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整好后，许梦雪出了一口气。
开始了。
她也有点紧张。
作者有话说：
晚安～六月的最后一天
这个月坚持了半个多月的日六，却因为意外被打断了
下个月希望自己加油！

订货会开放, 场馆逐渐热闹，人声鼎沸。
订货商来往如织，来自各地的都有, 还有不少来自港城的。开始, 许梦雪还不晓得怎么区分, 看了一会儿，接待了几个后, 便明显分出来哪些是港商、哪些不是了。
港商的普通话都不太标准, 有些蹩脚，时不时会蹦出几个英文单词，有的还会说一口流利的粤语, 不管别人是不是听得懂。
他们位置偏僻，没想会有多少人。但是随着有几个找过来, 不少人也都好奇怎么回事，也都跟着围拢过来。
小林本来很紧张, 一下子接待的人多了，那股子紧张也就散了。
沈家康和罗奇本来没什么事了, 主动提出帮忙，许梦雪提出到时候给他们结算兼职工资, 两个人也都有意外之喜。
想拒绝来着, 后想着她可能真不差这几十块钱，就答应了。
但许梦雪也没让他们最开始就帮忙守着, 反而鼓励他们去多看看，毕竟难得来一次。罗奇和沈家康正有此意, 没有拒绝, 索性趁着人不多的时候结伴逛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 瞥见展位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目瞪口呆。
他们好不容易挤进去，找到小林想问问什么情况，小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看见他们欣喜不已，请沈家康帮忙去外头把小雅叫进来帮忙。
沈家康带小雅进来，小雅也被眼前情景震惊，愣了愣，很快接待订货商。沈家康和罗奇则是帮忙介绍着，实在不清楚的，便求助许梦雪三人。
这股忙碌劲儿，等到了下午快闭馆的时候，方才过去一些。
五人抽空捶腰捶腿的，赶紧喝口水，感觉嗓子都冒烟了。
“这咋这么多人啊？”
沈家康总算有空问出好奇了一天的问题。
小林：“有雪姐在，来再多人都不稀奇。”
许梦雪一身清凉的夏装。
上衣窄小，下半身宽松直筒，腰身纤细，双腿直长，几乎下半身全是腿；衣服颜色简简单单，基础的黑白色；头发高高扎起，蓬松着，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整个看起来清清爽爽，随意中透着一股慵懒劲儿。倒是和那一本正经的商务风大相径庭。
但是，她像是人群中的明星，最简单的颜色、最寻常的衣服，却是对人有着很强吸引力。
重要的是，大家都被她这身看似普普通通的衣服吸引。
想清楚这个道理的沈家康：“……”
罗奇亦是万万没想到。
他一没想到许梦雪会连夜做出几身衣服，她们今天穿的都是这样的衣服；二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换言之，人多就意味着有单子，虽然不可能人人都下订单，但也有好多了。
至于说是不是后悔了，这倒没有。
他很清楚，订货商固然对布料感兴趣，吸引人来的却不止是这个。只有他们俩人，并不见得能有多好。
罗奇心态放得很平，其他人却不见得。
比如昨天的将军肚。
一天了，看人家展位上的人流，又气又恨又羡又嫉，扭头去找主办方说理去了。
主办方的同志乍听也很为难：“人家展位上有人，这没什么问题啊，总不能……”
因为人家人流多，就来这儿告吧？
他们也没管的权利。
又不是学校，谁干得不好了打小报告，就算这样，也不该来打人家的小报告啊。
将军肚急了：“是他们展位换人了，不是原来的人。”
主办方的同志：“这……也没法证明啊。”
将军肚：“我怀疑站着展位的是一个个体户，这不合规矩吧？”
他拿这个说事，又煞有其事，主办方的同志们不得不走一趟了。
许梦雪忙碌了一天，收获颇丰。
名片送出去一沓，也收了一沓，了解后续合作的；
还有当场下订单的，有新布料的衣服，也有她们的衣服；
还有提出要代加工的，给他们加工衣服，这点她没直接拒绝，也没答应，等展会后再看。
这一天虽然累，但收获大家都看在眼里，喜气洋洋的。
“同志，你们这是……”
沈家康最先看到将军肚，以及将军肚带着主办方的同志，站在他们展位前不走。
将军肚一脸横肉，小眼眯着，很是不高兴：“你们违规了知道吗？这位同志来，就是来罚你们的！”
主办方的同志咳嗽了两声，开口：“这位同志，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是来了解了解情况。”
许梦雪走出来。
主办方的同志眼前一亮。
“请问是怎么了？”
主办方的同志便把将军肚的话一气说了，沈家康慌张地看向许梦雪，后者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同志是这样的，咱们这是服装订货会，我这两位同事以及他们所在的厂子不太擅长做服装，特意请了我来，帮他们做好衣服，也帮着看看展位，这有错吗？”
许梦雪大大方方说道，“您看我身上穿的，正是我们厂子里生产的布料，为的就是让别人都好好看看，这也不行？”
连问两个问题，问得人都有些羞愧。
毕竟照这么说，一切都是合规的，，没有不合规之处。
主办方的同志狠狠瞪了将军肚一眼，对方不死心，梗着脖子喊：“我看见你给他们名片了，谁知道你名片上写的什么！”
许梦雪看着他，突地笑了。
将军肚恍惚着脸红了，心道女人到底是女人，这时候知道服软了，那也得让她吃一次教训，女人就该低着头，别想有事没事骑到男人头上来。
“写的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冰冷的话像把尖刀，扎在将军肚心里，他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了。
刚才他想得有多好，现实便有多残酷。
他以为对方是要服软，谁想到……
“同志，咱们展会没说不能给订货商名片吧？我记得，这是允许的。”
“自然是允许的。”
主办方的同志也一个头两个大，多少有点意识到自己被将军肚当枪使了，他看人家展位人多，就来他们这儿告状，想给人家使坏。
这位同志和许梦雪说了几声抱歉，匆匆忙忙走了，走之前，不忘狠狠看了将军肚一眼。
到了第二天，众人才知道，这一眼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整个会展响彻了大喇叭通告，说是这场展会大家要专注自身，提高自身，同时要多看多学习，眼光放长远，不要因为别人的一点成绩就嫉妒难受，然后揣测他人。
到这儿，不少人还以为是主办方的日常叮嘱。
通告却说了，某某某展位的某某某，因为看人家客流量大，就去背后告人家，现在不兴这个了，调查事情要明明白白的，有理有据，不能红口白牙，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睁眼说瞎话……
大喇叭说了得有十分钟吧，还循环了两遍，丝毫没给将军肚面子。
他咋着都没想到，会被这样公开处刑。
整整一天，他都活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中，走到哪儿，仿佛都听得到别人在说“就他，嫉妒别人，打小报告，真欠啊”。
这时候的人都特痛恨背后打小报告的人，将军肚可谓是犯了众怒，走到哪儿都被指到哪儿，连带着他们展位也受了影响，门可罗雀。
三天展会结束。
主办方虽然不会公布每家具体的成交额，但是会公布前5名。
罗奇和沈家康所在的美好加工厂也位于其中，且是第四名，原因很简单，许梦雪要了他们现在所有的布料，以及未来两个月的产量，成交额自然不会太差。
将军肚看到这里，目眦欲裂。
他的同事高个子，以及其他人看到他这样，苦不堪言，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他们作何想，沈家康、罗奇不知道，许梦雪不关心，他们一起吃了个饭，吃了羊城当地特色的海鲜。
鲍鱼焖鸡、蒜蓉粉丝扇贝、苦瓜鲳鱼汤、白灼皮皮虾……这是在封城难得吃到的鲜口，大家难免胃口大开。
许梦雪也很感谢罗奇和沈家康，没有他们的展位，想来他们这一次的收获也不会这样好。
吃到嗨处，众人举杯告别。
分别的时候，许梦雪找机会递给罗奇一张名片，罗奇抬眼，似有不解地看着她。
许梦雪：“如果哪天想换个地方，欢迎考虑我们这里，上面是我的地址。”
罗奇挑眉，很有些惊讶的样子。
许梦雪看他这个样子，却是笑了：“你自己的能力，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罗奇默然，不太自然道：“我是没想到，对我这样认可。”
许梦雪伸手：“那就期待，你对我和我的衣尚，有同样的认可。”
罗奇抬手，握上了那只手。
沈家康迷迷糊糊走过来，看见他们握手，也伸手：“许同志，这回谢谢你，没有你，我们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谢谢。”
他还深深鞠了一躬，逗得许梦雪笑出声来。
她也同他握了握手。
沈家康好似还要说什么，罗奇赶紧拉着喝醉了的他走了。
许梦雪他们几个也是明天走，今天让大家随意活动，回去要着急处理订单。她则是一个人去见梦雨，梦雨在羊城。
两姐妹许久不见，乍一见，很是亲切，互相问了问彼此的现状。
梦雨在这里，正在和一个港商谈判，准备拿下他们的电子产品代理权，到时候她就可以在全国发售，而不用偷偷摸摸的。
许梦雪自然是恭喜她，祝她马到成功。
梦雨也问起了展会的事。
许梦雪便简单说了说，整个效果很不错，拿下了不少订单。
梦雨：“这样我就放心了，本来我还想着你不好办的话，我找找认识的人，看能不能带你进去。后来你没时间和我见面，我想着就是很不错。”
许梦雪：“这也是巧了。来之前想了好多种办法，没想到都没用上。这也是运气。”
许梦雨白眼她：“你就得瑟吧，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两姐妹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晚上，许梦雨自然留在了许梦雪这里，有说不完的话，她在外面，到底是最放心不下两个孩子。生意上的话，可大可小，她也没多大的野心，但机会到手手边了，她自然也没拱手让人的机会。
许梦雪再次感受到了她翻天覆地的变化。
鉴于她正在和港商打交道，许梦雪也向她请教了一下相关经验。
许梦雨：“怎么问这个？”
许梦雪：“明天要见一个港商，聊聊后面的合作，但不知道他们这边的人……”
“这样子……”许梦雨香想了想，“他们这边的人……”
讲了讲她对港商的看法，还讲了下她接触的几个港商都有什么特点，最后许梦雨道，“别太担心，反正他们都和咱们长得一样，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张嘴，没什么可怕的。”
许梦雪笑出声。
“知道了，谢谢姐。”
她抱着梦雨的胳膊撒娇。
第二天一早，梦雨便走了，都没来得及吃个早饭。
她事业正在起步期，自然忙得很。
昨天听她话里的意思，想着赶紧忙完这一阵，回家去在两个孩子身边。
这么想着，许梦雪觉得，等有机会，可以经常叫她那两个孩子回家来玩。
他们是晚上的车，白天没什么事干。
她便给大家放了个短假，让他们自己逛逛，想给家里买些什么特产，也都有时间去买。至于回去多忙，那就回去再说。
她则是收拾妥当，和魏常明一起到越好的茶楼，见那位港商。
意外的是，除了那位港商，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姑娘，两人举止很亲密，很明显关系不一般。
见到人，魏常明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作者有话说：
周末开心，昨天偷懒，今天早点更新

◎再遇故人◎
事情谈得还算顺利, 港商对合作很有兴趣，也表现了足够的诚意。只是，到底能不能成, 还得先打个问号。
原因无他。
他身边的女伴。
不知是不是错觉, 几次都感觉似有若无的目光飘过来, 有敌意、不屑，还有一丝丝目光主人都没想明白的惊诧。
她话不多, 每逢说话, 却必夹枪带棒。
因此出来后，许梦雪对未来的合作并不报以乐观态度，特别是听说这边的负责人是女伴之后。
“常明, 你还好吗？感觉你刚才到现在都不太对劲。”
许梦雪搞不懂对方女伴的来者不善，也纳闷魏常明今天的反常, 这个反常是在见到对方和他女伴时出现的。
又是这个女伴……
魏常明脸色还是不好看，摇摇头, 声音艰涩：“可能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许梦雪沉吟：“那回去后先给你放一两天假, 着急的事先交给小林和小雅做，她们全程也都跟下来, 相对了解情况。”
魏常明摇头：“雪姐, 没事，我再看看, 可能一会儿就好了。”
然而，下午许梦雪再看到他的时候, 他还是那个样子。本来, 他们说好一起去看下武英, 眼下这个情况, 许梦雪决定自己去。
魏常明坚持要去，被许梦雪推回去：“你这样我看着也难受，赶紧回去休息吧，别在眼前碍眼。快走快走！”
她挥着手，坚决不要魏常明跟在身边。
买了些东西拎着，打了个街边的临时三轮车，坐到武英的水果店。
水果店面积大了，种类也丰富许多，除了鲜果还有坚果果干之类，有两个大姐在帮忙打下手。
许梦雪问了一声：“英子呢？”
在里间的武英听见声音，笑盈盈跑出来，“梦雪姐，你咋来了？我还说去找你了。”
许梦雪把东西递给她：“就是怕你跑空，我才来的。我晚上的火车，过来看看你。现在有空吗？”
武英一愣，似没想到她走这么早，当即说：“有空有空，就是你咋给我拿东西，这不是见外嘛？”
“随便买点零食，你随便吃吃。”
两个人去武英的家里坐坐，家也变了样子，翻修了，更新了，比之前明显好上一截。
自那回的事，两人来往不多。
武英是后悔，许梦雪则是忙，这还是难得有空坐下来聊聊。
话语间，更是对社会的日新月异深有感触。改革开放的春风，最先吹的就是南边。别说是封城，南省作为不沾边的内陆省，反应什么的都是慢的。
许梦雪每次来，都有这样的感触，都忍不住想跑得更快一些，追上时代发展的脚步。
这回她和港商搭上，便是想做外贸，最终能不能行，到底还得再看看。
聊得差不多，看了眼时间，许梦雪得回去了。
武英想留她吃饭，却是没留成。
“我等下还约了人了，见完面，就得走了，时间上可能真来不及。”
武英噘着嘴，垂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副“你就是不想和我吃饭故意糊弄我”的样子。
许梦雪无奈揉了揉眉心：“不骗你，这个人你也认识。那不如，你跟我一块去？”
武英：“好呀。”
她跑过来掺着许梦雪的胳膊，许梦雪抬手点了下她额头，“你怎么突然这么黏人。”
武英嘿嘿笑：“这不是好久没见着梦雪姐了嘛。”
两人有说有笑出去，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熟人——吴昊。
这回许梦雪来羊城，没和吴昊打招呼，武英也没提，她还以为吴昊不在羊城，却是在这儿碰见了。
吴昊不是一个人，他边上还跟着一个人。
这人明显晒黑了许多，小麦色的皮肤，两根微卷的麻花辫，碎花连衣裙，表情气咻咻的。
刚好，许梦雪也认得这个人。
消失了许久钱婷婷。
吴昊亦是一愣，张口喊了声“嫂子”，神色略微有些尴尬：“你来了，抽空咱们坐坐，我不知道你来没好好招待你……”
许梦雪淡然地摇了摇头：“你客气了，是我没说，哪儿能怨你。你也别忙活了，我等下的火车就走了。”
吴昊：“这……这也太仓促了吧？”
许梦雪：“不仓促，来了好几天了，也该回家了。我看你，有朋友在等你，不如你先忙？”
钱婷婷在边上显然等得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跺着脚，噘着嘴。
吴昊看了眼，又转过来，一时间难以抉择：“嫂子……”
许梦雪：“我还约了朋友，咱们回来有时间再聚。”
说罢，她带着武英头也不回地走了。
“切，拽什么拽，有什么可拽的？”钱婷婷鼻子出气，望着许梦雪的背影愤愤不平。
吴昊瞪她一眼：“你要还想跟在我身边，对我嫂子尊重点！”
钱婷婷斜睨着他：“我要是不呢？”
她可没忘了，自己当初为啥有家好好的回不了，都是因为这个人。要不是这个人，她何至于……
然而她这么想的时候，自然忘了当初是她走后门拿下竞标，后来也是她哥钱有财贪得无厌，被人摆了一道，再加上贪污什么的，才被拉下马。
她把这个都怪许梦雪身上，有点过于无理取闹了。
吴昊自然是看出她这个想法，一字一顿叮嘱道：“最好收收你的想法，你家的那些事，你们自己作死，谁也赖不着。”
他这话毫不客气，直戳钱婷婷肺管子，几乎把她气炸了。
“吴昊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向着一个外人？”
吴昊抬眼，仿佛这才认真把她瞧进眼中：“说起来，你才是外人，知道吗？”
钱婷婷咬牙切齿：“你怎么敢？”
吴昊：“我为什么不敢？你以后要是还想待在我身边，就闭紧你的嘴，不然滚蛋！”
吴昊甩手离开，留钱婷婷一个人在原地咬唇愤恨，眼睛通红，几乎蹦出眼泪。
好伤自尊，好没脸面，几乎把她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她要是还是钱家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她一定不理睬这个王八蛋。
可是她不是了，她的家没了，她一个人在这里，只能仰吴昊鼻息活着……
钱婷婷委屈得几乎落泪。
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臭男人，她那么爱他，把一切都给了他，他却是这样！他竟然这样！
越想心里越难受，钱婷婷望着吴昊的背影，到底是犹豫了片刻，跺着脚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吴昊家门口，在吴昊即将开门进去的时候，抱住他的腰身。她的脸贴在后背上，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气……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吴昊顿了一下，拉开门，一把扯她进来，挑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上去。
这吻汹涌而激烈，宛如暴风雨。
钱婷婷只能靠着墙，眼泪簌簌而落。。
滚烫的泪水砸在吴昊身上，愈发刺激了他。
钱婷婷手扶着墙，不敢发出声音，怕路过的邻居听见。
这里本就是老楼，一点点动静都会被放大。
而他们又这样荒唐。
吴昊发了狠，钱婷婷回首求饶，声音喑哑，泪水涟涟。
房间里残留着彼此交好的气息。
吴昊静静抽着烟，不说话。
钱婷婷瘫泪水已经干了，隔着烟雾，摇摇看着他，眼神痴迷又复杂。
这时，吴昊开口了：“以后但凡有一次，不会再像今天这样揭过去了。我的脾气你也知道，你来的时候我也说了。”
钱婷婷不说话，直愣愣地看着他。
“你想待在我身边，可以。我也不缺口吃的，我吴昊也不会短自己女人的，但你在我身边，就要懂规矩明白吗？那是我救命恩人的媳妇，就是我嫂子，比我爹妈都重要，明白了？”
钱婷婷抬眼望着天花板，慢吞吞回了句：“明白了。”
她当初就不该贪图这个男人。
不光把自己搭进去，还没有翻身的机会。重要的是，她有时竟然可耻地不想翻身。
她太喜欢那个时候的感觉了。
四处飞溅的汗水，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野性而有侵略性，令人为之着迷。
她唾弃这样的自己，又舍不得这样的自己。
起码，她在那个时候可以放肆地喊叫，放肆地张扬，做个放纵又不羁的女人，管它什么世俗眼光。
这样的日子，才是真她妈的刺激。
许梦雪哪儿知道后续有这么事，还武英一起见了陈磊，聊了一下双方合作的可能，简单吃了顿便饭，便分开了。
她不用赶回招待所拿东西，而是直接去火车站和魏常明他们汇合就行。
武英她坚持要送，许梦雪也没再拦着了。
路上，许梦雪看了眼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武英，问：“英子，你还好吗？钱婷婷……是怎么回事？”
武英目光闪烁了一下，苦笑一声：“怨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来羊城，跟在昊哥身边，就做个没名没份的人。”
“那你呢，以后咋打算？”
武英淡淡笑了声：“以后，可能先开个分店吧，把生意做大了。至于其他的吧，再说吧，一时半会没想这个。”
一这么说，许梦雪便知道她还没放下。
武英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梦雪姐，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特没出息？把自己搞成这样，却还是啥都没落着……”
当初她一意孤行，差点失去梦雪姐这样的朋友，为了一个男人……而现在，那个男人的眼里始终没有她。
这多少让人很受伤。
她累了，想放下了。
许梦雪沉默了。
她曾以为，在吴昊心里英子至少是不一样的，两人也许磨一磨，说不定能修成正果。可今天看见他身边的钱婷婷……
她叹息一声，拍了拍英子的肩膀。
作者有话说：

却说魏常明。
和许梦雪分开后, 他也无心溜达，脑子里全是刚才的事，以及前段时间被纠缠的烦闷。
他以为那个人消失了, 谁知却是阴魂不散, 还摇身一变, 却成了港商的座上宾。
他不是傻的，自然看出来那人和港商男女关系不一般, 但也不仅仅男女关系, 好像也挺信服她说的话。
为什么呢？
一个念头轰地炸响，魏常明脸色都变了。
“看来，你现在该相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吧？”
魏常明抬头，不远处, 一个穿着丝质吊带裙的女人，抱着胳膊, 嘴角噙笑，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赫然就是港商的女伴, 林翠萍。
哦对，她现在不叫林翠萍了, 而是叫丽莎.陈。
她的穿着在这个年代很出格, 起码在封城见不到这样的打扮。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女人摇曳生姿地走过来。
“我早跟你说过, 你以后前途无量，就算你不想和我再续前缘, 那你的前途呢？就这么甘于屈于一个女人之下？”
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 好似没有一点顾忌。
魏常明不明白她哪儿来的这样的底气, 但听到这种话, 这种语气，他感觉很不舒服。
“我的事，关你屁事。”
“的确。你愿意当狗腿子你就当呗，我就看笑话就行了。”
丽莎围着他转了一圈，慢悠悠说着，好像他在走什么不归路一般，结局一定悲惨。
魏常明才不信她的鬼话。
在他看来，这女的脑子纯属有病。
之前，信誓旦旦跑过来纠缠他，说老板不是人、早该死了，又说他以后是大老板，还说他们上辈子在一起，这辈子也必须在一起……
纠缠了一段时间，在他不胜其扰之时，这人倏地消失了，然后又出现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想到先前她的为难，魏常明一张脸彻底冷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丽莎抬手手，这双手花了大价钱保养，总算没有那么粗糙了，可它还不够细嫩、白皙，还需要更多的呵护，而这些都需要钱，需要资本。
重活一次，她不想再在底层挣扎。
她要往上爬，做人上人。
她轻轻吹了吹指甲，斜着眼睛，淡淡笑着：“当然是……想看着你们求我呀。”
女人笑出声，愉悦又畅快。
他们既然那么想达成合作，那就来求她呀。
求她，说不到她抬抬手，也就放过去了，愿意分他们一杯羹罢了。
这么一想，她不由胸中快意。
想想魏常明在前世，他可是鼎鼎有名的传媒大佬，上市老总。她之所以知道他，也是因为他总是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新闻里。
他的发家史，几乎人人耳熟能详。
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历经磨难，被骗婚、妹妹和母亲相继离世，一步步披荆斩棘，终于成为了一代传奇。
这份经历让人唏嘘。
而她在拿了五十块钱来南边创业，血本无归，差点流落街头，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去。
也是在看到魏常明后，她萌生了另外的念头。
这个世界不只有她，有易霆，还有本该早早死去的表姐，还有很多在未来有所成就的大佬们。
比如魏常明，他曾经的那段婚姻便是他的一生之痛，这段婚姻早就了他后来生命中一系列的悲剧。
哪怕他后来的成就依然傲人，有些遗憾，却是终生无法弥补的。
那她可以成为他的救赎啊！
一旦他们结婚，他肯定就再也碰不上曾经的魏常明可能会娶到的人，那岂不是不会酿成后续的悲剧？
丽莎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唯一叫人意外的是，魏常明根本不听她说的，还将她当成神经病。而且，他还在要死的表姐手底下干活，也没有任何自己单干的计划，她好说歹说，怎么说都不行。
也是魏常明这条路走不通，她试了很多次，而他就像厕所里的臭石头一样，永远捂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