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为了猫条  发于:2023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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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她妈还能故意坑她?我只是看不下去,宿窈啊,她对我不孝顺,对她弟弟冷漠也就算了,还这么平白污蔑人家。”
“我知道你们要讲证据,不信你们可以把她带到医院去查嘛,她现在肯定不是处女,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要是不跟男人乱来,怎么可能不是处女?”
说着,她还拿出了之前在宿窈公司闹事的视频,作为指责宿窈人品不行的证据。
这桩官司,就这样,后期以张桂芬的绝对证词,以及所有人看向宿窈眼中里的鄙夷,宣告结束。
祝融在陪审团,眼睛都瞪红了,好几次要站起身怒斥反驳张桂芬的话,又硬生生被旁边的人制止住。
直到官司结束,几人出了法院,他才在第一时间走到宿窈身边,紧紧攥住她的手。
“窈窈……”
“孽子!”
还来不及讲话,远处,怒气冲冲的中年人赶过来,迎面就是重重扇了祝融一耳光。
祝融都被打蒙了,茫然看了眼来人,眼中掠过一抹不可置信:“爸?”
祝鸿才气的人都哆嗦了,沉着脸瞪他一眼:“一天天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这次偏给我捅这么大篓子,回家以后少不了你好果子吃。”
说着,他转身迎向身侧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人:“不好意思,李先生,犬子年纪小,都是被人骗了才这样,他不懂事,我会教育好他的。”
领头的那人大腹便便,一身得体的西装,满身威严,面色不善,闻言沉声开口:“年纪小才更要看好,今天被人骗还能挽回,要是哪天被人砍了横死街头,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祝鸿才面色变了几回,又回头狠狠给了祝融一巴掌:“放心,李先生,我以后一定把他看好,一定!”
李兴章一行人从法院里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长得跟他爸爸像了八分,气质却不同,猥琐又獐头鼠目。
见门外这一幕,笑着问来接他的人:“带现金了没有,钱包给我。”
对方虽然不明白缘由,还是老实把钱包给了他。
李兴章笑的轻蔑,把现金都抽出来,朝着宿窈的方向轻轻一扬,漫天红钞,就这么迎头而下,像下了一场血淋淋的雨。
“好久不见,宿小姐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你妈都说你是出来卖的,我不信也要信啊,这钱拿着,好好保重,我有空去照顾你生意。”

李家一行人上了车还在说这事,李父沉着脸:“那个女人不能留。”
李兴章那双老鼠眼里,闪动着猥琐的光:“就这么弄死太便宜她了,她都把我弄进法庭了,礼尚往来,怎么着弄死她之前我也得玩玩她。”
说着,他往前凑了凑,语气暧昧:“爸,你还记不记得上次那小模特,你说腿很会的那个。刚才你看见宿窈没,她那双腿,可更是极品啊,这要是咱们一起……”
李父版闭上眼:“你啊,就是玩心太重。”、
语气,却没什么谴责。
傍晚的时候,突生一场细雨,似要荡清世间所有污浊。
道路上的行人有伞的打伞,没伞的也加快了脚步。
观景大桥上,行人匆匆。
怔怔站在桥边,没有打伞,不躲不跑就怔怔盯着桥下看的宿窈,在其中就显得分外突兀。
祝融被祝家人强行带走了,祝鸿才临走前扔下一句,不准她再接近他儿子。
张桂芬离开法庭后就消失无踪,完全没有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的意思。
眼下,在帝都,在这个可怕的能吃人的城市,就只剩下她自己。
宿窈来桥边,原本是想看看日落的,可惜她的运气,似乎始终是差了那么一点。
人才刚到没多久,就起了雨。
细密的雨丝洒在她身上,清透的水珠,顺着睫毛滑落在面颊,显得像泪。
可惜,人的情绪绝望到一定程度,那是连哭也哭不出来的。
宿窈怔怔盯着远处的天边,也罢,也罢,看不到日落就算了吧,是她命中没有这个运道。
周时衍是在从杜家离开的路上发现宿窈的,满身狼狈的女人,神情怔忪,失魂落魄。
直勾勾盯着桥下看了一阵,竟慢慢地把脚挪到了桥梁上。
看起来似乎是……他皱了眉。
清脆的鸣笛声,在细雨中响起。
宿窈听到了,但没打算理,依旧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凉薄的嗓音:“宿小姐,好巧。”
宿窈顿了顿,怔怔回头。
车窗落下,隔着层雨,露出周时衍那张冷淡禁欲的面容。
男人面色自然,仿佛完全没觉得她此刻整个人挂在桥梁上的姿势有什么不对。
“宿小姐在这做什么呢?”
为了显示对宿雨的尊重,宿窈今天上法庭时是素面去的,没带任何妆容。
此时在细雨中,白净的皮肤沾着水珠,睫毛上也湿漉漉的粘在一起,整个人都是湿的,唯独一双往日水光潋滟的眼睛,此刻空洞麻木,眸光干涩。
她似乎在看人,又似乎依旧在走神,就算讲话,人看着也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看风景。”
讲话的时候,湿哒哒的雨珠还在顺着她的下巴往下落,滴答一下,进了胸口。
周时衍目光随着那滴雨走了个来回,又重新落回宿窈脸上。
“这天似乎不太好,想看风景,等雨停了再来也不迟。”
他道:“先回家吧,上车,我送你一程。”
宿窈因为他一个家字怔了怔,接着想起张桂芬,想起她在法庭上字字带脏的指责。
家,她还有家吗?
深吸一口气,她对着周时衍惨淡地勾了勾唇:“不必了,周律师,你有事就先走吧。”
说着,她把头又转了回去,重新看向桥下。
耳边,却突然听到车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接着,头顶多了片阴影。
偏头,她看到周时衍没什么表情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撑着把黑伞,站立在她身侧。
“周律师?”
不知是不是她踩在栏杆上的原因,身高上去了,此刻再看周时衍也没有往日那么居高临下。
他淡淡道:“执照刚被吊销,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做,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宿窈这才想起来,之前林之遥好像是在飞机上提过一嘴,周时衍最近在倒霉。
她下意识地问:“听说你老婆跟人跑了?”
话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这话问的情商太低了,简直是在挑人家痛处戳。
“抱歉,我不是……”
周时衍却没像普通男人那样,一听到自己被绿就炸毛,他甚至情绪都没起什么波澜。
“没结婚,就不能算我老婆。”
他这话,倒也算间接承认,苏格的确是跟人跑了。
宿窈心中不由有些感慨,淡淡叹了口气。
周时衍挑眉看向她:“你叹什么气?同情我?”
宿窈没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叹什么气。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人与人之间,就只能同甘苦,不能共患难么。
周时衍当初那样护着苏格,如今也不过落得个如此下场。
而她,为了养家里的两只吸血鬼,上学期间半工半读,用尽一切办法去赚钱,参加比赛,拿奖学金,因此惹来室友嫉妒,被污蔑偷钱,跟家里倾诉过一次委屈,最后竟然反而成了她妈在法庭指证她人品不成的证据。
宿窈不说话了,周时衍也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人,两人就这么站在桥边,并肩站着,默默地看着天边的细雨。
不知不觉,天色已暮。
宿窈闻到了尼古丁的味道,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雨早就停了。
周时衍就站在她不远处,斜身靠在车上,指尖夹着一根烟,浅浅的火星,在修长的指中明明灭灭,男人的眸色暗沉,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看出来她不走,这个人似乎也是不会走的。
宿窈收回目光,转身准备离去。
身后,看似关注点不在她身上的周时衍淡淡开口:“去哪,我送你一程。”
宿窈拒绝:“不必了,周律师。”
顿了顿,她有些刻意的冷漠道:“我跟你也不是很熟,蹭你的车不太合适。”
周时衍眉心微扬,抬眼瞥了她一眼,这一眼尽显玩味和凉薄。
“这种话,刚才给你打伞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他倒是没直接说宿窈过河拆桥,但话里也无外乎就是这个意思了。
宿窈有些尴尬,抿了抿唇,等周时衍把车开到她身边,让她上车时她没再坚持拒绝。
她没选择副驾,而是上了后车座。
周时衍也没说什么,只在她上车后淡淡讲了句:“后面有外套,自己穿上。”
宿窈下意识拒绝:“我不冷。”
周时衍降下所有车窗:“现在不冷,一会儿难说。”
他道:“我讨厌烟味。”

宿窈觉得,周时衍这个人是有那么些矛盾在身上的。
讨厌烟味,可他偏偏还要抽烟,这不是自己找虐是什么?
但一想到他喜欢苏格那种恶毒的极品,这也不难理解了,他的确是爱找虐。
车开起来,扑簌簌的秋风顺着车窗涌入,宿窈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被这么一吹,顿时跟冰块贴在身上一样,冷的她打了个寒颤。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动周时衍的衣服,只在他把车开下桥后僵硬开口。
“就到这吧,周律师,剩下的路,我们不顺路。”
周时衍隔着后视镜若有所思地观察她:“你还没说去哪,怎么知道不顺路?”
宿窈沉默一瞬,苦笑着说了实话。
“我现在无家可归,自然是无论你去哪,我都不顺路了。”
说着,她把手伸向车门,就想自己下车。
可周时衍却在同一时间落了车锁,宿窈诧异看向他。
隔着后视镜,两人的眸光对视交汇,周时衍看起来不像以往那么冷,眼睛里多了点经不起细琢磨的东西。
语气略显玩味:“既然无家可归,难道不该是我去哪你都很顺路?”
宿窈因他这句话怔了好久,很快她就明白了周时衍的意思。
不知怎么的,这时候却突然想起来,她还欠着祝融钱呢。
为了她,那个热心肠的善良人,可是给她那个吸血鬼的妈拿了一百万。
现在她回不去祝融的公司,这钱自然是没法还了。
她就算想不开,也不该临走前还欠一笔外债。
心思电转间,宿窈隔着后视镜,抿唇看向周时衍。
“周律师,你这是想让我跟你走。”
周时衍微挑了下眉,语气前所未有的懒散:“如果我说是,你走么?”
宿窈沉默片刻,静静垂下眼,不再去看他,一滴黏在睫毛上,迟迟未落的雨珠,顺着眼睛,重重砸在手背。
“听说你最近不太顺。”她道。
“的确不太顺。”周时衍回。
“那你还有钱么?”
“怎么说?”
“十万一次。”
最后四个字,宿窈开口时,声音是颤着的,带着股自暴自弃的绝望。
女人低着头,从镜子里只能看见个垂的低低的发顶了,周时衍回头,冷冷瞥她一眼。
在看到宿窈眼眶已经红了,仿佛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一样在哭,他顿了顿,终究是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讽刺。
宿窈没等到回答,却能感觉到周时衍把车提速了。
车窗汹涌而入的风,猛烈地简直刺骨,她默默地在冷风中,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冷吗?其实也还好。
不及亲妈在法庭上指着她说她是鸡的那一刻让她心寒。
宿窈对这个世界,心存的最后一点期冀,在庭审失败那一刻,破碎了。
人间太苦,她要身无负债的走。
然后……再也不来了。
宿窈显得有些迫切过头了,才进房间就转身抱住了周时衍。
周时衍却是兴致缺缺,垂眸扫了她一眼就把她给推开了。
“先去洗澡。”
宿窈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淋了不少的雨,刚才又那么吹风,身上应该是无比狼狈的。
给钱的就是大爷,她默默地转身进了浴室,从头到尾,眼睛都是空的。
吹干头发裹上浴袍再出来时,周时衍人坐在酒柜边,手边放着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见她出来,淡淡看她一眼:“会不会醒酒?”
宿窈抿唇,摇头:“不会。”
周时衍有些冷地道:“那你能提供的服务,还真是少的可怜。”
宿窈怔怔站在原地,犹豫一瞬,主动走过去,慢吞吞坐到他身边,柔软的手,像蛇一样,轻轻落在他腿上,一点点往上攀附。
“你把我带回来,应该不是单单为了喝酒吧?”
她能感觉到,周时衍不是无动于衷,但他依旧把关注点放在酒上,没一会儿倒出两杯,硬生生拽开她的手,把酒杯塞到了她掌心。
“喝下去。”
宿窈其实是想快点直入主题,把钱弄到手就直接走人的。
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但周时衍的态度挺坚持的,她不想半途而废,只能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刚入口,就被酸的皱起了眉,周时衍看她喝酒那模样,也皱着眉,把他的酒给她,简直是糟蹋。
其实从第一次遇见宿窈起,他就感受到了她应该不是常混夜场的人。
没有夜场的女人,会在坐男人大腿时,自己也紧张到瑟瑟发抖的。
只不过,她在某些时候,还的确是有点东西……
目光顺着她仰头喝酒时绷紧的颈部曲线,一路向下,眸色暗了暗。
周时衍也拿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宿窈觉得,周时衍绝对是非常嫌弃她的。
之前是门板、墙壁、然后是厕所。
这次更过分,她明明都跟他坐在沙发上了,最后却硬生生被他拽下去,压在了地毯上。
怎么着,她就不配有个干净的地方?
心里气闷,可她却还是配合的闭上了眼,在心里默默计数:十万。
很久以后:二十万。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三十万。
察觉到周时衍有起身的意思,宿窈睁开眼睛,迟疑着看向他。
“周律师,你不行了么?”
周时衍是有点被她给气着了,捏着她下巴冷冷地说:
“到底是我不行还是你不行?哭的跟杀猪似的,很扫兴。”
宿窈默了默,有些东西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
但她还是很主动地抱住了他脖子,讨好地说:“那你继续吧,我会克制点。”
周时衍觉得她这状态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宿窈察觉到他的冷淡,她就渐渐主动了些。
男人在这事儿上,向来是随性而为的。
没一会儿,周时衍就重新拿回了主导地位。
不过,他这时候却突然想起来一件旧事。
“宿窈,快,软,小,我占哪个?”
微哑的嗓音,贴在女人耳畔。
宿窈浑身一僵,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儿。
不过,他愿意聊,她却是不愿意,默默地把脸埋在他肩膀,她果断装聋。
周时衍却不准备放过她,突然加重了力道:“说话。”
宿窈眼睛里一片雾,声音也带了点哭腔:“不占,你全不占,行了吧?”
周时衍便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瞧着她表情:“哦?那我是怎么样的?”

事实证明,穿上衣服越是一本正经的男人,脱下衣服以后越是混蛋。
宿窈被他这个问题问的面红耳赤,偏偏周时衍的动作和眼神一样放肆,并没有留给她任何能用理智思考的空间,她只能睁着双水濛濛的眼睛无措地看着他。
周时衍也在观察着她,平日凉薄冷淡的嗓音,此刻染上暗哑,多了股性感的缱绻。
“宿小姐怎么不说话?”
宿窈敏锐的察觉到,周时衍比之前会了很多,应该是苏格的功劳。
想到苏格,她瞬间膈应了起来,刹那所有理智重回大脑。
“周律师,你别欺负我呀。”
宿窈装乖的时候,那还真是很乖的,周时衍渐渐体会到,别人对她的那句评价了:
我见犹怜。
最后到底是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的,宿窈没什么印象。
再睁眼时,已经是天光大亮,耀眼的金光,暖暖洒在宿窈身上。
宿窈抱着被子坐起身,观察完自己周围的环境,眉心狠狠跳了跳。
周时衍真是个人啊,昨晚抱她抱那么紧,结果事后就把她那么扔地毯上,让她过了一夜?
脖子不舒服,很显然,连个枕头都没有。
能想起来给她拿个被子,还真是要谢谢他没绝情到底。
不过,一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宿窈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他没趁她睡着,付完钱就把她连人带衣服扔到门外已经算有良心。
想着,宿窈迫不及待地起身,拿出手机想看看自己到账了多少。
如果她没记错,起码,得是有个七十万的。
这一看,宿窈却是一愣,怎么回事?钱没到账?
虽然有疑惑,但她却不觉得周时衍会赖账。
她此刻仍在周时衍带她来的地方,早在读书时,宿窈就听说过这个小区很多次。
琥珀澜湾,实打实的富人区,居住者非富即贵,一平米能卖到三十万以上的高价,一套平层没有个几千万下不来。
看昨天周时衍带她进门时的模样,显然是对这十分熟稔,回自己家一般了。
律师这行,赚钱真的太容易了,只要没良心,就算住个黄金屋都不过分。
而周时衍,他显然不算是有良心那一类的,宿窈从不怀疑他的赚钱能力,自然也不觉得他会差她那点小钱。
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她的呼吸没有别的声音,貌似周时衍不在。
宿窈犹豫了下,给他发了条消息。
【周律师,你是不是忘了转账?】
发完消息,她抱着被子起身,想去找个浴室清理下自己。
周时衍还有一点特别绝,每回事后,他从来只顾他自己,完全没管过她死活。
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如果他是,宿窈只能说,他老婆跟人跑了,他活该。
这的房间很多,不过大多数都锁着门,宿窈找了一遍,就最里面那间的门能推开。
只不过,门刚打开,里面的人就露了出来。
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除了衬衫就没别的衣服能穿,此刻周时衍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一席白衬衫,黑色的西装裤,面色冷淡从容,这模样,简直是给他个领带他就能上法庭。
周时衍看到抱着被子的宿窈,目光顿了顿,语气倒是比平时温和很多。
“醒了?早餐吃什么?”
女人抱着被子,看人的眼神雾蒙蒙含着水似的,被子下的躯体显然是不着寸缕。
白皙瘦弱的肩膀裸露在外,披散的墨发掩映之下,清秀精致的锁骨上还留着一个浅浅的咬痕。
此刻的宿窈,看起来很欲。
而且不是她故意装出来勾人时的那种欲,而是一种懵懂无知中,天然散发出来的欲感。
一早就被杜家的人叫去洽谈工作,周时衍本来心情很差,见到宿窈后却突然好了很多。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美人在前,的确能小程度的缓解人精神上的疲惫。
宿窈没想到他竟然没走,看到他时也小愣了一下,随即抿抿唇,低下头不去看他,有些尴尬地开口。
“早餐就不用了,周律师,我刚给你发了消息,你看到了吗?”
她到底还是有些羞耻心,没办法直接在这时候张口谈钱。
周时衍闻言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随手打开手机看了眼。
宿窈不想闹得太尴尬,主动转了话题:“周律师,能借用下你的浴室吗?”
周时衍垂眼看着手机,手指在上面点动着,看样子是在转账的样子。
闻言头也没抬:“请便。”
宿窈就抱着被子,默默地奔着浴室进去了。
周时衍应该是跟苏格不用顾忌太多,他家里没有任何避孕措施。
当时那种情况,宿窈连活都不想活了,脑子里就想着挣钱还债,也就没跟他计较那么多。
一夜过去,她才后知后觉这样不好受,在清洗的时候洗的很认真。
很显然,苏格曾经是这里的女主人,浴室里很多女人用的东西。
沐浴露,洗发水,磨砂膏,香氛,身体乳,一应俱全。
宿窈目光从上面短暂瞥过,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旁的男用清理品。
等要出门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蠢了,她抱着被子来的,并没有任何衣物。
浴室里倒是有浴袍,虽然判断不出男女,但……
目光扫过镜台上面的口红,宿窈毫不犹豫地,还是选择抱着被子出去了。
外面,周时衍仍旧坐在桌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动着,冷清的面容神情略显凝重。
嗅到空气中多出的淡淡雪松香气,眉心的褶皱缓了缓,却并未抬眼看向宿窈的方向,依旧沉湎于屏幕上的文件。
宿窈犹豫了瞬,还是礼貌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周律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周时衍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才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般,在宿窈挪到门边时叫了她一声。
“宿小姐。”
这声,已经跟昨夜完全不同,是公事公办的冷漠了。
宿窈回头,定定看向他。
周时衍眼波宁静,修长的手指轻轻搁在桌面上,面色坦然:“我看到你的消息了,但没太看明白,什么转账?”

宿窈有那么一瞬,脑子是懵的,她不确信,周时衍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像昨天一样想让她把窘迫一面暴露于人前,还是想赖账?
心理上,她更倾向于他是前者。
犹豫了下,宿窈咬着唇,凝视着他轻声开口。
“周时衍,我们昨天……我跟你回来之前,我们讲好了的。”
周时衍靠坐在椅子上,明明是宿窈站着,他坐着,他是远远仰视的姿态,可那漫不经心的表情和眼神,却仍旧让宿窈体会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居高临下。
“讲好了?讲好了什么?”
周时衍露出沉思的神情:“宿小姐,你说清楚点,我不记得了。”
宿窈咬牙,早知道周时衍人品不行,却也没想到他能恶劣到这个程度,真是一点尊严和体面都不想给她留。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早就没了这两样东西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呢?
虽然这样想,可在再次开口的时候,她还是难免委屈,有些鼻酸。
“十万一次。”讲这话的时候,宿窈是彻底豁出去了,他既然要看她窘迫的一面,那她就给他看好了,含水的目光,不躲不避,只是冷了下去,静静凝向周时衍。
周时衍闻言,露出点惊讶的神色:“有这事?”
宿窈被他气得发抖:“在你的车上,你把我带回来之前,这话我就已经说过了,周时衍,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周时衍似是不理解,皱了下眉:“当时风挺大的,我专注开车,确实没关注过你,你有说过什么吗?”
宿窈咬牙:“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你回来?”
周时衍薄削的唇边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玩味的盯着她,似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
他不常笑,可一旦笑起来的模样,还真是很招人。
只不过,此刻的宿窈却是没心情欣赏男色了,要不是脑子里还有点仅存的理智在,她甚至想扑过去掐死他一了百了,这男人太差劲,真的太差劲。
“宿小姐讲话最好还是谨慎点。”他正色,一字一顿,公事公办般的陈述道:“建立于金钱交易上的性关系,在法律的意义上叫嫖娼,是我们国家明令禁止的违法行为。”
宿窈气的手臂都在抖,颤巍巍看着周时衍:“你到底什么意思?”
周时衍听她这话,眸色暗了暗,随即更加坦然道:
“嫖娼,涉案双方一般会一方被定位为嫖客,一方被定位为妓女。宿小姐,我从未这样想过你。”
言外之意,他不拿她当鸡,那自然,他也不是嫖客。
理所当然,他是不用付钱的。
宿窈心里只觉得荒唐,她费尽心思赡养的亲妈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她是鸡。
可趁人之危,把她从外面带回家,又把她吃干抹净的周时衍却反而言辞振振地说她不是。
只不过,这一刻,宿窈的心态却是无比复杂的。
就算她觉得他说那些的目的是为了白嫖,可,他那句从未那样想过她,还是让宿窈那颗不断受创的心短暂地怔愣了片刻。
也就是片刻,她没忘自己最初跟他回来的目的。
“那周律师觉得,我们昨天该怎么算?”
她这话就问的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了,仿佛在逼迫周时衍负责一样。
只不过,宿窈却是清楚,周时衍是不可能跟她认真的。
她自己也是一样,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他再退一步罢了。
周时衍没有任何犹豫,仿佛是早就算好的一样,对着她轻轻勾了勾唇瓣,语气温和。
“一对正常男女,单独相处后的酒后失德而已。”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宿窈真的想给他鼓掌,拍案叫绝。
酒后失德,自然是不用负责的。
她昨天一直不明白,他给她倒的那杯酒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彻底明白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他竟然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算计好了!
气血上头,宿窈咬牙切齿:“久违周律师做事谨慎,什么都讲究证据分明,所以才会无往不利,百战百胜,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周时衍笑的云淡风轻:“谬赞。”
宿窈却又道:“至于你执照被吊销这件事,我真是觉得……”
周时衍静静看着她,宿窈咬牙道:“大快人心,为民除害,扫黑除恶,匡扶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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