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薛宜刚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听别人家八卦的愉快表情瞬间暂停在了脸上。
她呵笑出了声,心底纳闷,怎么皮球又踢到她这里来了。
她转着眼睛抬头看看梁书,期冀能拉个挡剑的,谁知接收到她视线的梁书连忙摆手。
“不好意思啊,我这边最近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看我没用。”
薛宜咬着筷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嗯……肥(回)来兹(之)前刚同意从(重)新债(在)一起的。”
梁书当即换上笑脸,小声地鼓了下掌。
“好事,这下好了,可以给我们的群换个名字了,我看也别叫富婆座谈会了,直接改成两个富婆和一只单身狗好了。”
舒心和薛宜对看着睁了睁眼,如果她们没听错的话,好像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苦大仇深的意味。
薛宜夹了一块小排骨放到自己碗里,弱弱地说:“你到底是想谈恋爱还是不想谈啊?”
第269章 分配一个女朋友
梁书笑容淡淡的,“我也还没考虑好,算了算了,不聊这个,吃饭吧。”
一说到吃饭上,她立即抛开多余烦恼,给她们两人介绍起这家餐厅的特色菜来。
三个人在外面待了一下午,因为都不想去凑人多的热闹,后半程就找了一家小资的咖啡厅坐着。
梁书和舒心两人还很敬业地把下周三要去的那个同传项目交接了一下。
薛宜则是和她们聊起这段时间在燕城发生的一些比较有趣的事。
听到这里,想起她去燕城已经有四个多月了,梁书不禁问她:“在燕城待得惯吗?不习惯的话就回申城来呗,反正亲人朋友都在这边,跑这么远还是让人不放心。”
“挺习惯的啊。”薛宜拿手肘撞撞她,笑说:“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我这不是……”
梁书还待再说,被舒心以一种打趣的口吻打断。
“书书,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们现在就是妇唱夫随,不管一一跑到哪,师兄都会义无反顾地跟过去,师兄是个稳妥人,有他在,我倒是挺放心的。”
舒心为什么会截断梁书的话,不过是因为看到了薛宜着难的神情,有心解围罢了。
她相信薛宜当初决定选择去燕城就是考虑清楚了才去的,不会这么快就打退堂鼓的。
薛宜知道她是为自己解围,只是这话……
她双手交叠置于桌上,假装不乐意地说:“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稳妥?你只放心他?”
她话音一落,舒心就接了上去:“那要不你回来?”
薛宜顿时蔫了下去,“他……确实……还挺稳妥的。”
梁书在一边坐着忍不住促狭地笑出声,为了避免自己笑得太大声影响到周围的人,捂着嘴憋得好辛苦。
薛宜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坐直身体说起正事。
“对了,肖靳说,你们工作室近期在加大力度对外拓展,他因为工作属性的关系,手上有一些资源,以你们工作室现在的体量,应该可以用得上了。”
舒心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那多不好意思啊,你别看师兄嘴上说得简单,其实这种牵线帮忙都是要卖人情的,他用了自己的人脉帮了我们,我们却暂时提供不了给他什么帮助,这事我们没办法接受。”
梁书也是这个想法,虽然有人能帮忙是好事,但帮助这种事讲究一个有来有往,单方面的人情总有一天是要耗尽的。
薛宜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他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他这边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舒心问:“什么事?”
薛宜:“他们公司最近在开发一项与人体健康相关的手机自带独立软件,想让你帮忙牵个线,看看你老公公司那边有没有这个意向合作。”
舒心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这不算帮忙吧?”
“以他们公司的规模,要是想和澜沧合作,就是合作共赢的事,根本就不需要通过我来牵线。”
她轻易就理清了里头的关系,轻叹了口气说:“说白了,他其实就是为了帮忙找了个借口罢了。”
薛宜拧着眉,生意场上的事她没接触过,不是很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我不懂,那……怎么说,我该怎么回复他啊?”
舒心和梁书对视一眼,道:“那就不要拒绝他的好意了,让他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薛宜嫣然一笑,“行。”
正事聊完,舒心开始打岔,“奇怪啊,他有资源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而要找你这个代言人啊?他是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揶揄人怎么能没有梁书的一份,她立刻追着说:“那能一样吗?这说明什么啊,说明他们家是老婆当家。”
薛宜两手捂着脸,只在指缝间露出一双眼睛来,羞涩地说:“乱说什么啊,离这一步还差得远呢。”
“干嘛,谈恋爱不奔着结婚去,你想耍流氓啊。”
“恋爱还没谈两天,你就想着结婚的事,你是什么老古董啊!”
舒心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她们打闹,默默地品尝着这家咖啡馆的特色小甜点。
嗯,还挺好吃的,等会儿打包一份回去给江然尝尝。
此时的江然正在度假区的高尔夫球场打高尔夫,同行的有刚从燕城飞来的卫远岑,和学校正处于放假时间的陆泽茗。
付椋控股自从进入一个稳步上升的阶段之后,就很少有项目能说得动卫远岑亲自出面相谈了。
所以此次他难得现身申城一趟,陆泽茗便说要攒个局,小聚一下。
卫远岑的面子,江然是肯定要给的。
而陆泽茗呢,上回舒心被网曝他出面帮了个大忙,这个人情还一直没有机会还,所以这个局他说什么也得来。
又正好舒心今天也出门了,他不用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无聊。
江然挥出一杆,把手中的球杆交给了一旁的服务人员,至于球落的方向,他并不关心。
他在打高尔夫球这一道上,会,但不精通,也不执着于此道,只当是个玩乐而已。
倒是在一旁横着一只手在眉上远眺的陆泽茗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杆打得不错啊。”
江然笑笑,接过毛巾擦了擦手。
陆泽茗挤在他身边,侧眸问他:“话说,你个大忙人今天怎么能被我约出来啊?”
最近他被他爸丢去了学校工作之后倒是没再约过江然。
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即便是休息日,江然也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实验室,好像从来都没有个空闲的时候。
江然回到球车上坐着,看着卫远岑在远处挥杆,很自然地接了一句:“我夫人也出门了。”
陆泽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跟着他过来倚在球车边,还往卫远岑那边瞥了一眼,忿忿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样的老婆奴啊?”
“你是夫人出门了,他是老婆出去旅游了,天天夫人、老婆的挂在嘴边不停,诚心的吗?”
“我,我这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还在这里呢,请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他说着拿手指戳了戳自己。
卫远岑老远就听到了他的抱怨声,提着球杆往回走,调笑地说:“怎么,你爸给你分配了工作,没给你分配一个女朋友啊?”
第270章 谁不去谁是小狗
卫远岑直接嘲讽技能拉满,陆泽茗脸沉得墨黑,“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三人在留学期间是校友,卫远岑比他们要大两届,是在一次学校外出活动上认识,继而熟悉起来的。
江然的名字他在读书期间就没少听,自主创业的成功典范嘛,澜沧后来的A轮融资还是他付椋领投的呢。
至于陆泽茗呢,一直以学问做得好出名,最后,也不出所料,被他爸拉回了学校做学问去了。
卫远岑随手把杆插进球包里,拉着球车扶手坐上车,闲适地说:“所以,你自己没女朋友怎么能怪我们有老婆呢?”
陆泽茗大剌剌地往前排一坐,等车启动,他回头拽拽地说:“我不管,今天我必须得定个规矩,接下来的时间里谁也不许提自家老婆。”
卫远岑没理他,侧过头对江然说:“上次还说要请你夫人一起吃个饭呢,这次来得匆忙,看来只能下次了。”
陆泽茗抿着唇,严肃地看着他,“老卫,说好不提的。”
卫远岑回头,迎上他要吃人的视线,笑得温淡,摊手说:“我没提我夫人啊。”
江然知道他是打算逗陆泽茗,乐得与他配合唱戏,淡笑着接话:“那下次,你带嫂子一起,我们四人一起用个餐。”
卫远岑再接再厉,“好说。”
还越说越起劲了。
陆泽茗脑袋转圈,好啊,都不提自家夫人,改而提对方的夫人了是吧,变着法钻他话里的漏洞。
说他们不给他面子吧,他们规矩守得牢牢的,说给了吧,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不痛快。
后来想明白了,他在这两个人身上是讨不到好的,还是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赶紧出声转移话题。
“一会儿,我们是在这里吃饭还是换个地方啊?”
卫远岑对此可有可无,只道:“你是东道主,你问我?”
什么叫他是东道主啊,陆泽茗把眼睛递去江然那儿,这不还有一位吗?
他问:“老江?”
江然坐在一边,双手交叠在腿上,云淡风轻地说:“你攒的局,你定就好。”
“得!”陆泽茗一副看明白了的样子直点头,“这个时候说要听我的了。”
他嘴里压低着声音碎碎念:“怎么刚才不见你们听呢?你们刚才要也有这么听话就好了……”
等车开到休息区,陆泽茗敲定晚上安排:“那晚餐就在这边吃吧,这边有几个菜做得还不错,下一场我们再换地方。”
江然下车,在原地顿了顿,“还有下一场?”
“当然!”陆泽茗追上他的脚步,“你别跟我说你不去啊,凉山中路,你不去可就是不给老卫面子了,老卫难得才来申城一趟呢。”
卫远岑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怎么,你自己面子不够用啊?还拉我的面子做文章。”
陆泽茗撇撇嘴,难过地叹了口气,垂眸低落地说:“是啊,我的面子现在不好使啦,毕业后连场酒都约不出来了。”
江然和卫远岑同时看向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对陆泽茗的深深嫌弃。
好好一大学教授平日里不研究学问,倒是把唱念做打那一套学了个齐全。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然无法,只能道:“行,我去。”
“嘿,这还差不多。”陆泽茗愉快地上前,想要同读书那时候一样勾住他的肩膀,结果手一抬起,扑了个空。
他也不在意,很自然地将手放下,只是怕江然反悔,追着他保证说:“说好的啊,别到了晚上又临时变卦,谁不去谁是小狗啊。”
江然:“……”
江然斜他一眼,“你是小学生吗?还小狗。”
陆泽茗见目的达成,才不在意他说了什么,看了眼换衣区的方向,“那行,就这么说定了啊,现在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会儿包厢见。”
他迈步往前走时,嘴里还煞有其事地说:“还别说,冬天打球也能出一身汗。”
卫远岑呵呵笑地看着他,“你刚才打了吗?”
江然松了松领口,雅然笑说:“插科打诨他倒是打了不少。”
陆泽茗在他们的轻笑声中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两个奸诈商人,就知道可着他一个人欺负。
舒心这边吃完晚餐,三个人手里或多或少地都提了些东西,舒心就提着下午从咖啡店打包回来的小蛋糕回了公寓。
电梯到达楼层,她站在门口,按了几下门铃,好久都没人出来开门。
舒心想起她出门的时候通知过江然,跟他说她可能会很晚回来,所以这会儿他恐怕也还在外面忙呢。
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在发信息询问江然前,试了一下密码。
060505
门锁“咔嗒”一声应声而开。
还真是这个密码。
舒心提着小蛋糕进门,反手关门时担忧地想,江然要是各个密码都统一用的这串数字,会不会太简单了些,小心别被别人破译了。
她把蛋糕放进冰箱,坐在客厅沙发上拿出平板看梁书今天传给她的资料。
不论做过多少遍这样的工作,在传译方面的水平又有多高,舒心在对待项目的准备工作上依然保持着高度饱满的态度。
她会认真对待每一个会场,不论项目大小,在她这里都是一视同仁,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资料越齐全,准备工作越充足,所呈现出来的效果也会越好,这就是一个没有捷径可走的过程。
舒心把现有的资料全部拉出来仔细过了一遍,看完后,因为长时间保持久坐不动的姿势,肩膀这一块都有些僵了。
她起身伸展了一下,也适当放松一下眼睛,将目光投向远处。
窗外的夜景依然迷人。
这座不夜城好像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始终保持着繁盛活跃,从来都没有一个沉静寂寞的时刻。
喧嚣的街头,绽放的霓虹灯,编织着这个夜晚的美好。
舒心嘴边带着笑,收回目光走向中岛台,为自己倒了杯水,手指随意地点了一下手机屏幕。
屏幕亮起,时间刚好跳到22:00。
她顿了顿,都这个点了,江然怎么还没回来?
这么晚了,他没回来,反而拨了个电话过来,舒心疑惑,接起电话问:“怎么了?”
“你好,请问是江太太吗?”一个谦逊的陌生男子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舒心愣了一愣,“是我,请问您是?”
对方淡笑一声,“我是卫远岑。”
卫远岑?
舒心想起之前在燕城见过这个人一回,虽然不太记得对方的长相了,但这个名字她记得。
“卫总。”她从善如流地应答,并询问:“是江然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然,他的手机应当不会随便由他人使用。
卫远岑直言:“他喝多了,需要麻烦你来凉山中路接他一下。”
“喝多了?”
舒心有些不可置信,一个在应酬场合泡着过来的人,有一天能喝多到需要她出门去接?
这得是喝了多少啊?
舒心不免担心起来。
卫远岑的话语里微微有些尴尬,他干笑出声:“是的,不好意思,同行的一个朋友手上没有分寸,点了混酒,喝得有些多了。”
听他口吻,舒心听出来江然今晚似乎不是去应酬的,只是单纯朋友聚会。
再一想,又是在凉山中路这样一条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应当也就和公事无关了。
见他是和朋友在一道,她稍稍放心,立马说:“麻烦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舒心没再犹豫,迅速穿上外套,戴好帽子,也没忘记将白日里那条围巾围上。
等下了楼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锦苑,这边她没有多余的车子可以开。
这条最繁华的大街,路上行人特别多,她站在路口打了好久的车都没能打上,最后只好换了个方式,坐地铁过去了。
还好,市中心公共交通便利,旁边便是地铁站。
半个小时后,舒心出现在了卫远岑所说的那家酒吧的门口。
她循着他说的座位号一路找过去。
江然好像真的是醉了,身子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抬起搭在额头,闭着眼睛,神色不是很好。
不过躺在他旁边的另一个男人看起来状态比他还差,直接横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似乎是不省人事了。
整个卡座里只有一个男人看起来稍微清醒一些,一手支在沙发扶手上,顶着自己的太阳穴,不过,也是喝了不少的样子。
场上还能清醒地给她打电话的男人应该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了,他应该就是卫远岑。
舒心上前先和他道谢:“感谢,麻烦卫总照顾了。”
卫远岑站起身,身子跟着晃了晃,他笑笑,“让你见笑了,我先帮你把江然扶出去吧。”
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
舒心的视线迟疑地落在沙发上那个躺着的已经毫无知觉的人身上,心想,把人就这么单独留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卫远岑儒雅笑了笑,就是接下来说的话却是半分也不儒雅,他说:“他没事,一个大男人,不会被别人捡走的。”
怎么个捡法?
这个问题舒心没有问,也不太敢问,直觉得到的答案不会是她想知道的什么好答案。
舒心谦和说:“那麻烦您了。”
卫远岑走近江然,指尖刚要触碰上他的衣服,江然一个起身避开了他的碰触,他睁开眼,眼睛里蓄着黑沉。
手一扬,指着舒心说:“你,过来。”
舒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装醉,指人倒是一指一个准,不偏不倚的,正好指到她身上。
舒心对着卫远岑抱歉笑笑,“还是我来吧,谢谢您了。”
卫远岑垂着眸,视线在江然身上落了一眼,笑着侧身避让开。
舒心上前吃力地扶起他。
还好江然不是喝得烂醉如泥的状态,不然凭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全力压在她身上,她力气就算再大,也够呛能把他带回去的。
果然,扒拉着他才站起来,舒心就被压得一个踉跄。
往前走了几步,才稍微适应了一些他压过来的力量。
舒心偏过脸问卫远岑:“他的车在哪?”
卫远岑顿了一下,“你还会开车?”
舒心抿了抿唇,这个问题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会开车也就只能算是一项基本技能吧,倒不用感到惊讶。
还好,卫远岑没再这种问题上深究,没等她回答,便先说道:“我带你过去。”
舒心真是一路强撑着江然的重量走到车子旁边。
期间,卫远岑只要稍一有想要帮忙搀扶的念头就会被他迅速避让开,动作之大,还反将舒心摇晃得更累。
这么出手了两回,卫远岑也就不敢再有所动作了。
他好笑看看江然,明明都是喝多的人了,这个方面倒是真警惕,旁人就是碰一下都不行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一视同仁。
嗯,挺守男德的。
舒心把江然扶上车,又替他系好安全带,关上门后再次和卫远岑道了谢,这才坐上驾驶室,驱车前行。
卫远岑看着亮起车灯的车身平稳地汇入车流,有条不紊地打着转向灯越过两条车道,一直开到了最左边的那条道。
接着缓速停下等起了路口的红灯。
倒真是个会开车的,这一点,比他家夫人强一些。
不过,也就强一些而已。
他放心地回身走进酒吧准备去抬里边那具……那个人。
车子停稳,车厢陷入黑暗,舒心看着前方长达七十九秒的红灯,闻着从左侧方扑面而来的冲鼻酒味,小声喊他:“江然,你还好吗?”
江然闭着眼睛,往她这边侧了侧头,“嗯。”
听到他应答,舒心转眸看了他一眼,“你醒啦?”
江然还是那声:“嗯。”
怎么又是“嗯”?
舒心皱了皱眉,又试探地喊了他一声:“江然?”
“嗯。”
看来是没醒,舒心抿直了唇线,转回头,直视前方,不再喊他。
等前方绿灯亮起,江然呢喃了一句:“难受。”
看他跟个孩子似的委屈上了,舒心唇角无声地弯起。
她柔声说:“现在知道难受啦?那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酒了,你先睡会儿,马上就到家了,到家我给你煮醒酒汤喝,就不难受了。”
江然突然坐直身体,“不行,卫远岑说要跟我比谁家夫人更爱自己,我还没决出胜负呢,不能走。”
这么孩子气一面的江然可不多见,这得是喝了多少酒啊?
还有,舒心用眼尾余光看他,只见他还闭着眼睛,她微微摇头,这比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男人之间的比赛方式就是这么幼稚的吗?
舒心只当他是喝醉了酒,耐心地哄着他与他说着话:“既然是你跟卫远岑比,怎么最后反倒是你和另一个人喝多了?”
江然嘴硬说:“我没喝多。”
一般喝多酒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喝多,舒心由着他,“是是是,你没喝多。”
但江然好像对她敷衍的说辞并不是很满意,他转过头,紧紧地盯着她。
舒心是专心开着车的,但身边人的动静她也是时刻地留意着的,加之江然的目光又实在太过强烈,她就是想忽视都很难。
他带着浓烈酒气的呼吸,使得整个车厢都染上了几分微醺。
舒心心想,一会儿要是遇见检查的,对方非得怀疑她也是喝酒了不可。
她说:“别看我,睡觉。”
江然没听她的话,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未变,只是开口轻声解释了她刚才的问题:“陆泽茗他在边上起哄,我看着心烦,就先把他灌醉了。”
原来另一个人叫陆泽茗啊。
意识到他条理清晰的解释,舒心微微侧头,还以为他是酒醒了,但对上那双较真的眼神时,她又立刻眼神回正看向前方。
看来还是醉的。
毕竟这样的眼神江然清醒的时候可做不出来。
这段路离得近不用上高架,一路都在吃红灯,舒心转头逗哄着他:“灌得好。”
然后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休息好不好?”
“不好。”
“我不困。”
舒心无奈,“那你想聊什么?我陪你。”
江然这才笑了,他的眼睛片刻都不曾离开她的脸,接下来要说的话,配上他那执着的眼神都不像是个喝醉的人。
他问:“宝宝,你爱我吗?”
舒心笑了笑,手在他膝上拍了拍,踩下油门继续向前,她接道:“爱——”
江然的话里带了一丝不明显的急切,“认真的吗?”
舒心飞快转头,又转回,她拧了下眉,如果刚才她没看错的话,他的眼底似乎是清明的。
她没多想,只是出声提醒:“我正开着车呢,你别捣乱啊。”
江然的情绪一秒低落,“所以是哄我的?”
带着车上的醉鬼,舒心终于把车开进了公寓楼的地下车库,她停车熄火,转过身子一把掐上了他的脸,“你跟我在这装醉是吧?”
从刚才他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开始舒心就察觉到了不对,搞了半天原来是想趁醉套她的话呢。
他越是这样,舒心就越是不想把他想听的话说给他听,急死他。
江然手上迅速松开安全带,一个倾身将她压回了驾驶位。
两人鼻尖相碰,舒心清晰地望见了他的瞳眸。
一对潋滟的黑曜石,仿佛一条黑河在眼中流淌,甚至还能捕捉到他眼眸流转间的细微变化。
过分美丽的一双眼睛。
只是这双眼睛却越来越靠近,近到舒心的嘴里都尝到了酒味。
她被压在驾驶座里,热切的吻缠绕着往里,直至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你……你别……乱来。”
江然的吻密不透风,舒心好不容易才漏出几声气音来。
此时的江然根本听不进去她的劝告,即便是她用了力气的推搡,也被他轻易地缚住手腕,两只手反剪在了她的身后,动弹不得。
舒心身体发软,脑袋也开始发晕。
她在想,一定是江然渡过来的酒气熏上了头,不然她怎么会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直到江然的吻变了味道,从霸道逐渐变作了欲念,舒心才真正慌乱起来。
她开始用力地挣扎,偏过脸避开他的吻。
“江然!”
“你清醒一点。”
“这是停车场!”
她错了,她怎么会觉得身上这个不分场合发.情的狗男人是清醒的,会在停车场里乱来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清醒的。
这可不是什么偏远不见人烟的极东海边,这是申城最繁华一条大街上的地下停车场。
从刚才她停下车开始,车头前便车来车往地进出了数十辆车。
江然要是敢在这里乱来,她真是要没脸做人了。
舒心用尽力气推开身上男人,气汹汹地用手背擦过自己的唇角,解开身上安全带,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眼睛看着车外地面,没好气地对着车上的男人说:“我回去了,你要是不想回就在车上睡吧。”
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车门关闭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震醒某个醉酒的人。
得到片刻清明的江然赶紧下车,追赶上舒心的脚步。
他讨好地从身后搂上她的腰,下巴靠在她肩头,侧着脸笑说:“喝多了,没分寸,我错了,老婆别生气了。”
他倒是能屈能伸,舒心暗嗤。
然后特别嫌弃地挪了下肩膀,却没能成功将他甩开,他的下巴就跟他的厚脸皮一样牢牢地粘在上头。
舒心不大高兴地说:“现在酒醒了?”
“醒了醒了。”江然连忙应声,应完他顿了一秒,懒懒地说:“也没完全醒。”
舒心看着电梯里快速向上跳跃的数字,很快将要抵达他们所在的楼层了。
她侧眸对上他的脸,严肃说:“我警告你啊,你之前答应过的,假期还没结束呢,你别给我乱来。”
“叮——”
电梯应声而开。
江然拥着她走出电梯,用指纹解了门锁,一进门就将她堵在了玄关木柜上,他低哑着嗓音说:“假期不是指的元旦假期吗?今天是调休。”
察觉到江然的情绪变换,舒心身子往后仰了仰,躲开他直勾勾的视线,眼神紧张,“调休也是假。”
江然俯身,就在快要亲上去的时候,定住身子,拖长着音调“唔”了一声。
接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松开了她,他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