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都埋在碗里了,只露出双眼睛还要瞪他。
虽然,他媳妇儿瞪人的时候眼睛也好看得紧。
沈华柔没应话,嘴没空,也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没错,所以就不说话了,省得他更得意忘形。
喝了醒酒茶,又吃了小米粥这才终于觉得人舒服了,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两人一起往前头去的时候沈华柔还是嘱咐他,“昨晚喝得多,今天你就少喝些了。”
虽然难受的不是她,但他的身体她也是在乎的。
被媳妇儿关心,贺元凌心里那叫一个熨帖暖意,“昨日是家宴,今日还有别的人要来,喝酒是肯定少不了的,我尽量少喝就是。”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伤才好了你也别不放在心上。”
沈华柔明明是自顾着走路说话,但她轻柔的声儿落在贺元凌耳朵里就像是有羽毛在他心尖儿上撩。
看着她的侧脸也能想象到她含情的眼眸,每每生出这样心情的时候贺元凌就不自觉的要犯个贱。
他往身边的人凑近半步,从后面看着就像是他俩贴着手臂在走。
偏偏他还伏低了头,说话是喷洒出来的热气尽数烫在沈华柔耳朵颈项间。
他说,“是,夫人说什么我听什么,全凭夫人做主,我肯定绝对都放在心上,不敢违抗。”
痒得沈华柔下意识缩脖子躲,“说话就好好说话,别靠这般近,当是在自己家呢。”
毫无意外的,贺元凌又得了一枚白眼,但他还觉得欢喜得很。
他还笑,“是,都听夫人的。”
不要脸也是被他做到了淋漓尽致。
若不是全靠他这张脸撑着,沈华柔真的会无比嫌弃他。
他这无赖,笑着的模样还是很得她心。
但长得再好也不能任由他继续胡闹,沈华柔催着他去干正事。
“别闹了,赶紧到前头去迎客吧,我也去院里找母亲他们了。”
贺元凌出了二门还又回头来看了一眼,两人视线撞在一处。
沈华柔又被明媚的笑容暖了心扉,再板不住脸,也笑了开来。
终于是得了媳妇儿的笑脸,贺元凌满意了,哼着歌儿一路到门口去迎客。
不止是他心情好,沈华柔其实也满心欢喜。
路上遇上两位嫂子,于是结伴一起往院里去。
大嫂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她脸色还好也就安心了。
但也还是要给她传授经验,“三弟妹今日可觉得好些了?早知道你酒量浅我就不频频与你举杯了,以后你也别再像昨晚那么实诚了,叫喝就喝。
有实在说不过的,你就浅浅的抿一点,喝不喝谁还能真盯着?”
二嫂更直接,“是,今天你与我坐一处,他们不能劝我的酒。
他们就是看你不还意思拒绝才一而再的劝你,你就挨着我,有人再劝你的酒看我给挡回去。”
有了两位嫂嫂的相护,沈华柔一整天都如鱼入了水舒适惬意。
到宾客散尽,沈华柔再见到贺元凌,他果然又是一身的酒气。
说了不喝多,但今日这样的场合也不可能不多喝。
昨夜里是贺元凌照顾她,今夜就换了她来照顾贺元凌,好在贺元凌喝醉了还算听话,让他做什么都就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贺元凌并没有醉得很,他心里顾及人和事。
上次他媳妇儿跟他急赤白脸,他去睡偏房是为了什么,他都还记得。
他根本不想去睡偏房,也不想再看他媳妇儿的冷脸。
所以,为了不惹媳妇儿生气,为了以后还能喝酒,为了以后日子好过,媳妇儿说什么他都听什么,绝对不尥蹶子。
关键,她竟然还乐意来照顾他,没把他丢给下人来管,这就以经够让贺元凌兴奋的了。
“扬脖子。”沈华柔拿着湿了热水的帕子给他擦拭。
不是不能洗漱,沈华柔怕他今天喝太多,再洗着洗着醉得很了才是真拿他没办法。
是以,今晚就只能先这样将就了,等明早他醒了自己再洗吧。
贺元凌反应有些慢,但绝对听话。
这会儿他仰着头把脖颈露出来好方便沈华柔给他擦,他还不闲着,费力的低着眼睑要看人。
眼眶都酸了,才只能勉强到媳妇儿洁白的额头。
“好了,脱衣服上去。”
贺元凌乖乖脱衣,脱得费劲又呵呵她帮忙。
“媳妇儿,帮我一下。”好端端俊俏的一张脸,被他这么一笑怎么看着都傻乎乎的。
沈华柔又费劲帮他脱到只剩里衣,搀着他在外侧躺下。
本来是想他躺到里侧去,他又不肯,她搬着也费劲。
终于都收拾完了,沈华柔也能躺下缓缓,就听到身边的人说。
“媳妇儿,今天真的不是故意喝多,你别生我气。”
怎么听都是带了点儿委屈的,还掺了丝丝的讨好意味儿。
大手也不老实了,在被子里越靠越近,直到找到了她的手,握住了才老实。
“不生气。”沈华柔本来就不生气,她又不是半点儿道理都不讲。
身边的人又笑了,愉悦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来,有些闷闷的感觉。
然后他开始提要求,“我想抱你。”
不生气就是可以亲近,就是可是抱,就是可以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各自躺在一边,她还是平躺着,自己都看不清她了。
等了一会儿,身边的人不为所动,贺元凌知道她还没睡,但他急了啊。
无声的反抗,就是不愿意呗。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贺元凌自己挪着挪着往里面去,“好华柔,你转过来让我看着你。”
沈华柔当然没睡着,握着她手的大手又用了些力气,不疼,但绝对不可能忽略。
她才不要转过去与他面对面,不生气不嫌弃可不能代表喜欢他一身酒气。
就算是喝过了醒酒茶,漱了口也还是有味儿,熏得她难受。
眼看着她再不动作那人就要贴上来了,沈华柔缓缓吁出一口气,也只能给自己寻个相对来说最舒适的结果。
先与他说清楚,“你熏着我了,难受。”
还在不断靠近的人顿住,“哦。”
黑夜里,沈华柔看不到他现在的神情,但他这一声哦的腔调绝对含了无限的委屈落寞。
再一想到他那张俊脸上染上落寞神情,眼睛里都没了光彩的样子,沈华柔又心软了。
他是在示好啊,自己怎么忍心拒绝他?
“我朝里睡好不好?”
这样,他如愿了,自己也省得受罪。
他要是不答应,就自己睡吧。
沈华柔才这么想,她就被不愿意孤枕难眠的某人捞进了怀里。
先是额头上落了温热带着酒气的唇,然后她又被某人抱着翻了个身,面朝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这一系列的举动她都没来得及反应和抗拒,就被他完成了。
后脖颈上被他洒上滚烫的呼吸,圈在她腰间的大手轻抚着,好似有意又好似无意。
“睡了。”
之后身后的人真的就老实了,沈华柔一时睡不着,默默安慰自己。
不折腾就好,睡了就好。
第二日清早,昨夜喝多了的人比她先起。
沈华柔问阳春,“贺元凌呢?”
“三爷早起洗漱之后在外面打拳,这会儿该是要结束了。”
不说别的,只这一点来谈,沈华柔绝对是佩服他的。
果然,等她洗漱收拾得差不多时贺元凌就进来了,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气息比平常重些,可见是才结束就进来的。
早起心情好的结果就是,沈华柔笑着关心他,“可有难受?”
昨晚还巴巴卖委屈的人这会儿又恢复了骄傲,“小瞧我不是,就那点儿酒睡一觉还能有什么感觉?”
说着他还转了一圈给沈华柔看,“你瞧我,哪有看着像难受的样子?”
可见她的担心成多余了,不过也总比真难受的强。
不知道是不是两世为人,沈华柔总觉得自己是比贺元凌更年长,对他也多了几分包容。
也,更喜欢看现在这般神采飞扬的贺元凌。
“不难受就好,吃饭吧,再喝一碗醒酒茶。”
贺元凌直接表示拒绝,“都没事了还喝那玩意儿干甚?”
昨日他喝一碗还不是为了陪她,今日她又不喝了,自己也没必要喝。
可他媳妇儿明显不高兴了,还亲自给他端了过来。
“就当是喝早间茶。”
沈华柔就这么端着在他面前,看着他。
他皱眉,她也皱眉。
终究还是贺元凌撑不住喝了,喝个茶也喝出了豪情万丈一饮而尽。
喝完他再发表怨言:“你也就是能把着压迫我。”
沈华柔但笑不语,压迫也得他心甘情愿才行。
下午他们从孟家回来,少了孟婧瑶。
走时孟婧瑶还拉着她的手再叮嘱,“毛师傅去的时候一定要让人来通知我。”
“还要你做军师呢,没你可不行。”
也巧了,回来第二天毛师傅那边就有了信儿,沈华柔让贺元凌跟毛师傅定了日子,又着人去通知孟婧瑶。
到了这天,他们又请了二哥一道去。
沈华柔想用这个庄子挣银子,并且不是小打小闹了事,她自己是不擅长做生意的,不得不求助于二哥。
第71章 合作
贺元敬答应得爽快,但话也说得清楚,“我去看看就是,有什么想法自然不会瞒你们,但最后拿主意还是要你们。”
若是以前的沈华柔也会这么觉得,但现在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她也要与贺家的人说明:“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是有什么事都要一起商议扶持。
庄子改建的事,也不是我一人拿主意。”
即便是现在分得清楚,以后也是一样的结果。
要分,也得等到大家都好好活下来之后再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十分严肃,绝对不是在说客气话。
不仅是贺元敬惊讶,贺元凌也惊讶。
怕是没有哪家的妇人会把自己的嫁妆算到夫家头上,那都是她们的私产啊。
贺元敬顺着她说一家人的话说,别的他便不提了,“弟妹说的是,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有什么地方能用得上二哥的尽管开口。”
路上,兄弟俩并头齐驱,贺元敬往马车那边观察了许久,确保弟妹听不到他们小声说话,这才警告弟弟。
“我警告你小子,你绝对不能打弟妹嫁妆的主意。”
没错,他再三想过,觉得很有可能是他这不靠谱的弟弟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你要是做什么缺钱用你跟二哥说,二哥兜不住还有家里。
即便是咱们家都兜不住了,也没有要计谋妇人嫁妆来填窟窿的可能。”
这时候,一向和蔼的二哥也端起了哥哥的姿态,跟父亲和大哥一般无二。
贺元凌先还一头雾水,等弄明白他的意思后直呼冤枉。
“平白无故的我打她嫁妆的主意作甚?”
听了他的喊冤,贺元敬更沉了脸色,“你小子还真想过?真有事也不行!”
“真是冤枉死我了,不管什么时候我就从来没生过这种心思,我发誓,真半点儿都没有。”
贺元凌是真急了,生怕二哥不信他,都急得直接发誓。
还是得二哥几番打量之后,又是警告。
“没有最好,你胆敢生那个念头,别说是老头子和大哥了,我先打断了你的腿。”
见弟弟老实点头,看他也确实是没有那种想法,这才放心。
然后才缓了语气,“至于你们两口子关起门来如何恩爱,我不管。
等爹娘百年之后我们也是要分家的,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弟妹愿意把她的嫁妆用在他们小家他是管不着,但我做哥哥的不可能觊觎弟妹的嫁妆。
两次到庄子上来的目的不同,上次是来玩儿的,这次是正事,到了庄子上贺元敬也进去坐了,直接带着弟弟在四处查看。
下午孟婧瑶和毛师傅也到了,几人拿着庄子上的图随毛师傅把各处都又走了一遍。
再结合贺元敬沈伯荣他们之前提的建议,毛师傅心里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老头子先出个测算和图纸来,得要等上半个月。”
等肯定是需要的,反倒是他现在就定了才不靠谱呢。
贺元凌提出,“毛师傅您要是方便的话,最近就住在庄子上,您有什么需要直接说。”
毛师傅大手一挥,中气十足的表示:“这段时间我肯定是要在夫人这庄子上的,只看这一次哪儿能定得下来,之后修修改改都得上实地上去。
别的我没什么要求,但就一点,留个能做主的。”
做他们这个得一边修改一边跟主家商议,当然还是要更大程度的遵照主家的意思。
贺元凌看媳妇儿,“留谁?”
沈华柔看着沈枞,“有沈叔在这儿,他能做主,就是要辛苦沈叔来回跑了。”
能得主家信任,沈枞那怕什么辛苦,只会激动感恩,“夫人放心,我这胳膊腿儿的还能跑得动。”
其实大致的想法的安排沈华柔早跟孟婧瑶商议得差多不了,毛师傅要做的是如何把他们的所想变成实际。
回到家后,沈华柔又找到贺元敬。
“二哥,早上我说要你帮忙协助的话绝对不是客气话,我不知道二哥现在手上的生意多繁多忙,若是二哥能抽出空,到时候关于山庄经营的事,我想二哥来做。
二哥先别急着拒绝我,你也是知道我和夫君的,我们都不擅长经营,我大哥那边也腾不出手来,如今我们能仰仗的也就只有二哥你了。
二哥也不要说什么那是我嫁妆的话,庄子在我手里顶天了也只是个庄子而已,它就是个死物,需要有能操纵的人在,它才能活起来。
我知二哥的顾及和想法,我也有一个提议,二哥你不妨先听听。
庄子还是我的,就当是我请二哥为我经营管理,盈利我六二哥四,如何?”
“太多了。”
贺元敬有认真考虑沈华柔说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觉得她这个庄子是小打小闹,也不觉得会不挣钱。
若是真能按照他们商议的建出来,再好生经营的话,到时候挣的银子绝对比他那几个铺子挣得多。
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觉得给多了。
沈华柔有自知之明,知道凭她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也是知道贺元敬有经商的本事和头脑,更清楚他的人品,这才会毫不犹豫的找上他。
不管给多给少,最后都只会用到这个家中。
是以,沈华柔还想再劝。
比起她来,贺元凌更加了解自己二哥。
见他们二哥的态度知道他是心动想干,但在他媳妇儿分的比例上又肯定不会接受,还很有可能说到最后二哥直接不干。
看他媳妇儿又要开口,赶着在她之前说道:“我插一句,媳妇儿你这个分法是不对的。”
一句话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他也不卖关子接着说。
“你是不是忘了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以后咱们怕是还要求到她身上。
所以,要我说啊,你的地方你的本钱,你占六份不变,剩下的四份再一分为二,二哥两份,表妹两份。
你们觉得我这样分合理不合理?”
沈华柔没有告诉他,其实她是想从自己这里再给孟婧瑶一份的,用了她总不能白用。
现在他这么提了,沈华柔觉得也不是不行。
夫妻俩都看着二哥,“二哥觉得,可还行?”
贺元敬确实是看出来了,老三他们两口子现在真是一条心。
若不是他太了解老三,刚才老三说那些话他都要以为他们是商量好了来的。
可他看得出来,并非提前商量,就是老三临时起意提出来的,而弟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这还不是对老三全然的信任吗?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贺元敬能安心接受。
不说是不是弟妹嫁妆的问题,有一点她的很对,他们是一家人。
只要他们两口子一条心,他们一家人才能一条心做事。
不只是这次。
他早想过,大哥不可能一直留在家中,老三又是那么个性子,家里不能没有人。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是他。
这些年他做的生意都是尽量在龙泉县,不敢走远也不能走远。
如今弟妹弄这个庄子出来,她又这般无私,其实更适合他们家的情况,他也能安心留在家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属实心动,既然如此贺元敬也不是扭捏的人,便也答应下来。
“那我就应了,弟妹信我,我自当要对得起你这份信任。”
“这不就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贺元凌性子急,早就等着了。
又得了二哥一个警告的眼神,但他根本就不收敛。
“事情说了就定了,二哥你多往庄子上跑跑,要没别的什么大事就不烦我媳妇儿,再没别的事我们就回去了。”
桌子底下,他大腿上别两只白生生的手指头掐了一把,忍着不能吭声。
沈华柔可没有他这般厚的脸皮,也不可能真的把二哥当掌柜的用。
“二哥莫要听他胡言,我们随时商议。
只是二哥手上的事也不能耽误了。”
贺元敬当然不会理会弟弟,不与他一般见识。
他既然是应了事,就肯定会尽全力去做。
“我知道,这些事我能处理,过几日我过去一趟,也看看毛师傅有什么进展。”
贺元凌连连点头,“二哥胸有沟壑,这些小事都难不到二哥的。
二哥跑一天也辛苦了,我们这就不打扰二哥了,走了走了。”
然后他拉着沈华柔在二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离开,他却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么着急做什么?二哥那儿是有狗撵你?”
出来后沈华柔用力甩开他的手,更没好气的问他。
贺元凌保持一贯理直气壮的态度,“是没狗撵,但该说的都说完了该走了啊,一家人哪还要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客气话,平添的画蛇添足。”
说完还一副我说的对,你快附和我夸我的神情。
沈华柔好心跟他讲道理,“都像你这样,半点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也就是在家里哥哥们惯着你,出去还有谁惯你。”
结果就是贺元凌根本不在意,“出了门,三爷我才不惯着谁。
你看看天下哪一桩生意是因为那些假客套做成了的,就算是真有,那也不会长久。
自家人不说,咱们就谈外面的生意人,能做得长久做得稳的,都是诚信是利益牵绊。”
沈华柔认真的看着他,又一次对他刮目相看。
“这样看着三爷,是不是被三爷的魅力所折服?”
在贺元凌得意洋洋的神色注视下,沈华柔不忍骗他。
摇头,轻叹:“原来,你也不傻啊。”
贺元凌得意的神色僵在俊脸上,眼睛突然瞪圆,人也凑上来。
“笑话我是吧,看三爷怎么收拾你。”
沈华柔哪儿能躲得开他,还是挨了一巴掌。
疼到是不疼,有些痒,但却红了耳朵尖儿。
眼见他又一巴掌要落下来,沈华柔决定不能吃眼前亏赶紧说好话。
“别闹,我们也快回去吧。”
虽说不是求饶,但盈盈一双凤眼望进了贺元凌心中,柔柔软软的调儿也软在了贺元凌心尖儿上。
第二巴掌终究是没舍得落下来吗,转了个大弯到她脸上,轻轻的拂过。
“回去。”
刚才还放出豪言壮语要收拾人,这会儿他早忘了干净。
贺元凌其实要求挺低的,很好满足。
沈华柔这样想着,心里也畅快了,便不计较他偶尔的胡为。
而且,在有些事上他也还顶用,又很自觉。
“明儿我去给你打听打听树苗的消息,再跟远威商量商量能不能弄几匹马。
你不是还想要引河水弄池塘吗,顺便也把鱼苗一块儿打听了。
哎,大哥是不是还让你从茶庄那边移些苗过来?你跟大哥商量好移哪些,数量都定好了,到时候好去搬。”
便就是这时候的贺元凌最得她的心意了,让她想起孟婧瑶说的:做正事的男人最有魅力。
果然没错!
她对贺元凌没有这么高的要求,别说是做正事了,就是他能正经她就心满意足了啊。
“那些就辛苦夫君了,之后还有更多的事要辛苦夫君。”
某人在这一声声夫君中美得很,逮着机会就顺杆子往上爬。
“华柔打算如何谢?”
沈华柔不上他的套,作势认真的想了想。
告诉他,“那也分夫君两份够不够?”
看着媳妇儿真诚无比的眼神,贺元凌一心只想不知道好歹。
贺元凌哪是要她这个啊,他是那种爱财的人。
他只是爱眼前的这个小娇娇,想趁机讨些好处罢了。
可,看起来不轻巧。
“你自个儿留着吧,等我吃不上饭的时候你再接济我。”
要求被接济也能说得这般坦荡,也就他贺元凌了。
沈华柔看着他眉开眼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到这时候贺元凌才惊觉不对劲,“谁要跟你说好这个了,眼下的事眼下解决,没得那些欠账。”
哼,差点就别她给套进去了,小狐狸。
没得逞的人儿瘪瘪嘴,不理他了,任他再如何追问也不接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那我随随便便简简单单提一个小要求吧。
嗯,那就,别骂我了好不好?”
才问了好不好,下一刻他又接着说,“就当你答应了。”
“谁会无缘无故骂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为难人。
谁又跟你说好了?”
贺元凌不给反悔拒绝的机会,连连追着堵她的嘴,“你呀,我媳妇儿,华柔啊,咱们可是说话算话。”
不能骂出声,但也压不住沈华柔在心里骂他:混蛋。
先收利息再要本,怎么都不肯吃半点亏。
讨了让他满意的谢礼,第二天他又开始早出晚归,答应了媳妇儿的事得办,他是个讲诚信的人。
谢世峰听他说想要马,爽快的说让人给他送来。
贺元凌才想到,雍州那地儿养马的认是第二就没别处敢称第一。
而谢世峰他就是雍州人,正正好。
“可不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这也太合适了。
那兄弟我就不跟谢兄客气了,你看能来多少数?”
不止是贺元凌脑子在打主意,常远威他们也在打主意。
“谢兄能来什么数?”
一时间五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每双眼睛里都迸发着想要的光。
别说是被他们盯着的谢世峰了,就是韩斐都替他后脊梁发寒,这些人的眼神盯着谢世峰的眼神就跟草原上野狼盯着羊羔的眼神一模一样,都泛着绿光。
谢世峰还能保持着笑也是实属不易,“我家与西边有生意往来,能从那边进来些,但数量说不准。
嗯,我先写信回去,看看能来多少算多少。”
“谢兄大义,爽快,今天必须要多敬谢兄几杯酒才行。”
“谢兄都这么爽快了,咱们也不能让谢兄吃亏为难,咱们先凑凑本钱。”
马这个东西可不只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何况还是好马。
现在有人有门路,他们没得让人贴银子办事的道理。
谢世峰更直接耿直,“先不说银子话,等马送到了,你们看得上再说。”
几番拉扯之后还是韩斐给他们拍板,“就听谢兄的吧,谁再多扯可要罚酒了。”
也不是他偏帮谁,有一说一,贺元凌他们家就在这儿,跑不了。
而且,他们也在龙泉县待不了多久了,一手收货一手给银子是最妥当的。
其实,跟谢世峰一路走来这几个月他也看出来谢世峰是真不缺银子的主儿。
他们来龙泉县这些日子跟贺元凌他们接触虽不算多深厚,但自己两人也确实没有什么是对方能图的,反而是他们一直在照应自己两人。
“咱们兄弟萍水相逢但却是真心结交,都不说那些吃不吃亏为不为难的话,结交的本身本就只凭个信任真心。”
韩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谁也不好再拉锯,事儿便就这样定了下来。
过了几日,沈华柔和大哥去茶庄上看茶树,这事儿被贺元凌随口说与了常远威他们知道,结果几人都喊着去。
尤其是生在雍冀二洲的两人更是好奇,于是就约着一起去。
正好沈伯承这日没课,也带了他一起。
早上沈华柔他们是与贺元敬夫妻俩一起出门的,贺元敬不去茶庄,他今日是陪媳妇儿回娘家。
听说他们要去茶庄,贺淑惠又喊着要跟,也只能带着她去。
反正人也多,不差她这一个。
但贺元凌万万没想到,钱珠儿又来了。
他可没有请钱珠儿,也记得钱鑫说她昨日就要跟钱夫人去赴宴的,还不是在龙泉县,晚上都不回来。
可现在,怎么人出现在他们这里?
“这丫头昨日头疼没去,今日是好些了便又吵着要出门透透风。”
不管钱鑫解释不解释,贺元凌都不可能这时候再赶了人走。
与上次见面一样,钱珠儿跟谁都亲热,也笑着来挽沈华柔的手。
“嫂子,我听哥哥说这是你的茶庄,好大啊,这一片山都是你的吗?
我还没见过一整片的茶园呢,今天都是跟着沾你的光。”
沈华柔笑着点头,引着众人往里走。
孟婧瑶上来挽她另一条手臂,炫耀似的连指了几个山头跟钱珠儿说。
“这些都是嫂子家的,这么多,不睁大了眼睛都看不尽。”
不知道是不是沈华柔的错觉,她觉得孟婧瑶对钱珠儿好似有些抵触。
她现在对钱珠儿这种态度,与她从前对自己的那种有不同。
没等她往深了想注意力就被大哥他们引去,因此她也没有发现钱珠儿在孟婧瑶说了这话之后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