看不惯这种人,仗着庙大就欺负底层员工。好在这次靓仔干得漂亮。
当天下午,靓仔过来答谢苏念星,还带了一袋水果作为谢礼。
苏念星问他怎么会闹得这么僵,“他们不肯给你赔偿吗?”
靓仔点头,“我好声好气跟他们说,他们不愿意,我就请我叔叔帮我报导。我叔叔就是这家报纸的主编。”
看样子,他也是有点实力的。苏念星总算放了心,“你跟房正盛闹掰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已经辞职了。同事也跟我一块跳槽。”靓仔不喜欢房正盛这种无赖,让人做事不给钱太无情,“房正盛也不是以前只手遮天的时候了。现在许多公司都有意进入房地产市场,以前他们是没有机会。现在有了机会,他们就像苍蝇一样盯过来。我已经找好下家。对方也开发了新楼盘。大师,你帮我算算这家公司未来怎么样?”
苏念星问他是哪家公司。
“新西贡。第一个楼盘项目就是在西贡开发。”靓仔笑眯眯说出名字。
苏念星挑眉,居然是何先生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她给靓仔看完手相,满意地点头,“这家公司确实很不错,很有前途。你这么有才,一定可以得到重用的。”
靓仔心中最后一颗大石落下,“多谢。”
靓仔欢欢喜喜走了。
靓仔走后没多久, 又来了一位靓仔,点了一份蝶头饭,吃完后急匆匆走了。
包租婆见他走了, 伸着脖子往外看, 其他人见她盯着靓仔的背影瞧, “怎么了?你认识啊?”
包租婆颔首, “认识。他老豆租我的房子,听说他很不孝。”
街坊们一听有八卦, 齐齐凑过来, “他怎么不孝了?”
包租婆也是听自己的顾客说的, “他妈得了重病,在医院治病,他只顾着工作, 离医院就十五分钟,他都不过去探望他妈。你们说是不是不孝?”
“是够不孝的。工作再怎么忙,也应该去探望母亲啊?”
“得的什么病啊?”安叔好奇。
“不知道,应该是绝症, 估计治不好了, 就这几天了吧?他老豆一直在医院照顾, 刚开始那周他去探望过,后来再也不去了。哎, 现在的孩子真是冷漠。那到底是亲妈啊。”
安叔经的事多,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不是亲妈吧?是不是后妈?从小虐待他,没什么感情。”
“不是后妈。是亲妈, 还是独生子,家里只有他一个。乡下来的, 家里条件很差。”包租婆叹气,“工作十几年了,一直租我的房子。还是最便宜最小的房间。人看起来很老实,没想到会是这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明叔想起一件事,“他应该是DSE的老师吧?刚刚穿的衣服就是辅导班老师的制服。”
“应该是。他胸口有那个图标。”包租婆忧心忡忡,“这种人教孩子,我不放心,不行,我得去问问。”
苏念星见她要起身,却叫住她,“你完全不用担心,他眉目清正,两肩平厚有势,主厚碌而多福,能负重任。是个有担当的人。”
街坊们一听她给的面相这么好,纷纷询问,“那他老豆说他不孝是假的?”
苏念星摇头,“我不知道真假。但是他面相的确亲缘淡薄,所以……”
街坊们搞不清了。有担当,与父母关系却不好。这是什么缘故?
转眼过去两日,包租婆来店里告诉大伙,得绝症的那位母亲下午走了,母亲临死前也没能见到儿子最后一面。
香江丧事都是在殡仪馆办理,他们在这边租房子,没什么亲戚朋友,办完后原以为要退租回乡下,没想到下午靓仔老豆闹到了DSE,指责儿子不孝。
街坊们听到动静,全跑出去围观。
苏念星也跟出去,只见有个六十出头的男人站在DSE门口控诉儿子不孝。
他的说辞与之前包租婆说的别无二致,靓仔一直站在边上面无表情听着老豆的指责,并没有反驳,好像对方说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围观群众听到靓仔这么不孝,纷纷向Connie姐提议把人开除,“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教孩子就是误人子弟。”
Connie姐听到这些指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下属会这么无情。虽说他平时确实抠门,很少与同事聚餐,但是连亲妈都不管,是不是太冷漠了?
见靓仔一直不说话,她有些急了,“张绍康,你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张绍康终于动了,他抬起头,看着下面乌压压的脑袋,他苦笑,“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村子,辛苦一年挣的钱也只够温饱。直到我上大学来到了城市,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我拼命努力赚钱,只为在这个地方拥有一个家。我不敢请客吃饭,不敢与同事聚餐,省吃俭用攒钱,好不容易可以买一套房。母亲生病了。我挣扎再三,还是拿出所有积蓄给她治病,但是钱真的不经花,我辛辛苦苦攒了十五年的钱不到三个月就全部花光。你们说我不孝,可能我真的不孝吧?”
场面一时陷入冷清。苏念星看着他,香江这样阶级固化的大城市想要翻身何其艰难。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医院探望母亲?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见。”
“因为我怕我会露出埋怨的表情。我不想埋怨她,但是我也做不到更多,我可能真的不是个孝子。你们骂得对!”张绍康苦笑看望大家,他下了台阶朝Connie姐鞠了一躬,“我真的好累。我想辞职,望你允许。”
老豆见儿子要辞职,立刻急了,“你辞职,你妈怎么办?她的骨灰还得找个地方安置呢!”
张绍康知道他是让自己掏钱,他的愿望已经落空,他已经没了指望,朝Connie姐道,“把我的工资给他吧。”
他挤出人群大步往外走。
老豆以为他是回出租房,并没有追上去,朝Connie姐看去。
Connie姐带他去财务结算工资。
街坊们见没热闹可看,纷纷散开。
“哎,你说他是孝?还是不孝啊?”
说他孝,他把钱全部拿出来救母亲。说他不孝,他临死前都不肯见母亲一面。
苏念星看着张绍康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直到明哥在她面前挥了挥巴掌,“怎么了?”
苏念星回头,笑了笑,“我还是头一次碰到命相这么奇特的人。”
“怎么个奇特法?”明哥来了精神。
“一飞冲天!资产过亿。”苏念星摊了摊手。
明哥被她的卦象惊呆了,“真的假的?”
他的声音太高,围观群众刚走没多久,听到他的话又重新聚拢过来,“什么事啊?”
明哥把苏念星的卦象说给众人听。
街坊们齐齐炸开了锅,“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张绍康的老豆也挤进人群,“真的吗?我儿子这么厉害?”
他巴巴看着苏念星,包租婆替她回答,“当然是真的。她算卦很灵的。绝对错不了。恭喜你啊,有这么个出息儿子。”
张父笑呵呵地,朝大家拱手,“同喜!同喜!”
苏念星却泼了一盆冷水,“他出息,你也看不到了。”
众人不解其意,“什么意思?为什么看不到?”
苏念星却没有为他解惑,开玩笑,她算卦要给钱的,怎么能让人白1嫖。
张父看着她的背影,急得跺脚,“她怎么走了?说半截留半截,有她这么办事的吗?”
“大师算卦要给钱的。”包租婆提醒他,“你想算卦,找她啊。一卦两千多。”
张父一听这么贵,哪里舍得,扭身走了。
其他街坊围在一起,“之前苏神算不是说了吗?张绍康与父母亲缘淡薄,看来他发财,他老豆没法跟着沾光啊?”
“估计是。”
众人不再羡慕了,反倒开始同情张父。
转眼过去几日,阿香婆再次出现在冰室,告诉大家,张绍康走了,他老豆到处找他都找不着。
“神算,你觉得张绍康去哪了呢?”
“哪儿都好。他与父母不宜靠得太近,会影响他发财。所以……”苏念星随口回答。
众人露出恍然之色。
周六晚上,苏念星在湾湾的综艺节目终于正式开播。也不知道是隔得远,还是怎么回事,信号不怎么好。阿喜拿着杆子稳住上面的天线,才能让信号一直保持,不出雪花,“老板,我这样好累啊,你能不能拿个工具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