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闵柔这边没有任何动静,对方自然坐不住,开始露出尾巴了。
缙云按照裴妄的吩咐去查,走到包厢门外时,调查结果刚巧出来。
“裴先生,结果出来了,是温雅。”
这次她没有隐藏IP,估计是着急,还打得电话。
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裴妄闻言面无波澜,似乎并不意外,偏头吩咐缙云几句话。
缙云微微颔首,折身去办。
裴妄推开包厢的门,里面正传来闵柔质问江翡的声音。
“江翡,谁都知道你和我们家阿妄交情深,他今个儿是不是带女人来的?他们两个现在去哪了你肯定知道,少给我打哑谜。”
江翡囫囵敷衍,“阿姨我又不是GPS,妄哥的腿也没长在我身上,他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闵柔和裴振远坐在沙发上,和现场年轻人的气氛格格不入。
但显然是携带着怒火来的。
裴妄迈开修长的双腿走进来,原本小声议论的人顿时敛声屏息,自动让出道儿来。
江翡见人来了,走上前手挡在唇边说,“阿姨来势汹汹,这可不是来捉迷藏的。”更像是来捉奸的架势。
捉自己儿子的奸也是没谁了。
裴妄神色闲散,似乎并没有当回事儿。
闵柔见人来了,却没看到沈意,可现场人多口杂的,她也没把话敞开说。
只忍着气暗示道,“儿子,你让这些人都出去,或者我们先回家,关于你的事,我们好好谈谈。”
裴妄语气散漫,“没什么不能当众说的,正巧人多,热闹。”
闵柔吐出一口气,“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非要让人看笑话?”
裴振远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威严的气势铺开,“这件事先回去再说。”
裴妄似笑非笑,似乎是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不就是关于沈意吗,有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在场的人都知道沈意是我女朋友,要论家丑,那小丑不是另有其人吗。”
“裴妄你……”闵柔胸膛起伏不定。
被气得头晕眼花。
她刻意没提沈意的名字,就是怕被人知道。
结果他倒好,直接自己承认了。
闵柔克制不住的从沙发上起身,走在裴妄身前,压低声音,“你明知道沈意是我们家收养的孩子,要是被人知道你们在一起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裴妄眉梢挑起,漫不经心,“收养的怎么了,我试管的我说什么了吗。”
声音不大不小,没有刻意压低。
正巧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众人瞪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裴妄,是试管的啊。
而沈意,是裴家的养女。
这豪门秘闻,全让他们给听见了。
闵柔恨不得拿东西塞住他的嘴。
偏偏裴妄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心惊肉跳,“实不相瞒,我觊觎沈意很久了,仔细追溯的话那估计是七年前,当时她还没成年,我能忍着,但现在人成年了,我要是再忍,人就跟别人跑了。母亲,今儿个人多,正巧把话往开了说,沈意,我要定了,谁也阻止不了。”
好家伙好家伙,全招了。
众人的眼珠子都瞪得浑圆,内心惊涛骇浪。
若论每一个富二代最怕的,无非就是家族和父母。
他们在享受家族带来的权利和金钱的同时,也意味着失去择偶的自由。
一般婚姻都是由父母操控,就算谈了喜欢的女人,门不当户不对的,最后父母出手,全是恋爱杀手。
所以裴妄这一番话,无疑是摆明了立场,明面上跟父母对着干。
换作是他们,估计前脚硬气的说完,后脚卡被停了,就得灰溜溜的缴械投降。
但裴妄不同,以他的身份地位,裴氏父母是拿他没办法的。
可裴振远是没想到裴妄会如此强势,简直不给他们回旋的余地。
他猛地站起身,颤抖的手指他,也顾不上场合了。
“你要是敢和沈意不清不楚,裴家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那岂不是更好。”
裴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眸中却没有任何情绪,“这么个累赘,我早就想撇掉了。”
裴振远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
闵柔也惊怒地瞪圆眼睛,“为了个沈意,你要和裴家断绝关系?!”
裴妄只淡淡扯了下唇角,没作声,算是默认。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都惊呆了,也惊傻了。
一个接着一个炸裂性的新闻,让他们渐渐忘记了参加派对的目的,完全沉浸其中。
不知道这会儿该惊叹裴妄的离经叛道,还是羡慕沈意获得的偏爱。
怎么办,手指很痒,很想发朋友圈。
裴家的八卦,裴妄的八卦……
哪个传出去都跟在水坑里扔炸弹似的,瞬间在圈内爆开。
就连先前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江翡,这会儿也是惊掉下巴的状态。
他忽然想起裴妄来时说的那句话,“晚些借你的场子一用。”
好家伙,是用到这地方了。
江翡挪到角落里顾南城的身边,手搭在他肩上,“妄哥这一出要是传出去,我敢保证明天圈内得炸裂。”
顾南城闻言脸色平淡,“这本是他的作风。”指腹摩挲着佛珠,不再写毛笔字,也在看现场。
江翡摸了摸下巴,心想也是。
裴妄一直都是这画风,不管别人死活的画风。
“我这生日宴真是印象深刻,我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了这天了。”江翡揶揄,“你猜,最后闵姨和裴叔会不会妥协?”
顾南城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在说废话。
江翡啧了声,“就不能有意外?”
顾南城轻言,“你见过他做没准备的事儿?”
真没有。
裴妄想达成什么目的,就没有过例外。
江翡失笑,“他真被沈意拿捏得死死的,你说值得吗?”
顾南城垂落眼帘,沉默不语,但摩挲佛珠的指尖渐渐用力。
而闵柔满腔的憋闷和怒火层层涌上来,原本还注意点场合,这会儿什么都不管了。
“裴妄,我是你妈,你就这样对你母亲的?”
裴妄唇边浮着淡淡的笑,“正因为你是我母亲,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生气住院。”
“你明知道会气死我,你还跟她搞一起?!”
裴妄淡声,“不是搞一起,是要结婚,我结婚生子,你不高兴?”
闵柔气息不稳,心脏感觉都在隐隐作痛,“我为你挑的哪一家千金不比她适合结婚,你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你就不能克制一点?就算是娶个比她家世稍微好点的我都能接受啊,偏偏是沈意,这个丫头从小就叛逆,她有什么好的?”
无论是哪一方面,闵柔都想不到他们任何相配的地方。
裴妄顿了顿,失笑,“如果爱都要克制,那这辈子真没多大意思。”
而且起初,他不是试着没克制过,没有用。
等到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身陷囹圄了。
“不过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也有另外一个解决办法。”裴妄缓缓开口。
闵柔还在气头上,“什么办法?”
裴妄淡声,“我明天宣布出柜,后天去结扎,彻底断了你们的念想。”
“……”
“……”
此话一出,全场静寂。
江翡手里把玩的橙子直接掉地上了,连同他的人一起目瞪口呆。
闵柔身体踉踉跄跄的往后跌,和裴振远一起跌坐在沙发上,同时齐刷刷地捂住心口。
裴昊东不能生的事儿,外界不知道,可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要是裴妄结扎了,裴家可就真断子绝孙了。
他们这是造了什么孽……
当初在那么多受精卵中精挑细选,就选出了这么一个大逆不道寡情薄意的玩意儿!
“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你非要把我和你爸气死才罢休?”
闵柔和裴振远脸色煞白,是没了一点血色。
裴妄摩挲尾戒的指腹用力又轻缓,沉默片刻后,眉目清冷的道,“你们放心,我每年安排最好的机构给你们做体检,就是怕这一天来了你们受不住惊喜,不过也不用担心,最好的全科医生我都找来了,咱们随躺随治。”
他轻轻拍了下手。
很快包厢的门打开,缙云带着等候许久的一众白大褂医生鱼贯而入。
现场又是一片寂静。
闵柔这次真的气晕了,连带着裴振远哆嗦了几句,也跟着昏过去了。
要么是准备工作做得好,人在包厢急救没什么问题后,把人放担架到抬出去,送到医院不过五分钟的功夫。
直到闵柔和裴振远都被抬走了,包厢里还是寂静的。
大概所有人都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还没回过神。
江翡是最先开口的,走到裴妄身边,“兄弟,不得不说你真的太狠了。”这声佩服是发自内心的,“明天你就能成为圈内头条,独领风骚。”
他竖起大拇指。
裴妄掀眼皮掠了他一眼,指尖轻扯几下,敞开领口,印着吻痕的喉结滚动,“看戏看够了?”
“这场戏看得我热血沸腾,搞得我都对爱情产生渴望了。”
江翡性情了。
裴妄声音一如既往的随意,“可别玷污这俩字。”
顾南城是最沉静,问他,“这么大的事儿裴昊东没理由不来看热闹,你是不是对他做了点什么。”
裴妄提唇,“给他找了点麻烦。”
否则恐怕没那么顺利。
顾南城意料之中,“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在场的人都知道你和沈意的关系了,你要趁机公开?”
“我倒是想。”可他答应过沈意,不能公开。
所以裴妄对现场所有人下了令,“今天的事儿往外传可以,编排我可以,但谁也不能提沈意的名字。”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把话撂在这,威势就瞬间席卷了整个包厢。
来参加江翡派对的人都是有数的,真要是有人不守规矩,把沈意的名号传出去了,那就是明面上和裴妄与江翡同时对着干。
就连顾南城也放了话,谁要是和他们对着干,就是和他对着干。
这要是得罪人,就是一下得罪三大巨头,试问谁嫌命长?
众人被威胁的明明白白。
江翡直呼好家伙,“你这一箭双雕,我的生日派对也被你利用的明明白白。”
裴妄理了理袖扣,吩咐缙云把东西拿上来。
缙云端着盖着红布的托盘过来,江翡问,“这是啥?”
“生日礼物。”
“我就知道我兄弟不会忘记我的。”江翡热泪盈眶,伸手掀开红布。
结果红布下面就安静的躺了一张纸。
江翡的感动关了阀门,拿起纸来回看,就会普普通通的文件纸没区别,“擦,你逗我玩呢?”
然后裴妄下一句话就让他心花怒放,“你任何一个愿望写上去,我都帮你实现。”
“任何愿望?”
裴妄点头,“可以。”
“玩这么大?”
裴妄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是兄弟,不能真亏了你。”
江翡哼唧,“算你还有点良心。”
不过这礼物真有点大,价值是无法衡量的。
千金难买裴妄一诺,必须要好好利用。
江翡都觉得这纸沉甸甸的,见裴妄要走了,他问,“你去哪啊?”
裴妄没回头,“我有事儿忙,这儿就交给你们了。”意意还在等他。
等人走了,江翡还一脸沉思地趴在桌子上,在想写什么心愿比较好。
比如让裴妄表演倒立洗头,或者裸奔公司三圈?
顾南城见他要动笔了,“这么快就要用了?”
“不用留着干嘛,除了捉弄他,我好像也没别的需要的。”
钱能解决的事儿,他都能解决。
顾南城难得提醒他,“考虑清楚,钱能解决的事儿,你们是都能解决,但钱不能解决的事儿,裴妄也能,后半生那么长,难保会遇到他能解决而你不能解决的。”
江翡一听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把纸和笔收起来让人放好。
派对继续。
但在场的人明显心不在焉了,何德何能,今晚上亲眼目睹了深城第一豪门的大瓜,简直比他们这辈子都精彩!
包厢里纸醉金迷,而顶层的总统套房里安静到只能听到女孩浅浅的呼吸声。
房门推开,皮鞋和木质地板不经意间发出的声音似乎惊扰了她。
沈意轻微地蹙了一下秀气的眉心。
裴妄便脱了鞋,轻声走进卧室,在她身边躺下的时候,隐约听到小姑娘嘴里还在很轻很轻的呢喃着,“五十六……五十六……”
床头那盏暖黄色的灯昏沉沉的,将女孩窝在被子里的侧脸晕染得格外柔和。
裴妄的目光格外柔软,手指慢条斯理地拨开挡在她眼前的发丝,俯身凑近了些听。
“五十六……”还念着呢。
估计小姑娘酒还没醒,数到这里就不数了。
裴妄轻笑了一声,没忍住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搂,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几下,继而轻飘飘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脸颊下意识地往他颈窝里蹭了蹭。
“我回来了,不数了,乖意意,睡吧。”
裴妄吻了吻她头顶的发丝。
沈意唇瓣动了动,许是没有力气又或是听到了这话,没有继续数下去了,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才又沉沉的睡去。
她窝在他的心口处,耳边是平稳地呼吸声,这种感觉要把他的心窝都填满了。
满腔的柔情爱意仿若倾泻的洪流似的,要争先恐后的溢出来,他无与小心翼翼的珍藏着,戳心又满足。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好似外界的任何风雨都与他们无关。
甚至连窗外何时电闪雷鸣都一无所知。
只是沈意昏昏沉沉的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到她的父母没有死,梦见了小时候陪她的狗狗……
她一如普通人那样在温暖健全的家庭里成长,按部就班上喜欢的大学,选择喜欢的计算机方向,毕业后就职于一家全球顶尖互联网公司,因为绩效突出,年纪轻轻就被提升为公司副总经理。
从庆功宴回家的那天,父母苦口婆心的劝她结婚。
万万没想到,她最后竟然和琉璃一样,都走向了安排相亲的命运。
地点是一家高档咖啡厅,沈意手指飞快的敲打键盘处理工作,直到相亲对象姗姗来迟。
据说也是一家企业的高管,和照片里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胖若两人。
沈意扯了下唇角,和照片再三比对,“哥们,你P的有点过分了吧?”
啤酒肚,冬瓜脸。
看得出家境不错,佩戴的手表和领带夹都是六位数起步。
就是站在那像个石墩子,两个叠起来都没她高。
沈意当天还没穿高跟鞋。
“是吗,我觉得我和照片一样啊。”
对方倒是对她很满意,盯着她上下打量的眼神都直了。
“沈小姐你倒是比照片还好看,这么好的条件当初怎么没进娱乐圈?以你的姿色,绝对能火。”
沈意细白的指尖摘掉金丝边镜框,薄瘦的肩背往沙发上靠,面无波澜地按了按眉心,透着一股子慵懒清冷的气质。
这样的话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从高中起书包里的情书就没断过,步入社会后更不乏富二代和高管的追求。
但沈意的重心在工作上。
爱情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就是搭配咖啡的牛奶和方糖,有也行,没有也不影响。
若非父母催得抹泪,沈意未来十年的规划依旧在工作上,没打算步入婚姻。
“不过沈小姐,我看你年纪不小了,三十岁算是大龄产妇了吧,我们家家底厚,又只有我一个儿子,将来必须要生三胎且有两个儿子。”
“不过我也不会亏待你,婚后每生一个孩子,就奖励五百万,都算是你的私房钱,你要是想继续工作也行,可以来我们家族企业上班,给我当当秘书之类的。”
“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皮肤白、脸蛋好,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咱们基因结合出来的宝宝肯定好看,所以彩礼和房车都不用你操心,你想要多少,我都能拿得出来。”
“对了你是处女吧?我听介绍人说你没谈过恋爱?这点应该没做假吧?别怪我问得直接,这年头什么都能是假的,假鼻子假眼睛假胸,处女膜都能修复呢,我可不想当冤大头。”
“老实说我这个身份地位,要想找十八岁的小姑娘根本不是问题,我主要是欣赏你的能力和才华,毕竟我们都不是肤浅的人……”
言外之意,是你走了狗屎运才能遇到我这种优质相亲男。
嫁给我,是你的福气。
沈意纤细的手指‘啪’的一声合上电脑,继而放进包里,顺便拿出两张红票子放桌子上。
打断他吧啦吧啦的话,“算我请你的,不用谢。”
起身,拎着包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谁知道那人不依不饶,还生气了,“我说,你什么意思?你看不上我?”
沈意垂眸扫过挡在面前到她肩膀以下的男人,居高临下的姿态透着淡淡的强势。
“你可以理解为我不想耽误你找十八岁的小姑娘。”
在职场雷厉风行惯了,说话向来直。
但沈意明显伤到了对方脆弱的自尊心。
男人讽道,“都到相亲这地步了,你还假清高什么,听介绍人说你是鼎盛时代的副总经理,谁知道你是不是以色谋权上位的?或者说你已经怀孕了,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找接盘侠?”
沈意淡淡的看着他这张嘴脸,似笑非笑。
她的漂亮本就在骨,平日里都是那副清冷的样子给人以疏离的感觉,这会儿眉目间多了几分情绪,像是描金复古花瓶里的彼岸花,那抹缀在眼尾的红痣生动起来,蛊惑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在这样的话,她在职场也习惯了。
沈意回,“原本我只是觉得你人不行,现在发现你人品也不行,李先生对吧,建议你有空去脑科看看,年纪轻轻就脑残了,将来家大业大的产业没人继承怪可惜的。”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加班多搞几个项目。
沈意越过对方径直的离开,谁知道那人恼羞成怒,拿起滚烫的咖啡就往她脸上泼。
就在这时,一道强势的力量圈在她的腰身。
沈意的脑袋猝不及防地撞在男人结实的胸膛,反应过来后抬起头。
梦境里的她在这一刻瞬间清醒,也当场懵了。
这张脸……
“裴妄?”
沈意的面容扭曲了起来。
那杯咖啡泼到了他的后背。
裴妄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垂落的眸色没有折衷的落在她脸上。
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在光影中跌宕,不用任何修饰,照样浓烈。
“你怎么能在我梦里?”沈意推他,“你给我出去!”
裴妄握住她的手腕,暧昧的凑近她时,哑声失笑,“意意,既然要结婚,那不如跟我结,我身材好学历高家底厚,就是想要夫妻生活,我也能随时躺下配合,这不比谁都划算?”
“你是魔鬼吗,梦里也不放过我……你能不能让我做个好梦?”
“乖,春梦,也是好梦。”
裴妄把她抱出了咖啡厅,直接塞进车里,在衣服被撕开的瞬间。
沈意紧闭的双眼一下子睁开了,从梦中惊醒。
脑袋,好痛!
刺眼的光让她睁不开眼。
沈意下意识去挡,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逐渐滚烫的东西。
她怔了怔偏头,正巧撞入男人深邃的眼眸里。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裴妄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声线沙哑的低笑,“怎么,梦里也见到我了?”
脑海里蓦地闪过几个疯狂亲昵的画面。
当众她按住裴妄的肩膀,将他抵压在沙发之上,厚脸皮地撕他的衣服……
在电梯里那个抵死缠绵的吻……
回到酒店后,她双手圈着男人的脖颈不松,赤条条的在他怀里、在他指尖醉生梦死……
甚至还……
沈意狠狠闭上了眼睛,用被子蒙上自己的脑袋。
越往下回忆,就越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换个星球生活!
瞧着她鹌鹑似的把自己埋起来没出息的模样,裴妄没忍住轻笑一声。
伸手把蒙在被子里的她捞出来放在怀里,勾起她垂在身前的一缕发丝,在指间绕了两圈把玩,“都想起来了?”
沈意面红耳赤,一声不吭。
裴妄勾唇笑了一下,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慵懒。
“装哑巴也没用,电梯里是有监控的,包厢里也有,我不介意调出来咱们好好回忆一下。”
他补充,“还是高清的。”
喝醉不可怕,可怕的是事后有人帮你回忆。
沈意的双手紧攥着被子,身上什么都没穿,衣服不知道去哪了。
“裴妄你闭嘴吧,昨晚上我……”她咬牙,“是我喝醉了。”
裴妄挑眉,“酒后乱性?”
沈意卷翘的长睫轻颤,“也可以这么理解。”
裴妄搭在她细腰上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调侃她不认账的行为,“提上裤子不认账?”
沈意语噎,“倒不必上升到人品。”
“而且昨晚上……”她声若蚊蝇,目光忽闪,“我们也没……”那个。
裴妄扯唇,“也不知道谁昨晚上缠着我说难受的。”
沈意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尖。
裴妄淡淡的继续,“若非我信守承诺,坐怀不乱,恐怕现在床上光着的就不只是你自己了。”
“……”
沈意深深汲气,后槽牙咬得生疼,但硬是怼不出一句话来。
的确,求欢的是她。
攀绕裴妄的也是她。
而他的确坐怀不乱,反而是她在那不知羞的一味索取……
沈意把脑袋默默地往被子里埋,只露出一个光洁的额头。
裴妄心里暗笑她没出息,嘴上却是振振有词,还抬起女孩的下颌,幽幽的说,“那你是不是该夸夸我的人品?柳下惠都不如我能忍,我都能和先贤并列齐驱了,意意,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意闭了闭眼睛,原本是想忍的。
可裴妄接二连三的拿着事开涮,她就没管住自己的嘴,“那我是不是该给你发个锦旗?”
裴妄,“你救顾西野的锦旗还在墙上挂着呢,你要送,我就挂在一起。”
沈意诡异般的沉默几秒后选择认输,“论狗我是比不过你的。”
深深吐出一口气,服软,“那你想要什么?”
“这种事要送礼的想才有诚意。”裴妄语调漫不经心。
沈意,“那就算了。”懒得想。
“可我的损失怎么算?”
沈意无语,“你能有什么损失?!”
裴妄低头故意蹭在她耳边,炙热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扫过她敏感的耳后,“昨晚上我的手很辛苦的,不犒劳我一下?”
沈意:“……”
话题以沈意抄起枕头,狠狠砸在他脑袋上结束。
裴妄的手懒懒地撑在床上,一条腿慵散地曲着,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最上面两粒纽扣解了,露出白皙的锁骨和喉结上缀了几抹清晰暧昧的吻痕,就像是在晒她留下的罪证。
沈意艰难的移开视线,裹着被子往床下移动。
“意意,你找什么呢。”
他菲薄的唇轻轻弯起,瞧着她这样子觉得好笑。
周身没了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眼神里布满愉悦的笑意。
沈意一手捂住挡在胸前的被子,弯腰时,另一只手去拽床底下凌乱的衣服。
又羞耻又狼狈。
裴妄勾着唇,凑上来握住她刚拾起衣服的手,胸膛与她的后背紧密贴合,“乖,不能穿了。”
“我要穿,你放开我。”
沈意执拗。
裴妄眉眼温柔得不像话,失笑道,“牛仔裤上都是你留下的痕迹,确定要穿?”
沈意马上松开了手,仿佛指尖都被烫到了。
裴妄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宽松的浴袍,沈意匆忙接过时,听到他说,“我让人送了衣服来,不着急。”
沈意套上浴袍,默不作声又动作敏捷地钻进浴室里。
浴室门是磨砂玻璃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女孩不太清晰的轮廓。
他怎么都看不腻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直到电话打进来,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去。
裴妄接通电话往客厅走,电话那边缙云汇报说——
“裴先生,夫人和老爷都醒过来了,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吵着闹着要见您,说,如果您不过去的话,他们就来找沈小姐。”
裴妄整理着身上褶皱的衬衫,眸色很淡,“裴昊东那边有什么动静。”
“昨天他将裴氏大楼作为抵押,在江氏银行贷款了十个亿,听说夫人和老爷住院后,他已经在今天早上赶到医院去了,起先夫人和老爷情绪没那么激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两人就开始吵着要见您和沈小姐。”
听到这话,裴妄淡淡的冷笑了声,“挑拨离间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
“那您看,要不要先把他支开?”
“不必了。”浴室里有了动静,裴妄交代几句,“盯着点现场就行,我晚点过去。”
“是。”缙云回答,“对了裴先生,衣服已经交给酒店的经理,他已经送上去了。”
这边说完,敲门声响起。
裴妄挂断电话后打开门,经理恭敬的把衣服捧在男人面前。
顺便问了句,“裴先生,现在需要把早餐送来吗?”
裴妄接过衣服,“不必了。”
经理离开后把房门带上。
浴室里,沈意洗了把脸,手撑在洗漱台上怔怔地盯着镜子里满脸绯红的自己,好久都没回过神。
梦到任何人或者事都能理解,梦到裴妄算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