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贺元凌已经与他定下保证。
“说好了,你要时刻都记住。”
“会的,答应你的不敢忘。”
沈华柔并没有给钱珠儿下帖,但她不请自来的时候又不是没有。
是以,沈华柔心里也有了她会来的准备。
毕竟她还住在娘家,她不跟着来的可能性不大。
她与李举人的关系如今如何了,沈华柔还没来的及知道。
但也不着急,明日自然就揭晓了。
让沈华柔没有想到的是,李举人竟然跟着来了。
不止是沈华柔好奇,其他人都生了好奇。
都不用她开口,自会有人着急问:“钱哥,这就是你家那举人妹夫?”
钱鑫虽然对妹夫不怎么满意,但那都是自家人关起门的事,在外面他还是要给几分面子,就当是为了妹妹。
“正是,来,我一个一个跟你们介绍。”
都是一群大老粗,突然来了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让大家说话都不自己收敛了些。
“钱哥的妹夫,我们也跟着占个便宜喊声妹夫。
以后出去我也能跟人吹,我妹夫是读书人,举人老爷。”
李举人初来与这些人接触自然是万分不习惯,就连笑都笑得不自然。
但他来此可不是为了站着给人看的,更不能白来一趟。
她是不欢迎钱珠儿,“都没请她。”
两人站得近,孟婧瑶又是压着声音说话,只有他们俩能听到。
沈华柔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小拇指,安慰她。
“你不与她说话就是。”
反正每次见钱珠儿的时候孟婧瑶都没有给过人家好脸色,主动说话就更是少之又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与钱珠儿关系并不好,都是碍于脸面不说破。
孟婧瑶当然不会与她说话,与女眷们打过招呼之后就以有事要忙而避开了。
她可是掌管着整个桃花源山庄的主事,当然忙得很。
那边李举人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主动过的找到贺元凌寒暄。
初时贺元凌没有多注意他的目的,直到他问到新来的闻县令,贺元凌就开始起疑心了。
“贺将军回来后可有去见过县令大人?”
贺元凌不以为意,笑道:“自是回来第一件是就去见过了,我们这么多人驻守在龙泉县,如何能不先与县令沟通,文书什么的必须齐备。”
“肯定,肯定。”李举人点头。
然后又道:“上任县令大人离开的那日我还去送了,好像,没有看到贺将军。
是我去晚了吧,当日送行的百姓人山人海,直送到城外十里亭。”
他是给自己解释了,但贺元凌心中已经起了防备,他说的话便下意识要多想。
他就是没去又如何,“哦,那日军中有事,我再赶回城的时候晚了,错过了。”
到底是不是军中有事,在场的男人谁不知道,也就是说给他听的。
可巧,李举人的大舅子对他还每到知无不言的时候,军营里的事根本没有与他多言。
只见他又点头,面上依旧扬着笑意。
但说的话却不离县令,“听说新县令姓闻,说来还是那日送前任县令大人的时候得远远见了一面。
贺将军日后是常驻城外?还是有别的打算?”
若是十分熟的人这样问没什么,但李举人与贺元凌可算不上熟,在座的除了他大舅子,别的人与他都不熟。
贺元凌手里的兵士都是朝廷正规军,而他李举人无官无职,到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他来问。
他那话出口之后,就连钱鑫脸上也不好看。
再看贺元凌低着眉眼只喝酒,钱鑫赶紧出言打圆场。
“今日是兄弟们好不容易聚,不谈公事,只喝酒玩乐。
咱们也别光顾着喝酒了,元凌带着咱们到庄子上转转?
咱们走的时候就在改建了,说好的等回来的时候再好好看,咱们这就动身吧?
可惜,满上过的桃树,咱们是一颗桃子都没吃到。”
萧氏隔着一桌的距离都听到他说可惜了,立马让他不可惜。
“怎么吃不到?你们往门口瞧瞧看,这不就来了么。”
众人一听立马都朝门口看去,果然就到到数个丫头打扮的女子端着一看就十分精致的碟子进来。
“还切好了,给我们这些大老粗吃这种是不是太奢侈了些?”
“哈哈哈……你就只能吃带毛儿的,洗都不用洗的那种,直接生啃。”
哟,还有呢?到底有多少?”
好几道眼神都往贺元凌这里来,毕竟这地儿是他家的。
但贺元凌也不知道,也跟他们一样是现在才晓得竟然还有桃儿。
“都看着我干什么,问那么多,有吃的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他率先捏了就近一个碟子了白中透了点黄的果肉吃,入口清香软糯,汁水十足,也甜得很。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不干看着了,都拿了就近的果肉吃起来。
将军带头用手捏,他们也不顾及那么多,怎么吃着方便就怎么吃。
“竟还有枇杷和杏儿,都不是这个时节上能吃到的果子。”
果子是好吃,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也就是吃个新鲜,最终还不如酒来得有吸引力。
就算如此,上了桌的果子也还是吃了个干净,浪费可不是他们能干得出来的事。
众人边吃边聊,然后又说回刚才钱鑫的提议,要出去转转。
贺元凌还能说不去么,当即就领着一群大老爷们出门。
还问女眷这边,“你们是一起去?还是歇着?”
该逛的他们都逛过了,许久没有聚在一出,他们现在只想坐着说说话。
“你们去吧,我们就在这等你们逛累了回来。”
如此,吵闹得很的人都走了,留下他们还能清清静静的说会儿话。
李举人也跟着去了,他不去也不能跟一群女人坐在一次处,只能跟着去。
但就算是一起也显得他格格不入,再没有人主动与他说话。
他来这一趟为的就是能与贺元凌拉上关系,想通过贺元凌的关系,让他在衙门里补个缺。
他已经答应帮人挂良田在名下,倒是收了些银钱。
但只这些哪够他去打点关系的?
用妻子的嫁妆?
他因为跟妻子闹得不太愉快,再用妻子的嫁妆,他说不出口。
以后就算他出人头地了,也永远要因为这个抬不起头。
就算,他本就是用岳家给的银钱才能顺利读书科考。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不能再继续下去。
况且,妻子现在把她的嫁妆捏得死死的,就算是回娘家去也带着压箱底的银子。
不好搬动的嫁妆锁在库房里,钥匙自然也是在她那里。
再一个,大舅哥回来这些日子,自己见了他几次,但每次都是淡淡的。
他看得出来,大舅哥对他这个妹夫并不是太满意。
是妻子回去跟他说了什么?
是自己落榜,他其实是看不上自己?
不管是因为哪一种,他都没法儿跟岳家开口。
从定亲到成亲后这些日子,他可从来没有开口求过岳家什么,都是他们主动要送来。
打从他落榜回来,打从大舅哥回来,岳家对他的态度,不可谓转变不大。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大舅哥回来了,还不是因为看不上他。
这回,他宁愿来求贺元凌,也不想去钱家矮一头。
刚才他是说话冒失了,这会儿他跟着众人的后面,也在考虑要如何再跟贺元凌说上话。
李举人琢磨着要如何搭上贺元凌,却又看不惯贺元凌身边跟着一群糙人。
来的时候他是做了心理准备的,但看大舅哥的模样行事就能想到这些人会是怎样一副德性。
但他又不得不来,只能克制自己极力适应。
众人初见他的时候见他一副笑模样,跟谁说话都客客气气的,确实对他也有几分好感。
可之后他说了那话,大家对他的那点儿好感都散了个干净。
现在也就是看在钱鑫的面子上,才没有说难听的话。
就连钱鑫也没有主动再跟他说什么,明知道他落在最后,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让他赶紧跟上来。
此时的李举人还不知道,正是因为他想搭上贺元凌的心思,让钱珠儿有多难堪。
钱珠儿这次本是不想来的,是哥哥非要拉着她来。
还有夫君也说要来,她才跟着来。
那日哥哥回来之后到她房间里来一起吃饭,又说起夫君的事。
哥哥答应会与夫君好生说,到第二天的时候夫君就又来了家中。
她还以为是要来接她回去,正要让文雯收拾东西回去。
夫君却说不着急,让她再多留几日。
言语间提到了哥哥要到桃花源来的话,而他也有想来看看的意思。
一想到夫君确实没有来过,之前是被根本没空,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来一趟也好。
于是,钱珠儿就继续在娘家住着。
夫妻俩说好了,等这次回去后便一起归家去。
钱珠儿如何都没有想到,夫君来并不是像他说的只是好奇来看看。
他竟然想通过巴结贺元凌达成目的,他宁愿找个外人也不与她这个最亲近的枕边人商议。
还有哥哥呢?
贺元凌能做到的,难道哥哥做不到?
最让钱珠儿气氛难堪的,还是她的夫君想巴结的人是贺元凌。
他要巴结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贺元凌。
从那之后她一句话都没再说过,就是现在男人们都离开了,她也还是觉得难堪。
就是看着可口的果肉,她也没了想吃的欲望。
还是挨着她坐的苗氏发现她一直都没有动口,这菜出言询问。
“珠儿妹子怎么不吃?脸色看着也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
钱珠儿身体弱,总是这也不舒服哪也不舒服的,大家早就习惯了。
所以,看到她脸色不太好,苗氏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她说话的时候虽然有压力了些声音,但也没有想着避人,大家都听到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钱珠儿身上。
“看着是有些不太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有什么你可一定要说,咱们都不是外人,没必要硬撑着。”
沈华柔问她去不去休息之后,立马就有人附和。
“不舒服就去歇着吧,这儿有的是房间。
你贺嫂子说的没错,我们这些人都不算外人,你不用顾及什么,身体更重要。”
劝的人多了,还个个都说的极其自然,就跟理所应当一样,颇有一种大家都在赶她的感觉。
这样的想法只是存在于钱珠儿的心里,别人并不会在乎是不是多她一个少她一个。
反正每次相聚她也不怎么爱说话,大家早就习惯了。
就以前就与她相熟的萧氏苗氏妯娌俩习惯了她现在这样柔弱的样子,而她早前活泼的模样,早遗忘在记忆里。
众人的关心话语和眼神更加让钱珠儿觉得难堪,不管是留下还是离开都让她有种被人支配的感觉。
她倒是想直接告辞离开,但她要是走了的话就辜负了哥哥的好意。
还有夫君,他怕是也要有意见。
钱珠儿是想好了下定了决心要把日子过好,让所有人都看着她好。
只为了这个她现在也不能走,不能让人再看她的笑话。
“方才没忍住多喝了几杯酒,有点上头了,容我吹吹风喝喝茶。
大家都别看着我了,真没事。
也说了不是外人,真有事的数我才不会跟贺嫂子客气。
你们继续啊,我听你们说话呢。”
不得不承认,钱珠儿生得好看,便是带着几分病容的苍白模样也是好看的,笑起来还真让人难以拒绝。
还是苗氏又笑呵呵的替她解围,“既然珠儿妹子说了没事那我们就可就不管你了。
但你也别再喝酒了,再喝醉了的话一会儿李举人回来问起我们可没法儿跟他交代。
再说是我们灌你的酒,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又是一阵笑闹之后,众人真就不再多问钱珠儿了。
沈华柔让人给她沏了一杯蜂蜜柚子茶,专门给她解酒。
又撤走她面前的酒杯,都喝多了可不敢再让她喝。
她那是个什么身体,大家都清楚。
待贺元凌他们回来的时候,沈华柔细心的发现贺元凌神色有些不太对。
人多,她没有立即上前去询问,想着等私下的时候再说。
而贺元凌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只有亲近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中午的席面上,男人们就喝多了酒,又换成了女眷们出门溜达。
趁着秋高气爽天气好,孟婧瑶提议到马场上放风筝去。
“那边空着也是空着,反正他们不用就轮到我们用了。
我可准备了好多造型的风筝,任君挑选。”
她这个想法与沈华柔不谋而合,“我也带了风筝来,这就让人去取了。
不过我对此并不熟练,还得要你来才行。”
孟婧瑶既然在提议,自然是会放,而且还是各种高手。
她挽着沈华柔的手臂俏皮的眨眨眼,“那就让我放给你看,你就羡慕我的高超技术吧。”
沈华柔抬手一指在奶娘怀里要打哈欠的雅雅,告诉她。
“你三哥给雅雅扎了只燕子的,还说要亲自带雅雅放,现在看来只能你这个做姑姑的来了。”
闻言,孟婧瑶回头冲还在酒桌上大杀四方的贺元凌努努嘴。
“三哥向来都不靠谱,咱们不靠他。”
然后她就放开了沈华柔去抱雅雅,“小乖乖,姑姑带你去放风筝啊,姑姑可你爹放得高放得远。”
偏偏,她那句向来不靠谱就被贺元凌给听到了,贺元凌能服这口气?
走,三爷带你们去会会胆敢大言不惭的小丫头片子。”
贺元凌仰头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是立马就要去胆敢挑衅他的某人一决高下。
一伙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个个的嗷嗷叫着应和。
“走走走,还喝什么酒。”
“咱这酒留着晚上再喝是一样的。”
“谁小时候还没有放过风筝?单手就能放飞了。”
小时候真没有放过风筝的确实有人,比如郑东生。
他那时候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哪来的闲空放风筝,只看过别的小孩儿放过。
长大了是能放了,但都长大了哪还能跟孩子似的去放那个?
是以,他长这么大还真没有放过。
这种时候,他一个不会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开腔了,容易被大家嘲笑。
相比起放风筝喝被大家嘲笑来,此时的郑东生对被孟姑娘抱在怀里的小侄女更感兴趣。
从他来就再找小侄女,师哥说小侄女被奶娘带着玩儿去了,直到现在他吃终于看到。
师哥在他耳朵边上念叨了一年的,娇娇软软的小侄女儿啊,确实很可爱。
看着就又白又软又香又漂亮,随了嫂子。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是随了贺元凌,但在郑东生看来就是随了沈华柔。
师哥那么糙的一个人,小侄女儿怎么可能随他?
他越走越靠近孟婧瑶,眼里已经没有了别人。
雅雅被姑姑抱着,小脑袋搭在姑姑的肩头,一副迷迷糊糊要睡觉的模样。
被小师叔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她都要被盯得瞌睡都醒了。
她也看着头一次见面的小师叔,凤眼眨啊眨,小脸儿上满是疑惑。
要不是因为爹娘就在身边,她肯定会害怕哭鼻子。
小小的孩子被个陌生人这样盯着看,不哭才是不对劲。
好在是沈华柔没有理会斗嘴的兄妹俩,这才发现了郑东生盯着闺女看到眼睛发直的情况。
“东生可想抱抱雅雅?”
郑东生毫不犹豫的点头,他当然想。
但立马又摇头,他怕自己粗鲁不会抱孩子。
小侄女这么小这么软,自己手粗,万一弄疼了她。
他的顾虑都表现在脸上了,沈华柔轻笑着安抚他。
“雅雅都这么大了,好抱,不挑人。”
然后她就往前走两步把雅雅从孟婧瑶怀里接过来,交给郑东生的时候还仔细跟他讲解手要如何放,那只手用力。
“这只手拖着丫丫的腿,让她靠在你怀里,这只手扶着后背,很好上手是不是?”
雅雅确实乖巧的到了小师叔怀里,一点都没有哭闹,只因为抱她过来的是娘亲。
她靠在小师叔的怀里,眼睛却一直看着娘亲。
而郑东生抱着心心念念的小侄女儿,心愿是满足了,但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就站在原地,腿动不了,手也保持着刚抱上手的姿势。
别说是走路了,就是大气儿都不敢喘。
沈华柔也站着陪着,还说话来让郑东生和雅雅放松。
先安抚女儿,“雅雅乖哦,这是你小师叔,小师叔是你爹爹的师弟。”
雅雅嗯哼两声作为回应,在要睡觉又没睡成的状态了,她能给个回应都是看着娘亲的面子上。
“呵呵……这是要睡觉了,又小脾气。”
伸手握住女儿的小手,晃着逗她,又跟郑东生说话。
“现在已经好抱了,刚出生那几个月才不好抱,又小又软,你师哥都不敢抱。”
沈华柔是看到身边没有外人,这才敢说这个话。
郑东生终于放松了一点点,也露了个笑模样。
“我听师哥说过。”
当时他是笑来着,现在是轮到他自己了。
但他怎么都比师哥有出息,他至少是抱上手了。
但下一刻他就不敢大意了,因为怀里的小乖乖憋着小嘴要哭。
“呜……哼哼……”
郑东生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赶紧要把侄女交还回去。
“嫂子,还是您来抱吧,肯定是我抱着让她不舒服了。”
确实也是他让雅雅不舒服了,雅雅都在推他,就是不要他抱了。
沈华柔知道雅雅是被郑东生身上的酒味儿给熏的,就是对她爹也是这个待遇。
这会儿不好打击到郑东生,于是就说是雅雅到了平日午睡的时候,没睡到就要闹小脾气。
郑东生哪会多想,能抱到小侄女儿就已经让他欣喜得不得了了。
“那嫂子快带雅雅回去吧,别耽误了孩子午睡,还要长身体呢。”
郑东生就算是放开了小侄女儿,两只眼睛还是在小侄女儿身上,根本就挪不开。
“那行,我先带她回去,你们玩去吧。”
沈华柔抱着女儿转了另一条路回去,奶娘,阳春都跟着。
玉兰先一步回去取风筝去了,只可惜雅雅估计是看不到他爹亲自放的风筝。
其实把雅雅交给奶娘带回去午睡就行,沈华柔要亲自来就是想哄着雅雅再清醒一会儿。
好歹等她爹的风筝飞上了天,她看看一眼再睡啊。
回去的路上沈华柔就一直逗着女儿,但效果不太显著。
他们的房子在的另一边的小花园里正好能看到跑马场,这会儿贺元凌他们已经到了,虽隔得远,人也看不清了,但贺元凌的身形她还是能认得出来。
“雅雅快看,你爹爹马上就要放风筝了,那是你爹爹亲手做的,给你做的燕子风筝。”
贺元凌一手举着风筝,一手拿着线,在马场上跑起来。
随着他跑动,手里的风筝放开,慢慢往天上升。
越来越高,风筝在空中飘飘荡荡真像一只燕子在空中飞。
“雅雅看到了么,那是燕子。”
但雅雅明显对亲爹做的燕子风筝不太感兴趣,看了一眼之后就趴在娘亲怀里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明显是撑不住了,必须要午睡了。
沈华柔看着闺女哭笑不得,缓缓叹一口气。
“睡吧睡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来。”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看了一眼的,不亏她爹做了一场。
放了雅雅在小床上睡下,沈华柔也在边上放了张软榻躺下。
到下面马场上去凑热闹还不如清清静静的在这儿躺着看呢,还不用仰着头费脖子。
贺元凌放的风筝越飞越高,高到都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儿。
她和女儿睡在同一片蓝天白云下,他们一家都在风筝之下。
第270章 各怀目的
贺元再放风筝的时候频频往半山腰上自家住的房子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他想看的。
从山下往山上看可不容易,地势劣势原因加上建造的时候刻意做了遮挡,导致贺元凌不管往那个方向看都只能看到房子的边角。
他气愤的质问孟婧瑶,“你做的什么设计?怎么哪儿都看不到?
就这?你还想讨赏?”
得到孟婧瑶无情的白眼一枚,“你能看到,别人不也能看到了?
你是想谁看?看谁?”
哼!孟婧瑶扯着风筝线离他远些。
省得他的傻气都传染带风筝上了,再给她的风筝缠上。
她也不得不承认,贺元凌放的风筝确实比她高。
她放风筝的诀窍都还是贺元凌教的,他们家在这方面也就属他最行。
但这也不能妨碍她要跟贺元凌争一争,比个高下。
也有不会放风筝的,比如除了萧氏妯娌外的一众女眷。
而在这一天跟着二哥他们来的贺淑慧就放得不太行也要跟着跑,场上就她年纪最轻,青春活力的模样看得一众妇人都羡慕不已。
李举人根本不会,他也没想下场去让人看笑话。
夫妻俩坐在一处,趁着现在身边没有别人,钱珠儿特意凑得他近些,询问他到底想要贺元凌做什么。
两人都是极为要面子的人,笑着凑在一处说话的样子确实也给人夫妻俩感情好的假象。
“我要什么?不过是想跟大家都熟悉而已。”
李举人就算是想什么,也不可能跟妻子明说。
两人之间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在,又各怀心思,他当然不可能让妻子看他的笑话。
对他的回答,钱珠儿显然是不满意。
但她又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让夫妻关系更加艰难。
“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不能商量的,没得让外人知道。”
李举人对妻子这几日的态度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从那日大舅哥找过他,他再去见妻子的时候她对自己的态度就比之以前有了反转性变化。
是岳家规劝了她?
单看大舅哥找他时的态度和说的那些话,还真不像。
那日大舅哥找到他,先是说一家人的话,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互相体谅大度些才能过好日子。
后来又说他自己现在也能帮家里搭把手,又说他再努努力也更再进一步。
说来说去还不是给他下马威,真要是拿他当一家人的话,他回来也有些日子了,怎么不见他主动说要给自己安排个什么职位?
军营之中全是大字不识的粗人,难道就没有个文职安排?
只是李举人现在也不能与岳家把关系弄得太僵,万一哪天还要用得上他们也说不定。
这会儿妻子又来与他说一家人的话,还说有什么是都能一家人商议,突然主动来与他示好,怕不是也对自己有事相求?
他才不信,她会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主动来跟他示好。
怕自己真的不接她回去?她也有怕的时候?
那日自己去接她,反而得了她好一顿没脸,当时他是真的有不过了的打算。
回去的路上他不是没有反复斟酌考量,就凭他现在的身份,难道休了她还娶不到比她钱珠儿更好的?
回到家之后父亲见他独自回来,又连连叹气。
“还不肯跟你回来?你岳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父本就对钱珠儿这个儿媳妇儿不甚满意,身体底子弱不好生养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个脾气大不知孝顺贤惠的。
要不是看在钱家确实对他儿子相助良多,他也想一家人把日子过好的份上,他真不会劝儿子去接人。
这都三番四次的接了,还扭着脾气不肯回,亲家也太惯着了。
往深了想一想,也是因为她哥哥回来,仗着有哥哥撑腰以为就能拿捏住他们李家了?
李父心里也憋着火气,眼看着当初定下一年的期限就要到了,他的心思也活泛起来。
在儿子出门的时候隔壁婶子来家里说话,带了她侄女儿莲香给儿子做的鞋袜,他看着做工料子都是下了功夫的,也表明了人家姑娘的心意,于是就收了起来。
“你等着,爹有东西给你。”
他自然是不会放在儿子房间里,也是想着万一儿媳妇儿回来了,看着也不好。
可偏偏是他想多了,早知道就直接放在儿子房间里了。
东西拿出来他就让儿子试,“你来试试这个鞋,合不合脚。”
当初跟隔壁婶子说好的时候就被要去了儿子的尺寸,现在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李举人当时是不知道这鞋袜的来历,父亲让试他就试了。
李父问:“合脚不?”
他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才道:“合适,鞋底子软得很,走起路来肯定不费脚。
爹在哪儿买的,以后也买这家的。”
李父呵呵笑出一脸褶子,“哪儿是买的啊,这是隔壁王婶子送来的,说是她侄女儿亲手做的。”
闻言,李举人微微有些发愣。
他早就忘了还有王婶子侄女这个人了,突然被提起他是不太习惯。
可脚下的触感是真的,他心里的悸动也是真的。
他成亲也快一年了,妻子从来没给他做过什么,连双袜子连条帕子也无。
虽然是有下人在做,但妻子做的是下人做的能相提并论的吗?
谁不想娶妻是温柔贤良,红袖添香知冷知热啊?
可他这像什么?
这一夜,李举人竟破天荒的梦到了王婶子的侄女,虽然梦里根本看不清模样。
后来大舅哥来找,他再三的琢磨过,双重保险怎么都不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