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皇后现在的举动可以说是在恶心庆贵妃,但问题是这些事情本就在广义的皇后的职责范围之内,并未刻意针对。
倒是庆贵妃,白嬷嬷心里稍微升起了一点点赞赏。
这世道,说,“稳住”一字容易,但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得到?
就算有人能做到,又有谁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做到呢?
蕙兰可不知道皇后和白嬷嬷的对话,如果知道,肯定会说一句:皇后娘娘想多了!
她不是防备着皇后,而是后宫所有人都防备,包括懋嫔、宁嫔等人,甚至于是胤禛。
不过很快皇后就没有心思东想西想了,因为胤禛很是看重这一次的大选。
这到不是胤禛好色,压抑了那么久,自己好不容易登基了,没人敢对自己指指点点了,来个报复性的选妃。
胤禛看重这一次的大选,只是想要借着这一次大选的机会,当胡萝卜,让很多人因此不会绝望,来一出狗急跳墙。
尤其是今年大选,他还有一个儿子要指嫡福晋。
宗室里,怡亲王胤祥的嫡长子,庄亲王胤禄的嫡长子,年纪都到了该指嫡福晋的年纪了。
这些都是诱饵。
都能让家里有适龄格格的人家,为此蠢蠢欲动,其中以马齐最为积极。
他孙女,以及他亲弟弟的女儿,可都在适龄范围内。
也因此,倒年在朝堂上办得十分轻松。
年羹尧又不是满洲出身,再加上性子行事作风原因,看他不顺眼的人比比皆是,胤禛要收拾他,可谓是阻力最小的。
四月十八日,年羹尧就接到了圣旨,革除川陕总督一职,由抚远大将军调为杭州将军。
年羹尧就算是傻子这个时候也知道情况不妙,可他不想束手就擒,也舍不得如今的地位,因此各种搞了花样,什么身体不好呀,什么川陕民众跪求他不要调离,什么川陕突然有乱军想要称帝……希望留在川陕。
但胤禛已经下定了决心,除非年羹尧走造反的这一路子,不然根本没办法。
而造反这一路子,胤禛早就给年羹尧堵死了,他直接写了一封信给年羹尧,上面写道,“朕想你若自称帝号,乃天定数也,朕亦难挽;若你自不肯为,有你统朕此数千兵,你断不容三江口令人称帝也”。
胤禛这表明了就是:自己早就做好了你造反的准备,就看你敢不敢造反,你原地造反了,朕也不怕。
事实证明年羹尧不敢,他父亲妻儿都在京城。
另外就是粮草问题。
川陕四省的确是大省,可之前四省的老底以及被搜刮的七七八八了,外地的粮食,还没大规模的运到川陕。
现在川陕四省的粮食,打仗的话可支持不了多久。
到时候那可就真没有什么后路了。
而且胤禛只是将他调离川陕,还给了他一品杭州将军的位子,并不是直接拿他下狱。
所以这给了年羹尧一些希望,心里还存着侥幸心理,觉得胤禛不可能那么狠心对待自己这个功臣。
因此年羹尧最终还是离开了川陕,去当了杭州将军。
只是这在外人眼里,就是年羹尧走下神坛最只管的感受,因此之前一些还顾忌着年羹尧的人,也开始纷纷上奏弹劾年羹尧。
其中有真凭实据的,也有浑水摸鱼的,更有跟风的。
还有一些就是参奏年羹尧从西宁到杭州这一路上种种僭越的行为。
比如带领千多人下杭州,以至于府衙根本住不下。
还有就是胤禛之后贬责年羹尧,让年羹尧去守城门。年羹尧去是去了,但骨头一点都不软,因为他是穿着黄马褂去的,无声的向所有人说,皇上虐待功臣。
为此,还把胤禛气了一个够呛。
看到上面触目惊心的事情,原本还准备放年羹尧一马的胤禛,彻底铁了心。
胤禛借着这些人的参奏,派人秘密下杭州,将年羹尧抓捕下狱。
并且借此机会,用年羹尧的重重罪行,将胤禟牵扯了进去,理由就是年羹尧的罪证里,有些就是包庇胤禟的。
不过胤禛并没有在胤禟身上花多少精力,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年羹尧的身上。
胤禛已经不会再给年羹尧活路了。
但年羹尧全家如今都已经下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胤禛也就不用那么吃香难看,可以慢慢的一件事一件事的给年羹尧找罪名,总会找到一条能处死年羹尧的罪名来。
为此他心情还算不错。
解决了年羹尧,又小小的恶心了一下胤禟。
不过朝堂上的腥风血雨,因为胤禛牢牢的把控着局势,自然对后宫的影响很小。
大家重点的关注,还是在大选和九阿哥福惠身上。
年羹尧连累全家下狱后,自然会有,“好心人”去告诉九阿哥福惠。
这事蕙兰都没办法瞒住他,当然蕙兰也不想瞒。
因此九阿哥福惠病了。
太医来诊断,是急火攻心。
“傻孩子,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别想那么多,快快好起来。”蕙兰坐在九阿哥福惠床边说道。
九阿哥福惠也不是一两岁的小孩了,他懂,“下大牢”的意思,因此面色苍白的说道:“庆额捏,外祖父他们是不是……”
蕙兰知道九阿哥福惠想要说什么,直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然后开口道:“你要相信你汗阿玛,他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皇上会看在你的份上,会彻查清楚,只要年老大人和年大人没做错什么,就会绕过他们。所以你要好好的,乖乖喝药,快点好起来。”
说完见九阿哥福惠听进去了,蕙兰才放了手。
“那一舅舅……”九阿哥福惠一脸期待的看着蕙兰。
蕙兰抿嘴,然后才开口道:“人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你一舅舅做错了事,所以你汗阿玛要惩罚他。”
九阿哥福惠闻言松了一口气,他还小,不知道有些惩罚是要命,还以为蕙兰口中的惩罚是打板子抄书之类的。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胤禛也的确没有下赐死年羹尧的圣旨,蕙兰这也不算是在骗他。
直接说年羹尧死定了,那才不妥。
因为没这方面的意识,所以九阿哥福惠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也乖乖的喝了药。
蕙兰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九阿哥福惠若是现在一命呜呼了,那肯定会有人认为这不是巧合,而是蕙兰下了黑手。
或许没有什么证据,但却会影响到别人对自己感官,尤其是皇上对自己的。
等福惠喝完药睡下后,蕙兰给他盖好被子,才走了出来。
刚刚跨出房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胤禛。
蕙兰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准备向胤禛行礼问安。
只是她还没行礼,就被胤禛制止了,“辛苦你了。”
蕙兰闻言莞尔一笑,“只要能为皇上排忧解难,妾都不觉得辛苦。”
胤禛听了蕙兰这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暖暖的,下意识的伸手握住蕙兰的手,拉着她朝着正殿走去,“走吧,外面热。”
哪怕是在圆明园,八九月的天气的确还是有些热。
蕙兰从善如流的被胤禛拉着回到了正殿,然后就有奴才搬来冰块放在屋子里的大水缸里。
“皇上是为了九阿哥过来的吧!太医说了,九阿哥只是急火攻心,如今醒了,喝了药,就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好生调理一番身子。”蕙兰说道。
胤禛闻言看着蕙兰说道:“你总是那么贴心,朕过来,除了担心福惠,也是担心你。”
蕙兰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胤禛。
“如今暑气还没过,你也别因为操心福惠的事,忽略了自己的身子。”胤禛说道:“朕还记得,你当年侍疾后可是好好的调理了一段时间的身子。”
“皇上……”蕙兰眼眶微红,“妾会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的。”
“别累着了。”胤禛握了握蕙兰的手,然后又开口道:“过几天回宫,你就留在园子里照顾福惠吧。”像是怕蕙兰多想一般,胤禛又说道:“等殿选后,朕和皇后就会回园子。”
蕙兰闻言对着胤禛一笑,“妾谢皇上体恤,就容妾偷懒一次。”
作为后妃如果要参与到大选里去,那也是一个折腾人的事情。
“如果不是福惠病了,朕可容不得你偷懒。”胤禛闻言笑道:“下一次大选要给弘昸指嫡福晋,可不许你偷懒了。要是指个弘昸不喜欢的嫡福晋,朕就让他找你这个做额捏的。”
“妾相信皇上和主子娘娘的眼光。”蕙兰抿嘴笑道。
下一次大选,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开始了。
第290章 受不了她
“皇上……”蕙兰顿了顿,看向胤禛迟疑的说道:“皇上,不知可有查到在九阿哥耳边说闲话的人?”
九阿哥福惠身边都是胤禛安排的人,除了那样的事情,蕙兰可不敢查,直接甩给了胤禛。
胤禛闻言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整个人也变得冰冷起来,淡淡的说道:“这事朕正在查。”
蕙兰闻言没有在问,而是岔开了这个话题和胤禛说起别的来。
她以为胤禛是还没有查出什么来,实际上胤禛已经查到一些事情,但问题是有些事因为总总原因是不能公布出来的。
出事后,胤禛就第一时间查了,并且有怀疑对象。
顺藤摸瓜之下,虽说对方有断尾求生,但胤禛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个猜测——齐妃!
这后宫只有她是真正对年贵妃出手过,裕嫔只是收买奴才打听消息,性质和齐妃不一样。
而这一次,那些散播到九阿哥福惠耳中的流言蜚语,线索都隐隐约约的指向齐妃。
不过,依然没有找到证据。
这种事情,真的非常难找到铁证。
人证,可从来都不是铁证。
因为人可以随时随地改口说谎。
而胤禛之所以不告诉蕙兰,倒不是因为没有铁证,所以胤禛不好说出来,觉得丢脸,也不是怕蕙兰九阿哥福惠恨上齐妃。
而是因为胤禛在心里已经安排好了齐妃的结局。
早在年贵妃病逝后,审问她身边的奴才,竟然发现了两个意外的收获外,胤禛对齐妃和裕嫔在心里就起了疙瘩,然后让人监视了这两人。
裕嫔还好,六阿哥弘昼来她那,裕嫔都是叮嘱六阿哥弘昼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读书,没有说别的什么。
而齐妃就不一样了,虽然三阿哥弘时一直都不怎么理会她,拿她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可齐妃还是锲而不舍的在三阿哥弘时耳边念叨一些争抢皇位上进的话。
虽说现在三阿哥弘时还没改变,可俗话说,“谎话说千遍,也就变成了真的”,在这样下去,三阿哥弘时迟早会受到齐妃的影响,到时候会干出什么来,谁也不知道。
胤禛是那种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本来胤禛就因为当年侍疾的时候,对齐妃非常有意见,以至于后面几年都不怎么去她那里。
现在看见她对三阿哥弘时的各种怂恿,暗地里又在宫里挑事,实在是皇宫里唯一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这让胤禛没办法容忍她了。
他不想自己儿子也来一出惨烈的九龙夺嫡,更重要的是三阿哥弘时真的不适合做皇帝,他也不是没有给三阿哥弘时机会,但他自己作掉了。
因此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没办法的时候,胤禛准备亲自解决这个不稳定因素。
他也不是没有给过齐妃一些暗示,只是不知道齐妃是真没有察觉出来,还是装作不知道,反正就是一直都没有改变。
连三阿哥弘时有些时候都受不了她,齐妃依然不改。
这种人没办法靠言语解决问题,因为对方已经认了死理。
解决不了问题,就只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他这不是为了庆贵妃母子,而是为了三阿哥弘时,因此在胤禛心里齐妃已经是过去式了。
但为了顾忌三阿哥弘时的脸面,也为了三阿哥弘时不会知道真相后,反而心思左了,所以胤禛并不准备把自己查到的关于齐妃的事情公布出来。
而是准备就这样,让齐妃慢慢的在后宫里凋零。
没几天,胤禛就奉着皇太后,领着皇后、齐妃、裕嫔一起回皇宫。
园子里的事情就交给了蕙兰,蕙兰猜想皇后可能会在盯着她,所以根本就没有做什么手脚,反正胤禛他们这次回宫最多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等皇后回来,蕙兰还是要将宫务交还给皇后,皇后肯定会清查一遍。
蕙兰可不敢去赌,皇后能不能清查出什么,所以也就懒得折腾,一直待在院子里照顾九阿哥福惠,日子倒也过得悠闲。
“主子,懋嫔娘娘送来了拜帖,想要下午来拜见您。”于安捧着一个盒子走进来说道,然后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蕙兰将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拜帖,打开一看,眸光微闪,“你去回话,就说本宫恭候她的大驾光临,对了记得拿几两银子去膳房那边,要些茶点,下午好招待懋嫔。”
多要些东西没什么,但必须要付银子,不然就坏了规矩,会让皇后抓到把柄。
“是!”于安连忙应道。
下午,午睡的时间过去后,懋嫔就领着几个奴才过来了。
“给郭姐姐问安,郭姐姐万福金安。”懋嫔笑着说道。
蕙兰闻言也笑着说道:“不必多礼,坐。”
等懋嫔坐下后,蕙兰才继续说道:“天这么热,怎么不在屋子里纳凉,二公主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话是这么问,但从二公主没有跟着懋嫔来,其实蕙兰心里已经多多少少有些猜出懋嫔这一次来找她的目的了。
今年二公主已经二十岁了,前面可以说是守孝,不适合指婚。
但出孝后,胤禛却依然半点都不急,并没有给二公主指婚的意思。
这次大选都要给六阿哥弘昼指嫡福晋了,但二公主的婚事却一点迹象都没有,懋嫔这是急了吧。
懋嫔带着几分尴尬和忐忑的说道:“妾是瞒着她过来的,就是想向郭姐姐打听一下,皇上可曾提过二公主的归属,今年她都双十呢。”
哪怕就是皇家的女儿不愁嫁,这年纪也大了。
蕙兰闻言笑着说道:“这种事情皇上自然是和主子娘娘说,怎么会和我说,不过你也别愁,二公主可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如今又是唯一的女儿,皇上哪能不好好为其考虑。”
二公主的婚事,胤禛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蕙兰也猜不到。
因为上辈子没有,“旧例”可以做参考。
至于抚养在皇后身边的三个格格,那很明显是胤禛抚养来和蒙古联姻的。
胤禛如今就二公主这么一个亲女儿,未必会愿意将其远嫁蒙古。
不过蕙兰到底不是胤禛肚子里的蛔虫,胤禛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事,蕙兰还真不知道胤禛的打算。
懋嫔闻言有些失望,庆贵妃也不知道,皇后那里更是不可能问得出来,难不成去问皇上不成?
可那不是间接说皇上对二公主不上心嘛,会被皇上厌恶的。
想到这一点,懋嫔心里发愁。
在蕙兰这里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后,懋嫔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看着懋嫔的背影,蕙兰叹了一口气,养孩子真的是要担忧一辈子,这就是父母。
懋嫔在园子里担忧着二公主的婚事,回宫的裕嫔也在操心着六阿哥弘昼的婚事。
裕嫔的娘家虽说家世连齐妃都比不上,可内务府包衣也有内务府包衣的好处,那就是——打听消息快。
最近朝廷上风起云涌,瞧着让人心惊胆寒。
裕嫔本就有些怂——哦,应该是识时务——要是庆贵妃只有一个儿子,裕嫔或许敢冒风险去搏一搏,可庆贵妃三个亲生儿子一个养子,那还博什么?
反而是给自己和儿子招祸。
躺了吧!
所以面对这一次大选有好些家世不错的秀女,裕嫔也没有动心,她一心朝着小门小户实惠的人家的格格瞧。
最后选谁,虽说是胤禛下圣旨,但裕嫔还是有决定权的。
在回宫之前,裕嫔就和儿子好好的聊了聊,两人都是聪明人,都不想娶个嫡福晋,就沾染上朝堂上现在的腥风血雨,也不想被庆贵妃母子视为大敌,成为对方主要的针对对象。
因此裕嫔在胤禛最后给出来的六福晋的人选里,选中了家世倒数第二差的。
对于这个结果,胤禛没有说什么,皇后反而是反复的问了裕嫔几次,见裕嫔坚定的选择了那一位格格,皇后才没有继续说什么。
只是心里对庆贵妃母子的魔障更深了——裕嫔母子这是准备不战而降,果然是包衣奴才出身,没志气,就算成为了主子,也是奴才作态。
裕嫔挑选好了六福晋的人选后,离殿选没几天了。
殿选接受后,第二天皇上就赐下了指婚的圣旨。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圆明园来。
“六阿哥指了满洲镶红旗副都统五什图之女吴扎库氏?”蕙兰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一届大选,秀女的质量还是很高的。
比如马齐的嫡亲孙女富察氏,马齐弟弟李荣保的嫡女富察氏,也是上辈子乾隆的孝贤皇后。
还有满洲老牌勋贵盛京户部侍郎双喜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不是大阿哥胤禔嫡福晋那一家。
蕙兰其实都已经做好了六阿哥弘昼迎娶富察氏的的准备了,没想好这辈子六福晋还是吴扎库氏。
到底是裕嫔选的,还是皇上选的?
蕙兰猜测了一会儿后,就没有继续猜测下去,毕竟无论是谁选的,赐婚圣旨已经下了。
大局已定!
但随后蕙兰抿了抿嘴,也是这种时候,怕是越是有人看自己母子不顺眼,想要搏一把大的。
需要更加的小心谨慎才是。
这辈分倒是对了。
即便是这辈子多出来了一个庄亲王胤禄嫡长子也要指嫡福晋,其他人的指婚也都没有变。
除了给自己的弟弟、儿子、侄子指婚外,三阿哥弘时那里进了两个格格,皇太后也给恂郡王胤祯指了两个格格入府。
要知道自从康熙四十六年后,恂郡王胤祯府上就再也没有喜讯传出,也不知道是恂郡王胤祯不行了,还是别的原因。
在皇太后眼里这自然不好,先帝在世的时候,皇太后不好插手儿子的后院,但现在先帝不在了,皇太后就可以任性起来,直接选了两个看上去好生养的指给了小儿子。
除此之外,胤禛也选了三个秀女入宫,和不少人盼望的不一样,胤禛选中的三位秀女都是汉军八旗出身,而且都是小门小户人家。
也因此三人初封的位分很低。
蕙兰也是在胤禛回到圆明园的第二天,早上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在皇后那里看到了三人——郭常在、常答应、顾答应。
看到这三人,哪怕上辈子已经和三人生活过下半辈子,蕙兰看见这三人的时候,面色还是忍不住的露出古怪之色。
为什么?
因为这三人,怎么瞧,都有几分年贵妃的模样。
不单单是身姿,连脸的某个角度看过去都有几分像年贵妃。
要不是蕙兰知道胤禛在处理年羹尧的时候,半点都没有考虑过年贵妃和九阿哥福惠,恐怕还真会以为年贵妃是胤禛的真爱,前面那个海答应气质身形也有几分年贵妃的模样。
胤禛喜欢的不是像年贵妃的人,而是年贵妃那样的类型正好是胤禛喜欢的。
不单单是蕙兰面露古怪之色,没跟着胤禛回皇宫参与大选的懋嫔、宁嫔等人也是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三人。
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偷偷的看蕙兰脸上的表情。
毕竟之前大家都觉得皇上更宠爱庆贵妃一些,但如今大选皇上选了这三位后,大家突然发现事情好像有些变得不一样。
蕙兰是什么表情?
一脸古怪。
不单单是因为郭常在三人,还因为齐妃今日还没有来。
按理说,她应该是最后到场的那一个才对。
不等蕙兰多想,皇后就从里面出来了,一番见礼又坐下。
皇后笑得一脸和蔼可亲的对着郭常在三人说道:“你们还没见过庆贵妃、懋嫔、宁嫔,今儿见了,就好好的记住,免得日后闹出笑话来。”
郭常在、常答应和股答应连忙起身应下,随后又给蕙兰、懋嫔、宁嫔分别行礼问安。
在皇后面前,蕙兰三人日后不会玩什么下马威,并未为难三人。
等郭常在三人重新坐下后,皇后看着蕙兰对面空着的位子,挑了挑眉,“齐妃今儿还没来吗?”
一旁守门的小太监连忙进屋说道:“尚未,也没有齐妃娘娘身边的奴才过来报信。”
倒也不清楚,齐妃今儿不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是突然生病了,还是胆子大了故意不来。
“派人去齐妃那里看看,可是因为什么事给耽误了。”皇后面色有些冷意的说道。
今儿虽然看见了庆贵妃一脸不自在的表情,让皇后的心情愉悦了不少。但齐妃突然不打招呼就不来请安了,又让皇后的心情坏了几分。
好一会儿被派去齐妃那里查看的奴才,才小跑步的走了进来,跪在皇后面前说道:“启禀主子,齐妃娘娘身边的奴才发现齐妃娘娘昏迷不醒,一时乱了方寸,忘了派人来主子这里报信,奴才去查看的时候,那边还乱着了。”
“齐妃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可去请了太医?”皇后闻言皱眉问道。
“已经去请了太医,不过太医尚未赶到。”那奴才回话道。
这个时候蕙兰开口道:“主子娘娘,要不我们去李姐姐那里看看?要是李姐姐那里乱哄哄的,还得主子娘娘去坐镇才是。”
总不能发生因为底下奴才混乱,以至于耽误了主子医治的情况,导致主子没了,这种大离谱的事情发生吧!
皇后没有接话,但却用行动来告诉了大家她的选择,起身,朝着外面,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见状,蕙兰跟在了皇后的后面,然后懋嫔等人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齐妃的院子。
果然是乱糟糟的,皇后连忙接手了齐妃的院子,不徐不疾有条不紊的吩咐了下去,很快齐妃的院子就恢复了井然有序。
这个时候太医也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向皇后行礼问安后,就连忙去内室给齐妃把脉。
然后蕙兰就开始听太医说各种天书,总结来说,就是齐妃因为来回奔波原本有些中暑,然后引发了身体里其他疾病,总得一句话——齐妃需要好生静养才行,不能让人打扰!
皇后闻言眸光微闪,让太医给齐妃开药后,就去胤禛那里亲自禀明了此事,还提议让齐妃去离胤禛最远,也是圆明园最偏僻景色偏偏最美的方壶胜境去养病。
胤禛同意了这事,然后皇后没等齐妃苏醒过来,就让人收拾了东西,把齐妃一路,“护送”到了方壶胜境。
等三阿哥弘时和三福晋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齐妃已经被送到了方壶胜境,然后两人又跨越了半个圆明园,走到了方壶胜境。
不过此时此刻齐妃还是没有苏醒过来,三阿哥弘时看着奴才给齐妃灌下药,又守了一会儿后,实在是不能就在后宫待了,才让三福晋留下照顾齐妃,自己先回去了。
“齐妃被皇后送去了方壶胜境?”蕙兰闻言抿了抿唇。
这可是上辈子没有的事,因为上辈子这个时候三阿哥弘时已经被胤禛逐出宫廷,过继给了胤禩。
齐妃最大的依仗三阿哥弘时已经完蛋了,自然没有人在会去对付一个已经是失败者的齐妃。
然而这辈子,虽说胤禛之前让三阿哥弘时去修书,但到底并未直接下圣旨剥除掉三阿哥弘时继承皇位的资格,那么对方齐妃就有意义了。
枕头风的威力,可不小。
虽说明君都不受枕头风的影响,但是对于外人来说,有枕头风和没枕头风是两个概念。
有没有用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在很多人眼里,齐妃还是很重要的,即便是她现在不怎么得宠。
蕙兰想了想,对着张高吩咐道:“想办法去探察一下,齐妃那病到底严不严重。”顿了顿又说道:“不要通过太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似乎太巧合了一些。
虽说这事最受益的人还是她们母子,然而有些好处可要不得。
“是!”张高应了下来。
等张高出现后,蕙兰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抿了抿嘴,若齐妃这一次不是巧合,那太医院也不值得信任了!
现在就要看后续。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蕙兰在心里摸摸的安慰着自己,虽说理智告诉她这很有可能不是巧合。
任凭蕙兰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这事是胤禛吩咐下去的。
他厌恶极了,齐妃在三阿哥弘时耳边说的那些挑动兄弟不合的话,又不想因为齐妃脏了自己的手,所以让齐妃一直病着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样即便是日后被三阿哥弘时发现了端倪,胤禛也有话说,而不是直接让三阿哥弘时恨上自己。
而且三阿哥弘时之前唯一的儿子夭折了,身下如今就两个女儿,实在是不好。
胤禛还想要三阿哥弘时努力让后院女人多生几个孙子了,自然不能让齐妃死了,因为那样三阿哥弘时又要守三年孝。
虽说蕙兰不知道这事胤禛的手笔,但她的第六感的确很对,太医院的太医吃得可是皇粮,自然要听从皇上的吩咐,绝对不能全信。
齐妃病了,这只影响到三福晋,其他人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因为方壶胜境在圆明园最偏僻的角落里,所以每天三福晋都要绕圆明园半园子去方壶胜境给齐妃侍疾,倒是辛苦她了。
不过三福晋倒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态度让三阿哥弘时更敬爱她了,而且每天来回就是一圈,直接锻炼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