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救我—— by织朱
织朱  发于:2023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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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曜走了二十多户人家,又发现了一件事情。
每一户人家,是的每一户,房间里都是冷的,连个火盆都没放。
姜曜找了个机会捏了捏一个五六岁小孩的手,冰锥一样的触感,和房间里的气温一样冷得厉害。
“你们怎么都不生个火盆呀,小弟弟都冻坏了。”
小孩的双亲把孩子搂回去,笑道:“山里孩子结实,从小就挨冻,不怕冷的。”
他们木木的,脸上眼里没有一点对孩子的疼惜。
姜曜也没再说什么,出门后用手电对着井底照了照,看清平静的水面后就走了。
一家一家摸排比姜曜二人白天逛一圈费时的多,玩家们回到村长家集合时,村长说的雪也落了下来。
雪花很大片,由于空气干燥温度又低,落在帽檐上迟迟不化,几人进门都抖掉了。
村长问他们有没有发现可疑的对象,傅醒很有技巧地告诉他确实发现了异常,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暂时不能告诉他们。
一套一套的,愣是把救援行动变成了破案侦查,还一点都没让人觉得违和。
村长几人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村长女儿看看外面的雪来了一句。
“时候不早了,爸,安排领导们休息吧。”
村长一拍脑瓜赶紧说是。
房间早就安排好了,玩家有十一个人,自然不能所有人都住一处,只能分开住三个地方——村长家及村长邻居家。
十一名玩家中女性只有四位,便都留在村长家里,剩下七个难得被分成两拨住到旁边的两户人家,距离很近,前前后后院子与院子中间也就差了十几二十米,有什么事喊一声也能听见了。
姜曜和其他女生一起跟着村长女儿来到“客房”,房间里只有一张大炕,连桌子都没有。
炕靠着窗户,四个女孩体型都比较娇小,倒也不拥挤。
这会儿差不多九点钟,进本到现在也就九个小时,还不到睡觉的点。
疲惫的女孩们洗了脸洗了脚,精神比天刚黑的时候好多了。
其他三人都是熟悉的,那最大的注意力自然分到了唯一陌生的姜曜这边,尤其在姜曜摘了帽子,把整张脸露出来后。
短发女生讷讷道:“你好像有点小,活下来挺不容易的吧……”
她的话里不带善意或者恶意,只是纯粹的感慨。
其余两个女孩也吃了一惊,本以为驾轻就熟让一个男人给剥红薯另一男人给拿围巾的姑娘肯定是个手腕了得的社会女,没想到看着就十七八岁。
感觉还挺好说话的!
“嗳。”扎着马尾的女孩爬到姜曜身边,“你也是老玩家吧,你跟那几个男的都认识吗?他们好像都很照顾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马尾女孩怀着虚心求教的心态,是真想跟姜曜取经,可惜语言技术不太过关,听着像有言下之意。
因此她一说完,就被披着长发的女孩捅了一下。
三个女孩之间的关系本身也没多好,马尾女孩不领披发女孩的情,还往旁边挪了挪。
姜曜扯过被子盖住腿,没有任何遮挡的脸在灯下白的发光,姜曜朝她们一笑。
“是靠拳头哦。”
她说的是实话,可惜没有人信,马尾女孩甚至还觉得她藏私,拉着短发女孩讨论副本进程去了。
披发女孩被甩在姜曜和另外两个女孩中间,尴尬地扯起嘴角,想到那张吓得自己叫出声来的脸,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
“那个男的那么丑,你忍他忍得也挺辛苦的哈。”
丑男傅醒。
两者划上等号后,姜曜点点头,深以为然。
“确实。”
她躺下去,临睡前对三个女生道:“你们要睡的时候喊我一下,另外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就比如现在的音量还是大了,会影响我休息。”
她这么颐指气使的,马尾女孩不高兴,“凭什么听你的?就因为你是老玩家?”
姜曜双手放在小腹上,侧过脸静静地看着她。
“不听话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拳头。”
她的虹膜太大太黑了,没有表情的脸很是渗人,马尾女孩的胆子本来就那么一点,怂了。
等姜曜闭上眼睛,才敢小声地对其他两个女生说:“她怎么这么凶啊。”
夜一点点变深,雪下得一阵缓一阵急,慢慢地也在地面积起一厘米的雪皮。
不知道什么时候,浅眠状态的姜曜醒过来。
房间里的灯关上了,披发女孩跪坐在窗边,死死捂着自己的嘴。
窗拉开了很细的一条缝,冷风挤进来的同时也带来了雪夜明亮的银白。
姜曜看到披发女孩惊惧的眼睛,悄无声息地凑了过去。
细缝外,一墙之隔。
雪地里,数只仿佛刚被剔除掉血肉的血红色人形骨架在外面徘徊游荡,它们不时相互靠近似在沟通,又在短短的聚首后各奔东西。

披发女孩瞪着眼睛, 越看越怕,连移开视线都忘记了。
过于长时间的凝视让骨架有所感应,其中一只转过头来, 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一阵凉意自脚底席卷天灵盖, 披发女孩张开嘴巴,惊呼声从喉咙到唇边正要喊出来, 一只手从背后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属于另一人柔软温热的身体贴着她, 用力地将她往下压去。
“嘘。”
轻到仿佛一阵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披发女孩瑟缩着被按倒在炕上,眼神慌张地去瞄没关死的窗户。
“睡。”
姜曜说完,松开她的嘴扯过被子给她从头到脚盖上,自己半压在她身上,也闭上眼睛。
那些东西没有群起而攻之, 代表还没到起冲突的时候。
外面听不见一点声音, 连风声也没有。
银色的缝隙被一道阴影挡住, 残留着血肉的骨架立于窗缝后头,两颗眼珠微微转动, 头骨眉心处裂开的地方还镶嵌着一颗类似眼珠的红色晶状体。
窗缝被推得大了一些, 炕上四人睡在一起, 其中一个女孩睡得四仰八叉,还压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窗户开大了冷风吹进屋内,睡相最差的那个女孩大半边身体没盖住被子, 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冻得缩了缩身体,腿胡乱地钻了钻。
骨架往外退了一步, 带着血色的指骨一勾, 从外面把窗户带上了。
又过了一会儿, 姜曜从披发女孩身上离开, 盘腿坐在窗户前。
没有了从窗缝挤进来的光线,屋内非常暗,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轮廓。
披发女孩小心地从被子底下出来,就看见坐在窗前的姜曜的轮廓,稳稳的静静的,像她放回心底的那块石头。
她想了想,也坐起来。
“喂……”披发女孩压着嗓子,“它们走了吗?”
黑暗中姜曜直起身子,重新开了一点窗户。
小雪花还在飘,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女孩靠了过来,“好可怕,我们要通知那些男的吗……”
姜曜把窗关好,问:“怎么通知?”
女孩想起外头的雪和外头的怪物,闭上了嘴巴。
过了半晌,女孩又开口:“那我们要怎么办?”
她一直没睡着,发现了这种令人惊骇的事情就更加睡不着了。
她问怎么办,姜曜哪知道怎么办,她现在都没弄清楚那些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出去看看都做不到,因为雪地会直接暴露她的存在。
“睡觉。”
想来想去,也就剩这么一个办法了。
姜曜说完真的回到自己原本的铺位去睡了,披发女孩想抓都抓不住,只能抱着被子独自被恐惧淹没。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才睡着的披发女孩醒来时,其余三人都不在房间里了。
她看着凌乱却空无一人的床铺吓得魂飞魄散,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朝门外跑去。
姜曜正在喝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头发乱翘衣衫不整的女孩出现在房门口,满脸惊慌。
这会儿全体玩家还有村长和村长女儿都在,惊讶地看着她。
马尾女孩见她进来,阴阳怪气道:“昨晚睡前还说自己睡不着觉呢,结果比谁睡得都死,早上大家起来那么大动静都没把你吵醒。”
披发女孩脸色苍白,下意识反驳:“我是……”
“做噩梦了吗?”姜曜放下粥碗,及时打断她,“你的脸色好差哦。”
女孩下意识看了村长和村长女儿一眼。
姜曜又道:“诶,难道是梦到了村长他们?”
她接连几句,让牛凯锐侧目。
这姑奶奶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女孩听懂了她的暗示,勉强道:“没有,梦到那两个孩子了,梦里的结果……不太好。”
“唉。”村长终于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道,“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哦对了,各位领导昨天有什么发现吗?”
全程打酱油的新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根本什么发现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去发现什么的。
正在他们觉得尴尬的时候,傅醒道:“是有几处疑点,但我们不确定那些疑点涉及到的人里有没有你们熟悉的人,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姜曜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他也会打官腔。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是,这些话不是以社交为目的的,他表现灵光也可以理解。
都说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话说的就更光明正大顺理成章。
“我们需要讨论一下,为了更快的找到孩子,麻烦二位先出去。”
村长和村长女儿没有理由,只能离开了。
昨天晚上的情况还没有汇总,两个NPC走后,四个老玩家便把发现的所有情况都说了一遍。
其中三组大同小异,只有牛凯锐那边有点不同。
“有一口井是被封住的?”
“说是他们家那口井原来淹死过小孩,所以封了。”牛凯锐撇撇嘴,对他们的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我看不像,那口井封得很潦草,愣是往里头扔东西给填上的,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还得调查调查。”
说完他问起最关心的事情,“有生门的线索吗?”
昨天晚上玩家们走的是明路,直接让每家每户都配合调查,能藏小孩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也就是说光明正大的把所有“门”都开了一遍,可惜还是没找到。
众人都摇头,牛凯锐道:“那就奇怪了,难道门不在村子里,或者村子里有别的暗道之类的,又或者说在井底?艹,根本没有进展啊!”
队友试图安慰:“总之……算是排除明面上的各种门了。”
牛凯锐:“……”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玩家们垂眉丧眼,气氛低迷。
“昨天晚上还有一件事。”
脱离南区的傅醒不再被团队利益绑架,确认门外无人后,向所有人公开自己的发现:“午夜时分,雪地里出现了很多行动自如的人体骨架,它们有智慧并且能够相互沟通,这个村子……大有问题。”
新人懵逼,根本反应不过来:“什、什么意思,是怪物?不是,是不是你做梦了啊,这么离谱……”
“不是的,不是做梦。”披发女孩指指认真喝粥的姜曜,咬着嘴唇面向众人道,“我和她也看见了。”
“所以真有怪物?!”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滴个乖乖,这到底是个什么副本!
马尾女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声线拔高:“你们什么时候——”
有人赶紧朝她做安静的手势,让她把声音低下来。
女孩反应过来,收了点儿声:“……看到的?”
“你们睡着以后。”姜曜玩心大起,放下粥碗看着她恶劣地压低语气,“它就在床边看着我们哦~”
马尾女孩脑补了一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当场尖叫。
“啊——”
众人:“……”
村长和村长女儿的声音远远地从外面传来,关切地喊:“怎么了?!”
披发女孩赶紧解释:“没有啦没有啦,不是床边,在窗外。”
马尾女孩活蹦乱跳的心脏平复一秒,姜曜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对哦,还帮我们把没关紧的窗户关紧了呢。”
马尾女孩:“啊!!!!”
众人:“……”
你有病啊!
她叫的时候村长父女已经到门边了,用力敲了敲门。
“出什么事儿了?!”
姜曜挪动穿得像个球的身体,轻盈地移动到门边,把门打开来。
她对焦急的村长父女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她的胆子比较小,我们讨论说两个孩子可能被谋杀在封掉的那口井里时,她害怕地叫出来了。”
村长一愣,眼神变得有点奇怪,这种奇怪在姜曜说出下一句话后达到顶峰。
“村长,我们想去被封掉的那口井仔细看看。”
村长勉强笑道:“不会的,那口井在孩子丢了之前就封掉了,别的井你们要怎么看都没问题,就这个没有看的必要。”
“可是……”姜曜眨眨眼睛,“说不定犯人正是利用了这个思维盲区,把孩子扔在里面了呀。”
接下来,不管村长怎么劝说,姜曜铁了心就要去查那口井,还要牛凯锐直接带路。
村长拦不住,急匆匆跟上去的同时给了女儿一个眼神。
女儿意会,往反方向去了。
昨夜的积雪有十多公分厚,再加上今天没有太阳,积雪一点都没化掉,天地都被盖得白茫茫的。
一连串脚印在雪地里奔走,很快抵达目的地。
姜曜看到那口井的瞬间,眉毛便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
这口井用封这个词来说着实不恰当,用塞才更形象。
姜曜走过去,拂开堵塞物最上层的那些雪,口径一米左右的方井,井口竟然塞着一个小橱柜!
而在橱柜下方,那可真是什么都有,大箱子小箱子,大件儿小件儿,床单被套都有,就是硬填硬塞,跟赶时间似的。
填个井而已,着什么急呢?
他们这一群人进来的动静很大,屋主很快从里头出来了。
就一个人,约莫三十岁的瘦小女人。
人一出来,村长就连声地喊对不住:“妹子啊实在对不起,救援队的领导们怀疑你这井里有东西,非要来查,还说要把东西都挪开查……”
两人对视一眼,女人立马扑到井边,跟护崽似的护住井里的东西,一阵哭天抢地。
“我的天啊——你们要是怀疑我就杀了我吧——别惊扰我那可怜的孩子——他淹死在里面已经够可怜了——”
她这么哭完,村长叹气道:“我也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拦着你们不让动这口井就是这个原因。我们这儿有个习俗,淹死的孩子不能上岸,就埋在这儿的。”
姜曜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个来回。
有点意思,这两人是当场串供啊。
这井里一定有古怪。
“那就更要查了。”姜曜没松口,“既然里面已经睡了一个孩子,那再睡两个也不明显。我想若是为了查明真相打扰一下孩子,他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大家动手,把井里的东西给我挪开……”
话音未落,又一阵哭声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嫂到了。
只见人往雪地里一坐,蹬着两条腿就开始哭嚎:“你们这些救援人员是怎么回事!不去找我娃儿就算了,为什么非要说我的娃儿在井里,要把他们当死人看待——”
她的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片村民,村民们纷纷附和她指责姜曜一行,还有人说他们要是再胡搅蛮缠,就跟他们拼命。
众目睽睽之下,这口井是动不了。
姜曜不得已收手,目光流转,选择扶起趴在小橱柜上护着井的女人,轻拍着她的肩膀道:“对不起啊嫂子,我们只是怕孩子的安息之地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想要以防万一。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我们不看就是了。”
女人闻言抽噎一声,从小橱柜上离开,村民的情绪也缓和了一些。
姜曜的视线掠过她的肩膀,来到她身后的屋子里,再环视一圈回到孤零零女人身上。
“嫂子,你家……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女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低下头去,轻轻应了一声。
“我家那口子去了之后,就只剩我和孩子相依为命,后来孩子也……”
姜曜面露同情,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看看牛凯锐。
牛凯锐眼神讶异,憋住了没说什么,只是朝姜曜轻微地摇头示意。
姜曜又回头去看堵住门口的村民们,人数之众,和昨天在广场上的规模差不多。
大人小孩老人青年,似乎都来了。
玩家们被请了出去,被带到广场上。
新人们紧张得要命,有人甚至公然给姜曜脸色看,埋怨她胡搞给大家招来麻烦。
“还老玩家呢,做事不过大脑。”
“还连累别人,要是把他们激怒了怎么办啊……”
“那些人是不是又要让我们上山了?拜托,这么深的雪,山上的雪更深更多,弄湿了人会冻死的吧!”
他们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村民们大多散开各回各家了,只留下少数人跟在村长身边。
村长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依然管他们叫领导,当然也没有让他们在积雪覆盖难以辨别山路的恶劣条件下进山。
“唉,领导们也不要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们也是找孩子心切。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要是孩子真上了山,这天儿这么冷,怕是早就不行了……这雪天也进不了山,各位领导就留在村里,在村里和周边探探,两天后要是还没发现,村里对张嫂也算有交代了,各位领导也就回去吧。”
姜曜皱了皱眉头。
新人们到底还是怕得罪一整个村子,忙不迭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一定尽力而为!”
蠢成这样……
姜曜对他们真的是非常嫌弃,忍着才没翻白眼。
现在能让你在村里闲逛的话,何必特意带大家来广场呢?
果不其然,村长下一步就是摆手说不用,笑着道:“领导们太紧张了,不如先和我们的孩子们打个雪仗放松放松。张嫂的孩子丢了,我们村的人本来就神经紧张,你们再这么冲来冲去,大家可能真的会承受不住的。”
说着他招呼跟过来的那十几个孩子,“你们陪领导们好好玩儿知道吗?”
“是——”
新人:“???”
直到孩子们开始搓雪球发动进攻,新人们还是懵逼的。
没搞错吧?!
真的有孩子丢了吗?!
怎么还搞起打雪仗活动来了?!
还有刚刚闹事的人这么快加入活动真的合理吗?!
马尾女孩看看瞬间融入打雪仗阵营的姜曜,整个人都窒息了。
牛凯锐本来没什么心情。
他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胸无大志,只想副本要是简单呢就多混点积分走,要是复杂呢就找了生门走,一切稳妥起见,可是……姜阳阳那丫玩得太开心了,他羡慕嫉妒恨继而心理失衡,索性破罐子破摔。
管他呢,反正有两个大佬在,放松一下也不打紧啊!
于是抄起一把雪团成球,朝拿雪球砸他的小朋友扔去。
“来吧——”
广场上雪球乱飞,战火越波及越广,最后几乎所有的玩家都加入进去。
“艹,烦死了别老砸我,我弄死你!”
“吃我一球!”
傅醒一早躲开了,看看不远处监视着他们的村民,想了想,弯腰在地上滚了个雪球,越滚越大。
雪人胚子立好后,左抹右刮,三下五除二勾了粗糙的六头身出来。
本想到此为止交代过去,却见原本在雪球中厮杀的姜曜不知什么时候脱身了,在另一头也翻起了雪人。
他的视线多停留了一秒,姜曜就发现了。
姜曜拍了拍自己还在滚的巨巨大雪球,给他竖了个小拇指。
傅醒:“……”
他回头,重新审视起自己的雪人来。
不多一会儿,屏气凝神重新上手。
两人堆雪人的方向一东一西,分在两头。
姜曜背对着傅醒堆得热火朝天,愣是弄了个快两米高的巨人雪球。
她很努力地把雪人的身体和头都弄得圆溜溜胖乎乎,极尽达成弧线优美。
做完头和身体后,她想了想,别出心裁地在头与身体的连接处加了一块雪,做了个形状圆润的领结。
做领结的时候比做头做身体都认真,大功告成时她长长地出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阵惊叹声。
“哇,也太好看了吧!”
“好厉害啊——”
“这线条也太美了!”
姜曜认可地点点头,盯着蝴蝶结颇为得意。
可不是,瞧瞧她做出了多么完美的伯努利双纽线,这是个多么有档次的雪人啊!
身后的惊叹还在继续,姜曜回头,想要给大家进一步解释下这美丽线条背后的公式,却见身后根本空无一人,那些发出感叹的人原来都在另一边,是为傅醒喝彩呢!
姜曜的脸腾地红了,气的。
她的雪人这么好看,傅醒那块石头做的难道能比她的雪人还要好看吗?!
围着傅醒的人太多了,姜曜只能冲过去一看究竟。
人群之中,傅醒在做最后的调整。
他有一双巧手,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他的雪人……不,或许应该说是雪雕,双臂纤细,裙子带着翻滚的裙边拖地,肩颈修长,五官灵动,竟然连头发都分出了出来,脑后扎了一个小小的丸子。
的确挺好看的,就是有点眼熟。
牛凯锐看看雪人,再看看模特本人,拍着大腿说:“像!太像了!”
傅醒察觉到姜曜的到来,最后将脸颊做的稍饱满些,回头看向姜曜。
“给你做的,跟你一样高。”他说,“可以握手言和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握手言和,但其他三个女生都羡慕坏了,就是男人们也狠狠忌妒了。
姜曜看看他的手艺,再看看对比之下,自己那回归幼儿园大班的水平,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我做的也跟你差不多高,你跟我来。”
傅醒跟着姜曜来到她做的雪人面前。
身高一对,在奇妙的巧合下确实相差无几,就是横向面积和厚度远超本人形态。
姜曜在雪人圆滚滚的大肚子上写了一个“傅”字,然后指了指雪人:“这是你。”
傅醒半垂的眼睑抬高,眼神一软,还没来得及开口,姜曜又说:“等等。”
她小心地拆下伯努利双纽线领结放到一边,重新认证:“这个才是你。”
在还没想明白有什么区别的众人眼前,她猛地跳起来给了雪人的脑袋一拳。
十六个点的力量不容小觑,雪人瞬间没了半个脑袋,惨烈又委屈地立在原地。
傅醒:“……”
其余众人吞吞口水,齐齐后退。
马尾女孩被吓得紧紧搂住短发女孩,下定决心再也不惹姜曜了。
因为她真的好凶啊!

第154章 皮囊(5)感情进度-90%
打雪仗堆雪人是行动不自由下进行的余兴节目, 村民们的阻拦一撤销,自然就得继续解决副本难题,以求生为第一要义。
姜曜回到封井的那户人家附近, 在被踩得乱七八糟的雪地里观察起来。
村长把他们困在广场上, 其目的只能是转移井里的东西。
只要他们把东西转移出来了,就算这周边的脚印再杂乱, 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转了一圈后, 她找到了一条脚印格外深的痕迹,那痕迹一路延伸,直接通到深山里。
广场靠水,河上情况一览无余,水路不通,那他们处理东西也就只能往山上走了。
是这条没错。
姜曜故意在村里转了一圈, 绕了点路, 不着痕迹地进了山。
白雪茫茫, 山林静谧,她拎着根强行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 东戳戳西戳戳, 探着路朝村民们上山的方向走。
常言道冤家路窄, 上山没多久,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所在的位置还比她的要高一些。
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荆棘庄园被人抢先的憋屈感潮水一样袭来。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姜曜告诉自己, 人应该知耻而后勇, 要想办法解决。
前方的人背对着她还在往上走, 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姜曜蹑手蹑脚挪到一丛被雪盖得很严实的灌木后头, 弯腰团了个拳头大的雪球。
她在傅醒的右后方,本想瞄准傅醒的左边,转念想到被人拍左肩往右看的理念,改变主意往右投了过去。
被压得结结实实的雪球就像一块石头,在姜曜的蓄力下飞出二十多米远,砸中了一棵松树,哗啦啦落下一堆雪。
姜曜躲在那丛灌木后,果然听到踩雪声往左边去了。
等声音走远,姜曜立刻站起身来,往傅醒原本的位置走。
她相信傅醒的判断,既然傅醒都已经开始往上走了,那就证明埋藏路径还在上面。
傅醒停下脚步,前方的路几乎没有人为到访的痕迹,这个方向根本没有人上山。
声东击西。
傅醒回头,只看到全速前进的一片墨绿色衣角,下一秒便隐没在了树丛后方。
救援队的衣服,这么快的速度。
除了姜曜……也没别人了。
傅醒摇摇头,放慢速度跟在她身后。
姜曜往上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凌乱的脚印,她找到村民们上山的路了!
这一条脚印往上延伸了至少三十米,再更远的地方看不见了,雪白茫茫的晃眼。
她现在爬的是一座小山,海波也就两百米左右,没过多久就到了半山腰。
这段路的地势要复杂一些,三五米到十多米的树木高度不等,一两米高的灌木或枯草遍地都是,能前进的路极窄。
姜曜放慢速度,一路爬到山顶。
她站直身体,山的另一侧还是山,可前方下山的路没有任何痕迹,脚印到这里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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