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然走进餐厅,舒心已经和陆语薇一边坐在了餐桌前,旁边都没给他留位置。
他只能面带嫌弃地和房时坐在了一边。
席间,他几次想要给舒心夹菜,舒心都没领他的情,不是把跟前的碟子撤走,就是不动他夹在她碗里的菜。
连他起头的话都一句不接,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事。
之前她再怎么不高兴,有什么气私底下就发了,在外人面前向来都很给他面子,这一回他是真说错话了。
江然心底打飘,等会儿总不会都不和他回去休息,而是跟着这个叫陆语薇的去睡觉吧?
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舒心全程都只和陆语薇聊的兴起。
她给陆语薇的杯子里满上果汁,问她说:“语薇,你们明天定的应该是晚上十点那趟航班吧?这样的话我们明天还能在一起玩一天。”
陆语薇笑着接过杯子,“嗯,只有这一趟,凌晨一点才到申城呢。”
说到后面,舒心看她由笑脸转为苦脸,深有共鸣地点点头,“我们后天也是这一趟回申城,回去睡不了几个小时还要起来上班呢。”
两人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样,打定主意无视面前的两个男人,聊得那叫一个投缘,连头都懒得抬起看对面一下。
两人还碰了个杯,陆语薇恹恹说:“那也比我强,我现在还在上班呢。”
没想到最先受不了的居然不是听到他们明天还要跟着玩一天的江然,而是房时。
他抬起手指越过火锅的上沿指着陆语薇说:“陆语薇,你把话说清楚,这两天我哪天不是带着你到处玩,我有一天苛待你的吗?”
陆语薇这才分出一丝眼神给他,语调平平地说:“有啊,昨天就忙到晚上十点都没吃上饭。”
“嘿呀!”房时气得撂了筷子。
“颠倒黑白了是吧,昨天明明是你非拉着我讨论方案的,我说带你出去吃饭,你说不饿,你不饿,我还饿呢,我饿着不还是陪着你一起研究呢嘛。”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听着房时控诉,舒心和江然对上一眼,但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舒心又气恼地挪开了视线。
她嘟了嘟嘴,别以为一起看别人的热闹就可以掩盖他的过失了。
没这么简单。
陆语薇淡定地回了一个字:“是。”
房时面上的表情这才舒缓下来,只是舒缓不过两秒,陆语薇又接着道:“但……陪着老板出来,即便是出来玩,也和出差差不多吧。”
“你!”房时抖着手,“到现在你还只是把我当你的老板?”
舒心之前还只是猜测房时是不是对陆语薇起了什么不一般的心思,现下听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喜欢实锤了。
就是……他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之前有婚约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婚约解除了,知道要对人家好了,以舒心这个旁观者的角度看,他要想再追回陆语薇,恐怕有点难了。
她对房时表示同情,但就同情一秒,不能再多了。
想到这里,舒心又不禁和江然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他们对房时那微乎其微的同情。
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共同吃瓜确实能增进感情。
她对江然的气好像都少了一些。
难怪之前梁书总是能轻易和其他一起聊八卦的人打成一片呢。
现在,她悟了。
陆语薇早已过了单纯无知的年纪,她当然能感觉到房时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不同,可是她并不想回应这份感情,所以就一直装傻。
这会儿也是,她无辜地看向他,语气平常地说:“可是你现在确实只是我的老板啊。”
房时直接气笑了。
“老板会关心你今天穿得暖不暖?老板会关心你这个时间饿不饿?老板会在你生病的时候亲自送你去医院挂盐水?……”
舒心已经尽量在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可是这么大一个人怎么缩也缩不到别人看不见的程度。
她咬了咬下唇,觉得她这会儿不应该在屋里,应该在屋顶。
陆语薇也抿着唇坐在她身边好半天没说话。
很久后才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说:“所以,还请您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了,这些事已经超过了上司关心下属的范畴,我只是您的助理,承受不起您的抬爱。”
舒心闭了闭眼,为房时默哀一秒。
她看看江然,眼中想要撤退的意思明显,感情这种事最忌外人掺和,即便只是在场不说话也尴尬得很。
舒心抠了抠手指,忍不住了,很小声地站起身说:“那个,我吃饱了,先走了啊。”
没想到,陆语薇也直接跟着她站了起来,还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等一下,我也吃饱了,我也走了。”
舒心赶紧给她使眼色,虽然她刚才已经明确拒绝了房时,可她毕竟还是这场戏里的女主角,她这个时候离开恐怕不合适吧?
而陆语薇也反给她一个眼神,拜托她带她走。
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摆上楚楚可怜的眼神,杀伤力极强,舒心暗叹一口气,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紧接着,江然也有要起身的趋势,舒心连忙一个眼神扫过去将他按了回去。
她眼睛示意性地瞥了瞥房时,表示让江然暂且先在这里留一会儿,好歹安慰一下。
等她和陆语薇从屋子里出来,两人讪笑着松开手。
舒心把围巾往上提了提,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那个……”
“那个……”正好陆语薇也同时出了声。
两人面对面笑笑,舒心说:“你真的对房时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陆语薇问:“我们明天还能一起出去玩吗?”
又是异口同声,却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不过,在舒心听到陆语薇的问题后,那她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很明了了。
毕竟,一个人在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心里惦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还能不能出去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明那个表白者还不如玩重要呗。
舒心扯了下嘴角,尴尬地微笑,“当然。”
“那太好了。”陆语薇笑着合掌,回身指了一下旁边那栋别墅说:“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舒心点头,“好的,我也回去了。”
她留在原地微笑地目送陆语薇进了房门,然后才转身往对面的别墅走。
回去的路上她百无聊赖地踩了好一会儿雪,等走到门前,身后伸出一只手先一步替她开了房门,顺便把她也一起带了进去。
冷冽的松木香席卷而来,舒心回身跌进江然怀里,她扒着他的大衣,忧心问:“房时怎么样了?”
江然反手关上门,替她解下围巾,又摸了摸她泛凉的小脸,嗤声道:“死不了,刚才还问我明天去哪里玩呢。”
舒心愣了一下,“呵呵”一笑,倒是她白白担心了,谁说这两个人不合适的,她看她们俩还挺般配的嘛。
心都很大。
她脱下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从鞋柜里取出两双拖鞋放摆在地上,脱着鞋问。
“房时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又喜欢上人家了?那他之前还那样,不是作死吗?”
江然扶着她换下雪地靴,和她一边往里走,一边把事情的原委跟她讲了一遍。
舒心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热水,听他说完后表情莫名。
她静默须臾,端起杯子小小地嘬了一口热水,然后动作自然地把杯子递给了江然。
“你是说,房时和他父亲提出解除婚约不久,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陆语薇?”
江然就着她喝过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随后放下。
点头道:“嗯,那段时间他在工作上挺认真的,房叔看他是诚心改过了,又知道他们俩之间确实没什么感情,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舒心把脸埋进抱枕里,半晌无言,最后爆笑出声:“哈哈哈哈……这也太惨了吧?”
江然看看她,没感觉到她觉得房时惨,这幸灾乐祸的模样还能再明显点吗?
舒心停下笑声,清了清嗓子,顺手把抱枕丢到一边,起身说:“虽然他很惨,但并不值得同情,你看看他之前对语薇的那个态度,我要是陆语薇,我才不会喜欢上他呢。”
江然跟着她起身,搂着她的腰进了浴室洗漱。
他也不会同情房时的。
要知道,高三那年,房时发现他暗恋舒心时,当时可是好生嘲讽了他好久。
说他只会在背后偷偷单恋别人,是个连表白都不敢的怂包,活该他爱而不得。
虽然知道这些话是房时得意忘形时候说的玩笑话,但他记仇,记了好些年。
刚刚他留在那里,可不是在安慰房时,而是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他了,顺带还附赠一句——
你看,报应来了吧。
这就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真正的朋友就是要敢于相爱相杀。
舒心不知道他今晚的所作所为,还心想他安慰个人怎么安慰得这么快,才几分钟时间就出来了。
躺到床上她还很天真地跟他说:“既然他们两人都这么关心明天去哪里玩,那我们就好好规划一下吧,也好让他们转换转换心情。”
江然敛下眸,神情晦暗。
这趟出来明明是带她来玩的,现在却净要为两个拖油瓶考虑,真是出行不利,他从喉咙底部发出一声:“嗯。”
舒心扭头看他,笑着拿肩膀挤了一下他,“不开心啊?”
“没有,我都听宝宝的。”江然把她的脑袋压到自己肩膀上,说话时鼻音浅浅。
舒心笑了声,隐约明白他不开心的点。
她说:“那我们明天去看天池吧,听说现在的天池必须要坐雪地摩托车才能上去,好像还挺刺激的。”
江然应声:“好。”
“下午呢我们就去漂流,我还没有尝试过在冰天雪地里漂流呢。”
“好。”
“晚上我们再去小镇上吃美食,听说那个小镇上有特别多好吃的,等会儿我得看看具体吃哪家,嗯,就这么安排,完美。”
“好。”
江然搂着她,不论她说什么,他都回答说好,在她面前,他俨然就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
舒心看着他好脾气的模样,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调皮地说:“那我现在吻你好不好?”
“好。”
第254章 我说我想吻你
应完声,江然半坐起身,手依旧环在她的肩膀上,他不确信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舒心抬眸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她单手捧上他的脸,食指从他的鬓发上划过。
舒心自认不是一个看脸的人,毕竟一张长得再帅的脸,在她这里都可能会被她遗忘。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每次只要对上眼前这张脸,她仍然会因为他的俊朗而心动不已。
舒心微微起身,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吻上他的唇角,温热的吻带着几分试探,浅尝辄止。
等吻息,舒心身子稍稍后移,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他深邃的眸,轻声说:“我说我想吻你。”
她这副模样,与勾人无异。
江然眸色幽深,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从她散落的长发一路滑落至她凹陷的锁骨。
他扣住她的后脑,没让她再有机会往床上倒去,继而拉近两人的距离,他灼热的鼻息流连在她的颊侧,眼神危险地说:“宝宝最近好像变得大胆了许多。”
舒心见他眼底欲念翻涌,气息渐沉,竟半点不慌,甚至还将一双藕臂没骨头似的攀附上了他的肩头。
江然眉眼一跳,心头掠过一丝微弱的怪异感,可又想不出是哪里怪异,只当她是打算主动一回,心下还忍不住由惊转喜。
江然的热吻落下来时舒心都不着急躲,而是大胆地翻身坐在了他身上,推着他平躺而下,随后压下身子朝他嫣然一笑。
她眨了眨那双单纯无辜的眼,娇憨地说:“不是我变大胆了,是因为我刚刚发现我的例假提前了两天。”
她说着还拿出那只纤细白嫩的手比出两根手指来。
天使与恶魔仅在一个眼神间。
江然平躺着,尚在愣神中,头顶的灯光随着她晃身的动作刺了他一眼,他红着眼掐上她的腰,咬牙喊了她一声:“舒心!”
舒心眉眼含笑,好像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还学着AI的发声说:“在呢。”
江然真是气急,方才的好脾气全然不见,他似在很努力地克制着什么,忍得额角都生生冒出了汗。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真的拿她怎么样,只能抱住她,旋身调转了方位。
他垂眸,在她脸上重重地掐了一下,“心心,你变坏了。”嗓音低沉沙哑得厉害。
舒心刚觉得被掐的地方有些疼,疼得她微微蹙了眉,江然便立马心疼地上手替她揉了起来。
其实只是有一点点疼,并不严重。
倒是江然,舒心看着他好像是比她还严重些,都已经红了眼,鬓发还生了汗,整个人都是一副隐忍的模样。
舒心抿了抿唇,心想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些?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解释说:“可能是突然到了北方换了环境,也可能是因为今天滑雪滑得太累了,不过也不一定,还有可能是因为你下午做的好事。”
她的语气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到后面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江然拿她没法,又心疼她这种情况还出来旅游,替她盖好被子后,翻身下了床。
舒心忙起身拉住他,“你去哪?”
她以为他是生气了,却听他说:“去给你煮点红糖水。”
还有……
冲个澡。
舒心没松开拉住他衣摆的手,说:“不用这么麻烦了,热水就行。”
江然走近,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乖乖等着。”
一等就是接近四十分钟。
江然端着红糖水回卧室时,舒心眼尖地发现他身上带着刚洗完澡才会有的水汽。
她心有疑惑,却没多问,乖巧地接过红糖水小口地嘬着。
江然重新躺回到床上,看她软乎的模样,摸着她的头说:“明天要不就不出去了吧?”
舒心当即停下了喝水的动作,她不乐意地说:“那多可惜啊,来都来了,我没事的啦,只要不是剧烈运动就没关系,我身体好着呢。”
杯子放下,她红润的唇随之露出。
喝过红糖水的唇浸着一层蜜一样的光泽,让她的唇看起来更加水光丰润,江然急忙避开视线,不想让自己再遭一次罪了。
他替她收好杯子,嘱咐她说:“那明天一旦感觉不舒服了,要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
舒心侧过脸,看着他笑着应答:“嗯,知道啦。”
江然扶着舒心躺好,暗下灯,大掌轻柔地替她揉着小腹,一直揉到她入睡才停手。
次日清晨,舒心以为会看到两个彼此不理睬的人,结果一打开房门,房时和陆语薇就好好地站在门口。
不仅站位与昨天雷同,连表情也和昨天神似。
两人偶有的交流也不像有任何隔阂的模样,好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都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她看看江然,试图从他脸上寻到可以证明昨夜之事的蛛丝马迹,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舒心当然还没有恍惚到要质疑自己昨日所见的程度。
她拉了拉江然的衣袖,悄悄地指了指走在前面的两人,以眼神询问他,他们是怎么回事。
江然摊了下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舒心心想,可能人与人之间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相处模式吧,别人是不会懂的。
司机就位,四人上车。
舒心今天没再和陆语薇挤在一起,而是安稳地坐在江然身边,接受着他时不时的照顾。
原因不为其他,只是昨夜临睡前,江然出于对她身体的担忧,提出了今天不论她做什么都必须和他同行的要求,她为了不让他太过担心,就同意了。
至于江然的目的是不是真的这么单纯,舒心就不得而知了。
路上,江然一会儿给她递热水,一会儿给她拿暖手宝,殷勤得房时都看不下去了。
他都要怀疑江然是不是故意当着他的面秀恩爱来着,就是为了多戳几下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翻白眼。
至于吗?
十年前的老黄历了都能翻出来,昨天晚上他都那么难过了,他还要上来踩一脚不说,今天居然还要延续!
这人也太记仇了吧。
第255章 纯纯花钱找罪受
车子抵达景区门口,四人下车买票进了景区,又乘坐半个小时的大巴车到达半山腰的位置。
原本可以登上天池的一千四百阶步行台阶部分,现已全部结冰,此条道路封锁,留给他们的便只有一种上山方式,就是坐雪地摩托。
舒心之前对于坐雪地摩托上山很刺激这件事只是有所耳闻,直到亲身体验之后,才对刺激两个字真正有了实感。
两千多米高的海拔,雪地摩托车在黑山与白雪之间驰骋,狂飙至近一百迈的速度让舒心直接吓得失了声,是连尖叫声都消失在喉咙里的那种刺激。
平日要爬半个小时往上的路程,他们仅用了十分钟就一口气冲上了山顶,一路上她感觉人都快要从车上颠下去了。
明明只有那么短的路程,舒心还胡思乱想了一路,想着她若是万一没坐住,从摩托车上跌了下去,估计连个完好的身体都寻不着了吧?
不过还好有江然坐在她后排,才令她稍稍安心一些。
到达山顶,舒心还没来得及从飞驰的晕眩感中缓解过来,就先被山尖呼啸而来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她紧紧地抱着摩托车的后靠,第一次在没有做足心理建设前便主动与一位陌生人说起话来:“师傅……咳咳……”
谁知一张嘴,便先被灌了满口的冷风。
但她很执着,即便咳嗽声未停,也没放弃接下来的沟通:“下山的时候……咳……能不能换个开车慢一点的师傅来……咳咳……我有点害怕……”
她一手压着帽子,一手扶在车上,脖子上的围巾都险些吹散开来。
江然忙搂住她的腰以稳住她的身形,心中笑笑。
可见人在害怕的时候真的能战胜其他一切,即便是社恐,在更大的恐惧面前也变得不值一提了。
那骑摩托车的师傅是个爽朗的性子,听她这么说,忙笑道:“姑娘,上来的人都这么说,你再坐一趟就习惯了。”
“习惯?”
舒心勉强维持平常神情,她可不要这种习惯。
师傅每日接待的游客很多,像她这么问的人更是不在少数,他笑开来,“哈哈哈……不要害怕,我们的车技都是顶好的。”
等人走远,舒心塌下肩膀,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迎面又是一阵狂风,她赶紧缩回江然怀中。
山顶的风不仅大,还凛冽得厉害,一不小心就会往人嘴里钻,江然无法,只能压低身子贴近她耳边问:“没事吧?”
舒心牢牢地扒在他身上,一步也不敢挪动,只能埋头在他胸前瓮声说:“我感觉我快要被风吹走了。”
江然抱着身前小小一只,想起刚才连站都站不稳的身影,忍不住闷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感受到身前胸膛震动,舒心当他是嘲笑她,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咕哝道:“失策了,这个行程安排得不妥,这不是纯纯花钱找罪受吗?”
她声音虽然小,但江然离她离得近,听得很清楚,他笑了笑,抬眸看了一眼天色,缓步带着她往前走。
“或许也不会,今天天气好,说不定天池的全貌都能看得清。”
今日天晴,明澄的天空中,只微微飘浮着几朵稀疏的云,高高地挂在天际,如同山尖的雪一般浮着一层白。
而没有了云层遮挡的太阳,阳光更似浮华的碎金一般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照满了此起彼伏的山峦。
舒心抬头,还没好好欣赏一番眼前的雪景,便先看到了跟前摇摇晃晃的房时与陆语薇两人。
他们也刚从摩托车上下来,陆语薇的情况没比舒心好多少,没了摩托车的支撑,一双手无处安放,仅是站在原地都有些困难。
房时不敢像江然这样直接上手搀扶,便只能倾身挡在陆语薇身前,充当起人形挡风牌来,多少算是也能为她挡去一些冷风。
舒心见此,回头与江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几许笑意,两人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继续往前走。
日朗天清,山间连一层薄雾都寻不到,天池的全貌果然都暴露于人前,只是……
舒心抬手压了压帽檐,遮挡住面上略带别扭的神情,她说:“果然是看清了,不过……这个天池跟奶茶上加盖的那层奶盖有什么区别?”
天池被银装素裹的山峰拥抱其间,本该是波光栾影的奇景,如今只剩黑岩陡峰下一块巨白无比的奶盖盖尽所有风光。
房时和陆语薇这时正好走上前来,听到她的比喻忍不住笑出声。
房时说:“其实要看天池还得是夏天来,那时的天池湖水清澈碧透,周围山峰倒影,很是壮观。”
难得听房时这般正经的说话,舒心偏头看他。
接着又听陆语薇道:“听说天池一年只开放九十天,虽然是奶盖,我们能看到全貌那也是很幸运了,而且就算只是一片白茫茫的雪,不也挺美的嘛。”
这倒也是。
舒心回头,望着眼前被群峰环绕的白潭,和已经结成冰柱的瀑布,以及被风吹得呼啦啦四处飘飞的雪。
这样的景观,她不得不承认它是壮观的。
她拿出手机准备拍一些照片回去,结果一掏出来发现手机冻得自动关机了。
这是比她还不抗冻。
舒心试图重新开机,江然制止住她脱手套的动作,拿着手中相机扬了扬,“我来拍吧,山上温度将近零下三十度,别把手冻着了。”
舒心一听这温度,手还没见空气呢,就已经感受到了一阵疼,她很快听话地把手缩了回去,顺便还把戴着手套的手一并伸进了大衣口袋里。
这才感觉身上暖和了些。
她和陆语薇心安理得地躲在两个男人身后躲风,等他们拍照打卡完毕,四个人意见统一地打起了回程的主意。
明明才在山顶待了不到二十分钟,但他们谁都不愿再多待,更别说去看其他的景点了,只想迅速逃离。
没办法,山顶上实在是太冷了,再加上一阵阵能把人吹得不似人形的大风,穿得再厚也顶不住这么造。
等雪地摩托开到眼前,舒心又是一阵无奈,可是也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下山方式了,只能咬咬牙又坐了上去。
和来时一样,四人风驰电掣地滑行下了山。
第256章 江然,我好喜欢你啊
上午空出来的这段时间他们没有安排其他行程,一致决定先回酒店休息。
一回到酒店,舒心便急急忙忙地脱下衣服,跑进了浴室,听到浴室里传出水声,江然在门外担忧地问她:“怎么了?”
舒心提高音量对门外说:“坐那个摩托车吓得我出了一身汗,我洗个澡换身衣服,怕着凉。”
江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知道她平日里素来胆子小,想起刚才她想要换个师傅的模样,可见这次她是真害怕了。
他还是不放心,等她洗过澡出来,同她说:“下午的漂流要不还是取消了吧,我怕你身子吃不消这么玩,我们在酒店好好休息一天好了。”
舒心想着房时他们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就算要休息也应该留到明日休息,大不了明天在酒店休息一天好了。
其实她还挺喜欢和房时他们一起出去玩的,就没同意。
还好下午的漂流没有令人失望,就是在四人分组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分歧。
因为漂流是两人一组为一艘皮划艇,轮到上小艇时,陆语薇把着舒心的臂弯怎么都不肯撒手。
还问景区的工作人员这里有没有大一点的皮划艇,可以同时容纳下四人的那种,结果被无情告知没有。
中午一起吃饭,舒心就看出了房时与陆语薇之间的不对劲,是比昨夜告白被拒还不对劲的那种,也不知道上午休息时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舒心没好意思问,只能为难地看向江然,那神情,差点就快要把“要不就这样吧”说出口了。
江然沉着脸,避开她的目光,还好这时房时拉着陆语薇去了一边,两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回来后陆语薇便同意和房时坐在一艘小艇上了。
小艇陆续顺着河流而下,舒心刚为解决掉一个问题松了口气,就见坐在对面的江然冷着脸,一言不发,摆明了就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这么挂脸的江然可不多见。
舒心抿了下唇,抬起双手,隔着手套捧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次她还不算迟钝,知道他大约是为什么感到不高兴。
她伸直腿,拿脚尖顶了顶江然的鞋帮,软声说:“怎么了嘛?我们这不是坐在一起了嘛,别不高兴啦。”
江然把脚往回缩了一些,硬着声发问:“第几次了?”
“啊?”舒心没明白他的意思,绷直了的腿也没及时收回。
江然又问:“这是你第几次丢下我了?”
舒心这才把腿缓慢地收了回来,她抱着膝,交叠的手互相紧了紧,语气干干地说:“没这么严重吧?”
江然肯定地说:“有。”
“只是没有同坐一艘小船而已。”舒心极力辩解着,她遥遥指了一下房时的那艘小艇说:“你看,就算是分开坐两条船,我在这边也能看见语薇他们啊。”
听着她生硬的解释,江然表情严肃,“不是船的问题,也不止是船的问题,而是你总是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
“啊!”话未尽,舒心先惊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