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死呀,在这唧唧歪歪做什么?白眼狼。”林世武绷不住了,点着男人的鼻子开骂。
林俏俏瞪了林世武一眼,刚想训他。
“俏俏,你别骂大哥,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报警的,可要不是警察过来的话,大哥和二哥现在就是杀人犯了。”
“杀人犯”三个字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林俏俏的脑门上,所有的脑神经像是被齐齐斩断,所以重活一世,自己的几个哥哥还是注定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吗?
哪怕她没有前世一样被吴京辉耍得团团转。
“俏俏,你说话呀,你别吓二哥。”
林世通有些慌神了,他妹妹已经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个半小时了,不吃不喝也不动,甚至连眼珠子没有转,要不是微微颤动的睫毛,看起来几乎跟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他求助地看向趴在病床上装睡的男人,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说:“你哄好俏俏,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包括你自己的狗命?”
没等林世通回答,林俏俏就站起来,胖乎乎的小脸上是深深浅浅的泪痕:“大哥、二哥,怎们是亲兄妹,你们想杀人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们吗?你们要是死了,我怎么活?”
林世通:“俏俏,我们想除掉吴京辉就是担心你会被他骗。”他们就是为了俏俏才铤而走险的。
“哥,以前是我自己蠢,被他骗了一次,可是以后不会了,这辈子谁也别想骗我。”林俏俏用袖子随意抹了抹眼泪,把自己报复的计划和盘托出。
她原本没打算跟自己四个哥哥说这件事情,害怕吓到四个哥哥,可是事实证明之前的想法是错的。
让几个哥哥知道也好,省得哥哥误会她跟吴京辉的关系。
她尽量把自己的计划说得委婉,可林世武还是被吓到了,战战兢兢地开口:“俏俏,他是怎么得罪你了。”
林俏俏自然是不敢说出前世的事情,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前段时间跳河自杀的王珠珠是我好朋友,是被吴京辉诱哄,两个人发生了关系,吴京辉不认账,王珠珠就跳河了,我想为我朋友报仇。”
林世武似懂非懂点点头,心想:俏俏什么时候和王珠珠关系这么好了。
“俏俏,有我们几个大哥在,这种事情不用你亲自动手,我和大哥来就行。”林世通知道吴京辉的为人,没怎么犹豫就相信了她编的故事。
“不行二哥,这件事情必须我自己来,要不然珠珠会不开心的。”林俏俏说瞎话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林世武拧眉:“咱们大活人,还能被一个鬼魂给吓到,你估计是被冤魂附身了,我现在就去找孙老婆子驱鬼。”
孙老婆子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神婆,是满族人,会“抓鬼”会“请神。”嘴上说得厉害,实际上都是一些小把戏。
例如提前在黄裱纸上用毛笔沾米汤写字,然后再涂上碘酒,提前写好的字就会变蓝,利用的就是淀粉遇碘变蓝的化学原理。
“大哥,你别去,那都是骗人的。”
她话都没说完,林世武就像是一阵龙卷风一样跑了出去。
林俏俏坐下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大哥整天咋咋呼呼的说风就是雨,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呀?”
“缘分的事情不能着急。”林世武早晚是要死的,现在娶媳妇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缘分的事情,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来九十分全都靠撮合,我几个哥哥到现在都没结婚,都怪我爹娘死得早没人给他们操持,才会耽误到现在。”
林俏俏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没人操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哥哥本身性格也有问题,我大哥好冲动,二哥眼光高,三哥嘴太碎,四哥没主心骨……”
“合着一点都不怪你?”陈山野听不下去了,脱口而出。
林家四兄弟虽然有诸多不足,可是也不至于娶不到媳妇,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林俏俏不想让她几个哥哥娶媳妇,想吸干他们的最后一滴血。
怪父母,怪性格,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怪我?”林俏俏一脸茫然,疑惑的眼神看向男人。
“怪我什么?”她黑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歪着头挑眉看向他。
在陈山野看来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死不承认,他扯了扯嘴角:“我的意思是你几个哥哥太疼你了,不想娶媳妇是怕你受嫂子的气。”
“哦哦,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怎样其实都无所谓的,只要我未来的嫂子对我哥好就行,我几个哥哥虽然都有不少的缺点,但是在我心里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林俏俏说气几个哥哥的时候,眼神熠熠生辉,整个人仿佛都被一圈耀眼的光环笼罩,亮得令人不敢逼视。
“你们兄妹感情还真好。”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
“当然了,我们可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就算豁出去我自己的命,我也会护着四个哥哥。”
上一辈子她害得四个哥哥成了短命鬼,这一辈子当然要守着哥哥们长命百岁。
陈山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是一片森寒,看来林家的兄妹是一个都没法留了。
只要留一个就后患无穷,男人眉头紧蹙,在想用什么办法才能将这林家兄妹一网打尽。
后背的伤口猛地传来尖锐的痛感,陈山野没克制住,一声闷痛的喊声溢出唇角。
“疼吗?”
“不疼。”
林俏俏接着上药,动作比之前要轻柔不少,还凑过去用嘴巴轻轻地吹气希望能借此减少痛感。
以前她摔伤的时候,他大哥就给她吹吹,那样就不疼了。
陈山野伤口是不疼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侧腰肌绷紧,大臂上的肌肉成块地鼓起,看着就硬邦邦的,小臂上的青筋突兀地跳着。
喘息声一声比一声粗重,是被林俏俏给气得。
上药就上药,干嘛用嘴吹他,还吹伤口的位置,肯定会有唾沫飞溅到伤口上。
唾沫多脏,都是细菌,她是不是和林世武那个畜牲一样。
恨不得他的伤口发炎,溃脓,活活疼死。
陈山野在心里用最恶毒的想法揣测林俏俏,刻意忽略喷在他后背上的温热鼻息。
“疼你就叫出来,别忍着。”林俏俏都能清楚看到他额头暴起的青筋,以为是伤口疼,凑得更加近了,去帮她吹伤口。
陈山野粗粝的掌心把枕巾都给捏变形了。
他后背甚至能感受到女人唇瓣的莹软水嫩的触感,还有滚烫而沉重的呼吸。
那女人吃得胖,温度也高,陈山野的后背像是着了火一样火辣辣的,不单单是疼,更多的是莫名的痒意。
一股不知名却尖锐的电流在体内疯狂冲撞、流窜、游荡……陈山野是个成年的男人自然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
这不过是男性的本能,毕竟现在他光裸着身子躺在床上,而女人双手撑着床板,虚虚地趴在他身上给他上药。
几缕碎发从发圈处滑落,像是羽毛一样在他脊背上扫来扫去,又像是一片枯叶打着旋慢悠悠地飘落到心湖,扰乱一池的宁静。
“我之前给你的去疤药你没涂吗?”
男人的肩背线条很好看,清晰又深刻,肌肉并不夸张,但是力量感十足,带着莫名的野性。
就是那些陈年旧疤有些碍眼,背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最长的一道疤痕,从右侧肩胛骨的位置,一路延续到侧腰的位置,还有一部分疤痕隐匿到裤腰深处,无声地引诱着人去一探究竟。
林俏俏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去脱男人裤子的手。
陈山野摇摇头。
“你以前是做了什么事情,你奶奶会把你打得这么狠?”她从药箱里找出来一瓶祛疤软膏轻轻挤了绿豆大的一点在指腹上。
微凉的指腹带着清凉的药膏落在男人紧绷的肌肉线条上。
从她手指的走向,陈山野知道她说的是哪道疤痕。
“时间过得太久不记得了。”他声线没有过多的起伏,无悲无喜,和他淡薄的语气相反的是陈山野眼底的阴森。
他怎么会忘记,别说是过了十年八年,就算是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也会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
当时是滴水成冰的冬天,林俏俏本来就胖,再穿上厚实笨重的老式棉袄棉裤,远远地看过去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滚动的棉花球一样。
当时陈山野已经看透这女人自私自利的恶毒本性,表面上对她有求必应,实际上烦得不行,时时刻刻都想甩开这个烦人的包袱。
别的孩子向他这么大,可以交朋友、找喜欢的女孩子看电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哪怕什么都不干,自己一个人哪怕是安安静静地坐一天也是好的。
可他呢,要像一个跟屁虫一样,没白天没黑夜地服从林俏俏的命令,他只不过是林俏俏的一个工具,证明她比其他女人优秀的工具。
他长得很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的喜欢,林俏俏就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做出一些有损男人尊严的事情。
例如:蹲下来给她擦鞋、吃她剩下的苹果、当众对她表白……
陈山野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性格越来越扭曲阴鸷,这其中林俏俏可谓是功不可没,这种变态与日俱增。
直到那天林俏俏在结了冰的湖面上行走,因为自身的体重,冰面出现断裂,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往下沉,陈山野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会游泳,而且水性还不错,救林俏俏不过是伸伸手的事情,可他并没有,在凌冽的寒风中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也是林俏俏命不该绝,林世武的一个朋友刚好在附近钓鱼,看到林俏俏落水,一个猛子扎进去把人给捞了出来。
林俏俏在湖里喝了不少的凉水,回到家就发了一场高烧,整整烧了一个星期才退烧,后来就留下了病根,她只要起烧,就特别不容易退烧,有的时候还会烧到人事不醒。
陈山野也因为这件事被林家的几个兄弟打得半死,最长的一道疤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一直跟随他至今。
直到现在陈山野觉得自己没错,他曾经一度觉得只要林俏俏死了,自己就能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好多时候陈山野都会怂恿林俏俏去往死路上走。
故意把她一个人扔在荒山上,然后假装和他走散,据说那山上还有野狼;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不过林俏俏好似是自带逢凶化吉光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而他的结局就好不到哪去,每次都被她几个哥哥打得半死。
时间一长,陈山野也想开了,不找死了,换了一种方式,捧杀林俏俏。
像是阿拉丁神灯里面的魔鬼一样,满足她所有的愿望,无论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和他几个没脑子的哥哥一样,联手被她骄纵得无法无天。
这种愚昧无知,又头脑简单的女人,都用不着自己浪费时间收拾,自有天收。
可惜的是陈山野没等到林俏俏的报应,却发现这个女人浪子回头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这个男人的小把戏,可现在她知道这个女人明显是弃暗投明了,光自己改邪归正还不算。
还妄想带着四个哥哥弃暗投明。
真是癞蛤蟆骑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想改邪归正,想都不要想,只要他陈山野还有一口气在,林家兄妹这辈子就甭想过上好日子。
还想娶媳妇,他倒是能念在他们认识好多年的份上,等清明的时候给他们烧几个纸扎的女人过去,结冥婚。
陈山野千回百转的心思林俏俏自然是不知道,只是费力地挤着铝皮软膏,一瓶全新祛疤膏都用完了,还有一半的伤口没涂。
看着触目惊心的疤痕,林俏俏小声呢喃了一句:“你这些年过得肯定不容易吧,你奶奶这么打你,你应该跟我大哥说的,我怕大哥肯定会帮着你解决问题。”
她似乎是想到了林世武动不动挥拳头的莽撞性子,摇摇头,话锋一转:
“就算是我大哥解决不了,你还可以找我二哥呀,他脑瓜子灵活,一定能想出来办法对付你奶奶的,我知道你孝顺,不忍心忤逆长辈,可是哪有她那样的长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林俏俏一边为陈山野鸣不平,一边给他包扎伤口,叽叽喳喳的像是一只麻雀。
陈山野却不觉得聒噪,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小幅度地回头看她,那眼神分明是在看傻子。
他所有的苦难都是拜林家几个兄弟所赐,还向他们求救,做什么春秋大梦。
不过林俏俏竟然能这么想他,说明这些年来自己的演技很是精湛,至少没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你真的觉得我孝顺?”
涂完药的林俏俏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臂,站起来,绕到床头的位置,微微蹲下身子,视线和男人平齐:“当然了,你奶奶把你打成这样,你都没还手,光是凭这一点你已经超越好多人了,至少我做不到。”
女人的眼神通透又明净,像是清澈见底的溪水,小溪的底部还有细碎的砂砾在灼灼的日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斑。
林俏俏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的蠢钝又无知,但凡有点脑子的男人都能把林俏俏这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说林俏俏蠢,其实也不尽然,毕竟她能一眼识破吴京辉的计俩,甚至还特意为吴京辉下了一盘大旗。
林俏俏把绷带的末端打了一个蝴蝶结,随口说:“你奶奶也太过分了吧,竟然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她自然而然地把这件事情归到了曹爱琴身上,她觉得陈山野一个大小伙子,又浑身的腱子肉,被打成这样肯定是被自己人打的。
“你干嘛去”陈山野叫住她。
“我去找你奶奶,算账,凭什么把你打成这个样,你是他孙子不好动手,但我不是,这件事我跟她没玩。”
她撸了撸袖子,神色狠厉,颇有林世武的鲁莽的风范,陈山野挑了挑唇角,嘴角弯起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弧度。
林家的兄妹都是混不吝,愣头青,没一个正常的人。
他原本想拦住林俏俏,可是又觉得让她去曹爱琴那吃点苦头也挺好的,毕竟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倒是省事了。
“我走了,等我四哥回来之后,你想吃什么直接跟他说就行。”
她看了看日头,觉得自己找曹爱琴算账回来应该能赶上回来吃晚饭。
“俏俏,你别去,我没关系的。”陈山野挣扎着起身想要拦住她,吃疼闷哼了一声,白色的绷带重新被血液然红。
林俏俏叹了一口气,重新帮他绑好绷带,安慰说:“你别乱动,我知道你孝顺,我不去了,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以后你奶再打你的时候,不能由着他打,她再打你你就跑。”
她的视落在男人隔着裤子都能看出肌肉线条的紧实双腿上,红着脸说了一句:“你腿这么长,她肯定追不上你。”
很孩子气的玩笑话,被她用特别认真的语气说出来,说不出的滑稽好笑。
陈山野并没有回话,林俏俏以为他是不相信,凑到男人跟前,一本正经地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卷尺,打算用事实说话。
煞有介事地量完长度,林俏俏有些郁闷地开口:“你的腿竟然比我的腿长50厘米,我的腿还比你粗了那么多。”
她愤然地捏了捏小腿肚上颤巍巍的赘肉,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人真的很失败。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陈山野轻笑出声:“你怎么了?”声音里是明晃晃的调侃,眼眸微微眯起,看起来慵懒又随意,随性不羁。
林俏俏翻了个大白眼:“你看不到吗,我在进行自我谴责,都怪我四哥做饭太好吃了,也怪二哥老给我买加大码的衣服,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胖成这个样,烦死了。”她把卷尺摔到一边。
说是抱怨,可眼神里分明是炫耀,炫耀自己有人疼,有人爱。
陈山野僵硬地动了动唇角,勉强挤出一抹尴尬的微笑,硬邦邦地附和:“我知道你哥对你好。”
其实陈山野以前很羡慕林俏俏,虽然跟他一样都是没了爹娘。
可林俏俏没有像他一样成为烂在地里的小白菜,而是在几个哥哥的照料下长得白白胖胖的。
他知道好些女人骂林俏俏不是单纯因为她吃的胖,有不少人是因为嫉妒。
别人家连饭都吃不饱,林俏俏竟然能隔三差五吃上肉,还吃那么胖。
“曹爱琴,我上次的话,你是不记得了吗?非得我给你紧紧皮?”
林俏俏学着大哥的语调开口,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随手摔了一个杯子。
第55章 看她吃苦头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主动送上门了。”曹爱琴鼻孔张开,好像冒烟似的,拎起脚边的暖水壶就朝她砸去。
看她熟练的动作,就知道陈山野平常在家里没少挨欺负。
“你个小表子,没男人就活不了的死肥猪,和那小杂种真是天生一对,这就睡到一起了,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小畜生。”曹爱琴的嘴巴像是机关枪一样,都不带喘气的,言语犀利又刻薄。
“还有,你那几个哥死哪去了,多久没给我送肉了,是想活活饿死我是不是,你们一家和那个小畜生一样都是丧良心的,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你们。”
曹爱琴还想接着骂,林俏俏大巴掌直接招呼上去了,跟这种人讲道理纯粹是浪费口舌。
她块头大,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曹爱琴推倒在地上,整个人以泰山压顶的姿势坐了上去,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十几个巴掌。
“让你骂我哥,要是陈山野是小杂种的话,你就是一个老杂种。”
曹爱琴也不是吃素的,她可是有名的泼妇,跟人干仗那是从来没输过,趁林俏俏抡巴掌的时候,拿起一片碎碗片,用最锋利的边缘,戳进了林俏俏的侧腰。
趁着林俏俏走神的时候,薅住她的头发,扇了两个巴掌。
好在林俏俏反应快,及时推开了曹爱琴,伤口并不深,她咬了咬后槽牙,一脚把她踹倒,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神狠厉:“你要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的话,就跟我说一声,我直接送你去阎王殿报到。”
曹爱琴还想说话,但是被女人阴鸷幽冷的眼神震慑到了,以前陈山野总是这么看她,但是她不怕。
自己可是他亲奶奶,那个小杂种就算再恨,也不会对她下死手,所以她一直有恃无恐。
可林俏俏跟她非亲非故,说不定真的会弄死她。
她嚣张了一辈子,才不愿意在一个小辈面前露怯,嘲讽:“你有本事杀了我呀,你这么心急火燎地替那小杂种出头,还真是下贱呀?”
“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你管好自己的手就行,要是管不好,我帮你管。”林俏俏手里把玩着那片沾染着血迹的碎碗片,眼神冰冷。
曹爱琴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她对面,敲了敲桌子,冷哼:“你该不会以为那小畜牲真喜欢你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么样子,那小畜生心肝黑着呢。”
“心肝再黑也没你心肝黑,至少陈山野从没想要过别人的命。”林俏俏站起来,替陈山野鸣不平。
“呵呵,林俏俏,说你蠢你还是真配合。”曹爱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就凭你几个哥哥干的那缺德事,小畜生会喜欢你才怪,背地里恨不得弄死你们。”
“我哥干了什么事?”林俏俏有些茫然地问,她哥和陈山野的关系不是一直挺好的吗?尤其是陈山野跟他二哥,两个人好得过跟亲兄弟一样。
曹爱琴似乎很是享受看她犯傻的表情,故意卖关子:“你想知道,就去问你的几个好哥哥吧。”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林俏俏觉得这毕竟是陈山野的奶奶,自己把人给打死了也不太好交差,放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回去一路上都是低着头,生怕别人看到她脸上的红印子,至于侧腰上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了。
“你这是去哪了?”陈山野和之前一样还是趴在床上,明知故问。
眼前的女人的麻花辫被扯得凌乱不堪,其中一个皮筋被拽掉了,半边头发披散着,脸上两个明显的手印,明显是挨巴掌了。
陈山野眸色顿时一寒,声音里带着强势:“过来,你脸怎么了?”
他没拦着林俏俏去找曹爱琴是想让林俏俏吃点苦头,真看到她吃苦头的时候,自己的心又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下,闷疼闷疼的。
“没事,王珠珠骂我胖,我俩打了起来,我没吃亏。”语气里还带着莫名的骄傲,曹爱琴身上的伤可比她重多了。
“去先把脸洗了,我给你上药。”
陈山野也没拆穿她蹩脚的谎言,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洗好了。”那张肉乎乎的脸蛋猛地出现在他眼前。
林俏俏生得本就珠圆玉润,现在挨了巴掌,侧脸肿得老高,都快肿成球了。
可那黑亮的眼睛睁得溜溜圆,眼波澄澈,像是浸在清冽溪水的黑玻璃珠,灵动又透明,好似能直直地望进人的心坎里。
陈山野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垂眸默默拿起一旁的毛巾替她擦脸上的水。
“疼吗?我奶跟你说什么了?”
林俏俏瞳孔张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去找你奶了?”
陈山野满头黑线,眸色复杂地看向她,半天没说话,就她这智商还想骗人,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被娇惯长大的小姑娘就是这样,单纯又无知,被人骗是迟早的事情。
“我奶跟你说什么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林俏俏眼珠子转了转,扯了扯嘴角,很是随意地说:“没说什么,你奶馋了,我说等我二哥过几天杀猪了,给她送点猪棒骨去。”
陈山野笑着应下了,眼眸微深,他不用想都知到曹爱琴说了什么,他其实已经做好林俏俏质问他的准备。
没想到她竟然跟他打马虎眼,不问他,应该是打算问她几个哥哥了。
看来林俏俏对他并不是百分之百地信任,陈山野心里莫名地涌出一种胸闷气短的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对她“深情不移”,竟然比不过曹爱琴的一句挑拨。
虽然对林俏俏不信任他颇有微词,可还是很仔细地给她涂上消炎药。
“好了。”陈山野把指腹上最后的一点药膏抹在女人脸上,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指尖微微曲起小幅度地摸了一把。
他已经不记得上次捏林俏俏的脸是什么时候了,触感和小时候的一样,滑不溜手的。
“你捏我干嘛?”林俏俏瞪大眼睛看他。
“没捏你,脸上的药膏没涂开。”陈山野辩解,没敢看她质问的眼神,垂眸看向她柔软的发顶。
“哦。”林俏俏应了一声,转身去放药膏。
还没完全转过身来,只觉得腰间一紧,一双粗粝的手掌攥住了她的侧腰,男人声音喑哑带着汹涌的怒意:“怎么回事?”
第56章 玩弄感情
林俏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自己裤腰一松,男人竟然直接把她的碎花上衣从裤腰拽了出来,还把上衣掀高。
惊呼一声,连忙退了好几步,水灵灵的眸子瞪大:“你别来乱来。”
“你害羞什么,小的时候我还帮你洗澡呢。”男人漆黑如墨的瞳仁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绪,薄唇浅浅地抿着,带着点好看的痞意。
林俏俏瘪瘪嘴,她虽然哥哥多,但是都是大老粗,笨手笨脚的。
陈山野就不一样了,做事体贴又周到,会缝衣服、扎辫子、做肥皂、用树叶吹口哨,所以林俏俏小的时候特别依赖这个男人。
“现在又不是小时候了,哪能随随便便掀开别人的衣服。”她小声埋怨。
“过来,我给你说上药,现在是夏天,伤口不及时处理,容易破伤风留疤。”声音又低又柔软,可听着却莫名让人信服。
林俏俏默默地走了过去,心一横,抬头看房梁。
“我现在脱你衣服了?”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夜色里带着别样的蛊惑,林俏俏感觉自己的心尖狠狠一颤。
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再次把自己的上衣从裤腰里拽了出来。
“真软!”一声满足的喟叹像是从男人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说不出来的缠绵悱恻。
林俏俏诧异地挑眉,可看到男人神色淡定地上药,想着说得应该是软膏比较软吧。
“真白!”
林俏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是被抢食的小兽。
男人朝着指尖雪白的药膏努努嘴,眸光幽幽闪烁,笑得很是漫不经心。
“你快点。”她烦躁地催促,侧腰也就是简单的擦伤,怎么上个药要这么久,要不是清楚陈山野的为人。
林俏俏都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趁机耍流氓,她感觉侧腰上的哪块软肉都快被男人粗粝的掌心给磨出茧子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男人那双幽深的瞳眸染了痞意,笑起来的时候慵懒而妖邪。
“我说你……快一点,一会我哥该来了……看到不好。”
陈山野趁她说话的时候,掌心突然发力,林俏俏吃疼,一句话颤了好几颤,呼吸也有些不稳。
“好我尽快,咱们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哥。”男人挤了绿豆大小的药膏点在女人白软的腰肢上,不轻不重地揉搓。
偶尔手劲大了一点,女人就会发出细碎的喘息声,陈山野嘴角凑着一抹深深的笑意,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门缝的方向。
很快又收回目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抹完药,陈山野把软膏送回药箱的时候,“不小心”被椅子腿磕到,发出一阵野兽般低沉的嘶吼声,好似带着极大的愉悦。
林俏俏翻了个大白眼,这男人是不是瞒着她偷偷学口技了。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让你哥看到我待在你房间里不好。”陈山野嘴角微微上扬,晶莹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