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江当神算—— by易楠苏伊
易楠苏伊  发于:2023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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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督察默了默,再问下去,就该伤她自尊了。
两人填饱肚子,梁督察将垃圾扔到垃圾桶,苏念星给两位客人算卦。
又待了半个多小时,她看着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只算了两个?我看你没挣多少钱啊?”梁督察刚刚看了全程,她收这两人的卦金不到二十,连今晚的饭钱都不够。
“他们太穷了,我在这边算卦得看人下菜碟。”苏念星冲他笑,“越有钱,我收的越多。不止39。”
梁督察哭笑不得,能来这个夜市就证明不是有钱人。
他将折叠桌收拾好,一只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牵着她往前走,路过的行人无不好奇看着他们,似乎在猜测他们的身份。
有两个靓妹因为好奇,一直盯着他们瞧,其中一个超正点的靓妹盯着苏念星不放,显然在困惑,为什么这个高大威猛、气势十足的男人会跟样貌如此平庸的女人在一起。
另一靓女觉得朋友看得太入迷,正主都看过来,有点丢人,拉了一下朋友的手,冲她小声嘀咕,“可能是家姐?”
苏念星突然扯了下梁督察的手,又夹着嗓子坏心地喊了一声,“老公?”
走在前面的梁督察差点一个踉跄,不可思议地侧头看着她,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喉头上下滚动,眸中翻滚着别样情绪,对上她戏谑的眼神,他一时呆住。
身后的两个靓妹惊恐地瞪大眼睛,嘴巴能张成O型,显然在吃惊。
苏念星眼尾扫见,拼命憋着笑。
梁督察无奈又好笑,刮了下她的鼻子,“调皮!”
苏念星偷偷回头看了眼,那两人肩膀靠一起交头接耳,因为太过震惊微微发抖,她可以预见她们回去后一定跟自己的朋友们诉说“有个酷酷的靓仔,高大威猛,穿着一身名牌,却跟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女人拍拖。我还听到她喊他‘老公’,一定是钞能力的作用!”
哈哈哈!虽然她现在还不是富婆,但是不妨碍她臆想自己已经是富婆啦!
苏念星上了吉普车,脸上绽放着鲜花般明媚的笑意一直沿至眉梢,笑声像黄鹂般悦耳,也像一只桃子从树上坠落,调皮地落入泥土中,散发着诱人的桃香。
苏念星拉着安全带的一端正打算扭头扣上,一转身却发现自己的唇被吻住,随后那只熟悉的大掌扣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这一次没有温柔眷恋,只有渴望与疯狂,直到吻得她舌根发疼,拍了下他肩膀,他才恋恋不舍结束这个吻,却依旧不舍得松开,额头相抵,他的声音清润低醇,像清晨的水滴敲打在她心间,“阿星,以后别这么叫我。”
苏念星退后疑惑看着他,“为什么?”
他应该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梁督察一只手抚了抚她脸颊,大拇指轻轻摩挲,“我怕我忍不住!”
苏念星低头扫了他一眼,梁督察浑身僵硬,大掌挡住她眼睛,声音有些羞恼,“别看!”
苏念星拉开他的手,见他脸如火烧,自己这个多年老司机竟也跟着紧张起来,她躲开他眼神,声音轻飘飘的,“我也没让你忍啊。”
梁督察倾着身体,将她脑袋按在他肩头,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这种感觉让她很安心。
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他的气息也是滚烫的,“阿星,你会惯坏我的。”
苏念星一只手扣住他肩膀,“你是我男朋友,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梁督察松开她,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睛,“别犯傻。拍拖只需要考虑感情合不合。婚姻却是很严肃的一件事。它的核心不是爱情的归宿,是在自己身上背着家庭的责任。”
苏念星被他问住了,她只是想吃肉,他怎么扯到结婚了?他的脑回路好像跟她完全不一样。
梁督察已经启动了车子,苏念星诧异看了他好几眼,实在憋不住了,“梁安博,你的贞洁要留在结婚当天?”
虽说九十年代的香江比不上后来那么开放,但也不至于这么保守吧?
梁督察没有回答,而是来了个急刹车,解开安全带,苏念星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前面堵车了,她也跟着一块下车。
这条路并不宽,香江多数都是单行道,这么多人围在一起,道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偏偏这么晚了,军装警没经过这儿,这些人就一直争吵下去。
苏念星站在外围,看着梁督察掏出证件挂在胸前,挤进人群冲他们道,“怎么回事?”
原来有个老伯被摩托车撞了,老伯问车主要赔偿,但是车主却说自己根本就没撞到他,不可能赔钱。
围观群众分为两拨,一方认为老伯在碰瓷,车主很倒霉,不肯赔钱是对的。
另一方认为老伯很可怜,摔一下骨头肯定脆了,车主应该赔偿。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让步。
老伯见梁督察是警察,拉着他胳膊,可怜兮兮哭诉自己日子不好过,“我儿子也不管我。我现在被他撞着了,他还不赔偿,我肯定会被赶出家门。阿sir,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这个老伯真的很可怜,衣服邋遢,瘦瘦巴巴,佝偻着身体,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反倒是车主眼神锐利,满嘴都是脏话,听到老伯反复诉说自己可怜,围观市民纷纷指责他,他脸色铁青直接骂起脏话,“你老你有理啊。我没撞到你。你少诬赖我!”
两人都是理直气壮,办案无数的梁督察一时也分不清谁在说谎。他打量一圈四周,终于看到一家冰室门口装着监控,他指着那监控冲着两人道,“那里有监控,你们两个都坚称自己是受害者,那就跟我一块去调监控吧?”
老伯眼神躲闪。
梁督察看着对方,“老伯,跟我一块去吧。我一定还你清白。”
老伯不吭声,梁督察刚要再说几句,却听摩托车的车主大哥大响了,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有些不耐烦,“行啦!我马上就到!催什么催!催命啊。”
挂上电话,车主手指着老伯,“算你今天运气好!我没空跟你调什么监控。两百是吧?”
他从裤兜里掏出两百港币扔到老伯身上,语气嚣张,“这钱就当给你上坟!拿好了!”
围观市民见他不肯去看监控,认为他心虚,纷纷指责对方,“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啊。明明就是你撞到人。要不然为什么不敢去?”
“就是!看监控能花你几分钟时间?”
“我看他就是心虚!”
车主被这么多人声讨,冲着大家挥手撵人,“关你们什么事。老子今天有事,没空跟他玩!行不行啊?”
他戴上头盔,跨坐在摩托车上,启动车子发出呜呜地声音,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摩托车留下一阵浓烟,很快驶离街道。
梁督察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向老伯,“走吧!我们去看监控!”
老伯对上他了然的神色,将刚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钞票塞到梁督察手里,“给你!他没撞到我!我没管他要钱,不关我的事。”
那些原本替他出头的市民见他甩锅,立刻急了,“怎么不关你的事?我们为你讨公道时,你自己也答应收两百。你现在说不是你的本意太不要脸了吧?”
老伯涨红着脸,不敢与其他人对视,缩着肩膀,低头任他们训斥。
看见他这样,围观市民转身就走。
梁督察让老人签完字,就放他离开了。市民见没热闹可看,自动散开。
等上了车,苏念星好奇问,“你刚才怎么不阻止那个男人给老伯钱啊?”
“他赶着办事,我要是出来阻止他,回头耽误他的事,他说不定会到警署投诉我。放心吧,我把他的摩托车号码登记下来了,回头把钱退给他。”梁督察向她解释。
苏念星恍然,“说不定他还会向你道谢呢。”
“你看他三句不离脏话的样子,不投诉我就不错了。”梁督察摇头失笑,显然不报希望。
苏念星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了?”梁督察见她不出声,疑惑看着她。
“刚刚那个男人好奇怪啊。明摆着不是他撞人,但是他却掏钱给了老伯。”苏念星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他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啊?两百港币说给就给了。我看他的言谈举止不像老板啊?”
倒像个无业游民的古惑仔,所以事发这么久,他手里明明有大哥大却一直不肯报警。
梁督察猜测,“兴许家里有急事?”
“可是我看他的面相,眉毛过粗,奸门暗黑,山根有黑痣,眼神充满戾气,似是凶相。近日会有牢狱之灾。”苏念星刚刚站在外围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大概看到这么多。
梁督察一听对方要犯法,瞳孔缩了缩,侧头看着她,“牢狱之灾?那他是犯了法?”
“可能吧?”苏念星也不是很确定。
梁督察将车停在路边,让总台帮忙寻找刚刚那辆摩托车的行动轨迹。务必找到对方,阻止他犯案。
可惜这时候的监控还不像后来那么普及,找了一天愣是没找到。
倒是三天后,各大报纸都在报导一起凶杀案。

第183章
案件发生在元朗, 离铜锣湾很远,但是这桩案件很奇葩,死者为男性, 四十三岁, 外号大金, 以种菜为生, 因为包地与朋友起争执,被对方杀害。凶手在抛尸途中遇到军装警, 形迹可疑, 被军装警拘留。
本来这桩案子应该与苏念星无关, 但是看到报纸上的男人,她悚然一惊,原来他就是这么坐牢的?
“哇!钟德堂算得真准!居然真有个外号叫大金的菜农被杀了。性别、年龄、地点都对得上, 他真的神了。”明叔看见报纸,跟街坊们闲聊起来。与之前买的报纸一一对应,他的谶语算是应验了。
“如果大师那道谶语不算,他的谶语算是第二个应验的。”安叔啧啧感叹, “这些大师可真厉害!居然连这都能算到。”
之前还有位大师算中女足世界杯冠军。
“他的六十分拿到手了。”明叔一想到苏念星的一百分就为她可惜。钟德堂只是预测一位死者, 但大师可是预测38个死者。居然一分没得, 好可惜。
“这六十分是加在哪儿的?”
“听说是总决赛!总决赛是积分制,这个分数可以直接加在一起, 好重要的。”安叔之前看过节目预告,一直期待总决赛的到来。
玄学大赛因为这桩案件再次登上各大媒体头版头条。钟德堂第一次被许多媒体争相报导。
之前各大媒体预测总冠军, 有媒体预测钟德堂是第一,但也有些媒体嘲讽他近几期的比赛大失水准。
晋级赛时, 钟德堂排名与苏念星一致,直到他预测股票成功才挽回名誉。
这次他预言成功, 媒体们的话峰再次变了。听说最近许多人都在买他的彩票。
明叔和安叔在商量着要不要加购。虽然钟德堂现在的赔率变小了,但是胜算比以前大,多买点兴许能捞回之前的损失。
相对于其他人的激动,苏念星这边就要淡定多了。
她原以为这桩案子到这儿已经结束了,毕竟已经板上钉钉,可是很快有个人找过来。
“大师!你救救我儿子!”
一位师奶从外面飞奔跑进来,大概是太着急没留意,整个身体直接撞上玻璃门,街坊们唬了一跳,立刻有人上前帮忙,“你没事吧?”
师奶捂着撞疼的额头,再看看玻璃没被她撞坏,她摇头说没事,绕过对方跑进来,飞快冲到收银台前,“大师?”
苏念星正在翻看自己的风水笔记,看得直打哈欠。这些太深奥了。真的好难学啊。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她下意识抬头,一位五十出头的阿奶冲到她面前,隔着收银台紧紧拽住她胳膊,声音急切而焦躁,“大师?大师?我儿子是无辜的。他不可能杀大金。”
街坊们迅速围过来,苏念星被她晃得头晕,示意她先冷静一下,“你从头再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儿子阿杰被警察拘留了。说他杀了大金,但是不可能的。阿杰跟大金无冤无仇,怎么会杀他呢?”这师奶可能没什么文化,说话颠三倒四,总是重复同一句话。
苏念星听累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为什么不能杀大金?阿杰年纪轻,血气方刚的年纪冲动杀人,不是很正常吗?”
“不可能。”师奶一口回绝,“阿杰看着凶,其实最胆小怕事。他不可能杀人。”
“但是他自己都承认了。”明叔觉得这师奶有些糊涂,找大师有什么用啊。应该劝他儿子不要认罪才对。
师奶摇头说自己见不到儿子,“我请不起律师!大师,我天天收看你的节目,你算卦这么灵,只要你肯站出来说一句,那些警察肯定会忌惮。”
苏念星被她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一愣,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威望了?如果是季云,在警队话语权确实还可以。但是苏念星可没有这个能量,这完全就是两个行业。
安叔觉得这师奶在道德绑架,“大师又没有预言你儿子杀人。你应该去找钟德堂啊。他才是预言出大金会死的神算。”
师奶脸色发白,嘴唇抖了抖,“我找过了,但是我进不去他住的地方。”
苏念星对香江法律不太懂,但是内地没钱可以找援助,“如果你真想帮你儿子,律政署有免费的法律援助,不用花钱。”
师奶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见她不说话,街坊们催促她快去,“大师擅长算命,她不懂查案。你找她也没用。”
“是啊。你儿子的案子发生在元朗,我们这是铜锣湾,不是一个警署。”安叔说得更为隐晦。毕竟苏念星的男朋友是铜锣湾督察,如果是他负责,苏念星确实能帮点小忙,换成元朗警署,那才是半点力都使不上。
师奶被他们催促,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街坊们看着她痛苦的样子,都是当父母的人了,天然就对母亲有同情心。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抽泣,众人又同情又难过。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等她哭累了,她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我不知道阿杰是失心疯了,还是怎么回事。他跟警察说他认罪,人是他杀的。但是我知道他不可能杀人的。”
苏念星听明白了,“他是不是有时间证人?”
师奶眼神躲闪,但还是点头,“是!”
听到有时间证人,其他人有些糊涂了,“你让证人出来替他作证啊?这样你儿子就清白了。”
师奶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话,明叔觉得她肯定有事在隐瞒,“为什么你不说?”
被这么多人步步紧逼,她终于憋不住,跺了跺脚,“他……跟有夫之妇私会,我找过那个女人,她打死都不肯出来替阿杰作时间证人。我拿她没办法,这才过来求大师。”
“这女人肯定是想保住自己的婚姻,不如你威胁她,如果她不帮忙作证,你就找她丈夫把她的奸情抖出来?”明叔提议。既然这个女人在乎婚姻,那一定不希望自己老公知道。
师奶叹了口气,“别提了,她老公根本不信我的话。还说我是疯子。”
众人:“……”
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两个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安叔提议,“你让阿杰跟警察说。让警察去查。”
师奶低低回答,“他不肯跟警察说实话。”
众人整无语了,宁愿承认自己杀人也不把情人供出来,阿杰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苏念星却觉得不是这么简单。跟杀人相比,私会情人只能算是道德瑕疵,连牢都不用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除非对方有蹊跷。
苏念星很同情阿杰,但是对方自己都放弃了,她这个外人又能怎么办。她看着师奶,“你找我算卦没问题,但我只会算卦。无法干涉警察办案。”
“没关系。我可以拿着你的卦象找媒体,只要你说一句,警察肯定会重视的。”师奶自信满满,看起来比苏念星本人还要自信。
苏念星暗含警告,“你找媒体说我的卦象没关系,但是你得实话实说。我会录音的,而且还有这么多街坊可以为我作证。”
她可不想被这位师奶当枪使,可怜人不等于好人。尤其她还救子心切,肯定会抓住一切救命稻草。
明叔几人立刻力挺她,“是啊,我们都会支持大师。你千万别搞那些小心思。”
师奶吓得一个劲儿摆手,“当然不会!我一定实话实说。我儿子确实是无辜的。不信你自己算一卦。”
苏念星将信将疑,如果真无辜,就不会承认自己是杀人犯。
她握住师奶的手,很快看到精彩三分钟。
明光大厦1908室住宅楼,阿杰与一位妩媚娇艳的女人阿花在床上颠鸾倒凤,墙上却挂着阿花与丈夫的结婚照。两人你浓我浓,情意绵绵。
事后阿花向阿杰哭诉老公没用,经手的基金全亏了,家里没米下锅,儿子和女儿又要补课,样样缺钱。
阿杰见不得她难过,立刻表示会拿钱给她。
阿花果然破涕为笑,夸阿杰是个好男人,说了许多甜言蜜语,阿杰被捧得心花怒放。
偷偷从阿花家里出来,阿杰在街上闲逛,偶遇好朋友阿奇,两人一起吃饭,阿杰问对方有没有好工作介绍给他。
阿奇大吐口水,“我自己刚被解雇,哪有工作介绍给你啊。你缺钱的话,可以找陈哥。”
几杯黄酒下肚,头脑不清醒的阿杰被阿奇哄了几句就找陈哥借了高利贷。
阿杰将刚刚到手的钱全给了阿花,她果然对他热情似火,他身心得到巨大满足,惬意地搂着她,“只要你跟你老公离婚,我一定娶你。”
阿花就是跟他玩玩,怎么可能会跟他结婚,敷衍几句就以老公快回来为由让他离开。
一连几天阿杰都没能见到阿花,他一脸落寞回到住处,却被高利贷追讨,屋里的东西被陈哥带人砸得稀巴烂,甚至就连他最爱的摩托车和大哥大也被对方扣押,用来抵债,但是这些仅仅只够利息。
高利贷利滚利,短短几天时间,欠款已经翻了一倍。阿杰压力大,约朋友阿奇出来喝酒,他想喝醉酒麻醉自己,不想这些烦心事。
阿奇表示他欠了一个人的钱,对方要去告他,但是他不想坐牢,就把对方杀了。他想阿杰帮忙顶罪,条件是帮阿杰还高利贷的钱,等他坐完牢出来,无债一身轻。
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的阿杰只得接受这个要求。
苏念星松开手,对上双眼期盼盯着自己的师奶,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阿杰借了高利贷,就算他可以无罪释放,但是那些高利贷会放过他吗?
苏念星思忖再三把自己能说的部分说了,“我只算出阿杰从高利贷那边借了一笔钱给那个女人。”
师奶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脸色灰败,恨得咬牙切齿,“阿杰糊涂啊。他怎么能借高利贷给那个女人呢?那个女人就会花言巧语,她压根不管阿杰死活!”
明叔被这案子雷得好半天没说话,“这算不算色令智昏?”
安叔左手拍右手,“怪不得阿杰不肯出来呢?他这是在躲高利贷啊?”
明叔啧啧,“阿杰的路被堵死了。就算他无罪施放,他能躲得过那些高利贷吗?”
“除非他能找个好律师去法院告那些高利贷。只还本金和少量利息。否则他出来照样没活路。”阿甘婆叹了口气,还是头一次碰到借高利贷给女人钱的糊涂人。
“那些好律师都是看钱。他要是有钱,还用去借高利贷吗?”明叔觉得阿杰没希望了。出来是个死,不出来至少还能活着。
现在可没有死刑,杀人坐二十几年的牢应该足够了,如果表现好,还能提前出来。
师奶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阿杰是被那个女人骗的,他就是太单纯,以为她喜欢他,其实都是骗局!”
苏念星也不好替师奶选择,当事人阿杰自己都承认自己杀了人,而且证据对他很不利。现场也有阿杰的指纹。他那个朋友摆明是故意坑阿杰。
至于杀人动机?古惑仔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冲动就是最好的解释。
师奶失魂落魄走了,苏念星知道她没钱,只象征性收了两港币,就放她离开了。
今天三卦很快算完,苏念星早早回家复习功课,却始终看不进去。
梁督察下班回来,敲了敲她卧室的门。
苏念星现在已经习惯让他进屋。也不在乎自己的房间乱糟糟被他嫌弃。因为只要他看到,一定会帮她打扫干净,省了她的事。
梁督察见她捧着腮帮子发呆,“怎么了?是不是遇到问题了?”
苏念星回神,示意他坐下。
梁督察拉了张凳子坐到她旁边。
苏念星没有跟阿杰母亲说得太详细。但是对梁督察就没必要隐瞒了,她把阿杰的情况一五一十全说了,“如果阿杰的情人给阿杰做时间证人,警方能够接受她的说法吗?有没有证据证明不是阿杰干的?还有阿杰可能是为了帮朋友抵罪,才承认自己杀了大金。阿杰的朋友阿奇和大金之间一定有矛盾。这个人就是突破口。”
梁督察早上也关注过这起案子,毕竟之前他跟阿杰接触过。那就是个没脑子的古惑仔。阿杰还真有可能跑去借高利贷。
苏念星揉了揉眼睛,“阿杰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一时冲动跑去借什么高利贷。可是他想摆脱高利贷不一定要替朋友坐牢啊?他可以逃到国外,也可以等97年回归后告对方。反正高利贷是非法的。”
虽然逃到国外当黑工很可怜,但是也比坐牢强吧?
梁督察见她这么有正义感,拍拍她脑袋,“好,我明天就打电话问问元朗警署那边案件进展。”
苏念星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是铜锣湾警署的督察,跟元朗警署完全不沾边,她却想让他插手别区的事,会不会招致别人反感?他现在正在考总督察升职考试,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梁督察失笑,“不会。元朗警署那边有我的老同学。问问而已,又不是问他怎么查案。”
苏念星松了口气。
转眼梁督察就把自己问到的结果告诉苏念星。
“你的意思是说元朗警署那边找过阿杰的姘头,对方不承认当天跟阿杰在一起?”苏念星叹了口气,阿杰母亲说得没错,那个女人果然见死不救。还真的是露水情缘,一点都不靠谱。
梁督察颔首,“我老同学办案很认真。不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更不想冤枉无辜。我听他说他确实发现有几个地方与阿奇说法不一致,甚至可以说是蹊跷。”
苏念星睁大眼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同学查到,他和大金从来没有来往。如果真是阿杰杀人,那就是陌生人杀人案。这个人的性格必须是非常暴躁,一点就炸。阿杰显然不符合这种情况。我们都见过阿杰,他个性确实冲动些,智商一般。但是那天那个老伯明摆是想讹钱,阿杰很生气,但他也只是骂对方,甚至到最后他做出妥协,给了老伯两百港币,并没有做出过激行为。为什么他突然性情大变会跟大金无缘无故起争执,而且还狠到杀了他?”
苏念星点头。梁督察说得有道理。阿杰确实傻了点,脾气差了点,但是并不代表他会一言不合就杀人。他还是稍微可以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还有第二件事,法医说阿杰杀人时的衣服血液喷溅痕迹不符合常理。”梁督察双手比划他与苏念星的距离,“一刀插进去,两人离得那么近,阿杰身上的衣服一定会沾有大金的血迹。但是阿杰身上的血迹却是拖拽尸体时留下的条状,这不符合逻辑。或者说现场一定有第二个人存在,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苏念星懂了,“警方现在只能证明阿杰搬运尸体,却不能证明阿杰杀了人?”
“对!”梁督察又补充,“而且还查到一件特别巧的事情。阿花丈夫和阿奇是朋友。阿花丈夫欠了大金一笔钱。”
苏念星之前怀疑阿奇是故意让阿杰替自己抵罪,要不然阿杰也不会稀里糊涂借了高利贷。可是听到阿花丈夫欠了大金一笔钱,她有些糊涂了,“大金不是个菜农吗?”
“是啊。但是大金以前住在铜锣湾,还是个拆迁户,他手头有不少闲钱投资基金。阿花的丈夫正是负责他的基金经理。”梁督察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可能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但他毕竟不是这起案子的负责人,所以没办法知道太多内情。
苏念星摸摸下巴,“你是说这里面有人在捣鬼?”她眼睛一亮,左手拍右手,“是不是阿花丈夫得知老婆出轨,然后伙同阿奇和老婆一块作局陷害阿杰?”
既解决了奸夫,又可以眛下大金的钱。阿花丈夫是整个案件最大受益人。
梁督察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这些只是她的猜测,见她双眼放光,显然很感兴趣,于是顺嘴问了一句,“你想不想参与这起案子?”
苏念星微愣,指了指自己,“我?”
反应过来后,原来他指的是季云。的确,季云是香江警队的顾问,她可以申请参与警署所有案子。
“那你帮我申请一下吧?”苏念星对这个案子还真感兴趣。她只能从阿杰母亲那边算出阿杰是冤枉的,却算不出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如果她亲自参与,那就可以查得一清二楚。

第184章
梁督察是个行动派, 很快就将她的调令拿到,苏念星化了季云的妆容,带着大刀一起去元朗警署。
元朗离铜锣湾真的好远。好像回到了乡下。
原先大金祖宅在铜锣湾, 但是那边拆迁后, 他就到元朗租了几亩地种菜, 他本身没什么大本事, 也没有文化,就指着种菜和基金收益过日子。
没想到所托非人, 最后连命都没了。
苏念星原以为自己到元朗警署要走几个小时的流程, 没想到事情远比她进展的要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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