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婆起身去蒸小笼包,冰柜里有冷冻的小笼包,水开后直接上锅蒸就行。
苏念星到柜台后面给他们调制奶茶,其余组员坐下来等待。
大林冲张正博使眼色,张正博看着梁督察,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领导怎么能背锅呢?又扭头给大林使眼色。
梁督察看着他们俩的小动作,互相推诿,就是没胆子上前,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走到柜台前,“那个……”
苏念星抬头瞄了他一眼,笑着恭喜他,“你们这次抓到绑匪应该有不少奖金吧?”她眨眨眼,“多少啊?说出来也让我羡慕一下。”
对上她笃定的眼神,梁督察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但是他又不可能不告诉她,舔了舔嘴唇,期期艾艾开口,“你提供给我们的地址是对的。但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正打算把人质转移,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追在后头……”
苏念星正摇着手里的奶茶,让果汁与奶茶充分融合,听到这话啪叽一声将杯子拍到桌上,一只手掐腰凉凉看着他,声音透着冰冷,“所以你们四百个警员没有抓到四个绑匪?”
论起噎人,苏念星的本领是顶级的。哪儿痛她往哪扎,梁督察低下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林见梁督察自责,忙走过来,“苏小姐,你别怪梁督察,是那几个绑匪太狡猾,我们也是为了救人质,要不然绑匪撕票,何先生不仅不会付钱,反而会投诉我们。”
苏念星打量两人,再看看他们身后的张正博,哂笑一声,猛地拍了下桌子,差点被气笑了,“你们警队那么多人,军装警更是走哪都能看到。只是四个绑匪而已,你们居然没抓住,就算为了保护人质,他们把人质放了之后,你们就没想着跟上去?还是说你们在那么多警员的帮衬下,还是把人跟丢了?你们干什么吃的?”
她简直难以相信,“天天在报纸上说鹏城警队有多烂,你们也没比他们好多少吧?就只会吹牛!怪不得何先生宁愿花三亿赎回儿子,也不报警。他肯定是知道你们警察办案能力有多差劲!”她左手拍右手,“也怪我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还以为你们香江警察拿着高工资,肯定会很拼。没想到全是一帮拿钱不办事的废物。”
刚刚在警署被上司骂,到了这儿被个小丫头骂,而且骂得也太难听了,梁督察整张脸涨得通红,拳头握紧,一声不吭。
平时那样高傲的一个人被指着鼻子骂,张正博听不下去了,闷声走到她面前,“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是尽力了,但是失败了嘛!”苏念星气得肝疼,她只想到何先生救回儿子后,抠门小气不给花红,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几百个警察抓四个绑匪还失败了。这他娘传出去谁信。她左手拍右手,“我冒了那么大风险告诉你们真相。你们居然连一个绑匪都没抓到,你们警察怎么办事的?早知道,我就直接把消息卖给何先生。他用他的保镖都比你们警察靠谱!”
气死了!苏念星可是冒着风险把自己的秘密武器告诉他们,这些人可倒好,连根毛都没抓到。害她鸡飞蛋打!
她看向梁督察,“亏你还被评为警队之星?你就是这么为香江市民保驾护航的?我以后要是被绑票,交不起赎金,恐怕只有被嘎的命了。真是一点都不能指望你们。”
一个高级警司被她指着鼻子骂,张正博实在见不得梁督察被骂得灰头土脸的样子,一点没有往日的潇洒。他听不下去了,“苏小姐,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救人质的时候,人质受了伤,何先生很生气,还责怪我们警方不该出警,他不仅没有感激我们,还向投诉科投诉我们,头儿也受了批评。这个月的奖金都没了。我们也很冤枉啊。”
梁督察忙拉住张正博,她几千万的花红没了,还在气头上,他怎么还火上浇油呢?他扭头看着苏念星阴沉的脸色,心下一叹:要糟!他挤出个笑脸冲苏念星道,“他不是这个意思。这次确实是我们不小心。你放心,下次我们一定会小心谨慎,绝对不跟丢。”
苏念星却不搭理梁督察,侧头看向他身后的张正博,阴阳怪气道,“所以你在怪我当初不该给你们提供线索?不该算出绑匪的下落?”
张正博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她咄咄逼人的嘴脸也太气人了。他们可是警探啊,被她骂得跟三孙子似的?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大林拉了下张正博的袖子,冲苏念星道,“他不是这个意思。这次确实是我们不对。你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苏念星在三人面上逡巡一圈,心脏因为气愤剧烈跳动,她拍了拍胸口,不能为这些傻子生气,不值得。她幽幽道,“我高不高兴已经不重要了,我大概就没有一夜暴富的好运。但是我的卦钱呢?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既然他们没把事情干好,上司还会批准他们的经费吗?几千万花红已经没了,但是卦钱不能少。
梁督察见她不再咄咄逼人,松了口气,“放心吧,一万港币警队还是拿得出来的。”他从钱包里掏出一万港币递过去,这些钱当然不是上头发的经费,但是她发这么大火,他哪敢让她等,先让她消消气再说。
苏念星就等他这句话,“你们要的地址,我已经给你们了。我做到我该做的,你们自己办事不利弄伤了人质,挨上面的批评是你们自找的,跟我无关。以后你们做事小心点儿。好了,快坐回位置等着吧。”
梁督察几人面面相觑,虽然她说得很无情,但是大家却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苏念星冒险算命,目的自然是为了何先生大笔感谢金,但是事情搞砸了,她只得到一万块钱的卦金。有这态度已经不错了。还能奢望她夹道欢迎他们吗?
三人坐回位子,大林没能控制住脾气埋怨上司太苛刻,“出了事就把责任推在我们身上。明明我们事先向他申请过的。他也同意了。”
“算了,领导不都是这样嘛。有功抢着领,有过就往外推。”
“我们也是为了警队着想。明知道有个绑匪顶峰作案,我们香江警队还不能将他绳之以法,任由对方逍遥法外,这让我们香江警队威信何存。”
苏念星端着奶茶过来,心想:这算什么呀,以后你们丢脸的地方还多着呢,不差这一桩。多亏她之前有先见之明,没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何先生那笔钱。
她将奶茶放好,提点他们,“像这种习惯不劳而获的绑匪,等钱花光后,他们还会再行凶的,你们以后多的是机会。你们现在应该好好想想,下次他再作案,你们该怎么拿人,才不会失败。”
梁督察看了她一眼,“你算出来的?”
苏念星摇头,“我算卦很贵的。不会轻易给人算卦。这只是我作为正常人的推断。免费奉送,不收你们卦金。”
梁督察沉吟片刻,冲其他人点头,“她说得也有道理。穷人乍富,一定会肆意挥霍将钱花光,我们有的是机会一雪前耻。别丧气了。快打起精神。”
大林和张正博点头附和。
小笼包很快端上来,再吃这美味的小笼包,他们早已没有开业时的惊艳,没怎么品尝就囫囵吞枣般全部吃光。
送走这帮组员,阿香婆在后面听得稀里糊涂,追问苏念星,“他们说的什么绑匪是什么?”
苏念星没告诉阿香婆她帮他们算卦的事情,只说有个富二代被绑架,警察解救,富二代受了伤,他们被上司责备。
阿香婆义愤填膺,“警察把人救出来,已经很了不得,受伤而已,又没丢命。这什么上司!”
苏念星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先回去,“明早还要准备买食材呢,快回去吧。”
阿香婆看了眼外面,“你也早点回去。”
苏念星送她出去,回来后又看了一会儿书,确定没客人登门才回去睡觉。
苏念星以为一觉想来后,她的冰室会再次迎来高1潮,有无数人找她算卦。毕竟昨天可是发生跳楼闹剧,但她显然低估了绑架案的威能。
第二天几乎大大小小的报纸头版头条全是刊登何大公子被绑的新闻。香江市民显然对豪门恩怨更感兴趣。
何先生在报纸上大骂香江警队无能,但公共关系科为了挽回警队尊严,召集媒体,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之所以没有抓到绑匪是因为何先生推三阻四,不能为香江警队提供有效信息,反而阻拦他们查绑匪,如果何先生能主动与警队合作,大公子就不会受伤。
警队是有根据的,毕竟他们可以靠自己的能力,三天时间就查到了绑匪位置。
香江市民这次也觉得警队已经尽力,再次扭转警队在大众面前的公信力。
苏念星在看完报纸后,久久不语,阿香婆见她发呆,以为她在伤心自己没能上头版头条,于是安慰她,“没事的。第二版效果也一样好。之前你给虎哥下谶语也是上的第二版。那时候来了许多客人。虽然好多人舍不得卦钱,但是我们这次不一样,有小笼包,肯定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回。”
有许多媒体都报导了张满康跳楼事件,有的还刊登苏念星的独家采访新闻,也有的采访张福喜和许顺平,这两人痛骂苏念星是骗子,但是问及张福喜有没有家暴倾向时,张福喜支支吾吾,许顺平却是一个劲儿痛哭,最后还展示自己的旧伤,经过她的同意,媒体拍了照片。从伤口上看,她被家暴不是一天两天。
文章写得还算公证,并没有抹黑她。
不过苏念星还真不是为了自己没上头条不高兴,她是觉得自己该去何家探望何大公子。怎么说之前她还担心对方,现在人没事了,她再回访,有始有终才不遭人怀疑。
不过何家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乱糟糟的,她去探望对方还不是好时机,马上客人登门了,她还是先忙生意要紧。
正如阿香婆预测的那样,今天店里的客人的确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许多人都是看报纸来的。
有时候新闻之所以能够引起讨论,不是它有多么离奇,恰恰是因为它就发生在周围人身边,能让人产生共鸣。
有些客人向苏念星讨主意,“我老豆也家暴,我妈就是被他打死的,他出狱后依旧死性不改,大师,他会不会有一天连我也打死?”
苏念星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要具体算过才能知道。其实你自己内心有答案的,只是你一直心存侥幸。”
是啊,总有失手那一天,现在没死,不代表以后不会死。不想死的人选择自救,离开那个窒息的牢笼。
不想脱离父母的人咬牙花钱请苏念星算一卦。家暴家庭并不是个例,通常卦象结果都不怎么好,但是苏念星为了不惹上麻烦或是再有人跳楼,她没再详细描绘惨剧,而是用委婉的话劝他们,比如“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注定一生钱财无忧,奈何人不能十全十美。你六亲缘薄,与父母相克。勉强住在一起,只会影响各自的财运,想要财运亨通,分开住比较好。”
换上这种说法,效果立竿见影,没有人再选择跳楼威胁父母,甚至他们的父母得知儿女会影响他们的财路,也会主动要求他们离家独居。
有媒体闻风而至报导苏念星的事迹,就连苏念星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继“贱男鉴定师”的称号后,又被安上“家庭粉碎机”的称号。
百德新街霓虹灯最大最闪的一家冰室此时还亮着灯, 玻璃门敞开着正在营业,一个中年男人从店门口经过随手往里扔了一颗臭鸡蛋,飞快逃离, 身后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从后将人推进旁边的巷子, 随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起, 自打她得了“家庭粉碎机”的称号后,她不愁没人找她算卦, 但是也招惹了不少爱家暴的男人。
有些读者找她算卦, 父母都能满意。但也有些读者舍不得钱, 他们看到张满康的报导后,受了张满康的启发,选择离开父母独自生活。
这类人不敢找成年的儿子算账, 就把怒气发泄到了苏念星的冰室。
这条街是军装警重点巡逻区,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找上门闹事,但是会故意恶心她,时不时从门口经过, 往店里的玻璃门上砸一颗臭鸡蛋, 这样既能破坏店里的生意, 也可以恶心她。
苏念星看了外面一眼,熟练拿起抹布开始清理玻璃门。
过了十来分钟, 她将门清理干净,去了旁边的巷子, 傻强已经将人修理好了,从对方兜里掏出钱, “这些是弄脏玻璃门的赔偿金。以后再敢扔臭鸡蛋,见一次打一次!”
傻强举起拳头, 鼻青眼肿的男人下意识抱头躲闪,忙不迭道歉,“我再也不敢了。”
苏念星看了男人一眼,打量他半晌,对这人有点印象,可是又不确定在哪里见过,她试探问,“你这个年纪也有成年儿子了?”
这人看起来那么年轻,别说有儿子,恐怕还没结婚吧?
男人躲开她眼神,不肯说话,直到傻强举起拳头威胁他,他瑟缩了下才开口,“没有。我还没结婚。”
苏念星抱着胳膊,“那我害你丢了女朋友?”
男人还是摇头,“也没有。”
这下苏念星就不理解了,“那你为什么朝我门口扔臭鸡蛋?”
男人抬头看了眼傻强几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傻强见他还敢隐瞒,举起拳头威胁,“你说不说!”
男人抱头蹲下,期期艾艾说了,“你这样搞,那些孩子都会跟父母对着干。还有你那么会鉴定贱男,哪有女孩子愿意交往?”
苏念星差点被他气笑了,所以男人在这方面真团结,不反思自己家暴,不反思自己太渣,反倒怪她鼓励儿女或女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她哂笑两声,一脚踢在他肩膀,狠狠踹了两下,把人踹得鼻头滴血,她收住脚,蹲下来打量他,“那我算是做对了。像你这种人凭什么可以交女朋友?就该一辈子打光棍。”
男人用手指捏着流血的鼻子,眼泪落下来。
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不见棺材不落泪。
苏念星揪住他衣领,朝他的脸扇了两下,“我想起来了,上回扔臭鸡蛋的人就是你!一样的窝囊,只会拿女人出气。你算什么男人!”
她抖了抖打得酸疼的手心,阴恻恻看着他,“以后再敢上门,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给我滚!”
男人被吓得不轻,嘴上一再说“不敢了”,见傻强不再打人,麻溜滚了。
苏念星看向傻强,“你怎么来了?”
傻强脸有点臭,“傍上条子,急着要跟我撇清关系?”
苏念星装傻充愣,“我就是个开店的,打开门做生意,我还能把警察拦在外头不成?”
她指了指外面,“走吧,进店里赏赏脸,吃上几屉小笼包,我请客!”
傻强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摆摆手,“算了,我进你那店浑身不自在。”
他将刚刚搜来的几张钞票塞到苏念星手里,“以后有人欺负你只管报我傻强的名头,看他们还敢欺负你。”
苏念星想说自己已经找了军装警帮忙,这些天遇到闹事者都是军装警帮忙解决的。不过这人刚刚帮了她,此时自然不好回绝,笑着点头道谢。
送走傻强,苏念星去医院探望何大公子。
何太太也在医院照顾大儿子。
何家俊脖子扭伤,打着石膏,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吃饭都要人喂。
何太太看到苏念星过来,简短说了几句话后,就拉着她到一边,“是不是你把我大儿子的地址告诉警察?”
苏念星愕然看着何太太,难不成梁督察那三人不讲武德,把她暴露出去了?
何太太见她不回答,率先否决自己的猜测,“瞧我最近真是忙得晕头转向,还以为是你算出来的。那些警察突然找到绑匪关押的地址,我以为是你算出来的。是我多想了,我之前也问过你,你说算不出来。是我想当然了。”
苏念星尴尬得低下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当然不能告诉何太太真相。这些富婆都眼高于顶,从不正眼看人,自然不会为她保密。
何太太可不知道她所想,而是又提了一个要求,“你能不能再帮我儿子算一卦。他被救回来以后,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他几个弟弟。就连亲生弟弟都生了嫌隙。”
苏念星心想:她只是算命大师,不是教育家啊。
不过面对客人主动给她送钱的请求,苏念星自然不会拒绝,“好,我帮他算算。”
苏念星坐到床前,何家俊睁开眼,看到房间里有陌生人,脸上写满不耐烦,暴躁地拉起被子盖住脑袋,“你谁啊?我没空应付你,赶紧滚。”
何太太忙在边上拉扯他的被子,“家俊,这是算命大师,很灵的。”
她冲苏念星歉意一笑,“他脾气有点坏,请你见谅!”
何家俊听到算命大师,拉开被子挑眉打量苏念星,“大师?还是神棍?”他满脸责备,“妈,你怎么开始信这个了?”
何太太叹了口气,“大师算得很准的。之前你被那些人绑走时,她还登门安慰我,说你一定会逢凶化吉,不会有事。”
何家俊不笑反怒,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伤,“我这还叫没事?”
何太太张嘴想说什么,何家俊却没了耐心,挑剔打量苏念星,“神婆是吧?行。你来算算我什么时候出院?”
苏念星摇头,“我只能算事业,婚姻,住宅和命运等等。”
何家俊嗤笑一声,“婚姻?家庭?自打我住院,我爸就来看过我三回。我妻子只看过我一回,就急匆匆走了。你觉得这样的婚姻和家庭对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浑身上下都充满戾气,苏念星觉得他现在最想算凶手什么时候死。
可这种事情苏念星就算告诉他答案,一时半会也没法证实。还有可能给自己招惹麻烦。
苏念星摊了摊手,“不如咱们打个赌啊,我敢赌他们很快就会再作案。”
何家俊抬眸看向她,“犯案又如何?你觉得香江那些废物能抓住他们吗?”
他抬手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这些都是那些绑匪打的。如果不是警察无能,我会变成这样?!”
他脸上的擦伤其实在苏念星看来并不严重,只不过是淤青,但是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何家俊来说,不可忍受。他眼里的愤恨遮掩不住,苏念星觉得身体的伤可以好,但是何家俊所受的精神折磨才是该重视的。
苏念星定定看着他,“你又怎么知道警察抓不住他们呢?你运气好,父母都想你平安回来,所以不愿意冒一丁点风险,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幸运。更多的人遇到绑匪,他们的父母交不出赎金,绑匪会选择撕票。是,你被绑架,确实很不幸,但是比起那些吸孩子血的父母,你已经很幸福了。”
何太太看着颓废的大儿子,心如刀割,她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大儿子,不仅长相帅气,而且聪明懂事,早早就在公司打下根基,是丈夫的左膀右臂。
何家俊愤怒地张大眼睛,“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滚!你给我滚!”
他暴躁地鼓动着身体想要下床,苏念星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暴脾气的人,吓得往后退两步。何太太也顾不上难过,上前按住大儿子的胳膊,轻拍他的脊背,“没事了,没事了,没人再动你。你别怕!”
何家俊在她的安抚下慢慢缓了神色,何太太扭头示意苏念星先出去。
苏念星也不敢打扰他,转身出了病房,看着病房里的男人恢复神色,她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何太太走出病房,神色颇有些憔悴,充满歉意,“家俊以前是个谦谦君子,谁见了都要夸他一句绅士。可现在他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他两个弟弟好心好意来看他,他不仅不记得他们的好,反倒把他们都骂了一通。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引以为傲的儿子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苏念星能够理解何太太的拳拳爱子之情,“我也没想到他病情这么严重,虽然他已经安全了,但是心理创伤一时半会儿没法愈合,我觉得你们还是给他找心理医生吧。”
何太太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苏念星点头,刚准备告辞离开,何太太突然叫住她,“我现在相信大师之前说的话了。”
想起之前信誓旦旦表示三个儿子绝对不会内斗,之前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打脸。
苏念星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泼她冷水,只能安慰她,“只要你们好好在旁边鼓励他,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何太太耐心已经告罄了,她本身就出身富贵,嫁入豪门后,也没有工作过。她哪里懂得安慰人。她怕自己牺牲自己的时间换来的却是一场空,她心慌追问,“大师,可以改命吗?”
苏念星不会改命,她只道,“事在人为。常言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只要人的心境改了,命运自然会改变。”
何太太沉思许久,点了点头。
苏念星刚准备离开,迎面撞上赶来探望大儿子的何先生。
看到苏念星,他愣了几秒想起来,“你就是之前那位大师?”
苏念星颔首,何先生突然问,“大师,我有十几个儿子,你觉得在我的众多儿子中,谁最适合接替我的位置?”
何太太紧张地盯着苏念星。生怕她说出三兄弟将来会内斗的事。
苏念星沉吟良久问,“你是问我的意见,还是请我算卦?如果请我算卦,是要收卦金的。”
何先生愣了几秒,摊了摊手,“当然是问你的意见。我不信命的。”
苏念星有些奇怪,不信命为什么还要问她,“你的十六个子女当中,大公子是天赋最高的,他养尊处优,遭此大难,心里遭受创伤,想要他恢复以前的工作能力,得给他时间治疗他的心理创伤。梅花香自苦寒来,如果能将这次的磨难变成一次很好的历练,他会成长起来,以后的建树不低于你。如果他不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何氏的未来充满变数。”
要是搁以前,苏念星肯定会说“何氏将来会倒闭”,但是她现在学乖了,不能说太直,委婉点儿。
何太太长长舒了口气,何先生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回病房探望儿子了。
何太太给苏念星塞了一万红包,“太感谢你了,大师。”
苏念星摇头,“我刚刚不是故意在帮何家俊,我说的是实话。所以还是好好安抚他吧。”
何太太愣住,“我另外两个儿子能力不行吗?”
苏念星实话实说,“他们的天赋不如你大儿子。”
何太太若有所思。
苏念星回了冰室,阿珍告诉她有位客人要算卦,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看样子对方有急事,苏念星顺着阿珍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穿着大牌,背着名牌包,打扮精致的靓女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眉眼之间带了几分妩媚眼睛深如秋水又充满灵气,皮肤细腻光滑,身材玲珑有致,一头微微卷曲的海藻般浓密秀发给她添了几分贵气。
她还有一双修长美腿,坐下时,双□□1叠斜靠在一起,拉长腿的比例,端奶茶时,她姿态优雅,好像品尝的不是奶茶,而是美味佳肴。
其他桌的男人目光有意无意落到她身上。她却浑然不知,或许是早已习惯享受众人爱慕的眼神。
苏念星拿着算卦的各项工具坐到她对面,“你好,我是苏念星,负责算卦的。”
靓女放下喝到一半的奶茶,她笑起来,“我听说你很擅长算姻缘。你帮我算一卦吧。”
她随手从奢侈品包包里拿出钱包,从中抽出十张钞票推了过去,“我想算什么时候能够与男朋友修成正果。”
苏念星点点头,示意她写一个字。
靓女接过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长得这么漂亮,字却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上学时没好好练过字。
苏念星看着字,又掏出铜钱开始算卦。其他桌的人看到这一幕,也被激起兴奋,纷纷勾头张望。
苏念星扔了六回卦,又掐指算了半天,嘴里念念叨叨半天,终于算出结果,她摇头叹息。
靓女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了?我不能得偿所愿?”
苏念星看了眼四周,“确定要我说出来?”
靓女也注意到周围人或打量或窥探的目光,但是她向来不在意这些男人,她催促苏念星快讲。
苏念星见对方浑不在意的样子,也不好再卖关子,“你要嫁的男人有老婆。他会跟老婆离婚娶你。但是……”
靓女展颜一笑,如冰雪初融让冰室内的男士一阵恍惚,但是她很快又被“但是”勾住,定定看着她,“怎么了?”
“但是他命里无财,又没有岳家帮衬,生意很快就会一落千丈。”苏念星怜悯地看着对方。
靓女收敛脸上的笑容,“这不可能。他做生意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无财。”
她之所以不找富二代,而找比她爸年纪还大的富一代不就是怕对方是个败家子,等她人老珠黄时,钱财被败光吗?没想到富一代也有假的。
“他其实不懂做生意,真正会做生意的是他老婆,但是为了他的面子,他老婆没有在人前露过脸。但是他并不懂得感恩,他喜欢被女人追捧的滋味,所以他很快就入了你的套。他妻子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但是她年纪大了,只喜欢稳定生活。但是她丈夫不是那么想的,他不愿意受妻子管制,也因为心虚在家里硬气不起来,他执意要离婚,他妻子只好成全他。离婚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娶你,他周旋于四个美女之间,他喜欢自由,喜欢被人追捧。之所以后来娶你,也是因为生意出了问题。他想跟前妻复婚,奈何前妻铁了心不想跟他复合。于是他想到了你。”
靓女美丽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你的意思是他跟我结婚,只是为了让我帮他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