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不知道胤禛到底是什么心思和自己说起这种事情来,因此避重就轻的说道:“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要是还当不好差事,那可丢人了。这也是皇上和怡亲王教导有方。”
“十三弟对弘时他们兄弟的确很用心。”胤禛有些感慨道。
不枉胤禛对怡亲王胤祥好,怡亲王胤祥很多时候对他的儿子,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用心。
蕙兰闻言却撇了撇嘴,要说胤禛什么都好,就是——对怡亲王胤祥有些好得太过。
怡亲王胤祥的儿子如今两个都有爵位了,而胤禛自己的儿子,一个个的都还是光头阿哥呢。
更不要说大清朝第一为世袭罔替的和硕亲王爵位,还有什么陪葬皇陵之类的。
实在是有些过头了。
好在怡亲王胤祥是个聪明人,这或许也和他的经历有关,因此等胤禛继位后,怡亲王胤祥从来都不搀和进皇子夺嫡里面去,不然他支持的皇子,先天性就能赢面比别人大几分。
但如果不能笑到最后,那下场也会比普通人更惨。
所以怡亲王胤祥干脆不参与这事,对所有皇子都一视同仁,哪怕是对叫他,“阿玛”的六阿哥弘昼也没有什么优待。
“妾还记得当年六阿哥病危,还是怡亲王满京城里找大夫,多亏了怡亲王找到了,六阿哥这才转危为安。”蕙兰顺着胤禛的话说道。
胤禛显然也记起来了这事,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呀,多亏了十三弟。”
如果是怡亲王胤祥当年真的是费了心用心去找,六阿哥弘昼可能真会病逝。
毕竟胤禛当年一是没时间和精力去满京城找大夫,二是有些拉不下身份,其实之前京城有名的大夫胤禛都让人请到府上给六阿哥弘昼看了的,但没一个人治好。
“妾听说怡亲王府上的弘暾阿哥最近又病了,正准备请示皇上,是不是送些药材过去,但又怕怡亲王府误会了。”蕙兰说道。
弘暾就是怡亲王的嫡长子,在外人眼里日后会继承怡亲王府的人。
但怡亲王福晋兆佳氏在怀上弘暾阿哥的时候,是在一废太子之后,胤祥最落魄最没有精气神的时候,也是他们那个小家最担惊受怕的时候,因此当时兆佳氏没有养好胎,弘暾阿哥一生下来就很是体弱,经常生病。
可以说多亏了,一废太子后怡亲王胤祥失宠了,以至于不少人都觉得胤祥不可能再爬起来,因此没有盯着胤祥,让胤祥的后院争斗没有那么大,这才让弘暾阿哥平安长大。
但即便是如此,弘暾也经常生病。
胤禛闻言微微皱眉,“你派人送些上好的药材过去吧,朕会和十三弟说一声的。”以免他误会。
“是。”蕙兰应道,心里却在吐槽【瞧瞧,怡亲王这待遇,听着就让人羡慕,连上辈子的年贵妃都比不上,只是皇上当年收拾年羹尧的时候,可半点没有想念着年贵妃】。
要不是知道两人是兄弟,胤禛也的确没有那方面的爱好,不然蕙兰还真会怀疑是不是胤禛瞧上怡亲王了。
对怡亲王,比对父母、对同胞兄弟、对妻儿都要好的多。
毕竟这年头好男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癖好,比如废太子胤礽。
要说最出名的就是今年二月被胤禛找了一个借口夺爵的简亲王雅尔江阿,这位在先帝朝可是自己直接养了一个戏班,为他收集男色。
第二天一大早,送走了胤禛。
张高走了进来,靠近蕙兰,小声的说道:“主子,宫外面传来消息,说是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蕙兰闻言嘴角上扬,“本宫知道了,你传话出去,让他们按计划行事。”
只是稍微有些可惜,可惜裕嫔脑子没被冲昏头脑,要是她给六阿哥弘昼选的是富察氏做嫡福晋那就完美了。
不过,虽然如此不完美了,但裕嫔母子自己躺了,对于蕙兰母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蕙兰和弘昴都没有自己给自己上难度的爱好。
“嗻!”张高应道,然后又退了下去。
蕙兰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指,眼里满是亮光,她要为自己为娘家补足最后一块短板,那就是——爵位!
为自己积攒更多封后的资本。
而且这事,属于百分之一百能成功的类型,不像之前孝敬皇后见喜那般,还有几率患不上病。
因为那些东西就摆在那里,没人能偷走拿走,能百分之一百的成功。
后宫嫔妃怎么可能半点不依靠家世。
后宫和前朝从来都是一体的。
没过几天,高瑞和高庆就单独求见了胤禛。
胤禛没多想,直接将两人叫了进来。
“何事?”胤禛直接问道。
高瑞和高庆先给胤禛请安后,才开口道:“皇上,奴才有要事禀告,恳请皇上屏退左右。”
胤禛闻言愣了一下,不过他都考虑要不要册封蕙兰为后了,自然是极为信任高瑞和高庆的,想了想就让苏培盛领着屋子里伺候的奴才下去了。
“说吧,什么事?”胤禛沉着脸问道。
高庆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来,双手捧着,上前奉给胤禛。
“皇上,奴才有一属人在外行商,来往于漠北和大清。他们之前有一次在漠北迷路了,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但却在荒郊野岭之地,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露天煤矿,随后又在四百里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铜矿。
经过几年时间探察,他们终于确定了两座矿山的位子,就在喀尔喀汗国境内,乌拉特后旗,离巴彦淖尔城也不过一千里左右的距离,当地人称那座铜矿为绿宝石岭。”高庆说道。
胤禛闻言立马打开高庆呈上来的纸,是一张地图,上面清楚的标记出来了两座矿山的位子,看位子的确离巴彦淖尔城不远。
“你所说的话,可当真?”胤禛慎重的问道。
高庆闻言立马跪下,“奴才不敢欺瞒皇上,奴才所言句句是真的。”
“可知那两座矿山有多大?”胤禛想了想问道,如果不是特别大,倒也不用太过费心费力。
“据奴才的属人说,一眼看不到尾那么多,一大座山脉都是,感觉比京城都要大。而且他们查看过煤矿和铜矿,品质十分优良,还带回来了一些样品。
不过奴才没有亲眼看见,不敢确定有没有那么大的规模,但这种事情奴才的属人不会说谎话来欺瞒奴才。”高庆回答道。
听了高庆的话,胤禛的心砰砰直跳,一座煤矿一座铜矿,比京城都大,这得是多大的矿山呀,这得是多大的利益呀!
中原很早就学会了用煤,有白纸黑字作为证据的,都能追溯到西汉,其后的王朝一直都用煤去炼铁,制造兵器,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煤也是一种战略资源。
至于铜,要知道从古至今民间用得钱,用得最多的,可不是什么白银黄金,而是铜钱。
中原因为缺少高质量的矿石,铜也非常缺,再加上一直以来中原人都有陪葬的习俗在,所以不少金银铜都被埋藏在了地下,这就让中原更缺铜了。
不是一时半会儿的缺,而是无时无刻,历朝历代都缺。
到了大清朝这里也是如此,缺呀!
为此还让倭国钻了空子,幕府铸造了大量的宽永通宝铜钱,用于中倭贸易,换取货物。
因为大清前面几任皇帝,目光不是放在江南藩和郑家身上,就是北方准噶尔部和俄国身上,都没什么精力和心神去理会倭国这些偷鸡摸狗的小事。
所以这现象一直持续到乾隆朝,乾隆当时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没事做了,才来管了这件小事。
不过因为大清实在是缺铜,所以乾隆管这事的结果,就是让倭国从私底下悄咪咪的从民间换取,改为直接和大清官方交易。
如果真的是那么大一座铜矿,这得是多大的利益呀,能直接解决大清的铜慌。
好在胤禛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心脏已经锻炼出来了,深呼吸一口气,他没有被这个巨大的惊喜冲昏头脑,而是吩咐道:“去将矿石拿来,传令让工部虞衡清吏司窑冶案房派一位大匠进宫觐见,另外传怡亲王、庄亲王……进宫。”
“嗻!”高瑞和高庆领命,连忙退下去办这事去了。
胤禛没有在意两人的动作,他正死死的盯着这两座矿山的位子,和自己脑子里那一副蒙古地图做对比,然后很快就皱起了眉头来。
这地方看位子是属于喀尔喀汗国境内乌拉特后旗,可问题是草原可不比中原,固定地盘那就是一个笑话,随着季节进行牧羊,地盘也会发生变化,只是大致在一个区域而已。
而且既然现在知道了那地方有两座大矿,胤禛就不可能在将其交给乌拉特后旗,必须要大清中央直管。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地方处于准噶尔部落的刀锋之下,康熙朝的时候噶尔丹可是把这一片地方名义上都打下来了。
之所以是名义上,那是因为那地方就是荒郊野岭,根本没人,所以画地图都是随便画,想要就画,不想要就不画。
谁也不会站出来抗议。
但如今那地方有了两座大矿,肯定是要让人进行开采。
那么大的矿,哪怕就是有夸张的说辞,想来也不小,没个几十年开采不完。
胤禛这可完全错估了那两个矿的情况,这可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塔本陶勒盖煤矿和奥尤陶勒盖金铜矿,用现代机器设备以不顾后果完全不留余地的挖,都足够开采至少五十年,按照大清这时候的开采技术,几百年都挖不完。
不过能开采几十年的矿,也足够胤禛乐呵了。
这样的大矿开采,必然要在附近建设房屋等配套设施才行,而且一个是煤矿一个是铜矿,最合理最节约成本的办法就是当地开采当地冶炼。
在这种情况下那地方最合适的解决办法,就是建设城池。
建设城池,对于大清来说虽然耗费很大,但只要铜矿足够大,完全能承担得起,而且还能加深对漠北蒙古的统治。
但最大的问题是在那地方建设了城池,简直就是给准格尔部落这种野心勃勃之人的竖起了最最明亮的靶子。
不解决准噶尔部的事,这两座矿山开采就有危险,别到时候给别人做了嫁衣。
胤禛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大的利益和好处,毕竟有些问题其实就是没钱,有钱了很多事情就都没问题了。
铜矿在这个时代就等于钱。
因为铜矿可不单单只产生铜,它还附带金银。
但大清要想直管,并且运行起来,就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这些问题都需要胤禛和怡亲王等人商量好。
这事需要保密,不然让准噶尔部落的人或者是漠北蒙古的人提前知道了,那就有些麻烦了。
前者是军事上的麻烦,后者就是政治上的麻烦。
所以这一次胤禛叫来的人,都是他的绝对心腹。
这些人当得知这一天大的好消息后,也是兴奋异常。
对于准噶尔部和漠北的一些野心家,这些人就一个字作为自己的意见——打!
除了见钱眼开,的确为大清着想外,这些人其实也有一点点拍胤禛马屁的情况在里面。
西北那边的战事,之前进行得很是魔幻。
第一次带兵打仗的小年轻十四阿哥胤祯赢了,第一次带兵打仗从文转武的年羹尧也打赢了。
这就让胤禛有了一个错觉——对面就是一群垃圾,大清随便怎么打都能赢。
因此,在年羹尧临死挣扎的时候各种明示暗示胤禛,西北战事其实是靠他一个人才打赢的,胤禛自然不会相信年羹尧能牛到这种程度。
再加上年羹尧各种作死,竟然玩什么老虎进年家,年家有祥瑞,年羹尧是大清将星这一套,实在是把胤禛恶心到了,因此下了狠心赐死了年羹尧。
不过年羹尧当时说的话,却让不少人听到了,因此有不少看不顺眼胤禛的人都在私底下传什么胤禛杀功臣。
对此胤禛自然是心里憋了一口气,赐死年羹尧后,他就让人准备粮草备战,准备再打一个胜仗,让所有人都看看,他可不是靠年羹尧才赢的。
去年才准备了一半,大家都觉得胤禛这口气还没散,还是倾向于主战这边,所以这才人人附和。
而且这也附和草原上的规矩——拳头大才是老大。
就得打痛或是打死对方,才能保住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利益。
谁都知道准噶尔部野心勃勃,但一般人还真惹不起对方。
前面年羹尧击败的青海罗卜藏丹津,战败后就逃到了准格尔部,受到了部落首领策妄阿拉布坦的接纳,胤禛派人多次去所言,策妄阿拉布坦都不鸟胤禛,一边说着要和平,另外一边却做出各种挑衅大清的事来。
其心思完全的表露了出来。
也因此打准噶尔部的理由是完全可以找得到的,能说得上是:出师有名。
但怎么打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两座矿山爆出后,不单单要防备准格尔部落的人,还要提防漠北蒙古众多部落,以及俄国。
除此之外,还有大清内部的问题,那可是两座,“金山”,谁能不心动?
哪怕就是有些人没有半点私心,也会想要把两座,“金山”划到自己所在衙门的名下,因为这代表着业绩!
有了业绩,就可以步步高升。
不过这些都考虑得稍微有些早。
怡亲王等人给胤禛的建议是,现在最关键的人派人去那两座矿山查看一番,确定其规模,如果真是巨矿,那才值得大清投入众多资源,如果只是小矿,品质再高,也没有特别大的必要了。
这个建议很现实,胤禛准了,由高庆领头,带领他的属人领着勘察这方面专业人士以及护卫去勘察矿山,当然名义上肯定不是去勘察矿山。
而是胤禛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是给和硕额驸多罗郡王策棱送去赏赐。
策凌驻扎在阿尔泰城,一方面是他的部落在那里,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防备准格尔部东出。
嗯,值得一提的是,准噶尔部的上一位首领噶尔丹当年野心勃勃干掉的第一个部落就是策凌所在的部落,不过当时还是策凌的爷爷当家,双方可谓是血海深仇。
从巴彦淖尔城出发到阿尔泰城的话,一路向西北方向走,路线在荒郊野岭的地方只需要稍微偏北一点点,就能到达两个矿山。
胤禛的几个姐夫妹夫里,他最看重的就是漠北蒙古喀尔喀出身的策凌,登基第一年就给他爵位晋升为多罗郡王,如今派人送赏赐,也不会让人意外。
这事胤禛下了封口令,在矿山没有勘察清楚之前,绝对不能泄露半点情况。
不过蕙兰还是听到一些风声,她主要是从弟弟高庆被派出京城的事情里,琢磨出来的。
现在就只等着时间流逝,那一天的到来。
蕙兰相信自己送给胤禛的大礼,会让他欣喜若狂。
恐怕不单单是胤禛会欣喜若狂,整个大清都会,那可是一座以现在科技水平开采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开采完的巨大矿山,整个矿脉无比巨大。
将这事告诉胤禛,蕙兰主要是有两个目的:
第一就是给自己家里搞个爵位,发现了那么大两座矿山,胤禛不给个爵位可说不过去。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胤禛有些,“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在他信任你的时候,给好处也绝对不会手软。
比如年羹尧,一个辅佐恂郡王胤祯打赢西北之战的功劳,先帝当年是已经奖赏了年羹尧。但胤禛上位后,又拿这个理由足足赏了年羹尧两次,还将他旗籍抬到了汉军镶黄旗。
说句不好听的,年羹尧之后会那么膨胀,膨胀到明明知道胤禛要收拾他了,也依然半点不改行事,纯粹就是被胤禛自己给捧起来的。
外人看着这事牙酸的不行,可如果对象是自己,那就非常美滋滋呢,恨不得赏赐力度再大一些。
第二就是让胤禛更加重视和准噶尔部的战争,避免,“博克托岭、和通泊之战”的大败,这一次失败,可算是把胤禛所有在军事上的进取心全部都给打没了,即便是后面重新打了回来,但胤禛后面依然把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内政上。
避免这一战的失败,能更多的保留大清元气外。
除此之外,中原人有个非常神奇的事情,从先秦时代到后面,但凡是能种地和有矿有利益的土地,那是无论如何想方设法都不会让其丢掉。
即便是某些王朝武将不行,甚至于割地赔款的事情都有,但收复的心却一直藏在中原人心里,等下一个盛世,必然将其收复。
不过这里有个前提——那就是要上层阶级的人意识到那地方有利益才行。
后世骂大清放弃北边那么多土地,实际上那些土地在大清都是不毛之地,一点利益都没有,驻扎反而花钱,分散兵力,自然割起地来一点也不心疼,反而觉得是甩掉包袱。
谁知道那些土地里埋藏了那么多东西呀!
这个时代在草原上的人又不认识铜矿石。
嗯,是真不认识。
铜矿石摆在没有相关知识的人面前,那就是一块绿色的石头,谁知道那能练成铜呀!
铜器可是黄色的,按照一般逻辑来说铜矿石难道不应该是黄色的吗?
只能说,知识真的能改变命运。
绿宝石岭的地名,可被叫了几千年,就没有一个草原人发现这笔巨大的财富。
但对于入主中原的大清来说,只要证明草原上某个地方有巨大利益,只要利益足够巨大,那哪怕就是打成屎也绝对不会让。
至少现在的大清不会让,又不是王朝末期,怎么打都打不赢的时候,到了那种时候,自然是不让也得让。
不让的话,就涉及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大的利益,这领头的必须要是宗室里懂军事的人。
上辈子胤禛出兵攻打准噶尔部,可能的确是受到了年羹尧的影响,觉得对方是一盘菜,也或许是为了争一口气,结果派了岳钟琪和傅尔丹当大将军,负责这次征战。
虽说军中也的确有宗室随军,但却不是领头羊,都是些类似于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战争这事真不是随便一个人指挥都能打赢的。
岳钟琪和傅尔丹的确有本事,康熙末年他们跟着恂郡王胤祯打赢了,后面跟着年羹尧也打赢了,看上去这两人挺厉害的。
可实际上,这两人都是一个出色的将校,而非是一个出色的统帅,得有人在上面指挥两人,同时也为两人抗住来自朝堂和八旗的压力,才能让这两人发挥出战斗力。
上辈子胤禛敢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年羹尧,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击败准噶尔部是大清的国策不假,但不击败对方,其实短期来看对大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有试错的空间。
可多了两座矿山那就不一样了,宗室、八旗都不会允许胤禛这么做,必须要求一击致命,像先帝那样拖拖拉拉打个三征都不行。
多耽误一天,就少开采多少矿呀,那可不是石头,是钱!
断人钱财,可是如杀人父母!
在这种情况下,在八爷党已经烟消云散,恂郡王胤祯已经向胤禛服软的情况下,胤禛是有一定几率复起恂郡王胤祯的。
整个宗室,目前为止,就只有恂郡王胤祯有统帅大军的实绩,项目也对口是西北战事,而且还是打赢了的那种。
不过这事蕙兰是没有半点把握,毕竟胤禛对恂郡王胤祯的态度谁都能看得出来,不加掩饰的不喜。
但如果一旦成了,皇太后就会成为自己的助力,皇后之位,几乎没有任何阻拦了。
可这事全凭胤禛的心思,根本就没有什么操作空间,连向皇太后和恂郡王胤祯透露一点,让其配合都不行。
在无法百分之一百确定胤禛心意之前,绝对不能和恂郡王胤祯沾上。
只能收买一个和自己这边绝对沾不上什么关系的人,在适当的时候,提出让恂郡王胤祯统领大军的话。
结果如何,在胤禛说话之前,谁也不知道。
蕙兰只能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想法,尽人事听天命。
不过在此之前,蕙兰还要准备一份礼物送给胤禛。
只是这份礼物就不是大喜,而是大怒。
怡亲王胤祥日常按照时间乘坐轿子去皇宫上朝议政,只是这一次刚刚出府,就被人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侍卫警惕的大声呵斥道。
“怡亲王恕罪,奴才有要事要报。”来人是一个三十四岁的中年男子,跪在怡亲王轿辇之前,一脸急色,带着一丝慌张和担忧,以及坚定。
胤祥闻言倒也见怪不怪,自从皇兄登基后对自己委以重任,总是会有人跑来想要自己主持公道,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处理这种小事,掀开轿帘吩咐了身边的奴才几句,让身边的奴才将其打发走。
对方要是有冤屈,就去顺天府告状。
本以为很快就能重新上路,没想到身边奴才却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主子,奴才有要事要报。”
“什么事?”胤祥奇道。
奴才掀起帘子,将半个身子伸了进去,低着头小声的对胤祥说道:“主子,对方说他是马齐大人府上的奴才,会俄语,他在无意中发现了马齐大人在私底下和俄国人……”
胤祥闻言十分震怒,“此事当真?!”
奴才连忙跪下回话道:“奴才不敢欺骗主子,那人就是这么说的。”
“把人给本王带过来。”胤祥吩咐道。
“嗻!”奴才连忙起身去吩咐这事。
将中年男子先搜身,确定对方并没有藏什么利器,可以对怡亲王不利后,才将他带到了胤祥的面前。
“你把刚刚说得话,重复再说一遍!”胤祥冷着脸吩咐道。
“嗻!”中年男子在胤祥面前跪下,重复的说道:“奴才是马齐大人府上的奴才,在书房伺候,会一点俄语,不久前奴才发现了马齐大人在私底下和俄国人交流,对方是俄国代表团团长萨瓦,他是经由传教士巴多明才结识了马齐大人。
他要马齐大人在俄国和我们谈判的时候把我们的底线和大臣们的态度和意见全部告诉了他,并且要他在边境上促使有关问题的解决要支持有利于俄国的办法。作为回报,他会赠送2000卢布的貂皮给马齐大人。
王爷,奴才所言绝无半点虚假,此事真的是确有其事。奴才虽是马齐大人府上的奴才,此行是背主之举,但奴才却是大清的子民,实在是看不下去马齐大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卖国行为,这才来检举他,还请王爷明察。”说着对方就给胤祥磕了一个头。
胤祥表情很是严肃,对着他说道:“此事本王需要调查事情是真是假,你且先到王府住着,等查明真相后,若是确有其事,本王会替你向皇上表功。”
当然若没有这事,这个中年男子是诬告马齐,那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是胤祥没有说出来,但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情。
“谢王爷,奴才绝对没有说半句假话。”
胤祥闻言也没说什么,叫来侍卫,将其带回怡亲王府严加看管起来,然后自己依然乘坐轿辇入宫。
进了养心殿,还没行礼,就听见四哥胤禛关切的问道:“今日这么来的晚了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臣弟却有一件不知是真是假的要事要禀告皇上。”胤祥说道。
“哦!?”胤禛闻言来了兴趣,什么事,连是真是假胤祥都没有去调查清楚就要告诉他了?
放下御笔,让身边伺候的奴才都退下后,胤禛才看向胤祥,“你说。”
胤祥把之前的事告诉了胤禛。
胤禛是越听脸越黑,最后直接将茶碗给砸了,“混账!”
“皇上息怒,此事尚未调查清楚,并不一定是真的。”胤祥见状连忙说道。
胸口上下起伏,胤禛深呼吸了几口气,将内心的暴怒压下,冷笑着说道:“若是别人,这事或许八成是假的,可马齐,呵,汗阿玛当年说得对,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他们家当年又不是没有做过,而且做得还不止一次!
当年二哥一被废,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捧老八的臭脚,等老八下去了,他就来捧朕。如今马齐倒是越发出息了,见朕给不了他好处,拿国家去卖。”
胤祥闻言也不敢在多说了。
八爷党就是胤禛心里的一根刺,哪怕如今胤禩和胤禟都死了,这根刺依然存在。
而对于胤祥来说,一废太子就是他心里迈不过去的坎。
当年一废太子之前,马齐是怎么支持废太子胤礽的?
作为皇太子一党的胤祥看得清清楚楚,连自己嫡长子都押上去了。
可一废太子之后了?
那副嘴脸,胤祥想想都觉得恶心。
最关键的是胤祥这人很是念旧,在胤禛上台后,胤祥几乎是正大光明的拉拢以前还残存没投靠八爷党的皇太子一党的成员,各种接济,各种提拔,甚至于还和其中的人联姻。
当然他敢这么做,一方面是自己念旧,另外一方面也是胤禛暗示他的。
有这些坚定不移的人一旁,就更显马齐有多让人恶心了。
好在胤祥还有一些理智在,等胤禛骂完平复好心情后,胤祥才开口道:“皇上,依照臣弟之见,需要彻查此事,不可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认定了事实真相。”
胤禛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虽说他觉得这种事情马齐是八成做得出来的,但胤祥说得也对,马齐和富察家在官场上并非没有政敌,而且这关乎国家大事,必须要彻查清楚才行,“这事就交给你。”
“嗻!”胤祥闻言也不奇怪,直接应了下来。
毕竟这种事情传了出去还是很是丢脸的,而且需要私底下秘密调查,另外调查一个一品大臣,需要有一定权利的人才行,这样才不会被马齐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