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仔细查看过,梦卿卿进入后门后,又来一批女子,可百花阁并不会在同期突然收如此多女子,只能是分为了两帮,却不知另一帮究竟为何。
江穆宁同云胡想到了一处,方更为焦急,打算先进入打探情况,二人一同起身,却突见一人端坐在房脊之上,正抬头赏月,不过大半面孔被遮住,看不清神情。
云胡江穆宁对视一眼,警惕握紧手中刀剑,不免对此人疑惑。
江穆宁沉声问他,“敢问阁下何人?”
玄度这才从月景中回神,眼角又重新恢复漫不经心。
他似是苦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莲花纹样的荷包,鼓鼓囊囊的,同样沉声回应江穆宁。
“受人之托,是个比较麻烦的交易。”
江穆宁无奈,面前之人给他一种极为不靠谱的感觉,多年经验告诉他,离开此人保平安。
玄度起身,掸了掸袍子上的土,终得正经些许:“在下玄度,同二位在征远将军府是见过的。”
云胡和江穆宁即可想起面前之人,略微有着抱歉于自己没记住,才出了一场乌龙。
“阁下则是为了查案?”
“不,”玄度轻飘飘的道,“我是为人来的。”
气氛又陷入沉静,玄度再次开口,“不过在下看两位大侠来碧落斋的目的似乎还有来救人吧,比如同伴。”
“自是如此,”云胡见玄度态度还好,她也恭敬起来,“不知阁下是否发现什么线索?”
玄度伸出手,“二两银子。”
江穆宁深吸了一大口气,世间还有如此赚钱之法,着实有些变/态。
“我们可否讲价?”
“良心买卖,概不讲价哦,江大人。”玄度如同恶/搞的孩子般,释放出最天真的恶。
“你们不是同伴吗?为了同伴两肋插刀不是应该的吗?对吧江大人?”
江穆宁似是被戳中了什么,语气变得僵硬,“的、确、的确如此。”
两人着实无钱,云胡靠着悬赏度日,不到没钱绝不出山,此时事还未解决,定是穷的,江穆宁更是,朝廷俸禄大多被他用作他途,更是无钱。
玄度略大方摆手,“先欠账,我之后会向两位亲自讨要。”
两人松了口气,玄度把手握成镂空的拳头放于眼前,以便于看的更清晰,他所对的方向是梦卿卿方才所待之地。
“你们的同伴可能要成亲了。”
云胡刚平静下来,即刻被这消息所震惊,反应更大的是江穆宁,堪堪叫出声来,迫于无奈不得不压制,又咬着牙道:
“我知你激动,可无论如何,激动也不要伤及旁人,烦请放开我的手臂。”
云胡紧忙撒手,“你是何意?怎得突然搞成了成亲?”
“很简单啊,”玄度摊手,“这地方叫碧落斋,和这百花阁格格不入,必有古怪,而且我一直呆着这里,绑了几个人问了问,才明白这里住的是何人。”
“人呢?”
玄度指了指脚下,“我给扔下去了,应该是死了吧。”
少年天真的语气说出这种话,令二人委实不知如何是好,忍着继续问道:“不知里头住的是何人?”
“这个也是二两银子哦!”玄度伸手比了个“二”的手势在两人面前晃了晃,随后收回来,“没意见我就说了,里面住的是
——郑言。”
云胡和江穆宁具是一惊,久久不能回神。
碧落斋许久不曾如此热闹过,这里是百花阁最为偏僻的角落,平日里客人绝不会踏足半步,常年无人问津,不过里头仍旧干净利落。
众人有条不紊的布置这处,明明是喜堂模样,忙碌之人脸上并无喜悦,只是生硬的做着活。
杨妈妈恭恭敬敬在门口候人,不久后才出现一身披斗篷之人,神秘的晃进了此处。
只微微打了个响指,众人皆都停了下来,双目无神的凝视一处。
“主子您来了。”杨妈妈一改轻浮模样,此刻正经的很,手微微握拳,似是在害怕。
被称为“主子”的人点点头,“此处还可以,你挑出来的人在何处?”
“正晕着,奴给她点了明神的熏香,想必很快便能起来。”
那人点点头,“你且去仔细看着她,那东西可给她种下了?”
“已然种下,主子不要担心。”
“看好郑言,他倘或出事,你该明白我会如何。”
杨妈妈吓得直接跪下,“奴明白,奴不会坏事,定会好好照顾郑公子。”
“今日那女子醒了,你便让她去给公子送药去吧。”
杨妈妈连连应着是,那人才终于放心离开。
那人离开之时打了个响指,众人才继续运作起来。
定了定心神,杨妈妈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之人,静下来很快,此时正巧有人拿过来衣衫给她过目。
“同我先去给那女子穿上就好。”
那端着衣衫的奴婢双目直视前方,声音平淡:“是。”
梦卿卿被安排在碧落斋的角落房间,门被锁着,并不能轻易逃脱,是一处华丽的牢笼。
梦卿卿还没清醒,杨妈妈看了看她的手臂,花已然在她手上种下发芽,长势喜人。
拿的是婚服,火红婚服似天边流霞,人动手很快,换好就出了门。
屋子里霎时间没了人,继续陷入沉静,此时一人突然出现,缓缓落座在梦卿卿塌边。
少女还在沉睡,甚是乖巧,眼角处被人贴了金花钿,朱唇玉面,甚是可爱。
房间烛火已灭,一切陷入黑暗,看的并不真切,月光银白,直打在玄度的脸上,少年眉眼如画,却难以琢磨。
梦卿卿的胳膊被玄度放在手中,上面已然出现隐隐的莲花刺青图案,不过还不算明显。
手中的匕首被玄度把/玩,却迟迟犹豫不决,刀尖不时冲向榻上之人的脖颈。
最终还是被放回了怀中,玄度继续看那莲花刺青,却不知是在说谁。
“这个是个大麻烦。”
梦卿卿体温是温热的,如同数九寒天炽热的火焰。
玄度身处冰天雪地,可他并不需要明亮的火焰。
怀中的匕首被重新拿出,这次刀尖缓缓划过少女的胳膊,玄度眼疾手快上了药,轻轻吹了吹。
“这个我也会算钱的。”
声音回荡在这安静的房间之中,无人回应,终于不见。
似有一声轻笑,玄度放下梦卿卿的手,打算离开,手却被反捉住,梦卿卿不知从何处来得力气,捉住了就不再放手,玄度也不能真的卸了她的一条手臂,左右为难起来。
梦卿卿的手上有许多的肉,握起手感还算是不错,莫名心安,玄度讨厌这种感觉,他厌拒温暖,他更适合呆在冰冷黑暗的墙角。
手被握的紧紧的,而罪魁祸首似乎也不太好,眉头紧皱着,痛苦不已,嘴里似乎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可实在微弱听不清楚。
玄度缓缓靠近梦卿卿,他只是好奇而已,他终于听见声音。
“二郎!”
梦卿卿痛苦非常,眼角有泪画出,无意识抬手抚上玄度的脸,“二郎……”
玄度轻笑,轻轻拍打受困的梦卿卿,以示安抚,他对此不在行,却如此轻车熟路,梦卿卿终于安稳下来,捉着玄度的手继续沉沉睡去。
黑暗中,玄度半蹲在梦卿卿塌边,轻轻叹气,无奈苦笑,“梦卿卿啊,睡着还如此不安稳,通知你一声,你要成亲了,良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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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提一句:萧泽楷(也就是玄度)其实是一见钟情那种哦,前期就喜欢而不自知
今日份更新送上
大家晚安啦,祝好梦~
(感谢收藏的124个小可爱哈,给了我很大的动力继续写下去,也同时感谢所有看过的人,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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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斋之中其实并无多少活人, 大多都是炼化的听话的活死人,众人有条不紊的做事,整个楼阁上上下下都安静至极。
仅剩的声响来自于指挥那些人的老妈妈,此刻落了空闲,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起话来, 这碧落宅少主的婚事自然是津津乐道的谈资。
不过要说起来这郑言的确是个奇特的人物, 郑言从幼时起便一直呆在碧落斋再未出去过,一切吃穿用住皆为下人送进,听说是个五岁识千字,六岁熟古文,且在九岁就以一篇名文声动凉州城, 是为人人乐道的神童。
不过谁也没见过此神童, 慧极必伤, 曾有高人断言, 郑言内里不和, 无力自调, 虽未神童,但身为孤星, 且为天煞, 唯得寻得一桩处处合顺的亲事方可破解, 否则不过十八。
这楚儿姑娘可是千寻万寻才找到的良人,找了如此多人, 也只有这一女子成功通过勘验存活, 众人自是不敢懈怠, 不过这姑娘不过十六, 也着实令人唏嘘,这样说着, 人群中又来了看热闹的,说着要看一看这女子是否能真的挺过成亲之夜,大多数人笑笑,赌她绝对挺不过,有哄笑着离开,去做各自的事儿去。
刚醒的梦卿卿并不知自己已然成了话题中心,此时有另一件事正困扰着她,面前少见的出现了系统的提示面板,却不是告知任务进程的,是通知攻略度的。
【恭喜宿主,攻略值达到百分之二十五,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梦卿卿轻挠了下头,喃喃自语。“我做了什么吗?完全没印象啊。”
放下手臂的瞬间,梦卿卿猛然瞥见手臂上的淡淡的莲花刺青便觉出有不妥之处,不过在那莲花刺青的根茎处,似乎被受了伤,被人用一块布简单的包上,不过此人手艺有些差,包的略微凌乱,不过似乎也用了心包的。
此时才腾出空来,低头瞬间舒适被吓着了,原来的衣衫被褪去,换上了新的,接着月光勉强看清,是嫁衣。
勉强明白了情况,原来那测试目的原来是这个,不过的确更加去朔迷离,大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势,不过环环相扣,都不能轻易放过。
枕边摆着一瓶白色小瓶,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短短数字,令人心情七上八下。
【二十两银子,诚信买卖,概不退换】
梦卿卿知晓玄度定是已然进了这碧落斋,凭借他的功夫,这些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房中空无一人,试过推门,无济于事,现下唯一可明白之事便是自己的确是要嫁人,嫁给何人、何时成亲、何地成亲,一无所知。
是时候动用“钞”能力了,毕竟现在最不费力气的还可靠消息来源就唯有一个,房中仍旧无灯,梦卿卿寻了半天无果后放弃,再次站于窗前,外头同样漆黑一片,不过时不时会传来一些丝竹管弦之声,选择性忽视,梦卿卿冲着外头伸出五个手指。
“这个数,还可以加。”
“说话算数哦。”玄度倒挂着出现在窗口,同样伸出五个手指放在脸边微微摇晃。
“玄郎君,先下来吧。”梦卿卿极力平复心情,虽说做好准备,可如此出场方式属实是没想到。
玄度转身一跳,安然站在房中,自顾自坐下,从怀中掏出两个果子,顺手扔给梦卿卿一个,嚼着果肉,“这个是友情赠送,免费。”
“多谢。”梦卿卿也不多客气,放进嘴里,“所以如今是何情况?”
“你要被作为冲喜之用,嫁给碧落斋的主子。”
“你如此神色,那人是我们所熟识之人?亦或者是我们认识之人?”梦轻轻看着玄度的眸子,那是从未见过的认真之色。
“是郑言。”
一瞬间呼吸都停滞,“郑言”她的确未见过,不过这名字他的确是太过于熟悉了。
因为在众人眼中郑言已死,死的透透的,因为郑言就是征远将军府的公子,是冯正那得而复失的儿子,郑言正是他在外头所用的名字。
“他没死?还在百花阁的碧落斋呆着?!!”这的确令人震惊,已死之人复活,却不回家,呆在这里成亲冲喜,太过于不同寻常。
玄度点头,抬手请敲了下梦卿卿的额头,“的确,他从地狱爬回来了。”
捂住头,梦卿卿轻声,“你如此说,那就是你想让我去问?”
双手环抱于前,往后闪了些,“我有要嫁之人,不嫁二夫。”
玄度拿果子的手微微一滞,心口很奇怪,不过一句话,竟能如此满足,一句话便能体会所谓极乐,还掺杂些许苦涩之感,尤其在说到梦卿卿要嫁于他人,虽然是假,亦难免酸涩。
“那病秧子太子?”
梦卿卿有些生气,萧泽楷虽说身子弱。可平日种种相处下来,也是个个性温和的坚毅之人,旁人辱他,委实不愿。
“玄度,有些话说不得,你未曾识他全貌,因何如此置评。”
玄度手中果子一时不稳掉落在地,掩饰眼中慌张,尽量平淡道:“是我见识浅薄,你倘或见到郑言,你就且自己问着,我还有其他事,来不及……”
“不必管我。”梦卿卿故作坚强,其实是怕的,玄度系女无常,她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怕起来。
玄度笑笑,“随你,情报给了,我走了。”
玄度走后梦卿卿无聊,独自坐在那处梳理,命格合的是楚儿的,她并不是,幸而她们可能有什么习俗,就算是换了大婚衣衫,竟也没摘掉过她的面纱,暂时应是无虞的,衣衫既已穿上,大婚就不会太远,为今之计,也只能安心等待。
正要起身,玄度倒挂着出现在那窗口,“忘了告知,你手臂上的莲花刺青是外头传过来的,会蚕食神识,最终成为只听命令的活死人,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做吧。”
“我知道,不过你能不……”不要总是唐突出现还未说出口,玄度就再次离去,梦卿卿扶额,这人真是太难交流。
梦卿卿听见外头来了动静,紧忙跑到踏上按着刚刚模样躺好,未免出差错,就连呼吸都放的缓慢。
来人是杨妈妈,带着一帮麻木之人进入,杨妈妈一进门便直奔梦卿卿塌边而去,拿起梦卿卿的胳膊仔细查看。
莲花刺青轮廓已然显现,想必是十分成功的。
令人把梦卿卿扶起,时机已然成熟,那边也已然来了新的指示,说是先将人带过去给公子去看,以让公子安心。
梦卿卿听话的跟着走,学着周围之人的麻木模样,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房门之前,那门和其他门不同,是一石门,上头刻着精美花纹,须得步步用对密码方可进入。
梦卿卿原本打算偷偷记住,却发现无济于事,因为委实太多,而她倒背如流的能力在她高中毕业后便彻底离她而去,没得透透的。
进了门,梦卿卿更为惊讶,如同用心铸造的牢笼,虽奢华,却旨在困人,郑言独自一人坐于月光之下,脸色惨白,面前一古琴,并不弹,只是默默注视,眼神温柔,并不看向这边。
梦卿卿观察后发现两件事:其一为郑言似乎是一温柔和善之人;其二为郑言似乎也身子不好,这本书果真可以开一个病友交流会。梦卿卿如是想到。
玄度再度上了房顶,心头的悸动似乎不会停止,捂上心口,那处正跳的厉害,玄度一度怀疑,这般下去会不会心悸而死。
云胡和江穆宁万分不解的看着一脸春风的玄度,和刚才不同,此时似乎是开心非常,身上也有了些人气,有些符合年纪的气相在里头,之前像是地狱罗刹般,着实可怕。
云胡和江穆宁四处搜罗了信息,事实证明如今得兵分两路,可谁留下却是难题,两人都不放心对方,只得僵持着。
“你们都不必留下,他们不会杀她。”玄度开口,眼神晃过两人,露过一丝狡黠。
“为何?”
“成亲新娘不在的话,怎么成亲?”这话说的透出一丝酸味,不过本人并未发现。
不过一句话二人便明白了事情,也算是放下了心头的担心,梦卿卿聪明拖时间的时候万分擅长。
“不过总得留下一人以备不时之需。”云胡道,“成亲也是有风险在里头的。”
“哪来的风险,不过一仪式罢了。”玄度自顾自说着,有问道,“你们接下来是要去征远将军府?”
“不错,既然郑言未死,我们就不得不找征远将军去面对面谈了。”云胡道。
“我倒是觉得应该去另一处,”江穆宁思索,“太子府。”
“你很聪明,江大人,在下佩服。”
商量后,三人打算兵分三路,玄度在此候着,江穆宁去太子府,云胡去征远将军府。
“不过我总是觉得你应该及时阻止这场婚事的,”云胡临走前对玄度道,“这种事难免不好,郑言倘或是那种人,只怕卿卿受不住。”云胡说的腼腆。
“姑娘何意?”
“就是他们虽是假成亲,怕郑言他……”云胡脸红红的,“反正无论多少银子都好,只希望能阻止此事。”
玄度听此,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也发现了不大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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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玄度(恍然大悟版):哦吼吼,那是我的媳妇儿!!!
【小解释:云胡和江穆宁信任玄度的原因是,一玄度武功强大,问就是同会之人的感应,二玄度给她们只认钱的感觉,钱到位,他就能出色的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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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卿卿被人推进, 杨妈妈又换上了那副谄媚的面孔,声音也变得勾人,“公子,这位就是楚儿姑娘, 是选中的那名女子。”
郑言头都没抬起, 声音也厌厌的,“她还没停手吗?”
杨妈妈解释道:“主人也是为了公子好,公子莫要如此。”
郑言轻叹气,“你们且先回去就好。”
杨妈妈不敢懈怠,身后之人将药碗送上,劝道:“公子先将今日的药进了。身子为上。”
药碗中是黑黢黢的药汤, 闻着都深觉的苦, 郑言拿起药碗直直的喝了下去, 眉头都没皱一下, 把干净的碗给杨妈妈看了下, 似是终得完成任务一般, 拿着药碗离去,留下了梦卿卿, 说是明日会来接, 今日且先认识。
屋中一时之间只剩下了二人, 郑言仍旧自顾自的擦着那古琴,擦拭的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梦卿卿呆呆的站在那处, 仔细观察起郑言来, 郑言行动有些缓慢, 似乎是有隐疾, 房内放置两三盏油灯,是刚才杨妈妈离开前点上的, 屋子中更为光亮些,看的更为清晰些。
“累了就且先坐下,那东西处种,应是未过于控制住你的。”郑言开口,也算是温柔,眼神带着那种柔和,并无攻击性。
梦卿卿带着迟疑,她对郑言还是警惕的,知人识心,决计不可从面识人,视为大忌。
“楚姑娘,小生之错,委实是委屈你了,因我而受此无妄之灾。”郑言歉意非常,眉头紧皱,嘴角泛起苦笑,颇有无能为力之感,似是在自嘲。
梦卿卿深觉应是有些能问出些东西的机会在的,试探性开口道:“不知为何总觉得郑公子熟悉非常,似乎是从外面见过。”
郑言身形一顿,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在下并没见过楚姑娘。”
此话并无直接了当否决梦卿卿的话,似乎不便多说的模样,其中必有隐情。
梦卿卿点点头,装作不在意道:“小女子怕是错认了,实在对不住。”
那古琴终得擦拭完毕,郑言轻轻一拨,便发出悦耳声响,委实是好琴,“楚姑娘之前是作何事的?”
梦卿卿疑问,“难不成杨妈妈并未同你说过?”
郑言的脸色在听见“杨妈妈”之时有些不耐烦,“我不愿听她说话。”
梦卿卿表示明白,想起知鹤手臂上的莲花刺青,又试探道:“小女子之前曾在太子府做过事,是伺候知鹤姑娘的。”
郑言猛地抬头,眼中尽是复杂神色,随即问道,声音都难掩颤抖,“她、她现下、如何?可、可好?”
“她疯了,很怕人。”梦卿卿平静的说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郑言的一举一动,郑言突然无助心口,大口喘气,挣扎着掉落在地,神色痛苦,面色惨白,却还是忍着咬着唇不愿发声。
痛苦的眸子盯着梦卿卿露出祈求,“不、不要、不要叫人……”
梦卿卿紧忙过去,把郑言尽力放平,郑言半睁着眼,不断发抖,冒着冷汗,手不自觉握拳。
梦卿卿对此万分熟悉,撕了一大块布垫嘴,防止他咬到舌头,有扯了他的领口怕他无法呼吸,正打算和系统赊账救人之时,却被人突然拎起来,突然失了力。
“放开!我在救人!放开!”
玄度轻缓缓将梦卿卿放下,看了眼地上痛苦挣扎的郑言,“你倒是乐于助人。”
不知又是从哪里来的阴阳怪气,不过既然是玄度来了,也可不必去系统赊账,玄度本领颇大,这种事儿定是比自己明白。
“玄郎君,救人啦。”梦卿卿换了脸面,嬉皮笑脸求起人来。
“不救。”
“他身上有诸多线索,”梦卿卿沉下气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遇见玄度后总觉得多了个孩子要哄,“你救他有好处的。”
“我对银子没兴趣。”玄度摆手,表示自己这话委实真情实感。
“那你把我的银子还我啊!”梦卿卿咬牙小声抗议,无奈苦笑,“也对也对,大侠风范啊。”
玄度蹲在那郑言身边,抬手轻探下鼻息,点了几个穴道,郑言明显舒服些,呼吸不似之前那般急促。
“救了一半,你还是细细想想你能给我什么。”
梦卿卿果不其然急起来,玄度抬眸轻笑,梦卿卿这般他深觉有趣,已经许久不曾有人让他如此喜悦。
梦卿卿无奈,随意道:“你再救救,他好了无事后,我夸夸你?”
玄度眸子似有喜色,本人都未曾注意,而后迅速低头,“我今日心善,这人我救了。”
???管用了?
梦卿卿着实摸不到头脑,不过着玄度的心思,她也不必太过明白,这方面可以适当放弃。
“玄郎君,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我还以为……”
“以为我跑了?”玄度抬头,“我可是很有信誉的,拿人钱财,□□。”
“那你一直保护人的话,得多少银子?”梦卿卿试探性开口问道。
玄度手也没停着就郑言,“你难不成要雇我一生?”
“你很厉害,所以想求你替我保护一人,我会分期付款的,就是一月一给。”
说话间,郑言已然无事,已经安稳下来,睡的安稳下来,玄度抢了那郑言刚坐的椅子,蹲了半日也累了,懒懒问道:“何人?”
“太子殿下。”梦卿卿回的万分干脆。毫不掩饰。“我想求你,替我护着他。”
玄度轻咳了两声,声音似为自嘲,“你为何如此,不过一无势太子,因何护他。”
“他不是,他很重要,至少于我而言,他不是可令人轻易践踏之人。”
玄度愣神,心头复杂,似有酸涩,亦有喜悦,缠绕不清,良久,才缓声道:“你刚不是说要夸我,现下空闲了,你夸吧。”
云胡一路摸到征远将军府,好歹之前在这浑水摸鱼的呆过几日,如今再过来也算是熟练,不过今日着征远将军府也甚是有些奇怪。
门口无人驻守不说,里头的人似乎也少了。
过往经验告诉她,此时应是提高警惕之时,倘或出了事,那便不好办了。
从那处封锁的院子进去,里头仍旧无人,她离开时是何模样,如今仍是那般,井口被封上了,此处在宅子中位置不算偏僻,从这里也好去他处。
这次事莫不能太过招摇,得去偷偷同冯正见面才为上策。
冯正住在不远之处,云胡轻跳上房顶,怀中掏出玄度给她的暗香,此香香气寻常,不会引人注目,唯独熟识之人方可识别,一路都留下,倘或出也好相救。
冯正那处庭院漆黑,云胡抬头瞧了瞧天色,并不算太晚,之前也是打听过这冯正的作息,不会大老远前来扑了个空?
云胡疑惑,转身跳下房顶,稳稳落地。
冯正的院子平日总是有护卫守着,可今日并无,安静的出奇,云胡握紧腰边之剑,紧紧盯着那扇门,捂住口鼻,缓缓进门。
冯正似乎是算计好了,正在里头等她,亦或者在等其他什么人,被云胡撞个正着。
“来了?”冯正得意洋洋回头,看见云胡却愣住,“怎得是一女子?”
云胡只当他看不起自己,如今也无暇顾及此话,既然见了人,就必定得先按着之前得计划来,刚要说话,冯正却先开口。
“不过也是,等你多时,咱们坐下谈谈。”
云胡仍旧保持警惕,寻了个地方坐下,同冯正面对面,“将军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得了,将军应还不知吧,令郎其实还活着。”
冯正震惊,迟迟说不出话,而后喃喃道:“竟是如此?原来所说重要之事竟是如此?!!”
“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需要将军知无不言,我方可救令郎。”
“救?”冯正突然反应过来,直接起身,直指着云胡,“你不是蓉儿派来的人?”
不好!中计了!
两人同时想到,有人先找了冯正,告知他今夜会有人过来,让他放松守卫,而云胡的到来也正好在那人的计划之中,如此计划,背后之人细思极恐委实可怕。
云胡拿着剑,望向四周,冯正也紧忙躲避,找了地方躲命去,此时大喊大叫,并不是上上之策,况且云胡也深觉,自己武功不低,能抵挡一阵,倘或今晚是为了她和冯正来的,那就证实冯正的确是知道些内幕的,如此就须得护着他。
正想着那边果然来了人,云胡也不含糊,直接同人打起来,一时之间,是为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