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吃了豆腐脑儿,真的吃不下了。
她还不知道,某人给她数着量的,也确定她今晚是吃得有些多,这才没有再劝。
最后,贺元凌以一碗肉粉收了筷子,总算是吃饱了。
路过一家茶馆,里面有说书的声音传出,沈华柔好奇往里头瞧了一眼。
贺元凌当即就领会到了媳妇儿的心思,“想听,咱们进去坐着慢慢听。”
媳妇儿却又不领情,“不了,还是走走吧。”
一坐下去就不是一时半会儿,沈华柔不想晚上因为积食难受到睡不着。
某人瘪瘪嘴,都听媳妇儿的。
“那我们去河边走走,要是有船,咱们坐船转一圈。”
沈华柔哪知道那些,反正都是听贺元凌的安排。
她坐过大的船,但还真没有坐过小船,也挺期待的。
到桥上,沈华柔就看到下面停着两支小船,船主在岸边上招揽生意,应该就是贺元凌说的船了。
站在桥上看周遭,跟在街上看又不同。
虽然也看不到街两头的尽头,但有种尽收眼底的感觉。
也是在无意间她见着一个还算得上是熟人的人,她拉了拉贺元凌的手,“那位便是钱家的姑爷了。”
贺元凌顺着媳妇儿的视线看去,在一众行人里精确的找到了人。
那一处就只他一人穿着长衫,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虽然是在夜里,但街上灯火多,也能看个大概。
“倒是周正,能配钱珠儿。”
贺元凌又不了解此人,也只能简单从外貌上来判断。
他回来这几天,沈华柔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钱珠儿好似不太满意夫家。
也是因为贺元凌回来,她没有机会了解到李家夫妻俩关系已经不和睦的消息。
上辈子她没有关注钱珠儿,也只知道她婚后与丈夫不和,又因为她身体的原因,在李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如何顺遂。
还有李举人后来如何了,她都不清楚。
这辈子她在大哥那里知道,他此番榜上无名,但好歹也是有个举人功名在身。
就只是这个功名也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只要他好生经营。
照钱珠儿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夫妻越走越远是成了定局。
就是不知道李举人以后会怎么做,是想再进一步,还是想办法补缺。
看龙泉县的情况,他想补缺的可能性不大。
若是他去别处,又留老父亲和钱珠儿在家?
依钱珠儿的性子,与公公处不好关系,最后都会成为隐患。
跟着丈夫一起?在对方还没有稳定之前,她怕是不会跟着去。
想这些,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她还不往回贺元凌的话。
“的确是一表人才,又有实实在在的功名在身,当初不知道多少媒人上门呢。
当时钱家对这门婚事十分满意,以后也会更好。”
满意不满意的贺元凌不关心那么多,他看着那李举人的模样,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因为他是正对着自己这边走,走得近了恰好能看清,还走得急匆匆的。
他来的方向,可不就是钱家的方向。
贺元凌不由怀疑他是从钱家出来,若真是的,那钱珠儿呢?
就算是要留在娘家过夜也是夫妻俩一起吧,怎么可能做女婿的自己离开?
再加上他那个样子,贺元凌就不不得考虑他是不是跟钱家闹了什么不快。
确实,李举人在父亲的劝说下来接媳妇儿回去。
他提着礼来了,先见过了岳父岳母,说的好好的,岳父岳母也同意让他接钱珠儿回家去。
结果他见到了人,一说回家的话,钱珠儿却一开口就回绝了,态度语气都十分坚定,反正就是不跟他回去。
他想着,来都来了,说两句软话哄她一下。
“夫人不舍得岳父岳母和舅兄也是人之常情,咱们两家离得近,夫人再想念了,什么时候都能再回家来。
父亲也说你没在家,家里冷冷清清的,都不像个家的样子了。”
钱珠儿哼一声,又扭转了头不看丈夫。
她的火气哪是他就这么随便几句话就消的?况且她也是真的不想回那个家。
那里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家。
至于他说的公公觉得他不在家家里都冷清了,是在责怪她?
那个本来就冷冰冰的地方,是为她才冷的?
就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嫁了他,跟嫁了个木头桩子有什么区别?
他什么时候主动跟她说过几句话?什么时候有过温言细语,像对正常夫妻?
自己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支笔一页纸来得有吸引力。
最初的时候钱珠儿也体谅他,想着他以读书为重。
可结果呢?
反过来,倒什么都怪罪到她身上。
钱珠儿有自己的心气儿,她不愿意低身下气去讨好。
更不可能只因为这人来接了,就跟他回去。
更何况,他还是在怪罪她,她凭什么背那莫须有的罪名?
今日若她回去了,以后她在那个家里还能抬得起头来?
他们父子俩真当她是不值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看着妻子这样的态度,李举人也怒上心头。
他本就不想来接妻子回去,原本是想让她在娘家好好反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父亲再三的劝说,让他来接了回去,不然被别人说闲话。
就是岳家这边,也不好交代。
他需要交代什么?
又不是他撵了人走的,她要走也是她做了错事不止悔改还恼羞成怒才走的。
腿长在她的的身上,她自己非要回的娘家,那她就该知道自己回来。
当初他并不知道钱珠儿是这般骄纵的性子,还一点大体都不识。
如此不知贤惠孝顺的妇人,他若是早知道,根本就不会娶。
如今还要他一次两次的来请,她倒是好,给台阶还不下。
李举人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自从娶了她回家去,一没有苛待她,二没有责骂她。
她呢,从头到尾哪一处是做到了妻子儿媳该做的?
甚至在他离家的那段时间,直接连家也不回了。
本想着有她在家里照顾父亲,他也能安心。
哪成想,她只留两个下人做做样子,她自己出去游山玩水,连半句关心都没给过父亲。
她这样的妇人,便是休她归家去也该。
自己顾及着岳父岳母的恩情,还能好言好语的来接她,她却依旧不领情。
李举人如何还能压制得住心中的怒火?
他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沉了神色问她,“你是非要这样?”
钱珠儿冷眼看他,心中自有不忿难平。
“你说我要怎样?我又怎样了?”
她这个态度彻底压断了李举人最后一丝忍耐,他抬手指着钱珠儿咬牙再一次问她。
“你今日是不是不跟我回去?”
“不。”
钱珠儿的回答迅速且决绝,她难道还是被人威胁着吓大的?
自己就是不跟他回去了,他又能如何?
看着面前指着她的手指开始颤抖,钱珠儿的心情也跟着颤抖,胸口起伏不止。
她不是紧张害怕,是因为丈夫的这根手指头而怒火更甚。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用指头指着,而这个人还是她的枕边人,多可悲!
“行,那你就别回了。”
放下这话后,李举人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钱珠儿看着他愤然的背影,也喊着回道:“你当我想回?是你来求我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李举人闻言脚下停顿,只一瞬还是抬脚跨出了门口。
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回头来看钱珠儿一眼。
直到再也见不到人,钱珠儿还狠狠盯着门口。
站在她身后的文雯试图劝一劝主子,“夫人……”
刚一开口就被钱珠儿厉声打断,“闭嘴。”
此时的钱珠儿不想听任何人劝,什么都不想听。
还把文雯也赶了出去,“你也出去,没我的话谁也别进来。”
文雯张了几次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从夫人的话出去了。
钱珠儿又道,“把门关上。”
直到门被严丝合缝的关上,屋里的光线也暗沉下来,钱珠儿再也撑不住腰板,整个人都萎靡下来。
眼皮也耷拉着,盯着自己放在桌边的手背发呆。
这就是她千挑万选的夫婿,到如今怨气横生,何苦来的?
她就这样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外响起文雯唤人的声音,“老夫人。”
“珠儿在里面?”钱夫人压低了声音问。
“是。”文雯也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答。
但也都被里面的钱珠儿听到了,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并不想母亲进来,因为她知道母亲找来是为了什么。
在这之前,钱员外和夫人还在前厅里坐着等女儿跟着女婿出来,准备着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再叮嘱女儿几句,让他们回去好好过日子。
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女婿沉着脸独自出来,面对他们的时候女婿有所收敛,不敢给他们脸色看,但也没有再听他们的劝,更没有听他们的挽留。
客客气气的说,“珠儿还想在家多留些时候,女婿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可见是两人又闹了矛盾。
自然是不可能去追问女婿,只能来问女儿。
来的路上她也想过了,这事儿不能再任由女儿再任性下去。
儿子回来后就一直给她撑着,倒是助长了她的任性。
嫁了人哪儿还跟从前在家里一样,多少都是要顾及些的。
在女婿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再三劝说女儿早些回去,毕竟家里还有长辈在,她总是不着家像什么样子?
她要银子可以,只要她回家去安安分分的。
回去才几天?竟就收拾东西回来了,女婿都来接了两回她还耍性子不回。
实在不像话了。
她如何不疼爱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就是因为疼她吗,现在才要狠下心来。
总部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堵一时之气,毁了后半辈子吧。
“珠儿,娘进来了。”
随着门“吱呀”一声响,外面的光线再一次照进房间里来。
房间里没有点烛火,只借着廊下微弱的光线,钱夫人根本看不清女儿现在的神色,只见她坐在哪儿低着头。
第248章 哪来的情分
文雯跟着老夫人后面进来,看到夫人还坐在那里,这么久连姿势都没有变一分,她恨自己怎么就不进来再劝劝夫人。
夫人心里已经够难受了,再这么坐着身体更受不住。
赶紧去点燃了烛火,让房间里亮堂起来。
在烛火被点亮的同时,钱珠儿才终于有了动静。
她抬起头来先看想母亲,母女俩对视的一瞬间,心里都不是滋味。
她神色间流露出来的悲伤刺痛了钱夫人的眼睛,让她再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女儿虽然是被养得有些娇气,脾气有时候也大了些,但她的女儿从小就是开朗的性子。
而现在,哪还有成亲之前的娇憨小女儿模样?
想想,女儿也才成婚一年不到,怎么就这样了呢?
若不是受了太多的委屈,她如何会变成这样?
真的是她当娘的做错了吗?不该逼得她太紧?
“娘,您吃饭了吗?”
在场的两人都没有想到她一开口竟然是问这话,而且语气十分平稳。
尤其是文雯,惊得忘了手里还拿着烛,知道滚烫得烛油滴在手背上才被惊醒。
之前夫人的情绪还很不稳定,现在又太稳定,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钱夫人一时间也梗得胸闷难受,还是说,“没吃呢,你陪娘吃点儿?”
女儿这一两年来身体不太好,总是反反复复的也不见好,尤其是成了婚之后,人越发的瘦了。
闹脾气的时候也不少,每次闹了脾气之后都不怎么吃东西,就这样长此以往能养好才怪了。
正好一起吃饭,她也看着女儿多吃两口。
钱珠儿起身来搀扶母亲,顺便吩咐文雯,“文雯,让人摆饭罢。”
钱夫人也顺势牵上女儿的手,一起往饭桌那边走。
她是有很多话想跟女儿说的,可是现在她又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钱珠儿倒先开口了。
“娘,您别为我的事操心了,女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做什么。
过两日我就回去了,回去后怎么做我知道,您放心。”
若是这话放在一两个月之前,钱夫人听了绝对深感安慰,人认为女儿是终于懂事了。
但放在现在,她听了不仅没有感到安心,反而更忧心了。
她握着女儿的手紧了紧,斟酌着试探着问。
“珠儿啊,你跟娘说实话,你刚才跟女婿怎么闹不愉快的?
刚才都没跟女婿回去,现在又突然说要回去,你这样让娘亲怎么能安心?”
钱夫人紧紧的看着女儿,直到被女儿扶着坐下也不转视线。
可女儿却没有回答她的话,也不看自己,这可不就让钱夫人更加担心了么?
她缓缓叹一口气,放轻了些语气。
“你要实在不想回去,就在家里住着,家里没谁赶你。
你心里有什么委屈难过都跟娘说,你是娘的女儿啊,娘能看着你受委屈?”
钱夫人语重心长的话里尽是对女儿的怜爱,当娘的哪能做到狠心?
一直绷着的钱珠儿在听到母亲这些话之后也终于绷不住了,肩背耷拉下来,眼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湿润起来。
“娘,我就是不服气,他自个儿没本事还敢把气撒到我身上。
怎么就是我不孝顺他爹了?我没嫁到他家去的时候他爹能用上下人?
专门有两个下人伺候他爹衣食起居,他还反过来指责我来?
他那么能,倒是亲自伺候他爹啊?
我一个做媳妇的,去伺候公公合适吗?
我还没伺候过我爹呢?他想得美。
他成天都关在书房里,连跟我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一开口就没一句能听的。
我嫁他这个人,还不如嫁个木头人,还不用看谁的脸色。
就是做姑子,也不用去伺候谁。
换了他,随便嫁给谁,都比他像个活人。”
钱珠儿一口气说完的这些,一开始的时候情绪还算稳定,说到后面逐渐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也夺眶而出。
她说的这些话,其中有一些以前也说过,但钱夫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那时候女婿在备考中,多用心读书导致疏忽了女儿,让女儿有怨言实属正常。
况且他们又是刚成的夫妻,感情不深,让女儿对那个家没有归属感,对女婿有意见,都是正常。
包括这次女儿回来的时候她才苦口婆心的劝过女儿,“不要因为小事总跟女婿生口角,纵然有再多的情分也要磨平了。”
当时她没有多想,现在想来,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太不称职了。
刚成婚的小夫妻,连感情都没来得及培养,又哪来的情分?
女婿的东西而疏忽,加上上面还有个更不熟悉的公公给的压力,也难怪女儿总是不想待在李家。
看女儿哭得伤心,钱夫人的心也好不到哪里去。
将女儿抱在怀里安抚,一下一下的扶着她的后背。
“都是娘的错,娘再不说让你回去的话了。
娘要好好问问他,让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以后不能再那样。
你放心,如今你哥哥回来了,你哥哥不会让李家欺负你的。
一会儿你哥哥回来了,娘就让你哥哥明天去找他,必须要他给个说法。”
钱夫人是在安抚女儿,也确实是要找女婿给女儿一个说法。
但觉得不是让儿子去找女婿的麻烦,是让儿子去好好跟女婿说说。
夫妻俩过日子哪有各过各的?既然已经成了一家人,就该做到他身为丈夫的责任。
哪能一出了什么事就往对方身上推责任,夫妻间要有商有量才算一家人。
钱珠儿铺在母亲怀里哭了一场,心里好受了许多,而且她也已经做好了绝对,还是要回陈李去。
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夫婿,不是给某些人看笑话的。
凭什么他们就过得有滋有味,一家人和和美美,而她却要躲在娘家哭?
她钱珠儿是哪里差了谁?活该没人要?
夫妻不和?和离?
她才不要,她要跟夫君琴瑟和鸣,生儿育女合家美满。
没有谁能看她钱珠儿的笑话,她要活得比谁都好,让他们羡慕嫉妒。
让他,后悔。
有些话她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也知道,现在就算她跟再跟母亲说什么她想明白了,回去会好好过日子的话母亲也不会信。
就在她独自关在房里的那些时候,钱珠儿想了很多,更加坚定了她要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以前她不是没有想到,夫君出人头地,哥哥也能为她撑腰。
现在只是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而已,并不是不可能再实现她的愿望。
只要她有心,一切都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至于什么感情,情分,有了利益的牵扯,都会有的。
趁哥哥在家,趁陈家还需要求到他们家头上的时候,她要不遗余力的让李家多记他们家几分恩情。
没有感情,恩情也是一样的。
以后哪一天他发达了,如何也要念几分旧情。
便是他真不成器,有哥哥的帮衬,他怎么也能在地方上有一分半分的作为吧。
不然,他那能考中举人的脑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不管对李举人这个人如何有怨气,钱珠儿还是不曾否认过他的能力。
母亲说让哥哥去与他说说,正好也让他清楚自己家不是没有人。
从母亲怀里起来,钱珠儿摸了眼泪。
一边抹泪一边与母亲表明,“女儿是觉得委屈得很,之前他一直不在家,在家的时候又不知道温言哄人,贴心的话就更是没有了。
现在一回来又责怪我,我都恨死他了,半点儿都不解风情。
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时间女儿也冷静下来想了很多,母亲说的对,我也该理解他些,他不容易的地方太多。
之前他来时我言语急切激动了些,便又拌了几句嘴。
后来我又细细的想了,正如母亲说的,我与他才成婚不到一年,相处的时候又不多,现在正是该培养情分的时候。
我总是怨他,他心里又何尝不是与我一样。
他此次落榜本就心里难受,我也能理解。
是以,女儿真的是想通透了,准备过两日就回去。
母亲让哥哥去的时候别说话太重,夫君他也不容易。”
钱珠儿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自然不可能。
她这样做有她的目的,也是目前对她来说最有利的做法。
再僵持下去,她才是损失最大的一个。
听了女儿这一番话,钱夫人心里还有疑惑,但又稍微松了一口气。
若是女儿赌气才说这些话的话,不会哭,也不会是这种语气神态。
自己生的女儿是如何的秉性她还不清楚么,她实在心疼女儿顾全大局。
可这也是做好的解决办法了啊。
不然,让女儿一直跟女婿这样耗下去?还是和离?
若不是没办法,谁愿意走到和离这一步?
钱夫人拿帕子替女儿擦掉腮边的泪水,又在心里暗暗叹气。
最后还是只能好言相劝,“娘知道你心里委屈,有怨言。
有爹娘在,有你哥哥在,我们定然要给你讨公道。
你看女婿不是两次都主动来接你了,他还不是认识到自己做的有不对的地方。
你想啊,你有脾气要面子,他也要不是?
一而再的被你拒绝,他现在的心情跟你也差不离。
咱再晾他两天,他再来接你说明他还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到时候你再跟他回去。
回去后啊,他要是还不改,你让人来给娘送个信儿,娘就让你哥去接你回来。
咱们家又不是低他们李家一头,绝对不会惯着他们。
你啊,娘养你十几年还能不知道你的脾气吗?
在家被我和你爹你哥哥把你惯狠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都必须要满足你的心意才算数。
可你想想,谁家的孩子在爹娘亲人面前不都是这样?女婿他在家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被长辈惯着的?
谁还能没点脾气?
还是得改一改,互相迁就着才能过好日子。”
钱夫人一边说一看观察女儿的神色变化,确定她没有太大的反感,是有在听的样子,这才继续说。
“之前你不是还说贺家三小子跟他夫人也闹矛盾吗?你还说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娇气脾气大呢?
后来你瞧瞧,不也恩爱得很,如今孩子都快一岁了吧?
两个初初走在一处的人哪能没有些摩擦口角的?慢慢相处多为对方考虑些可不就好了?
你啊,也学学贺三夫人,嗯?”
在钱夫人看不到的地方,钱珠儿夸大的袖子里,钱珠儿的手紧紧捏住,就算指甲戳痛了掌心里的肉也不放开。
若不是疼痛让她清醒镇定的话,她怕是要忍不住恨意。
谁都可以,唯独她沈华柔不行。
钱珠儿不在乎别人如何,好不好,幸福不幸福,但她唯独不能接受那两个人过得好。
她钱珠儿,要比他们更好。
在母亲跟前儿,她不能表现出来。
在任何人面前她都不能表现出来,绝对不能让然看她的笑话。
那个小丫头,她能活下来算她命大。
钱珠儿不后悔做那件事,只后悔当初怎么不再狠心一些,让她能来到这个世上。
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不知道她的神色已经出卖了她现在的心情。
但钱夫人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说的那些话女儿不爱听了。
还想着再与她好好说说,亲亲的母女俩还不好说话的话,还能谁来劝她?
这时候文雯正好带着下人进来摆饭,她只能先把话压下。
等到文雯摆了饭菜离开,钱珠儿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对母亲的劝解开导都能点头听着。
反而还说话安抚母亲,“女儿知道娘说的道理,之前是女儿钻了牛角尖想左了,女儿现在已经想明白,回去知道怎么做了。”
钱夫人又说家里永远都是她的后盾,让她有委屈一定要回家来说。
钱珠儿应着,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的边界模糊,需要量事而定。
若是李家站得高了,两家关系理不清分不开了。
到那时候,家里还会为了她这个出嫁的女儿毫不犹豫不管不顾的与李家对立吗?
那个答案钱珠儿心里有模糊的猜测,不敢往深了想。
钱鑫一回家就听说妹夫来过了,但只他一人走的,妹妹还在家。
“姑爷是说来接小姐归家,但姑爷走的时候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管家把话说得委婉,但也表达得清楚。
钱鑫这人虽说不是什么暴躁脾气的人,可在自家人的事儿上也不能保证一定文雅。
没有参军的时候还文雅些,这几年身边都是糙汉子,他好似也被感染了些粗糙。
不只是身体容貌上看着糙了,在脾气上也燥了些。
他对这个妹夫本就不是多满意,从他回来到现在是没做过一件让他能看上眼的事就算了,竟然还一而再的惹他妹妹。
要是人在跟前儿,钱鑫真想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比起那个让他不满意的人,他还是更关心妹妹。
“珠儿呢?”
“小姐在房里,夫人过去了,现在应该正在用饭。”
闻言,钱鑫放下一句我也没吃,然后就往么没的房里走。
管家应着,又赶紧着人再把少爷的饭送到小姐房里去。
家里就四口子人,还要分开了吃,只剩老爷独自用饭。
钱家这边如何沈华柔他们自然是毫不知情,贺元凌也只是那么猜想了一下便不再多想。
李举人心情好不好关他什么事?人家夫妻俩的事他也不想知道。
现在他只想牵着媳妇儿的手去桥下乘船,没见他媳妇儿看着乌篷船的眼神都泛着光了吗?
沈华柔确实是因为没有坐过这么小的船有些好奇,但眼里泛着光绝对是因为烛火的原因。
庄子上的池塘里也有船,比这种大,也好很多,这个看着都很粗糙,使用的年限肯定也不短了。
要说舒适度话,肯定也没有庄子上的船坐起来舒适。
但这儿不是有夜景有两岸的商铺,都是庄子上没有的景致。
船夫得了生意,欢喜的与同伴打了招呼,然后撑杆将船划离岸边。
船晃晃荡荡在河面上,沈华柔在身边人的搀扶下才得以站稳。
即便是她能自己站稳后,贺元凌还是不放开他的手臂,一直扶着。
在岸上的时候他怕媳妇儿走丢了,要一直牵着才能放心,到了船上他更要扶着才能放心,怕他一个不注意,怕船遇上什么突发情况而他没有及时保护好她。
沈华柔也一直让他扶着,只有被他扶着沈华柔才能安心。
这么小的乌篷船,还这么破旧,河又不是多宽,她担心船不小心撞在两边的岸上,或者撞上对面行来的船只。
万一落了水,她连水性都不懂。
还是要贺元凌在身边才行,没有他,自己好多事都不行。
在这一刻,沈华柔再一次深深的体会到贺元凌的重要性。
她承认,以前她都是嘴硬。
贺元凌就是看出了她的紧张,被他扶着的手腕子都僵直了,是以特意说些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想不到今天还有卖花灯的,船夫,把船靠过去,咱们也买一盏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