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桃咬紧下唇:可是我们都共度过生死,他……
[系统:亲爱的扶桃,您现在表现得很不对劲。您应该想着任务,而不是和祁瑾闹小脾气。]
扶桃:我没闹……
[系统:……]
扶桃:好吧好吧,我小命要紧。
[系统:亲爱的扶桃,之前提醒过您的,千万别对他动心思,没结果。]
扶桃:我知道,我又没有!
本来没那么心烦的,这狗系统非要这么说。她就不能有点小脾气吗?朋友忽然轻视自己,她就不能表现出不开心吗?
她一直抬头与系统对话,没注意到祁瑾失落的表情。
他方才想她是不是因为埋怨他没来找她,可现在看她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又觉得她许是烦他了,语气才会突然变得不耐烦。
“不想看,就就先不看吧。”
扶桃听得心一揪,在他眼里,她的表现好像确实是挺莫名其妙的。
祁瑾唇角紧抿,眼睛里也没有方才的奕奕。那张脸,她看着看着就会心疼。
“对不起。”扶桃用手砸了砸自己的脑袋,对他灿烂一笑,“我骗你的,我想看。”
她的眼神,是可怜他吗?祁瑾不知道这个想法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但追溯起来,好像打从一开始,夭夭就是因为对他这张脸有好感,又心疼他才接近他。
只不过长久相处下来,他给忘记了。或者,他以为她对他的感情丰富了一些。
他敛眸拉过扶桃的手。
扶桃只觉得眼前有白光一闪而过,来不及看清,耳边就响起嘈杂的闹市声。
脚底像踩了朵棉花似的,她环顾四周,是凡间。
如今要用凡间的时间算起来,距离见易绾儿的那天,过去了十三年。
刚开始,扶桃以为祁瑾是带她来看易绾儿和简允的。但是仔细观察四周的场景,并不像见过的。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巷口,周边都是房屋,巷的尽头就是一条街。
“夫人慢些走,小心点。”
“感觉最近肚子又大了些,走路都走不好……诶,你干嘛,前面还有人,会看到的。”
扶桃听到的男声十分熟悉,脑中有个念头冒出来,匆匆侧头看过去。
那张和袁柏宁一模一样的面孔,上面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个男子是袁师叔的转世。
他正抱着一个长相乖巧的姑娘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姑娘觉得大庭广众下被这般抱着,比较害羞,所以冲扶桃和祁瑾一笑后,将脸埋到袁柏宁的胸口。
“都说别人会看嘛……”
袁柏宁眉眼都是笑意,对他们歉意地说道:“内人比较羞涩,还望公子姑娘莫要久盯。”
“不是。”小姑娘小拳头捶了捶他的肩头,“怎么和别人说话的。”
话落,她红着脸对扶桃道一声“对不起”。
扶桃笑着摇头,想目送他们二人离去,发现他们就住在附近的房屋。
袁柏宁进屋时,还吻了吻姑娘的眉心,“为夫在这,夫人不必将别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这么温馨的画面,扶桃还想跟过去看一看,但是大门就被关上了。
她从心底发出一声欣慰的叹息,袁师叔在凡间遇到喜欢的姑娘了,那个姑娘满眼也都是他。
看样子,两人的宝宝也快出来了。
哎,她好想再看几眼,但是觉得爬人家墙头偷看人家二人生活,实在有些不厚道。
祁瑾见她眼睛晶亮亮的,就知道她特别开心。
他猜的不错。
“他与这个女子有三生情缘,入凡间不算历劫,因为每一世都会满载幸福落幕。”
听祁瑾这么解释,扶桃突然更加激动起来。这么看来,袁师叔的结局并没有变得很糟糕。
他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
扶桃小心走到墙边,屏住呼吸,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他们打趣的声音。
“夭夭,这下可以放心了吗?”
扶桃直点头,她一直抱有愧疚,就怕袁柏宁会在凡间吃尽苦头。
像这般入轮回,都是随机的,想在茫茫人海找到袁柏宁的转世是件很难的事情,就如同大海捞针。
但祁瑾居然找到了,扶桃感到特别意外和感激。
按道理,夭夭看袁柏宁与别人成婚育儿会开心,这是件好事。因为那说明夭夭对袁柏宁并无他意,真的只有简单的朋友情意。
可是确认这点后,又有一个想法蹿入他的脑中。
祁瑾盯着那兴奋到恨不得在墙上挖个洞看清楚的小丫头,眼角泛红。
在她心里,是不是也盼着他和别的女人娶妻生子?看他和别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她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得像个傻子。
“娘,这个哥哥看姐姐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吃了姐姐似的。”
也不知道巷子里什么时候进来一对母子,小男孩正指着祁瑾,害怕地仰头和他娘说道。
“嘘!别瞎说。”做母亲的立马捂上小男孩的嘴,弯腰抱起小男孩换一条路走。
祁瑾在小男孩开口的那一瞬间,就慌忙挪开了视线。所以扶桃转过头时,并没有发现异样。
“我刚才怎么听到那个奶娃娃说什么哥哥吃姐姐的眼神?”扶桃确认袁柏宁他们真的很幸福后,也不再趴在他们家的墙角听了。
祁瑾看着她的脸说道:“他指着一个画本说的。”
“哇,小小年纪,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画本?”扶桃挑眉,“哥哥吃姐姐的眼神,不都是……”
不都是想“嗯嗯嗯”才会有的嘛。
她慌忙捂着嘴,低头懊恼。
差点在人家祁瑾面前暴露自己内心小黄花的事实了。
祁瑾瞧她耳尖泛红,大致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了,也不揭穿她。
只是晓得她明白后,就更不敢被她发现他在用那种眼神看她了。
扶桃想着既然到了凡间,就去看看易绾儿他们,但是身边有祁瑾跟着,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
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临近黄昏了。不一会儿,前面街道的商贩在摊位上挂起了灯笼。
“夭夭,想去街上看一看吗?”
“可以吗?”扶桃挺好奇古代晚上的街市的。
因为自己的世界里,影视剧中的场景太漂亮了。那时看着,她就想穿着仙仙的古装,戴着面纱穿梭人群,在掌着一排灯笼的街道上飞奔。
祁瑾颔首:“一直想看看凡间的烟火,只是以前没有机会。”
“那我们快去看吧!”扶桃走过来拉着祁瑾的手朝前面的街道走去。
那柔软的手主动握着自己的瞬间,祁瑾没忍住反握回去,在她将所有精神投放在街上的美景时,偷偷攥紧。
不知道是不是每天的晚上都会有这么多人上街。
反正扶桃就觉得现在特别挤,她抬头看着不少摊子会卖花灯,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今天就是类似于她们那个时空的乞巧节。
难怪街上年轻男女特别多。
扶桃在前面拉着祁瑾直愣愣地走。而祁瑾护在她的身后,生怕她被谁撞着磕着了。
“吃糖葫芦吗?”
他发现周围好多小姑娘手里都有一串,便拉住扶桃问道。
“吃啊!”扶桃回头应下,但转念一想,“我没带钱啊,你有吗?”
祁瑾摇了摇头,他用不到凡间的东西。
“那我们不吃了,前面人聚了好多,应该有好玩的东西。”
扶桃说着就要拉他往前面去,但是因为方才停顿,再走时就被身旁想挤她前面的女孩撞到了。
“没长眼啊?”那女孩许是肩膀也被撞疼了,瞪着扶桃。
祁瑾一把将扶桃拉回怀里,满眼阴郁地看向那个女孩,“你若不想要那双眼睛,便直说。”
小女孩被看的心里发毛,临走前还是瞅了祁瑾一眼,“真是有病。”
扶桃本没觉得啥,听她说祁瑾,马上不乐意了,“诶,站住!你说谁有病呢?”
那女孩装听不见,接着走。
祁瑾扫了眼那个背影,拉住生气的扶桃。
虽然他也生气,但看她为自己出头的样子,又觉得开心。
“诶呀,今天怎么了?一个个都不长眼睛出门吗?”
不远处,那女孩的声音又传过来。
扶桃看着她一连撞到好几个人,现在正和他们起争执。
而且还有要动手的趋势。
“感觉是她没带眼出门。”撞一个是巧了,一连撞好几个就要好好反省自己了。
“打她了,我的天。”扶桃捂住嘴,这些人好像都是脾气不太好的人,被女孩几句话挑起了怒火,下手也不带犹豫的。
身旁的路人似是能看到什么,摇了摇头,“这女娃,身上怎么突然染了不少霉气。”
祁瑾斜了路人一眼,拉着扶桃就去找卖糖葫芦的地方。
半注香后,他们又折了回来。
扶桃看着祁瑾举着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棒,觉得满满的违和感,这玩意儿和他那养尊处优的样子配在一起,特别奇怪。
不过想到他刚才是用一块玉换的,还有些肉疼,太亏了。
“小哥,糖葫芦多少一串?”
有男的想给自己的姑娘买一串,便上前问道祁瑾。他掏钱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说道:“看你的样子,许是遇到什么困难,便多给你几个铜板吧。”
扶桃看祁瑾一脸诧异,没憋住笑了出声。
“这些都是她的,不卖。”
祁瑾很冷漠地拒绝了。
男的尴尬地望向扶桃,耳边就响起了小姑娘的抱怨声,“夫君,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自己妻子的,你何曾想过给我买下这根棍子。”
“这不是拿着有失风雅吗?”
“那为什么人家做丈夫的就乐意?你看看人家哪哪不比你好?就你还装的一副清贵模样。”
“我对你已经够好了。”
“不够不够,你看看人家……”
“不是……”扶桃试图解释他们俩的关系,但这对男女显然因为一件糖葫芦的事开始吵了起来,根本听不见外人说话。
还有,扶桃撩了撩背后的头发,发现因为方便修炼全扎了起来。难怪他们分不清她出没出阁。
祁瑾满眼笑意地拉着扶桃离开。
“祁瑾,你别介意啊。”扶桃还回头看看,“他们,哎,可能是因为今天恰巧是特殊节日。”
祁瑾刚想回她什么,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姻缘树,千年的姻缘树。将心上人的名字写在红绸,挂上姻缘树就可得到月神的眷顾。”
耳边有小贩的吆喝声,扶桃一听就知道是忽悠人赚钱的话。
想想他们都是呆过九重天的人,这里真正掌控姻缘的根本不是月神好嘛。
虽然那边聚集的人是最多的,但她还是想拉着祁瑾离开。
只不过,祁瑾这次突然驻步了。
扶桃回头见他一动不动地望着那挂满红绸的青树,愣住了。
他应该也知道这是假的吧。
[系统:完了,亲爱的扶桃,他这是不是陷入得有点深?]
“……”
扶桃心里复杂,但还是装出不经意的样子试探问道:“祁瑾,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心忽然咯噔一下,祁瑾收回目光,低头对上扶桃含笑的眸子。
她仰着头,眼瞳里映出他身后的灯火。
“有……”
扶桃慌忙低下头, 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她不擅长遮藏真实感情,所以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木,于是看着手中捏着的那根糖葫芦, 放在嘴边轻咬一口, 想要表现得自然一些。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扶桃笑着嚼那有些发酸的山楂, 抬头问道他。
祁瑾的眼里晦涩不明,想说却不敢说, 所以只是摇摇头。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 说时间是怕容易透露出喜欢的人是谁吧。
但即便不说,她也知道。
“祁瑾, 你说咱们的交情应算是可以吧。”扶桃深吸一口气, 她现在只需听系统的话, 完成任务就好了。
其他情绪都不用管,她做完任务摆脱原主命运回去才是真理。
“夭夭, 为何这么问?”
见她表情忽然凝重,祁瑾也跟着严肃起来。
“你就说,我跟你说的话, 你能不能听得进去?”
他忽然失笑:“夭夭,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着。”
“那就好。”扶桃抿一下唇, 然后板着脸看向他说道:“你有没有听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
祁瑾脸上的笑容一僵。
“强摘下来的花永远不会香, 因为花会枯萎。”
就像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强行留在身边,人就只剩下一副空壳。
祁瑾攥紧手中的稻草棍, 指骨开始泛白。那粗糙的棍面上有细细的草尖翘起, 刺入柔软的指腹中。
他嗓音暗哑:“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啊……”扶桃看他有点不对劲, 赶紧扯出一个笑容找个理由回道:“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因为我怕你想去试试那棵假的姻缘树,所以就告诉你,缘分嘛,本身就有自己的存在方式,不是说改变就能轻易改变的,咱们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去求这个假姻缘。”
说完,见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依旧很炽热。扶桃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乖!我们不上这个当!”
她边说边拖着他远离热闹的人群。
看着小姑娘行走中在空中左右摇摆的长发,祁瑾一度怀疑夭夭是猜到他的感情,所以才说的那些话。
但是她此时此刻又是那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让他又陷入迷茫。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能感受她手上的温度,明明离得那么近,可是却怎么也够不到。
“天帝呢?”
吱吱打了个哈欠,看着从九重天追到映竹颠的几个仙家,“不知道。”
“选后大典就要开始了,天帝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九重天呢?”
“选个屁后大典,我们魔尊已经有夫人了,不需要你们整这些虚的。”吱吱撇嘴,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就那些歪瓜裂枣,打哪来回哪去吧。”
歪瓜裂枣?
几个仙家面面相觑。
他们有的是将自己宝贝女儿送过去的,听吱吱这么说,直接怒了,“众多天后候选的仙子,她们仙胎出生,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岂是那个花精可以媲美的?”
“诶?还别说,我就觉得夫人是最好的,你们能怎么样?”吱吱梗着脖子,冲他们举起一根手指头,“怎好意思和夫人比?你们送来的姑娘,我们魔尊连一眼都不想看。”
“护法,你这简直是在侮辱人!”
一仙家正准备和吱吱讲道理,结果被稍微理智点的同伴拉下来。
“我们管束不到天帝,所以他中意小花精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那花精修为不够,无福承受天恩。”
“承不承得受,也不是各仙家需要操心的事。”
蒲花从天而落,拂了一下袖子,向几个仙家简单问好。
“蒲花上仙所言差矣,那花精很可能会被天雷劈死。”
“就你们能想到这点,我们魔尊想不到是不是?”吱吱不屑一笑,觉得他们真是担心过头了。
并且这担心的怕不是夫人会不会受伤,而是在绞尽脑汁找理由让自家宝贝女儿顺利做天后。
想得美!
他们都是小心翼翼地帮魔尊追扶扶姑娘的,生怕她会疏远魔尊。而眼前这群人,竟然把他们捧在手心里的人贬低成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那请护法转告天帝。封后之事尽早完成,仪式拖不得。”仙家不得已妥协,“这久安台不登,便相当于我九重天无帝。”
“嗯,知道了。”
吱吱很敷衍地回答,他等那几个仙家离开后才看向蒲花,“上仙怎么也来了?”
“我来找扶桃。”蒲花边说边向吱吱走去,脸色不是很好,“你也许不知,久安台的天恩其实就是天雷。别说扶桃那个小身板受不受得了,就天帝目前的仙力也不足以支撑。”
“意思是作为魔族人,力量再强大也登不上你们九重天的久安台?”
“是这个意思。”蒲花深吸一口气又道:“不过,也像你说的,天帝不可能想不到这点。他也许背着我们有自己的解决方法。”
吱吱表示赞同,魔尊有时候确实等事情做完了再说。
就像那十三天里,为了能让夫人安心,他一声不吭地将自己关在天险阁中,一点点查找袁柏宁在凡间的位置。
明明那晚从后山回来时,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甚至可以看到他身上隐隐带着煞气。但是一想到夫人知道袁柏宁的下落会很开心,又立马振作起来。
“不过这个已经不是重点了。”蒲花想起找扶桃的目的,“这群人找不到天帝,就来烦我师父。我师父被缠怕了,就让我将事情跟扶桃挑明,让她早早嫁给天帝得了。”
“使不得,使不得。”
“那能怎么办,师父说我不来的话,他就自己去说。如果扶桃不愿意,就按着她的头硬嫁。”
吱吱脸一黑,“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临水殿可能经受不住魔尊的怒气。”
“所以我就先应下嘛。”蒲花实在想不明白,她回忆扶桃的种种行为,对祁瑾也不像无感啊。虽然之前说她心上人是战神,但那是误会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没有什么进展,魔尊也不让试探。”
蒲花陷入沉思。
“要不上仙可以尝试从别的方面问问扶扶姑娘,尽量不提到魔尊。”吱吱双手向后一背,颇为无奈说道:“我们好歹都是老一辈的人了,现在居然将所有精力放到两个毛孩子的感情/事上。”
这个形容……
蒲花听了觉得头皮一紧,他不说,她还觉得自己同扶桃一般大,现在细细想来,倒是真的。
但凡这万年里能遇到件风月事,也不至于因为看着两“年轻人”走不到一起去而干着急。
“花花!”
蒲花听到那熟悉的软糯声,回头就看到刚落地的扶桃。
因为之前俞仲水不给蒲花在映竹颠呆太久,所以等比试结束后,蒲花就回九重天了。
扶桃以为要好久才能见到她,没想到刚回映竹颠就能看见她过来,颇有些激动,“花花,刚才祁瑾带我去看袁师叔了,他过得很好。”
“那不容易啊,凡是天界的人入轮回都是要遭点难的。”蒲花笑道:“你袁师叔命数不错。”
吱吱留意跟在扶桃身后的人,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上来。
虽然魔尊敛着眸子,目光一直落到夫人的身上,但是眼神涣散无法集中,心里像是堆满了事。
本以为他兴致冲冲地去找夫人,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定会有所升温。可是,他又是这般情绪低落地回来。
之前坤扬仙尊听闻天帝过来,所以便朝这边寻来。看见他们几个人后,走到祁瑾身边行了一礼,“天帝,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被主动搭话,祁瑾抬眼看过去,双眼通红。
坤扬仙尊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
“无事。”
“您这是怎么了?”
祁瑾察觉扶桃转头看过来,眨了眨酸涩的眼,侧过了身子,“无事。”
“啊!这些天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魔尊比较累。”吱吱见坤扬仙尊还想追着问下去,连忙打圆场,“所以精神状态不好,坤扬仙尊也不用太担心。”
“那……”坤扬仙尊也没多想,毕竟新帝上任,手头确实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处理,“天帝今日便不回九重天吧,算是休息一日,养养精神。”
吱吱先替祁瑾点了头。
“简允战神历劫也快结束了,等他回来后,可以轻松不少。”坤扬仙尊前不久为易绾儿算了下凡间命数,他们可能要经历点不好的事情。如果稍有不慎,可能无法安然等到寿终正寝。
扶桃点点头,是这样的。
简允后期的生活十分惨然,小时候因为不爱学习的草包样子不被继母放在眼里,但是等到获取功名成为名将后,继母就会接二连三地设计他,让他名声毁于一旦,最终战死沙场。
只不过坤扬仙尊不说,她都没有注意到祁瑾的精神状态。
现在看着他失了神的样子,她有些心疼。
不知道是真的累着了,还是因为听懂她不久前说的那两句劝他别动易绾儿的话。
傍晚时分,坤扬仙尊知道祁瑾现在的魔气很重,所以在山前特意辟出上等雅间供他休息。
天色又稍稍暗下一点,烛光在房间里跳动。
祁瑾坐在桌前闭目,试着寻一□□内那半被封印住的仙力,但是无果。
芸碎剑浮在他的面前,剑灵也不清楚快速解除的方式是什么,只劝他再耐心等一等。因为外界因素推动是快,但是也会带来不好的东西。
就像背部魔兽留下的伤口,疤痕消掉是消掉了,但体内蹿入不少煞气。煞气积攒太多,有可能会扩大欲望,左右人的思想。
祁瑾挥袖将剑收回,想到什么,取出那根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棒。
这个忘记给夭夭了。
“花花,待会儿洗完澡没衣服换,可以穿我的衣服。”扶桃拉着蒲花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因为穿得太厚,晚上在这里睡觉还是挺热的,所以几天前我自己做了两条睡觉穿的小裙子。”
只不过条件有限,做的不是特别精致。
蒲花好奇地接过她递过来的裙子,抖一下展开来看,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扶桃,好露啊。”
“没有吧。”扶桃伸手拿回来仔细瞧了瞧,就是普通吊带的睡裙,除了露手臂露小腿,其他该遮的地方都遮了。
她展着小裙子在蒲花身前比了比。
“不了不了。”蒲花红着脸慌忙拒绝她,“我带了衣物。”
“好嘛。”扶桃也不强求她,毕竟古人对这种衣服接受程度不高,多半会把这种现代普通小裙子当成房内情趣的衣服。
蒲花看着扶桃将衣服叠好重新放入柜中,想起白天吱吱说的话,觉得现在夜深人静,挺适合问问话的。
“扶桃,好歹你也两百多岁了,活这么大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吗?”
“这个嘛。”
被提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扶桃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面孔,但是想到系统盘问她的样子,她很快摇摇头,“大概没有吧。”
而且她实际没活这么久,现在的年龄最起码要去掉一个零。
蒲花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口,居然是没有。她当真对祁瑾一点感觉也没有?
“怎么了花花?”
“就是好奇问一下,因为我自己活这么大也没遇到,怀疑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感情。”
“怎么会!”扶桃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只是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人,只要遇到了,第一眼的感觉就和看别人的不一样。你那时就会晓得自己其实也会喜欢人。”
“那我问你啊。”蒲花揉着她的小脑瓜,“扶桃,假如你一直一直遇不到喜欢的人,那你会和一个特别爱你宠你的人成婚吗?”
扶桃秀眉蹙起,努力去理解蒲花的这个问题,联系一下实际就笑道:“根本不会。”
“为什么?”
“就像袁师叔啊,他对我是极好极好的,但我没想过和他成婚。”扶桃叹了声气解释道:“一是我不会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二是耽误彼此,你看袁师叔他现在不就遇到对的人了嘛,更何况我以后要是也遇到喜欢的人呢。”
蒲花静静听着,渐渐感觉祁瑾的希望变得渺茫。
“如果我随便成婚了,以后遇到真正割舍不了的人,我该怎么办。”扶桃耸肩,安慰她:“所以花花,你的年龄几乎没有尽头,等等也不妨事。”
“好的,我明白了。”
蒲花看她转过头接着收拾柜子,那张柔美的侧脸是那么乖巧,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戳人心窝子。
“扶桃,时间不早
PanPan
了,我先回去洗漱休息吧。”
“这么早吗?”扶桃抬起头看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天黑了,“好像确实不早了。”
“嗯。”蒲花捣鼓一下她额前的碎发,然后转身向屋外走去,只是推开房门的时候,听到什么东西倒地滚动一下的声音,勾头看清后问道扶桃,“屋门外怎么会有这么多糖葫芦?”
“糖葫芦?”扶桃提着裙摆小跑到门口,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稻草棒,还有落了一地的糖葫芦,“祁瑾刚才来过?”
“他来过?”蒲花懵了。
“这个东西是从凡间带来的,一直放在祁瑾那里。”扶桃想着他觉得不方便送进屋,便选择放在门口,没想到糖葫芦被门撞倒了。
“那他是不是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听到应该也不碍事吧。”扶桃挠了挠后脑勺,“我们谈论的话题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蒲花白了她一眼,这根本不是难不难以启齿的问题。而是祁瑾听到她内心的想法后会不会崩溃的问题。
“扶桃,我要赶紧走了。”蒲花快速帮扶桃拾起地上的糖葫芦后,想着找吱吱去看看祁瑾的状况。
“干嘛这么急啊?”扶桃攥着一大把糖葫芦看着蒲花原地消失。
都急到用术法代替走路了吗?
寂静偏僻的小路上,蒲花逮到刚从祁瑾屋里出来的吱吱问道:“天帝现在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吱吱搓搓手,“回来时还对我笑了。你不知道,魔尊那几天都没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笑了?你确定?”蒲花推了推他的肩头,“你再去看一下。”
“算了吧,魔尊他刚才睡下了。”吱吱拍开蒲花的手,嘿嘿笑道:“你怎么了?不希望他心情好一点吗?”
“诶呀!”蒲花干脆直接把她试探扶桃的过程全部道了出来,说完又补充一句,“这些,天帝应该听到了。”
吱吱表情僵硬,再想起祁瑾回来时对他笑的那一下,只觉得毛骨悚然。
九重天大殿的屋檐上被挂起红绸。宫娥们站位整齐,端着垫了层红布的方盘在各殿间进进出出。笼罩在白玉瓷砖的薄云随风轻轻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