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人上门道喜,四阿哥胤禛在前院招待男客,四福晋在后院招待女客。
四阿哥胤禛如今有了三个儿子,在众兄弟里面不算最多的,也不算最少的,虽然没有什么优越感,但也不会被人嘲笑。
“恭喜四哥。”无事一身轻的七阿哥胤祐第一个登门道喜。
四阿哥胤禛回了他一个笑脸,“同喜同喜。”
很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因为不是休沐日,而且只是一个庶子的洗三礼,大臣来的不多,很多人都是让夫人代劳送了贺礼。不过四阿哥胤禛的兄弟们,除了皇太子胤礽和有事在身的大阿哥胤禔都到了。
“四哥,快把小侄儿抱出来,给我们看看。”人到齐后,十四阿哥胤祯就第一个开口道。
他倒要瞧瞧,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让四哥这两天嘴角一直带笑容。
十四阿哥胤祯在其他事情上可能有些粗糙,大大咧咧的,可对于有关四阿哥胤禛的事情,他却是特别的敏感,天生的敏锐。
也不知道是同性相斥,还是因为从小争抢德妃乌雅氏的宠爱,反正十四阿哥胤祯对四阿哥胤禛的竞争意识特别强,就看不得四阿哥胤禛那里比他好。现在其他方面他比不了,能比的也就只有子嗣,原本眼瞧着自己都赢过四阿哥胤禛了,没想到四阿哥胤禛又得了一个庶子,反赢了他。
十四阿哥胤祯在暗中决定多去后院努力的同时,也想瞧瞧这个孩子如何。
四阿哥胤禛扫了十四阿哥胤祯一眼,不过也没反驳,毕竟洗三礼的意义除了祝福外,还有让孩子在亲朋好友面前露脸的意思。
“苏培盛,去将小阿哥抱来。”四阿哥胤禛吩咐道。
“嗻!”苏培盛领命离去,没去西三院,而是去了四福晋招待女客的地方。
不单单是因为之前的经验,苏培盛之前就派人盯着这事,这会儿自然知道去什么地方能抱到小阿哥。
四福晋那里多数人都在小声的聊天,虽说气氛不算热络但也不算凄冷,只是有些冷落了小阿哥。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场的众人都是正妻嫡妻,谁会对一个庶子热络。
哦,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对。
因为其中就有一位夫人,神色比较兴奋。
这位夫人,不是蕙兰的额捏,蕙兰的额捏远在江南并没有回京,宫里面的嫔妃怀孕了能有最后三个月额捏进宫陪伴生产的待遇,可蕙兰却没有这样的待遇,她不过是贝勒府的一个小妾而已,所以蕙兰的额捏没有回京,不过这也不代表蕙兰就没娘家。
镶白旗郭络罗氏的嫡支自然是不可能因为一个格格生下庶子表现得特别高兴,特意派人来贺喜。因为前面还有同样是旁支的十阿哥胤俄的格格郭络罗氏给他诞下三个儿子的先例在,没什么好稀奇的。而且以嫡支的势力,皇子嫡福晋的位子都能肖想一下,自然不稀罕一个皇子小妾。
这位是蕙兰的大伯母,代表蕙兰的娘家人。嫡支不稀罕,可对于蕙兰所属的旁支来说,这事还是非常有脸面的事情,当然得来道喜。
不过因为蕙兰大伯的官职也较低,所以大伯母待在这些皇子福晋和诰命夫人堆里,完全是背景墙的角色,面对众人对小阿哥几乎可以说是刻意冷淡的态度,大伯母坐在小角落里也无可奈何。
所以苏培盛进来抱小阿哥去前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位表情和其他夫人有些不一样的妇人。
遵循四阿哥胤禛的话,苏培盛进门向四福晋禀告这事后,就领着抱着小阿哥的奶娘朝着前院走去。
奶娘虽然没有见过多少大世面,可像她这种都经过内务府培训过,所以面对众位贵人的目光也没有怯场,恭敬的行礼后,就在四阿哥胤禛的示意下,将怀中的小阿哥放在了摇车里,然后退到一边。
等奶娘退到一边后,四阿哥胤禛的兄弟们才上前围绕着摇车瞧小阿哥。
出生第三天,小阿哥原本脸上皱皱的皮肤已经完全舒展开来,原本红彤彤的肤色也变得玉白,再加上正常孩子的体型,看上去白白胖胖的颇为有几分可爱。
至少在四阿哥胤禛的眼里,自己的儿子非常可爱。
在场众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侄儿的洗三礼,对于小阿哥并没有多稀奇,毕竟不少人儿子都有好几个了,也就随便夸了几句,应应景。
轮到九阿哥胤禟的时候,四阿哥胤禛紧盯着他,要说众多兄弟里,四阿哥胤禛最讨厌谁,一直在德妃乌雅氏面前争宠的十四阿哥胤祯都只能排第二,第一是当年剪了他宠物狗的毛,害得他被皇上怒斥的九阿哥胤禟。
九阿哥胤禟并没有注意到四阿哥胤禛的动作,而是仔仔细细的盯着摇车里的小阿哥,看的时间久了,好兄弟十阿哥胤俄有些好奇的问道:“九哥,你在看什么,怎么小侄儿有什么吗?”
“没什么!”九阿哥胤禟下意识的回答道,但他那样子,谁都知道是在说谎,顿时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
看乐子不嫌戏大,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四阿哥胤禛和九阿哥胤禟的恩恩怨怨,不少人都巴不得两人直接打起来。
不过四阿哥胤禛和九阿哥胤禟自然不会如这些人的愿,两人都是非常小心眼的人,都喜欢事后在暗地里报复回去。
九阿哥胤禟的回答,十阿哥胤俄明显不信。
作为九阿哥胤禟的好兄弟,十阿哥胤俄和他的关系非常铁,也因此和四阿哥胤禛的关系比较一般,刚才也没仔细看小阿哥。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后世鼎鼎大名八爷党的党首八阿哥胤禩,在后世传闻被冷酷无情的雍正帝恨之欲死恨不得立马除掉的人,在这个时间点和四阿哥胤禛的关系反而是八爷党里面最好的。
这是源于当年皇上见八阿哥胤禩字写得不好,所以指名道姓让四阿哥胤禛教八阿哥胤禩习字的情分。以八阿哥胤禩的情商,当然不会得罪四阿哥胤禛,所以两人表面上关系挺好的,至于内里嘛。
别的不知道,但至少四阿哥胤禛在子嗣这方面是瞧不上八阿哥胤禩。
哦,在这事上,四阿哥胤禛是值得高兴的,因为到目前为止九阿哥胤禟只有四个女儿,后院嫡福晋和小妾生下来的全是女儿,可是让四阿哥胤禛心情非常愉悦。
也就是因此,十阿哥胤俄以为九阿哥胤禟是触景伤情,但见九阿哥胤禟那样的回答,十阿哥胤俄自然是察觉到了异样,下意识朝着摇车里的小阿哥看去,这一仔细一看,十阿哥胤俄还真看出点名堂来。
“这……”
“九哥、十哥,你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小侄儿真有什么问题?”十四阿哥胤祯好奇的问道,但话里却带着一丝恶意,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
四阿哥胤禛闻言皱眉,也出声问道:“九弟十弟有什么问题你们直说无妨。”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九阿哥胤禟抢在十阿哥胤俄的前面说道。
这个时候,原本没什么,也变得有什么了。
三阿哥胤祉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说道:“九弟十弟,四弟都让你们只管说,到底有什么你们直接说就是。如果小侄儿真有什么问题,早点说出来,也好早点解决嘛。”
“三哥,真的没什么。”九阿哥胤禟依然闭嘴不说。
可他越是如此,大家就越觉得真有什么,连忙追问,最后连八阿哥胤禩也开口了。
“哎呀,你们别说了。”十阿哥胤俄被这些人问得有些烦了,所以直接公布的答案:“就是九哥觉得四哥的小阿哥长得有些像弘旭,小阿哥的生母和弘旭的生母是堂姐妹,长得像也很正常嘛。”
弘旭是十阿哥胤俄的次子,但介于长子夭折,所以他就是十阿哥胤俄现在的长子。九阿哥胤禟因为现在只有女儿,八阿哥胤禩也没儿子,所以对于铁哥们十阿哥胤俄的儿子特别稀罕,对弘旭比对自己女儿都要好,自然清楚弘旭长得是什么模样。
众人有些失望,他们还是什么事了,结果就这?
太让人失望了!
不过回过神来,大家也知道为什么九阿哥胤禛刚才会不愿意说出真相来了,到不是故弄玄虚,而是这种自己家的孩子被别人说长得很像另外一个人家的孩子,有些那啥……感觉怪怪的,有种有人头上变绿的感觉。
就算事后解释了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但流言蜚语也够当事人喝一壶的。
毕竟至今,南边都有不少,“太后下嫁”的流言蜚语传出,至于先帝和董鄂妃之间的事,更是被人篡编了好几个版本——有弟媳说,有名妓说,有臣妻说,有堂妹说……反正各种的恶意满满。
九阿哥胤禟虽然和四阿哥胤禛关系不怎么样,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没那么无耻,有自己的底线,所以之前才没有直接说出来。
四阿哥胤禛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但丝毫没有感受到九阿哥胤禟的良心,毕竟在他眼里这事就是九阿哥胤禟挑起来的,他要是没有那么多事,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了。
不过四阿哥胤禛也没时间说九阿哥胤禟,因为洗三的吉时已经到了。
负责此事的接生婆将用槐叶、艾草煮过的水倒入浴盆中,然后四阿哥胤禛的兄弟们,将自己准备好的添盆的东西依次投入水中,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当然不会像民间那样投鸡蛋、花生、栗子等,全部都是金子,不过金子的模样有些区别,绝大多数都是金花生,只有九阿哥胤禟投的是金元宝。
所有人东西都投完后,一旁的一个奴才大声的喊道:“吉时已到,洗!”
接生婆从摇车里抱起小阿哥,然后将小阿哥身上穿着的衣服给脱下,然后将他放在水盆里。
原本脱了衣服就让小阿哥有些不适应,等放在水盆里后,小阿哥更是不适应,嗷嗷大哭了起来,“哇哇哇……”
“好!”见到小阿哥大哭起来,围观的众人不仅没有上去去哄他,反而是大喜。
哭得越凶,大家越欢喜,这代表着孩子健康,能有更高的几率长大成人。
别看众位皇子很多都有了孩子,可内院倾轧,大家的孩子尤其是儿子都不多,而且不少人的孩子身子骨都不太健康,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长大成人。所以即便是大阿哥胤禔和皇太子胤礽争斗得那么厉害,也没有想过向着对方的后院子嗣下手。
这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轻易打开不得。
接生婆完全不受小阿哥哭闹影响,手脚麻利的给小阿哥洗三,一边用手搅水,一边念诵祝福话语。用喜蛋在小阿哥额角处轻轻摩擦几下,据说可避免今后生疮;再用金银饰品擦拭几下双眼,据说可护佑婴儿不受妖魔精怪的惊吓。
洗完后,接生婆拿起一旁的葱白在小阿哥身上轻轻地打三下,边打边念诵,“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邪魔”,打完后才将水盆里的小阿哥捞起来擦干净身子,包裹起来。
“上称!”那个奴才又大声喊道。
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奴才,抬走水盆,然后抬出称来,接生婆将小阿哥放在称上,称的另外一边放着四阿哥胤禛的一只鞋、一块碎缸片和一根肉骨,正好小阿哥的重量一致。
“合称!”那奴才有喜滋滋的喊道。
这个仪式寓意小阿哥长大后有刚(缸)骨,能继承父志。
四阿哥胤禛见状嘴角上扬,虽然知道这仪式就是走一个流程,他的鞋、碎瓦片和肉骨的重量,都是按照小阿哥的重量特意凑出来的,但见到此情此景也让人心情愉悦。
尤其是看见九阿哥胤禟那羡慕的目光,就更让四阿哥胤禛心情愉悦了。
洗三礼,是小阿哥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可作为生母的蕙兰却无缘一观。
不单单是因为她要坐月子,还因为她身份太低,从理论上讲是没有资格出席这种场合。
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所以一般情况下,小阿哥的满月宴和周岁礼,蕙兰还是能出席的。
来客人后,四福晋就派白嬷嬷去西三院将小阿哥接了过去,对此蕙兰虽然满心不愿意,也知道她没理由拒绝也不能拒绝,只能叮嘱了奶娘几句,然后就让她跟着白嬷嬷离开。
在小阿哥被接走后,蕙兰简直是度秒如年,虽然理智告诉她,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晋都肯定不可能让人在今天搞事,闹出笑话来,丢了他们的脸面,可感情上蕙兰是恨不得儿子下一秒就被抱回来,抱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什么时辰了?”蕙兰再一次的问道。
杏儿出去瞧了瞧后,回屋回答道:“主子,还没到吉时,您别担忧,刚刚张高不是已经打听到了,苏公公将小阿哥抱去了前院,有贝勒爷在,小阿哥不会有事的。”
“唉!”蕙兰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我只要一时半会儿没有见到小阿哥,心里就感觉好像犹如失去了什么似的心空空的。”上辈子她没有做过额捏,倒是不知道这种感受,有那么一点甜,有也一点惆怅。
“主子这是看重小阿哥了。”杏儿笑着说道。
桃儿在一旁试图转移话题,开口说道:“主子,咱们一直都是‘小阿哥’‘小阿哥’的叫着小阿哥,小阿哥现在也没个大名,不若您给小阿哥取一个小名。”至于大名,那肯定是得留着四阿哥胤禛取。
蕙兰想了想,摇摇头,“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都是爷给取的小名,小阿哥这里,怕是爷已经想好了。”
只是,可千万别是上辈子乾隆的,“元寿”,不过老实说这个小名还真有些取对了,乾隆的确非常长寿。
这么一想,蕙兰也不禁期待起来,自己的儿子四阿哥胤禛会个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桃儿闹了一个笑话,连忙说道:“是奴才多嘴了,险些误了小阿哥。”
这名字,自然是四阿哥胤禛取得更显精贵一些。
“行了,你也是为小阿哥着想。”蕙兰明显没有计较这事的意思。
桃儿松了一口气,同时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才是,不然失了主子的意那就不好了。眼瞧着蕙兰生下了儿子,西三院开始水涨船高,桃儿可不希望自己被排除在外,她也想跟着鸡犬升天。
比如张高,以前他在外行走,不说到求奶奶告爷爷的程度,但在各处也要好声好语商商量量的说话。蕙兰生下儿子后,眼瞧着西三院要在贝勒府上站稳脚跟了,自然很多人都愿意来烧热灶,不说开始巴结张高了,但态度也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底下的奴才是最能够感受得到后院风向标的一群人,虽然这些人没有落下李庶福晋那边,可对西三院这边也热情了许多。
蕙兰可不知道身边奴才的小心思,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太过在意,这种小心思在蕙兰的容忍范围之内,她现在满心眼的都是自己儿子。
也不知道洗三礼那边到底如何,小阿哥有没有哭,有没有丢四阿哥胤禛的脸。当然蕙兰更担心的是,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小阿哥没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蕙兰心里完全放不下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蕙兰一直紧盯着的槅门被人打开,然后就看见奶娘抱着小阿哥走了进来,满脸的笑容。
没有在意奶娘的表情,蕙兰直接让她将小阿哥放在自己身边,她现在身体还虚着,抱不动小阿哥,她也不敢抱,怕摔着了孩子,哪怕就是从手上摔在床上,那么一点点的高度,蕙兰也不敢冒险,这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呀!
眼睛不眨的看着襁褓里的小阿哥,此时小阿哥已经睡着了,但眼圈红红的,明显哭过。
可把蕙兰心疼坏了,不过她也知道这是洗三礼上必须有的过程,如果孩子入水后不哭,还会被接生婆打哭。
但知道归知道,心疼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了一会儿小阿哥,蕙兰才转过头来,问了奶娘洗三礼的过程。
在得知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的话后,蕙兰皱起眉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十阿哥胤俄的宠妾郭络罗氏算辈分的话的确是蕙兰的堂姐,但事实上两人并不是同一家,只是都属于满洲镶白旗郭络罗氏一族而已。蕙兰之前在江南长大,所以和京城这边的郭络罗氏一族的格格并不熟络,同族的堂姐妹也就几面之缘。
至于弘旭阿哥,蕙兰是没有见过弘旭阿哥的,因为他在康熙四十七年二月初四的时候夭折了。在这之前,一般阿哥没年满六岁,都不会轻易带他们出门做客,更何况十阿哥胤俄和四阿哥胤禛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再说以蕙兰格格的身份,也没资格在十阿哥胤俄拖家带口来四贝勒府做客的时候出来见客。
要说她这位堂姐也是个可怜人,和先大福晋一样都是频繁的生孩子把自己身子生垮了,结果最后不要命了也要拼一个儿子出来,最后真没命了。
蕙兰记得这位堂姐给十阿哥胤俄生了四子一女,结果只有女儿和幼子平安长大,而那幼子能平安长大成人也得力于,堂姐在生下幼子后和仁孝皇后一样产后大出血去世了,幼子被十阿哥胤俄的继福晋抱养。
这位继福晋没生出儿子来,偏偏已故十福晋留下一个嫡子来,所以她的幼子才能平安长大成人,成为十阿哥胤俄活得岁数最大的儿子。
想想堂姐遭遇,再想想亲眼看见的年侧福晋,蕙兰决定这两年都得避孕好好的养好身体,正好她上辈子有孕是在康熙四十七年六月初,两年半的时间应该能养好身体,这样无论是自己还是孩子都能健健康康。
蕙兰当然不是因为想起了这位堂姐的遭遇,才皱眉的。也不是因为自己儿子和弘旭阿哥长得有几分像皱眉,而是单纯的因为八爷党。
要知道八爷党在最后失败后,在四阿哥胤禛登基成为新皇后,就弃了十四阿哥胤祯转而将目光放在了三阿哥弘时身上,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因为和八爷党扯上了关系,三阿哥弘时被四阿哥胤禛开除了宗籍,不认这个儿子,让他去做了八阿哥胤禩的儿子。
这辈子自己生下孩子来,这……
从蕙兰的娘家郭络罗氏来算,满洲正蓝旗出生的八福晋郭络罗氏也能算是蕙兰隔支的堂姐,九阿哥胤禟的额捏满洲镶黄旗的宜妃娘娘也能算是蕙兰远房姑姑。然后十阿哥胤俄这里,哪怕不算那位宠妾堂姐,从蕙兰额捏那边算,也能算是她的表哥。
这关系……
蕙兰嘴角抽了抽,好作死的关系呀!
或许现在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小阿哥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子,所以不起眼,这些大人物或许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么一层亲戚关系。
可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等四阿哥胤禛成为新帝后,他们母子也会跟着鸡犬升天。
到时候,走到几乎是穷途末路地步的八爷党,会放过她吗?
绝对不可能!
上辈子她无子无宠,被册封为安嫔后,依然被他们找上门来了,更何况是未来她有子的情况。
所以比起四福晋、李庶福晋等人只要安心等四阿哥胤禛登基成为新帝后跟着一起鸡犬升天不一样,蕙兰还得操心这些糟糕的亲戚。
以她现在的身份,不可能说服八爷党就地解散,这些人别的不说心志绝对坚定,不可能别人说几句就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上辈子八爷党都撞上南墙,撞得那叫一个头破血流,结果还不是一直一条路走到黑。
而九阿哥胤禟和四阿哥胤禛之间的恩恩怨怨,哪怕九阿哥胤禟能放下,可四阿哥胤禛却未必会放过他,这种事情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这些人说是亲戚,可实际上也能说是两家人。
上辈子正蓝旗的郭络罗氏一族和八福晋九阿哥一起支持八爷党,而镶白旗的郭络罗氏一族因为势微,没有一个强势的领头羊,所以并没有明确支持谁。但因为十六阿哥胤禄的嫡福晋是镶白旗郭络罗氏嫡支嫡女出身,所以在四阿哥胤禛上位后,并未对镶白旗这边的郭络罗氏经行清洗和针对。
她不可能改变八爷党这些人的想法,自然不可能影响到这些人的动作,该来的事情怕还是会来。
那么就只能一开始就和这些人划清界限,好在她是在江南长大,又是满洲镶白旗,本就和镶黄旗正蓝旗两支关系远了,到时候最多落下一个不近人情的名声。
不过这名声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德妃娘娘最后是支持小儿子十四阿哥胤祯的原因,所以乌雅氏一族的人也是跟着德妃娘娘一起支持十四阿哥胤祯的。可别小瞧了乌雅氏一族的势力,德妃娘娘的亲妹妹可是嫁给了钮祜禄氏一族嫡子阿灵阿,生了四子三女,这家人先是支持八阿哥胤禩后面支持十四阿哥胤祯,偏偏就是不支持四阿哥胤禛。
四阿哥胤禛继位后,可是把这家人给狠狠的收拾了,对自己的四个表弟可没有手软,不是处死就是流放。从这件事寄可以看得出来,四阿哥胤禛对这些支持其他人的亲戚的态度。
说不定,到时候自己还能和四阿哥胤禛来个同甘共苦,加深一波感情。
计划能行得通!
蕙兰在心里想到办法后,脸上的表情才好起来。
“小阿哥就先放在我这里,你先下去吧!”蕙兰对着奶娘说道。
“嗻!”奶娘应下,随后退了出去。
蕙兰看着身边的小阿哥,眼神顿时温柔了很多,这是她的孩子,上辈子她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孩子。
就算小阿哥此时此刻正闭着眼睛在睡觉,蕙兰也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不说很快,这种温馨宁静的气氛就被人打破,桃儿进来通报道:“主子,四福晋身边的白嬷嬷领着一位夫人求见。”
“快请进来。”蕙兰说道。
“嗻!”桃儿退了出去,然后请白嬷嬷和那位夫人进来。
白嬷嬷进屋后,对着炕上的蕙兰行礼,“奴才见过郭格格,福晋让奴才引郭络罗夫人过来和您一叙。”
“有劳白嬷嬷走这一趟,替我谢福晋恩典。”蕙兰笑着说道。
“嗻,奴才遵命,奴才就不打扰郭格格和郭络罗夫人了。”说着白嬷嬷退了出去。
桃儿也跟着退了出去,将屋子空间留给了蕙兰和这位郭络罗夫人。
这位也不是别人,就是蕙兰的大伯母,代表蕙兰的娘家人出席今天洗三礼。
大伯母看见屋子里没人了,就在蕙兰的炕边坐了下来,满眼和蔼的看着她问道:“蕙兰,你现在如何,小阿哥如何?”
蕙兰闻言笑着回答道:“大伯母我和小阿哥都很好,府医说了,只要按照正常的调理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大伯母听了蕙兰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不少。
毕竟对于皇家而言,只要没死人,那都是母子平安。
所以对于,“母子平安”一向都是有说法的。
亲耳听见蕙兰的话,大伯母才真放了心。
问完这事,大伯母左右瞧了瞧,见屋子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鼓鼓的荷包来递给蕙兰,然后小声说道:“这是族里的一点心意,你且收下。”
“这如何使得?”蕙兰当然知道荷包里面放着什么,可她不能就这么直接收下,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毕竟现在她才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拿着吧!”大伯母强行将荷包塞到了蕙兰怀里。
没办法拒绝,蕙兰才,“勉为其难”的手下。
见蕙兰收下,大伯母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再次小声的说道:“你阿妈额捏没在京城,若是有个什么,只管派人来告诉我们一声,能帮的,我们肯定帮。”
闻言蕙兰双眸微闪,果然有儿子和没儿子就是不一样,不单单是四阿哥胤禛把不一样,连自己亲戚的态度也不一样起来,上辈子族里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甚至于在她跟着四阿哥胤禛鸡犬升天后,还要她提携家里。
对于家族的态度,蕙兰谈不上愤恨,但也不怎么舒服,谁愿意有一个想要吸你血的亲戚了,有来有往才是相处之道。
“大伯母说笑了,我是四贝勒的格格,万事有四贝勒和福晋,我能有什么事了?”蕙兰故意像是没理解大伯母的话深意一般的回答道。
大伯母虽然没想到蕙兰会这么回答她,不过到底是当家主母,经历的事不少,听了蕙兰的回答也不尴尬,更没有刻意的去解释。
她只是对方的伯母,而不是额捏,很多话对方未必会愿意和她交心。至于说蕙兰是不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深意,她并不在意。聪明人自然能听懂,而听不懂的蠢货,哪怕一时撞了大运,未来也会被人打出原形,自然不能将资源投入到这样的人身上,以免打了水漂。
大伯母十分知趣的转移了话题,从自己身上挂着的荷包里,取出两个东西来,“这是我替你和小阿哥在大真觉寺求的平安符,你且收好。”
“多谢大伯母。”看见这两个平安符,蕙兰脸上的表情真挚了不少。
两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大伯母便离开了。
蕙兰先看了看大伯母塞给自己的荷包,里面果然不出意料的是一叠银票,一共有两千两,这对于他们这一支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毕竟他们可不像蕙兰的阿玛那样是盐官,虽然官职低但捞银子的速度可不低,一年下来轻轻松松几千两银子,这还是不刻意去贪污的结果,如果心真狠一些,“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事情并非不可能实现。
比如康熙五十年制造了轰轰烈烈的江南科举贪污案的两江总督噶礼,只他一人收受考生的贿赂就高达五十万两银子,在还不算他打着考院简陋破败为了朝廷脸面和考生安全的名义翻修考院,然后用稍微大一点的鱼就能冲垮院墙的豆腐工程应付了事的事情,在这中间贪污的银子。
大伯他们虽说是在天子脚下任职,但都是小官,京城是什么地方,像他们这样的小虾米,根本就上不得台面,自然能够赚取的灰色收入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