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穷,只够活命和养弟弟,现在好了,只不过他?现在的玩具昂贵了。
新玩具让他?的兴趣提起了一会,回家前去了朋友那?拿改装配件。这个朋友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也是某车品牌的代理商,等的时?候顺便看了车。
梁晴的那?辆小车,跟个矮冬瓜似的,他?虽然没上手过,想来也知道,这种代步车开起来肉得不行,就是个半金属半塑料的盒子。
然后在傍晚归家。
他?先是给梁晴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这女人的手机就是个装饰挂件,总是不接,不如买个儿童手表戴着得了。
想她?昨晚和早上都没跟自?己说?话?,又开车去她?公司。
梁晴沉浸在烹饪的世界里,近期她?看了一个营养师的博文,人吃的食物应该尽量杂一些,五谷杂粮都要吃,但前提是要干净。
她?觉得这很有?道理。
其实吃的食材杂,并不代表做起来复杂。为?了践行这一准则,她?决定给自?己做一个蔬菜什锦汤。
用?到的食材很普通,西红柿,胡萝卜,金针菇,还有?菠菜和鸡蛋;营养丰富,还能补充膳食纤维,完全不用?担心增加体脂。
只是在案板上切菜刀的时?候,看着满眼的红红绿绿,菜叶子什么的一股脑往锅里丢,她?莫名觉得自?己在做猪饭……
番茄是提味的,一锅汤酸酸的,在炎热的初夏对于胃口差的人十分友好。梁晴品尝了一下,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满意。
不过她?这么努力工作,只是为?了吃猪食?
梁晴意识到这一点,忽然愤愤不平起来,转身又去厨房煎了牛排,开一瓶葡萄酒,葡萄酒是储旭送的,口感不错。
或许是开了胃的原因?,她?吃掉一整块牛排,还喝了两杯酒。所有?的郁闷和烦心事,随着胃里被填充起来,都消失不见了。
这一天?如果可以这样结束,堪称完美。
洗完澡,铺上瑜伽垫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但是电话?响了。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给自?己打电话?,前面两个她?在睡午觉,没接到。但醒来后梁晴也没有?给储臣回过去,因?为?被做饭提走了兴趣,后来又吃饱喝足,就忘了。
“在哪?”
“家里。”梁晴犹豫了一下,也不算撒谎。
“哪个家?”储臣敏锐地问出?这个奇怪的问题。
梁晴愣了愣,回答:“我自?己家。”
“去干什么?”他?略微笑了声。
“忙点工作上的事。”
“今晚还回来么?”他?又问。
“看情?况,如果事情?没做完我就在这边睡了。”梁晴心平气和地撒谎,其实是她?喝酒了没办法开车,肯定不会回去了,只是这样说?应付对方而已。
电话?那?边沉默一阵,梁晴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他?既然阴阳怪气地问出?“哪个家”的话?,想必也是不怀好意。
梁晴不是个别扭的人,也没想刚结婚就找不痛快,低声说?:“我今天?累了,不太想挪动。”
“哦。”储臣语气平平。
“你有?事?急的话?可以过来找我……”她?忽然消了声,葡萄酒的后劲儿大,醉意起来的也晚,致使她?的语气飘飘然。如同蒲公英,轻轻盈盈,风一吹就散了。
储臣似乎听出?来不对,说?了句什么,梁晴没有?听清,电话?已经挂断。
梁晴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忽然迷茫起来,与人相处中很是一门艰难的学科,何况是枕边人。
但是不管了,此刻她?身体的确感到疲惫,某处在隐隐生热。
储臣在梁晴的房门口,站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摁门铃。
她?来开门,脸上有?淡淡潮红,眼神迷离又清亮,看见他?时?露出?一抹讶异,似乎想问“你怎么来了?”但是没有?问出?口。
穿的也是他?觉得陌生的衣服。几乎完美地修饰了她?的身材,圆润翘挺的胸部,细腰,长腿,皮肤很白,身上很香。
她?看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但迅速调整了那?种眼神,侧身让他?进门。这么高的个子堵在门口,太醒目了,梁晴怕被邻居看到。
虽然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房子里放着冥想放松的音乐,还有?微不可察的牛排和黄油的香味,木质的餐桌上有?一株郁金香,还有?吃完东西没有?收走的餐盘,高脚杯,餐布很漂亮……
储臣的心情?更怪了,她?在干什么?
梁晴问他?,“吃东西了吗?”
储臣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人与环境格格不入。
她?在电话?里说?的什么,是要来处理工作,很累,不想挪窝回家了。难道吃饭喝酒,洗澡运动这种人类最放松的行为?是工作么?
都是敷衍他?的。
梁晴只睡了一会会,但休息是奏效的,现在她?已经完全清醒,脖子里热出?一层薄薄的汗,看来还得洗澡。
但现在她?只是找了根皮筋儿,把头发?扎起来。
储臣闻到她?发?丝上的清香,说?:“你说?工作?其实是回来放个假?”
跟他?结婚,住到他?家里去,才是去工作么?
“你吃过饭了吗?还要吃吗?”梁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专注地问自?己的,看他?今天?的装束,宽松的T恤和长裤,身上有?淡淡的汗和烟草味,皮肤被晒得很热,似乎也没干正事。
按照她?以往对他?的了解,不是在痴迷他?的那?些宝贝,就是去了KTV、会所什么地方,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不过他?的这些事梁晴也不想管。
储臣在沙发?上一坐,小腹那?儿坍塌下去,平平坦坦,大腿绷出?饱满的肌肉,至于里面是什么风景,梁晴见过,但没尝试过。
“没吃 ,你给做么?”他?一抬下巴。
梁晴温和地笑笑,自?己又不排斥做饭,“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可不挑食。
于是梁晴去厨房把剩下的蔬菜汤端出?来了,往他?面前一放,“吃吧。”
“……你喂猪?”男人的脸瞬间黑了,这都是些什么?
果然,眼前这位无?肉不欢的男士看法和她?一样,梁晴正在思考着,手再?一次被人抓住,绵绵热气传递过来,被拽到他?腿前去了。
“我要吃肉,懂吗?”
第27章
梁晴被抓得站不稳, 双手条件反射撑在他肩膀上,膝盖抵了下沙发,那一小块方地, 正是他敞开腿空出来的。
两人用一种十分怪异的方式对视, 他的鼻尖满是芙蓉帐暖般的香气,甜丝丝的, 梁晴脖颈上细细的项链垂坠出来, 在他额间碰了下。
“吃什么肉?”她顿了顿,撑着他的肩膀站稳。
“你说呢?”
梁晴的声?音温柔地像流淌的泉水,眼神也软如?丝线勾人,“急什么呢?又不是吃不到,有你的份儿。”
男人的眼神瞬间变软,宽阔的身体慵懒往后一靠,尾音拖着啧了一声?。
梁晴把汤碗再次往他面前一递,“你先把蔬菜汤喝掉。饭前喝汤对身体好?, 减少食管炎和胃炎的概率。”
储臣乖乖接过汤碗, 咕咚咕咚,两口喝完。
要不是他长?得帅, 和牛饮水也没?什么区别了,粗俗。
梁晴回头?看他,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提醒道:“把蔬菜也都吃掉。”
“哦。”他应了一声?, 照着她说的做。
梁晴去了厨房,在冰箱里挑挑拣拣,既然有人点名?要吃肉, 那她就给照做好?了。不过她也不想大动干戈,上午买了两块牛排, 她自己吃了一块,剩下的一块她决定做给他,应付一下得了。
“吃牛排好?吗?”梁晴站在厨房门?口展示一下,是一块看上去就好?吃的和牛,价格也很漂亮。
储臣放下汤碗看她一眼,嫌弃道:“我不吃这种洋不洋中不中的玩意儿。”
梁晴差点想翻白眼,挺难伺候,于是低声?咕哝一句:“山猪吃不了细糠。”
“你说什么?”他已经迈着大步走到她身后,浓眉竖起。
“没?什么,那你想吃什么?”梁晴立即改口道。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
本来她想睡觉了,现在又得做饭应付男人,梁晴忽然不知道这婚结的有什么劲头?。全靠对做饭的热情在支撑,她打开冰箱再度搜寻,说:“蒸鲥鱼,炒一个地三鲜好?么?”
储臣贴在她身后,下巴几乎抵着她的后脑勺,“肉呢?”他对于吃肉有执念。
梁晴叹气:“葱爆牛肉?”就用她刚刚拿出来化?冻的和牛好?了。
“行。”他终于满意。
梁晴觉得他很搞笑,同一块牛肉,用黄油煎不喜欢吃,满眼嫌弃。但是加点花椒大葱和猪油爆一爆,他就喜欢了。
菜单探讨结束,梁晴就开始准备做菜。
春天正当是吃鲥鱼的季节,鱼身扁胖,颜色银白,肉质肥美,入口即化?。
打捞上来冰冻保鲜,又很快上到食客的餐桌。
相?比于红色的肉类,梁晴更喜欢吃鱼,鱼肉本身有营养价值丰富,高蛋白、低脂肪,可以很好?地保护血管,深海鱼的欧米伽三脂肪酸可以帮助大脑缓解不良情绪,抵抗抑郁。
她怕储臣排斥吃鱼,一边做菜一边科普。本以为他会不耐烦地皱皱眉,但他只?是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她,淡淡地“哦”一声?。
某个瞬间,梁晴差点以为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小男孩。
梁晴曾和储臣谈恋爱,做过最亲密的事,可要说感情,未必有梁晴和他弟弟来得深。
储臣不是本市人,十三岁才来的,人格意识,对世?界的认知,乃至吃东西的口味都已经固定。那会储旭还是软乎乎的小孩子,时常跟在梁晴后面喊姐姐,妈妈去世?就干脆住在梁晴家里了。
储旭也知道,梁晴不是必须要照顾自己的,总是很听她的话。梁晴把他教的很乖,从?不挑食,长?得也高高壮壮。
她以前很喜欢烹饪,尝试各种菜式,但也不乏黑暗料理,储旭很给面子,乖乖吃掉。
储臣来看他弟,梁晴给他吃自己做的蛋糕,意面,还有自创出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储臣吃一口就吐到垃圾桶了,满脸嫌弃,筷子一撂,冷声?嘲讽道:“吃点好?的吧。”要是缺钱,他可以给。
储旭眼巴巴不敢说话,生怕他哥把梁晴惹毛。
梁晴倒暗戳戳跟他叫板:“你这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储臣眼瞪得老大,凶巴巴地要吃人,最后一声?不吭摔门?而出,懒得跟她计较。
此时,梁晴做菜有种慢条斯理,在宣纸上作画的优雅。
鲥鱼洗净后放在盘子里,她把姜片和葱段像小兵排队一样,放在与肚子上,淋一点去腥的料酒。
蒸鱼的时候,她又洗了大红椒,大葱去芯,小葱叶子,紧紧地卷在一起再切成?细细的丝,抓乱一些,红红绿绿的。
储臣不明白,问:“这是干什么?”
“好?看。”梁晴回。
“……”他只?是吃个饭而已,要这么好?看干什么?
梁晴看他傻傻愣愣站着,眼里没?活的男人很欠打,她出声?道:“碗。”
“在哪?”他问。
梁晴说:“在我手里。”
“……”
储臣于是拉开下面的抽屉柜,很快找到了碗,递给梁晴。
鱼蒸好?后夹走姜片和熟过头?的葱段,其实已经很香了,再平铺上青红丝,更好?看了,加入少许的蒸鱼豉油,香菜花椒炸锅的热肉一淋。
整个厨房都是热烈香气,储臣直接食指大动,怪不得储旭那个臭小子总是往这跑。距离他刚刚喝蔬菜汤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了,现在是最好?的进食时间,她计划很准嘛。
梁晴让储臣可以先吃饭,她来做最后一道菜。储臣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却还是站在她身边,做一点剥蒜,洗葱,擦台面的工作。
厨房里的工作大多简单而繁琐,这个世?界也不存在不会做家务的男人,只?是想不想罢了。储臣在这个过程里逐渐进入状态。
和梁晴结婚前,他不会想象和谁过柴米油盐的生活。君子远庖厨,是他一直以来留在心中的大男子主义思想。
但是现在,他可恶地发觉自己竟然为能够触碰到这些琐碎小事而幸运。他感到自己正在被驯服,她还没?有下达命令手势,他已经开始讨好?。
梁晴见他认真洗抹布,竟然还知道要摊开挂在水龙头?上晾,不然会捂出难闻的味道。
梁晴所说的地三鲜不是东北菜,是江南这边的时蔬,蚕豆,笋丝,马头?兰,没?有技术含量,清炒就好?。
对储臣来说,梁晴现在做菜比以前进步太多,至少不会是黑暗料理。实际上也的确进步了很多,从?他进食的动作来看很明显。
梁晴坐在他对面,心不在焉地玩手机,头?也不抬,时不时皱眉思考。
储臣吃了一会儿,停下看她,“你不吃么?”
梁晴说:“不饿。”
“要准时吃饭。”他强势地道。
梁晴觉得好?笑,在生活方面他好?像没?有资格对她说教吧,于是放下手机,掌心托着腮,看向储臣,眼神微妙。
男人被看得心里痒痒的,错开视线。整条鱼他只?动了背和尾巴上的肉,肚子那块刺少的完好?无损,于是他用筷子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肥瘦相?间,软软糯糯,放在她面前的空碗里,说:“吃。”
梁晴也不拒绝,吃掉了鱼肉,再起身离开,“你洗碗。”然后进了卧室。
做饭不洗碗,这是规矩。
梁晴拿了干净的睡衣去洗澡。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她奖励自己多堕落一会,躺在床上玩手机。
储臣很听话,老实巴交地把碗筷都洗干净,放到原本的地方去,甚至用抹布把厨房都擦一遍。
卧室房门?紧闭,一点声?音都没?有。
今晚的菜很好?吃,他吃饱喝足,胃满足了心里却空了。梁晴没?有开口留他下来,可他也不想走。
储臣在客厅来回踱步,一会看看她架子上的书,一会拨弄下她桌上的台灯,再走到阳台,掀开盖着的一块暗红色绒布。
下午他就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结果是一架古筝。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古筝了,觉得很有意思,自己也想上手拨弄一下,结果声?音沉闷又难听。又赶紧捂住琴弦让声?音停下,做贼心虚,那样子多少有些滑稽,好?在梁晴并没?有出来责问他。
之?后就再也没?乱碰她任何东西了。
小的房子他以前也住过,是很温馨的,现在却有无所适从?的感觉。应该不是房子的原因,是人。
又过了一会儿他做下重大决定,主动推开房间的门?,见梁晴侧着身躺在床上,专注地看着手机。
他低声?说了句:“我今天不走了。”
梁晴没?有回答,似乎没?听见。
他也没?多废话,进浴室洗澡。
出来时梁晴仍旧维持这个那个姿势,只?不过把把灯都关?了,只?留床头?的一小盏台灯,手机的白光照着她鼻和双目。
他站在床边摸了下头?发,洗完没?有吹,懒得找她的吹风机了,不过他的头?发很短,很快就干了。
腰间围着她的浴巾,被狂妄地撤掉丢到椅背上。
他掀被薄被探进去,从?背后抱住她。
梁晴没?有回头?,身体却是瞬时僵硬住了。
她知道他今天赤手空拳来的,什么都没?带,她的家里也不会有他的贴身衣物,现在是……
半压着肩膀的像一座沉重的大山,炙烫的又生机勃勃的体温,肌肉鼓鼓囊囊,她预感自己会被硬邦邦的骨头?硌到,可肩头?触碰到的地方又溜光顺滑。
汗水和烟味被冲刷掉了,是她的茉莉花浴液的香味,一个大男人这味道……梁晴的脸庞灼热起来,想装不在意。
健壮的胳膊默默从?她脖下穿过,致力于把她搂进怀里。
储臣也不急,从?后亲吻她的耳朵,气息潮湿滚烫,一点点软化?,“我很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梁晴立即反驳:“今天的早餐,我喂狗了?”
他懒怠地笑笑,不以为意,又说:“谢谢你。”
“谢什么?”梁晴喃喃,“这算夫妻义务么?你对结婚这件事也有诚意。”
“我还说了别的话,你不记得?”他的吻越来越热,蔓延到她眼角,“我可以给你更多,只?要你提。可是今晚,我还没?有吃到。”
他意有所指,抓住了梁晴的手,往某处牵。
梁晴哆嗦了下,缓缓闭上眼睛,手指蜷缩,掌心冒出薄汗。
“梁晴,我可没?想跟你进行一场柏拉图式的婚姻。”他的嘴角噙着笑,自己竟也能说出这种话来,不等她反应,又问:“这些年里,你有想过我么?”
这句话也十分不高明,他很快意识到,于是干脆堵上她的呼吸,让这个女?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完全是一场侵略。
她洗过澡很久了,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冰冰凉凉,还软软的,好?像戳一下就会流淌亦或残缺。小时候,别人夏天磕磕绊绊,手臂、膝盖都黑的,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只?有她,总是干净白皙,穿着小裙子,扎着个小马尾,眼睛也水汪汪的。
真是娇贵啊。
他已经亲吻她的嘴很久,停下讲一点话,唇瓣会略微干燥。梁晴感觉被亲的不舒服,于是捧着他的大脑袋,凑上来,主动给一点湿润。
指尖停留在他的喉结上,像冰块似的,在他耳边温柔提醒,待会他需要用到的东西在抽屉里,别忘记用。
是她早上在超市买菜的时候,顺便买的。以往她会随手拿口香糖,今天是第一次换成?这个盒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半伏在她上方的人眼神一亮,“你知道我会来?”
不然呢?
这种事不是早晚的么,他们?刚刚结婚,无论将来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不想现在制造生命的意外,也想尽力保护自己。
黑暗中,储臣十分浪荡地笑了下,说不急。
他再度抱住她的腰,把人拎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犹如?观音坐莲。
他习惯于仰望她,这样可以看到她的表情,也不造成?伤害。
手指又去触碰她手术后的疤痕,是两个人结婚的诱因,如?果发生矛盾,也将会是症结所在。
上次醉酒的记忆,全部都找回来了,他的确是个混蛋。隔天早上自己竟然又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她的家进行点评。
梁晴肯定觉得他不可理喻吧,也必然认为他在装失忆。连储臣自己都很难确认失忆与逃避的界限在哪里。
进到她的家里就像天方夜谭,可既然是在梦里,又为什么不可以为所欲为呢?
她的家再小,曾经都是为落魄的他提供善意的地方,无论他现在又多么看不上,也不会允许他随意进来。
其实早就无所谓了,他在梁晴面前犯浑的时候还少么?
想到这里,他的身体里忽然涌起一阵恼恨,对自己。
于是低头?亲向她的疤痕。
梁晴记忆里最近的一次被咬伤, 是黑妞小时候。
它刚刚来到梁晴身边,一只可爱的小奶狗,眼睛圆溜溜, 擅长歪着脑袋, 探寻这个陌生的家?,尝试着接受它的爸爸和妈妈。
梁晴对它很好, 可是小动物难掩天?性?, 害怕激动之余,尖尖的牙齿划伤了梁晴的手臂。
储臣回来要打孩子,她极力袒护,叫他不要这么暴力。
小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它只是胆小,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罢了。
那天?的储臣表现?出来有?些生气,他看不懂梁晴的心软,打并非是虐待, 他会控制好力度, 那只是一种教训。
但最后还是随了她的心意,没有?动那个小家?伙一根狗毛, 又?陪她去医院打针。
被小狗咬是不太痛的,只是微微刺挠,像蚊子,痛感瞬间就消失了。
此时梁晴低头, 看见她做手术的那个地方,正在被他很专注地对待着。
其实他并没有?咬,相?反只是小心地在亲着, 但梁晴总是担心他会狠心去咬一口。
他的体格大很多,肩膀宽阔, 手臂极具力量感,单手掌可以轻而易举覆盖她的腰,也能毫不费力把她像玩偶一样拎起来。
她此时抖得很厉害。
储臣看她一眼,将下垂的手腕抓起来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借此让她抱住。梁晴呼吸略微急促,慌张之下抓了他后脑勺短短的发茬,反而被扎到掌心。
“对不起。”
她无?意识地道?歉。
储臣不会在意这种细节,反而很在乎她的感受,而她的眼眶里已经有?些湿润和泛红,他有?些心疼,可忍耐住了。低头吃了一口牛奶雪山刨冰,凉凉的,口感细腻绵密,一瞬间他竟有?些舍不得,犹豫逡巡许久,才咬那樱桃。
梁晴呼吸乱糟糟,不断有?电流蹿过身体,从?大脑通向四肢百骸,她的手和脚不自?觉绷紧,下意识呼唤他的名字,又?说:“好,好了。”
储臣松了一些力度,不消几秒又?卷土重来,那里像是他所钟爱的地方。
梁晴猜想,少时的喜爱和年长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在这个过程里,细细回想二十岁的储臣和三十岁的区别。很明显他的话变少了,变得深沉,执着。
她隐隐感到痛意,指尖掐进他背里。
他再?抬起头时漆深的眼里蒙了一层雾色,梁晴看不懂,但机械又?隐晦地道?了几个字。
储臣退开一些,让她操作?。
他们上一次是在很多年前?,久远到梁晴早就忘记了其中的细枝末节。
储臣没动,大掌再?度覆在她侧腰上,提了提她。伴随着某种体验的到来,很快过去的经历被从?记忆深处勾起,她在上其实完全掌握了自?主权,能根据自?己的感受去调整,也是掌控了一切发生的开关。
但这到底是耗费力气的事,很快她就皱起眉,变得慢吞吞。像是掉进水里的小鸟,奋力游出来时羽毛湿漉漉的,奄奄一息,额角的冗发更黑浓,贴着雪白皮肤。
储臣也皱眉看向她,眼神询问?怎么了。梁晴支支吾吾,不太好意思说,他思考了一下她这个反应的意思,又?觉得她这唇红齿白,眼带羞涩的样子,很好看。
他忽然坏心甚浓,故意抻着她的情?绪一会,又?在她羞愤快哭出来时终于帮了忙。
买椟还珠,大致是这个道?理,最后他帮忙的时间远远比她自?己主动来的时间长太多。
她垂下脑袋喘气,真?的要哭出来。
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感受。
储臣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人?抱下来,笑着摸摸她的后脑勺:“哭什么?不舒服么?”
梁晴摇头。
“你乖乖的。”安静了片刻,他又?很有?安全感地道?:“梁晴,不要哭了。”
夜晚的时间,在两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会变得很漫长。
储臣侧身把东西丢进垃圾桶,又?回来把她粗粗野野往怀里一揣,在肩头留下密密的吻,她的膝盖弯曲,他于是又?摸了摸她的脚踝。
今晚梁晴没有?睡意,但是也累得手腕都抬不起来。
“要洗澡么?”
梁晴没有?回答,但是按照经验来说,她是想等?一会。至少等?待晃荡又?迷惑的情?绪,沉淀下去,让身体变得清澈。
储臣抚摸着她的长发,捋到枕头的另一边,“刚才,你是觉得疼么?”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激动鲁莽。
梁晴摇摇头,说不是。
“还是那么爱哭,像个小孩子。”储臣淡淡地说,“你一个人?去医院的时候也哭了么?”
梁晴眼眶里最后的一点湿润擦到他身上,无?论自?己自?身对痛感的感知力如何,钝感力如何,她不喜欢对别人?倒苦水,“手术会打麻药,感觉不到疼的。”
储臣想了一下,“我说的是恐惧。”他分得很清楚。
梁晴还是摇头,“忘记了。”
十二点过后,他才把她抱去洗澡,在狭小而热气蒸腾的空间里,两人?相?对而视,他蒙蒙昧昧地亲她的鼻尖和脸颊,她惊惶闪躲,他追上来,直接撬开牙关。
梁晴难得睡到八点才起床,身边的人?还睡得很熟,但是她一动他就醒了,翻了个身,继续把她捞进怀里。
梁晴没有?办法在床上和人?蹉跎时光,因为她想起来黑妞还在储臣的房子里。她从?北京回来以后,就没有?让黑妞一个小孩独睡过。
她给住得更近的储旭打电话,让去家?里看黑妞,然后彻底醒了过来。
骨头被碾压,腿内侧的肌肉被运动拉伸过头,好像受伤。
储臣听她跟人?打电话,淅淅索索地交代着事情?,也没心情?再?睡,“你今天?休息?”他问?。
“上午有?课。”今天?是周末,她的工作?还挺多的,最早的一节课是上午十点。
说完,梁晴便去洗漱,储臣跟着她起了。
刷牙的时候,她看见他竟然直接套上了裤子,里面……会很明显吧,还真?是放浪不羁,她没办法想象下去,迅速移开了视线。
没办法,储臣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里留宿,什么都没准备,也没有?预想过让自?己的妻子帮忙料理生活。
他站过来刷牙洗脸,冷水弄湿了头发,顺便问?她:“你刚给小旭打电话去家?里?”
“对。”梁晴刷牙慢吞吞,现?在才吐掉泡沫,“拜托他去给妞妞吃饭,去楼下遛它。”
储臣点点头,走了出去,拿起手机也给储旭打了个电话,让他遛完狗拿一套衣服送到梁晴这边来。
储旭在电话那头傻傻地问?,具体拿什么?
他压低声音道?:“从?里到外,所有?。”
储旭感受到他哥的不耐烦,是真?的嫌弃他的蠢,赶紧挂了电话。
储臣今天?跟人?约了谈项目,还是要尽量穿正式点,不能穿着皱巴的衣服。梁晴看他时,他主动报备了自?己的行程,也许今晚不会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