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蕙兰送走四阿哥胤禛后,就开始自己洗漱,吃了两块点心后,就去了正院给四福晋请安。
不过这两天有些特殊,因为二阿哥弘昀又病了的缘故,所以李庶福晋这几天一直守在二阿哥弘昀的床前,得到了四福晋的恩典在二阿哥弘昀康复前不用去正院请安。
比起四阿哥胤禛对小元康的关心,四福晋可没问那事,因为二阿哥弘昀生病的原因,四福晋暂时也没心思理会蕙兰她们,很平常的说了几句就叫散了。
等人走后,四福晋看向一旁的白嬷嬷问道:“嬷嬷,都安排好了吗?”
“主子放心,奴才都安排妥当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白嬷嬷说道,但顿了顿后又说道:“主子,奴才还是不建议您这么做。”那样只会白白便宜了别人。
四福晋看向白嬷嬷,摇头道:“嬷嬷你不懂,我宁愿便宜了郭格格,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李氏得意。”
虽说她的确查不到李庶福晋谋害弘晖的证据,但这些年来四福晋对李庶福晋的羡慕嫉妒恨早就已经爆表了,以前因为有弘晖这个嫡子在,四福晋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羡慕嫉妒恨的心里。可弘晖阿哥病逝后,每次看见李庶福晋说起二阿哥他们的时候,四福晋都觉得李庶福晋这事在对自己示威和嘲讽。
闻言白嬷嬷也不在劝四福晋,她知道四福晋的心结是什么,四福晋一直觉得自己和四阿哥胤禛相处得那么公事公办,都是因为李庶福晋先一步入了四阿哥胤禛的眼,所以自己才得不到四阿哥胤禛多少宠爱,因此对李庶福晋一直都很妒忌。
可事实上,这事四阿哥胤禛自然有责任,但四福晋自己也有责任。
四福晋是费扬古大人的幼女,而且还是高龄幼女,因此难免对其溺爱了些。这就养成了四福晋有些,嗯,怎么说,说内向也不对,但就是那种需要别人先一步付出的性子,她自己就在那里等着,等着接受别人递过来的手。
幼女的身份,四福晋这样的性子当然合适,可如果作为一个嫡福晋,四福晋这样的性子就不合适了,尤其是她嫁的人还是皇子阿哥。
盖因四阿哥胤禛也是这种性子,没主动过,也不会,甚至于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都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个道理搁在这事上也是说得通的。
四阿哥胤禛大婚的时候,正好处在皇上征噶尔丹的期间门,四阿哥胤禛是有大志向的人,一心放在这个上,自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哄自己的嫡福晋。而且很快四福晋就怀孕了,生下了嫡子,在这个年代正妻有了嫡子,那就有了底气和未来的保证,不用特别看自己丈夫的脸色过日子,因此四福晋也将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了儿子身上,对四阿哥胤禛难免有些懈怠。
对此四阿哥胤禛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有所察觉的。在这种情况下,李庶福晋原本就因为知道四阿哥胤禛的喜好,将他伺候得非常舒服,虽然脑子空空,但外貌非常符合四阿哥胤禛的爱好,而且也能生,四阿哥胤禛宠爱李庶福晋太正常不过了。
可又有哪一个女子不希望得到丈夫的宠爱了?
四福晋再贤良淑德,心里对李庶福晋也是算的。
尤其是在弘晖阿哥病逝后,四福晋看后院唯一有孩子的李庶福晋那是各种不顺眼,心里更是认定在弘晖病逝事情上得了最大好处的李庶福晋就是凶手。
但四福晋到底是理智的,她身边也有白嬷嬷这样冷静的人,所以四福晋并没有去和李庶福晋拼命,而是选择了谋定而后动。四贝勒府的管家权四福晋只有一部分,但就那一部分也足够四福晋从中做手脚,收拾李庶福晋了。
四福晋当然不会对二阿哥弘昀等人下手,因为那样就不是她对上李庶福晋而是她对上四阿哥胤禛。一旦被发现,恐怕四阿哥胤禛会以为他子嗣不丰都是因为自己是毒妇,那到时候自己可是黄泥巴掉□□不是屎也是屎了,家族恐怕也会被连累。在这事上四福晋是真冤枉,至少近几年她根本没有对后院出过手,之前那不会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和利益而已。
好在四福晋太清楚李庶福晋的性子,而且自从郭格格生下小阿哥后,李庶福晋脸上的表情神色就根本不加掩饰,若不是红姑姑在一旁劝着,恐怕李庶福晋早就做出傻事来。
所以要对付李庶福晋很简单,只要把红姑姑从她身边弄走,李庶福晋自己就会做出傻事来。到时候只要将这些傻事捅到四阿哥胤禛面前去,不用脏她的手,李庶福晋就会倒霉,而且还会连累到她的儿女身上。
但红姑姑生性谨慎不是那么好弄走的,四福晋和白嬷嬷在左思右想下,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趁着二阿哥弘昀生病的时候,让红姑姑也跟着生病。
按照规矩,奴才如果生病了,那么就不能伺候主子的,要从主子身边离开,回自己家,或者是一个特意收拾出来安置这些人的地方养病。
只要红姑姑离开了李庶福晋身边,四福晋就能让她再也回不来。
四福晋足足花费了一年多时间门来算计这事,自然不可能失败。
没几日二阿哥弘昀的病还没好,倒是听见了伺候他的奴才有人跟着生病了,已经被移出四贝勒府。
这事,不但引起了众人的热议,而且还差点引起恐慌,担心二阿哥弘昀的病是不是会传染。
好在被移出四贝勒府的个奴才,都只是因为太过专心致志照顾二阿哥弘昀,所以晚上没注意受了寒,并无大碍。
这才平息了四贝勒府的恐慌。
但很快事情又发生了意外。
“你是说红姑姑的马车被人不小心给撞了,导致她摔断了腿。”蕙兰面色有些古怪的问道。
张高点头,“回主子,真是如此,奴才听说庶福晋还派人去她家看望了她,右腿被摔断了,所以不能进府伺候庶福晋。”
“这可真是不幸呀!”蕙兰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
张高闻言,心里一个咯噔,对于蕙兰这位主子的说法艺术,张高伺候了蕙兰这么久,也是知道一二的,她竟然用这么说,看来这里面是有其他事情了。
可谁会对李庶福晋身边的人出手了?
答案,脑子不傻的人都能猜得出来。
但也只是猜,只能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这种事情可讲究一个证据,不然那就是你以下犯上,会被处罚。
“对了,那事你可办成了?”蕙兰突然问道。
如果已经成了,那倒是可以趁着机会来个一箭双雕,不但能把张嬷嬷母子这两条藏在暗处的毒蛇收拾了,还能趁机在四阿哥胤禛心里黑一波四福晋。
四贝勒府的管家权说是四福晋在管,其实有一部分都是四阿哥胤禛自己在管。
如果能黑到四福晋,想来四阿哥胤禛不会再给四福晋那么大的管家职责,自己和小元康的安全指数也能更高一些。
至于什么四阿哥胤禛将管家权交给自己的事,蕙兰想都不敢想,哪怕就是上辈子的年侧福晋在她最得宠的时候也没有摸到管家权。一方面是四福晋没有什么头疼脑热生病不能管家的事出现,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四阿哥胤禛重规矩,他绝对不会在明面上打四福晋的脸面。
“昨儿才将消息往云姑娘那边传了过去,奴才还不能保证云姑娘现在已经收到了消息。不过伊姑娘那边已经成了,等云姑娘接到消息后,去查,也只会查到消息是伊姑娘那边传出来的。”张高连忙回答道。
蕙兰想了想,伊氏那边成了的话,也够了,足够她从事情里摘出去。
“你告诉你那老乡,想办法最好是在一个月内,将张嬷嬷和那个宫女接触的事情捅出去,不需要搞得人尽皆知,只要有其他人发现这事就行了,不过也不要被太多人发现这事,一两人就够了。”
张高闻言心里一颤,虽然他看不懂蕙兰的各种操作和安排,可他一向脑子活络,自然看得出来蕙兰这是在布局,眼下看来是要到了收网的时候。这种事情成功了还好,要是失败了……
可他已经买定离手了,不能在换主子,张高只能心情有些慌张和紧张的说道:“奴才遵命。”
“元康,你看,这是什么?”蕙兰抱着小元康站在花园里,指着一朵花问道。
“啊……”小元康现在还不会说话,但他已经有些听得懂蕙兰的语调,这就是问话的语调,所以,“啊”了一声,到底是回答蕙兰的问话,还是想要表达其他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蕙兰也不在意,小元康如今才几个月大,哪能说话回答她什么,又指着另外一朵花笑着问道:“元康,你看这朵花漂不漂亮?”
“啊啊……”小元康很配合的应道。
蕙兰也不在意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而是笑着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元康真乖,真是额捏的乖乖宝。”然后又抱着小元康逛起了花园。
逛了一会儿蕙兰就将小元康放在了婴儿车里,然后推着婴儿车回西三院。
看着蕙兰推着婴儿车远去的背影,宋格格从一个角落里现身,有些艳羡的说道:“你瞧见刚才元康阿哥的模样了吗?身子骨看来是真健康。”若是当年她的小格格也是如此,如今也就不会……
“元康阿哥的身子骨肯定健康,奴才听说只要没下雨,郭格格每日都会将元康阿哥带出门,在外面走一走。”紫苏在一旁说道。
宋格格闻言表情有些微妙,半响后才憋出一句话来,“她倒是心大。”哪里像李庶福晋那样,自从长子夭折后,对于剩下的几个孩子那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轻易不让他们出西二院,就怕被人害了。
李庶福晋这样做也的确有效果,虽然大格格、二阿哥弘昀和三阿哥弘时身子骨都谈不上健康,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去见长生天,更是让宋格格恨死了李庶福晋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说到主子身上,紫苏不敢接嘴,但心里对郭格格的行为,也是认同自家主子的说法,郭格格真是心大,也不怕有个万一。
宋格格看着蕙兰离开的方向许久,神色逐渐冷淡下来,才开口道:“走吧,回吧。”
现如今,别人的高兴和心酸,都和她无关,她的心已经死了。
“是。”紫苏也见多了宋格格这副神色,前几年她还会劝劝宋格格,到现在她也已经习惯了宋格格这样的躺平了。
蕙兰是全然不知宋格格在偷偷的看她,回西三院后,她先将小元康安置好,然后才净面,换了一件旧衣,又重新打散头发褪去不少华丽的簪子,就只用一根玉簪挽着头发。
“明儿是初几?”蕙兰突然问道。
“回主子,明天是六月十八。”杏儿在一旁回答道。
【哦,那就是在五天后。】
蕙兰垂下眼眸,在心里暗自想到。
五天后,一大早起来,蕙兰梳妆打扮后就去了正院。
最近两个月皇上巡塞外去了,没在皇宫,但是四阿哥胤禛这一次没有被皇上点名跟随,所以留在京城和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一起监国。
啥,你说皇太子胤礽去哪里了?
当然是和大阿哥胤禔一起被皇上带去塞外了。
从康熙四十年初开始,皇上只要外出那就基本上会带上皇太子胤礽,只有极个别次数没有带上他去。
也就是因为四阿哥胤禛留在京城,所以这两个月四贝勒府的后院女人争宠倒是比以往频繁,而且换上了夏装,身材曲线能完美的凸出来,最是方便不过。
这期间虽然最得宠的依然是李庶福晋,但蕙兰也有后来居上的潜力,另外就是侍妾里张氏和耿氏侍妾得比另外两个事情多。
瞧的出来,耿氏正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慢慢的在积累资本,准备一个好机会一鸣惊人,若不是蕙兰有刻意关注她,恐怕根本就不会察觉到耿氏的恩宠比之前多了些。
四阿哥胤禛得了小元康后,是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对于在后院种田的事情热衷了不少。
可惜他不懂,次数越多质量也就会下降,而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得看质量不看数量。
所以一直到现在,小元康都出生八个月了,后院依然没有再爆出喜讯来,这就导致了众人对蕙兰的羡慕嫉妒越发深了。
又是公事公办的一次早上请安,四福晋说了几句闲话后,就叫散。
李庶福晋照例走在了众人的最前面,后面是宋格格和蕙兰。
因为蕙兰生下了小阿哥来,所以虽然看上去众格格里还是以宋格格为首,但宋格格已经非常识趣的刻意让蕙兰走在自己前面,不过蕙兰却不想当出头的鸟儿,所以经常礼让宋格格,最后就变成了宋格格和蕙兰差不多并肩走的局面。
“这天气也越来越热了。”蕙兰摇着手中的团扇抱怨道,她现在也就只敢在阴天或者是下雨后抱小元康出去转转,大太阳底下她是不敢的。
宋格格闻言笑着说道:“郭妹妹觉得热,那就快回去,别在外面待久了。”
别处可能会缺冰,但李庶福晋和蕙兰那里因为抚养着子嗣,所以是绝对不会缺冰少炭。真说起来,就像以前蕙兰怼李庶福晋的那样,西二院平时这些用度比四阿哥胤禛这个四贝勒府唯一的主子还要多。
“多谢宋姐姐关心,宋姐姐也是,外面日头毒。”蕙兰笑着说道,然后就请宋格格先走,她们这还没出正院大门。
宋格格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蕙兰是什么性子,也就先迈出脚朝着外面走去,蕙兰也没等她先走,不过落后了半步而已。
没几步就走到了正院大门,也不知道宋格格心不在焉想要来一个平地摔,还是有人故意绊倒她,总之就见宋格格突然右腿一哆嗦,然后整个身子一歪,朝着右边倒去。
在宋格格失去平衡身子朝地面倒去的下一秒,蕙兰就沉着冷静的上前一步,双手护住了宋格格身子,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关切的问道:“宋姐姐你没事吧!”
不等宋格格反应过来,回答蕙兰的话,蕙兰就扭头看向一旁刚才扶住宋格格手的宫女,大声呵斥道:“你刚才为什么要伸脚绊住宋姐姐?”
众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朝着蕙兰看向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是宋格格身边的大丫鬟——白芷,虽然在宋格格面前没有另外一个大丫鬟紫苏得脸,但也算得上是宋格格的心腹。
白芷她怎么会……
“奴才没有,奴才冤枉,奴才并没有伸脚绊主子。”白芷被吓了一跳,心里很是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她反应不慢连忙跪地大喊冤枉。
蕙兰没在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被自己扶住身子一直没说话的宋格格,“宋姐姐你没事吧?”
不等宋格格回答,接到奴才通报说外面出事的四福晋,走了出来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回福晋的话,宋姐姐刚才被这个奴才伸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妾眼疾手快扶住了宋姐姐。您瞧现在宋姐姐都还没有缓过神来,您看是不是请白大夫来给宋姐姐把把脉?”蕙兰一边扶着宋格格一边说道。
四福晋闻言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府上后院所有的人都看向她,连走在前面的李庶福晋见后面出了事,也倒转回来。
这种情况下,蕙兰说出来了这样的话,四福晋自然不可能不准许请白大夫来。
“刘一忠去请白大夫来。”四福晋开口吩咐道,随后又说道:“进来说吧!”就这么让这些人站在这里也不像话。
“是!”
众人纷纷应道,又走进了正院明堂。
四福晋坐下后,看向蕙兰问道:“刚才你说,是宋妹妹身边的奴才伸脚绊她?”
蕙兰点头,“回福晋的话,是妾亲眼看见的,就是这个奴才。”说着还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白芷。
四福晋闻言看向白芷,白芷连忙喊冤:“福晋,奴才冤枉,奴才没有做过这事。”
“那你说,好端端的宋姐姐怎么可能会平地摔倒?”蕙兰立马说道。
“奴才,奴才怎么会知道主子会突然摔倒。”白芷觉得自己好冤枉。
四福晋闻言看向一旁逐渐缓过神来的宋格格,“宋妹妹,刚才你是怎么摔倒的,你还记得吗?”
“妾刚才一时慌张,记不得了。”宋格格抚着胸口说道。
任何人在将要摔倒的时候,突然被人扶着,或者是自己触碰到什么地方站稳了,没有摔倒。
那么之后的一两分钟内,都会非常神奇的在心里产生一直侥幸的情感,觉得自己非常幸运,有一直逃过一劫的庆幸感,在这种感觉下,神情会变得有些恍惚,没有那么冷静理智。
宋格格自己知道自己事,刚才她好像并不是被人绊了一下,而是就脚一拐就突然身体失去平衡朝着地面倒去。
那为什么宋格格不说出事情的真相来,而是配合蕙兰的说辞?
这就涉及到两件事,一是她的脸面问题,平地摔可是极为丢人的事。二是宋格格心里清楚白芷的底细,自己躺平后,白芷多了些小心思,据她所知白芷和正院的珊瑚时不时就会碰头……
第63章 目瞪口呆
宋格格心里是觉得自己并没有感受到脚被绊到,可刚才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宋格格也担心自己是不是感知迟钝了,以至于没有感受到有人在用脚绊她。
如果白芷是宋格格的心腹,那宋格格肯定会保她,可偏偏白芷生了异心。宋格格就算现在是躺平的心态,也不希望自己身边有别人的钉子存在,谁知道未来会不会被人陷害。
只是府上管家的是四福晋,宋格格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而已,她没有奴才的调度权。虽然可以用故意陷害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将白芷以没有伺候好主子的名义赶出去,但又有谁能保证下一个被四福晋派过来伺候她的丫鬟不会是对方的钉子?而且这还白白得罪了四福晋。
所以宋格格一直都没有将白芷叉出去。
但现在……
虽然宋格格没有搞明白蕙兰的目的和想法,但也并不妨碍她借着蕙兰的话,将白芷从自己身边打发走,还不用得罪四福晋。
“主子,奴才真的没有伸脚绊您,奴才冤枉,奴才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白芷一听宋格格的话就急了,连忙喊冤道。
蕙兰闻言冷笑出声,“呵,你这奴才的意思是我故意冤枉你了?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彼此间说过的话可能不超过五句,我冤枉你做什么?若非你真行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犯得着理会你吗?”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四福晋是有些信蕙兰的话。
这当然不是四福晋蠢,而是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蕙兰都用不着睁眼说瞎话冤枉白芷。
宋格格都躺平了,对付她身边的奴才有什么用?白芷又不像是红姑姑那样是李庶福晋的军师,这后院有没有她,都没什么影响。
只是……
四福晋心知肚明,珊瑚曾经向她汇报过,白芷曾经偷偷的向她投诚。虽然四福晋挺不喜这种背主的奴才,踩着旧主子去博得新主子的赏赐,可只要当事人不是她,她是最后的受益人,那就没事了。
也就是因此,四福晋对白芷向自己投诚这事,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白芷传递的消息过来,偶尔还能得她一点赏。
于四福晋而言,白芷就像是一颗闲棋一般,随手摆在那里的。
能用上自然高兴,用不上也没什么。
也因此,在知道白芷身份的四福晋心里,倾向于保住白芷,让她继续潜伏在宋格格身边。
“郭妹妹言之有理,郭妹妹的确没有冤枉白芷的必要。”四福晋想了想,又对着宋格格问道:“宋妹妹你真想不起来当时到底有没有人绊你?”
宋格格摇头,“奴才真不记得了。”
四福晋闻言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外面的通传声打断,“主子,白大夫到。”
“快请进来。”四福晋闻言将之前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硬生生的换了一句话。
白大夫进来后,目不斜视一心看着地面,然后给四福晋请安,“给四福晋请安,您万福金安。”
“白大夫不必多礼,还请为宋妹妹诊脉,看看她有没有被吓着,需不需要用安神药。”四福晋说道。
“嗻!”白大夫应下,他在四贝勒府坐堂,自然知道谁是宋格格,直径走到宋格格跟前,在宋格格身边的小桌上放上迎枕,然后请她伸出手来。
宋格格其实觉得自己好的很,完全没有被吓着,根本就不用大夫把脉。
可白大夫都来了,而且还是四福晋让人请来的,宋格格自然不可能打四福晋的脸,便将手放在了迎枕上。
白大夫在宋格格的手上放上一块丝帕,然后才伸手把上宋格格的脉搏。
这一下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白大夫和宋格格身上,这让宋格格颇为有些不自在。
这种,“高光”时刻,可是她之前从未感受过的。
真正的中医把脉,不是那种放上去几秒钟就完事了,至少要把一分钟。
因为中医全靠一根脉搏,感受人五脏六腑有没有生病,想要确定病因,自然要把得久一些。
只有病人在发烧的时候,因为脉象都是虚浮的,那就不用怎么把脉了,把也把不出来个什么,先退烧要紧。
白大夫给宋格格足足把了一盏茶功夫的脉象,将他收回了手,四福晋还没开口问了,白大夫就抢先说道:“还请宋格格换一只手。”
一般来说只有疑难杂症才会让病人换手,两只手都把脉,确定病因。
宋格格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边伸出另外一只手,一边小心翼翼又紧张的问道:“白大夫,我这是生了什么病吗?”可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呀!
“宋格格切莫多想,我只是因为需要更加谨慎一些。”白大夫说道。
然后就伸手把起了宋格格的另外一只手。
这下子原本可能有些神游天外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宋格格的身上,屋子里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瞧白大夫着架势,宋格格怕是不好呀!
不少人心里顿时幸灾乐祸起来,虽然宋格格躺平了,可四阿哥胤禛每个月都至少要去她那里一次,这可都是大家需要争的恩宠。要是宋格格没了,这每个月就要至少多出一天时间来,说不定自己就差这么一天时间就能怀上子嗣了。
对于后院女人来说,不存在有没有威胁这种说法,只有死人才没有威胁,不会碍眼。
但今天注定会让这些人失望。
白大夫给宋格格又把了一盏茶的时间后,才收回了手。
抬头看向坐在宝座上的四福晋,原本淡漠的脸突然笑成了一朵菊花,对着四福晋拱手道:“给贝勒爷道喜,给四福晋道喜,宋格格这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
虽说大家在看见白大夫突然笑了起来,就预感到事情可能有变,不会是她们想象中对自己最有利的答案,可也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宋格格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我的老天爷。
宋格格可都十多岁了,竟然怀上了?
后进府的蕙兰、耿氏等人还能接受这个事情,最多也就是看个稀奇。这年头的确十几岁的孕妇很少很少,但并非没有。
可四福晋和李庶福晋就完全是用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向宋格格了。
她们进府得早,自然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
宋格格怀上第一胎的时候,她和四阿哥胤禛的年纪都太小了,加上身边没有一个稳妥的人照顾,因此小格格一生下来没两天就夭折了。而宋格格在生产的过程中伤到了身子,太医虽然没有直接给她判死刑,但从这么多年以来,宋格格都没有再传出喜讯来,可以看得出来宋格格当年生产的事情肯定伤的不轻,怕是无法在有孕了。
两人和她们身边的奴才都是这样想的,所以之前白大夫给宋格格把脉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往宋格格怀孕的事情上想,还以为宋格格这是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了。
别说四福晋和李庶福晋是这样的想法,宋格格自己都是,也因此白大夫说她有一个多月的身孕的时候,宋格格直接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
蕙兰可能是屋子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惊讶到的,这一切本就在她的算计之类。
但作为之前站在宋格格身后扶住她,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之后又指认宋格格身边的白芷是罪魁祸首的人,蕙兰却不能做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因为那样会被人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她自编自导自演,是不是绊宋格格脚的人其实不是白芷而是她,是她自己在贼喊捉贼。
因此蕙兰也做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看向宋格格,这般表情蕙兰之前在屋子里偷偷练习过,不会让人生疑。
宋格格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个消息足足惊讶了众人好几个呼吸后,四福晋第一个开口道:“这可是大喜事一件,来人去给爷报喜。”
随后四福晋非常有当家主母的风范,眉毛微促起,看向白大夫关切的问道:“白大夫,刚刚宋妹妹差一点摔倒,被吓着了,孩子可有没有事?”
“回福晋的话,宋格格是有些被吓着了,但是药分毒,如今宋格格有孕在身,我不建议宋格格喝安神药。”白大夫说道:“宋格格的身子骨还算健康,只要注意一些,近期内不要在被吓着,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安然无恙。”
宋格格都是成年人,平时胆子虽说不大,但也不小,所以只是被吓着了就完全不必要吃药。如果是小孩子的话,那就需要了,因为小孩子如果被吓着了,半夜很可能会起高热,这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大病,甚至于一命呜呼。
“那就好!”四福晋闻言放心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心间涌上来的一股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