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by半疏
半疏  发于:2023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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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立严道:“让她再磨练个几年,目前业务能力过关,但是处理关系上,还是欠缺些,再打磨打磨。”
陈立严笑道:“你这语气,我怎么听着还有点炫耀的意思?”
齐炜鸣忙摆手道:“老兄,没有没有,还是你老兄当时高抬贵手,把人让给我们部门了。我这不是没人能说,特地找你来侃两句。”
陈立严“哼”了一声,才问他道:“你也别瞒我了,刘书记那边看来已经找你了?是接任程立明的岗位?”
齐炜鸣点头道:“是露了点口风,但是这事不得厂里领导们商量吗?不到最后一步说不准的。”
陈立严点点头,“是这么回事。”
齐炜鸣看了一眼他脸色,委婉地道:“我工龄比你长,又去苏国进修过,不然这回肯定轮不到我,你老兄也就是吃了个来晚的亏。”
陈立严好笑道:“得了吧,你那尾巴晃得我都快看出形儿来了,去,去,别在我跟前晃了,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等拿了第一个月工资,请我喝瓶好酒,我这心里就平衡的不得了。”
齐炜鸣见他把这话说出来,立即打包票道:“一瓶哪够?怎么也得一个月一瓶!”
陈立严笑道:“行了,行了,都是老交情了,我还真能嫉妒你不成?”
齐炜鸣笑了两声,自打嘴巴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陈立严问他正事道:“程厂长那边确定处分了吗?调到设备部去?”
齐炜鸣叹道:“其实调到设备部去,都是刘葆樑给他争取的了,能留在原单位里不说,也没有给他加帽子,这还是看他在工作上一直兢兢业业的缘故,我和你说,程立明前两天还来找我,说想参加到我们机保部的培训中来,给大家上上课,发挥自己的一点能量,我见他说的诚恳,就应了下来。”
陈立严点点头,“他确实有些真本事,当年把他争取到我们厂来,可费了不少力气,要是真去管设备,也有些可惜。依我看,还可以再开设一门俄语课,你和他沟通沟通,看他愿不愿意?”
“行,我后头就去找他。”
陈立严又问道:“爱立这回升中级工程师,是不是年限还不够啊?我记得她进单位还没到四年吧?”
齐炜鸣点头,“是没到四年,但是距离评上助理工程师不是快两年了吗?按这个来算就行。”
陈立严接着问道:“那你这次想把她提到哪个位置上去?”
齐炜鸣笑道:“我想着,自己还在机保部的时候,把她提到副部长的位置上去,不然以后机保部换了新人,要是和爱立不对付,级别差的太多,她可不好腾挪开,不过这事还得上面点头才行。”
陈立严“啧”了一声,“你这是又要我去说和?”
“你和张副工程师不是老同学吗?你们俩好说话,我这没头没尾的过去说,人家可能还多想。”
陈立严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回事,“你现在这位置确实尴尬,要是去开这个口,人家还以为你迫不及待地就要指手画脚了,而且,由我去举荐爱立,你还避了嫌,不然人家还说你任人唯亲。行吧,我认栽,谁让这是从我们制造科出去的人呢!我去和副工程师.徐厂长说。”
“嘿,老兄你真是厚道.仗义!”
陈立严一把推开了他,“你拉倒吧,从我这抢人不说,这什么事,还得我帮你描补,我这都不知道图的什么?”
齐炜鸣正色道:“你老兄图的什么?你老兄还不是一心为单位培养人才,是我党的好同志!”
陈立严好笑道:“行吧,行吧,等你坐到我前面的位置上去,再这么评价我不迟,我受得起!”
3月31号,苏瑞庆收到了从汉城发来的电报,只见上面写着,“已达,皆好”几个字,脸上忍不住露了笑意出来。
只要青黛和伊利平平安安的,他自己受点苦并不算什么。傍晚下班回家的时候,刚到巷子口,就看见陈纪延推着自行车,慢腾腾地从他家门口走过,眼睛一直朝着他家大门看。
苏瑞庆骑着车,直接到了自家大门前,正拿钥匙开锁的时候,就听前头陈纪延又喊他“瑞哥!”
苏瑞庆当做听不见,一个眼神都不带给他的。
他一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竟然对青黛起了心思,都无法再直视这个人,多说一句话,他都嫌得慌。
这一次两次的,陈纪延也就渐渐觉出味来,瑞哥这是真得不理睬他了,而且很奇怪,连伊利都有好些天没来他家玩,以前一到周末,伊利一早就会过来。
等进了家门,陈纪延委婉地问妈妈道:“妈,怎么像是好久没看到伊利了啊?是不是生病了啊?他以前可在家里关不住。”
韦婶子正在看一份报纸,压根没注意儿子说什么,朝他招手道:“纪延,你过来看看,这篇冀北地震灾区前线的报道是袁敏写的吧?”
没等儿子应声,韦婶子忽然惊呼了一声,“老天爷啊,这场地震袭击了6个地区,80个县市,17633个村庄,这得多少人丧命,多少人流离失所啊?”
陈纪延皱着眉,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还配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总理在地震现场慰问,一张是灾区图片,有很多村民和军人正在废墟上进行救援。
报道的末尾呼吁大家积极向灾区民众伸出援助之手,帮助他们渡过此次难关,袁敏的文笔很好,陈纪延看着,心里头都觉得有些难受和同情,和妈妈道:“妈,我们也寄点东西过去吧?”
韦婶子忙应了下来,心有余悸地道:“咱们家最近扣点伙食,再寄二十块钱过去吧!这么多人呢,这上面不是写了有个抗震救灾指挥部吗?我们就寄到这去。”
陈纪延点头。
韦婶子觑了一眼儿子的神色,和他道:“袁敏这女同志还真勇敢,硬跑到地震灾区去了,你看这上面写着,余震还在继续,目前已经发生了4次6级以上地震,也就是命大,不然这回她能不能平安回来都难说,纪延,这真是个好姑娘.好同志,你可得和人家好好处处,要是真能把这样的女同志娶回来,妈妈都觉得是捡了宝了。”
韦婶子确实欣赏袁敏,从第一回 她和青黛提起袁敏,青黛和她说这个姑娘很能干的时候,她心里就有点中意,后来见到真人,发现这姑娘不仅热情.礼貌,而且容貌.气质也好,她就满意的不得了。
奈何儿子只和人家见了两面,就不愿意再见了。
先前,她还想着不能强迫孩子,但是现在她知道儿子的心思以后,万不敢再让他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况且袁敏这个姑娘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姑娘,意有所指地和儿子道:“纪延,如果你连袁敏这样的姑娘都看不上,那妈妈都不得不怀疑你心里头是否有人了?”
陈纪延心里一跳,笑道:“妈,你想哪去了,我也没说袁敏同志不好啊,就是我们俩不是很能聊到一块去,缘分的事,没有办法强求。”
韦婶子耐着性子道:“你和袁敏不过也就见了两次,我看她对你热情的很,可不像聊不到一块去的样子,这回妈可不依你,我让她小姨这周末把人带过来玩,我还想听一听冀北那边的事呢!这回总理都去了,不知道敏敏有没有见到?”
陈纪延还要再说,就见妈妈转身进了厨房,不理睬他了。
等到了周末,陈纪延在家里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小伊利,心里不由有些奇怪,难不成沈大姐带着伊利出门了?还是瑞哥打了伊利招呼,让他不要再过来玩?又想着,怎么好端端的,瑞哥就和他生分的不得了一样?
想到这里,立即起身,准备去外头走一走,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院子里的妈妈忙应了声:“来了来了,是小敏吧?”
陈纪延立即头皮一麻,朝门口看了眼,见真是袁敏和她姨娘,心里立即烦躁起来。
大门外的袁敏正客客气气地和韦婶子打招呼,“婶子,我听我姨说,你喊了我好几次,真是对不住,我最近才出差回来。”
韦婶子笑道:“知道,知道,你前几天的报道,我和纪延都看见了,纪延当时就说要给冀北灾区寄点钱和物资过去,我们就按照你上面写的地址,给邮寄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时候能收到?”
袁敏忙道:“婶子和陈同志真是好心肠,那边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您没看到,部队里的同志们都一边挖着土,一边哭呢!有的手上都挖出血来了,也不愿意停一下,看得人真是不忍心。”
韦婶子光听着,都觉得唏嘘不已,拉着袁敏的手,让她进来坐,又朝屋子里头喊道:“纪延,小敏过来了!”
袁敏也朝屋子里头看了一眼,她原本对来不来还有些犹豫,她私心里确实对陈纪延有几分好感,但是从冀北回来以后,这份好感不知不觉就淡了很多。
姨娘见她犹豫,就劝她道:“人家陈纪延的妈妈来和我说了好几次了,诚意足的很,咱们就是出于礼貌,也该去一趟。再者,你闷要是真觉得彼此不合适的话,今天就把话说开了,也免得后头再拉扯不是?”
她觉得姨娘说的在理,走一趟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袁敏正想着,就见陈纪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今天穿了一身中山制服,脚上是一双新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和她打招呼道:“袁同志好,欢迎来坐客。”
袁敏笑笑,“没有打扰到陈同志就好!”
韦婶子见俩人聊上了,立即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茶和糖果.糕点端了过来,让儿子招呼袁敏,然后拉着袁敏的姨娘去讨论鞋样子去了。
显然是想给俩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袁敏并不是忸怩的性格,笑着问道:“陈同志最近还好吗?工作顺利吗?”
陈纪延点点头:“还好,都挺顺利的。”说完以后,就沉默了下去。
袁敏有些无奈,大概也看出了陈纪延的态度,知道以后俩人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先前她对陈纪延确实有几分好感,觉得他相貌.学历.工作.谈吐都挺不错的,是她相看以来,遇到最满意的一位男同志了。所以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抱了很大的期待,以为对方愿意和她见第二次,就是和她一样,想往下处处看。
没想到会意外得知,这人有一段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他不说还好,他一说,竟然还激起了她的好胜欲来,现在袁敏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有些搞笑。明明外头还有那么多可爱的男同志,怎么就想跟陈纪延较劲来了?
他自己都没从坑里爬出来,她要是明知还往下跳,不是纯粹浪费光阴吗?
幸好这次她主动申请去了冀北灾区采访,遇到了一群心有大爱的解放军同志,不管是对她有误解的谢林森,还是在她走的时候朝她敬礼的曲小杰,她都感受到了他们的真诚善良和勇敢无畏,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值得她敬佩和仰慕的人。
想到这里,袁敏微微笑道:“陈同志,我看婶子和小姨对我们还有些误会,我想着不如来一趟,当着她们的面说清楚,免得因为我而给陈同志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
她说得落落大方,言语又极得体,陈纪延倒有些惭愧来,面色微红道:“是我的不是,没有勇气和我妈妈说清楚,耽误了袁同志的宝贵时间。”
袁敏摇头,“没有关系,可以理解。”
袁敏说到这里,就站了起来,和陈纪延道:“那我过去和婶子说一声,今天就不多打扰了!”
陈纪延也站了起来,诚恳地道:“袁同志,你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同志,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袁敏点点头,转身进屋喊了韦婶子和自家小姨,笑道:“婶子,我和陈同志聊完了,我和小姨就先回去了,不多打扰了。”
韦婶子手里正拿着鞋样子,和袁敏小姨讨论,要给袁敏做一双布鞋,听了这话,不由一惊,急道:“怎么这么快?这不刚来吗?中午吃了饭再走吧?”
袁敏摇摇头道:“谢谢婶子的好意,不了,我和陈同志都还有点事儿,不好再耽搁了。”
人家女孩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韦婶子想装听不懂都不行,只得把袁敏和她小姨送到了门口,又拿了好些糖果和糕点给她们带着,袁敏一样都没要。
等人走了,韦婶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儿子道:“纪延,袁敏这样的女同志你都看不上,你是要娶一个天仙回来吗?”
陈纪延耐着性子道:“妈,袁敏同志确实是个好同志,好姑娘,但是我和她真的不合适,总不能硬凑成一对?这对谁都不公平。”
韦婶子直直地看着儿子的眼睛道:“那你和谁合适?你想娶谁?纪延,你脑子放清醒一点,你想想你自己在做什么?”
陈纪延没有直面回母亲的问题,而是道:“妈,你别气,我心里闷得慌,我出去走走,咱们晚上咱说吧!”
韦婶子看着儿子直接出了门去,气得捏紧了小石桌上的茶杯,到底没舍得往地上砸,这东西可不好买。
陈纪延刚刚出门,就看见邮差停在了苏家门口,瑞哥接了一封信过去,忙喊了一声:“瑞哥!”
苏瑞庆依旧当没听见,和邮差道了谢,就准备关门,陈纪延又喊了一声:“瑞哥,你怎么忽然就不理我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苏瑞庆听到这话,都要被他气笑,忍不住望着他道:“陈纪延,不如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做了什么?”
陈纪延心里一跳,在苏瑞庆稍显锐利的目光中,眼神不由微微闪躲了一下。
苏瑞庆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他,转身关了大门。见信封上是妻子的名字,忙拆开来,等看到大姐和爱立还给青黛找了份工作,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有了工作,青黛就不会觉得给人添麻烦了,能安心地在那边待下去了。
又看妻子说,爱立说让他以后落户到宜县那边的农村去,嘴角不由牵起了一丝笑意,觉得妻子有些天真,这些人怎么会轻易地把他放走?
想着,大概是爱立哄她的话,她拿来哄自己。

第234章 落实工作(二更合一)……
汉城这边,爱立夫妻俩周日一早就带小姨和伊利坐车去宜县,伊利只以为是特地带他去看大表哥的,一路上兴奋的不得了,车子还没开一会儿,就问还有多久到,沈青黛望着欢腾不已的儿子,面上也露了两分笑意。
心里却在盘算着,不知道丈夫有没有收到她的信,又会不会信她的话?
想到这里,轻声问爱立道:“爱立,这边真得可以落户吗?”
爱立笃定地点头,“小姨,这事你放心,我没蒙你,就是咱们得一步步来,先把你工作的事定下来。”
沈青黛深呼吸了一口气,和她道:“那你和我说点棉纺厂的事吧!这一到周日,我心里就不觉想到你小姨父来。”
爱立就将以前棉纺厂曲技术员和她说的一些事儿,挑着几样和小姨说了一下,想让她对宜县棉纺厂先有个大致的影响,“厂里福利也比较好,员工及家属生病了,都可以和厂里先借钱去看病,后面再从工资里一月一月地扣……”
“他们单位前两年夏天,中暑的工人比较多,陆厂长一直为这事头疼,增设医务室大概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沈青黛边听边问几句,不知不觉就到了宜县,坐在樊铎匀身上的伊利都睡着了,沈青黛有些无奈地喊了喊儿子,“伊利,到了,快能见到你俊平大哥了!”
伊利睡眼惺忪地跟着妈妈下了车,正用小拳头揉着眼睛,就看到一个哥哥,正朝他们这边挥手,忙问道:“妈,是大哥让来接我们的人吗?”
爱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程潜正朝这边小跑来,微微喘着气道:“刚停了一辆车,我以为你们在那上面,忙过去看,没想到你们在这辆车上。”程潜说着,挨个和大家握手,“你好,你好,欢迎!”
爱立笑道:“程潜,我都来过很多趟了,去你们单位的路,还能不认识不成?倒是白白耽误你的时间了。”
程潜笑道:“你跟我还客气?再说,这回我可不是来接你的,我是专程来接沈青黛同志的。”
爱立给他和小姨介绍了一下,“小姨,这是陆厂长的助理,程潜同志。”
程潜笑道:“我们陆厂长听说沈同志愿意过来帮忙,高兴的不得了,一直说是我们单位的荣幸,能请来申城大医院的同志帮忙。”
沈青黛面上微微笑了一下,不疾不缓地道:“是程同志和陆厂长过誉了。”这么一会儿,她大概也看了出来,这个棉纺厂对爱立还挺看重的,这回她过来找工作,明明是低头求人的事,陆厂长还派了人过来接。
两边寒暄了几句,铎匀就提出先带伊利去看望沈俊平,让爱立和小姨谈好以后再过去。虽然程潜一再说一起过去没有关系,但是樊铎匀想着陆厂长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今天怎么说都算是正式应聘,没有亲戚和孩子都跟着的道理。
程潜见樊铎匀坚持,也就没有再劝。
在去棉纺厂的路上,爱立问了几句精纺车间现在的散热问题,程潜笑道:“我听张工程师说,高速精纺机安装了新的吸风管以后,散热还挺好的,今年夏天,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大的问题。”
爱立笑道:“那就好,这眼看着就要到五月了,天气也会热起来,要是再没有效果,你们陆厂长怕是得急了。”
程潜笑道:“可不是,每年我都最怕夏天,一到夏天就跟在厂长后面提着心,又怕工人在车间热的中暑,又怕太热影响了生产的速度,希望今年借爱立同志的光,能够顺顺利利地度过。”
程潜顿了一下,又和爱立说起陆白霜来,有些感慨地道:“爱立,我都没想到,她竟然真怀孕了,怪不得先前无论是厂长还是陆老太太,都对她和姜斯民结婚的事保持缄默。”
他没好意思说,陆白霜的肚子看起来像是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一样。要知道,她结婚也不过才俩个多月。
爱立对这件事心里有数,她更好奇的是,杨冬青和姜斯民的生意,到底有没有做成?问程潜道:“程潜,你觉得陆白霜和姜斯民现在缺不缺钱?”
上次森哥提醒安少原以后,安少原怎么都应该对杨冬青有所约束才是,再者,这俩人中间,还有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陆白霜在搅和着。此时的爱立,尚不知道杨冬青又离婚了。
就听程潜笑道:“我看陆白霜和姜斯民,可不像缺钱的样子。我这个月因为招待客户,去了两次国营饭店,都遇到了陆白霜和她爸妈,我想她手头上应该是不缺钱和粮票的,不然不会这么频繁地去饭店吃饭。”
想了一下又道:“还有一次在供销社门口,看见陆白霜同志手里头又是罐头又是糕点的,不比以前在纺织厂的时候差,哦,对了,她现在好像是辞掉了食品厂的工作,经常在外面晃荡。她们一家也好久没去找陆厂长和陆老太太,手头定然是不缺钱的,不然怎么也该到老太太面前做做样子。”
爱立听到他说陆白霜的爸妈,想着姜斯民这是连岳父母都搞定了,他先前和杨冬青合作,就是因为手头拮据了些,现在既然不限制陆白霜花钱,想来是不在乎这么一点钱了,且还乐得花钱买个安静。
就是杨冬青胆子是真大,敢在安少原眼皮底下搞投机倒把!她都有些好奇,万一有一天她被市场管理委员会的人逮住了恩么办?安少原会保她吗?
如果保她,那就对不起自己曾经穿过的那一身绿军装了。
几人聊着,就到了纺织厂,程潜径直把人带到了陆厂长办公室,陆厂长见到她们来,立即站起来一一握手。
爱立有些歉意地道:“给陆叔添麻烦了,劳烦您周日还在厂里等着我们。这是我小姨,沈青黛同志,她是申城医学院毕业的,学的药理学。”
陆厂长笑道:“这回不错,还记得喊‘陆叔’。”又朝沈青黛道:“沈同志欢迎欢迎,我们单位正在筹备医务室,您是在大城市的大医院待过的,又是正经拿了证书的大学生,愿意到我们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来,真是我们宜县棉纺厂的荣幸。”
沈青黛笑道:“陆厂长您太客气了,不知道您这边的医务室想做一个什么样的规模,工作内容有哪些?我若是不能胜任的话,倒不好舔着脸在这边给您添麻烦。”陆有桥的态度,反倒让沈青黛有些犹疑起来。她知道,陆有桥完全是看在爱立的面子上,才对她这样礼遇,怕自己不符合人家的要求,回头让人家为难。
毕竟她学的不是临床类的,如果做些基础的护理工作还行,要求再高些的话,沈青黛觉得自己或许难以胜任。
陆有桥就把他们单位员工常出现的一些意外状况,和沈青黛提了一下,大抵是中暑.感冒.发烧,以及因机器操作失误而造成的伤口等。
沈青黛听完,心里就有了数,笑道:“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问题,我略懂一点中医,还研究过一些消暑类的汤饮,陆厂长要是放心的话,回头我可以配齐了方子,给食堂送过去。”
陆有桥眼前一亮,知道她既然把这话说出来,那方子定然是有一点功效的,笑道:“那我可是期待得很!”又和爱立道:“爱立啊,陆叔这回真是谢谢你,我这边正愁着找不到合适的人,你就给我们单位送来了沈青黛同志这样的人才。”
又亲自带着他们去已经布置好的医务室看了看,末了和沈青黛道:“我听爱立说,沈同志从申城那边过来的,孩子也跟着过来了?我们这边有对接的小学,另外,厂里还可以给你划一个一居半的房子。”
这对沈青黛来说,已然是意外之喜了,不仅省了房租,连孩子的上学问题都解决了,她想要是瑞庆知道,肯定比她还高兴。
离开家门的时候,以为是一场逃难之旅,没想到等到了汉城来,会是一番新的天地。
确定沈青黛下周三过来上班以后,陆有桥又邀请她们去他家吃饭,爱立以还要看哥哥回拒了,说等小姨正式入职以后,再去拜访陆奶奶和许婶婶。
陆有桥把她们送到了大门口,和沈青黛道:“沈同志,后续入职和房子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找程潜,让他给你安排。”
“好,谢谢陆厂长!”
从宜县纺织厂出来,沈青黛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抓着爱立的胳膊道:“爱立,顺利的让我都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爱立笑道:“小姨,陆厂长这边本来就缺人,你又是正经大学毕业的,有十来年的工作经验,他在宜县这边很难找到像你这条件的,巴不得你早点过来给他帮忙,他最头疼的就是夏天员工中暑的事了,你又说会配消暑的方子,你这完全符合人家的要求啊!”
爱立没说的是,不管小姨说的消暑的方子有没有用,这个夏天,陆厂长怕是都会让她多想几个出来。她刚才看陆厂长的眼睛都亮了一下,显然是先前没想到,防中暑还能从饮食上下手,完全是打开了陆厂长的新思路。
半小时以后,俩人到了宜县银矿上,爱立熟门熟路地带着小姨到了哥哥的住处,远远地就看见宋岩菲在门口的小炉子上做饭,和小姨道:“小姨,那就是哥哥的对象,叫宋岩菲,是个很能干的姑娘,你保准喜欢。”
工作的事情定下来以后,沈青黛心里也轻松了很多,此时听爱立这样说,不由笑道:“哦?爱立这样确定吗?”
爱立点头,“先前她爸生病,我哥在医院里碰到了,借了她十五块钱,她攒了大半年,还给我哥了,还送了红薯来。”
沈青黛听着,似乎是比杨冬青好很多。
宋岩菲刚好把炒好的鸡蛋装盘,就看见爱立过来了,笑着喊了一声:“爱立姐姐!”又朝沈青黛喊道:“小姨好!”
沈青黛笑道:“小宋同志好!伊利在屋里吗?我看他估计玩得起劲,听到妈妈的声音,也不出来看一下的。”
宋岩菲笑道:“刚沈大哥带着樊同志和伊利去食堂打菜了,估计一会就回来了。小姨您和姐姐先进去坐会,喝点水,我这再炒一个青菜就可以了。”
爱立说要帮忙,宋岩菲把她推到了椅子上坐着,“我这就几锅铲的功夫,不费事儿,爱立姐姐你别管我,不然我心里头还急得慌。”
等爱立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就听小姨小声道:“比我俩都勤快,模样儿长得也好,眼睛圆溜溜的,看着还挺可爱。”她之前没见过杨冬青,只看过照片,当时第一眼的印象,就觉得这人的眼睛看起来藏着算计。
后来得知大姐和俊平在姓杨的手里头吃亏,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而跟前的这个姑娘,眼睛看着就清澈,没什么心思的样子,怪不得爱立说她一定喜欢。
俩人正聊着,就听到外头伊利道:“大哥,这个荞面馒头,看着就好吃,我都想给我爸爸带一个,可是我还不知道哪天回申城?”
沈青黛听了儿子的话,盘算着今天晚上就和儿子沟通一下,他们不是来走亲戚,而是真得搬到这边来了。沈青黛想到这里,忍不住微微叹气,她都能想象到,儿子会问她:“妈妈,怎么就我们俩个啊?那爸爸呢?”
外头的伊利一进屋子,就看到妈妈已经过来了,忙道:“妈,大哥这里真好玩,我都想留下来住一天,可是大哥明天就要上班了。”
沈青黛接过了儿子手里端着的搪瓷缸,笑道:“过几天吧!等妈妈这一段时间忙好了,再带你来这边玩。”又问他道:“你刚刚进来,喊岩菲姐姐没有?”
“喊了,妈妈!”
沈俊平和樊铎匀手上各端着俩个荤菜和俩个冷盘,加上宋岩菲炒的两个菜,刚好凑了六个。爱立问道:“哥,你今天怎么没喊杨方圆过来吃饭啊?”
沈俊平拿碗筷的手顿了一下,笑道:“他昨天夜班,现在应该还在睡着呢!”
爱立听他这样说,也就没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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